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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音感(鱼星草)


因为从小与闫肃一起长大的缘故,她潜意识认为男生受伤是不愿意被人知道的,闫肃便是那样。
“哦。”
杨今予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又塞上了耳机。
快放学的时候,曹知知推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放学先别走,等人走完了,我让闫肃给你看一下伤口。
杨今予本能地又要拒绝,曹知知笑嘻嘻做了个“达咩”手势,又推过来两张字条——
1.放心,他是专业的,不疼。
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击掌颜文字。
哄小孩似的。
2.偶像,我去年在livehouse看过你演出,太帅了!那个......其实我也是乐手,不嫌弃的话,你的胳膊快快好起来,有机会一起排练吗(*?▽?*)
杨今予快速回头盯了眼曹知知。
曹知知眨眨眼。
居然......
对于曹知知竟然也是一个乐手这个事情,杨今予着实很惊讶。
这算不算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下意识扫过曹知知的手,右手指尖有茧,不是电吉他,大概率是贝斯或者指弹箱琴?
就是不知道专业能力怎么样。
曹知知平时这么贪玩的性格,八成是个半吊子,杨今予没敢让自己抱太大期待。
但放学后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冬天白日短,六点就已见天昏,等教室里人走光了,曹知知积极地开了大灯。
不知道曹知知是怎么说服闫肃的,就坐在杨今予前桌的凳子上,直接进入正题:“伸手。”
杨今予终于摘掉了耳机,将受伤的手臂平铺在桌面上,像中医问诊那样。
他将校服袖子往上提,明明是倒春寒的时节,里面却只穿了件线衣,露出了打满绷带的手臂。
闫肃去解绷带的时候,隔着厚纱布也能感觉到他手臂冰凉,指尖被凉意惊了一下。
既然冷,为什么不愿意多穿点呢?闫肃想不明白。
杨今予昨晚给自己换药时,是一只手随便缠地纱布,没有章法乱缠一气,能做到基本的止血就已经是尽了最大能耐了。
他见闫肃低垂着眼,修长的指节将裹成粽子的死结一圈一圈打开,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弄疼分毫,好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距离拉近,他又嗅到空气中闫肃身上的清香。
拆到最后一圈的时候杨今予顿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等等。”
还是算了......
他突然往后撤,说:“不麻烦了。”
起身就要走。
却不料手腕被极快速的力量按住了,他听到闫大纪委下命令:“别动,疼得不是我。”
杨今予就这样半坐不坐的姿势僵了一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竟然从闫肃的眼里,看到了某种强迫症一样的情绪?
他没看错......
闫纪委这人他早感觉出来了,做事确实有强迫症,从来不会有头没尾,他既然答应了曹知知开了这个头,便一定要做完才算完。
杨今予被一股强大的手劲强买强卖按了回去。
有些郁闷,一开始就不该答应留。
曹知知坐到闫肃旁边目不转睛,好像下一秒如果闫肃要手术刀,她会第一时间递过去。
伤口有些化脓结痂,粘在了纱布的最后一层,闫肃轻轻捻动了一下,杨今予暗吸了口凉气。
“疼么?”善良的小姑娘也跟着心提到嗓子眼儿。
杨今予瞥了她一眼。
你最好基本功扎实。
要把整条绷带都拆下来,是个精细活儿。
闫肃手上收力,干净圆融的指甲盖一点一点捻着揭,大概是职业病,忘了手里的病人是谁,不自知地替伤口吹了气。
杨今予直接黑了脸。
与人近距离地接触令他极度不适,细密持续地刺痛又令他心烦,他咬咬牙,一把推开了闫肃。
自己上手猛地一揭,好像手臂不是他本人的一样,纱布连带着血痂从手臂上脱落,斑斑点点的伤口顿时往外冒血珠。
“行了,看吧。”他咬牙切齿。
曹知知差点惊得跳起来:“同桌你干嘛!我天!”
闫肃也意外于“病人”突如其来的急躁,随后率先反应过来道,朝曹知知伸手:“药。”
曹知知忙递了纸巾过去,然后扭头去翻闫肃的书包。
闫肃一个三好学生会随身带外伤药,也挺令人费解的,但当时杨今予吃痛,大脑足足空白了三秒,没做多想。
也是在那空档,闫肃迅速将纸巾按在了他伤口的周围,然后将曹知知递过来的褐色小药瓶倾斜,从里面抖落了一层黄色粉末。
“有点蛰,忍一下。”
杨今予眨眨眼,任凭粉末落在了创口,并没有感知到闫肃说的蛰疼,大概真的疼麻了。
闫肃将粉末覆盖到了每一处小擦伤,目光掠过处,发现手臂原有的伤口下,还藏着其他浅色的旧疤。
这......
闫肃垂眸,在心里飞快默念了一个“非礼勿视”。
依照常理,换掉的旧纱布肯定是不能继续用了。
但眼下也找不来新的替换,闫肃犹豫了一下:“我现在要把这条绷带先打上,回去之后要立即换新的上去,不然伤口还会发炎,明白吗?”
“哦。”杨今予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闫肃看他满不在乎地神游着,参考绷带解开前那一团死结,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大概率不会遵医嘱,心里默默想:“算了。”
他手上打了个活结,说:“我明天早上会带新的纱布过来,提前10分钟到教室。”
曹知知发出哀嚎:“啊?明天要早起10分钟吗......”
杨今予抽回胳膊,把袖子拉了回去。
“同桌。”曹知知叫了一声,“那个排练的事......”
终于提到正题,杨今予手上动作停住,问:“你是弹什么的?”
曹知知疯狂举手,眼睛冒光:“我是贝斯!我是贝斯!请多指教!”
杨今予拎起书包挎到了肩上:“有时间给我看看你的基本功。”
曹知知整个人呆住,这是她开学以来,在杨今予那张疏离的脸上见到的第一个笑。
虽然浅浅的,还未及眼里就转瞬即逝。
曹知知郑重地点了下头,说:“好,我随时可以!”
杨今予离开教室的时候,听到身后曹知知声音要哭了一样:“5分钟好不好,哥我求你了,我就多睡5分钟。”
“哥,哥哥哥哥哥哥!”
小姑娘一连串的撒娇传到杨今予耳朵里,他有片刻的走神,心道感情真好。
但只是一瞬间,想起叔叔家那个只会鬼哭狼嚎让人换尿布的小奇,又打住了感慨。

花哥出差回来了。
杨今予回去的路上路过枪花刺青,恰好花哥正站在门口,跟隔壁理发店的小哥抽烟,理发店小哥扬扬下巴:“哎,后面是你小弟不。”
花哥在一片吞云吐雾中回头。
不远处的少年低着头,不知在琢磨什么,不合身的校服挂在他消瘦的肩膀上,显得他更孤零零了。
“你小弟那发型该做了吧,来我店里啊,洗剪吹35,烫头八折。”
理发店小哥半开着玩笑,花哥踢了他一脚。
待杨今予走到跟前时,花哥手里的烟只剩个烟屁股,他做出篮球投篮的姿势,将烟屁股送进了理发店门前的花盆里。
“操,你店没垃圾桶吗,光这个月我捡出来少说十个了!”气急败坏的小哥忙去捡烟头,生怕晚一步又要被老板瞅见。
花哥憋着坏悄悄挪向杨今予,抬腿拦住埋头往前走的少年:“看路!寻思什么呢。”
杨今予恍然回神。
“刚下学啊?”花哥有点嫌弃的去拉杨今予的校服,“一中什么破审美,套上这玩意跟劳改犯似的。”
“哥。”杨今予淡淡叫了一声。
他正想把曹知知的事说一下,花哥一个抬手打断了他:“等下,我接个电话。”
花哥摸出手机贴在耳朵的一瞬间,立即换上了笑靥如花的表情,整个人似是镀了层柔光,嗓音都比平时细了许多,杨今予还没见过如此拿腔作势的花哥。
不禁有些好奇电话那头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叫花哥一秒狐狸化人,还不自觉地掖着耳后的碎发。
杨今予听力很好,隔着电话听到里面低沉性感的声音,似乎是提到了吃饭。
花哥笑得两眼弯弯,却又不直接答应,说正在与朋友吃甜点。
杨今予有些看不懂花哥的操作,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待花哥挂了电话,显然早已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什么,我得出去一趟——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
花哥朝他眨眼,神神秘秘地,“那我先出去了啊,约会去。”
“你谈恋爱了?”杨今予略微惊讶。
自打他认识花哥起,就察觉出花哥这人有点眼高于顶,没几个人能叫他看入眼的,花哥常用的骂人词就是“丑八怪”,可见他对自己外貌的相当傲慢的。
但花哥这回却不经意收敛了许多,抿嘴笑了一下:“八字刚有一撇,等成了再带你见。”
花哥一阵风似的,店也不管了,喊隔壁闲着地理发小哥替他看会儿店,有客人先登记。
理发小哥拿着推子骂骂咧咧从店里跑出来,杨今予与他四目相对,突然想起了今天被一中强迫剪头的事。
“哎,弟弟,理发不?洗剪吹35,烫头看你哥面子给你打八折。”小哥露出了招牌揽客脸。
下一秒理发小哥挨了一记眼刀。
杨今予走远,理发小哥一头雾水,暗自咂舌。花哥这个小弟收的,脾气可真不怎么样。
杨今予走出去很远才反应过来,刚才花哥说要去做什么?
他不得其解地皱起眉头,方才电话里的约会对象好像是一个......男的吧。
第二天杨今予到教室的时候,只有闫肃一个人在等他。
闫肃独自坐在座位看书,杨今予从后门走进去的时候,只能看到闫肃端坐的背影。一如既往的笔直,像正沐浴神光的雕塑,精凿细磨出属于少年人的年轻骨架。
杨今予并没有出声打扰,闫肃还是听到了脚步声。
他合上书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提起书包走向杨今予的座位。
没有曹知知在,两个寡言的少年似乎认为不需要交流。
他们默认着接下来的程序,杨今予像昨天那样撸起校服衣袖,闫肃拉开背包拉链,取出瓶瓶罐罐放到桌上,一瓶、两瓶、三......比昨天还多出很多东西,还有剪刀和镊子!
相当专业。
捕捉到杨今予疑惑的目光,闫肃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昨天你流了很多血,纱布应该是又黏上了,给你处理一下。”
“哦。”
杨今予盯着明晃晃的锐器看了几秒,本能有些生理不适。
同昨天一样,闫肃的动作不徐不疾,拆开了杨今予手腕上的结。
“曹知知起不来。”
杨今予听到一句多余的解释,正想回应说猜到了,嘶——
下一秒,闫肃将酒精棉按在了伤口上,快到他没来得及反应!
杨今予匆忙咬住嘴唇,险些发出声音。
闫肃拿起镊子,轻轻一扯纱布便从血痂处揭了下来,杨今予分明看到闫肃在得手时,嘴角弯了一个弧度,愉悦在他墨色的眼底一闪而过。
是那种,终于把墙面上的透明胶痕给擦掉的愉悦。
“大班长强迫症吗?”他一言难尽。
闫肃头也没抬,还很谦虚的回答:“还好。”
杨今予:“......”
闫肃给他上了更多不知名的药粉,大概是有止痛成分的,杨今予渐渐不感觉疼了,暖乎乎敷了一层。
最后换上干净的纱布,一切都在闫肃手里有条不紊。
杨今予将校服袖子拉下去,直至此时,他才后知后觉认为自己出于人之常情,应该道声谢的。
闫肃侧过身去收纳瓶瓶罐罐,突然道:“昨天上课你和曹知知一人扣了2分课堂分,放学后本来应该你值日,是谢天帮你值了,记得还上。”
呼之欲出的道谢忽然被拉了闸,飞了。
杨今予噎语片刻。
他突然有点好奇,这个学校怎么会有这么多琐碎的条条框框,而且怎么会有人在没有老师监管的情况下也会随时严格执行啊?
“我要是不呢?”杨今予问。
闫肃停下了手中动作看向他,以一种警告的眼神。
然而杨今予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最无视警告的人,他在这场暗藏硝烟的对视里,不小心走神,发现了点其他的东西。
——这人的眼睛长得很古典。
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形容词来。
闫肃的瞳孔是很纯粹的黑色,里面透着少年人会有的清亮,却又有着电子时代浸淫下少年人会缺乏的精气神,仿佛黑曜石暗蕴着华彩。
他右眼下方的脸颊还上长了一颗很浅的小痣。
这颗痣功劳不小,将杨今予认为“没自己帅”的面貌点缀得很出彩,加之睫毛浓墨一般,铺在狭长的眼皮上,无一不在衬托双瞳的澄澈。
“你眼睛挺好看的。”
杨今予由心夸了一句。
有故意的成分在,他只是突然想看看,这位极尽教条又刻板的闫大纪委,被人夸赞会作何反应。
紧接着,他就在那汪清澈里看到了一闪而过地呆愣。
闫肃常年沉静的神情上被染了一层错愕,呆头鹅一般。显然是没想到会在“执行公务”的时候,收到这种出其不意的回应。
十几岁的小孩儿,再从容不迫地性格也有猝不及防的时候。
闫肃的警告戛然而止,嘴唇翕动却没言语,沉默着拉上书包拉链,回到了自己座位,没再跟杨今予多说一句话。
如果不是杨今予的头发盖住了脸颊,上帝应该能看到0164号同学嘴角的狡猾。
上帝也确实没时间赞许杨今予的恶劣,因为上帝的眼睛,正在为另一位少年粉了的耳尖而停留。
大课间,杨今予再次被叫去了教务处。
“昨天让回去剪头,当耳旁风是吧,你头发丝金子做的?”
还是那位暴躁的男高音。
年级主任看不出多少岁了,但地中海的发型预示着他的中年危机。
他今天穿了一身不合身的西装,肚腩前的扣子随着他说话一颤一颤地收缩,杨今予低头听着无意义的教育,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那颗快要窒息的扣子上,期待它能获得自由。
“我跟你说,杨......杨今予是吧?搞特殊觉得自己特酷是吧?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啊?懂不懂尊重老师,懂不懂学校纪律!”
“报——告——”
一声故意拖长的欠揍声音打断了男高音的施法。
3班的谢忱出现在教务处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少。
他一进来,似笑非笑,和主任插科打诨:“哟,不是我的专场啊。”
又来一个!
主任只觉得脑仁疼地嚯嚯跳。
“谢忱!态度给我放端正点,你瞅瞅你那二流子样,无组织无纪律,站后面去,我说完他的事再说你纹身的事。”
谢忱手插兜半靠墙壁,站到了杨今予旁边,一双野蛮的视线落在他头顶,叫人无法忽视。
他抬头回瞪一眼。
谢忱直勾勾打量他,随后忽视了年级主任的存在,扬了扬下巴:“哎,你犯的什么事。”
“谢忱!你站门外去等着,待会儿我非得好好说说你。”
谢忱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出去了,替他们砸上了门,砰得一声巨震。
杨今予似乎看到年纪主任头顶仅剩不多的头发里要冒烟了,那颗纽扣也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奔向自由,啪嗒落地,打了个转儿。
他没忍住,胸腔颤了一下。
“你笑什么?还有脸笑,明天就检查了长点心吧!!!都不重视是吧,你这头发,再给你最后一天时间,赶紧给我剪了,别让我再看见。”
办公桌被拍得框框响,下战书也不为过。
对着根木头骂够了,男高音大手一挥:“你回去,叫谢忱进来。”
杨今予顶着耳鸣走出教务处,谢忱正倚在门框边上听得津津有味,杨今予睨了他一眼:“叫你进去。”
谢忱嗤笑一声,推门进去了。
从教务处回1班的路上会路过两排红色报栏,报栏的表彰内容十分单一,清一色全都贴着优秀学生的一寸照片,闫肃也位列其中。
照片里男生正视镜头,眉眼熠熠生辉,天之骄子一般,发型也是严格按照学校要求修剪出来的。
杨今予从中间穿行而过,两颊的头发因风而起,在脸颊两侧躁乱飞舞。
他把手伸进头发,指尖摩挲过耳朵后面凸起的一大片细密疤痕,眼底爬上一层阴郁。
齐耳短发,怎么可能。
想都别想。
少年泄愤似地,抬脚在报栏底座上踢了两脚,掉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曹知知提溜两杯热水刚从后门进来时,语文课代表李飞正在收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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