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是隐忍扭曲的感情,藏在冷漠壳子下的汹涌情绪。
他嘴角甚至浮现一丝讥诮的笑意。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看着又一个Alpha被撕裂,被亲手捧起来的人给狠狠抛弃,被深爱的人践踏的一文不值。
他享受Alpha的脆弱,享受他们疼痛的样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当年抛弃他时,也曾痛苦,哪怕只有片刻。
“闫默,不关楚行之的事,你先放他下来行吗?”
宋琛最终还是开了口。
他不是不明白此时此刻,自己的话有多么没份量,可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楚行之,浑身是血的挂在那儿,摇摇欲坠,像一只快要被折断翅膀的鸟一样,被人当做宣泄怒火的对象。
哪怕,他连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开这个口,都不知道。
闫默的目光猛地投过来,锋利如刀,直刺他的心口。
宋琛被他眼中翻滚的恨意,震得后退两步,不由自主的低头回避。
那种恨意让他一阵恍惚。
他不理解,为什么闫默要这么恨他,难道是因为自己夺走了他的永久标记吗?
可是众所周知,这种标记是没有效力的。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闫默的手上。
那人正下意识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钻戒,银白光泽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却刺的宋琛心脏发疼。
他垂下眼睫,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来。
闫默想过很多次重逢的画面,却万万没想到,宋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为楚行之开口求情。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熟稔吗?
他可不认为宋琛是什么烂好人,路见不平就上去帮忙。
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出来。
三年的消失,三年的沉默,如今重逢,他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像是从未发生过。
像是过去的三年所有的痛苦与折磨,都只是闫默一人的执念与妄想。
怎么会有人狠的下这样的心?
可偏偏,他还是只想要再抱抱他。
哪怕只是一下。
“他送你走,充其量算是帮凶。”
闫默一步步靠近,嗓音低哑如碎石,“可你宋琛,作为主谋,真以为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
话说出口,并不是他想说的控诉,而是带着撕扯的压抑,几近破碎的威胁。
他的声音发颤,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能维持住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宋琛沉默了一瞬,终于开口:“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无国界医生的计划,本就在安排中,那天我没赶上原本的那班飞机,就临时换了一架。
楚行之只是帮忙订了个票……后来国内传来我死了的消息,我承认,我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但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你。”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嗓音几近低哑,像是在极力解释,又像是某种迟来的辩解。
“我所在的地方,基础通讯很差,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国……所以那段时间,我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吧,闫默?”
“没区别?”闫默轻声重复,像是在咀嚼这个字。
活着怎么可能跟死了没有区别?
如果真的没有区别,那这些年里,他在夜里痛到无法入睡时,一遍遍回忆那些碎片化的画面算什么?
他在易感期里拼命沟壑,宋琛存在过的痕迹,在幻境里温柔的喊他的名字,又一遍遍对自己说:那只是梦,一个美梦。
他不该幻想的,不该贪恋的,可还是一遍遍沦陷。
直到证据摆在面前。
直到他终于知道,那些因为幻觉的甜蜜蜜时刻,全都真实发生过。
而不是他病态执念下,虚构出来的温柔幻想。
自己曾终于鼓起勇气接受爱人,终于在那个夜晚承认:“我爱你。”
可宋琛呢?他听到了,也感受到了,最终却还是转身离开,干脆、决绝、无一丝回头。
他把“我爱你”这三个字,扔进了三年的黑夜里。
“宋琛。”男人的声音极轻,却字字森冷:“你知道我这三年里,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看着宋琛,目光里藏着无法言说的痛,像是翻滚的火焰,又像是冰海下裂开的暗流。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你死了,才过得下去,可你还活着,联合所有人,将我瞒到滴水不漏。”
空气像是被冻住,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宋琛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风吹过破碎的纸页,轻飘飘的却无处落地。
“可你知不知道不要牵连别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我的死,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没想过它会给你造成这样的伤害,我只是……只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再被过去给困住。”
他顿了顿,目光下意识避开宋琛的视线,语气近乎恳求:“你到底想要什么?这三年里,我们不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吗?”
开一个小剧场,不纳入正文,关于宋琛怀孕这事,为什么这么突然:
标记分临时标记和终生标记,临时标记只需要Alpha尧破Omega的腺体,注入Alpha的信息素就可以,从而达到安抚的作用。
终生标记不仅要尧腺体,还需要更一步的身体接触(体内成结),你们懂得,临时标记有时间限制。
Omega被Alpha终生标记会怀孕,B同样,虽然被终生标记没有效力,但体内成结,也有几率怀孕,Omega不分男女,Alpha同样。
有很多小伙伴问,怎么突然怀孕了,我开小文解释一下。
是啊他们确实有了‘各自的生活。’
宋琛是悄无声息的抽身离开,在听到闫默吐露的‘我爱你’之后,用死亡的假象干脆利落的画上句号,然后去另外一个国家开启新的生活。
闫默一动不动的看着宋琛,眼神仿佛能将人撕碎。
而他闫默,却在孤独到极致的深夜里,被那句迟来的告白,反噬的生不如死。
他反复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每一秒,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怀疑那句‘我爱你’,是不是来的太晚太迟。
他咬牙忍着易感期的信息素崩溃,只为了逼自己不去奢望那个人会回来。
他一遍遍梦见宋琛回头,一遍遍从梦里惊醒,然后在深夜里崩溃得像条狗。
你说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
你走的那么干脆,那么轻松,仿佛一切从未开始过。
可你不知道,有一个人还困在你留下的废墟里,一步也走不出来。
“那你不妨说说看……”闫默的嗓音冷的像结霜的刀,“这三年里,你都过的如何?让我来评判一下,是否值得丢下国内的一切去成全。”
闫默的语气全然不像在和他叙旧的感觉,宋琛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
“闫默……”他只是轻声唤了一句。
但就是这一声,把闫默内心压抑至极的情绪彻底点燃。
他骤然逼近,眼里几乎癫狂的情绪。
他根本不想听。
不管宋琛说的是苦还是乐,是挣扎求生,还是远走他乡,那都是他闫默生生缺席的三年。
三年,无一丝参与,无一丝回忆。
他不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因为无论如何,都与他无关。
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宋琛的脖颈,另一只手死死揽住他的腰际。
嘴唇强硬的堵住他,即将说出来的解释,几乎是以掠夺的方式,将所有的话语都撕碎在唇齿之间。
灼热的气息交缠,带着压抑已久的暴烈与痛意。
宋琛怔住了。
在那片贴合的距离里,他清晰的看到,闫默的脸颊上,一滴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那泪水冰冷,却烫的他心脏发颤。
拥抱越收越紧,像是要将这迟来三年的重逢,活生生嵌入骨血里。
闫默终于抱住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带着狠戾与决绝。
仿佛下一秒死去也无所畏惧。
宋琛还没弄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闫默明明已经和宋希结了婚,手上甚至还戴着婚戒,怎么可以就这样当众吻他?
就像将所有的世俗与规则,一并抛诸脑后,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他慌了,心跳骤乱,本能的伸手想要推开闫默,可他惊讶的发现,无论他怎么用力,那人始终屹然不动。
三年不见,闫默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体更高大,力气也大的骇人。
可他越是挣扎,闫默的情绪便越是狂烈。
那一吻,早已不再是感情的试探,而是彻底失控的宣泄,带着怒火、带着怨恨,甚至带着惩罚的意味,一点点碾碎宋琛的唇齿与防线。
闫默像是疯了,又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把三年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痛苦,全都宣泄给他看。
宋琛被吻的头晕目眩,心乱如麻。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又该如何终结这一切。
“闫默,不可以!”
唇齿之间,宋琛用尽力气挤出这句话,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发颤,带着压抑的慌然与惊惧,可这一声像掉落了深渊,没有回应,也没有动作。
闫默像是疯了,像是陷入了一场彻底失控的执念之中。
怒火与渴望在他脑海里翻涌,将理智吞噬殆尽。
他的耳朵早已听不进去任何声音,只剩下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和压抑到几近崩溃的情感。
他的吻炽热如烈,几乎是带着灼烧一切的力量,唇齿间的交缠恨不得将宋琛整个人揉碎,吞没,深深地嵌入这骨血中。
而宋琛,不能。
他承认,这三年的思念,足以让他对眼前的炽热动容。
他不是块石头,做不到在闫默这样的深情与疯狂面前毫无波澜。
可时间已经改变了这一切,如今的他们,早已不是三年前那对执手相望的人。
身份错位,立场逆转,现实如铁一般横亘其间。
他不能像闫默一样,抛却理智,舍弃责任,只为了一场注定无果的沉溺与缠绵。
这一吻,是火焰,也是深渊,他若回应,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他闭了闭嘴,心一狠,低声抛出一个足以摧毁一切的消息:
“我和沈昱……要结婚了。”
短短一句,却像锋利匕首,从闫默心脏最柔软处刺入。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他已经彻底走出来那个名为‘闫默’的阴影,和过去的缱倦、热烈、挣扎一刀两断,转身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闫默的动作僵住,冰凉的唇仍贴在宋琛的唇瓣上,呼吸灼热,却没有继续下去。
他抱着宋琛的手也紧紧僵在半空,没松,却也再也无法紧扣。
‘沈昱’两个字,如同诅咒一般悬在他的头顶,缓缓坠落,将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自控力撕碎成渣。
宋琛看见了。
他看见了闫默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了,看见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却笑得那样悲沧,那样的无力。
他从没见过闫默这样破碎的模样。
像是世界崩塌,又像是终于亲手掐灭了,心头最后一点余温。
“宋琛……”闫默的声音低哑的仿佛被烈焰灼烧过,压抑的近乎扭曲:“你是故意来折磨我的吗?三年前的‘死亡’还不够,现在……你还要我亲眼看着你,走进别的Alpha的怀抱?”
他冷笑,眼里翻滚着不加掩饰的恨意与痛苦:“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既然你已经回到了我面前,那我就绝不会让你再从我身边逃走,想嫁别的Alpha?
除非我死了!否则生生世世你都只能和我纠缠,你除了嫁我,别无选择。
第85章 无处可逃
话音未落,宋琛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闫默猛地扛起,结实的肩膀将他整个扛住。
“闫默,你疯了放我下来!”宋琛忍不住惊叫,挣扎。
闫默根本不理会他的抗拒,大步朝门外走去,动作带着几乎失控 的怒意与执念,每一步都像走在宋琛的心头上。
他惊惧的意识到不对,却根本无法挣脱,闫默的力气变得强大得近乎不可理喻,他的挣扎在对方怀里毫无作用。
直到身体被重重的摔到车后座,剧烈的撞击让宋琛忍不住闷哼出声,腰背传来一阵钝痛。
紧接着,车门被‘砰’地一声被关上,将他彻底困在了闫默设下的密闭空间里。
车子疾驰而去,速度快的惊人。
街景在窗外飞掠成一片残影,车内的压迫感浓重到令人窒息,宋琛努力想坐起,却一次次被强烈的后坐力压回座椅。
那道熟悉又久违的别墅出现在眼前,像是沉默已久的牢笼。
闫默下车,冷着脸将宋琛从车内半抱半拽出来,径直走进别墅。
“闫默,你别发疯!你放我下来!”宋琛怒声吼道,可回应他的只有紧闭的大门,和厚重的回音。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像是一道封印的钟响。
闫默站在门前,眼神森冷,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执念。
“宋琛,既然你回来了,就别想再离开我。”
他像是在神明面前立誓,誓要将这个人就此囚禁于他的世界里,再也不放走一步。
他将宋琛困于别墅,驾车去了地下拳场。
周砚得了消息,忍不住连声骂娘,连忙放下手中美人,赶了过去。
等他气喘吁吁赶到时,拳台上已经热火朝天,呼喝震耳欲聋。
拳拳到肉,汗水与唾沫四溅,现场热血沸腾。
而闫默,显然不在状态。
他像是疯了,步步紧逼、招招狠厉,完全不是为了取胜,而是为了把自己逼近死亡的边缘,他在找死,周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闫默的打法极其不合理,他明知那些破绽会被反击,却依然大咧咧的送出去,任由对手的拳套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他不是在搏命,而是在试图用别人的拳头狠狠惩罚自己。
又或许,是在借痛楚沉醉在意识的混乱中。
周砚站在台下,看着男人身上的肌肉,在每一次击打下颤动,看着他的眉骨被破开,鲜血混着汗水滑落,胸腔都隐隐作痛:“你他妈的,来我这发什么疯?”
“闫默!”他怒吼一声,拦也拦不住:“你给我滚下来,想死也别死在我的拳场!”
他顾不得身份,飞奔上台,裁判也被这一幕吓到,连忙吹哨高喊:“Stop!停下!”
对手已明显松懈,裁判正欲上前制止,没想到男人像脱缰的野兽,根本不听指令,继续发疯似的朝对方挥拳。
他的拳头乱而狠,像是要把自己连带这个世界一起撕碎。
几个工作人员扑上前想拦住他,结果也都被他一拳拳打倒。
“闫默!你特妈的给我清醒点!”周砚气急,一把冲上拳台,还没靠近,就被闫默下意识的一拳击中,力道之狠,让他当场摔了个跟头。
“靠!!你他妈连我都打?!!”
这一拳直接点燃了周砚的火气。
“老子跟你拼了!”他一把抢过裁判手上的拳套,反手就砸向闫默的脸上:“疯子!你给我醒醒!”
这一拳毫无保留,接着第二拳、第三拳紧跟着砸下。
“老子是不是跟你说过,你想死去跳楼、跳河、吃药,你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别他妈的选我的拳场!”
闫默终于被人从身后死死摁住,两人压着他的手,两人压着他的小腿,整个人被钉死在拳台的冰冷地板上,只能仰面朝天,动弹不得。
他挣扎了一下,很快就不动了。
像一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尸体,闭着眼,放弃了反抗。
拳头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他的脸上,肩上、胸口,甚至腹部,周砚的每一击都带着愤怒与重量。
闫默身下的地板已被汗水与血渍打湿,可他没有吭一声,没有求饶,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仿佛他早就等着这一刻。
等着被打,等着被惩罚,等着有人替他做掉自己。
哪怕是以这种方式。
他起初还本能的试图用手臂护住脸部,但被人死死摁住,手腕紧贴地板,骨节咯咯作响。
他便索性彻底放弃了反抗。
他闭着眼睛,像是在等待一场,毫无还手余地的判决。
暴力降临的那一刻,他没有恼怒,也没有抗拒,只要彻底的静默。
那不是麻木的。
那是清醒的、自我放逐式的承受。
他默默的、毫无表情的挨着那些拳头,像是终于找到了某种,可以让他彻底沉入的痛苦的深渊。
他只想在痛苦里把那个名字、把那段回忆连根拔除。
他的爱人回来了。
可他要嫁人了。
他再也不属于他了。
他曾以为自己还能搏一搏,用偏执、用深情,哪怕用控制的方式也好,只要能让那个人再重新看他一眼,去唤回宋琛曾经对他的爱。
他能做的,都做了。
用尽全力,甚至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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