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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音感(鱼星草)


宋娴被这孩子的自来熟搞的一怔,随即笑道:“那时候你才多大,居然还记得,那就吃多些吧。”
普通话蹩脚吃力,但语气也算释然。
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就这么伴随着香甜的糕点和谢天的笑脸,化解消弭在了无形中。
谢天突然降落香港自然不是来玩,他有份正经工作,年底忙得很,奉姑姑的命特地请了两天假,来带他哥回去过年。
来之前小天儿已经给谢忱打过几次电话,都被谢忱拒绝了。
在香港待得好好的,干嘛回去过年找气受?
但谢天也把来意说的明明白白,是姑姑想他哥了,跟他爸妈那边都没有关系。
毕竟他哥一走就是五年,按他们姑姑的话来说:“走了五年也不捎个信,都不知道哥哥现在长什么样了,大混蛋。”
谢天表明了来意,宋娴阿姨思索了一会儿,倒是帮着谢天劝儿子:“姑姑这些年帮了我们很多,确实要回去看看她的,要懂事一点。”
谢忱:“那你怎么办?”
宋娴云淡风轻笑了笑:“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去过个年,再说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都自己过吗,没事的。”
谢忱又转头看杨今予的反应。
谢天忙道:“今予当然是跟咱们一起回啊!过年嘛,主要就是朋友聚一块放松放松,你要是回去,小蝉不知道得多开心。”
小蝉小蝉叫得倒是亲昵,杨今予有些恍惚,不禁问起:“你和曹知知现在......”
谢天咧嘴一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呗,任重而道远啊。今予,你跟我们回去吧,回去给我做做僚机,说不定就成了!我有预感,进度条快到头了。”
谢忱泼冷水道:“前年你也是这么说的,追个人这么费劲。”
“哥,你也别说我,你那些女朋友都被你气跑几个了?有谈超过一星期的吗?”谢天撇嘴反驳。
谢忱:“我什么时候有过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单方面宣布的关我屁事,我连她们叫什么都不知道。”
“渣男!真让人嫉妒啊啊啊。”谢天咬牙切齿。
多年不见,这兄友弟恭的场面却还依旧如昨,杨今予静默地听着,没有插话。
谢忱有意向谢天问了几句现在蒲城的情况,一边用余光观察杨今予的状态。
不多时,他看火候差不多了,转头跟杨今予说:“不是写不出歌吗,回去找找灵感?”
忱哥当然也知道杨今予在顾虑什么。
他私心是想带杨今予多出去走走的,无论是去蒲城还是哪,成天闷在这一亩三分地,他是真怕杨今予出什么问题。
但这事儿还得看杨今予的意愿,如果强行带他去不愿意面对的地方,更会加重他的精神状态。
于是谢忱率先表明:“看你,你想留在店里就留,如果回去就只是跟着我一起过年。想见见老朋友的话,把花哥、曹知知他们也约出来,不会见到什么不相干的人。”
谢天察言观色,也立即接话道:“是啊,蒲城这些年变化特别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十八线城市了,光livehouse都新开了三家。现在过年能玩的可多了,就咱们几个自己玩,不喊其他人。”
杨今予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拒绝,有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累了,先回房间。”
谢天暗戳戳给他哥使了个眼色,用眼神打探现在是什么情况。
谢忱看着杨今予回房的背影,朝谢天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说话。
“什么?你是说,今予现在不会写歌了???”
谢天听完谢忱的描述,感到匪夷所思,疯狂摇头:“不可能吧!那可是顶尖的音乐学府,就是送进去条狗,出来也能引领华语乐坛了!他这几年学白上啦?怎么回事???”
谢忱:“会不会说话。”
谢天:“我闭嘴。”
谢忱便一五一十告诉了谢天,杨今予这五年是怎么吊着一口气勉强活着的。
若换成以前,谢忱完全没耐心跟谢天这个傻白甜解释这些东西,但近年来他确实变了不少。
兴许是温情的滋养,曾经那个浑身戾气的刺头少年,如今线条柔和了一些,不再恨天恨地,长成了一个还算稳重的男人。
忱哥跟谢天坦白,也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该试过的方法都在杨今予身上试过了,没用。
当谢天听到他哥说,第三次发现杨今予试图用自残的方式来刺激自己的时候,吓得魂都快没了:“等等等,我有点头晕。你是说,今予因为写不出歌,然后拿刀割腕,企图用疼痛来唤醒灵感?这太离谱了,他是不是疯了!”
“没疯也差不远了。”
“哥。”谢天郑重的叫了一声,“我觉得如果是这个情况,真的必须吃药,不能讳疾忌医。”
谢忱:“......他要是肯,我还用得着借你脑袋出主意?”
“唉,那怎么办啊?”谢天挠了挠头,“要不然我跟小蝉也说一下,她现在在搞什么塔罗,里面就包含心里疗愈什么的。”
谢忱:“......”
谢天眉毛一抻:“你还别不信啊,她搞得那玩意挺神的,有个抑郁症在她那买了两个月的话疗,搭配什么带磁场的宇宙晶石,你猜怎么着?”
“不仅病没治好,还彻底迷信了。”
“哎不是!人家回头给送了面锦旗,‘曹半仙妙手回春’!”谢天强调。
......
谢忱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听信了谢天支的招。
他回去敲开了杨今予的门。
杨今予正坐在MIDI键盘前,面对编曲软件,敲下杂乱无章的音节。
“行了,心不在这就别硬写了。”谢忱拽掉了他头上的耳机。
“聊聊?”谢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杨今予一言不发,等着下文。
谢忱直接点明要害:“你是不是怕了?”
“没有。”杨今予淡道。
如果不是看到杨今予放在琴键上的手指在抖,谢忱就信了。
谢忱拉过烟灰缸,给杨今予递了根烟:“刚才谢天跟我说了闫肃的近况,你想听吗。”
故意似的,谢忱翘起二郎腿,用余光扫了眼杨今予的反应。
杨今予按打火机的动作一僵。
杨今予回神,撇开头:“不想,跟我有关系吗。”
谢忱兀自说起来:“他现在是一名拿过二等功的优秀特警,据说升队长了,是历届以来上任过的最年轻的队长,争议很大,不少老警员都不服。”
半晌,杨今予才低低“哦”了一声:“还有事吗?”
“你是想回去的吧?就算是不敢见某人,也想让离谱再重聚一次的,对吧?”
谢忱身体后仰,贴在椅背上,轻飘飘说出了他这几年的猜测:“你心里那把火一直灭不下去,在你心里离谱一直都没散。”
所以才这么拼命写歌,这么抵死挣扎。
杨今予僵了有几秒钟。
终于抬眸接受了谢忱的审视,他有些难以启齿地问:“忱哥,你觉得......我废了吗。”
当一个自负才华的人会问出这种话,可见他的内心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挫败。日积月累的自我怀疑,已经将一个天之骄子,折磨成了庸人自扰。
可尝过触摸神坛的滋味,又怎么可能甘于平庸?
伤仲永,对一些人来说,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他们宁愿用死亡,来抵抗江郎才尽的魔咒,活着对他们来说,只能称为苟且。
谢忱非常知道,杨今予就属于这种人。
不疯魔,不成活。
谢忱很坚定的看着杨今予的眼睛:“不许瞎想,你从来都不是普通人。瓶颈期而已,要是连这点东西都迈不过去,忱哥看不起你。”
杨今予喉结滑动,良久,他缓缓地垂了下眸:“那,要什么时间出发?”

如谢天所说, 变化真的很大。
对于一个人来说,六年是很漫长的岁月,但对于一座城市来说, 沧海桑田都是弹指间。
杨今予几乎找不到回枫铃的道路。
蒲城已经有了自己的机场,曾经窄窄的道路也扩张成了多车道, 增建了许多环形高架桥, 一眼望去与一线大都市并没什么区别。
明晰交错的地铁线路、连绵不绝的商业街区, 那些大城市标配的便民设施,这里也一样不落发展起来了。
杨今予记得离开时,从车窗外还可以瞥见成片的拆改区上方挂着杂乱的电线网, 但现在连同那些村落, 一起消失在了繁华的城市文明中。
看样子, 也许烟袋桥也早就不在了。
谢天开车把杨今予送回小区,从车窗里递出一个塑料盒,并嘱咐道:“回家先打开盖, 别让它们憋死了。我先带我哥去趟姑姑那边, 晚会儿再带我哥再过来,你自己......可以吗?原先的钥匙还在吧?”
塑料盒里装的是方才路过花鸟市场时, 谢天硬要停车进去买的几条观赏性的小锦鲤。
杨今予也不知道谢天这是搞什么鬼, 非要送自己这玩意儿。
他坐车太久有些疲倦,兴致缺缺的应道:“嗯。”
谢天把车开走后, 才扭头跟后座的谢忱说:“这是小蝉说的第一步, 很多人内心麻痹久了,需要适当养点宠物, 激发对生活的注意力, 分散他那些不好的念头。今予这样的,小猫小狗对他来说难度太大, 先弄点有水就能活的,按时投喂鱼食就行。多看看水生物,还能起到静心作用。”
听谢天说的头头是道,谢忱“嗯”了一声:“试试吧。”
“今儿腊八,待会我给他定个鱼缸让人送过去,趁年前商家还营业,不然又得等初六以后了。”谢天笑笑。
枫铃国际变化也不小,增设了一处复古大花园,此时花园外围的栅栏上挂起许多小灯笼,等待着新年到来。
杨今予环视陌生的四周,终于找到记忆深处的单元楼。
走进电梯,电梯里有人鱼贯而出,手上都提着些年货和春联。
电梯将他带至顶楼,他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险些不认识自己的家门——门牌号没有错,但门框两侧都被贴上了崭新的春联,红纸金字,喜庆的很。
仿佛这间房的业主并不是他,画风非常诡异。
杨今予退出去几步,去查看消防栓上标注的单元号,再次确认自己没走错楼。
他对年没有那种狂热的信奉,所以也不喜欢这种挨家挨户整齐划一的风格,不禁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物业管得真宽。”
念及塑料盒里的锦鲤需要透气,他没再多看,抽出钥匙打开了这个六年没回的家。
满室雾蒙蒙的落尘,断水断电,一脚踏进去,既视感好像倒回到了几年前,他刚从北京风尘仆仆转来的时候。
杨今予先进了厨房,把装鱼的塑料盒盖子打开了。
他凝神与锦鲤们对视了一会儿,有点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对它们做什么。
那些渺小脆弱的生命,不知疲倦的游在牢笼中,也不知道它们从诞生伊始,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自由。
恰时,谢天来了通电话。
谢天那边闹哄哄的,应该是到了商场:“今予,我刚才看到有定制鱼缸的,给你定了一个。现在店里特别忙,大概要到晚上才能抽空给送过去,你的手机号我给他们了,晚上注意听电话哦。”
“哦......”
“先不说了,我跟我哥在买年货,人太多了!!!回头给你打,那个养鱼手册我发你了,待会记得看一下。”谢天说完,急匆匆挂了电话。
杨今予现在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莫名其妙就收养了几条小生命。
他没什么心思对付这些东西,注意力早就被身后的隔音房房门吸引了。
要说他对蒲城有什么怀念的地方,隔音房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这里存放着他音乐世界的启蒙。
扔下那几条可怜的小鱼,他一头扎进属于自己的秘密空间。
到傍晚的时候,他收到送鱼缸的电话,才从隔音房走出去开门。
奇怪的是他听到门外不止一个人,起码有四五个人,气喘吁吁的在交流。
他打开门那一刻愣了几秒。
一堵玻璃墙横在眼前,将整个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门外的师傅喊道:“小兄弟,鱼缸送到了,给您放哪?”
杨今予怀疑人生的打量了两眼:“......是不是送错了?”
“没错啊,四单元2201,谢先生订购的钢化防爆玻璃鱼缸。”师傅看了眼订货单。
“......”杨今予沉默了一会儿,让开门口说:“请进。”
四个壮汉一人一角把鱼缸抬进来,暂时先放到了客厅最宽敞的地面上。
杨今予皱眉看着那鱼缸,目测有一米八,别说养那几条拇指大的小锦鲤,就是养鲨鱼都够了。
“行,送到了,您签收。”师傅递来订货单。
师傅走后,杨今予一头雾水给谢天打过去电话。
没等他开口,谢天便兴冲冲道:“鱼缸送到了吗,特地选了个小一点的,18厘米,放在电视柜旁边那个小花架上正合适。”
杨今予:“......”
行了,他也不用问怎么回事了。
八成是市场太忙,订货的时候多写了个0。
“喂?怎么不说话啊今予,收到了吧?没有破损吧,用着怎么样?我和我哥正在去你家路上,马上到。”谢天问。
杨今予默默咽下一口气,有点无奈:“你到了自己看吧。”
于是当谢天出现在杨今予家客厅时,差点一个滑跪道歉。
“我去......我的锅我的锅,尺寸搞错了,要不退了吧。”
杨今予兴致不高,无力道:“算了,再让那四个人搬下去,不够折腾。”
“那你歇着,注水我来!”谢天只好赶紧给自己找点事做,来填补内心的尴尬。
水电续上,谢天和忱哥都没闲着,帮忙把久不住人的房子收拾了出来。
还好杨今予家够大,客厅里放一个一米八的鱼缸,也算是能当景观墙了。
等水注满,谢天把那几条小锦鲤倒进去,双手合十默念了什么。
杨今予不明所以看着他的操作,谢天笑呵呵解释:“咱们给它们搬了个别墅来住,还不兴我们许个愿转运吗!来来来,别愣着哥,你们也许愿,小蝉说会灵的。”
谢忱:“......”
杨今予:“......”
不知道这些年谢天为了追曹知知都研究了什么东西,迷信这一套是一点没落下。
谢忱提议要带杨今予出去吃,杨今予摇摇头拒绝了:“你们去吧,我想试试写歌。”
兄弟俩不约而同往隔音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概能理解,杨今予刚回来,跟他的隔音房是“小别胜新婚”的状态。
谢忱颇赞许的点头:“行,有灵感是好事,那你写着,晚点给你带吃的。”
灵感称不上,但杨今予身处隔音房内时,耳朵反馈的感受确实是不一样的。
那是一种久违的,触摸到地面的感觉。
隔音房的地毯、海报、射灯与鼓架,都是记忆里的老朋友,身处其中时,会有种终于安全了的柔软。
他突然很安心。
安心到有一个念头在耳边萦绕:“就算死,也要回到这里再死才好。”
第二天谢忱他们又来找杨今予出去,杨今予依旧以写歌为由,不想出门。
谢忱跑进隔音房看了眼杨今予一晚上写了点什么,但发现他什么都没写,只是在把曾经离谱的专辑调了出来,反复的听。
不得不承认,离谱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专辑,写得非常有灵气,是能直接拿出来媲美专业团队的程度。
那个时候的杨今予,身上有用不完的才气,写出这张专辑不过是手到擒来。
但谁能想到,六年后的他,专业技术更上一层楼的他,却失去了写歌的活力,需要依靠反复咀嚼曾经的作品来找寻自己呢?
忱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捏捏杨今予的肩膀,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事儿,慢慢来,灵感都是需要等的,咱们现在有钱有闲,有的是时间了,没人催。”
杨今予“嗯”了一声,扭头去客厅喂鱼。
这些生物,不过拇指大小,鱼缸大的游不到头,不知道日复一日囚着有什么意义。
杨今予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居然在跟一条鱼共情。
谢天还有研究所的工作要忙,没待太久。
临告辞前,他突然回头说:“我同事说明天江边有焰火大会,全民守岁倒计时,我们去看吧?喊上曹知知一起。”
“江?”杨今予疑惑了几秒。
蒲城地处没山没水的中原一带,连湖都是人工的,哪来的江?
谢天解释道:“就原来郊区森林广场那块,后来扩建成了□□,开发了一条超大型的江景,引的是黄河水,气氛类似北京的什刹海那块。”
哦,这么说就理解了。
杨今予若有所思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仍然拒绝了:“你们去吧,我想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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