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关于宋琛‘死而复生’的传闻,已悄然传出,引起不小震动,
宋家上下一度惶恐,担心闫默会对所有参与这场‘死亡骗局’的人展开报复。
但出人意料的是,闫默并没有任何动作,风平浪静的仿佛一切都只是场误会,一场无疾而终的闹剧。
因此,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早已对宋琛‘尚在人世’做好了心理预期。
可当他们看着青年怀里那个穿着小号丧服、模样软糯可爱的孩子时,还是忍不住愣了一瞬。
这孩子,太像宋琛了。
众人心中纷纷泛起疑惑,原以为脱离了宋家,宋琛会选择安稳度日,娶个Omega,继续一段平凡温馨的小生活。
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选择生下一个孩子。
但惊讶过后,是更深的复杂。
但宋岁安实在讨喜,软乎乎的喊人,小大人似的弯腰鞠躬行礼,不谙世事的模样让人心头一软。
很多人因为她的存在心生讶异,但很快就被她得天真无邪征服,不由自主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零食、糖果,轻声逗她说话,仿佛只有这一个小生命,能在这压抑复杂的灵堂中,带来一丝难得的欢喜与暖意。
她像是一束悄然绽放的小花,在死亡的阴影里,透出一丝温柔的人间气息。
闫默前来吊唁时,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个孩子吸引了。
她安静的跪坐在宋琛身边,身前散落着几颗糖果和小玩具,像是才被人逗玩过的模样,察觉到有人靠近,她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看向来人,。
视线在对上闫默那双深沉的眼睛时,她明显一慌,连忙把手中的零食和小玩具随手一丢,抿着唇,挺了挺小小的脊背,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稚嫩的脸庞浮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庄重,仿佛在刻意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小大人’。
那一刻,闫默莫名心头一颤。
他垂眸,缓缓起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起身时,目光再次落在宋琛身上。
他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许多,整个人被丧服包裹着,显得格外单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了似的。
眉眼间是压抑不住的疲惫与悲伤,藏也藏不住。
青年站起身,礼貌回礼。
身旁的小身影也跟着有样学样,认真的鞠了一躬,动作虽生硬,却格外郑重。
男人下意识去搀扶他,指尖透过宽大的布料触到一片温热。
那温度像是某种无法言喻的记忆,悄然在掌心蔓延。
他的动作顿了顿,终究是没再多说一句,只是收回手,低声道:
可这两个字说出口,心却更乱了。
像是悼念的、不止是逝者,还有他们之间,曾经那段无疾而终的过往。
葬礼上备了简单的午宴,供饭点前来吊唁的宾客裹腹。
众人都忙着处理业务,竟无人注意到宋岁安这个小朋友,她也许饿了,也许困了,却始终乖乖坐着不哭不闹。
等沈锏仪注意到角落的小团子后,小姑娘正无聊的打着哈欠,一双小脚晃啊晃的踢着椅腿,眼神空空的望着人群。
沈锏仪心头一软,端着碗走了过去,亲自喂她吃。
“一口一个小元宝,我们的安安宝宝可真乖。”
“阿木阿木——”
宋岁安故意发出吃饭的夸张声音,腮帮子鼓鼓的,小模样将沈锏仪逗的前仰后合。
这时,闫默走了过来。
他没出声,只是默默坐在两人身旁。
目光落在宋岁安身上,一动不动,像是被什么给牵住了视线。
沈锏仪转头看到他,便忍不住叹气说起那些老调重弹:
“琛琛现在也已经有了归属,你是不是也该放下那枚戒指,考虑一下宋希,你们也该成个家,生个像安安这么可爱的孩子……”
她说着话,闫默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始终黏在孩子身上。
她的眉眼……轮廓……
他盯得太久,连沈锏仪都觉得奇怪:“你怎么了?好端端发什么呆?”
闫默没说话,直到沈锏仪不经意的提起一句:
“我刚才看了,她的眼睛居然是异色瞳,一边棕,一边偏黑……你还记得吗?以前咱们闫家也有过这样的基因,我还跟你爸说过,万一你也遗传到,那肯定特别好看……”
话音未落,闫默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宋岁安的胳膊,将她转过来。
小姑娘被他猛地一拽,顿时吃痛,连嘴角的饭粒都还未咽下,眼泪便蓄在眼眶里。
“叔叔……痛……”
她低声抗议,眼神惶恐,显然被吓到了。
可闫默却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反而更用力的盯着她的眼睛。
确实一只棕色,一只偏黑,清清楚楚的异色瞳。
心脏一阵剧烈抽动,好像有什么从胸口钻出来了。
闫默脑中轰然炸响。
他不敢细想,可是……时间对的上,遗传……也对的上,就连轮廓也有几分相似。
他近乎无法思考,只是本能地将孩子抱起来,快步朝外面走去。
沈锏仪这才反应过来:“哎哎哎,你干什么去?你在喜欢,也不能偷孩子啊!你给我回来!”
“告诉宋琛,”闫默他头也不回的说:“孩子我带走一会儿,晚会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他的语气冷的像冰,动作却急促的近乎粗暴。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宋岁安被他抱在怀里,已经吓哭了,哇哇哭着叫着“爸爸、爸爸救我。”可闫默没有一丝迟疑。
车门被打开,孩子被安排在后座,他系好安全带,关门,转身上车。
“闫默!你疯了吗?你再怎么喜欢孩子,你也不能生抢啊!你这让我怎么跟琛琛交代?!”
沈锏仪追了上来,拍打着车门。
车却已经发动。轰鸣一声冲出院子,疾驰而去。
她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尾灯消失在拐角,耳边仿佛还残留着孩子惊慌的哭闹声。
“这真是……造孽啊!”
当宋琛得知孩子被闫默带走时,葬礼的宾客早已尽数散去。
沈锏仪一边连声道歉,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神色。
然而,宋琛自始至终神色阴郁,一言不发,眼底的情绪压抑的仿佛一场风暴即将爆发。
沈昱站在他的身侧,似是察觉了什么,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
“没事的,该知道的,终归会知道,你瞒不了一辈子。”
是啊,瞒不了一辈子。
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时,这一天终归要来。
整整一下午,两家人守在灵台前,直到日落西山,暮色降临,才终于等到闫默归来。
他怀里抱着宋岁安,孩子睡的歪歪扭扭,小脑袋枕在他肩上,脸颊红扑扑的,一看便知是哭累了,眉头仍紧皱着,像是在梦中挣扎,时不时抽噎两声。
男人的步伐稳定,眼神却如刀锋一般犀利,目光落在宋琛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质问与压迫。
灵台还在身后,母亲的遗像香火未尽。
青年不愿在这场哀事中生出争端,但男人此时此刻的状态,分明已将剑拔弩张写在了脸上。
他若再不开口,恐怕闫默真会把这个地方搅个天翻地覆。
沈昱上前接过孩子,宋岁安似乎在熟睡中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轻哼一声,像只小兽般安心往他怀里蜷了蜷,原本紧皱的小眉头,终于松了开来。
这一幕,在闫默眼里却格外刺眼。
像一根尖锐的钉子,狠狠钉入心头,没有血,却钝钝的痛着,一直痛到骨子里。
宋琛没有在犹豫,带着闫默走进了屋内。
他们找了间静室。
窗外起风了,晚风吹进屋内,裹着薄冷的气息,将屋内那层凝滞的空气,搅的更重了些。
闫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宋琛,开口时声音低哑,却没有一丝温度:
“她、是我的孩子,对吗?”
宋琛不知道闫默带着宋岁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都做了什么。
但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再咬死不认,只是愚蠢的自欺欺人。
他没有看向闫默,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轻轻的一个字,却如巨锤落地,将闫默原本苦苦支撑的信念彻底砸碎。
他愣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连带着呼吸都被一瞬间抽空。
他难以置信的闭上了眼睛,喉结重重的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强压某种情绪。
他确实带着宋岁安去做了亲子鉴定,医生说结果最快明天才会出来,可他根本等不及。
他不指望能从宋琛嘴里听到确凿答案。
他甚至不敢奢望。
可当宋琛就这样轻轻承认时,这早就猜到的真相反而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他的心头,痛的他几乎站不稳。
闫默猛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积压的情绪一并宣泄。
接着,是一声低哑而凄凉的笑声。
“为什么?”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逼问:“宋琛,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能擅自决定将她生下来,你难道不知道Beta生孩子有多危险的吗?又凭什么不让我知道?”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我发现怀孕的时候,你已经和宋希结婚了,我本就不该打扰。”
宋琛的声音很轻,像一道冰锥,一句句刺进男人的骨髓里。
“Beta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孩子,无论是我不要,还是留下,这都是我唯一的孩子。”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却藏着无以言说的孤独与倔强。
“所以我选择生下她……只是当作我自己的孩子,我没打算让你知道,也从未奢望让你多看她一眼。”
每个字都不高声,却句句沉重,沉重的足以令人难以呼吸。
闫默听的僵在原地,像是整个人被冻住了,胸腔剧烈收缩,连开口都变得复杂。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像风吹过干裂的树枝。
“什么叫我和宋希已经结婚?什么叫我不会多看她一眼?!”
他几乎要吼出来,声音里混杂着痛苦、愤怒,还有一种说不清的绝望。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误解,从未说清。
他从未娶过宋希,他一直把他当成宋琛的弟弟,只有这一种关系,从未想过其他。
而宋琛却是在那样的误会中,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生下了他们的孩子,Beta怎么可以生孩子呢?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宋琛要个孩子,他不想冒着失去宋琛的可能,让他承受生育之苦。
他很早以前知道宋琛会成为自己以后的妻子,他并没有不满,也考虑过继承人的关系, 他们可以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培养他成为闫氏的继承人。
可是这一切……
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了?
闫默几乎无法想象这三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这三年里被反复折磨,一股莫名的心疼从心底蔓延。
他不仅错过了宋琛最孤独、最绝望的三年,也错过了那个孩子最初的全部。
他本可以教她学说第一句话,本可以笑着抱着她学走第一步,本可以告诉她:“我是你爸爸,爸爸很爱你和宋爸爸。”
可现在,他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宋岁安在别人的怀里睡的安稳,连一声‘爸爸’都不敢应下。
闫默忽然觉得,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疼的快要窒息,心口都在沁着疼。
他像是终于意识到误会的源头,呼吸都变得急促,几近发抖的摘下手上的婚戒。
“你是不是误会了……这玫婚戒?”
他声音发哑,眼眶泛红,连摘戒指的指尖都在颤抖。
“那我现在就摘下来给你看看,上面刻的是谁的名字。”
温热的金属落入宋琛的掌心。
这枚戒指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边缘略显磨损,却依然小小的刻着一行小小的拼音字母。
SongChen。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钝物撞进了宋琛心口。
他怔怔的看着那枚戒指,一时之间,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给击中,连呼吸都凝住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所有人都告诉他,闫默已经和宋希订婚,将要步入婚姻,让我离的远一点。
明明他回来时,闫默已经是闫家新一代的掌权人,风光无限。
可为什么……
他戴着的婚戒,却刻着他的名字?
“从始至终,挂上我妻子的名称的只有你。”
男人望着宋琛,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要将所有的骄傲,都碾进了尘埃。
“如果你还不明白,那我就干脆的再清楚一些。”
他一步步靠近,眼神极具压迫感,将人逼进角落里,退无可退。
“哪怕你已经死了,你的灵魂也要刻上我的名字,做我此生唯一的伴侣。”
这句话落下时,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就连空气都在这句话下逐渐凝固。
宋琛怔怔的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指尖颤抖着捏着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的婚戒。
他从未听闫默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这不是他能说出来的。
甚至连在他们的关系最炽热、最亲密的那段时间,他也从未想象过,闫默会用这种偏执的话,将他宣告为‘唯一’。
他的心跳重重一跳,剧烈的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你说什么……”他声音发涩,喉咙像被砂纸刮过,“你是……你是认真的吗?不会是在骗我吧?”
男人笑了,笑意里却带着疲惫与痛苦。
“你以为我这三年是怎么熬过的?”
他伸手抚过青年的脸颊,掌心温热,像是要将他从那些误会与偏见,一点点唤回来。
“我没娶宋希,从来都没有,我戴着这枚戒指,就是想要告诉你,无论你认不认……还要不要我,我闫默这辈子都只认你一个,直到我生命终结。”
宋琛忽然笑了。
起初只是低低一声,像是自嘲,像是不敢置信。
可笑声尚未散去,眼泪却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笑,却又悲凉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后,发现自己始终在原地踏步。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一切,从刚开始就错的这么离谱。
“怎么会这样……”宋琛哑着嗓子喃喃,“那我到底在逃什么?”
他曾以为是逃离一场注定无果的纠缠,是躲避世俗的道德审判,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心不再受伤。
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被一个个误会蒙了眼,落在自设的囚笼里,拒绝相信那人真的会把自己放在心尖上,拒绝看清那枚戒指上的壳子从未变过。
他所有的逃离与隐瞒,在此刻看来,竟是如此徒劳,如此多余。
“……如果我们可以早点说清楚就好了。”
他的声音轻的好像快要被风吹散,却沉甸甸的压在闫默心头。
“我们明明……可以不这样,兜兜转转的。”
男人看着眼前的人又哭又笑的,心里难受的紧,连忙将人拥入怀里。
“宋琛,现在也不晚,只要你愿意,我始终在这里,只要你还愿意回头看看我……”
究其根源,不过是宋琛那点脆弱又倔强的自尊。
他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另娶他人,哪怕远在异国,也能让他如坠深渊。
于是他把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把爱伪装成冷漠,把痛苦打包成沉默。
用最决绝的方式,切断自己所有的退路。
他以为,那是体面,是保护,是清醒的自保。
却没想到,那也隔绝了他本应看到的爱与真心。
闫默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呼吸都乱了,半晌,他低声开口,声音颤抖,像是压着整整三年的悔意,与苦涩:
“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太晚才看清自己的真心。”
“是我太迟了……才意识到你的那些愤怒、冷漠、逃避、背后藏着多少不安。”
“如果我能早点认清自己……如果不是在那种混乱、意识模糊的状态下对你说‘我爱你’;如果不是被嫉妒蒙蔽,才会用那种极端的方式胁迫你,伤害你……”
他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像是剖开胸膛,把悔恨血淋淋地瘫在宋琛面前:
“我们本可以,按照最初的计划,并肩走下去。”
“没可能了……”
宋琛被男人紧紧拥在怀里,明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却止不住浑身的颤抖。
“我和沈昱的结婚申请,已经审批通过了。”
简短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插进闫默的心口。
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喉咙像被什么给卡住了,久久发不出声音。
“什……什么?”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像是在试图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相似小说推荐
-
第七年盛夏(羊村懒的羊) [近代现代] 《第七年盛夏》作者:羊村懒的羊【完结】番茄2025-10-31完结双男主纯爱现代暗恋久别重逢12.1万字...
-
傀儡皇帝的榻上权臣(七渺七秒) [古代架空] 《傀儡皇帝的榻上权臣》作者:七渺七秒【完结】晋江VIP2025-11-30完结总书评数:586 当前被收藏数: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