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阿诱下意识说,两个人似乎都被他过激的反应吓到了,沉默了半晌,阿诱额上又生了一点冷汗,急急找补,“我是你的副手。”
“之前不是说了,”林川臣抚了抚他的面颊,“我也该换一个副手了。”
什么时候说了?阿诱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时候……”
“就当我心疼你吧,阿诱,”林川臣俯身捧着他的脸与他接吻,“做我的副手太危险了,我想要的是你,人活着你才是你,而不是看中你身上的价值。”
他吻下来,阿诱想要挣扎,却被紧紧禁锢着,被困在他的怀中难以动弹。
吻到深处时,或许是因为缺氧,他面颊泛红,头脑也是晕的,失去了运转的能力,只能被林川臣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
散落的衣衫堆叠在地毯上,阿诱肩上还有旧伤,林川臣行事很小心,没触碰到他的伤处,将他好好地抱着。
阿诱埋首在他怀里,他的身体在细细密密地颤抖,被咬紧的下唇里也会不小心溢散出破碎的喘息。
又过了一会儿,阿诱忽然迷迷糊糊抬起脸来,说:“我想去卫生间。”
“忍一忍。”林川臣吻着他的后颈,没松手。
阿诱又失神了一会儿,直到热流顺着双腿流淌而下,他骤然间清醒过来,脸色苍白地低下头去。
但林川臣捂住了他的眼睛,似乎也有些懵,只顾着先安抚他了,“别看了宝宝,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怪我太过分了。”
手里的身体颤抖不停,阿诱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一会儿才感到羞耻和不安涌上大脑,“林川臣……”
他简直想要将自己藏进地缝里。
居然这么失态地……在这种事情上失禁。
林川臣没嫌弃,他抱着阿诱去洗澡,但阿诱还是觉得心里一阵冰凉,连带着理智都已经告罄。
林川臣去门外叫保洁,返回浴室的时候阿诱已经整个人埋进水中,像是要就这么把自己淹死。
“阿诱,”林川臣有些无奈,他将阿诱从水中拽出来,说,“没事的,除了我没人知道了,你要实在是心里过不去,那扇我两耳光出出气行吗?”
他抓着阿诱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
阿诱快被耻辱感冲昏了头脑,他挥起手的时候也没客气,“啪”地一声重重甩在林川臣面庞上,竟然将林川臣的脑袋打偏了过去。
林川臣耳畔嗡嗡响,头脑也空白了一瞬,直到火辣辣的痛感从脸上传来,他才捂着脸转回头,却看着阿诱笑了,“出气了吗?”
话音刚落,他脸上笑意僵了僵,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慌乱,“阿诱……”
阿诱在哭。
他哭得很安静,泪珠不断从眼眶中涌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巴上滑,又被他胡乱擦去。
林川臣怔怔抬手将他脸上的泪珠擦去,擦去了还有新的落下来,冰冰凉凉的,像雪落在手指上。
他捻了捻手指,也不顾上自己脸颊还在疼痛,倾身过去将湿漉漉的阿诱抱住了。
他总是很惶恐,也很迷茫,阿诱最近让他感到有些陌生,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本性已经无法再被掩藏在皮囊下了,躯壳出现了无法逆转的损伤,出现了无数的裂隙,这些真实的情绪逐渐展露。
但他还是觉得陌生,像是这十年来他从未了解过阿诱似的。
可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阿诱的人,现在看来却像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抱着阿诱,阿诱的眼泪刚掉出眼眶时是温热的,很快又变成了冰冷的水渍,打湿了他的衣衫。
从始至终阿诱都没再说过一句话,直到林川臣拿出镇定剂,他才摇摇头说不想要。
林川臣问:“怕打针?”
“不喜欢针管。”阿诱坐在浴缸里,他情绪像是已经冷静下来了,有些走神似的发着呆,迟缓地看着林川臣擦拭自己的双腿。
他不喜欢针管,讨厌被针头刺穿皮肤的感觉。
这么多年他甚少生病,偶尔病了也硬扛着,等待着自愈。
他看见针管便会想起从前在花心镇的时候,那些毒贩,或者是误入歧途的普通村民聚集在一起,将针管刺穿自己的皮肉,直到变成飘飘欲仙的癫狂疯子。
那些丑态和腥臭一直是阿诱藏在心里的噩梦,他不想变成和那些人一样,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心谨慎,游走在那些瘾君子之间,搜集着毒贩的踪迹。
阿诱又走了会儿神,林川臣已经将他抱起来,用浴巾裹起来放到床上。
床头灯的暖黄灯光落在林川臣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温柔了很多,平日的冷峻和阴晴不定也跟着消散下去。
他忽然觉得困倦,恍惚间摸了摸林川臣红肿的半边脸,小声说:“对不起。”
“和我道歉做什么?”林川臣亲亲他的掌心,“是我太过分了。”
“是不是困了,”林川臣亲亲阿诱的唇瓣,“睡一会儿,我去港口,晚上回来让管家做鱼。”
“嗯。”阿诱心里有些遗憾,他本想跟着去海港看看,但身体实在是疲惫,他也确实犯了懒,想着之后还有机会。
他躺在床上,林川臣的香水总是那么地让人安心,睡意转眼涌上来,于是他闭上了眼。
他听见林川臣脚步声响起来,关上了房门。
只是一瞬间阿诱忽然抑制不住,眼角滑下一行冰凉的水渍。
他蜷起身体捂住唇瓣,压抑着声音哭泣,胸口像是破开一道深渊,心脏直直下坠,掉落在冰川里,被凝固成一团不再会跳动的石子。
他知道和林川臣没多少关系,失禁是路易体认知症的发病症状,陆续出现的症状已经让他无法再忽视身体正在被病痛侵蚀的事实。
他生病了,还是这样无法被治愈的绝症,要眼睁睁看着自己遗忘一切,变成痴傻的白纸。
让他怎么能不害怕。
【作者有话说】
可怜小宝(哭),不过没事的,会好的,实在不行把清清拉过来许个愿就好了,气运之子有外挂。
我要邀请大家去我微博看千代小宝画的又又同人图!炒鸡美丽的!
第28章 言秀
阿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头疼欲裂,思维混乱,整个身体像是被碾碎了似的,酸痛又无力,他竟然一时没能将自己的手抬起来。
阿诱恐慌了一会儿,许久之后,身体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感知也回到了身体里,他才将心放下,慢慢坐起身。
隔间里的床头灯还在亮着,房间内有些昏暗,他靠在床头时眼前还在天旋地转,像是身躯在不断下陷。
今天身体格外糟糕,阿诱心想,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冰冰凉凉的,也不见发热。
“得尽早开药了,”柳初夏在电话里说,“这个病拖不得,也不能胡乱服用药物,各种并发症状的缓解药物可能都会导致其他症状加剧。”
阿诱坐在床边走神,什么都没说。
柳初夏又道:“你在哪里?我和我妈在海港上调查阿宝死亡的事情,等会儿要去一趟警局,我看你今天没和林川臣一起来,我妈还问过一句呢。”
提到林川臣的名字,阿诱忽然回过神来,问:“他怎么说?”
“他说你晚上睡不好,在休息,”柳初夏倒是觉得正常,“快速眼动睡眠行为障碍,晚上会噩梦或者梦呓?”
“嗯。”
“真的不能再拖了,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已经在A国潜伏十三年了,也到了该遣返的时候。”
顿了顿,柳初夏又奇怪道:“诶,你……”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阿诱忽然有些紧张,也没等柳初夏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嘟嘟”响着,柳初夏疑惑地歪歪脑袋,嘀咕道:“我还没说完呢,十三年……他今年不是才三十岁吗?”
“初夏,”柳无忧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来,“去哪里了?”
“来了妈妈。”
柳初夏将念头抛之脑后,从转角出去,走到柳无忧身边。
柳无忧正在和林川臣说话,林川臣道:“现在名单上的人还不全,有些证据不足,我没敢往上登记。”
“没关系,”柳无忧道,“也辛苦你了,这么多年一直帮忙,蛛网虽大,但只要破坏了一个节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下一个,直到整张蛛网支离破碎。”
C区的港口是官商合办的港湾,隶属于林家管辖,林川臣接手林家的产业之后一直对海港上往来的人员和货物严加管控,十年下来树敌良多,港口上也经常会出现各种意外。
林川臣不打算在这里多呆,也催促着柳无忧她们快点离开,“先走吧伯母,有什么事回林家再说。”
“我听说前两天你的副手在海港上出了事?”
“嗯,有人要杀他,但是只有一道虚影,看不清脸,”林川臣想起这件事便觉得心烦意乱,他又道,“做我的副手一直都很危险,阿诱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盯上了。”
“所以你不让他来海港,”柳无忧像是知道了点什么,她们一起往停车场走,柳无忧忽然又问,“阿诱……是哪个字?”
“言秀,”林川臣顺口应了,“怎么了?”
“啊,没事。”柳无忧温和笑着,转了话题道,“把照片给我看看吧,说不准,我能认出来那个凶手是谁。”
柳无忧看着林川臣翻找手机,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尽早将产业转移回国内,在A国天高地远,国内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更何况,你现在还在挑衅邓飞的产业,他很记仇。”
“我知道,”林川臣还在翻找丁二发给他的那张照片,“回国几次就被刺杀几次,我已经习惯了。”
“这不是习不习惯的事情,”柳无忧叹了口气,“上次只是伤到,下一次呢,总归是个隐患。”
林川臣没应声。
他找到了那张照片,凶手的影子反射在集装箱铁门上,他走得很快,身型很模糊,还带着帽子和口罩。
林川臣将手机递给柳无忧说:“他裹得很严实,应该看不出什么来。”
谁料柳无忧竟然微微睁大了眼,将那人仔细看了又看,道:“或许是邓飞。”
“邓飞?”
“嗯,”柳无忧脸上神情严肃起来,“都是老熟人了,我不会认错。”
“邓飞……”柳无忧说,“他在警告你。”
林川臣没说话,他脸色很不好,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半晌松了手,拉开车门请柳无忧和柳初夏上车。
柳初夏还在和阿诱互发消息,根本没注意到母亲她们在说什么。
【柳初夏:你有空吗,来我诊所做个检查吧】
【柳初夏:你不要不回我嘛,哦对了,林川臣知道吗?】
【L:他不知道,不要告诉他】
柳初夏嘀咕着想,他终于回消息了。
【L:你们在哪里?】
【柳初夏:还在港口附近呢,哦对了,你今天没来都不知道,林川臣新带来的那个副手简直就是个蠢货,不知道林川臣怎么想的,一个开枪都婆婆妈妈对别的男人左顾右盼的废物,到底怎么通过筛选的。】
因为眼瞎。
阿诱想。
他已经下了床,在找自己的衣衫。
但林川臣把他的脏衣拿走了,干净的衣衫也没见送来,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林川臣只给他留了一件自己的风衣。
阿诱下了床便觉得腿软,一下子跪在地毯上,又头晕眼花起来,半晌才晃晃脑袋扶着墙站起。
每走一步都觉得像是踩在飘渺云间,落不到实处。
他慢慢扶着墙走到门边,抬手抓住了门把手。
身上披着的宽大风衣顺着肩头往下滑去,露出带着斑驳吻痕的肩膀和后背。
阿诱闭了闭眼,用力拉扯了一下门把手,却没能将其打开。
林川臣将门从外面锁上了吗?
好像没有,是他自己没有力气。
真奇怪啊,阿诱想。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很迷惘,思维迟缓。
他连这小小一间隔间都没办法离开,又要怎么回国。
阿诱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也有可能不是一会儿,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手下的门把手终于被动地动起来,门被拉开,他身体失去倚靠,向前扑去,摔进林川臣怀中。
林川臣顺手将他身上风衣拉起来,明知故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不知道,”阿诱猜测是病症的并发症状,有意要隐瞒,于是只说,“有点头晕没力气。”
林川臣将他抱回床上,他手里提着干净的换洗衣物,帮阿诱一件件套上。
起身的时候,阿诱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在隐瞒着什么。
“阿臣……”他茫然开了口,没等说话,林川臣又从门外倒了水,说:“可能是过度疲劳了,先喝口水,我带你回家。”
他扶着阿诱的后颈,细致入微地喂他喝下。
阿诱顺从地仰着头,喉结上下耸动,嫣红唇瓣印在杯边。
林川臣的瞳眸里多了一些深色,轻轻抚着对方的后颈,以作安抚。
【作者有话说】
后面有个大争吵。
这周四五六七应该都会更新,后天见!晚安~
近来是雨季,一入夜,又开始淅淅沥沥下雨。
阿诱昏昏沉沉醒过来,大脑像是上了锁,将属于他的记忆、神志,还有本能反应都锁在了深处,连他自己都无力触碰,于是大脑里一片空荡,只微睁着眼看着苍白的天花板。
过了很久,他心里忽然想:怎么又睡着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
那一刻思维才开始回到身体里,像是一股脑涌进去,所以一瞬间头痛欲裂,像是要爆炸。
阿诱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缓了一会儿,头脑还是昏沉的,身体也没什么力气。
他迷迷糊糊记得自己上了车便睡了过去,林川臣的怀抱是温暖的,他现在只记得林川臣将他抱了一路,也隐约听见林川臣在和谁打电话,但更深的记忆已经清空,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诱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林川臣从门外进来,顺手打开了顶灯。
阿诱下意识闭了闭眼。
“醒了?”林川臣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管家做了水饺,韭菜鸡蛋馅的,刚出锅还热乎,趁热吃。”
阿诱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看着他走来走去忙活,拿起了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阿诱慢吞吞想,林川臣没怀疑他的身体状态吗?
果然还是不在意的。
他心里有点难受,心脏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麻木不堪,但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被身体察觉。
但他又隐隐生出些许贪婪又难以言表的心思,觉得这样也好。
阿诱怕自己心思泄漏,低垂着眼,林川臣将外套披在他肩上,扶着他坐起来。
“医生来过了,”林川臣说,“给你看了一下肩上的伤。”
阿诱心跳一顿,“然后呢?”
“然后说伤口恢复得还可以,”林川臣拿筷子夹饺子,蘸了醋碟往阿诱口边送,“虽然崩裂过几次,又泡过水,之后要好好养养了,不能再乱动。”
阿诱很真诚地答非所问道:“我觉得你应该换一个新的医生。”
林川臣微微皱皱眉,“嗯?”
“没事,”阿诱俯身咬住那颗饺子,含糊道,“随便说说。”
“阿诱,”林川臣轻轻帮他擦着嘴角,“你最近有事情瞒着我,上次我说过什么?”
“……”
阿诱又开始头疼了。
他觉得林川臣在折磨病人,他是一个痴呆症患者,没有大吵大闹已经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记得那些细节。
他不说话,林川臣好像本来也不是在问他,只接着道:“我说了别让我发现你还有秘密。”
“是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阿诱难得顶嘴,“你不是也有秘密藏着掖着。”
林川臣沉默了一会儿,他又给阿诱塞了一颗饺子,他想要是能把阿诱的嘴堵起来就好了。
他最近总是说一些让自己生气的话。
林川臣说:“行,你有秘密,最好别被我发现,或者你自己忘干净。”
阿诱唇瓣张了张,本想说他本来就会忘记,话到口边又忽然堵在齿关,不上不下,只觉得胸口肺腔泛着酸苦,每次呼吸都觉得酸水在咕噜噜冒泡,让他很不好受。
一顿饭吃得很不愉快。
林川臣走了之后阿诱自己下了床,双腿还在虚软,他觉得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窗外风雨稀疏,水珠在窗户上慢慢攀爬,像一道长长的眼泪。
阿诱睡到这个时候才醒,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见林川臣又和柳无忧上了车远去,他猜他们或许是要去处理和邓飞有关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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