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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摇滚与上学live(相荷明玉)


饭点一到,客人越来越多。小饭馆口味一般,但米饭是自己装、不限量的,做体力活的工人喜欢来这儿吃。
不一会店面坐满,堂哥抽空走出来,挑衅道:“你看看你,没有你在,我家也有这么多顾客。我家压根不需要你,给吃给住算多了。”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正对着饭馆门口。车头一个VW标,大众桑塔纳。堂哥抬起头看那车,酸溜溜说:“哎哟,哪个老板也来吃饭?”
傅莲时道:“一会车胎都被你扎了。”
副驾驶车门打开,卫真戴副墨镜,从车里走出来。傅莲时大吃一惊,叫道:“卫真哥!”
堂哥张大嘴巴,只是看着那辆车。卫真摘了墨镜道:“怎么一声不吭跑了?”
堂哥这才反应过来,指着卫真叫道:“你是卫真!”店里几个客人也探头探脑地看。傅莲时起身道:“我也不想嘛,但我写了新曲子。”
他把《火车》的手稿交给卫真。高云与贺雪朝也接连跳下来,傅莲时朝他们招手,又叫:“高云哥!雪朝哥,你不上课么?”
最后一个人也走下来,拉开后备箱。傅莲时登时哑巴了。
也不管曲君能否听见,他蚊子似的说:“我、我没什么行李,不用麻烦。”
曲君远远看他一眼,从车里拖出来一个沉甸甸的琴盒。

看见琴盒,傅莲时第一个念头是:曲君把摔坏的琴修好,给他带过来了。
曲君把琴盒递给他,他也说:“谢谢。”就这样提着盒子,没有立刻打开。
他感受到曲君的目光,但不知道曲君是怎样的神态,也不知道这大半个月来曲君是否改变了。因为他压根不敢仔细端详曲君。
堂哥凑到他身旁,带点讨好说:“你真认识卫真啊,你真有一把琴?”
傅莲时方才想起,他自己的琴已坏无可坏,没有维修价值了。这琴估计是新买或者借来的。
他走开两步,离堂哥远了点,郑重保证:“我不会弄坏的。”
“打开看看。”曲君说。
傅莲时看看尘土飞扬的大马路,摸摸搭扣:“算了吧。”
另一边,傅小宝和卫真套近乎:“你好,我是傅莲时堂哥。”
卫真把墨镜推到头顶,在傅小宝脸上一扫,一言不发,又把墨镜戴回去。
傅小宝讪讪地很不服气,却不舍得走开,又说:“你们来这儿唱歌不,来旅游?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要不先在我家吃个饭。”
“黑店,”卫真说,“不敢进。”
傅小宝怒道:“我们明码标价,怎么是黑店了!”
卫真转过脸去不理他。曲君插话道:“在你家干半个月,赔了五十块钱工资。再干半个月,是不是裤子都要倒赔给你了?”
傅莲时听得好笑,想到裤子这个意象,又不太笑得出来。曲君说:“这样吧,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
傅小宝立刻说:“我不要你那十块钱了。”傅莲时说:“我也不要。”
曲君笑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十块当咨询费,不能再多收了,懂不懂?”
傅小宝点点头,曲君发问:“你去没去过酒吧、歌厅?哪个酒吧生意最好?”
傅小宝抢答:“我知道,市中心那边,‘萨拉米酒吧’最好。你们要喝酒?”
曲君接着问:“附近哪里卖电话簿?哪里能打电话?”
小宝指了街角文具店,曲君说:“成,问完了。”和卫真一齐往街角走。
小宝答三个问题,轻轻松松赚了十块,得瑟地跟在后面。走出半条街,曲君回头一看:“傅莲时,你来。”
傅莲时还愣愣说:“我?”放好新贝斯,小跑上前。高云与贺雪朝也跟来看热闹。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文具店,曲君翻电话簿,找到“萨拉米酒吧”,开免提拨了过去。
忙音响着,曲君转头问:“傅莲时,你要赚多少钱才许回北京?”
傅莲时嗫嚅道:“一个月五百块。”
卫真突然从喉咙里冷笑一声,大家都朝他看去,卫真说:“五百块!搞笑!”
众人不明所以,卫真狠狠戳着傅莲时胸口,说道:“五百块就困在这里打工,丢死人了!”
听他口出狂言,文具店老板在柜台后边探头探脑,想要看看卫真是什么人。傅莲时越发地羞愧:“我不知道能干什么。”
试了两个门店号码,都没人接。最后试到酒吧老板的私人座机,终于打通了。曲君说:“您好,是‘萨拉米酒吧’么?问问您演出的事儿。”
对面呵欠连天,不耐烦说:“演出打另外的电话!”报了一串数字。
小宝在边上看好戏,说:“萨拉米酒吧很大的!这么着打电话,别人肯定不理。”
曲君也不恼,笑道:“咱们是东风乐队,打算在这边演一场。您要排得出空档,就是东风在北京市之外,全球首演,还能唱新歌。”
对面骂了句粗话,睡意全消。曲君趁势道:“要没有档期,就当咱们打扰了。”
萨拉米酒吧老板说:“骗子吧。”
“你快让卫真说话,”小宝干着急,“让卫真唱两句。”
曲君说:“您不相信,咱们就找别家了。”
能请到东风的机会仅此一次,就算上当也亏不了多少。对面立刻报了地址,约他们下午见面,顺便可以彩排。曲君挂了电话,又翻翻市内宾馆,挑了名字最气派一家,给众人预订了房间。
小宝瞠目结舌道:“这也行!”
曲君拍拍他肩膀:“也欢迎你来看。”
高云开了一夜车,精神疲惫,自己留在酒店休息。其他人一起去市中心“萨拉米酒吧”。傅莲时被簇拥在中间,还有些拘谨。卫真问:“市中心怎么走?”
傅莲时说:“不知道。”卫真又问:“你来打了半个月工,去过什么地方?”
傅莲时又说:“哪儿都没去过。”
小饭馆又没有双休,哪里都去不成。卫真和贺雪朝一唱一和打趣,话最多的曲君反而一言不发,一直在看地图。
傅莲时提着曲君给的琴,走动时两个人的手臂轻轻磨蹭,可曲君偏偏不说话。傅莲时无从揣测他的心意,越走越忐忑不安。
又是问路、又是搭车,终于找到了酒吧门脸。这会儿没到营业时间,灯都没有开,门前却围了一大帮人。傅莲时惴惴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挤进人群一看,原来门口挂出一面大黑板,艺术字写着“东风乐队全球首演”,还用白粉笔画了个卫真的人头,周围光线四射,像宣传画一样。
刚好有个人问:“东风乐队是谁?”
曲君帮忙解释说:“《顺流而下》,您听说过吧。就是那个卫真组的新乐队,在北京可有名了。”
大家猛然注意到,此地有四个扎眼的人物。两个拿着乐器,一个带墨镜、像是卫真,还有一个留长头发。人群登时煮开了似的,四面冒泡。
乐队大摇大摆走进店里,还有许多人依依不舍,趴在落地窗上看。卫真摘下墨镜,朝众人招招手。
酒吧老板是昆虫乐迷,原先已做好了上当准备,没想到卫真当真来了,情愿当天酒水三七分,东风拿七成,酒吧只要三成。
曲君笑道:“我们不占这个便宜,以往乐队分多少,我们就拿多少。但要拜托老板多宣传。”
酒吧当然无有不应,当即召集人手,写传单发传单。卫真写了节目单,跟贺雪朝跳上舞台,调试音响。
傅莲时站在后台看着一切,还觉得像做梦一样神奇。昨天他还在饭馆里切菜洗盘子,今天居然就要演出了。曲君说:“你不看看新贝斯?”
傅莲时连忙放下琴盒,轻手轻脚地打开搭扣。曲君看着窗口说:“就找到这一把,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惯。”
傅莲时停下动作,在衣服下摆擦了擦手,认真道:“我肯定用得惯的。”
曲君忍不住低头一看,傅莲时直勾勾望着自己,颜色有些憔悴。
但要说哪里憔悴,他肤色不至于苍白,半月时间,也不见得形销骨立。年轻的肌肤照样红润,只是眼睛里充满忧愁。
曲君一震,马上把目光转开了。他难免有种想法,自己和讨厌的廖蹶子、和傅辉并没什么区别,都是硬要把一株莲花放在沙地里养,让他不快乐。
见他态度别扭,傅莲时说:“曲君哥。”
曲君应了一声,傅莲时低着头说:“这把琴我可能要用一阵子,值多少钱,我给你打借条吧。”
曲君全身一冷,只有脸热得厉害,快要恼羞成怒了。想象中他送琴给傅莲时,傅莲时应该兴高采烈、扑上来亲他抱他都好,绝不该想着怎么还钱。
傅莲时玩笑道:“我不会还不起吧?”一边解开最后的搭扣。
贝斯这种冷门乐器不好买,乐手大概也不会出借贵的琴。傅莲时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把琴应该比较差,说不定比他原来那把更差一点。
结果掀开盒盖,黑丝绒上赫然是他这辈子最爱的琴,Musicman Stingray!琴头写着型号,漆面细腻,手感圆润,绝无可能是仿制品。就连颜色也是他最喜欢的,钢琴键一样优雅的黑白。既不会太沉闷,也不会太轻浮。
傅莲时尖叫一声,把琴盒“啪”的合上,缓了一阵再打开。反反复复试了好几遍,琴总算没有飞走。傅莲时安心关上琴盒,盘腿坐在地上,仔仔细细摸盒子表面。
曲君又好气又好笑,说:“盒子是真皮的。”
傅莲时感叹道:“啊!”又去摸搭扣。
曲君说:“这是黄铜,你之前那个是镀铜。”
傅莲时对这琴爱不释手,马上调了音,把自己会的技巧全试了一遍。曲君忍不住提醒他:“你不问问是谁的琴?”
傅莲时有个猜测,不敢说,讨好似的看向曲君。
曲君卖了一会儿关子,才说:“飞蛾的,反正他也用不上。”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傅莲时还是一下睁大眼睛,惊喜道:“他居然借我这个!”
曲君又想,这样才是对的。他最好永永远远,不要记起打借条的事儿了。
傅莲时敲敲琴身,赞叹不已,甚至忘了从地上站起来。曲君走到后面,看他轻轻松松地按那琴弦,忍不住问:“我好还是飞蛾好?”
傅莲时说:“飞蛾上回放我鸽子。”
曲君替飞蛾辩解,说:“琴是上次的赔礼,送你了,以后归你了。”
傅莲时像鸟一样,一瞬眼转过头,一眨不眨看着曲君,一会儿说:“那飞蛾……”
曲君又气又笑,说:“琴是我要来的。”
傅莲时说:“你……”
曲君不接茬,给足时间让他说。但他到底没把曲君的错数落出来,转回去闷闷地拨琴弦。半晌才说:“那是‘stingray’比较好。”
晚上演出大获成功。不知是不是新琴的功劳,傅莲时半个月没练琴,上台了却弹得神采飞扬,毫无纰漏。
在谈好的酬劳之外,酒吧老板硬是多给了三百块钱,当作首演的额外酬谢。
卫真把钱分了四份,高云、贺雪朝、傅莲时,各拿一份一样的,末了从自己那份抽出一张,给高云说:“油钱。”
高云摆手说:“我不缺钱。”卫真说:“家里有钱和自己挣钱,还是不一样的。”
高云接过那一张纸币。卫真又拿一张,给贺雪朝道:“旷课的钱。”
最后他把自己剩的、连带老板多给的三百块,叠在一起问:“这些给傅莲时,你们没意见吧。”
两个人摇摇头,傅莲时慌道:“给我那么多干嘛!”
“就这一次多分给你,”卫真说,“你点点看。”
傅莲时一数,加起来五百出头。他更慌了,摆手说:“我又花不了这么多。”把钱推还给卫真。卫真不接,傅莲时求救似的到处找曲君。
曲君也说:“你拿着就行。”傅莲时拿着那一叠烫手的厚钞票,结巴道:“太、太多了。”
正在此时,小宝吆喝说:“傅莲时是我堂弟!”挤到后台,想找卫真要签名。
曲君故意提高声音,说:“卫真意思是,你现在一晚上就能挣五百块。以后再有人让你出去打工,一个月挣五百,你就不要管了!”
白天小宝答三个问题,随便挣去十块,傅莲时还有些不忿。现在这十块钱已不足挂齿,甚至他被克扣的五十、黄萍要求的五百,都变得轻飘飘的。
小宝肯定也听见了这一句话。隔着挨挨挤挤的人头,堂兄弟对望了一眼。
好些人拿着本子要签名。卫真为了答谢那多拿的三百块,耐着性子签过去。排到小宝,他把签字笔一扣,塞给上一个人,说道:“就签到这儿了,以后等咱们发了专辑,拿CD来签名。”
众人哄笑起来。小宝没拿到卫真签名,只能端着本子找傅莲时。
如今傅莲时完全不恨他了,看他拿的还是记账用的笔记本,有点儿可怜,还有点儿亲切,给他签了自己的名字。
小宝却很尴尬,也不道谢,合上本子走了。
曲君调笑道:“以后那什么中学,把你签那张退学申请也裱起来,挂在校友榜上。”
“才不要,”傅莲时说,“好丢人。”
可能因为拿着五百块,连退学也不是那么难为情的事了。傅莲时嘴里说丢人,实则没有钻进地缝逃走的冲动。
一直到回宾馆,高云给他们分钥匙,自然而然道:“卫真哥单人间,我和雪朝一间,傅莲时和曲君哥睡,没问题吧?”
订这间单人房,曲君想的是要么自己睡,要么傅莲时睡,免得尴尬。
但高云毫不知情,把他俩分到一间房去了,他也不能再拒绝。
两个人心里都有鬼,甚至不敢面面相觑。谁都不做声,默默地走回房间。
【作者有话说】
意大利香肠跟蘑菇~

第72章 等待美丽的春天
大宾馆房间很宽敞,带小阳台,单人床中间隔开一步远,放一张床头柜。不像艺术村招待所似的连在一起。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浴室配豪华浴缸,更不需要暖瓶打水。
两人谦让一番,曲君洗了澡、洗了头,出来看见傅莲时坐在床上,抱着新贝斯,不弹,面前放一本笔记本,但他也没在写歌,只是将脸颊亲昵地贴在琴颈上。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傅莲时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旧T恤衫,底下穿短裤。长且直的双腿延伸出来,伸到脚踝,有一条细细而坚韧的跟腱,一块玲珑凸出的骨头。曲君说:“你……”
才开了头,傅莲时斜他一眼,马上把腿收回被子里。曲君一分神,把要说的话忘了,改口道:“你在写什么?”
傅莲时让让身子,给他看空白的笔记本。曲君见他抱着贝斯不撒手,又笑道:“新琴好用么?”
傅莲时点点头,没有多的话了。曲君有点儿受不了他的冷淡。过了一会,傅莲时把琴轻轻放回盒子里。
他每动作一下,曲君心里就痒一痒,觉得他好像要与自己说话了。然而傅莲时始终没做声。收完了琴,把被子拉到脖子,又翻了一个身,背面对着曲君。
这样痒来痒去,始终挠不到实处。曲君难受急了,主动问:“《火车》是写给我的吗?”
《火车》还没排好,所以今天没唱,但大家看了都很喜欢。傅莲时说:“不是。”
曲君说:“那送我的歌呢?”
傅莲时不响,曲君就坐在床边擦头发。沉默半晌,傅莲时忽然轻轻说:“曲君。”
曲君停下动作,全神倾听。傅莲时道:“你不用这样讨好我。”
曲君怔了怔,傅莲时仍旧背对着他,继续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就忘掉吧。”
曲君没什么感想,继续擦头发。傅莲时说:“我要睡了。”伸手拉灯绳。
“啪”一声轻响,他那边床头灯灭了,半边屋子暗下来,半边还微微亮着。曲君突然感觉胸口挨了一拳,还没办法还手,眼睛一下热了。他丢掉毛巾,匆匆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坐在咖啡桌前面。
傅莲时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他隔着门也在看自己,很快又转回去了。曲君越想越接受不了。傅莲时知道他的秘密,数月以来一直在亲他、抱他,到头来又是傅莲时要他忘记一切。
以前他在艺术村,朋友来来去去,不告而别的也有,还有一些走了就真的杳无音信,再也没有联系过。他顶多遗憾,不至于难受太久。每个人生活各是一条线,线团解开,大家各奔终点,实在算不上奇事。
但傅莲时消失半个月,他生活真像天翻地覆似的痛苦,每天要么在幻想要么在自责。就像一旦爱摇滚乐,他就想不起没有摇滚的日子如何生活。
傅莲时独自躺在黑暗的屋子里,躺了一会,好像真睡着了,反而翻过身对着他,眼睛是闭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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