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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彼岸(鱼粮姜烩)


他的动作急切而狼狈,呼吸乱得失控,戒指套了好几次才套进去,急得他不停地哭。
亮闪闪的戒指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候,套在了章迟的中指上,全然没有程有颐预计的梦幻时刻。
程有颐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板一样抓住章迟的手,想要献上诚挚又惶恐的吻,却徒劳地留下眼泪。
在程有颐大哭的瞬间,章迟甩掉程有颐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程有颐,目光低垂。
“宝……贝……”
一滴眼泪从章迟的眼角划过,落在他脚底的土耳其长绒地毯上,被柔软的地毯吸收掉。
章迟用非常标准的法语说:“TRISTESTROPIQUES。”
“……”
程有颐觉得自己完了。
章迟又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手抹掉自己眼角的泪痕,抬起头红着眼眶,用轻而坚决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TRISTESTROPIQUES。”

第86章 舌钉
程有颐痛苦地趴在地板上,摇着头,眼泪像失控了一般根本停不下来:“宝贝……宝贝,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
章迟绕过的程有颐,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程有颐的心上。
“我不会原谅你了。”章迟冷冷地说,把那枚戒指扔在了地上,“你去死吧。”
说罢,章迟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听到章迟的话,程有颐像真的要死了一般,他跪在地上的身体慢慢蜷缩起来。
胃疼突然袭来,叫他直不起来背。
在程有颐不丰富的生物知识里,胃不仅仅是食物的容器,也是情绪的器官。于是在章迟一口一口喂给嘴喂给自己凉凉的冰淇淋的时候,他的胃也是暖暖的,每一次和章迟接吻以后,把章迟抱在怀里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的胃像吃了好吃的饭一样饱饱的。在更久以前,每次开会做报告之前,他都会紧张到胃疼。
在程有颐不丰富的生物知识里,这种情绪的胃痛最终会随着情绪的平息而过去,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待这种疼痛的过去。
他是擅长等待的人。
可是程有颐在地上趴了好一会,这股钻心的痛也没有缓解的意思,眼泪和额头的汗水流淌在地上,双手颤抖着再也没有办法支撑起来他的身体的时候,程有颐“噗通”一身倒在了地上,眼角的余光里,地上的戒指正在闪闪发光。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等不到了。
等不到疼痛的终止,等不到章迟回头。
程有颐像一个无助的小孩一样,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在地板上爬,爬到那枚被章迟扔掉的戒指旁边,小心地把戒指捧在手心,放在自己的胸口,徒劳地想要拼凑一颗碎掉的心。
夜色深沉。
程有颐在眼泪和胃痛之中程有颐昏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里。
来电显示是钱思齐留给他的婚庆策划公司。
程有颐自嘲一笑,接起来电话。
“您好?请问是程先生吗?”对面的客服带着喜气洋洋的语调,“您这边要最后检查一遍吗?”
程有哑着嗓子:“不用了……”
对面的客服显然愣了一下,但丝毫没有怀疑,仍旧用着那婚庆公司的喜悦口吻:“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呢。对啦,您这边两位朋友已经过来啦,请问您那边……”
程有颐打断他的话,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我现在过来。”
程有颐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疼,像散架了一样。
可是他宁愿这种生理上的痛更严重一些,这样就可以分散掉他心理上的痛感。
车在公路上一路奔驰,程有颐走了好几次神,差点闯了红灯,直到最后一刻他才踩了急刹车。车停在斑马线前的那一刻,一位正在路过的路人被吓了一跳,不满地对着程有颐骂:“开车不长眼,急着去死啊!”
程有颐摇下车窗,对着行人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说着说着,痛苦和愧疚的情绪翻涌上来,他又忍不住开始哭。
这一哭把路人吓了一跳,骂人的声音都轻了不少,最后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啊”,就匆匆走开了。
程有颐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眼睛肿了起来,眼底全是红血丝,头发乱糟糟的。
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
程有颐把头埋进方向盘里,深吸了几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越是这样做,他就越冷静不下来,过往的每一个行人的影子都变成了章迟的样子,他们靠近又远离,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程有颐任凭眼泪模糊掉眼睛,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指节泛着青白色,身体内的洪流翻涌着,最后也只能变成几句徒劳地呢喃:“不要……不要……”
绿灯亮了。
后面的车看见程有颐没有走,不满地按了一下喇叭。
程有颐这才慌张地把自己的眼泪擦干,继续往前开。
目的地是程有颐准备的海滩,是程有颐用来准备和章迟求婚的地方,是程有颐私心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基地,是那个地图上都没有标出来,程有颐用来盛放少年心事的海滩。
他很想告诉章迟,从此这片私域的海滩,属于程有颐的秘密,以后都会有章迟的名字。
他想和章迟一起坐在海滩上,漫无目的地打发时间,看海鸥停在沙滩傻傻的等他们投喂面包,看太阳落下去,看夕阳把海面染成粉红色,看货船把粉红色的海面撞出来一道一道光圈,看夜色落下来,汽笛声渐远。
日复一日。
他们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单调日常里聊天,寻欢,老去,白发苍苍。
可是没有以后了。
车停在沙滩边的公路上。远处的沙滩上,一整排的星星灯闪烁着,粉色和蓝色组成的巨大气球拱门之下是玫瑰花束。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组成的巨大花团在暖风里舒展着花瓣,沙滩的尽头,已经放好了准备燃放的烟花。
请来的钢琴师在练习昨天临时改的《初めての恋が终わる时》,曾彧和李维站在一遍,窃窃私语着什么。
还是李维眼尖,看到了程有颐的车,他难得地露出一个巨大的微笑,冲程有颐的车挥了挥手:“程——”
程有颐深吸了一口气,从车上走下来好像就已经耗费掉了所有的力气,程有颐力竭,坐在了沙滩上。
看见程有颐简单到简陋的穿着时,李维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扬起来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他皱了皱眉头,往后看了一眼同样察觉到异常的曾彧,一边继续走向程有颐。
“程……”李维蹲在程有颐身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车里,望着程有颐红肿的眼睛,迟疑了片刻,“章迟呢?”
程有颐张了张嘴想说话,才发现喉咙都哑掉了,他捂住脸,长叹一口气:“他不会来了。”
李维一怔:“他还是知道了?”
程有颐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李维在这里,他可能立刻又会哭出来。
“怎么回事?”
程有颐察觉到李维人机的脸上浮现出来一丝痛苦,这点痛苦很快被他的理性平息掉:“我先去给策划公司结账,还有请来的钢琴演奏。”
李维正要起身,又顿了一下,他拍了拍程有颐的肩膀:“有颐,不要太悲观,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会有吗?
章迟那样骄傲而恣意的少年,如何能够容纳心底那段被当成替身的屈辱,又怎样才可以直面那份曾以未来为代价的爱情背后裂开的深渊。曾经的欺瞒的如影随形,他会去原谅和重新相信自己的爱人吗?
更何况,章迟都不再把自己当成爱人了。
程有颐了解章迟,他知道章迟不会了。他的嘴唇轻微的颤抖着,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曾彧跟在李维身后,脚踩在沙滩上,一路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他看见程有颐和李维脸上的表情,神色骤然一变,心底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姓程的,你对章迟做了什么?”
“我……”程有颐嗓子像被砂纸反复打磨,发不出完整的音,只挤出一句哽咽,“对不起……”
“章迟呢?”曾彧猛地抬高嗓门,眼底的怒火在闪烁,他指了指眼前的布景,急切质问,“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不是,不是要跟他求婚吗?!”
程有颐猛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颤抖得要命:“我……他……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话音未落,程有颐的领口被狠狠拎起。
曾彧像拎一只破布娃娃,把他从沙子里硬生生拉起。程有颐的双腿还弯着,踉跄的间隙被迫仰视着眼前的人。
近距离下,他才看清这张染着粉发的年轻面孔眼里全是怒火,好像要把他烧死。
“他妈的!姓程的,你是哑了吗?!”曾彧骂出声,“你把章迟怎么了?!他人呢?!”
领口勒紧的时候,衬衫死死卡住喉咙,程有颐脸涨得通红,憋得几乎窒息,连连咳嗽,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眼泪鼻涕一齐糊满脸,又滴在了曾彧手上。
“操——!”曾彧一把把他甩开,擦干净自己的手,急切地掏出手机。
“嘟——嘟——嘟——”
短促的等待声后,手机的漏音里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曾彧……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章迟的声音低落沙哑,“你怎么不在店里?我来找你了。”
曾彧几乎不假思索:“你和程有颐怎么了?”
对面沉默了很久,才传来冷冷的一句话:“分手了。”
然后那头的章迟,用近乎漠然的语气问:“你们现在在一起?”
程有颐身体猛地一震,像被针扎了一下,瞬间腾起力气。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扑向那只手机,眼神癫狂:“章迟!章迟!我们聊聊好不好!我来找你好不好!”
曾彧吓得一怔,本能地抬起脚,狠狠踹在他的肚子上。
程有颐痛得弓起身体,滚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叫。
“我靠——你他妈疯了吧?”曾彧怒骂。
程有颐顾不得剧痛,仍死死盯着曾彧手里的手机,嘶哑着声音哀求:“曾彧,我求你了!让我跟他说一句话……就一句……”
“艹,疯了你简直!”曾彧吼完,把手机重新贴上耳边,“喂——”
可那边电话已经挂断。
“操!”曾彧脸色瞬间阴沉,转身就要往回走。
“曾彧,我开车送你回去,好不好?”程有颐忍着腹部的痛,语气急切到近乎卑微,“我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滚!”曾彧气得满脸通红,抄起地上一根树枝指着他,“再缠着我,老子打断你的腿信不信?!”
程有颐苦兮兮地站在原地。
曾彧抬起下巴,冷冷吐字:“程有颐,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章迟已经和你分手了。从现在开始,他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曾彧,你帮帮我——”
“闭嘴!”曾彧厉声喝止,“以后他的事情,你别想再插手,我会守住他的。”
远处,李维手里的手机“噗通”一声跌落沙地。
曾彧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却还是转开目光,对李维的声音温和了些:“我先走了。章迟在等我。”
章迟也不知道自己在曾彧门口等了多久。
刚刚经历过爱人的背叛,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嚎啕大哭心痛地要死的,可是他偏偏没有。
刚刚在卧室和程有颐对峙的时候自己还会哭还会心疼,可是现在他的大脑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好像电流过载以后电路被烧掉了一样,甚至刚才说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呜呜啦啦地争吵了一堆,哭声喊声哀求声,所有的生命弥漫成大脑里一片白茫茫的雾。
他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分了个手。
章迟记得有一个人告诉过他,忘掉和模糊痛苦的回忆是人体在漫长的进化中获得的自我保护机制,他还说道什么naturescience的论文。可是继续回忆这个人说话的细节时,声音和场景都被大脑模糊掉,他头疼了一下,才发现想不起来说这个话的人谁。
他的大脑忠实地执行着保护机制,现在章迟完全没办法进行任何思考,他只能茫然地蹲在地上,数着地上的蚂蚁,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缺了一大块,他发现自己的心麻麻的,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他迫切地想要找回身体的感知,于是他找到了曾彧。
打电话给曾彧的时候,他忽然听到程有颐熟悉的声音,一瞬间他的脑袋痛得想要裂开,他立刻挂掉了电话。
当章迟数到第九十九只蚂蚁的,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为什么会痛了。
“章……章迟?”
一双飞跃的白色训练鞋踩在了蚂蚁上,鞋子上还有细碎的海滩的沙子,章迟抬起头,眨了眨眼,望着曾彧,“你回来了?”
“章迟,你,你没事吧?”曾彧好像被章迟的这副样子吓到了,他立刻把章迟抱起来,拍着他的背,“没关系,分手就分手了,男人有的是,不缺程有颐那个狗男人一个!”
“嘶——”听到程有颐的名字时,章迟的心脏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
“怎么了?”曾彧抱住章迟的双臂,仔细检查章迟的身体,看是不是有伤,“怎么了?他对了你做了……”
章迟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我还好。”
曾彧脸上的表情比章迟还痛苦。
章迟望着曾彧,伸出舌头。
“你……”
“曾彧。”章迟抬了抬眼睛,“我想打舌钉,可以帮我重新打一个吗?”

昏黄的灯光下,房间里弥漫着干净的酒精气味,半地下室的空气有点闷。
章迟自觉地躺到了椅子上,张开嘴,闭上眼睛,舌尖微微伸出。他的舌头上还有曾经一点空白的伤口,像一只小小的眼睛。
“你确定?”
章迟点了点头。
章迟,你真得就是个傻子。“曾彧戴上手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冰凉的棉签擦过舌尖,带着刺鼻的酒精味。
曾彧的手法很温柔,和桀骜不驯的模样格格不入,这也是这些年店里维持好生意的原因。
“当初为了和他在一起把舌钉拆了,现在和他分手了又把舌钉打回来?”可这次他擦得时候故意下手重了一些,好像是要给章迟一些教训,“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在一起疼的也是你,分手了疼的也是你,我都搞不懂了,你是恋爱爱是恋痛。”
哦,他们分手了。章迟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他觉得心脏在钝痛。
他想起那天晚上程有颐和自己接吻的时候,吻到了舌钉。他记得程有颐暗了一下的眼神。他还傻傻地问程有颐是不是不喜欢这个舌钉。
其实程有颐不是不喜欢舌钉,他只是不喜欢自己。
章迟喉结动了动,舌尖微微发抖,拦住曾彧的手:“你,你等一下。”
“怎么?”曾彧一愣,还以为章迟改主意了,“不穿就不穿了,为了一个狗男人穿舌钉,不值得。”
“给你。”章迟只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个最新款的iphone,扔在桌子上,又躺回去,“程有颐给你的。”
“……他有病吧?以为这样我就不骂他了?”曾彧骂骂咧咧,“那个狗男人也配?你说我是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他和尚安那个狗男友一样,只是馋你的身子。”
他举起来针尖,在灯下闪过一瞬冷光,然后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还是问了:“所以他到底干了什么?”
程有颐到底做了什么?空白的记忆回溯过来。
章迟想起来自己从苹果店出来,躺在床上,新手机的相册里躺着一张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程有颐的照片。程有颐笑得特别开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开心的程有颐。
“他把我当成我哥的替身。”
章迟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仍旧是淡淡的。
曾彧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消化不了章迟回答里的信息:“什,什么?!”
章迟闭上眼睛,他想起来是如何在那张照片里发现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更多的证据的。
“所以说,他喜欢的人,是,是你哥?是另外一个狗男人?啧——这个狗男人不仅坏透了,还他妈的是个傻X。”曾彧“嘶”了一声,恶狠狠地骂。
更多的记忆回到章迟的脑海中,他想起来自己是如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又想到仅有的一丝理智迫使他去找哥哥的相册,他觉得那里面应该有什么。
章迟的心又痛了一下,他摇了摇头:“算了。”
“算了?!就这么算了?!”曾彧把袖子撸起来,“这样吧,我找几个哥们,打他一顿,半年出不来医院的那种。”
章迟张开眼,瞪着曾彧,看见曾彧不怀好意的笑,才知道他想逗自己开心,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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