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着自己这样,果然没几个人受得了。
赵楼阅双腿纹丝不动,一只温热的手伸进被子撩开衣服,熟练地按在江甚腹部,他适中的力道差点让江甚低吟出声。
江甚紧闭着眼,死去的那一半灵魂开始生长,生机撞击血液的同时,又有些自暴自弃。
身上的难受让江甚心情极其糟糕。
他被扶起重新面对面靠着赵楼阅,酸涩在四肢百骸中不断酝酿。
江甚眼角潮湿,小声说:“赵楼阅,你就是欺负我。”
“是。”赵楼阅应道:“我欺负了你。”
“别来第二次。”江甚又说。
赵楼阅眼中烧掉了什么东西,透出骨刺般的坚定来:“绝对不会。”
江甚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疲倦地呼出一口气,“扶我去卫生间。”
“躺着吧,想要什么我来。”
“扶我去。”
赵楼阅犟不过他,摸到江甚掌心的湿冷,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江甚站在盥洗池前狠狠搓了把脸,然后漱口,他接过赵楼阅递来的毛巾,擦干净水珠。
仿佛割血放毒,江甚竟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他回头平静地看向赵楼阅。
目光中的主导意味没激发赵楼阅的领地意识,反而让他缩了缩脖子:“怎么了?”
江甚忽然扣住赵楼阅的后脖颈,将人一把按到了自己跟前,他垂眸时像是看待一个打磨成功的完美作品,然后吻了上去。
赵楼阅的脑子顿时就飞了。
他什么都顾不得,一边轻柔而竭力地回应江甚,一边担心这个姿势令江甚不舒服,于是一低再低,最后,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仰头崇拜着他的神明。
外面响起一阵喝彩声,不知道谁搁那张扬呢,赵楼阅全都顾不得,他抓着江甚的双臂,感到从来就没这么清醒地活过。
围巾往脖子上一挂,江甚刚“唔”了声,口罩紧随而来。
江甚一双眼睛有些亮地盯着赵楼阅,透出笑意:“害怕我传染给你?”
赵楼阅忍不住轻轻吻了下他的眼皮,说道:“你抵抗力太差,害怕外面有病毒携带者,又过给你。”
从卫生间出来后,江甚就觉得精神大好,不知是药物缘故还是怎么,反正腹中空空,他想吃点东西,顺便透透气。
赵楼阅半开窗户试了试夜风,觉得尚可。
但还是掏出包里的东西给江甚“全副武装”了一下。
两人乘坐电梯而下,后厨为了这些人也算二十四小时待命,毕竟傅诚开出的报酬非常优厚,完全可以让精神气战胜瞌睡虫。
赵楼阅简单要了份蛋包饭,给江甚点了清粥、肉包,花卷,还有两份凉拌小菜,叮嘱少放辣椒,外加一份香草布丁甜品,茶水里吩咐多放两颗金银花,完事思考有无遗漏,慎重地像是在签大几亿的单子。
江甚将赵楼阅拽走,同工作人员说道:“就这些,谢谢。”
餐厅在大厅右手边,走过一个浮雕精致的拱门后,餐桌排列整齐。
现下没什么人,大家都在外面篝火晚会。
江甚摘了口罩,透过落地窗看到傅诚又仰头灌了一杯酒,旁边的傅望噙着笑,利落地给他换成白开水。
“我发现傅诚跟傅望长得不太像。”
“嗯,又不是亲兄弟,当然不像。”
江甚有些意外,没料想会听见这一句。
“我听傅诚提过一句,傅望是傅老爷子从已故友人那里收养过来的。”赵楼阅说:“傅望当时年幼,但身上一堆股票基金不动产,简直小儿揣金行于闹市,那些亲戚朋友能生吃他,是傅老爷子护着,一路送他青云直上。”
江甚点头:“这样。”
先端来茶水,赵楼阅试了试温度,“有些烫,你注意。”
“嗯。”江甚将围巾往下扒拉,小口小口抿着。
他长得实在秀雅俊美,不管做什么都特别好看。
赵楼阅欣赏了片刻,又生出一种恍如做梦的错觉。
如果这是梦,梦里有吃人的妖,他也愿意将灵魂奉上,待一辈子。
“不是梦,把心放回肚子里。”江甚头都没抬地说了一句。
“嗯。”赵楼阅轻笑。
江甚跟赵楼阅吃饱喝足才出来。
傅诚刚跟傅望要酒没要成功,有些晕晕乎乎的,见到赵楼阅立刻吐槽:“有没有王法了?我可是……”他话语一顿,注意到赵楼阅身后跟着江甚,两人隐蔽地牵着手,愣了几秒后脱口而出:“一东一西都没分开你们啊。”
赵楼阅轻“啧”一声:“你特么……”
“好了,坐。”傅望指着隔壁空荡荡的沙发,不是什么人都能来他们面前晃荡,周遭再凌乱,这一片都安静些。
“江甚啊!”傅诚醉了明显话多,颅内弹幕眼瞅着就要从嘴里溢出来。
赵楼阅一字一句:“我死给你看信不信?”
傅诚想说江甚心太软,这就原谅之类的话,闻言原封不动咽了回去。
江甚的左手还在赵楼阅的衣兜里,因为离得近,所以乍一眼看不出什么。
“我们一会就上去了,你们慢慢玩,有事打电话。”
傅诚哼了声。
稍微一起风,赵楼阅就待不住了,他给江甚调整了一下围巾,两人从侧面楼梯回到房间。
丛高轩看了个一清二楚,似笑非笑。
但是等对上一脸落寞的喻柏后,顿时笑容咧到耳后根,“哎,羡慕不来,就算追赶一辈子,也得不到江甚半点回顾,要不说还得是赵老板呢。”
喻柏冷着脸跟丛高轩拉开距离。
从今夜开始,除非必要情况,否则赵楼阅是绝对不会跟江甚分开的。
即便四下无人,他也雄赳赳气昂昂回到自己房间,拿了几样东西,行至门口,转头冷冷看了眼空荡荡客厅,毫不留情一把关上。
赵楼阅刚将自己的洗漱用品摆上架子,就听到了敲门声。
江甚坐在沙发上,自然是赵楼阅开门。
“赵先生。”服务生礼貌一颔首,笑道:“这是傅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
赵楼阅一低头,顿时没了表情。
这辈子摊上傅诚这个兄弟,也算报应了。
江甚上前,看到是一些润hua剂,乐了,赶在赵楼阅尴尬前将东西拿进来,“谢谢。”
关上门,赵楼阅都不知道怎么讲话,“不是我!傅诚搞的,这人……”
“我知道。”江甚打断,“不辜负傅先生好意,但今晚不行。”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还是疼,没好彻底。”
“我是那么禽/兽的人吗?”赵楼阅将东西随意扔进玄关位置的抽屉里,然后就去给江甚找嗓子片。
薄荷味醒脑,江甚含了两片,觉得作用不大,他想洗个澡,被赵楼阅严肃驳回,没办法只能简单洗漱。
赵楼阅却舒服泡了二十分钟,其实让江甚来看,他跟焚香沐浴,吃斋礼佛一样,好像那张床是多么神圣的东西。
江甚觉得很一般,床板不够硬。
赵楼阅上床的时候就更扭捏了,他换上黑色丝绸睡衣,一脸清爽,完全配得上“风流倜傥”四个字,但掀开被子的动作实在小家子气,即便江甚已经点头同意,他还是一小点一小点将自己放上去,双脚收上来时,额上都是一层细密汗珠,赵楼阅占据着三分之一的床,直挺挺地躺下了,最后双手交扣在胸腹位置,非常安详。
江甚忍了半天,还是偏过头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赵楼阅清了清嗓子:“你睡不睡?”
“有病。”江甚骂了一句,转身关了床头灯。
房间瞬间暗下来,窗帘也挺遮光,外面的喧闹声像是隔着几重,雾蒙蒙的。
黑暗放大感官,不多时,江甚感觉到一侧床垫下陷,赵楼阅就从身后拥了上来。
短暂的生疏过后,他们都很快找回最契合熟悉的位置。
江甚闭上眼,他是困,但赵楼阅精神,男人喷出的热气偶尔就在脖颈位置,吹着发丝乱晃,江甚开始还能应两句,后面就听赵楼阅“阿巴阿巴”,直到耳边彻底安静下来。
江甚一睁眼已经是早上九点。
身侧空荡荡的,窗户开了一条细缝,晨风吹进来,有那么一刻江甚以为自己在做梦,但紧跟着,他看到对面沙发上放着赵楼阅的外套。
江甚呆坐片刻,拿起手机,一眼就看到赵楼阅的留言:【醒了告诉我,带饭给你。】
江甚终于没忍住勾唇笑了。
他回复一条,然后下床洗漱。
趁着赵楼阅没回来,赶紧冲个澡,江甚也不敢作,用的热水,等头发什么都吹干了,才从卫生间出来。
正好撞上提着早餐进来的赵楼阅。
赵老板闻到清新的沐浴乳味道,顿时面无表情。
江甚十分淡定:“我感冒差不多好了,不洗澡人都要臭了。”
“怎么可能?我昨晚抱着你香得很。”
“……”
江甚权当没听见,甜豆浆酥油条,不够还有份香菇瘦肉粥,江甚吃了个半饱才询问赵楼阅:“几点起来的?”
“六点半,拉着傅诚跑了五公里。”
江甚抬起头:“傅诚愿意?”
赵楼阅:“我管他愿意不愿意。”
实际上敲开房门时傅诚一脸杀气,但赵楼阅只是挑了挑眉,“我从西面来找住在东面的你,走了好长一条走廊哦。”
傅诚:“……”
不管怎么说,傅诚最后还是陪了。
江甚在心里笑骂了句“流.氓”,吃完饭他还有事,带着新的策划案去找老林总跟几个投资商,赵楼阅表示理解,因为刚冰释前嫌,所以整个身心都轻飘飘的,江甚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对的。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赵楼阅靠在躺椅上,翘着腿,鼻梁上挂了个墨镜。
一旁的傅诚差点眯着,闻言十分不耐烦:“别花痴了行吗?”
江甚忽然朝这边看来,对上赵楼阅的目光,很浅地笑了下。
正好身后的白色迎春大片拂动,别说赵楼阅的魂了,周围离得近的有几人都愣了愣。
赵楼阅缓慢吞咽:“我看我男朋友,他们看什么?”
傅诚哼笑:“也看你男朋友,毕竟长得好看。”
赵楼阅正要反驳两句,突然发现东门的保镖不见了。
傅诚金贵,学生时代就遭遇了好几次绑架,不同于赵楼阅一拳上去放翻三个,他脑子好使,但论战斗力是个脆皮,走哪儿都跟着一群,更别说这次盟山之行,还有个身份特殊的傅望。
听了赵楼阅的话,傅诚也坐起身:“可能是换岗?我问问小刘。”
小刘是保镖老大,傅诚的安保组组长,身形健硕十分忠心,跟了傅诚五年。
电话打通,傅诚说了说情况,随后“嗯”了两声挂断,同赵楼阅说:“去查了,问题不大。”
江甚这事很有戏,聊得口干舌燥,吃完午饭继续,等双方敲定签约时间,已经下午两点。
丛高轩跟几个玩得好的从仓库找出来充气筏子,放在河流上意外的合适,顿时心血来潮,叫上江甚一起。
赵楼阅原本在喝茶,见状起身跟上。
丛高轩回头:“赵老板,你……”
赵老板的身影到了跟前。
丛高轩:“哈,我怎么想的呢,江甚在你肯定在。”
赵楼阅轻笑,主要丛高轩这群人玩起来太野,万一筏子翻了给江甚弄下去,开春的水太凉,江甚感冒都没好全。
纯属多虑。
一上筏子玩得最嗨的就是江甚,他白净精致的长相总让这些人忽略他是在鱼尾村长大的。
江甚拿着船桨在岸上一撑,借着水流顺势而下,陡坡处速度一急,筏子撞上水浪,泼人一身,但江甚站着,顶多裤脚湿一点,他控制着筏子,在几个人“不不不”的呼喊声中从最湍急的地方飞流而下,平时洒洒水的一米距离在此刻就显得惊心动魄了,有两位兄弟已经抑制不住叫喊起来,江甚在“惨烈”中哈哈大笑,一低头,发现坐在旁边的赵楼阅不受影响,正兴奋地望着他。
好喜欢啊,赵楼阅心想。
没意思,江甚心想,都没看到赵楼阅求饶喊停的样子。
快到的时候,赵楼阅稍有顿悟,配合地“啊”了两嗓子,十分寡淡。
筏子停靠,江甚轻巧跳到地面,赵楼阅紧随其后,丛高轩跟另外两位兄弟相互搀扶着,觉得真手贱啊,搞个筏子出来干嘛。
他们回来不久,就遇到正要离开的傅望。
赵楼阅:“这么早?”
“请这两天假已经很不容易了。”傅望的笑容上带了点温度。
江甚说:“那傅先生路上小心。”
傅望:“好。”
司机去开车,傅诚大步从二楼下来,傅望看到他,有些无奈:“不是让你多睡会吗?”
“送送你。”
几名保镖过来,应该是接傅望的,江甚无意识瞥了眼,突然心里一紧。
这种感觉无异于在舒适环境中被人一把拽住了头皮,他心跳忽然加快,发现落后的那名保镖以前面两人为掩护,交错一步,同时一只手伸进兜里掏着什么。
江甚突然问道:“你干什么呢?!”
平地一声惊雷。
在场全是人精,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时间一拉慢,看到傅望转身抱住傅诚扑倒,江甚也被赵楼阅猛力一揽冲向一边,走在前面的几名保镖倏然反身控制,那位保镖头子小刘从大厅追出来,脸上肌肉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得要吃人。
时间恢复,一秒不到,最后面那位行动异常的保镖左闪右躲地暴冲而来!他手上银光切出一个月牙弧,竟然是奔着傅望去的!
傅诚倒地的同时看到这一幕,勃然大怒,空气被轰然压紧,注意到这一幕的每个人都大惊失色,感觉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傅诚怒道:“你敢!”
这人有备而来,绝不恋战,中间被一个保镖闪电般卸掉左臂,也只是微微一顿,傅望抬手格挡,下一秒温热的血珠飞到了傅诚脸上。
傅望被傅诚推开,这个功夫行凶的人已经得到控制,傅诚利落起身,捡起旁边的棍子,抡圆了直接暴力砸在这个叛徒头上。
明明浸了水又被吃空了内里,这木棍就该是海绵棒,但还是在一道响声下,给叛徒开了瓢。
第113章 死不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傅诚扔了棍子转头大骂,“我自己的安保出了问题,啊?”
小刘被臊得不敢接话,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傅总,我们先离开盟山。”
傅诚脸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江甚半坐起身,饶是小刘压低声音,他也听到了一句:“是傅家内部。”
傅诚瞳孔骤缩,随后怒极反笑。
傅望小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黑色西装挡着,瞧不出严重与否,但他脸色苍白,低声喊了句:“哥。”
傅诚骤然回神,上前查看傅望的情况。
小刘手机震动,他掏出看了眼,脸色一变:“傅总,傅先生,现在就走!”
但有些来不及了,另外七八人从东门冲进来,即便他们也穿着保镖制服,也明显能看出不是一个阵营的,脸上凶相毕现。
小刘大喝一声“都过来!”自己人立刻聚拢围上前。
这些都是小刘亲自筛选过的,绝不可能出问题,双方钢管刀子,跟黑/帮斗殴一样全部招呼了上来。
大厅内的众人不明所以,但看到有人胳膊被一钢管打断后,就知道出事了。
丛高轩面色严肃,招呼自己朋友:“去厨房,什么好用拿什么!”
论专业程度他们即便提个斧子可能都要被打翻在地,但自保手段也是必须的。
而江甚跟赵楼阅已经被包在了圈子里,现在想出去不可能了。
赵楼阅一只手紧抓江甚的胳膊,同时战力超群,一个顶俩,挥刀上来的哥们还不等前摇结束,就被赵楼阅一脚踹在肚子上,顿时双目凸出,朝后倒下就没站起来过。
很快,对面也发现赵楼阅跟小刘实在太能打了。
“你放开。”江甚低声:“我能应付。”
赵楼阅快速跟他一对视,然后松开了手。
小刘全身心护着两个人,难免左支右绌,一刀从脖颈右侧砍来,小刘根本无法回挡,只能调整位置,希望落在肩骨上。
对面一看即将得手,笑得那叫个猖獗,结果下一秒被一棍子打脸上,顿时跟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抬手呆呆一摸,全是血,鼻梁断裂的剧痛随之袭来,立时躬下身子大叫。
小刘朝江甚投去感激的目光。
江甚迅速一点头。
好在抵达车库前,这些人都被清理干净,回头一看零零散散躺了一路。
“全部人一起走。”小刘当机立断:“后续追踪的人可能就在路上。”
然而小刘话音刚落,宾客们就来了。
突然出了这种事,大家都觉得庄园不再安全,自然是第一时间去往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