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解开胸口的衣服,西京脸红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皇宫里人多眼杂,我还是——”
我平静地看着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解开胸口的衣服,指着那个跃动的红的蠕虫苦笑:“你看,它已经醒了,来不及了。”
西京一愣,手里的瓦罐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我皱眉:“你还说了要小心,这动静再引来人可怎么办?”
西京看着那东西随着我脉搏跳动,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摇头:“几天前?我不知道……忽然就开始跳了,大约是几天前罢。”
他眼里有苦涩,幽幽叹气,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喧哗,我一惊,如何就招了人来?正要让西京躲藏时,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禹连疾步走进来,急道:“少傅!少傅你没事——”
我把西京往身后拉了一下,禹连一愣。
沉默了片刻,禹连对身后的人道:“虚惊一场,你们下去。”
我看着那些侍卫,道:“钟相派来保护你的?”
禹连神色一黯:“少傅不喜欢,我明日就遣走他们。”
注意到他看我,我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对云西京道:“西京啊,这是太子殿下。”
云西京从我身后走出,向禹连跪下:“谢殿下不杀之恩。”
禹连苦笑:“你既然是少傅的人,我又怎会动你。”
我道:“禹连,西京是我——”
西京跪起身抱拳道:“禀太子,西京不过是少傅身边一只狗,殿下既然是少傅的主子,就也是西京的主子。”
我凝眉喝道:“西京!”他为何总是这般作践自己!
我道:“听他胡扯,西京在我身边多年我——”
云西京朗声道:“奴才便是奴才,殿下若有任何嘱咐,小人都尽力去办。殿下若是嫌小的碍眼,小的绝不会惹是生非。”
我气得几乎跺脚:“西京!”
他复又向禹连扣了三个头:“小人告退。”
我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走出殿去,心里莫名痛得很,正要追上去,听见禹连在我身侧哀哀喊了一声:“少傅。”
我只得站住,问他:“西京办事一向稳妥,他今日不知怎地了,来日我让他给你道歉。”
禹连苦笑:“何苦道歉?少傅就不想问问我是如何看他的?”
月渐渐移动,埋入那层云阴影之中去,见不到依稀光芒了,只剩的三分清辉,隐隐照亮室内。
我道:“你说。”
禹连的脸隐匿在阴影里,我看不甚清。
他低低开口,道:“好忠心的一条狗,好碍眼的一个人。”
第二十一章
与此同时。王府。
王夫人在灯下挑了挑灯芯,叹气:“宸忆这孩子,都几天不同我说话了,可怜孩子了,怕是他心里难受。”
坐在一边看书的王恒冷笑一声:“他心里难受,我心里好受?如今终于废了太子,大业将成了,这天下他要什么没有!偏生这样儿女情长,我看着就来气!若不是我仅有他一个儿子,今日他就是死了,我都不带管的!”
说罢看了看天色,道:“你先回房吧,我约了启跃他们商议大事,记得让家中人仔细巡查外面,断不能有人进来。若是宸忆此时回来了,也不许他进门,知道了?”
王夫人带了众人下去,不多时,进来一个青衣男子,眉目俊秀,身形修长,向王恒一行礼:“大人。”
王恒抬眼看见他,笑了:“慕容来了?且坐,我给你引见个人。”
慕容息道:“是陈启跃陈大人?”
王恒笑道:“正是我这个学生。”
慕容息并不坐下:“那下官还是站着的好。”
王恒正心中疑惑,忽见陈启跃进门来,也一行礼:“老师,学生来迟了。”正要说什么,一转头看见慕容息,嘴角微微牵了牵:“这不是慕容大人么。”
慕容息行礼:“慕容息三生有幸,蒙丞相重用,此刻见过大人。”
王恒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已经了然,这两人果然有隙。奈何他二人一个是自己门生,一个是出色幕僚,都是他王恒定大计的心腹,就算是两人再不睦,如今大事在前,也不能再斤斤计较你争我斗下去。
王恒笑道:“好了,都是一家人,男子汉胸襟可容天地,你们二人因那一点小事争到现在,知不知耻!”
陈启跃冷笑:“我只怕慕容大人才华太重,可别趁着我们谋大事的时候谋私事!”
慕容息淡淡看他:“血口喷人。”
陈启跃冷笑:“为何到了慕容大人手里的军报,都变了一副模样?为何拉拢慕容大人的人,远比急着要攀附丞相的人还多,为何慕容大人夜夜都去那彩袖楼,干得又是什么勾当?”
慕容息忽得笑了:“这三条指出来的却是好玩,下官去彩袖楼,自然是因为下官无妻,是不是真的有人拉拢下官,还得要问丞相大人,至于那军报,下官就是改了,如何?”
王恒叹了口气:“启跃啊,这些事是我让慕容去做的,之前没有和你说过,让你误会了他,是老师的不是。那军报改动是为了瞒着皇帝,至于拉拢他的那些人,我这是让慕容替我看看是否可用,毕竟贪官污吏,等我们真的拿了天下,是万万用不得的,这道理,谁都懂,偏就是不能打压他们,失了人心。”
见两人都不说话,王恒只得缓和气氛:“最近大事在即,可有什么事情有变?”
陈启跃道:“我只是觉得那安延之,虽然丞相说多年前是给他下了药的,但是还需谨慎,该防着,应当防着。故人有言: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材需待七年期,他到底会不会坏了大事,要看看才知道。”
王恒点头:“说得不错。”
慕容息忽的冷笑一声,陈启跃怒道:“你笑什么?”
慕容息道:“我笑这话后面还有几句,不知道陈大人断章取义是为了什么意思?”
陈启跃怒道:“你——”
慕容息悠然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簒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陈大人可是这个意思?”
陈启跃一甩袖:“无中生有!”
王恒又叹一口气,看来他二人时不能再见面了。
次日早晨,因禹连遣还了那些侍卫,不得不去一趟钟府和钟临说清楚,禹连依旧是装傻,和我一同出宫。路上,他在轿子上问我:“少傅,这世上有没有一种人,事事都聪明,只是唯独一点看不透,无论别人如何说,都不懂?”
我放下了手里的帘子,不在看外面,道:“有。”
禹连眼里有什么闪烁了一下:“少傅不能给讲讲?”
我说:“分两种。一种是他生来就有缺陷,注定了这一点不懂,任是别人怎么启发,不懂还是不懂。再一种,就是他早就懂了,只是无能为力,装作不懂,装痴卖傻,以求安宁。”
禹连定定看着我:“少傅是哪一种?”
我悠然翻开手里的书:“禹连说是哪一种,就是哪一种。只是无论是哪种,他知与不知,不重要。”
禹连还是不肯就此放过:“那到底什么是重要的?”
我终于叹了口气,看他:“重要的是他是无情之人,如是而已。”
禹连苦笑一声:“他不是无情之人,他只是对我无情而已。”
说罢撩了帘子,让人停轿。他说:“少傅,禹连心里难受,想出去走走。禹连知道分寸,不会惹是生非,也不会给少傅惹麻烦。”
我说:“去吧。”
他便下去了,背影匆忙。我看着这个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洛阳重重人海里,轿子又抬起来,向前走,摇摇晃晃向钟府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一阵空洞。
他走了,我自然不敢独自去钟府再见钟临,临时改路去了大理寺,找了白如安,下牢狱去看柳月。
柳月被关押在牢里,多日不经打理,已经浑身污泥,头发脏乱了。
我道:“你给他用了刑?”
白如安斜靠在木栏杆上:“没有。”然后又补充:“就是看不顺眼抽了几下子。”
我看着柳月昏昏欲睡的样子,皱眉:“谁许你给他用药的?”
白如安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不用药他不说啊。”
我很生气,大声强调:“那药那么贵!你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败家子!”
白如安:“……”
僵持一会儿,白如安道:“首先,他得死,按照你的计划不会出事,一切都挺顺利的,但是有一件事恐怕不能如你的意,就是钟相一定要插手,审问的时候他也在。”
我一愣:“外人可知道?”
白如安轻笑一声:“带着官府的人风风火火地就来了,能不传出去?你一心一意想要保他,他不识相非得掺和进来,我管不了。”
我皱眉:“事情拖一拖,不能现在做。”
白如安盯着我,我没回应,他气的一拳垂在墙上,吓得昏迷的柳月都醒了。白如安道:“事情到了这份上你跟我说停停?延之,是钟相自己要插手进来的,他一个成年人了,总能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吧!就算是他真的日后出了事情,那么责任也不在你我,都是他自己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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