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一直在我们这儿待到了年后初三,四哥并没有再提相聚的问题,其他人也都当这件事不存在,倒是和谐地相处了一阵。
四哥脾气好,齐晏跟另外两人关系不错,也不至于闹出什么矛盾来。
初一的时候,陆友和宋墨偷偷溜回来过一趟,不过紧跟着就被紧随其后的师兄拎回去了,被齐晏在背后嘲笑了好一阵。
倒是安泽和雪初,不知道是有先见之明,还是真的运气好,以外出访友为名出去了一阵,竟正好避开了陆友回来的时间段,最终也没见成。
不过看他俩回来时偷偷摸摸的模样,大概是真的不太想见陆友,我也就不好强求。
原本我哥打算待两天就走的,毕竟照现在通缉国宝的力度,谁知道什么时候剑就被找回来了。
他也没指望真的能让自己的本体就此消失,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贯彻“及时行乐”四个字。
不过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我哥准备走的前一天,我接到了琴的电话。
琴大概也知道自己语速过慢的毛病,打了个招呼就把电话转给了兔子,由他代为交代前因后果。
显然这件事对琴来说比较紧急。
就连兔子的声音里都带着一股杀气,不过他不愧是跟着琴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条理倒是很清晰。
简单总结一下——学妹被绑架了。
就在我们约定期限的前一天,学妹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堆人从半路上劫走了。
等到琴和兔子意识到这件事,已经是那群人兵分两路去店里试图偷取神器的时候了。
偷神器的人被兔子逮了个正着,几番拷问之后就吐露了实情,交代了绑架学妹的全过程。
因为琴不能离开阴阳百货,兔子一个人他也不放心,再加上学妹本身半鬼的特殊体质,他也只能寻求我的帮助。
简单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之后,兔子又给我发来了一张绑匪几人的照片。
没等我看清楚,我哥就凑了上来,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齐晏也过来瞄了一眼,顿时眉头挑得老高,一脸嫌弃:“这不是上次瑶山上那群杀马特吗?”
那群人的脸根本没人记得,不过这画风还有这进门就被抓的智商……倒是确实和上次见到的那一群如出一辙。
我哥也跟着说道:“这个,好像就是偷剑的人,怎么现在还改行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明天还要出个远门,网都没有,所以接下去几天更新可能不太稳定,不过如果哪天缺了更新,会在后面补回来的
接下去就不再另外请假啦
下周一恢复日更
等会儿到晚还有一更补更昨天缺的
等我们到了店里, 才意外地发现东青竟然也在。
东青蹲在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杀马特反派面前,笑眯眯地盯到他们瑟瑟发抖。
兔子站在他们不远处,低头认真地擦着手上的小刀。
刀上的寒光反射到那几个反派的脸上, 又是吓得他们冷汗直流。
两个身高相差不大的人凑到一起, 惊悚的效果显然不止是×2的程度而已。
“啊呀, 小北呀!啊, 还有小七小八呀,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嘛——这段时间,小北麻烦你们照看啦。”
东青抬头看到我们, 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又走到四哥面前,踮脚拍了拍他的肩。
后者乖顺地低下头,任凭比他矮了一截的东青揉揉他的脑袋。
“哥。”四哥软乎乎地叫了一声,听起来还挺依赖的。
光看外表的话, 我觉得他们可能应该把位置调一下。
“之前那个人有消息了?”齐晏站在门口,环着胸不爽地问。
“算是吧。”
东青揉够了四哥的脑袋, 才从旁边拖出张凳子, 坐上去之后, 一手撑着下巴, 慢吞吞地继续解释。
“这都是些邪/教的小喽啰, 具体干什么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有些就是混口饭吃, 他们老大让他们抓捕那些特殊体质的人类, 说是要进行什么特殊的仪式献祭。”
琴在一旁点了点头, 兔子跟着补充道:“这边几个也是这么说的。”
兔子今天的火气看起来异常大,虽然平时他一向脾气都不大好,总有种一点就炸的感觉,但真正这么炸的我也只看过这么一次。
他看起来非常非常生气,但因为琴在旁边,他勉强还算克制。
跟我一起来的除了四哥齐晏,就只剩下我哥了,因为琴发来的图片,他对此也有些好奇。
此时此刻,我哥也没进门,跟齐晏一起站在门口,见到东青便直接略过了视线,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后者似乎也早就习惯我哥的态度,一句话都没说,同样无视了他。
我哥摸着下巴盯着店里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打量片刻之后,他才点点头做出了判断。
“确实是一批人啊,又是偷剑又是偷人的,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想要干什么?”
我注意到琴瞟了我哥一眼,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但即便不爽他的用词,琴也不得不承认我哥说的确实是一个问题。
“找安熙和小七我都能理解,不过找山河剑做什么。”
我哥笑了一下,笑容颇为讽刺。
“这年头还有人妄想称王么,时代可早就过去了。”
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所谓“山河剑”其实是王权剑的本名——取镇山河之意。
我哥从来都不太喜欢王权剑这个名字,一般说起本体也大多称呼这个早就被人类遗忘的本名。
“就算想称王,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资格吧。”齐晏接道,“现在还有人类能使用王权剑吗?”
我哥摇了摇头:“不过是一堆废铁罢了。”
“那也是一堆值钱的废铁啊。”我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哥大概听到了,朝我笑了一下,倒是不含什么特别的意味,像是单纯地被逗笑了。
“他们说接到的命令是将人和神器都送到南边去。”
琴慢吞吞地解释,正好打断了我们的讨论。
“目标除了特殊的人类,还有神器。”
……想象琴这么一个大活人被偷走的景象实在是有点诡异,所以我赶紧停止了想象。
这种情况用“绑架”来说才比较合适。
琴看了我一眼,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伸手指了指店里,心平气和地补充道:“正在我店里沉睡的那一个。”
“啊……”我觉得我似乎应该知道些什么。
“是「骨」吗?”我哥直接开口问道。
琴有些意外地看了我哥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同出一源么。”我哥解释道,“我以前见过那家伙,花孔雀似的,心气倒是很高。”
听我哥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点事。
在我比较模糊的那一段记忆里,我确实见到过某个花里胡哨的家伙,还是在我哥那边,应该是在很早之前了。
那个叫「骨」的家伙原型其实是把竹扇,与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创造者的恶趣味,仅有的两个作品都有着明显的缺陷。
比如琴奇慢的语速,又比如「骨」那辣眼睛的审美。
不像是琴这种淡泊名利为爱痴守的性子,骨几乎就是琴的相反面,喜动不喜静,喜欢奢华,喜欢鲜艳的配色,喜欢被人追捧,颇有些浮华的感觉。
在神话时代结束之后,他还在人间活跃了很久,最常做的事就是混入宫廷之中,要么装作御品,要么装作神棍。
但他也不为祸人间,就是喜欢那种被人夸赞众星捧月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浮华得太过坦然,反倒叫人生不出恶感来了。
时常在宫廷里碰到骨的我哥也不拆穿他,一来二去两个人关系倒是拉近了不少。
过去我去找我哥的时候也见过骨,不过因为见面次数有限,又不熟悉,所以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至少两千年没有听说过骨的消息了。
没想到是在琴这里沉眠。
“虽然是同出一源,但骨诞生时我已经被送走,倒不是很熟悉——但毕竟也是同出一源。”
琴慢慢解释了一下前情,跟着又提到与眼前这件事的联系。
“大概两千年前,骨突然找上门来,提到他与另一个神器打了一架,受伤不轻,需要沉眠。”
“当时我有些奇怪,骨已经算是我们当中的好战分子了,理论上没有多少人能伤到他,那对方显然是个危险分子,万一再追上门会很麻烦。”
“但他说另一个神器已经死了。”
说着琴又看了我一眼,他的视线在我和齐晏之间来回转了两圈,最终还是落到我身上。
我知道他的意思,神器类神,不死不灭,近乎永生,能杀死神器的,理论上来说只有我和齐晏。
但两千年前齐晏还在东海沉眠,只有我停留在人间。
然而我对此没有丝毫印象。
我茫然地回视,突然感到有些无措——
我突然鲜明地意识到,我失去的那一半记忆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正当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齐晏拍了拍我的肩,止住了我的话头。
“死了就死了,一个神器而已,有什么问题吗。”齐晏拧着眉,语气不屑,“又没砍了你们。”
“不是这个问题。我谢谢他救了骨还来不及。”
琴轻轻摇了摇头,否决了齐晏的话,他又转头看我。
“你有遇到过吗,那个叫「星罗」的——在最近几年或者几十年。”
「星罗」
琴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当年安家出事时,跟在安灵身后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被我称呼为“次品”的那一个。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主动交代自己的名字,但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立刻与他的脸对上了号。
那个人确实是叫「星罗」。
于是我点了点头:“在二十六年前。”
我的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人便都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意思?那家伙当年没死,还是又复活了?”齐晏挑了挑眉问,“说到底也只会躲躲藏藏搞些小动作……”
我哥拍了齐晏一把,让他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我哥是为了我着想——
就是这样只敢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家伙,几乎灭了安家满门。
我勉强朝他们扯了扯嘴角。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脆弱,不过被人关心总不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眼下的事。
琴甚至先按捺下了鸦被劫的事,与我们说上这么一大堆,显然这件事并没有我们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单纯。
“「星罗」确实死了,我当时还托人确认过,一个两个或许有差,不可能十几个人都被骗过去,何况他本身也没有费这么大周章隐藏的必要。”
琴接着往下解释。
“按理来说,星罗死了两千年了,但这群人的的记忆里还见过他。”
琴伸手指向了被绑着的那群入侵者,表情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这几个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修为也并不高深,活过百年已是难得,显然不可能见过两千年前活着的星罗。
换句话说,那个「星罗」现在还活着。
至于是不是原主倒是不好说了。
“南边……”
说到南边,我倒是突然想起来——
“小白之前是不是说南边有事,过去那边了?”
平时小白出差最多不过半个月,现在却已经明显超出时限了,然而这一带也没有其他负责人来接管的意思。
看起来更像是小白被绊住了。
但换个角度再想一想,小白是鬼差,在这人间能绊住他的还能有什么事?
这种种事件都指向“南边”,我也没法不多想。
琴点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南边,且不论真假——复活的神器、弑神剑弑神刀、特殊人类的献祭,你们能想到什么?”
即便我并不记得,但我仍然觉得, “南”这个字,不管是方向还是单纯的字来说,都跟我犯冲。
南边——
并未指代什么具体的地点, 我记忆中也没有什么相关的特殊存在。
我本该对此一无所知。
但事实上, 听到琴的话之后, 我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几幅交错的画面。
那些场景大多一闪而过, 却都是以红色打底,既有血的暗色,也有火的艳红。
一阵尖锐的疼痛贯穿了我, 说不清源于何处, 来得让我猝不及防,离开得也悄无声息。
我本以为我已经算是对痛觉极为迟钝的人了,过去跟人打架受伤也很少觉察到疼痛,甚至连契约的反噬我都能够轻易承受。
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痛楚, 却让我生平第一次觉得痛到呼吸都困难。
——至少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次。
但那阵疼痛一瞬即逝,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要不是那一身的冷汗, 我几乎都要以为那阵疼痛只是我的一场幻觉。
恍惚了一瞬的意识回归原位之后, 我听到了琴的最后一句话。
“……南边有天梯, 也是当年神战开始的地方——即便神明隐世已久, 但不可否认, 他们的寿命远比人类长久。”
我哥挑了挑眉, 做出了总结:“所以, 你觉得, 他们想要迎神?”
“……甚至是掌控神。”琴低声补充道。
“这些也仅仅只是你的猜测而已。”齐晏提出质疑。
“但是小七你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东青替琴解释,显然他很认同琴的忧虑。
“不管怎么说,早点防备警醒些也没有坏处。”
或许因为说这话的不是琴,齐晏倒没有再接着反驳,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不置可否。
“所以我们就先回去了。”
东青忽地正了脸色,拍了拍四哥的肩,后者表情也跟着肃穆起来。
“之前大哥也说过,我们几个最好各自归位,以防万一,我先送小北回去,之后就回东源城,你们自己当心。”
四哥转过头,担忧地看了我哥一眼,然而我哥也只是微微耸了耸肩,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便移开了视线。
“我会看着他的。”齐晏在一旁开口,看的是四哥的方向。
“还有小靖。”四哥一脸严肃地补充。
“……”齐晏沉默片刻,像是有些无语,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等到东青拖着四哥的睡衣帽子离开之后,剩下的问题就明晰许多了。
琴与齐晏有点恩怨,而齐晏本身对鸦观感也很恶劣,至少不会到愿意为之特意跑一趟的地步。
再考虑到与鸦的关系,琴能拜托的也只有我了。
“我觉得你最好要想清楚去不去。”
一向不干涉我决定的我哥冷不丁地开了口。
“其实严格来说,神明降世也好,斩杀凡人也好,被凡人所控也好,跟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我哥的目光移过来,从我扫到齐晏,又指了指自己。
“我们都生于特殊的时代,现在关于我们的时代都已经过去了,其实没必要再为了无关的人出生入死。”
这话听着意思怨念十足,但我哥的语气却十分平静。
我原本想问为什么,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与南边有关的质疑。
“我会失去一半的记忆,是不是跟那里的事有关?”
齐晏移开了视线,琴似乎也知道些内情,抿了抿唇闭口不语,只有我哥神态自然,平静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并不觉得像其他人那样瞒着你会比较好,但这件事,最终也只有你自己去解决,其他人都插不了手。”
我哥并未直言原因,却也并未像其他人那样遮遮掩掩,而是指明了一个方向。
“如果你去南边的话,你一定会想起来的。但是,那时候你一定面临着一个大|麻烦。”
这么一说,我似乎反而非去不可了。
但理由——我看了琴一眼:“帮人帮到底吧。”
我与鸦也算有缘,何况还有与学妹同门的情谊,总不能真的放着她不管。
再加上那伙人里还有与当年安家出事有关的人,我也要去看看。
而且记忆的事,总是让我很在意。
倒不是说我有多执着于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只是若它彻底沉寂便也罢了,可偏就是时不时冒出个头来让人闹心。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做出了决定之后的事就简单多了。
原本很抗拒的我哥二话不说就表示要跟我一起去。
齐晏也一副勉勉强强的表情加入,理由是免得我俩出门在外把自己给作死了。
我觉得这句话还给他会比较合适。
琴出不了阴阳百货,自然去不了,唯一让我比较惊讶的就是兔子了。
看着一身杀气的兔子,连齐晏都有些意外,但他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了,语气可说不上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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