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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扇(云雨无凭)


徐目大言不惭:“他一说话就害羞,我觉得挺有意思。”
魏顺上下瞟他,问:“你不是喜欢女的吗?”
“对啊,”徐目抱着肘子在那儿笑,说,“他声音就像个小姑娘。”
魏顺以为他寂寞了,就说:“要不要我帮你物色个姑娘?到时候你俩搬出去住。”
“唉,”模样清秀的徐目叹气,道,“哪儿有好姑娘愿意跟咱受这种苦哟。”
“有,肯定有,你看那赵进,不是娶了一个?听说又漂亮又贤惠。”
“我和人家比?”徐目龇起牙,自我厌弃,“人家是东厂厂公,我一介草民,您可别欺负我了。”
魏顺挑眉:“那怎么办?要不你自己想个主意,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徐目眨了眨眼,说:“我……把你家的丫鬟送给我一个,也不成亲,我自己弄个小院子,就这么的过了。”
“成。”
这是个小要求,魏顺一听就点头了,可他心里还有疑问,在想徐目是不是已经和府上哪个丫鬟暗度陈仓了,先斩后奏,在这儿唬人呢。
就试探问他:“你要自己挑还是我帮你挑?”
徐目抿唇,笑得很荡漾:“那得先问问谁能瞧得上我。”
他这副样子,魏顺很无奈,盯着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说:“我看她们个个都能瞧得上你,跟你出去单过是过好日子,会有人不愿意去?”
“可——有点儿钱又能怎么着?再好的床也不能凉着,我不得不熬,人家年纪轻轻,不一定愿意熬。”
俩太监成了知己,免不了聊些难言之隐,魏顺知道徐目很自卑,即便他还有点儿小钱,也长得蛮俊。
跟他开玩笑:“要不把你摸了的那孩子给你?你俩都缺,谁也不嫌弃谁。”
徐目炸了毛,眼睛瞪得老大:“我要他干嘛!我又不喜欢太监!”
“那还不管好你那猪蹄子,”魏顺就这么坐着,狠狠地踹了徐目一脚,有些生气,“以后别老弄人家,那孩子挺好,我还指望他一直跟着我呢。”
“我的爷,踢我干嘛?”徐目揉着腿,低声嘟囔着,“一个狗奴,摸了就摸了……”
马车在大路上晃荡,眼见快要到太阳下山的时候,魏顺往车外看了一眼,冷声说道:“咱们曾经也是狗奴,现在是好点儿了,但在有些人眼睛里,咱们这辈子都是狗奴。”
徐目脸上的神色绷着,说:“我知道啊,他们怎么对我的,我就要怎么对别人。”
光很暗,魏顺一抬头,看见了徐目一脸的不服气,于是笑了:“你想报复。”
“谈不上,但有时候心里老是过不去——算了,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想了。”
要不是在车上,这一刻的徐目都得给魏顺跪下,他很感激他,被他溺爱,有些时候会觉得对不起他。
认错是因为他觉得上一刻的自己太孩子气了。
而魏顺对他的感情有好几种,除了溺爱还有可怜,他们境遇相似,他是他的影子。
“好好过生活吧,我们心里那些病,这辈子都好不了了,”魏顺缓慢地摇头,嘱咐徐目,“要朝前看。”
太阳已经跌下去小半个头,奉国府终于到了,接车的、牵马的人来了好几个,其中一个是奉国府最年长的孙辈;打眼看,这些人虽然都是武将,但都从容谦逊,没有少掉什么礼节。
魏顺和徐目下了车,被他们陪着往里头走。
这奢华壮观的宅子,光是大门和影壁占的那块地,都够修一个小院子了。长孙张启清告诉魏顺:“今儿不在外边了,咱们到花园后边,有个小楼,隐蔽一些,更自在。”
魏顺问:“进内宅会不会不方便?”
“无妨,”张启清摇头,说,“您当是家宴就好了,当年是祖父把您带回来的,咱们两家有缘分。”
“噢。”
魏顺一下子不知道该应答什么了,他感觉到了奉国府每个人对他的蔑视,这个张启清,比他年长一些,说的话尽往他心口上刺。
魏顺笑了:“什么叫‘咱们两家’,我一直都是孤家寡人。”
“魏公公见谅,我的意思是——奉国府和西厂。”
奉国府痛恨东厂,想利用魏顺,可又拉不下脸求人,所以搞了这么一出高高在上的“邀请”,虽说谈不上是鸿门宴,可还是让魏顺很不舒服。
张启清在锦衣卫里当差,据说能力出众,从来不拿国公之孙的身份摆谱,武功好又会管人、擅探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几个人还是朝前走着,又过了几条廊,天快要变黑了,两个小厮掌着灯笼在前边引路,张启清说:“魏公公,还记不记得?你和我们家老五一般儿大,是同一天生日。”
魏顺:“是么?我不知道。”
其实他记得有这么回事的,但并不愿意提起, 对奉国府来说,那是一段悲天悯人的佳话,但对他来说,相当于屈辱。
张启清:“不知道?可能是你那时候年纪太小,不记事。”
又穿过了个亭子,这下,周边的建筑变得婉约秀丽起来,花草也多了起来,路上人挺多,有一些不大的孩子,还有些照顾着他们的丫鬟。
用晚餐了,是奉国府一天里最忙碌的时候。
忽然,前边花园里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嬉闹声,响极了,张启清皱了皱眉,问过路的丫鬟:“谁在那边儿呢?”
“启清爷,”丫鬟行礼,说,“是渊儿爷在和兰儿她们耍呢。”
“像什么样子……”张启清蹙眉怒斥,摇了摇头,转过头对魏顺说,“您请见谅,我家老五从小被惯坏了,整日和女眷混在一起,不知道规矩。”
“不会,”魏顺礼貌地颔首,说,“不受束缚的人都有福气。”
张启清:“来,咱们走这边。”
要往前去,必定是要穿过花园的,天气反正不凉,那里头熙熙攘攘一堆人,灯火通明;到了路口,魏顺看见几个年轻女子跑了过来,有的拎着裙子大笑,有的用手绢捂着嘴,一边逃一边回头看。
然后,一个显然高大很多的影子猛地撞向了魏顺,一伸双臂,把他抱个满怀,之后,那人紧紧地把魏顺的腰箍着,攥他外衣,抱着他笑起来。
魏顺有些气愤,着急无措,往开了推他,他却不慌不忙,腾出了一只手,一边解开眼睛上的布,一边确信地说:“兰儿!肯定是兰儿,因为就你不爱吱声……”
布拿下来了,借着灯光看清楚了一切,两个人都呆了——张启渊不明白内宅里怎么会有个陌生男人,而魏顺,在心里头艰难地喊了声“老天爷”。
真这么寸?非得是奉国府的人?这么的话,还不如别再遇见了。

这位渊儿爷可真招笑,见面时顽劣成性,分别时却换了身整齐素净的衣服,趴在前院的台阶下边,认错呢。
俯着身,屈着背,把脸埋在了手心里,摆了一副虔诚磕头的姿势,身后还有个小厮作陪;离开奉国府时路过,魏顺被这架势吓了一跳,送客的张启清尴尬得挠头,走在后边的徐目实在没憋住,“噗呲”地笑出了声。
张启清给两人指路,说道:“您这边走,别管他,刚才的事被祖父知道了,在罚他。”
魏顺问:“他在家经常受罚?”
张启清点头叹气,说:“整天玩玩闹闹,不分场合,没打他都算轻的。”
魏顺:“那是该罚。”
他随口附和着,对旁人的家事倒没兴趣,只是,一顿饭都吃完了,他还停留在见到“那人”的诧异里出不来。
他想过他是权贵家的公子哥,可没想过会是张吉的孙子。
更没想过是个名义上同年同月同日生、小时候见过面的“旧友”。
于是在车上问了徐目:“你早就知道他是奉国府的人了?”
“我不知道,”徐目急着解释,“你当时不是不让查了么?我就没再仔细问。”
魏顺面色阴沉地警告:“你小子想好了再说。”
徐目:“噢噢,是查到了,不过送来的东西还在我书桌上放着呢,没来得及看。”
魏顺:“别看,烧了吧。”
“行。”
“这事儿到今天就结束了。”
魏顺喜欢张启渊——虽然他从来没直说过,可徐目挺早就看出来了。他当时疑惑魏提督为什么会喜欢个只见了一面的人,今天重逢之后,他好像懂了。
奉国府的那小老五,长得的确是俊,乍瞧过去,一般人是要纠结先看哪儿的;眼睛很亮,有神,深黑,脸颊带着点儿少年的圆润,唇红齿白。
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生命感,个儿又高。
徐目低声说:“我细瞧了一下,他长得像戏里的人,像毗沙门天王那吒太子,像善财童子和杨戬。”
魏顺冷笑道:“你干脆说他像玉帝得了。”
“但太漂亮了,也像个女的,”徐目细想了一下,补充,“怪不得你看了一眼就不能自拔。”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魏顺一下子又怒又羞,如果说权贵家的公子他全都不敢碰,那么奉国府的这个,他连想都不敢想。
于是抿了抿唇,不太服气地说:“我要是去招惹他,张吉不得宰了我……”
“爷,这不至于。”
“但奉国府的我全都不喜欢,对那人也……没兴趣了。”
“不喜欢”“没兴趣”——这些用词多少都太委婉了,其实魏顺想说的是“恨”。
不过现在的他身居高位,深得皇帝的宠信,于是也在乎自己的做派,更愿意从容一些,不轻易显露脾气。
曾经有一回,深夜,魏顺拽着徐目去亭子里小酌,说自己这十来年成于张吉也毁于张吉,说最痛恶自己不是个“男人”,痛恶那些让他受了腐刑的人。
张启渊一副生来就没吃过一点苦的模样,扮瞎子摸丫鬟的时候把这个陌生人摸了,却不怯也不怵,看了他两眼,说:“你是哪个?我怎么没见过你。”
魏顺:“我——”
张启清抢着介绍:“这是西厂的魏公公,你俩一般儿大。”
“你是太监?”
能看出来张启渊是很惊讶的,因为魏顺确实不像个太监。
他模样俊,身形挺拔,声音也不轻柔;最主要的,他眼神平静而锋利,有种很不一般的气质。
魏顺:“五爷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不是第一天熟呢。”
张启渊笑得蔫儿坏:“可看着不像太监……真的是?”
“是。”
咬牙切齿的这一个字出口,魏顺便后悔了,他这几年对着圣上都没这么下风过。
朝廷里遇见的人个个恶毒自私,可也个个有礼节,最起码会拐着弯儿说话,没几个像张启渊这么……
魏顺真的快要挂脸了,这时候,看够了好戏的张启清才来解围,扯了一下弟弟半开的领子,说:“快去换件像样的衣裳,今儿有客人在,你这样要是被祖父知道了,该挨板子了。”
“我知道你,”张启渊不搭理他,继续对魏顺说道,“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提督,是挺厉害。”
“也就那样,”魏顺说,“我凡事靠不了别人只靠自己,不如五爷你生在朱门,有人提携。”
“你——”张启渊听出来了话里的讽刺,一下子显得很不服,笑都不笑了,说,“我是个禁军里的小旗,你是西厂的头头,却说自己不如我,其实是为了贬损我,你这么说话,要小心不留神就把人得罪光了。”
这是个贵气儒雅的官家公子?分明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纨绔!魏顺打算回嘴的,想了想还是忍着了,他跟着张启清他们一起走,离开前,把一个冰冷又有威慑力的眼神丢在了张启渊身上。
走在后边的徐目也冷眼打量张启渊,可倒没那么生气,反而觉得他和魏顺有种奇怪的般配感。
要是魏提督能把奉国公的孙子睡了,这朝堂上不知道会多热闹。
俊,太俊,还带着点儿美,徐目脚底下是走着的,眼睛却粘在人家身上了,看脸觉得好,连乌黑的长头发也觉得好,那高挑健壮的身体更好。
要是个女的多好啊!眼见张启渊揽着两个丫鬟走了,徐目收起了视线,叹气摇头。
第二天到了厂里,魏顺说自己一夜都没睡好,说自己已经把那些春心萌动给丢了,一想起曾经喜欢过那人就反胃。
徐目笑,冲他挤眼睛:“这回承认喜欢他了?”
魏顺纠正:“是‘喜欢过’,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好吧好吧,”徐目皱了皱眉,说,“其实我特别搞不懂你们这种看别人一眼就爱上的人,你能看得出他是人是鬼?除非你会‘他心通’的法术。”
魏顺问:“你昨儿个不是说懂了?今天又不懂了?”
场面一度尴尬,被轻易戳穿的徐目摸了摸眼皮,说道:“我这不是顺着您说嘛,您喜欢我就附和,您放弃我就挑毛病,让您放弃得心安理得。”
魏顺斥骂:“有多远滚多远吧!徐目你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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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一开始老觉得差点意思,反复修了好几次,删了很多,所以字数没够~好在现在看着舒服了,抱歉大家~

魏顺每天都忙,西厂里大小事全得他亲自操心,可张启渊不一样,只要不在值上,他绝对不多为做官的事忧心一分,一半的时间拿来写书,衣衫不整的,也不见人,把自己泡在房里;另一半时间拿来玩乐,到府上各房的奶奶、婶子、姨娘、嫂子那里串门儿,把偌大一个府里的人熟了个遍。
别人对李夫人说:“别人要么想做锦衣卫,要么看不上带兵,往死了念书,去做大学士……小老五可倒好,什么都不争,过得比谁都快活。”
“没法子,他长不大。”
聊起了这个,李夫人多少觉得没面儿,后来就逐渐地习惯了,会说:“先在禁军里待着吧,等成了婚,看看有没有别的差使。”
别人说:“要不说小老五就是命好呢,连面都没见过,那青台郡主就愿意跟他。”
“没说愿意跟,”李夫人谦虚,笑了两声,“这不是多亏了万岁爷嘛?要不然这事儿也成不了。”
别人调侃:“嫂子,这下可美死你了,今后和宁王做了亲家,你可要处处压我们一头了。”
李夫人:“哪儿能啊?又不是当上驸马了。”
这边,女人们正聊得乐呢,掩着的房门“砰”地一声开了,看见有外人在,满脸都是恼意的张启渊欲言又止,向婶子嫂子们一一问了安。
“谁惹了我们渊儿爷了?”有个小嫂子在哪儿笑,说,“别着急,跟我们说说,我们给你评理。”
“没有,”张启渊找了个角落里的椅子坐下,说,“不想说,你们也甭听。”
李夫人站了起来,让丫鬟给他弄了杯茶,说:“你去里边儿喝吧,别打搅我们,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母亲这人不过分溺爱张启渊,在旁人面前更甚,这下子,他更气了,端着茶坐在那儿,说:“我歇一下,你们聊你们的,我又没妨碍。”
有个婶子大笑,调侃:“哎唷,小老五要娶郡主了,长大了,跟过去不一样了。”
张启渊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谁说我要娶郡主了?”
“这不是板上钉钉了吗?我们全都知道了,小老五,这是天大的福气,今后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嗯,我会的。”
“这才对嘛。”
茶喝下去半杯了,张启渊还是没有要走的打算,屋里几个人又聊起了别的,他便杵着脸,一边发呆一边听她们说什么。
李夫人也没再赶他走。
今儿他休息,早晨本来挺高兴,可到了中午,他那远在杭州都司的父亲张钧回来了,在饭桌上抓着他就是一通问,从婚事聊到学业,再聊到职事,然后把他叫去书房,关上门就是一通数落。
还提起他昨儿把侧室胡姨娘生的妹妹揍了一顿的事。
那小丫头片子三岁不到,起先坐在张钧的腿上啃苹果,后来就钻到书桌底下去了,张启渊愤怒地瞪她,说:“她逮着什么就咬什么,把我新买的几支湖笔全都咬坏了,跟狗似的。”
张钧:“她才多大……”
张启渊:“别废话,你就说她错没错吧。”
张钧:“那也不能真打她不是?你多大的人了,把你妹妹的屁股揍青了。”
“我……屁股是人全身上下最抗揍的地方,除非她屁股上没肉,”张启渊弯下了腰,一只手把那小丫头拎了起来,继续瞪她,“张妙晴,知不知道错了?还碰不碰别人的东西了?”
小妙晴以前不怕他,但昨儿挨了揍以后,知道了这个哥哥不好惹,于是这会子连苹果都忘了啃,摇头,说:“别打我。”
“知道疼就好,”张启渊像抱书一样把她夹在胳肢窝里,说,“别觉得年纪小就能欺负人,告诉你娘,屁股青了那是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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