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根鞭子倒很奇怪,触感像是某种动物的软皮,里面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触感却轻。若是用作武器,这根鞭子实在失败。
但给薛问香这种犟种一点教训够了。
“我应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吧,薛少主能不能别再盯着我,我跟你……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看看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小孩,我早就长大了,你还没用过,就知道不合适?”
五年过去了,薛问香那副过度自信的态度,依旧没改半分,甚至开始朝自恋发展。
“上次……是我没经验,现在我什么东西都准备了,一定会让你爽……啊!”
一鞭子抽在薛问香结实的胸膛,和许藏玉预料的那样,这根鞭子软弱无用,使不上劲,就连薛问香的衣服都没抽破。
又是一鞭子抽过去。
“嗯……”
过电之感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薛问香胸口被抽打的肌肉都在颤抖。不是疼的,这点痛跟他受过伤完全不能相比。
但就是这种微末痛意之后的酥麻,叫人实在难以忍受,恨不得许藏玉下手再狠点。
这段时间他叫人寻了写合欢画册,来找许藏玉之前特意交代人给他制一个打人不怎么疼的鞭子。
这些蠢货,就这么办事的。
薛问香脸憋得通红,连叫带喘,额头青筋鼓胀。
许藏玉这才明白,他手上拿的是何等淫/荡之物。
时间果然能改变人,谁能想到纯情少年短短五年就出落得如此淫/荡。
“怎么不继续了?力气这么小,是不是没吃饭,放心,我不怕疼。”
许藏玉直接把鞭子扔他脸上,“滚!”
许藏玉黑下脸,分明发现了鞭子的问题,见瞒不过,薛问香又过去哄人。
“你别生气,我哪知道那些蠢东西拿错了鞭子。我有刀,你要不用刀……”
他甚至还想补救一下,表示自己的诚意,但许藏玉打断了他。
“闭嘴。”
太变态了。
薛问香有这种癖好,他才没有。
“你知不知道楚师兄, 去哪了?”
薛问香的身体顿了下,随后摊手:“楚舒?他去什么地方,我哪知道?”
原来他那位楚师兄叫楚舒。
“你不是暗香楼少主,不会连这点事情都查不出来吧?”
“谁说不能查, 只是楚舒的去处, 关我何事?你想找他?”
“想确认一些事情。”许藏玉接着说:“你说说我和楚师兄之间的事情。”
薛问香已经查到许藏玉失忆的事情,并不愿意他再想起楚舒的事, 磨蹭半天也不愿意开口。他假意糊弄, 许藏玉却认真地看着他:“不用骗我, 你一定知道。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许藏玉的语气很平静,薛问香却切切实实被他吓到。
又是该死的楚舒,他到底有什么好?
许藏玉失忆了都忘不了他, 还用楚舒威胁他断交。
“也许忘掉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你何必要苦苦追寻。”
薛问香把许藏玉的从前调查得一清二楚,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他还以为许藏玉左右逢源的性格在天一宗完全吃得开, 哪知道是个完全没人管的小可怜。
谁能知道许藏玉刚上山的时候,浑身透着一股狠劲,别人动他的东西, 能把人往死里打。
或许他现在所见到的许藏玉已经是经过人情世故磨练出的另一副样子。
所以薛问香才想他离天一宗的人都远远的。
如果他没有靠山,暗香楼也可以站他身后。
“你那位楚师兄可是个变态,男扮女装哄得你跟在他屁股后面忙来忙去。甚至一晚上不睡爬上峰顶, 顶着寒风, 取花露为他做茶水。楚舒虽然确有几分美貌, 但你也不至于为美色昏头,给人当奴才,还当了那么多年吧。”
许藏玉:“……你真的没有添油加醋胡说?”
薛问香信誓旦旦:“不信你问问天一宗的人。”
说到这里, 薛问香就来气,他长得难道不俊朗,怎么许藏玉就跟眼瞎了似的,看上的一个又一个,都是装货。
“哦,我还记得弟子大会楚舒当众揭露身份,你那张震惊的脸。傻乎乎的被人骗着签了婚书,事到临头,楚舒押着你,跪在地上认罪,才知道害怕。”
“婚书?什么样的婚书?”他记得,陈知光也提过婚书的事情。
所以,楚舒在弟子大会上就提了要和他结道侣?
“全都是一些肉麻话,亏你写的出来,还像签卖身契一样提了名字,摁了血指印。”
“……”
许藏玉缄默许久,“还有一件事问你?”
“你知道血契吗?”
薛问香先是一惊,“你要跟谁结血契?”
“我想知道血契可有解法?”
“此契无解,除了杀掉另一半。如今世道人心易变,早就没人结血契,你问这东西……”
“假如结血契的两个人分开了,怎么相互找到?”
薛问香香笑着说:“暗香楼藏有不少古籍,楼中长老或许知道。”
“我跟你去查。”
薛问香拍了拍口袋,“遁地鼠别吃了,出来干活。”
他拿出传送卷轴,带着许藏玉消失,遁地鼠吞下卷轴,钻进地下。
直到出了天一宗才吐出卷轴,一同进入传送中。
到了暗香楼地界,两人现身,遁地鼠从空中掉下被薛问香拿口袋接住,交给手下喂养。
“给我玩玩,你养的这小东西还挺厉害。”许藏玉颇感兴趣,薛问香又提着袋子拎过来,顺便给他一包肉干喂老鼠。
“天一宗山上处处是法阵,真是搞不懂他们把山门守得这么紧干嘛?要不是遁地鼠,我还真不能悄无声息进去。”
许藏玉像薛问香一样把袋子挂在腰上,顿时感到沉甸甸的重量,这个球似的东西,圆溜溜的眼珠瞪着他,对于他这个陌生人十分警惕。
他的手刚靠近一点,小东西的毛就全都炸了起来,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许藏玉顺势把手里的肉干塞进他嘴里,小东西瞳孔骤然紧缩,滴溜滴溜转来转去,似乎不敢置信。
“小心点,它的牙连石头都能咬碎。这蠢东西认生,你拿肉干养他几日才能养熟。”
“没关系,灵兽都是这样,连天一宗都能闯进来本事不小。”
遁地鼠两只爪子抱紧手里的肉干,一边吃,一边观察许藏玉,听到许藏玉的话,眼睛忽地瞪圆了些。
许藏玉无声笑了,这灵兽果然听得懂人话。
遁地鼠吃完肉干也不敢要,抱着两只肉爪子,只用眼神偷偷往许藏玉手上的袋子看两眼。
这副馋相根本没有瞒过其他人的眼睛,薛问香提醒:“不用给它吃太多,它已经够肥了。”
遁地鼠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抱着爪子想朝主人求情。薛问香已经把头撇开,正当它失望之际,嘴里忽然又被塞了一根肉干。
是这个长的好看,却第一眼见它就踹的少年,手指抵在唇边做出嘘声动作。
遁地鼠开心地钻进袋子里,忽然觉得少年也不是很坏。
当初想踹它,估计以为是敌人吧。
薛问香吩咐完许藏玉交代的事情,楼里的长老顿时全部忙起来。
许藏玉一边看着一边偷偷往袋里塞肉干。
山高的藏书阁堆叠到屋顶,各类秘籍随处可见,但平时内门弟子也不可随意踏入。
几位长老忙上忙下,忽见薛问香带着陌生人进来,不免惊奇,又想起少主近几日的异常,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那是你平时看书的地方?”
旁边一角摆着一张方桌,上面堆叠一层又一层的书,看不出来,薛问香还挺好学。
“是……”
薛问香下意识答了声,等许藏玉走过去,已经来不及阻拦,桌上的书被翻开,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显现眼前。
等他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脑子已经忘不掉了。
“你就看这些东西?”
薛问香红着脸,仿佛被人戳中要害,眼神心虚游离,一挥手把这些东西全部收起来。
“还不是因为上次……谁第一次都会不熟练。”
站在梯子上认真摆弄书籍的暗香楼长老忽然来了句:“我们少主虽然不懂哄人,但是个勤奋肯学的好孩子,这种事有什么难为情的,谁曾年少不风流。”
许藏玉偷偷白了眼,勤奋肯学用在薛问香身上,真是污了这几个字。
暗香楼长老忽然抽出一本竹简,“找到了,你们问血契的事情,可是要准备成婚,少主要不要我吩咐人下去准备?”
“别瞎忙,你们可以走了。”薛问香赶紧将碍眼的人都轰走,藏书阁顿时安静,只剩许藏玉翻动竹简的声音。
薛问香凑过去看:“嗯?结血契的双方心口会有一枚血印,是以对方的血刻出的印记,取血印之血为引,可寻不归人。”
“这东西还有点用处嘛。”
薛问香只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手就搭到许藏玉肩上,“你还没回答我,查血契做什么?”
“我身上有血契。”
“!!!跟谁?萧明心?”
要是许藏玉说一声是,他绝对要把萧明心宰了。
可薛问香有想到血契有牵掣,真杀了萧明心许藏玉身体未愈未必能抗住反噬。
真是该死的小人。
“不是他。”
火气冒了一半又愕然止住,“那是谁?”
萧明心眼巴巴的成亲连人心都没留不住,可笑啊。
“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
“少主!”外面传来惊呼声,“天一宗的人来了,他说让你交出他的师弟。”
许藏玉看向屋外,才发现天色居然沉了,轰鸣之声此起彼伏,似乎是房屋倒塌的声音。
薛问香沉下眼提刀出去,“就说我们暗香楼没他要找的人。”
避开许藏玉又低声交代:“速速传信给去无门的人,就说萧明心藏了他们的一个弟子,马上就要洞房花烛。”
温老贼在山里窝了这么多年总该出来了吧。
有弟子过来恨恨道:“少主,我们的阵法快被这人破了。”
“破了就修,还要我说。若是元婴都敌不住将来遇敌怎么办?”薛问香看出他们的顾忌,不想跟天一宗撕破脸,但错不在暗香楼,他们没必要忍这口恶气。
“检验你们平时功课的时候到了,大胆放开手脚,留着一口气就行。”
上上下下交代好,薛问香便不在萧明心身上浪费时间,走进藏书阁才发现空无一人。
“人呢?”
薛问香抓着四处看守的弟子问。
那弟子被满脸煞气的薛问香吓得战战兢兢,“少主,那人刚在花树旁边。”
薛问香只看见地上几处凌乱的脚步,行至花树脚步便突然消失。
人确实是在这突然消失的。
扒开旁边茂盛的花草,里面藏着一个碗口大的老鼠洞。
“遁地鼠,你这个没用的蠢货,这么容易就被人拐跑了。”
薛问香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他居然被自己养的东西反咬一口。
与此同时,许藏玉已经从暗香楼的纷争中脱身,他拍了拍遁地鼠的脑袋,“乖乖,做的不错。”
将一包肉干全给遁地鼠才道:“回去吧,别让人发现。”
遁地鼠被零食和许藏玉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不知道薛问香正在翻天覆地地找它。
那个人说了只是跟他的主人出来玩玩,现在有人找过来,留在暗香楼反而麻烦。
而且他还保证,那一包肉干全部给它,以后再来玩也会给它带零食。
没有哪只鼠鼠能像它这样幸福。
遁地鼠欢天喜地跑回去,还不知道未来将会失去两个月的零食。
许藏玉刺破心口的血印,一颗血珠溢出,化为飞蝶,落在他指尖,忽然又像寻到了方向,朝远方飞去。
也不知跑到了什么人烟罕至的地方,阵阵夜风刮的人背后发凉。
这片荒郊野岭平旷之地,所见一目了然,根本没有什么人影,可血蝶不再飞动,一直在周围徘徊。
此处并无结界和阵法,血蝶徘徊不走,莫非是时机未到?
天色愈来愈沉,浓郁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他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子时。
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回过头,发现来时的那条路居然也不见了。
此处,空间有异常。
明亮的夜色从背后照来,将地上的影子逐渐拉长,许藏玉猛然回头,看见了一轮明亮的月亮,从辽阔的江面上升起。
刚才这分明是一片平旷之地。
血蝶忽然飞动,朝着月光的方向飞去。
一片小舟飘在江上,船上挂着一盏孤灯,在夜风和江浪中摇曳。
“不知可否载我一程?”许藏玉遥遥呼唤。
小船慢慢靠近,穿着蓑衣的船夫道:“上来吧。”
越到江心,气息越冷,许藏玉探头朝水里看去,一条冒着幽光的鱼骨头吞了另一条小鱼骨头。
此处水底十分清澈,他能看见底下沉在水底的骷髅架子,有的没了手,有的没了腿。
许藏玉又默默靠回船舱,看了眼血蝶还在往前面飞。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此处是何地?”
“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敢过来?”船夫被他逗笑,取下头顶的竹帽,上面已经沾了一层水露。
许藏玉悬着心朝他看去,没见到料想中妖魔鬼怪的恐怖嘴脸,相反此人模样十分可爱。
是位少年人,蓬松的发顶上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衣裳下摆藏着的蓬松大尾巴一动一动。
原来是只猫咪,还是一只独眼猫,左眼被眼罩遮掩,另一只眼漂亮像块绿宝石。
因为许藏玉一直盯着他,尾巴不耐烦的甩来甩去,那只漂亮的绿宝石眼睛恶狠狠瞪了回去。
“此处是黄泉渡,黄泉交界之地,来的基本都是妖魔鬼怪,你一个活人往这里跑什么,也不怕被妖怪吃了。”
“我来找人。”
“真巧,黄泉渡主也在找人。”
“黄泉渡主是?”
“你想见他?”船夫撑竿靠岸,笑意不明,“你会见到他的。”
“多少钱?”许藏玉从口袋里摸银子,船夫又笑了,“用活人的钱,在黄泉渡可不管用。”
“想要交换必须拿出别人渴求之物。”
许藏玉又看了眼他的猫耳朵,不确定地说:“要不……我给你买两条鱼?”
“呵呵,听说你们修士的肉,灵气浓郁又大补,没准我吃了你的心肝能变得更强,你们人不也是喜欢吃灵兽。”
他从身后忽然抽出一把刀抵在许藏玉胸口,半晌,见许藏玉毫无表情,啧了声,“你这人真没意思。”
许藏玉依旧淡定:“你要杀我早就动手了不是吗?”
船夫拿出绳子丢到他面前,“既然你这么识相,就给自己绑上吧。”
“绑我,给谁?黄泉渡主?”
猫耳朵抖了下。
这小子什么都知道怎么偏要赶过来送死呢?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马上就见到人了。”
第77章
船夫把许藏玉带到岸上, 岸边彼岸花随处可见,沿着河岸蔓延无尽。房屋紧密排列,确实如他所言忙活的妖魔鬼怪都有。
天色并不算明亮,四处悬挂明灯, 竟给这片诡异之地照出几分暖色。
如果忽略这些人奇形怪状的脸, 这里倒是非常温馨的地方,烟火气十足。
酒肆灯火通明, 高台之上, 有人倚栏独饮, 即使夜色深沉,也无法抹点那道红色的背影。
船夫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远远看过去,语气有些隐隐崇拜, “那就是我们的黄泉渡主,说来奇怪,渡主之前似乎也是名门正派的修士, 不知怎么忽然入了魔。”
“唉,我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快走。”
停在房梁上的血蝶忽然飞动朝红衣身影飞去, 最后轻轻落在他的指尖,许藏玉似乎听到一声轻笑。
“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
破空之声飞向高台, 突袭的飞箭被那只手中的酒盏击落。
楚舒并没有看向偷袭的方向, 而是低头看着手指上的血蝶。
血蝶似乎受了惊吓, 颤动着翅膀要走,被他用灵力护住,塞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