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煤球/煤那个球/狗血炖肉/磕粮专用/凭本事没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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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煤球/煤那个球/狗血炖肉/磕粮专用/凭本事没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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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玲珑!你杀人越货,作恶多端,还不快就地伏诛!我给你一个痛快!”
“你男人已经先你一步下黄泉了,别再挣扎了!”
“杀人偿命!你受死吧!”
小宋继言缩成一团,紧紧捂住耳朵,声音却仍旧隔绝不断。
直到一声重物倒地的钝响,外面才渐渐安静下来。
小宋继言一下子睁开眼,眼前却是无尽的黑暗,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一下叠着一下,一下重过一下,空气中慢慢弥散开血腥的气味。
他听阿娘的话,不哭不闹,不声不响,只是在黑暗中安静地抖成一团。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黑暗中,所有感官都是模糊的,一切都被拉得很长,长到他明明天黑之前还牵着爹娘的手,可现在却躲在这里浑身发抖。
他岁数太小了,还听不懂什么是伏诛,为什么要偿命,他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阿爹阿娘都不在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瑟缩在这沾染着血气的黑暗之中,仿佛永远都见不到天亮。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可实际上也并没有那么久。
紧闭的柜门突然被一把剑刃竖插进来,再一挑,柜门顿时大开。
小宋继言一抖,下意识要往后缩,可下一瞬就被一个男人揪着领子硬拽了出去。
他摔倒在地,挣扎着想爬起来,后背心又被那人踩住,死死压在地上。
“哈!我就说这里有古怪,那女人居然把孩子藏在这儿了。”那男人手持利器,将剑刃对准小宋继言的后背心,低声道,“小野种,别怪我了,斩草要除根,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小宋继言趴在地上,抬头所见的方向,视野被庙门挡住了大半,只能看到庙门外的血泊之中,垂着一双失去生气的手。
小宋继言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喊:阿娘。
男人举剑,正要落下之时,旁边两位的女修士急忙出声制止:“孙志平!快住手!他才多大,还是个孩子。”
“对,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总没有人命,你下这般狠手,妄称侠义啊。”
孙志平动作一顿,收了剑,干笑了一声,冲两位女修士行了一礼:“二位女侠,所言极是,是我……思虑不周。我这就差人,给这没爹没娘的孩子,找个好人家儿寄养了。”
他嘴上这般说法,等背过人后,却交待手下的人:“赶紧,找个地方,把这麻烦处理了,别让别人看见。”
两个手下人一左一右擒住小宋继言的胳膊,还捂住了嘴巴,问道:“孙爷,怎么处理啊?”
“啧,这也要教?”孙志平躲开外人,低声嘱咐,“拿个什么箱子,手脚捆了,嘴巴封住,人塞进去,等这些爱管闲事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找个僻静地方,直接埋了——欸?”
孙志平忽然盯住小宋继言,手在他脖子上一摸索,再一拉扯,勾出一条红绳来。
红绳的末端,坠着一颗莹白圆润的玉石。
“哈哈!我说贼窝里搜了半天怎么没找到,原来这玉玲珑竟然藏在小野种身上。”孙志平满脸喜色,又急忙敛住神情,趁着周围无外人注意,将玉玲珑往怀里一揣,对手下人一使眼色,“动作麻利儿的,趁早处理了。”
小宋继言动弹不得,也出不了声,一双眼睛只直直看着阿娘的手,眼神空洞。
第62章
“之后我就被硬塞进一个大箱子里,我反抗过,但是没有用,我打不过。”宋继言脑袋微微后仰着,脸朝着窗户的方向。
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光亮了,可还是睁着一双眼,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仿佛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可唐晓知道他在怕。
他一直握着唐晓的手,指尖非常微弱地在发颤。
“我在箱子里被关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便被人连着箱子抬走了。”宋继言继续道,“他们要找个地方埋了我,结果刚好被路过的我师父撞破。”
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樟木箱,不知道是从哪儿找来的,八岁的宋继言被捆住手脚,嘴巴也被封住了,脸上一块青一块紫,被关在里面,腰都挺不直。
宋继言道:“现在想来,多亏那箱子有一部分做了镂空,雕了花。我师父就是从那缝隙里发现的我。”
宋继言被师父救下,一路带回了师门,上山后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大师兄。
他师兄比他岁数大一些,可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少年。他师父那时候常年在外游历,师弟师妹还未上山,山上经常就只剩下他和师兄两个人。
初识时,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曾开口说话,他师兄还曾以为他是个小哑巴。
他娘说谁都不要信,他便总想着逃,在师父带他归山的路上试图逃过,但没逃成。趁着师父不在,在山上的时候,趁着夜色也偷偷逃过一次。
那时候,下山的路他还不熟,夜里也看不清,也不知是脚下的哪一步踩空了,整个人掉进了山坑里,脑袋磕破了,血糊了半张脸。
山坑里都是土,他试着想往上爬,可也只能扒下来更多的土。
那些土簌簌地掉在他头上身上,埋在他的脚上。他不敢再动,只能蜷成一团看着头顶的月亮。
周围的黑暗犹如实物,紧紧包裹着他,拖着他不断往下坠。
他喘不过气,耳朵渐渐听不到山中的风声和虫鸣声,他好像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恍惚间,眼前似乎又看到那只软软垂在血泊中的手。
手是阿娘的,血也是阿娘的。
“直接埋了,找个没人的地方。”
“尽快处理掉,别惹麻烦。”
“小野种,斩草要除根,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黑暗中滋生出更多的黑暗,小宋继言紧紧抱着膝盖,额头上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直往下流,根本分不清是血还是汗。
“然后,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宋继言回忆到这里,露出个浅浅地笑,“是我师兄,他发现我不在了,慌忙出来找我……后来是他把我救了出去,还连夜背着我下山去看大夫。现在想起来,应该把他吓得够呛。”
宋继言难得说起自己的事,唐晓就靠在他身边安静地听,听到这里,忍不住握着他的手,插了一句:“你师父和师兄待你真好,他们一定都是顶好的人。”说着,唐晓又想起什么,两只手都捧上去,捏了捏宋继言的手掌心,“要不,等你这次伤好,我跟你回你师门看一看,你出来这么久,是不是想他们了?”
宋继言沉默了片刻,反手握住唐晓的手:“到时候再说。”
“行,都听你的。”唐晓往下拽了拽他,“那……躺下睡吧,你身上有伤,不好好休息不行的。”
两个人顺势并肩躺下,唐晓紧握着宋继言的手,轻轻摇了摇:“你别害怕,有我在呢,你眼睛好之前,我会一直守着你。”
“……嗯。”宋继言顿了一顿,忽然又道,“那你怕吗?”
唐晓扭头看他:“什么?”
“我爹娘,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最后才会落得那般下场。”宋继言口气听似平淡地道,“我长大一些,我师父便告诉了我,爹娘当年的事情。”
宋继言的爹娘当年在江湖中有个血玲珑的称号,身上背过人命,是一对儿恶名远扬的大恶人。
师父当时是这么说的:“你爹娘欠下的命债,不该由你来偿,他们……也算是一命还一命了,上一辈儿的事情,上一辈儿结清了。你记着,从此之后,你便是我青霄弟子,其他事情,不论是仇是怨,皆与你再无瓜葛。”
可再是一刀两断,也切不清血缘关系。
所以宋继言问唐晓:“我身世如此,你会怕吗?”
唐晓怔愣了一下,手指紧了紧,攥住宋继言的指尖儿,只低声道:“你不是坏人。”
宋继言下意识扭头“看”向唐晓,眼睛先移过去了,这才反应过来什么都看不到的,便又躺平了,缓了一缓,道:“玉玲珑是我娘生前给我的,我便是它的主人。我送了你,它就是你的了。”他沉默了一下,又道,“它是我娘的家传宝,不是抢来的,也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赃物。”
“我……不是……”唐晓愣了一愣,赶忙抬头去看宋继言。他先前不敢收,只是觉得玉玲珑实在太过贵重,没有嫌弃的意思。
唐晓想了想,又躺下来,慢慢地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收着的。”
“嗯。”宋继言听见这句,唇边才算淡淡凝起几分笑意来,“睡吧。”
唐晓哪里睡得着。
他没想到,宋继言的身世竟会如此坎坷。
其实江湖上那些打打杀杀,恩恩怨怨的,和他离得实在太远了,他没见识过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自然想象不到宋继言当年究竟面对过什么。
可他摸得到宋继言微微发颤的指尖,侧过头,也能看到对方在夜色里睁开的一双空洞的眼。
唐晓也害怕过,刚刚逃出来的那半个来月,也曾经夜夜无眠。
“……阿言。”唐晓没再犹豫,捏了捏宋继言的手指,翻身坐了起来,“反正……反正都睡不着,嗯……那不如干脆就别睡了。”
他再一撩被子,钻到宋继言那边去,半骑在对方腰上,有几分支吾,还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认认真真地道:“……你、你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
唐晓慢慢睁开眼,窗外天已大亮。
他眼皮子有点肿,脑袋也懵懵的,胳膊腿儿都疲软得很,小腹带着些钝钝的胀痛感,还沉沉的。
唐晓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伸手在肚皮上摸了一把,直接摸到一条手臂。
他脑子渐渐回过神来,温温吞吞地转过身,朝背后看了一眼,正好和宋继言对上视线。
宋继言醒得比他早,眼神看着清醒得多,可也没起,就贴在他背后一起躺着,胳膊环着他,也不说话,就看着。
“你醒啦?”唐晓晕乎乎地说了句废话,嗓子哑了,声音嘎嘎地不好听,他还特意清了把嗓子,复又问道,“眼睛恢复了吗?能看清了吗?”
这其实也是句废话,宋继言的眼睛昨天前半宿就好了,俩人离那么近,眼珠子都快对上了。唐晓应该能反应过来的,但他那会儿脑袋里全是浆糊了,根本也没顾得上别的。
宋继言说,运功活络精血,眼睛便能自己恢复,那这两天……也算事半功倍吧。
见对方的眼伤彻底痊愈,唐晓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来,而后又想起这几日的放纵,难免觉得有些荒唐,这会儿又和宋继言对上视线,开始难为情了,自己在那儿左右扭了两下,想起身:“我、我去给你做饭吃吧……”
“再歇一歇。”宋继言状态没比他强多少,腰间缠着的绷带都有点透出血印儿了,后背也是好几条红道道,头发半披半散的,发尾卷得厉害。
“……饭一会儿我去做。”宋继言闭上眼,手臂一勒,把唐晓整个人环住了,往上托了托,然后自己侧过脸,下意识往唐晓胸口上靠了靠,“再睡会儿。”
这小动作还是这两天新惯出来的,宋继言眼睛看不到,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听着唐晓的心跳才能睡得着。
他耳朵都贴过去了,隔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睁开眼一抬头,愣愣地看了看唐晓。
唐晓的下巴让他脑袋顶的头发蹭了两蹭,正痒痒呢,可两只手都被圈住了,又挠不了,正眼巴巴地瞅着宋继言呢,这一下子,两道视线又撞一起了。
宋继言脸颊微微红了一瞬,眼神游移了一下子,胳膊一伸,装若无意般又换了个姿势,这回把唐晓搂在怀里,又按着他后脑勺往自己胸前一压,含含糊糊地道:“闭眼,睡吧。”
唐晓眼睛是闭上了,嘴巴也悄悄咧开了。
这是一点儿小都不肯伏,唐晓猜出他那点儿小心思了,也不和他争,反正怎么都行,都顺着他来,往怀里一躺,心里头踏踏实实,说睡,没多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宋继言虽说眼睛养好了,可腰上的伤口却崩开了,于是两个人又多休息了几天,小馄饨摊儿才恢复开张。
宋家传家的玉玲珑,最后还是拴了根儿小红绳,挂在了唐晓的脖子上。
东西确实有些过于贵重了,可唐晓也没再推脱,只是每天都戴得小心翼翼的,早上醒了得拽着绳子摸一下,进家门摸一下,睡前还得摸一下。没办法,他实在是怕丢。
宋继言在一旁见到了,就勾着绳子把人拽到自己身前来,偏着脑袋问他:“这么喜欢吗?”
唐晓笑吟吟的,就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手也顺势搂过去。
反正这一天天的,有事儿没事儿就多哄一哄。哄得多了,宋继言就偷偷翘唇角。他高兴,唐晓便也跟着开开心心的。
不过开心之余,也不忘谨慎。
这几天,官府的人没有再沿街巡查了,可孙家的人还时不时地在四处打探。
玉玲珑挂在唐晓的衣领里,坠得很深,可唐晓还是有几分担心,这几天出摊儿便换了条路走,每天去陈哥那里取了肉馅儿,再绕一点路,从镇外推车去东门出摊儿。
出摊儿的路上,唐晓总能看到有位老爷子也在墙根底下支个小摊儿,摊位上摆了一些铜板兽骨什么的,还有铃铛卦板一类的,像是个算命的。
不过老爷子生意似乎不大好,摊前总是没有什么人。没生意,他便闭目养神在摊子上休憩,看起来十分困顿。
唐晓路过他好几次,有一回发现他神色似乎不太好,便好心地上前看了看。正赶上老爷子心慌气短,有些发虚症,唐晓便赶忙给盛了碗热馄饨。
连馄饨带汤,这一通儿顺下去,老爷子气色顿时好了不少。
馄饨的钱唐晓没要,老爷子便吆喝着要给唐晓算个命。
“小兄弟,相逢便是缘,老头儿我姻缘算得最准,你成亲没有?心上人有没有?”老爷子又是掏笔墨,又是掏姻缘签的,非得往唐晓手里塞,“来来来,正面写你的生辰八字,背面写对方的生辰八字,都写上,老头儿给你卜一卦。”
唐晓磨不过,只能蘸了墨,举了笔,写之前,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宋继言靠在推车旁边,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唐晓转回来,先写上自己的八字,想了想,又一笔一划写上宋继言的生辰。
老爷子又是卦铜钱,又是摇签子的,来来回回卜了三卦,三卦竟然全是上上签。
“好呀好呀,小兄弟,你这是,大吉之象啊。”老爷子笑呵呵地直点头,“你俩这是,天赐的良缘,天作之合,命中注定,你这个姻缘好啊,你这个真好,这是在三生石上都刻过名字的。”
唐晓本来也说不上信或不信的,可吉祥话谁不爱听啊,这让老爷子猛一顿夸,他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
“你看。”唐晓别过老爷子,喜滋滋地捧着卦签递给宋继言看,“算命先生帮咱俩算了一卦,说是天赐良缘。”
那卦签其实做得粗糙得紧,就是正反面写着俩人的生辰,上面拴着一个简陋的小吊牌,刻着“三生石”。
宋继言接过来,两面翻着看了看,倒没有唐晓那么喜形于色的样子,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信这个。”
唐晓知道他不信,也没太在意,把卦签往怀里一收,笑呵呵地道:“就图个吉利。”
一回家,他就欢欢喜喜地把小卦签挂在床头了,上边还顺手栓了一只草蚂蚱。
草编的小蚂蚱,他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就练手编一编,反反复复编了有几十只了,现在不说惟妙惟肖吧,总是比一开始好了许多了,起码不难看出大型来,在屋里连成线的挂了好几串儿。
睡前,唐晓还借着月光盯着卦签和小蚂蚱看了好几眼。
宋继言躺下之前,习惯性伸手摸了摸他的被子沿儿,确认他都盖好了,手收回来的时候又在他下巴颏上捏了一把,强行把他脸颊转到了自己这边。
“看什么呢?到点儿不睡觉吗?”宋继言一只胳膊垫着脑袋,眼睛盯着唐晓瞧,“睡不着就看我,别看别处。”说着还捏着唐晓嘴唇,不轻不重地揪了一把。
唐晓也不生气,顺势就凑过去亲了一口:“睡了睡了,明天还有的忙。”
宋继言一被讨好就压不住笑,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唐晓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嘴角偷偷翘得跟什么似的,应的语气倒装着挺淡然:“嗯。”
第二天,天不亮,两个人照旧出早摊儿,小馄饨的生意似乎比往常还要好上一些,临收摊儿的时候,醋罐子正好快空了,宋继言便去镇子上打醋。
“打完直接回家就好了,别回来接我了。”唐晓轻轻推了宋继言一把,“路上注意安全。”
“你一个人推得回去吗?”宋继言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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