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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摇滚与上学live(相荷明玉)


贺雪朝笑道:“比赛目的是捧龙天。如果黑幕太明显,大家反而看不起龙天,把龙天名声捧坏了。他要保证表面上公平。”
卫真说:“给我们打五点五分,这是哪门子公平!”
贺雪朝又笑道:“所以改多了一分嘛。”
下一轮比赛,四支乐队重新抽签,两两决胜,仍然只有赢家能进入决赛。东风又没抽中“龙天&参商”,抽中了另一支乐队,名字叫“1990”。
虽然叫这个名字,乐队却是跟昆虫差不多时间创立的,当初也在艺术村生活过,是名副其实的老牌乐队。
他们跟参商有一点相似,中途也因缺钱解散过,直到最近才重组。打算靠比赛争取一些新听众,尽量多坚持几年。
1990是键盘手为主导的乐队,带有电子元素,曲风有些像“黄色魔术交响团”。
这样的风格在内地、港台都极为罕见。赛前大家推测,龙天、东风之后,第三名应当就是1990。
碰上东风,1990自忖进不了决赛。为了不留遗憾,在这一轮就把成名曲唱了。
东风则没换选曲。他们选的曲子叫做《跳舞》,是赢过青龙之后写的。傅莲时迷上弹即兴的感觉,最后空出一段贝斯solo的空间,专门让他自由发挥。《跳舞》放在这一轮,再好不过用来反驳佚名。
自从不用上学,傅莲时有无穷无尽时间练琴。像曲君改编的《新世界》,年前他还觉得为难,现在愈来愈娴熟,弹起来如臂使指地轻松。
比起鼓和吉他繁复的加花技巧,贝斯更低调、优雅,考验演奏者的稳重和律动,也考验现编旋律的乐感与储备。
飞蛾是极看重编曲的贝斯手,傅莲时为了追随飞蛾,这半年做了小几百首编曲练习。
一些旋律当时没有用上,刚好适合弹即兴。还有一些旋律是弹到此地,自然而然从心中滋生出来的。他只比观众早知道一两个乐句,有时是一两个音。不是临场听见,如何解释你追我赶的激情?
一首三分多钟曲子,末了弹成五分多钟。不仅观众听得热情澎湃,傅莲时自己也弹得满头大汗。
这是《跳舞》创作成曲以来,他发挥得最好的一次。
演完了,没有休息时间,张贾将两支乐队都请上台。左手是东风,右手是“1990”,又请台下评委立刻打分。
今天射灯开得格外亮,傅莲时热得要命,一直偷偷抬袖子擦汗。高云问他:“你很紧张么?”
评委正在讨论,一人坐在正中,守着花名册,旁边众人交头接耳,还有几名评委一直看佚名,不知在说什么。看在傅莲时眼里,活像会动的《最后的晚餐》。
他说:“不紧张。没什么可紧张,都定好了。”张贾似乎看了他一眼。
“真的吗,”高云说,“我要紧张死了,我手心全是汗。”
他举起手给傅莲时看,傅莲时比较捧场,也抬起左手。高云奇道:“你指甲怎么了?”
傅莲时立刻反应过来,把左手收回口袋。高云担忧道:“我看有点儿黄黄白白的,是不是灰指甲?灰指甲要包药的。”
傅莲时怒道:“我要传染你!”曲起手指去抓高云。
评委清清嗓子说:“请选手认真、严肃对待比赛!”
傅莲时只好站直。仍旧是佚名站起来发言,说道:“结果已经商量出来了。但是在公布之前,我们想对两个节目作一点简短评价。”
中间微微一顿,佚名继续说:“1990表现非常好,超过我们预期。我第一次了解到北京还有如此独特的乐队,当初为什么解散?”
张贾把话筒递给1990的键盘手,键盘说:“因为没有名气,没有钱。”
佚名笑道:“要是比赛夺冠,就又有钱又有名气了。”
键盘手道:“没想过。”
另一个评委接话说:“我们听过这首歌的原曲,你们专门改编了新版本很有意思,我们一致很喜欢。不管比赛结果如何,我们一人给‘1990’写一篇乐评宣传,怎么样?”
1990的键盘手欠身道谢。佚名拉长声音,似笑非笑说道:“至于东风,我认为东风有失水准。”
傅莲时不禁看了后台一眼。这次没有提词板,大概因为说辞是定好的。不像上一轮,先拿佚名试探观众,如果民愤难平,就给东风加一分晋级。
他再一想,好像也能理解张贾的用心。难怪半决赛是一对一,而不像八进四一样积分排名。
只在这一轮,东风的对手不是龙天。就算东风淘汰,承受怒火的只会是1990,无害于龙天名声。张贾要不惜代价,在半决赛把东风淘汰出局。
“在刚才八进四比赛之后,卫真一直问我一个问题,”佚名道,“观众可能听不见,他问的是,为什么?”
傅莲时拍拍卫真肩膀,想叫他冷静一点。佚名说:“今天我可以告诉他,因为东风的音乐没有价值。”
卫真差一点跳下去打人,贺雪朝道:“卫真哥,冷静一点!”
卫真冷静不了,傅莲时劝说道:“舞台太高了,跳下去会摔死的!”卫真这才退回队里。
观众席一片嗡嗡声,好像捅了蜂窝一样。
眼看要挨骂了,佚名哈哈一笑:“我讲的当然不是艺术价值。艺术价值是不好定义的东西,我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会用蜡笔画画。在我心里他的画就是有艺术价值的。”
众评委一阵哄笑,佚名道:“东风缺乏的是商业价值,这一点和昆虫是一样的。过度追求个性,追求自我表达,却丧失了让人共情的能力。”
“什么叫做共情?”傅莲时说,“《顺流而下》传唱就很广。”
佚名斜他一眼,傅莲时加上:“《自恋》也还不错。”
“一两首歌传唱代表不了什么,”佚名笑道,“以前昆虫乐队的贝斯手,飞蛾,采访里面说过。昆虫能写流行大江南北的歌曲,但他们偏偏不要写。这是为什么呢?”
傅莲时道:“因为音乐是表达。”
佚名道:“但一首歌,听都没有人要听,这样的表达有什么意义?”
傅莲时不响,佚名说:“你们只想表达,不考虑乐迷。假设瞎猫碰上死耗子,你们的表达恰好能让乐迷喜欢,那就能火一首《顺流而下》,一首《自恋》。要是恰好没碰上,它就成为无人问津的东西。昆虫创立这么多年,东风也大半年了,最红的不过只这两首歌。”
体育馆渐渐安静下来,佚名说:“商骏文化将要推出的专辑,是真正的艺术精品,每一首都要红。所以我们要选拔的乐队,是最有成名赚钱的野心,最有价值的乐队。因此,我们评委决定淘汰东风。”
观众哗然,张贾像拳击比赛颁奖一样,拉住1990主唱的手,高高举起来。1990私下说了几句悄悄话,键盘拍拍话筒,问道:“我能不能讲讲感想?”
张贾说:“晋级感言?”
键盘手点点头,张贾便做了个“请”的手势。键盘手说:“我们1990,算是有商业价值的乐队吗?”
“当然,”佚名说,“甚至你们的风格,已经由一些大牌国际乐队验证过,商业上也是成功的。”
键盘手道:“我们刚才的改编,也是有商业价值的吗?”
评委对看一眼,还是佚名发言道:“我们几位评委都很喜欢。喜欢当然就是一种商业上的价值,请你们不用自我怀疑。”
键盘手应道:“好。”清了清嗓子,将话筒举起来,对着一层垒着一层,环绕整个场馆的观众,仰头说道:“今天演出这首曲子,在改编途中请东风帮了很多忙。我们对所谓商业价值的说法有质疑,所以1990选择弃赛,不干了。”
【作者有话说】
这本发展应该比大家想象的更爽一点(墨镜)
明天不一定更!

第82章 无冕之王
东风一干人震惊不已,蓦地转头去看。佚名脸上有些挂不住,大着舌头问:“退赛是你一个人决定的?这么做不会对不起队友么?”
键盘手只说:“商量好的,就这样了。”把话筒塞回张贾手中。
既然1990弃赛,东风就合该晋级。现场一片混乱,观众在吵、评委席在吵。两支乐队趁机溜到台下。卫真不可思议道:“为什么要弃赛?”
“再比下去也没意义,”键盘手说,“这个比赛是捧龙天的。演得再好也拿不了冠军。”
其实还是有所差别。一是弃赛没有名次,二是1990得罪了圈里乐评人,说好的宣传也泡汤了。
其实1990跟卫真交情不深。虽然是前后脚创立的乐队,可是他们销声匿迹太多年,少有联系,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
东风仍然过意不去。键盘手说道:“其实我听说过一点点内情。你们参加比赛,也不是为了出专辑吧。”
卫真说:“不是。”键盘手抱了抱他肩膀,说道:“祝愿你们成功。”
张贾忙着找人商量对策,安抚观众,比赛又一次暂停了。但不管决赛情况如何,按照张贾自己的赛制,东风至少能拿亚军。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绝无更改。
他们原先定的目标就是第二名。现在目标完成了,傅莲时却感受不到丝毫喜悦。其他人一定也是同样的想法。
大家目送1990走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曲君低声道:“如果不在商骏的比赛,东风已经是冠军了,开心一点吧。”
傅莲时摇摇头,他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压抑的怒火,觉得自己是吃了一片雷云,是个吹满的气球,再一口气就要炸开。
卫真突然说:“贺雪朝,你的拨片怎么丢在这里!”
大家循声望去,拨片放在卫真面前的桌子上。贺雪朝说:“不是我的。”
卫真说:“只有你买‘邓禄普’。”贺雪朝提高声音:“就算是我的,指头大小的东西,又碍你什么事了?”
有可能是别人放的。不过东风黑云压顶,所有人离得远远的,谁都不敢上前认领。
门口有人叫了一声:“卫真。”
卫真猛地瞪过去,竟然是参商乐队的吉他手,二哥。二哥插着口袋,轻轻松松走到中间。曲君说:“请坐。”把自己椅子让给他。
二哥说:“唉呀,飞蛾,你好。”
傅莲时气得牙痒痒。为什么从前没有任何人叫曲君“飞蛾”,在他知道真相以后,人人都管曲君叫飞蛾。
众人一起怒视二哥。卫真说道:“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好意提醒你,就算拿了冠军,也不要跟商骏签约。”
二哥说:“为什么?”卫真说:“不为什么,爱听不听。”
“我来是想问问,”二哥说,“为什么商骏文化要这样针对你们?”
卫真不答,曲君招招手,让二哥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大概是说了昆虫签约的始末。
二哥面露犹豫,深深看了卫真一眼。卫真怒道:“你究竟是来干嘛的?”
“本来是想说,你们肯定赢不了我们。”二哥道。
傅莲时插嘴:“我们都知道。”二哥摇头说:“不是打压你们,是张贾给的歌太好了,国内乐队没见过这么好的。请了一支管弦乐队,特别出效果。”
众人不响,卫真讥笑说:“好就好呗,我们没想过和你们争。顶天了拿第二名。”
二哥说:“现在我倒有点同情你们。”卫真大声说:“不需要你的同情。”
二哥撇撇嘴角,卫真说:“你赶紧滚。”
舞台那边忙乱完了,龙天的助理找过来,叫二哥上场。二哥掸了掸衣服裤子,跟那助理走了。卫真又说:“你赶紧滚!”拿了桌上那片儿拨片,朝二哥背影狠狠一砸。
傅莲时却被勾起好奇心,非要听听这首天上有、地下无的曲子。
他打开通往舞台的门,登时传进来隐隐又厚重的弦松下。观众的欢呼声、尖叫声、口哨声,一波一波地起伏不停。
类似形式在外国不算新潮,但交响乐队出场费很贵,在内地还没有谁负担得起。听了一阵子,卫真说:“关门。”
傅莲时没动作,卫真怒道:“你听它做什么!”
傅莲时说:“好奇而已。”
卫真烦躁得不行:“给我关上!”
傅莲时终于带上门。他靠在门板上想了一会儿,说:“我们换歌吧,唱《火车》。”
“为什么?”高云说,“要是唱《火车》,会不会被商骏偷走?”
“偷走就偷走吧,”傅莲时贴着门缝听,“一首歌没有了,反正可以再写。你们难道不想赢吗?”
众人不敢作声,傅莲时把门重新打开,让龙天的歌声无遮无拦地传进来。大家都默默地听着。傅莲时说:“曲君哥,要是唱《火车》能不能赢?”
曲君说:“可以。《火车》,只要听两句,大家都会喜欢它的。”
“那你答不答应唱它?”傅莲时问道。
曲君道:“为什么问我?这是你写的歌。”傅莲时赧然说:“因为是送给你的。”
曲君笑道:“我没有意见。”
傅莲时转过身,看着东风乐队。
按原来的选曲,他们只需要贺雪朝一把吉他。但演《火车》就得多一道节奏吉他的音轨。卫真拿出自己的琴,坐下调音,意思是同意了。贺雪朝和高云当然没有意见。
不过灯光来不及协调了,只好用基础简单的模式。
龙天唱完了,管弦乐队七手八脚撤下。工作人员忙着搬凳子,搬大件,没人搭理东风。东风一行人只得摸黑走上台阶,自己理好连接线。
甚至没人发觉东风已经上台。卫真在暗中道:“今天唱一首新歌,别的地方从来没有唱过的,叫《火车》。”
不等观众欢呼,沉郁的贝斯响了数下,接着是紧密、轻盈、薄薄一片的吊镲,月亮一样越升越高,笼罩整间体育馆。
东风请不起交响乐队,但摇滚乐队自有一套丰富听感的方式。譬如说,鼓慢是温情,快是热烈,对称是理性和沉稳,不对称是风趣和机变。吉他的音色永远是吉他,加入频繁的推弦、颤音,旋律是呜咽、冷冽的;加入连续的滑音,乐句就好像行船,有了阻滞也有了决心。
《火车》是东风迄今为止最长的一首歌,从头至尾九分半钟,光前奏要弹三分钟,胜过别人大半首歌。
很难在《火车》找到别的乐队的影子。总的来说是一首快歌,一箭离弦那样畅快而果敢,但在大开大阖同时,编曲却极尽细腻节俭。无论吉他、贝斯、鼓,珍而重之在每个乐段、每个乐句,花枝招展地炫耀技巧。技巧之间精心安排过,绝不会显得太滥、太腻,好像看见一树玉兰花,多即是繁荣、繁华,只希望它越开越多,没有希望它凋败的道理。这首歌明摆着告诉一切听众,东风能弹一切的音乐,能克服世上一切的阻碍。
弹了两分多钟,观众一直看不清东风的面容,只隐约看见四个轮廓,被丝线般细细的白色光照勾勒出来。深藏在黑暗之中的激情。终于交响乐队撤完了,台上突然光芒大盛。卫真靠近立麦,终于唱出第一、二句歌词。
听清之后,场馆反而安静了一瞬,旋即爆发出更为激烈的尖叫。跟曲君说的一样,只要听上一两句,大家都会喜欢《火车》。
为给器乐让出空间,《火车》的副歌动听简单,有大量重复乐句。即便是一首新歌,唱到中间部分,歌迷也都学会唱了。三千人的体育场,有三千人在合唱,假如这首歌能够传扬得更远,在五千人的场馆,则会有五千人合唱;在红磡、在东京巨蛋,能有一万或五万人合唱。如果在1969年的伍德斯托克,会有五十万人合唱。
器乐在行进,一浪又一浪,将气氛托升得愈来愈高。高云的鼓开始变速,越敲越快,贝斯、吉他,重复着相同的尾奏,也愈来愈快愈来愈快,像轰鸣的火车,像飞机像火箭。三千人的小世界,被这无与伦比的速度充盈了。吉他的啸叫声、密密麻麻的鼓点,渐渐不分彼此,融合成整片迷幻的音墙。只有贝斯像车轮,仍然冷静、自若,条理分明地前进。
卫真脱下背带,把琴高高地举起来。他今天弹的是一把吉普森“夜鹰”,其实等于娇小、异形版本的“Les Paul”,钢琴黑色。
绕场走了一圈,卫真双手擎着琴颈,往地上狠狠砸落。
一曲终了,乐迷不知疲倦地叫着:“东风!东风!”张贾刻意等了两分钟,然而东风的呼声不减反增。再不颁奖恐怕来不及了,张贾硬着头皮,请评委宣布结果。
佚名声嘶力竭说:“今天所有的演出,已经结束了!评委认为有一支乐队达到了国际水准!”
大家说:“东风!东风!”佚名说:“我宣布……”
大家又说:“东风!东风!”
佚名道:“……‘第一届北京摇滚歌手比赛’的冠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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