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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沉沦(何小懒)



谢时昀发现了,手术后的俞辛在逐渐发生变化。
在成功地通过手术治好他的病之后,住院恢复的几天里,俞辛吃东西时食量有所增多,对用药也不再消极,谢时昀偶尔还会看见他同护士聊些闲话。
他像一颗忽然得到了阳光与水分的树苗,在逐渐地汲取生机,而不再颓靡消沉。
只是谢时昀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余回常来看望他,还是因为,这些天以来,他一直与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术后的第五天午后,余回又来了。
他带着俞辛下了楼,谢时昀站在窗前,能够望见两人在庭院中缓慢散步的身影。
病房在十层,谢时昀无法清晰地看见俞辛的脸,但能看出两人在讲话,不知道讲到什么,俞辛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精准无误地向他投来。
对视只持续了短暂的两秒,俞辛先收回了视线,继续迈步散心,再没有抬眼望过来。
很莫名的,谢时昀望着余回眯了眯眼,抬手招来段铭,开口询问:“谢时澈最近在做什么?”
段铭道:“一直在南山区的别墅待着,没有怎么出门,也很少见人,出现在那里的车辆和人物也都没有出现可疑的迹象。”
谢时昀没有再开口。
时间一天天流逝,窗外的雪下了又融化,雪地上每天都会被踩出不一样的脚印。
出院那一天,俞辛没有让余回来接他。
他同谢时昀一起走出医院,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迈巴赫,雪地上留下一串走过的痕迹,俞辛垂着视线,发现两人的步伐是相同的频率。
听说步调一致的两个人,能够陪伴彼此很久。
一阵风吹来,俞辛拢紧围巾,脚步慢了慢,和谐统一的步调蓦地失了原有的节奏。
他不想同谢时昀彼此陪伴。他计划离开已经计划了许多天。
当天晚上,他主动同谢时昀开口了。
他以“像普通人那样约会一天”的名义,要求谢时昀给他24个小时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时间,不出意外的,很快得来一句问询。
谢时昀坐在书桌前,眼眸平淡地注视靠坐在床头的他,说:“为什么?”
俞辛自然早已经想好了理由。
他波澜不惊,十分平静地垂着目光,恍若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里的书籍:“不是你说的吗,我可以将你当作谢时澈。我想和时澈约会一天,很奇怪吗?”
房间里一片安静。
沙沙的翻页声混合着时钟滴答走过的声音,很久,谢时昀起身朝他过来,口吻听不出情感与思绪:“我不想答应你。”
搭在书页上的五指蜷了一下,俞辛敛住眼底神色,正告诉自己可以另外再想借口,又听见谢时昀低沉的声音:
“明天九点,楼下等你。”
演戏要演的像一些,俞辛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他尽可能地改变了他面对谢时昀的态度,努力地将面前的人当作谢时澈去对待。
可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待谢时昀,与对待谢时澈,到底有什么区别。
谢时昀总说他对他不如对谢时澈好,在他自己看来,在与谢时澈分手后,他心里的秤却分明是平衡的……就算后来有偏颇,也大概是小幅度地偏向了谢时昀那一边。
只是谢时昀不知道。而现在,他也不愿意让他知道。
用早餐时,俞辛特意主动为谢时昀盛粥倒水。
在谢时昀吃完东西后,也甚至眼疾手快地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谢时昀的手心本已经伸到半空,见到他的动作后停顿片刻,抬眼看来一眼,才从他手里将纸巾接过。
俞辛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食物,感觉到谢时昀站了起来,往玄关处走去。但过去几秒,他站在那里毫无动静,俞辛抬起头来,就见他臂弯里正挂着一件大衣,朝他望过来。
“过来。”谢时昀说,“给我穿。”
俞辛便过去了,他接过大衣为谢时昀穿上,整个过程中谢时昀一直在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他起了异常的心思。
大衣穿好,他的下颌被捏住,谢时昀朝他贴近过来,两唇距离拉近,在近在咫尺时停下。
但鼻梁是贴着鼻梁的,谢时昀开口时,鼻梁轻微的耸动,作用在俞辛鼻上,像是一阵暧昧的摩挲,痒痒的:“能亲你吗?”
从上次承诺过不会强迫他之后,谢时昀的确再没有擅自亲过他抱过他。可这一次他虽是出声问了,也根本没有等俞辛的回答。
他直接含住了俞辛的唇瓣,接了一个绵长亲昵的吻。
俞辛推了一下他,没有推开。
他的眉毛皱了一下,但很快,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目间的痕迹又悄然消了下去。
约会的地点在一处偏僻少人的山庄里。
听到俞辛说想去那里,谢时昀并无异议,只是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出一个电话。但俞辛阻止了他。
他将他的手机夺过来,熄灭屏幕装进自己口袋里,说:“今天不能给任何人打电话。”
谢时昀与他对视,不等开口,便忽的感受到掌心里多出来一抹柔软清冷的触感。
他垂目看去,俞辛正牵着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拉着他往外走,说:“我们打车过去。说了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就其他谁也不能在,你不能让段铭过来跟着,让他休一天假去。”
印象中,这是俞辛第一次主动与他接触。
谢时昀什么也没有再说,由着俞辛牵着他走上街头,手上的力度还紧了紧。
山庄旅馆里的娱乐设施有许多,不仅有放映厅和温泉,外间还有可供人采摘果蔬的农田与品种丰富的家禽。
不过雪天里果蔬少,家禽也都不怎么有活力,俞辛没有在外逗留,在室内与谢时昀看了一场电影,泡了一场温泉。
午餐是他与谢时昀共同准备的三菜一汤,谢时昀从来没有下过厨,但还是主动揽下了洗菜备菜一应工作。
后来俞辛炒菜,他也没有走出厨房,一直站在旁边,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俞辛。
俞辛自然能够感受到身边那道半点不离开他的视线。
他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谢时昀对他起了疑心,在最后那盅汤完成后,一下关了火,从口袋里掏出不断震动的手机一指滑过,清泠泠的嗓音显出几分不耐: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找他,今天发生天大的事情也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话筒里静了半秒,然后是段铭迟疑的声音:“先生,是像俞先生说的这样吗?”
谢时昀双眼注视着俞辛,眸中平淡,不起丝毫波澜。
半分钟过去,他没有说话,伸手在屏幕上点了挂断,转身去端那盅汤。
俞辛将他的手机又收进口袋里,坐上餐桌,正要动筷,听见谢时昀波澜不惊地开口了:“这个山庄,你是什么时候租下来的?”
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俞辛说:“出院前两天,想出门散散心,就找段铭了解了一下。”
“是吗。”谢时昀仍在看他,嗓音淡淡的,仿佛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我倒是没有听他说起过。”
“什么事情他都需要向你汇报吗?”俞辛放下筷子,“我跟他说了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告诉你,他才没有提前跟你说过。”
静默下来,谢时昀执起一双筷子,夹起一片肉放进俞辛的碗里,口吻随和许多,细听却还是试探:“我从前没有发现,你和谢时澈约会的时候,喜欢两个人独处。”
俞辛说:“任何人约会都只会希望自己的身边只有自己喜欢的人。”
“这样吗?”
谢时昀抬起双眸来看他,他的眸色深了一些,像是瞳孔里升起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或许是被这句“喜欢的人”所迷惑到,他没有再问,又为俞辛夹了几道菜,缓声说:“吃饭吧,宝贝。我答应你,今天不会有别的人在。”
俞辛于是将他的手机放在桌面推过来,含义不言而喻。
谢时昀顺着他的意,给段铭回了一个电话。
说完几句简短的吩咐,俞辛却像是又不满意了,在他挂断电话前,说:“我想吃城南一家甜品店的蛋糕,段铭刚好闲着,让他去吧,明天回去我就能吃上。”
谢时昀还没有开口,他接着不经意似的一提:“以前时澈就经常让人给我带。”
谢时昀看他一眼,对话筒那边道:“去吧,全部买回去。”
俞辛很反常。
谢时昀自然有所察觉。
他从前不会主动来这样消费不菲的地方,也不会主动让别人跨越半座城市,只为吃一块蛋糕。更别说,谢时昀很清楚,俞辛不爱吃甜食。
此刻,俞辛就站在旅馆房间的窗前,安静地对外望着,看着很休闲,也很惬意。窗户半开,空气中吹刮来清新的草木气息,伴随着户外的鸡鸣狗叫,也的确悦人心脾。
可望着他自然放松的身影,谢时昀的心里却总是隐约出现某种不好的预感。
那种感觉让他的胸口变得沉闷,就像是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会发生。
很久,他还是动了。
他去到俞辛身边,从背后抱住他,嗓音低沉,不温不热:“你以前可不爱花我的钱,用我的人。”
俞辛像是不高兴地推了他一下,说:“不喜欢不代表永远不会。怎么,又怀疑我什么?”
“我哥还在这座城市里,难道你以为我会扔下他跑走吗?”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谢时昀出声质问,“如果我起了一走了之的心思,当时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谢时昀去墓园,为什么不出了家门就直奔机场?”
眯了一下眼,谢时昀抚摸着他的脸颊,随口说:“余回在你身边出现的太频繁了一些。”
俞辛气笑一声,更加用力地推开谢时昀,声音已经冷下来:
“你以为我跟你是一样的人吗?你以为我哥是跟你一样的人吗?你不在乎你的家人,我和我哥在乎!我受了伤,我过得不开心,我哥来看我,还有错了?”
“你不就是觉得段铭他们不在,怕我耍什么心思走掉吗?”俞辛关了窗,拿出手机一把扔在旁边的沙发上,“那你叫他们过来好了!”
“但是,做不到的事情,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向我承诺。”
俞辛转身走开了,但他没有出去,他躺在了床上。
被褥被扯得很高,将半张脸都遮住,墨黑的头发丝略微凌乱,莫名也让谢时昀看见“生气”两个字。
他想,谢时澈最近的确很安分,而凭俞辛一个人,就算是能暂时从他的身边离开,也出不了这座城。
最多只用两天时间,他就能将他找回来。
所以他过去了,扯开他身上的被子,倾覆上去,在人唇上亲了一口,低声说:“我向你道歉,宝贝。今天能做吗?”
“不”的唇形刚刚出来,俞辛的嘴唇便又被堵住。
谢时昀的确不再强迫他,可也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俞辛生气了,他讨厌谢时昀这样无视他的意愿,他也厌恶看见谢时昀眼底对他的渴望,那样的眼神总让他回忆起那些像毫无尊严的动物一般被人肆意玩弄的日子。
可目光不经意扫到茶几上的香薰,他又不得不攥紧双拳,忍受着一切。
他的眼睛在这场忄生事里越来越红,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大概是香薰的缘故,谢时昀没有从前做的次数多。
只做了一次,他抱着俞辛躺下来,最后亲了他一下,说:“睡吧,宝贝。醒来带你去外面逛一逛。”
不会逛了。不会有以后了。
俞辛在心里说。
谢时昀很快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场纷繁复杂的梦。
梦境最初的场景是在他幼时生活的那间精神疗养院里。
目光里,一根小臂粗的木棍毫无征兆地向他抽打过来,重重地落在他的后背上,他一下跪了下去。不等他站起来,又是第二下抽打,落在同一处位置。
他埋首闭眼,咬牙忍受着,一滴滴汗珠从额头上滑下,掉进即使承受着万般疼痛也没有半分波动的眼眶里,一点一点模糊了眼中的视线。
然后缓缓地,眼中的场景从他跪着的瓷砖地板变成浑浊涌动的水流,一圈圈涟漪和水花随着他生理性的挣扎卷得越来越大。
他被水淹没,被水扼住喉咙,他的意识越来越迷糊,像是即将死去一般,他的眼前骤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
再然后濒临窒息的感觉逐渐淡去,他浮浮沉沉的身体也慢慢踏入实处,瞳孔里的视线缓慢清晰起来,他看见自己身处在一片飘渺的雾气中,看不清来处,看不清归处。
一阵风吹来,撩起他的衣角发梢,也吹散几缕雾气。他终于发现,他的身前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道背影,那是俞辛的背影。
这道背影不是静止不动的,他在往前走,他在逐渐地离他越来越远,走得很慢,却很坚决。
他的心脏很突然地被揪紧了。
但他还是压抑住情绪,低沉地出声唤他:“俞辛!”
俞辛没有回头,没有停下。
但他的耳边却飘来一句轻不可闻的,决绝的声音:“我不想再留在你身边了。”
不想……再留在……他身边了……
心脏漏跳一拍,然后失重般地猛然一沉,仿佛坠落了不可见底的万丈深渊。
谢时昀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窗外已是漆黑一片,黑暗吞噬着每一寸角落,只有窗边几缕昏暗的月光透洒进来,隐隐点亮屋内的家具摆设。
房间里是绝对的静,死一般的静。
这样的静谧已经无声地说明了什么。
很久,他坐起身来,没有去看床侧,只是缓慢地伸手过去,果然的,摸到一手空。
那上面的温度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冷却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梦,俞辛是真的,离开了。
——他离开了。

在谢时昀走出漆黑不见光的房间以前,他都以为自己能够将俞辛带回来。
但他在大厅里见到了许多人,有段铭,也有谢时澈。
谢时澈在这个时候出现,他自然一下就明白过来:俞辛的离开,同谢时澈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而这也意味着——俞辛可能真的离开了这座城市,甚至离开了这个国家。
双拳顷刻间握紧,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他猛地拽着谢时澈的衣领将人顶到墙上,挥手用力给了一拳。
“我回来再教训你。”
冰冷如刃的目光凝视过去,谢时昀松了手,脸上已经聚集起明显的风霜,昭示着即将来临一场汹涌的暴风雨。
“你现在去已经晚了。”谢时澈冷淡地抹了下自己嘴角流下的血痕,“一个小时前他就登机了。”
他不急不缓地去到沙发上坐下,面无表情地说:“本来他让他哥哥来告诉我想出国了的时候,我的想法是直接由我来跟你硬碰硬。”
“但他不肯,非要用缓和一点的办法,这才拖到了今天。我也是不明白,都决定要走了,他还在意流不流血干什么?”
“就连房间里那个香薰,都还是我特意让人研究的,药效慢,很缓和,也不伤人,跟个效果好点的安神香没什么区别……他这也算是对你很体贴了吧?”
“还有,他哥也跟他一起走了。”他散漫地翘起二郎腿,浑不在意地望着谢时昀,“你放心,他没有留下任何能让你威胁到的把柄。”
胸口骤然卷起狂乱的风暴,谢时昀的双眼急剧地卷起一团化不开的暗色,他转头看向段铭,声音几乎是失控的怒吼:“你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去找人!”
段铭却像是才知道现在的状况,连忙解释道:“是手下的人发现谢时澈出门了,方向是山庄这边,我才带了人跟过来,但并不知道俞先生已经不在了,我一直以为他还和你在房间里……我马上带人去找!”
谢时澈没有阻拦他们的离开。
他十足淡定地靠在沙发上,说:“连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个国家,你就更不可能知道了。随便找吧,反正也是徒劳。”
谢时昀没有看他,像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般,捞起一边的大衣就要大步流星走出去。
但谢时澈又开口了:“现在他走了,我可以告诉你,那天我带走他,说过些什么了。”
他饶有兴致地望着谢时昀脚步不停的背影,像是笃定他会停下来一般,慢悠悠地说:“当时是我把他骗上了我的车,说出去散散心,但他很快发现了,我去的是机场的方向。”
“然后,他拒绝了我。”
开门的动作果然一顿,谢时澈满意地笑了:“他说他不能走,虽然吧,你这个人强势又不讲理,但他觉得你不坏,不会伤害他,而且,你们之间有过承诺,他不会随意毁约——这是他的原话。”
握着门把手的五指几不可见地颤栗一下,谢时昀的呼吸不自觉放轻,听见身后的人仍是漫不经心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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