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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扇(云雨无凭)


魏顺低着头写字儿,不看他,问:“安排什么?”
“彩珠说我明儿要带她出去,我还不知道呢。”
“对,”魏顺还在写,一边写一边说,“你俩去去酒楼,或者别的地方,点坛子酒,再点个唱曲儿的,培养培养感情。”
徐目抿抿嘴,说:“也不用吧,别人成亲之前面都不见,还不是照样过日子。”
魏顺笑,问他:“你害羞?”
“不是,”徐目走过来,站在了魏顺身边,说,“我俩跟平常夫妻不一样,就是搭伙儿。”
魏顺:“你还真打算两个人晚上各睡各的?”
“不然呢?”
“你不喜欢她?”
魏顺忽然气着了,手上的笔也撂了,抬起眼睛看着徐目。他不要求徐目多么钟情彩珠,但起码得有男女之间的想法。
否则日子怎么过下去?
徐目回答:“喜欢啊,她挺好的,贤惠,长得也还行,人也好。”
魏顺心里暗骂徐目是木头。
于是干脆挑明了,问:“你不想抱着她睡觉?我意思是你得对她有那样的想法。”
“那倒是没有,”徐目皱着眉思索,讲实话,“有了也不能这么着,还不如没有呢。”
魏顺冷笑,说:“你连喜子都摸,对个姑娘摸都不想摸?”
“那不一样,”徐目解释,“喜子是娇滴滴的那种,彩珠又不是,我要摸她估计得挨揍。”
“那不是挺好?有些男人就是喜欢悍妇,给他个娇滴滴的他还不愿意要呢。”
“我又不喜欢。”
徐目找个凳子坐下,安静了一阵,告诉魏顺:“跟彩珠在一起,是因为她愿意跟我,我想有个自己的家而已,要是换成另一个人也行,谁都行。”
魏顺责备他:“可你也要为她想想,成了亲被冷着,她不苦吗?”
“我知道,可能就慢慢儿来吧,她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
天气暖一些了,但夜里穿堂的风还是冷飕飕的,喜子进来给魏顺杯子里添水,徐目让他出去带上门。
结果,徐目看见喜子脖子上有根绳子,拽出来一瞧,下边坠着颗丁点儿大的玉珠子。
就开他玩笑:“有钱了啊喜子?玉都戴上了。”
“不是我买的,”喜子慌乱,捂着自己脖子,说道,“是别人送我的。”
魏顺瞥了徐目一眼,让他别欺负人家。
徐目松开手,看着喜子把珠子塞进衣服里,问道:“谁送的?”
喜子:“我哥哥送的。”
徐目:“我不相信。”
“是我柳儿哥哥送的,他祖上传下来的,分了我一个,”被逼问了,脾气好的喜子不乐意了,防备地看徐目,又看魏顺,说,“我明儿就收起来了,不戴着了。”
魏顺失笑,怪徐目:“你能不能别吓我们孩子了?人还以为你要抢他东西呢。”
徐目摸了摸喜子的头发,说:“不抢,戴着吧,我就好奇你柳儿哥哥怎么舍得把这东西送你,你是不是偷着给他吃你嘴了?”
“没有。”
太害臊了,徐目的话让喜子的脸一下子通红,他拎着盛热水的壶,不知道该干嘛,又小声地强调:“我明儿肯定不戴着了。”
“回去吧,喜子,别理他,”魏顺觉得徐目真无聊,于是开口支喜子出去,救了喜子,等门关上了,他才说,“你真是,自己的事儿一团糟,还操心别人。”
徐目坐回了凳子上,琢磨着,说:“这俩小的肯定那样了。”
“哪样?他俩又不在一起了,能哪样?”魏顺抬起头,用一种吓人的眼神盯着徐目,说,“有些事儿揣在肚子里,没人拿你当哑巴。”
徐目噤声。
而魏顺心里是有别的想法的,他觉得徐目不一定喜欢喜子,但肯定是嫉妒柳儿,因为柳儿知道自己中意谁、珍惜谁、爱谁。
徐目想跟柳儿一样,又没有真正喜欢的人,所以他嫉妒。
张启渊生来不纠结,他往往这样:有念头就去干,至于原因、对错、结果,那都是后来才考虑的事。
在对待魏顺上他也是这样。
东西送了,手摸了,连嘴都亲了,他确定得干点儿别的了。是贵公子们熟稔的一夜风流,是多情也无情的那种事儿。
张启渊空闲的这天去看魏顺了,遇上下雨,他揣着他那把惹人生气的扇子,闯到提督府的书房里去,结果看见魏顺睡着了,趴在书桌上。
小刘追进来,要问候张启渊,结果没来得及张嘴呢,就被他赶出去了。
他甚至好心告诉小刘:“别淋着了,找个地儿躲雨吧。”
小刘胆怯地问:“我给您上茶?”
“不喝茶,我找你们督主有重要事。”
“行,那五爷您歇着。”
小刘算是习惯被张启渊吓着了,他没敢再说什么,揣着手就跑了。张启渊再次进书房,关了门,也不着急将魏顺叫醒,而是这儿搜搜,那儿看看。
一转头,看见桌上搁着那本丝绢封皮的《雨罗衣》。
魏顺真是太宝贝这本书了,一直在手边儿上搁着呢,张启渊随手拿起来,翻开,得意地欣赏自己的字迹,弄得书页“哗啦哗啦”响。
他一边翻书一边踱步子,书里有跟魏顺身上一样的香气,他闻见了。
魏顺醒了,问他在干嘛。
“我看看书,”张启渊停下了搓着书页的手,把书轻轻合回去,说,“看你在睡觉,就没打搅你。”
魏顺没好气,质问:“谁准许你乱翻我的书的?”
“我没乱翻,我就看看,”张启渊走过去,把书递回到魏顺面前,说,“不就是一本书?生哪门子气啊。”
魏顺狠狠地瞪他,将书接了,从副页开始,一页一页地检查,然后心疼得不行,嘴角都往下掉,说:“都被你折成这样了。”
“我没折,”张启渊狡辩道,“我看书肯定要翻书啊,再说了,书不就是拿来翻的?实在不行,我赔你一本新的?”
魏顺:“卖了你也赔不起!”
张启渊笑,说:“不就是署了个名号?有什么稀奇的?写点儿酸词,弄个破章子,专骗你这种。”
“骗我也认,”魏顺说,“人家比你好了不知道多少,我甘愿被他骗。”
“你傻吗?”张启渊皱了皱眉,批评。
魏顺不慌不忙地回嘴:“你是有多厉害?还是有什么成就?整天只知道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张启渊不屑:“词人人都会写,我也会写。”
魏顺:“我管你会不会写。”
“哎,我想你了。”
张启渊又口出狂言了,他一点儿不害臊,站得东倒西歪,倚在魏顺书桌旁边,很轻佻地看着他。
魏顺把书放好了,低头写字,根本不理睬。
他于是又说:“魏提督,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我家的事儿了?我都亲你了,你是不是该还我一口?”
魏顺冷声道:“我不是已经还你了?拿巴掌还的。”
张启渊:“那不够,巴掌不够疼。”
魏顺:“我这就把徐目叫进来,让他替我还你一个,不够的话,两个三个都行。”
“那不行,我专挨这一种,别的不习惯。”
魏顺还没反应过来,手突然被揪着了,然后,看见张启渊像在炕上一样跪在了他脚边的地上。
还拽着他的手不放,说:“我把扇子给你带来了。”
“张启渊我告诉你,别他娘的来这套,我不吃,”魏顺把自己的手使劲抽了回去,说,“你喜欢跪就跪着吧,我一句话都不多说。”
张启渊问:“你真舍得我这么跪着?”
魏顺看着他的脸,回答:“肯定啊,你又不是我儿子,只有你爹你娘会舍不得吧。”
张启渊死皮赖脸,跪着不动,轻声说:“那再把你手给我摸摸,没别的事儿,手摸完我就回去了。”

魏顺没愿意让张启渊摸手。
不是矜持,也不是害臊,而是打算好了和他划清界限,玩儿在一起行,串门儿行,那种事……全都不行。
好一会儿了,张启渊还坚持跪着,不但跪着,连别人发给魏顺的密信都好奇,要凑上去看两眼。
魏顺防着他,严肃地警告:“你把头转过去,再乱看我给你眼睛戳瞎了。”
老跪着的感觉并不好受,地下又硬又凉,张启渊挪了一下膝盖,忍着疼,跟魏顺谈条件:“转过去行,你看完得让我摸手。”
魏顺讽刺他:“你又不是断袖,摸我手干嘛?”
张启渊眼珠子一转,说:“你意思是断袖才能摸你手?行,那我现在是了。”
这个人没底线,以前打死都不承认的事,就这么随意地改主意了,承认了。他跪着,手也不清闲,老在扥魏顺的衣角,看他半天没反应,就强调:“听见了没?我说我是断袖。”
魏顺更怨他了。
魏顺在想,于公,自己是个独断的人,可在私情的事儿上,不知比张启渊慎重含蓄了几倍,自己那时候那么喜欢他,都忍着没说。
可他不一样——想要的直接要,要不到就硬要,非要到不可。
别人都纵容他,可到了这一步的魏顺不打算纵容了,他不相信他了,猜不着他了,也没心力继续猜他了。
过了会儿,雨停了。
家里来客了,是个小太监进来叫人的,他看见张启渊跪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就偷偷看了两眼,结果张启渊问他什么意思。
小太监不敢说话。
魏顺站起来要走,气不过,顺手弹了张启渊的脑门儿,责备:“不准你欺负我家的人。”
张启渊捂着脑袋倒吸凉气,从地上起来,嘟囔着:“谁欺负他了……”
“你自便吧,我去见客人了。”
魏顺对张启渊没那么在乎了,说完这话他就走了,连头都没回一次。
张启渊盯着空荡荡的房门发呆,低头整理好跪乱的衣服,然后坐在了魏顺的椅子上。
这椅子很华丽很漂亮,平时没别人敢坐,可张启渊敢。
因为他已经对魏督主做过很多冒犯的事儿了,他不但敢坐他的椅子,还敢把脚翘到他桌子上,找个舒坦的姿势,闭上眼睛,然后遐想怎么摸他手、怎么亲他嘴、怎么办了他。
张启渊将写给魏顺的扇子从衣裳里掏出来,放在了“绯扇”送给魏顺的书上。
徐目快成亲了,虽说太监娶妻不是什么光彩事儿,魏顺还是给俩人布置了新房,准备了聘礼嫁妆。
婚礼前一天遇上个好天气,魏顺早上忙完事儿就来了水磨胡同,想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结果看见院子门外躺了个不认识的人。
他吩咐跟随的人叫门,把徐目跟看门儿的喊出来。
“怎么了?”
徐目在忙呢,一会儿之后才出来,穿了一身随意的衣裳。魏顺给他指地上,说:“我一来,看见门口躺了个人,你们没发现?”
“没啊,我们早上在弄房里的东西呢。”徐目低头瞧地上那人的脸,心里一惊,但不敢确定,所以绕着他走了半圈,蹲下了。
“我试了,没死,还在喘气呢。”魏顺说。
“是那谁,”徐目把头抬了起来,满脸都是慌张,说,“姓林的那个。”
魏顺:“他不是回酒肆了吗?”
徐目:“不知道他回来干嘛,你说这……大喜的日子,怪晦气的。”
魏顺:“我不插手,你看吧,这是你家门口。”
“不管就行了,”比起再被缠着,徐目更情愿狠点儿,他说,“咱们进去,醒了他就走了。”
魏顺想了想,问:“要是他醒了不走呢?要是不醒呢?”
“没事儿,爷,您先进,”徐目跟看门儿的一起请魏顺进去,说,“我找个暗路子的过来,待会儿就给弄走了。”
魏顺心里打鼓:“真没事儿?”
“没事儿,您放心吧,快进去看看,他们给弄的新房,可气派了。”
“行。”
暖烘烘的太阳晒着,墙角的草绿了一片,抬脚进门,魏顺又回头,往那人身上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脸很苍白,乌黑的发丝将耳朵跟嘴挡着了。
徐目让下人去韩家潭,给柯掌柜的送了封信。
没过多久,母女俩人就到了水磨胡同的院子门口,却什么都没看见。
后来,母女俩拉着板车离开,这时,躲藏在墙角那边的林无量走了出来,他盯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知道了她们的身份。
春风拂过,林无量住过几个月的院子门外挂起了喜灯,两个小厮出来,在大门上贴了双喜字,俩人一个张贴,一个刷糨子,说说笑笑的。
“小哥儿,”林无量走到俩人身后,说,“劳烦问一下,是家里谁成亲啊?”
小厮回答:“我们主子成亲。”
林无量:“你们家姓什么来着?”
“姓徐。”
林无量:“对,是徐大人成亲对吗?”
“是啊,”小厮说,“婚礼在明天,亲戚的话明儿再来。”
“我不是亲戚,我想见他,我是他朋友,”大门只开着个缝隙,林无量试着往里面瞧,轻声说,“两位,劳烦你们跟徐大人说一声,说我想见他。”
小厮:“你谁啊?叫什么?我们好进去通报。”
林无量:“我姓柯,叫我柯掌柜的就行。”
小厮:“知道了,等着。”
双喜字贴完了,林无量在两个下人蔑视的目光里整理了身上的旧衣裳,目送俩人进去。
他希望见到徐目,能有跟他单独说话的机会。
一会儿之后,徐目推门出来了。
看见是林无量,他先是意外,然后无奈叹气,说:“脑子够聪明的,还知道用别人的名号。”
林无量问:“徐大人,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又让人救我?”
徐目:“别他娘的自作多情了,谁恨你了?哪有闲工夫恨你。我就是怕你死在大街上了,找了柯掌柜的帮忙。”
“你要娶妻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成家了。”
这个林无量又瘦了,不知道多久吃不饱饭了,他站在很轻的风里,白着嘴巴,一副随时再晕过去的架势。
徐目问他刚才睡在门口是不是装的。
他摇头,也不知道是哪儿疼,皱了皱眉,说:“我早上就来了,一直在等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晕的,快醒的时候听见你说要把我弄走,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人了。”
徐目不耐烦,说:“行,你给个价钱吧,我把钱给你,别再来找我了。”
林无量着急,说:“不是,我不是来要钱的,我——”
“我不可能买你,你别妄想了行不行?要么拿钱滚,要么这就滚,自己选一样。”
“徐大人……”
胡同里还有行人,这么好的天气,徐目却郁闷、没辙,因为这厮又拽着他的衣服跪下了,哭了。
林无量抽噎,说:“这世上除了你,没别人对我好,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只能找你。”
徐目压着脾气呵斥:“没看见吗?我要成亲了,没工夫搭理你!”
“那……我回了酒肆,你能得空来看我吗?我好些天没回去了,我们掌柜的肯定要打我,要是你来的时候我没死,就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吧。”
徐目摇头,硬是从这人手里把衣服拽了出来,说:“我不去那种地方,上次是因为我们主子找人,我才去的。”
林无量不甘心地追问:“不行吗?你真的不会来吗?”
徐目果断回答:“不会,要是你在酒肆里死了,那是你命到了,咱俩素不相识的,我对你仁至义尽了,回去吧,再来就是死,连我的面都见不到。”
徐目转身就走,不余留林无量回嘴的时间,他为了魏顺的事沾染上这个祸害,现在赶不走、甩不掉,真是烦透了。
他跨过门槛,进了院子。
林无量跪着看徐目,好久了,等看门儿的把大门关上,他才抬起手擦眼泪,可眼泪擦不干。他从身上摸到了钱袋,从里面倒出来两个铜钱。
后来走到街转角,他把两个铜钱扔给个要饭的了。
晚上饭是在水磨胡同吃的,从明儿起,这地方不再只是一处院子,而是徐目和彩珠的家了。
太阳刚要落山那会儿,饭刚端上桌子,没料到张启渊来了,是来帮忙的柳儿带他来的。
“惬意啊,”他一进屋子就夸,四处打量,说,“徐公公也是过上舒坦日子了。”
徐目赶快请他坐。
“什么好菜?”他把桌上的饭菜看了一遍,然后盯着徐目,质问他,“你明天成亲怎么不请我?要不是柳儿告诉我,我都不知道。”
“渊儿爷您喝茶,”徐目亲自给倒水,说,“我们不摆酒,搭伙儿而已,又不光彩,就是我家里来两个亲戚,一起吃顿饭。”
张启渊叹气:“行吧。”
“再说了,”徐目又说,“就算请,也轮不到我请您,这样,等我们主子成亲的时候你来,他肯定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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