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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浮沉录 第一卷完结 (十里沧浪)


众人嗤笑,刘璞却没笑。他冷哼一声,摆足了架子:“朕问的是,犯了宵禁之令无有?”
襄王死磕,就是不肯答话。
“犯了的!”没等在场的数十位执金吾将士答话,一旁的好孩子邹陵却抖起了机灵、替小襄王答得爽快。
“朝国上下,都该知道,宵禁之令出自景仁宫。三年前新修的法令,还是由朕亲笔题书的。违反此法令者,不是跟执金吾过不去,而是跟朕这个做皇帝的过不去吧?”
听皇帝言辞锋利,襄王禁不住转了转那两只昏黄发暗的眼珠子。
“吾知,因老襄王一事,你一直迁怒于禁卫军。往常先帝在时,任你横行,如今总该收敛些!羽林、虎贲,甚至于区区执金吾,若与你的家仆私斗,不说杀几人易如反掌,自保总不是难事。”刘璞缓声,指指在场身有伤口的十几位禁卫军小将,厉声道:“他们诚心相让、不敢伤你,你就是看中这点,所以才敢来朕宫中叫嚣么?!”
偌大的校场上,除了皇帝的怒喝,再无半根针落之声。仔细看看,一些年纪大的宫廷禁卫中,甚至还有红了眼眶的。
他们心里委屈。
比起寒窗十载,他们武人也是一日日磕碰着熬过来的,不比文人轻松多少!终于能以武道护卫朝堂时,他们又被一纸“重文轻武”四字生生地压下了头。这还不算,比起打仗的军队行伍,他们禁卫军居然还要被人嘲讽成“吃闲饭的走狗”!
是!我们是走狗!连一个襄王小妾都敢在我们头上踩一脚!但若不是这群“走狗”护卫着朝都上下的太平,你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听闻事态紧急,一路急急奔入校场的虎贲中郎将邹戟,恰好把皇帝所言听到了耳朵里。他护卫朝国三十多载,如今年近六十、发须斑白,一刹那也老泪纵横,感慨于自己行将入土,终于听到了他效命一生的陛下为自己说话。
“不敢不敢,不过开个玩笑,弟兄们莫当真罢。”肥硕的小襄王服了软,陪着笑狡辩。
就算灰溜溜地跌了面子,他也得先赔个不是:被皇帝怒容相向、再被一众怒火冲天的禁卫军高手团团围簇着,他再不认栽,恐怕今日就不能活着出校场了。
“且慢!”又是一声冷喝,阻断了襄王一步步往校场外退的心思。皇帝略一挪脚,指向被阔目也扶着的云滇王刘正,“这件事情,小襄王又有什么说辞?”

第17章 受伤

“这傻子?”襄王口不择言,不屑地看了看刘正和他那挥板斧的异族侍卫。“不是我要伤他的。这主仆两个,上赶着往我刀刃上冲,中邪一样,我都奇怪呢!”
刘璞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便转头向邹陵求实。
一向嘴快又喜欢抖机灵的邹陵却挠了挠头,支支吾吾起来:这事本来不该牵扯到摄政云滇王。不过襄王要找禁卫军的麻烦,他们忍气吞声惯了,自知惹不过人家,所以才求路过的刘正两人帮忙,望襄王能看在他叔叔辈的云滇王脸上、多少收敛些,没想到……
就如同向皇帝告状时,只说“摄政王和襄王打起来了”、而不说“禁卫军被襄王找麻烦了”一个道理。
“没事。”刘正突然颤巍巍地开了口,见众人都转头看他,又傻笑一下、仿佛要安慰旁人道:“我没事。”说着,放了摁在腿上的手掌,想拍拍阔目也扶他的双手,却不小心看见自己一手的淋漓鲜血,惊叫一声、居然一蹬腿晕了过去。
众人皆瞠目结舌。
“去找侍医。”皇帝抽抽嘴角、冷冷地吩咐下来,转头对手中依然握有长剑的檀燕归道:“走吧,把你胳膊上的伤收拾一下。”他讲完这话,才瞥见邹陵的老爹邹戟居然也来了百步亭。
也是,事情都闹成这样子,虎贲军的当家人怎能不到?
“邹戟,”皇帝对着这位虎贲中郎将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说了句让襄王此生想起来都觉得脊背发凉的话:“哦,对了。我禁卫军也不能总无故受人欺辱,倘若空长一对拳头、还要被揍,那邹中郎也直接告老回乡罢。”
这话是什么意思?还用问么?皇帝的意思明明就是说,若襄王还敢再犯,揍他就是了!
邹戟生平第一次,无故被骂居然还觉得十分痛快。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领着一众年轻小将,齐刷刷地看向襄王的两条短腿,大喝一声道:“是!”
这一声吓得襄王腿软,却使皇帝觉得十分有面子。
皇帝露出今日第一个出自真心的微笑,走了几步,转身对原地站着的檀燕归道:“你伤不疼了?”他又站着等了檀燕归片刻,看燕归愣在原地、全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浅笑着的皇帝陛下又一步步耐心地走回去,拉住檀燕归握剑的手,带着他一步步地离开了百步亭。
周铮办事周全,两人还未行及长乐宫,侍医就早已奉旨前来、备好了一应所需。
给檀燕归处置伤口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宫中其实是有女侍医的,但皇帝素不喜女人在檀燕归身上看来看去,因此周铮提早嘱咐了千万不能派女医官前来查病。可偏偏,不用女人也有不便之处,例如,无论如何,男人下手总难免比女人粗鲁些。
待檀燕归疼得第三次闭紧双眼时,守在一边的刘璞终于忍不住,起身夺过医官手中的药钳,言简意赅地骂了一个字:“滚。”
骂走了医官,又不喜女人效劳,这洗伤敷药的活儿自然就落到了皇帝的头上。刘璞也不推辞,一撸袖管,亲力亲为起来。
他从来也是个不拘小节的男人,就算再怎么逼自己心细如发,也难做到手下十分轻柔。但他刘璞有个好处,便是从来不怕花时间揣摩檀燕归的心思:他只要看着燕归的两只眼睛,就能揣测出自己刚刚是下手重了、还是轻了,下一步是该急还是该缓。
“你今日……”
刘璞率先开了口,却不知该问什么。
难道要他问今日为什么肯握剑了?那不是专找燕归的不痛快么?那么问今日为何与襄王对敌?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一定是这惯于行侠仗义的家伙看不惯襄王的做派,因此才出手相助。既然猜得明白,又何必再问?
“走了十招、败了七招。”檀燕归突然开口,又自家若有所思地解释道:“我。”
“无碍。”刘璞忙低下头,装作正在审视那道流血的伤口。他边用药膏敷抹以防其生脓,边和声安抚道:“你……长久不握剑,一时胜不了他也是正常。论起天资,你不会输给他的。”
檀燕归没有答话。
那襄王府侍卫共在他身上刺了三道口子:两道在臂上、一道横亘手腕。这三条伤口,不仅仅都落在使剑的那只手臂上,并且其深浅、力道,都一模一样,尤其是腕部那条,与肤下经脉只有丝毫之差,再腾挪些许,他这条手臂就无可置疑地废了。
这个人,若非顾念檀燕归的身份、手下留了情,完全可以将他刺死在百步亭,且只需三招之内。
更可怕的是,凭檀燕归的眼力,此人在他所见过的诸多武学之辈中,也只能算作中等。他檀二公子,此生居然惨败于区区襄王府家仆手中?!
他不服。
多年来压抑的心性终于开始在他血脉里咆哮、激荡起来。三年七个月零十八天前,他发誓再不触刀剑,任凭一时恼怒而放弃了一向勤恳的武学之道;而三年七个月零十八天后,他可怜巴巴维护着的傲气,终于还是被这位襄王府的家仆击垮了。
他依稀记得,那人刺向他的一瞬,他顺手从地上拾了一把旁人落的长剑,仗着心高气傲挑了过去。而之后腕子上陡然传来的不可控制之感,简直是永生难忘的耻辱。
他居然怕了。
刘璞看他神情可怕,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两个,对彼此心中所想都如同明镜似得,但偏偏有那件事情横亘在其中,宛如哽在喉中的鱼骨,咽不下、也吐不出。既然怕这根鱼骨划破喉咙或是肚肠,那就不要动它、让它安安静静地待在喉中罢。
人世中的许多事情,不都是保持原状比打破薄冰更容易吗?况且,无论是刘璞,还是檀燕归,都知道这并非仅仅是一块薄冰而已。
两人相对而坐,皆默然无语。
刘璞的眼睛落在他刚刚打出的布结上,强装出来的神情专注、就好似从那布结上能结出姹紫嫣红的花儿一样。
“兄长!陛下!”
永琳的嗓音极高亢地从殿门处一路延伸,形如实质地横冲直撞入刘璞的耳廓。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自从今日早朝前下了那道“永琳公主奉旨入番和亲”的旨意后,皇帝便一直在等她。依她的脾性,不来反倒是活见鬼。
刘璞慢吞吞地站起来,一手拍在檀燕归的肩上,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出去对付连声音都火冒三丈的永琳公主。
“兄长!”永琳见到他,甩脱了拦着她的周铮,两三步扑到皇帝的眼前,“兄长!他们说的是真的么?!你和母后……”
“嗯。”刘璞回答得极为果断,全然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是我!凭什么!”
“你是朝国的公主。”刘璞语气笃定,重复道:“我大朝唯一的永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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