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破晓(煤球/煤那个球/狗血炖肉/磕粮专用/凭本事没老婆)

天还没亮,街上空无一人,唐晓推着卖早点的小车,咣咣啷啷地沿着街走。
那声音比平时要吵上一些,他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挂在侧边的锅子没栓牢固,便蹲下身去摆弄了几下。
这一蹲身,眼角余光便扫见了街对面的巷尾处,那里的光线更暗,隐隐约约的,似乎……似乎有一只手?
唐晓吓了一跳,扔下推车,往前走近了几步——对面的墙角下,好像真的有一只手软绵绵地伸在那里。
手的肤色很白,被灰暗的石墙一衬,格外显眼。手的主人像是失去了意识,倒在墙影之下,看不真切,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个大概轮廓。
那身量,大抵是个青年男人。
唐晓脚下一顿,面露出几分犹豫。
他想了一想,终究是没再靠近,转身推起自己的小推车,往镇东去了。
小镇的东边临着几处驿站马厮,南来北往的,总有赶路的人需要歇脚吃口饭。时间久了,东门外就聚了一片小食茶点的摊子。
唐晓就在这里摆他的馄饨摊儿。
说是摊儿,其实就是一辆木板搭的小推车,锅碗瓢盆,生火的炉子,装馄饨的小隔板架子,再捎带上一个小桌两个板凳,就这些了,再来人就得举着碗在一旁蹲着吃了。
每天就那么多量,卖完了就推车走人。
他平日里手脚麻利得很,今儿个却有些频频走神,收摊儿时隔壁卖豆腐脑的庆嫂直喊他:“小唐、小唐欸!你桌椅板凳没收!”
“啊。”唐晓一下子回过神,赶紧把东西捡回车上,“谢谢嫂子。”
他确实有些不在状态,煮馄饨时,脑子里总想着那只了无生气的白生生的手。
回去的路上,唐晓又远远地往那条巷子尾看了看。
手还在,那人还躺在原处。
周围有人路过,不是没有其他人发现他。但所有人都是匆匆地一瞥,便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唐晓站在原地,遥遥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紧了紧推车的手,一转头,也随着人流一同走开了。
他出摊儿出的早,回得也早。
这天一早, 天气就是雾蒙蒙的,天光就没大亮起来,这会儿更是乌云压顶。
他前脚刚进自家的小院子,后脚便下起雨来。
唐晓急匆匆地把小车推进柴房,一转脸,屋外竟噼啪炸起响雷来。
这什么天气,说变脸就变脸!
唐晓往窗外探了探头,豆大的雨点陡然降下。
雨带着风一起来,急风吹得屋中门窗咔咔作响,唐晓在柴房里转了两个圈,终是短叹一声,急忙忙把炉子架子从推车上挪下去,再取出蓑衣往肩上一披,便一猛子推着车扎进了大雨中。
“欸!大兄弟!”唐晓紧赶慢赶返回巷尾,把昏迷的人往怀中一抄,先探了探脖颈,确定人还活着,“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醒醒!”
那人一翻过来,脸上带着青紫的伤,眼皮闭得死死的,天太暗了还下着雨,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年纪很轻。
唐晓叫不动他,就想把他往背上背。
那人看着清清瘦瘦的,好像没多沉,实际上重得要命。唐晓平时抡铁锅不在话下,力气不小的,一下子硬是没抗住他。
扛不住就只能一点一点往车上挪,雨还下得大,唐晓干脆把蓑衣脱了盖他身上,然后拉着车就呼哧带喘地往家里跑。
进了家门,两个人连蓑衣带推车,没一个不是湿漉漉的。
唐晓直喘粗气,架着那人胳膊硬往背上扛,拉扯中也不知道是碰到他哪里了,可能有伤,就听到他闷哼了一声。
这回唐晓也不敢乱动了,让他靠在自己后背上,一点点往里屋移。
“唔。”那人又哼了一声,伏在唐晓肩膀上,呢喃,“大……额、兄……”
“大兄弟……”唐晓累得不行,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说你醒了没有?醒了自己走两步啊……”

人没醒,看起来状态也不大好,都开始说胡话了。
唐晓吭哧吭哧把人放床上,自己蹲床边嗬嗬直喘气儿,就听见那人嘴里翻来覆去的,似乎在喊什么人。
喊的什么也听不太清,声音太小。
唐晓抹了把潮汗,撸起袖子就开始脱那人衣服。
方才俩人都被浇了一路,这一身湿乎乎的没法躺,唐晓就想着先帮他把湿衣服褪下去。
结果解腰带时,里面有什么东西弹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寒光一闪。唐晓也没个防备,手指好险没被伤到。
惊吓过后他定睛一看,这人的腰带里,竟然藏着一把软剑。
那剑的剑刃薄如蝉翼,剑柄也做得十分小巧精致,就别在后腰的位置,不摸上去难以察觉。
唐晓一个忙于生计的馄饨摊小老板,哪里见过这等东西,拿起来颠了颠又颤了颤,便赶紧放到一边去了。
放也是随手一放,就搁在了床边。
唐晓看了看软剑,又看了看床上陌生的年轻人,到底觉得放不下心,赶紧将剑裹进腰带里,然后一同收进了柜子中。
这年轻的男子不知什么来头,也不知何故会晕倒在巷尾,看着是挨了一顿不轻的揍……那张脸,纵然青青紫紫的,隐约也能看出面容俊秀,再加上岁数不大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唐晓一边琢磨,一边把人上身扒了个干净。
衣服一脱,唐晓算是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沉了。
小年轻看着挺瘦,身上全是常年习武留下来的痕迹,唐晓瞥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再盯着看了,胡乱伸手摸了摸他大腿外侧,感觉裤子是干的,就没再继续往下脱了,转身取了干净的澡巾,把他身上的水珠迅速地擦了擦,然后又翻出自己的衣裳,三两下给他换上了。
忙活完这陌生人,唐晓又去拾掇自己,收拾完,顺手把俩人的湿衣服投洗干净,再撑起杆子晾起来,忙到这儿,外头的雨还下着没停。
唐晓也出不去,随便找了点东西填了填胃,便想着不如歇息一下。
他做早点生意的,每天寅时三刻就起身去准备食材了,出门时天都没亮,下午会习惯性小憩一阵,补个觉。
他想睡觉,但床就一榻,他也没别的辙,只好翻出换洗的被褥来,腾出块儿干净地方,凑凑合合在地上铺了一层。
刚要躺下,唐晓立马又坐了起来。
他寻思了片刻,起身又去翻了条绳子出来,拎着走到床前。
“我没别的意思啊,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好是坏啊。”唐晓举着绳子,到底觉得有些歉意,还对眼前人乱七八糟地作了个揖,然后就上去把人的两只手都给捆住了。
捆的手法算是有讲究的,还是和肉铺的陈哥学的,被捆的人靠自己绝对挣不开。
系完手腕,唐晓拎着绳子的另一头,到处瞅了瞅,最后给栓床柱上了。
栓的时候他还比划了一下,绳子的长度留出点富裕来,确认不会让人家睡得不舒服。
完事儿他就去地铺上睡了。
兴许是这一路累着了,闭眼他就着了,等再一睁眼,天全黑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呃……”唐晓睡得手脚都发软,晕乎乎地坐起身,先懵了一小会儿,然后想起来什么,腾地转身,赶紧往床上看。
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床上那人还没醒呢,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不过睡姿似乎变了变。之前好像是平躺来着,这会儿翻了个身,脸冲着他这个方向。
这人之前就在巷子那边不知昏了多久,现在还没醒的迹象,唐晓就有点担心,这小年轻不会是哪里让人给打坏了吧?
他站起身,走过去想细看看。
结果步子都没停稳呢,他刚一靠近,什么都没看清,就感觉膀子上一阵大力,然后天旋地转,他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人就仰面倒在床上了。
那年轻人翻在他身上,一只腿屈膝重重压在他胸口,同时两手卡在他喉咙口,手劲儿大得很。
唐晓吓得瞪大了眼。
年轻人朝他俯下身,头发的绑带松了,发丝垂下来,正扫在他脸庞。
“啊啊!”唐晓惊恐,“你、你要干什么!”
年轻人背对窗户,逆着月光,只看得清一双清亮狭长的丹凤眼:“你是谁?”

唐晓心说我是谁,我就是那个多管闲事把你捡回家的倒霉蛋!!
他暗暗腹诽,嘴巴上一时间就没来得及应声。
那人卡在他喉头的手瞬间重了几分:“说话。”
“咳、咳咳!”唐晓立马开始挣扎,扭了两下,可挣脱不开,“我——我叫唐晓!这是我家!你晕、咳、晕路边了!我把你救回来的——咳!松手!”
那人的手没松,但牵制的力气似是卸掉了一点,唐晓察觉到了,趁他没注意,左手偷偷滑下床边,摸到藏在床缝下的旧擀面杖,拎起来就往身上人的肩头一砸。
许是出乎了那人的意料,再加上大晚上房间里黑漆漆的,这一击竟然中了个结实。
唐晓可是使了十成力气的,那人痛哼一声,身子摇了一下,往旁边一歪。
唐晓抓住机会,一个扑腾翻身下床,连滚带爬地躲开老远。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唐晓扯着嗓子给自己壮胆,手里的擀面杖来回地挥,“我真的会打死你的!!”
他喊了一通,这才发现,原来那年轻人并未解开手上的绳子,还被捆在床头呢。方才只是他没个防备,一下子靠得太近,才会被对方捉住压倒。
“欸——呼——”唐晓刚刚真的吓得够呛,好险背过气去。他摸出板凳来,哆嗦着扶着桌子坐下,还不忘拿擀面杖指着对方:“我、我奉劝你啊,别再动歪心思,那绳子我泡过油的,你挣不断。”
挣不断,也挣不脱。那系绳结的手法,可是肉铺的陈哥平时拿来骟小公猪时用的,系起来结实得很,还会越挣越紧。
那年轻人大概是趁唐晓熟睡时试过了,发现确实脱不开束缚,才会装昏偷袭。
现在偷袭不成,便盘腿坐在床上,脸朝着唐晓的方向,不言也不语,半隐在黑暗中,似是在默默观察唐晓。
唐晓让他盯得心里毛毛的,嘴上吓唬他:“你到底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为甚要袭击我?”
对方还是不答话。
唐晓继续吓唬他“你再不说话,天亮我就把你送官府了啊!”
这句确实只是给自己壮壮声势,唐晓送不了官府,说实话,现下这么个情况,他还真挺头疼。
早知道,就知道不该好心……这下好了,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屋里这么黑着也不是事儿,唐晓放下擀面杖,伸手去摸了蜡烛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点上。
烛火一瞬间亮起来,他端着烛台回过头。
年轻人还安静地坐在床上,手被捆着,眼睛正盯着他。
不知是不是他端着蜡烛的手不稳,火光晃悠了两下的缘故,年轻人的眼中似乎闪过什么,神色看上去像是愣了一愣。
唐晓也愣了愣。
之前一直没仔细看,这会儿一瞧,这年轻人都算不上什么“大兄弟”啊,最多就是个“小兄弟”,看着都不知有没有二十岁。
而且模样生得好,的确是占便宜,这看上去就不像什么打家劫舍的坏人。
唐晓刚一晃神,脖子疼,警惕心便立马起来了。
“我刚刚问你话,为什么不答。”唐晓抓起擀面杖,扮出一副凶相来,在旁边柜门上哐哐砸了两下,“你什么人?为什么突然动手!”
年轻人低下头沉默半晌,忽然开口:“我若是歹人,方才就直接扭断你的脖子了。”
唐晓下意识捂住脖子,张了张嘴,反驳道:“那你岂不是被绑在这里也走不了。”
年轻人又道:“我虽解不开手上的绳子,但可以一掌劈断这根柱子,一样可以离开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抬起眼,“你想试试吗?”
唐晓皱了皱眉,看了看自己床头的柱子:“我不信。”
年轻人抬起手。
“欸!”唐晓立刻紧张,“住手!”
说实话,他那床柱子本来就没多粗,他一个平头百姓,压根儿也不懂那些练武的事儿,倒是听隔壁茶摊儿的说书先生讲过戏文,说那些修行的人还能飞来飞去,他也不知真假,当时只当听个乐子,谁知这会儿会遇到这种事。
眼前这年轻人嘴中有几分夸大,他辩不出,但床确实只有一榻。
塌了他是真买不起第二个。
“那你……你若不是坏人,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唐晓犹豫,“你还把剑藏在裤腰带里,谁知道你是好是坏?”
“若是你,在陌生的房间里醒过来,手还被绑住了,你又会怎么想?”年轻人举起手来,还给唐晓晃了晃他手上的绳子,“我又怎么知道你是好是坏。”
唐晓瞪了瞪眼,没接出话来。
对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你解开我的手,将我的衣服和剑还给我。”年轻人道,“我自会离开。”
“我……”唐晓一下子犯起难来,“不是,关键在于,我怎么能确信你的话是真的?我现在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姓宋。”年轻人微微一顿,“……单字一个言。”
宋言看了看唐晓,又补了一句:“言而有信的‘言’。”
“呃,宋言……”唐晓念了一遍,也跟着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唐晓,快天亮的那个‘晓’。”
说完俩人便陷入了一阵长长的沉默。
唐晓是真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办了,正在那儿琢磨呢,屋中响起一串咕噜咕噜的动静。
宋言肚子叫了。

那动静也太大了,唐晓那真是想装没听见都装不成。
宋言肚子叫这么大声也没见不好意思的样子,反倒是脸一扬,神情自若地盯住唐晓。
“呃……”唐晓也有点无奈,拿擀面杖敲了敲自个儿肩膀,“别的没有,锅里还有些面片儿汤,你喝不喝?”
说是面片儿,其实就是包馄饨剩下的那点皮儿,肉馅儿卖光了,唐晓就把剩下的凑合凑合,借着油星儿,下点青菜,煮成了一锅面片汤。中午吃了一顿,还剩小半锅。
说起来有点寒酸,但确实也就只有这些了。
唐晓本以为宋言会多少有些嫌弃,结果这小兄弟还真不挑食,清汤寡水的面汤子也呼噜呼噜吃得挺好。
手腕上的绳子没敢给解开,让他那么捧着碗慢慢地喝。唐晓怀里还抱着那根救命用的旧擀面杖呢,就坐在桌对面,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默默看着他吃。
宋言喝空一碗,往下一撂。碗底磕着桌子,还当了一声。唐晓胆子小,还颤了一颤。
宋言看着他:“还有吗?”
“……有。”唐晓滚了滚喉结,抱着擀面杖,起身去了伙房,又揪了面团,掀锅给人做了一大碗疙瘩汤,还煮了个鸡蛋籽儿。
这回疙瘩下得实在,碗里稠得很,举着碗喝不动了,宋言拱着手腕,朝唐晓面前无声地举了举。
“你就、就这么吃吧。”唐晓犹犹豫豫的,还是放不下心,“我去给你取个勺子。”
这回估计没那么饿了,宋言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拿勺子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擓着吃。
唐晓看他行动不便,吃得费劲,便把那颗鸡蛋拿起来,动作麻利儿地帮忙剥开了。
剥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宋言飘过来的视线,本来以为对方看的是他手里的白煮蛋,结果剥完一抬眼,俩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唐晓心里又开始起毛,宋言倒没什么反应,眼神很自然地滑开了,接过鸡蛋时,竟然还和他客气了一声:“谢谢。”
这一道谢吧,反倒让唐晓觉出不好意思来了。
这姓宋的小兄弟,实话实说,长得白白净净的,的确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再者说,他之前不声不响就把人给绑床头了,也确实容易引起误会。而且,连破面汤都能喝得这么有滋味的人……与其说是什么法外狂徒,不如说更像是哪家的穷孩子,年纪轻轻就出来讨生活的。
唐晓自己也是穷呵呵的,心下便难免对这个宋言起了点同病相怜的恻隐心。
“你吃饱喝足了,就走吧。”唐晓胳膊肘下夹着擀面杖,战战兢兢地将宋言手上的绳子仔细解开了,“你衣服淋了雨,我替你洗过了,就晾在那边的杆子上。你的剑收在那边的柜子里,用你的腰带包得好好的,我没有乱动。”
绳子一落地,宋言擒住手腕,转了一转,然后一侧头,看向唐晓。
唐晓三退两跳躲他远远的,拿擀面杖晃悠着指了指门口:“走吧走吧。”
宋言不紧不慢的,先在这个小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接着伸手摸了摸自己衣服:“还是湿的,穿不得,我等一等。”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宿。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