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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灵卧谈会(舒语谣)


琴如此想道。
他本该只是一个看戏的观众而已,却也因为鸦被无意扯了进来。
然而那些人之间的事,本就不是他应该插手的,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便该退场了。
琴出神许久,久到手中茶杯的热气尽数散去,他才从身后的脚步声中回过神来。
店里原本没有人,唯一的通道也不过就是那扇通往地府的大门。
地府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的,上次是身为神器的北辰剑灵,再之前便只有白安里。
然而白安里出差已久,北辰早已被东源剑灵带回去,各归各位,为接下去可能出现的劫难做准备。
那么还有什么人会来?
琴在意识到来人之后,便心头一跳,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
若非后者主动显露了脚步声,或许当人走到面前,他也无法察觉。
这点就说明了问题,琴虽不是战斗型的器灵,但好歹也是初代神创造出的神器,不至于这点警觉性都没有。
可以在地府来去自如的“客人”,实力也远胜于自己,这样的人能是哪个?
原本就是屈指可数的名单,琴简单过了一遍,最终将最不可能的那个人挑拣了出来。
“叶岚大人。”琴转过头,慢吞吞地招呼了一声,多少有些诧异,“地府的事不够您忙了吗?”
来者一身黑袍,戴着黑色兜帽,黑发黑眸,面无表情,一身寒凉,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除了苍白的皮肤,就只有手中随意握着的长剑。
听到琴的声音,他连看人的角度都没有变化过,更别提什么情绪起伏了。
琴对此见怪不怪,虽然没见过几次,但也足够他摸清眼前人的性子。
用现在的话来讲,叶岚就是个标准的冰山面瘫,情绪起伏比天生缺少感情的安熙还小。
至于是天生没感情,还是表情管理太过到位,这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叶岚”这个名字与普通人类无异,然而面前这个叫着这么普通的名字的人却并非人类。
叶岚是新任的地府之主,在上一任地府之主因私欲而险些破坏轮回道之后,他便被从沉眠中唤醒,接管了地府的事物。
数千年的那场变故,琴也算是见证者之一,所以他对当中的一些隐情也有所了解。
眼前这位非人、非妖、非器灵,却是在神明离开人间创立神界之后才诞生于人间,也没有人敢轻易将他归于神灵。
好在他本人对身份之类也毫不在意,在人神大战开始之前,他便已经选择了沉睡避世。
这一睡数万年,再醒来却被硬塞了这么一份工作赠烂摊子大礼包,叶岚也因此低气压了数千年,更是厌恶出现在人前。
过去这数千年,别说出现在人间,叶岚甚至连地府主殿都没离开过。
所以乍一看到叶岚出现在店里,琴都难得表现出了惊诧。
虽然近期确实会有一些动荡,但不管怎么想,也不至于能惊动这么一位不问世事的主。
众所周知,叶岚最讨厌与人为伍,更讨厌麻烦。
但当目光扫到叶岚手中的长剑的时候,琴的眉头便立刻狠跳了一下。
这剑实在是有些眼熟——具体描述一下的话,大概就是与近期电视网络上反复播报的国宝失窃案有关。
再联想到眼前这位与王权剑的关系,琴基本已经能肯定这确实是林宴的本体剑了。
只是就连林宴本人都以为剑是被那些小喽啰偷走了,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叶岚的手上?
琴的脑海里各种思绪已经过了一圈,却并没有贸然开口询问。
那边的人却毫无顾忌,一开口便交代了自己过来的缘由。
“林宴人在哪儿?”叶岚张口就问,为免琴推脱,他立刻又补上了一句,“我知道他弟弟在这里,他离开王城肯定来这里了。”
安熙在阴阳百货待了好几个月,何况还有白安里这个传声筒,自然算不上什么秘密。
“他看到了偷剑的人。”
琴斟酌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当然关于林宴根本不是想找自己的本体这件事,他选择隐瞒了下来。
“然后他们往南去了。”
“南?”叶岚面无表情地反问,“南煊城?”
“除了那儿也没什么能用到王权剑的地方了。”琴点了点头,“他们刚走不久,是和弑神……”
许是不耐烦这样缓慢的语速,琴的话未尽,叶岚便直接一步踏出了店门。
“多谢。”叶岚打断了琴的话,便往前走去了。
阴阳百货前面有一条岔路,先前陆友与宋墨打听完消息便往左去了,此刻叶岚却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琴哑然片刻,眨了眨眼,才又端起了冰凉的茶杯,抱着杯子出了神。
看来这场闹剧会比他想象的更加精彩。
待察觉到店角落的动静之后,琴再次肯定了这一想法。
“叶岚怎么跑出来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睡意,“林宴终于死了?”
琴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心下却早已了然,他转过头,这回一入目便是花花绿绿的奇装异服。
亏得琴的承受力强,又不爱乱说话,不会去嘲讽他这位“兄弟”辣眼睛的品味。
“骨。”琴微微颔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醒了么?”
“这一天比一天吵,能不醒吗。”
一身花花绿绿的青年抓抓头发,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抓过柜台上的杯子,凑到琴面前,直接抢过他手里的茶杯往杯子里倒了一半水,咕咚咕咚就全下去了。
喝完这小半杯水,他又开始满店铺的转悠,从各种瓶子里找水。
“别的先不说了,能先给我倒点水吗,我快渴死了。”
且不说神器会不会“渴死”,以骨这样毫无章法的搜寻显然毫无用处。
眼看骨连笔筒都倒出来看了一遍,琴久违地感到了些许头疼。
最终他也只能当自己这位“兄弟”睡得太久睡傻了,无奈地开口叫他回来,并从旁边的茶壶里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刚刚做梦,梦见跟某个无耻奸商舌战三百回合,骂的我嘴都干了,你说那玩意儿咋那么阴魂不散呢。”
骨继续咕咚咕咚喝水,一边喝一边愤愤不平地交代前因后果。
“好不容易想睡个觉呢,结果七杀那个小王八蛋又来搞事,我说你这阵还真够热闹的,这是想清楚了,终于不准备在那个女人身上吊死了?”
骨虽说是在沉眠养伤,但又不是真的死了,店里前前后后几阵动静,他都感知得清清楚楚。
原本按照往常的惯例,店里修缮的频率最多也就几百年一次,哪会像这样集中在几个月里的。
不过不同于喜静的琴,骨倒是更喜欢热闹一点,草草给自我治疗的疗程加了个快进,便想起来看热闹了。
结果热闹还没看到,人先跑光了。
骨自己哀叹了一阵,倒很快将这点小问题抛到了脑后,絮絮叨叨地关心起琴的感情问题。
琴与骨虽出自同一人之手,但他们关系也只是泛泛,在骨诞生的时候,琴已经被他主人送走了。
直到人神战结束前,琴与骨也没有见过几次,更别提像隔壁剑灵一家那样称兄道弟了。
——不过虽然琴和骨关系一般,却都跟隔壁剑灵家某一位关系不错。
数千年前,骨受伤走投无路,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上门向琴求助,而后者也没有拒绝。
从那以后两个人关系才有所和缓。
骨更是恩怨分明,承了琴的恩,立刻便开始真心实意地为他考虑起来了。
身为神器,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能伤害到他们的东西,于是琴身上唯一值得人担心的便是他和人类女人的问题了。
早前店里发生的事,骨虽没有完全醒过来,却也断断续续地了解到了一些,也包括鸦被绑架的事。
骨第一反应是这是件好事,随后又反应过来,以琴的执着,万一那个女人出了事,他说不准就要跟着去了。
冷静下来之后,骨连忙反过来劝琴,甚至主动请缨。
“要不我帮你去看看吧,既然你出不了门,我去帮你看着点那俩小鬼也好。”骨提议道,“我肯定会帮你把那个女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不用了。”琴说。
“我就跟你说……等等,你说啥?”骨一愣,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确定?安熙就算了,七杀跟你不是有仇吗?你确定不要找个靠谱的人看着?”
“不用了。”琴缓慢地重复了一遍,“这是她的选择,我会尊重她。”
“……不是吧?就算会死你也要‘尊重’她?”骨并不能理解。
他以为琴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已经深到无可救药了,否则也不会为她心甘情愿地被困这一处数千年了。
所以他刚刚才会按照琴的立场,主动提出帮助的建议。
“这一套玩了那么多年,这时候也要这么死板吗?”骨问。
“这是我的原则。”琴慢吞吞地答道,“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的底线就是她啊。”
“呃……”骨一时哑然,并不能探究出当中的逻辑关系。
“你不要离开这里。”琴再次开口,“过不了多久,这里也要热闹起来了,需要人手。”
“啊?”骨茫然地反问,“什么热闹?人不都跑南边去了吗?”
“叶岚也去南边了,林宴在那里,安熙大概会撞上南煊,你最好想清楚,他们的热闹你凑不凑得起。”
琴并未多言,放下茶杯,起身走回柜台后面,翻找起账目本。
“那边并不需要你,但这边需要——大英雄。”
“所以林宴还没死?”骨愣了一会儿反问道,“那他知道叶岚没死吗?”
然而他的这个问题并未得到回答。
“……我说陆友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这都绕了快两个小时了吧,连个房子影子都没看到,早知道就早点过来了,跟安熙他们去南边逛一圈带点特产回来也比这荒郊野岭的瞎转好啊,你确定你记得路吗,会不会轮回补魂的时候给补迷糊了?我说要不然还是给安熙打个电话问问,对了安熙他爹妈不是回来了吗,要不然打电话给他们也行啊,安家人应该知道位置吧……”
宋墨跟在陆友后面,从山上绕到树林,又绕到山下,一看前方荒无人烟,甚至寸草不生,顿时感觉到几分绝望。
宋墨觉得陆友可能是专门来玩他的。
陆友对宋墨的碎碎念充耳不闻。
如果是恢复记忆之前的他,大概会希望立刻跟宋墨解绑,然后有多远离多远。
但在恢复记忆之后,他就颇有几分悲壮的认命了,开始养成过滤废话的习惯。
签订器灵之约并不容易,何况宋墨于他而言确实是难得趁手的兵器。
既然安熙的本体不能肖想了,也只能将就着跟宋墨绑定了。
当然将就这种想法是不能让宋墨知道的。
先前他一直待在门派里,前有师父后有师兄,盯得如狼似虎,稍有动静便将他拖回去关禁闭。
这也是陆友先前一言不发失踪数日,将他们吓怕了。
师父师兄毕竟不知道陆友的真正出身,只当他是一个初入修真界的小可怜,有了先例自然更加看得紧。
陆友也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免得给他们带来麻烦,倒是安安分分地在门派里待了好一段时间。
原本想着安熙已经恢复了大半记忆,又有齐晏和林宴跟着——
齐晏暂且不说,林宴确实是一直跟安熙关系最好的那个。
所以陆友连带着对齐晏的忧虑戒备也一并放下了,觉得这么一段时间不会出什么事。
谁知道刚解了禁令下山,陆友便被琴告知,安熙已经起身前往南城了。
他甚至没带刀。
陆友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带着刀去找安熙,然而琴却劝阻了他。
“你恢复记忆了对吗。”
琴先前就因为解除契约的事,与陆友单独接触过很多次,却是第一次和他谈起过去的渊源。
“但是有些应该也不记得了吧。”
陆友想要反驳,他不似安熙,从白安里那里拿回来的记忆前后连贯,从降生之处一直到作为陆友转世,都没有明显的缺失。
琴的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疑问。
“回族地看看。”琴说,“这是以前你托人带给转世的自己的话。”
这样简短的留言看不出什么隐藏的信息,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正常的——
作为这个家族的族人,就算转世了,回去看看又有什么不应该的呢。
但是从琴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陆友便立刻心头一颤,仿佛什么一直恐惧着的东西被戳破了,瞬间不安便满溢了心房。
“我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琴说,“但既然被好好摆脱了,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
陆友一愣,神不守舍地询问了几句,便急匆匆地拖着宋墨离开了。
离开阴阳百货之后,陆友便一直在找安家的族地。
因为前世天生眼盲体弱,鲜少出门,陆友对于家族确切的位置并没有太鲜明的记忆,只能凭着感觉寻找。
他记得不止一个人说过,安家的族地在荒芜的山上,靠北,那时候还有族人抱怨周围太过冷清,没有人烟。
即便失忆,安熙也不会离安家太远,所以安家必然也是在这座城市中。
陆友从记忆中搜刮着蛛丝马迹,一边漫山遍野地跑。
终于在宋墨的噪音背景音进入第四个小时的循环后,陆友踏着暮色站在了安家大门面前。
破败的门墙与安熙上次见到的如出一辙,陆友目不斜视,路过门边锈迹斑斑的门牌,直接推门进去。
门后的景象顿时显现在陆友面前,荒芜的草地应着夕阳的余晖,反射出几分血色。
主屋结满了蛛网——这是这个空间里唯一存在活物的证明,大门紧闭着,一片死寂。
或许被这偌大空间里的静寂所震撼,宋墨一时也失了言语。
同样第一次看清族地模样的陆友视线微移,沉寂半晌之后闭上了眼,凭着感觉走向某个方向。
“哎,你要去哪儿?你认识这里吗?这是往哪里去,你闭着眼睛不会撞墙吗,这边好久没住人了吧,煞气倒是挺重的,多大仇啊,哎,这边,这里——墓园吗?这么多?你家到底有多少人?”
陆友直接屏蔽了宋墨絮絮叨叨的声音,毫无迟疑地往选定的方向走过去,精准地绕过了所有障碍物,最终停在一处。
宋墨的废话戛然而止。
当陆友睁开眼的时候,他正站在墓园的正中,前后都是整齐排列的石碑。
他知道那些石碑上刻的是什么——是安家死去的族人的名字。
至于具体是什么名字,大概只有安熙全部记得了。
陆友同样记不清墓园里墓碑上具体的名字,但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他停下来的这处。
那墓碑上只有两个字——
「安曦」
不是「伽罗」。
当陆友凝视着碑上的字的时候,石碑之上,有半透明的灵体逐渐凝聚成型。
宋墨微微张大了嘴,满脸讶异地看向面前的女子。
如果忽视她半透明的身体,这确实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只是那张脸有些过分妖冶了。
好在她的表情平和,稍稍冲淡了那张妖孽一般的脸上的浮华气。
既然出现在安家的墓园里,难道是安家的先人么?
或许陆友可以问问她关于安家的情况。
宋墨刚冒出来这样的想法,就被陆友拔刀的动作吓了一跳。
陆友先将手里属于安熙的刀对准了那个女子。
“好久不见了。”
女子坐在刻着名字的石碑上,凝视着陆友手中的刀,片刻后目光又滑向陆友的脸,最终定格在陆友的眼睛上。
“我记得……你是六友,对吧?”
现在陆友可以确定了,面前这个确实他作为安六友时遇到过的那个人,也是曾经被安熙称为“朋友”的人——安家的先祖。
“他很喜欢你呢。”女子接着又说道。
陆友放下了安熙的刀,宋墨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宋墨以为危机解除的时候,陆友转而又拔出了宋墨的本体。
这一次,陆友毫无保留地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刀尖对准了半透明灵体的心脏的位置。
“安家的叛徒什么的——跟你有关系吧。”

“你在说什么呢?”
半透明的女子弯起眉眼, 微微歪着头看陆友,露出一丝浅笑,仿佛真的对陆友所言一无所知。
“从知道安家的事之后, 我就觉得奇怪了。”
陆友并没有接话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喃喃自语,像是说给面前的女子听, 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见过安灵之后就更是……”
安家安稳了万年的光阴, 何以在这个时候就出了一个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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