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青年的嗓音低哑而平静,“我和沈昱的结婚申请已经下来了,就在今天,我和他已经正式成为合法……”
他的话还未说完,闫默便慌乱的吻了上来,急促而失控。
像是自欺欺人,堵住他即将说出口的真相。
那一瞬间,他就像一个溺水者,在绝望中试图抓住最后一丝浮木。
不,不可能,他刚刚才和宋琛再次倾诉心意,怎么可能转眼就要失去他?怎么可以让他失去别人?
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已经成为了夫妻。
闫默的吻急促、慌乱、像是妄图将宋琛从另一个人的世界里拉回来。
但宋琛清楚,闫默在逃避,这是他溺亡前的挣扎。
他费力的挣开了男人,从他的怀里出来,后退了两步,眼神平静却冷的刺骨。
“闫默,我们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闫默怔住,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宋岁安那双哭红的眼睛。
在车上惊恐的对他说:“叔叔,你放我回去吧,我想爸爸了,我沈爸爸可厉害了,他是军人,军人可以保护大家,也可以保护我,你放了我好不好?”
他的指尖微颤,心底像被什么撕裂了一般疼。
“你怎么可以……”闫默喃喃出声,语调颤抖,眼底眼底泛着红,像是被捅穿的伤口,在往外渗血,“你怎么可以,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哽咽,狼狈的不像他一贯的模样,骄傲、自持、冷漠、掌控一切的闫默,此刻就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人,连站也站不稳。
宋琛望着他,神情冷漠的近乎毫无波澜。
“闫默,”他一字一句的开口,语气里不带半分犹豫,“宋岁安,从头到尾……就没属于过你,甚至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那一瞬,男人仿佛被人当头棒喝,心脏狠狠往下坠。
他怔在原地,脸色惨白,甚至忘了呼吸。
不属于闫默的,何止只有宋岁安?
还有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宋琛,从始到终,都不属于他。
有人曾笑着说,宋琛是典型的金牛座,天生专情、冷漠,慢热又固执。
那时他调侃闫默这个浪荡富少,竟然有幸拥有一个如此死心塌地的伴侣。
可没人告诉他,金牛座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冷酷无情。
一旦决定要离开,就连余温都不会留给你。
闫默垂下眼睫,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藏进阴影里。
“宋琛……”他低声道,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你知道么,放你走的那晚……我是真的打算放手了的……是真的想让自己学会接受,看着你和沈昱在一起。”
他抬眼,目光灼灼,“可是现在……我知道你生下了我们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接受,你抱着我们的孩子,回到沈昱的身边?”
“我就知道从高中他第一次见你,就居心不良,一心想要从我身边抢走你,我原来以为不过是跳梁小丑,由着他在你面前晃悠,因为我知道你的心在我身上,他不管做什么都注定失败。”
“可是这次,他真的成功了,你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了,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明明你是我的啊?”
“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吗?”
他声音忽然拔高了一点,又忽然坠入低沉的沙哑:“……算了,我不需要你明白。”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把你……还有那个小不点,抢回来!”
说完这句话,男人步步后退,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
风从走廊尽头穿过来,卷起他身上的衣角,他却像感受不到任何寒意。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脚步声渐远,最终消失在寂静之中。
宋琛站在原地,僵硬的看着闫默离开的方向,胸腔剧烈起伏,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撕开了裂缝。
他想说话,却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双腿一软,他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贴着膝盖,像极了一个被惊吓过度的孩子。
不是闫默宣告的‘抢回’,而是他真的有一瞬间动摇,不该是这样的,他已经决定放下过去,也已经要开始新的生活,对,不能动摇。
晚风穿堂而过,像是要将即将崩塌的理智,一点点捂住。
可掌心仍在,止不住的发凉。
沈昱在确定闫默已经离开后,第一时间冲进来找宋琛。
他几乎是跌撞着推门进来。
入眼的,就是宋琛跌坐在地上的身影,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就被风一吹就会散。
第92章 婚姻之所
沈昱的心头一紧,眉头皱的死死的,连忙奔过去,蹲下身,双手扶住宋琛的肩,声音低到发哑:“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眼神急切,满是担忧。
这段时间,他一直反复想着无数种可能。
闫默会不会因为失控伤害宋琛?而宋琛会不会因为愧疚、因为孩子的牵绊,和他藕断丝连?
每一种念头都像在他心头点火,在一盆盆热油浇下去。
他没有得到宋琛的爱,只是拥有了一个名分,他能留住他吗?那个男人无所不用其极,他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守住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
他的指节一寸寸泛白,强压下心口的苦,看着面前的人。
这种感觉疼到他麻木,却又无法逃避。
他等不及,怕来晚一秒,就会失去一切。
宋琛抬起头,眼眶发红,却仍旧克制着情绪。
他知道沈昱在想什么,也知道他每次和闫默见面,都会让他不安,也知道此刻他最需要的,是一句坚定的安慰。
“没事。”他低声道,语气平稳,却透着一股近乎疲惫的清醒,“他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等我们的事尘埃落地了,就不会再有任何变数了。”
沈昱望着他,目光微微犹疑,眼底的不安根本藏不住。
他太了解闫默,也太了解宋琛,那段过去,从来不是一句话就能翻篇的。
可他也不是毫无胜算,至少,宋琛和他是合法夫妻,是在一个户口本上最亲的人。
他从未有一刻,这么庆幸自己家是从政家族,而自己是军人,宋琛是他的爱人,军婚不可离,除非丧偶,而他会好好活着,熬到他坚持不住退出。
想到此,眼里的坚定更胜了几分,嘴角的笑意也更真切了几分。
宋琛看着他不安的笑意,还要安慰自己,轻轻倾过身子,主动靠近沈昱的怀里。
那动作太轻太慢,像是落在水面上的一根羽毛,却让沈昱整个人都僵住了。
熟悉的气息靠近,包围,浓烈的像梦境。
他们如今已经是合法伴侣了,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温和而克制的距离,从未越过那条亲密的界限。
可此刻,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
沈昱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心狠狠一颤。
宋琛是因为不舍和那个男人分开,太过难过才会选择依靠?
可沈昱自己知道,他此刻的颤动,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因为他爱他。
高中那年,在那个绿色滚烫的夏天,他站在树下庇荫处等人,少年只是无意间扫了他一眼,他就深陷在那双秋水无尘的眼眸里。
太阳西沉,余晖洒在少年的侧脸上,少年脚步‘碎金’像阵猝不及防的夏风袭来,吹的他灵魂颤动,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他要等到的人,迟迟不出现,他转身朝教学楼走去,他的背影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他爱了他太久了,从一见倾心到长久的陪伴,他知道他爱的是人是那个张扬的人,他把他的爱藏在心里。
长久的隐忍,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出现,连眼神都不敢放肆,只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让他一转身就能看到他,可他从未转过身。
在他漫长的日子里,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而他也如着了魔一般,只能做一个影子,在他身后守护,看着他们拥抱,亲吻。
而此刻,他脑子里很空,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宋琛紧紧抱住。
仿佛稍一松手,他就会再次被别人从怀里抢走。
两颗心贴的太近,彼此的心跳都在微微颤动。
沈昱闭上眼睛,忍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情绪,在宋琛的耳边低声说:“宋琛,你是我的,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我爱你。”
他低头,把脑袋埋进宋琛的颈窝,一遍遍汲取他的气息。
开车回家的路上,宋岁安安静的躺在宋琛的大腿上,睡的很沉。
清醒的时候,她抱着宋琛控诉那个坏叔叔有多凶,吓得她都不敢大声哭,委屈在宋琛的怀里钻来钻去寻找安慰。
睡着以后,她的小手依旧搭在宋琛的掌心,软软的,带着孩子特有的温度。
宋琛没有告诉宋岁安闫默的身份,或许是担心她年纪太小,没有做好准备。
又或者是觉得没有必要。
在苏城办完应该办的手续后,他就会带着孩子和沈昱像过去的三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必让小姑娘平添徒劳的牵挂。
“宋琛。周五爸妈从边境回来,也想看看安安,一起回老宅吃饭吧?”
“好啊。”青年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和沈昱已经结婚了,回老宅看看长辈,也是应当,只是不知自己和安安的身份会不会引起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宋琛,别担心,爸妈都很喜欢孩子,尤其我家安安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啊?我爸经常说,我的性子如果像你一样沉稳,他可就放心了,母亲还说给你做你爱吃的话梅小排。”
沈昱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没有那个该死的男人。
“好,都听你的,我也好久没看到伯母了……”
“该改口了,小宋琛。”
宋琛淡笑不语,低头轻轻摩挲着,宋岁安的指节,看着她的小脸,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汗,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看上去有些狼狈。
他伸手拨开头发,又抽了纸巾,细心的为她擦拭,动作温柔而轻缓,生怕吵醒她。
他熟睡的样子太过安稳,眉眼间那一点熟悉的轮廓,是闫默的影子。
曾几何时,他总是借着宋岁安的眉眼去回忆他。
而如今,他只想珍惜眼前人,珍惜如今到手的一切。
可随着孩子越长越大,样貌里开始有了越来越多他的印记,于是,他思念闫默的时间,竟也渐渐少了许多。
过去的一切被新的生活和记忆替代。
他看着驾驶位上的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或许,面前的人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昱正抱着宋岁安在花园里玩,忽然一声手机电话响起。
看到未显示来电人信息,心里有些隐隐不安,还是接起。
“喂,我是闫默,有空聊聊吗?”
沈昱抿了抿唇,意味不明的应了声。
沈昱将宋岁安交给沈母帮忙带,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落地窗外的街道上,人们匆匆而过,而咖啡馆内的人们,则享受着午后时光,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止。
沈昱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西装笔挺,冷峻严肃的男人身上,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他的身上,莫名带着几分温和。
沈昱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沙发上的人道:“闫总,今天有空怎么请我坐坐?”
男人双手合十放在身前,蔺舟将一份资料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里闫氏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有了它,你可以直接成为闫氏第二大股东,入驻闫氏集团,还可以帮沈家再上一个层次,我记得沈伯父在野战军区当副官已经很多年了,没想过在进一步?只要你点头,军区司令便是沈伯父的。”男人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连情绪都没有半分溢出。
沈昱翻阅着文件,语气漫不经心:“我怎么记得闫总不是什么大善人啊?怎么也做起胳膊肘往外拐的事了?真是少见,军区司令这个位置,可是很多人盯着呢,无功不受禄,付出这么多,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对你不感兴趣,只有一个要求,离开宋琛。”
闻言,沈昱轻笑出声,合上文件,身子微微后靠,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闫总说的哪里的话,我和宋琛可是合法夫妻,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我从不用他来做交易,他有选择的权利,这点我不干涉,我只知道,既然宋琛已经放下了,我就不会再允许你抢走他。”
闫默眉头微皱:“宋琛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和他之间发生了很多事,都是你没有参与过的,哪怕他现在被你的这副深情蒙蔽,也不能说我在他心里毫无地位,结婚了又能怎么样,只要他的心在我这里,只是一个身份而已,给了就给了,就当感谢你三年的陪伴了。”
“别得意太早,你确定他是因为爱才和你结婚的吗?那是他善良,不忍心拒绝你这个守护者。”
沈昱的指尖下意识攥紧,又缓缓放松:“不管你和宋琛之间创造了多少回忆,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磨合,也不多吧,也就是区区几十年,可以完全把你存在过的痕迹给覆盖。”
男人胸口微微起伏,信息素弥漫在空气中:“说来简单,如果我不放手呢!”
沈昱笑了笑:“容不得你不放手,我不会给你机会的,宋琛和我在一起才是最明确的选择,你除了会让他伤心难过,还会什么?”
男人骨节泛白,强压着即将失控的情绪,咬牙切齿:“我是孩子的生父,现在就让我出局,是不是太早了些?”
“也就这点值得炫耀了,可是安安更喜欢我呢。”
第一人民医院。
楚行之终于开放了探视时间,宋琛去了医院。
他坐在病床上,一如既往的挂着那副温和的笑容,可那笑意下,却藏着一层怎么都遮不住的悲凉。
他时常在梦里见到那个女人,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优雅、令人着迷,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神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那句:做我的小狗,一定要乖,不乖的小狗注定是会被主人抛弃的,可是他明明已经很听了,为什么还是像垃圾一样被丢掉。
他午夜梦回总是忘不掉那个冷漠到冰的眼神,久久不能回神。
宋琛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把水果刀,在认真的削苹果。
看着病床上人,或是宋琛已经知道了他那段零零碎碎、残忍到近乎荒缪的过往,所以望着他的眼神,也不知不觉蒙上一层柔光般的滤镜。
“你还能活蹦乱跳的坐在我面前,还能自由出行,我是挺惊讶的。”
楚行之挑眉调侃,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看来闫默这两年……是真的有点变化,也越来越像人了。”
哪怕楚行之语气调侃轻松,可是宋琛知道那个男人对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他还是下意识想要为他做的事,去补偿一些,可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只能低声:“……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你打的我,就算报复也不会找你的啊。”
楚行之咧着嘴笑着,语气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刺人心骨的抵触:“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看一条丢在路边的野狗。”
宋琛没再说话,只是目光缓缓掠过他,暴露在病号服外的脖颈和手臂,大大小小的疤痕已经变淡,但那些粉白色的痕迹,像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过往。
“我都知道了,”宋琛轻声说,“我那天回去后,她给我打了很久的电话,说了一些你过往的事情。”
他提到‘她’的时候,楚行之的呼吸猛地一滞,脸上的表情也在刹那间僵住了。
他没等宋琛继续说,嗓音嘶哑却尽量保持轻松地打断道:“挺好的,难得她还记得我,你要是有机会,就帮我跟她说声谢谢……若不是她临时找来你这么一个‘救兵’,我可能真的要死在深溟那个鬼地方了,还是以那种方式。”
他顿了顿,又抿了抿唇角,“还有,替我告诉她,深溟我不要了,还给她。”
宋琛听出他语气中镇静是假,语无伦次才是真。
他知道他在强撑,也知道他的情绪即将濒临崩溃。
果然,楚行之垂下眼睫,低声笑了一下,笑的比哭还难看。
“你说……她都不要我了,凭什么还要插手我的事?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男人了?只要她想要的,我用命都会拿给她,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被弃如敝履?她说她腻了,不要我了……”
他说着忽然扭过头,语气带着不甘与恨意,眼眶泛红:“她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听她的话?!还觉得自己有资格干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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