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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小龙虾冰淇淋)


“喂,你好。”
“你好,我是郗寂,我想问你我坐晚上九点那班飞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下意识的东张西望,试图找到监视自己的那个侦探,没有那样的一个人。
很久没有回应,郗寂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说:“没人出卖你的行程,电话号码你没换过,我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候机,所以晚上一起吃饭吗?”
邓念忱的脑细胞打架,一方脱口而出一起吃饭,另一方牙尖嘴利地殊死抵抗,反驳道吃什么饭,我在江城待的好好的,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有时间和你一起吃饭。
“你定地方。”
这是折中的回应,不是上赶着也不会冷冰冰,这是邓念忱尊严的底线。
“机场里吃吧,我开完会要赶去机场,没时间在外面吃,可能会误机。”
“好,你到机场联系我。”
“好。”
没话说,他们之间沦落到没人开口挂掉电话,怕成为尴尬的起始点,电话费在走着表。还是郗寂先开口,温和地说:“先挂掉了,我还有最后一个会要开。”
“嗯。”
邓念忱先按掉电话,原本应该他先开口,他凭什么等着别人宣判结果,凭什么他不是那个审判长,凭什么郗寂给他打个电话他就要在这里等他。
很多一闪而过的念头,恶毒在他的脑子里存活不过七秒,后面的时间他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个号码添加进联系人。最终没有,即使他已经成功背下来这串数字。
剩下三个小时或者更多,邓念忱不知道要做点什么,给邓念森打了个电话。没人出卖邓念忱的行程,不代表没人出卖郗寂的行程。邓念森在一周前用不经意的方法透露郗寂这周要出差培训,估计过生日那天回不来。邓念忱只是点了点头,象征性表示听到了消息。
邓念森认为学习心理学、神经科的原因是理解这个世界存在诸多可能,各种难以理解的人性其实只是一块组织的各种不同角度的切面。邓念忱不过是口是心非,实际上他浪费的机票钱足够雇佣一个私家侦探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出机场了吗?”
邓念森适合当个侦探,喜欢试探,喜欢寻找蛛丝马迹。
“没出。”
“准备什么时候走出机场?”
“不准备出去。”
邓念森在看那本厚重的书,看过四五遍还是只记得前三章,表明这不是一本适合他的书,干脆合上,等着邓念忱继续往下说。
“他刚才给我打电话问我晚上要不要坐同一班飞机,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你答应了,然后在纠结什么?在哪吃?买个多大的蛋糕,放什么款式的蜡烛,你们有多长时间吃饭,他的口味变没变。”
“如果没在想这些,就想想这些,至于会不会犯错,会不会南辕北辙,这些后续再考虑,这次没猜对,下次再试试,迟早你会认为你没有出现任何差错。你置身炸弹旁边,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对的,都是在远离爆炸源。”
又没有声音了,机场的邓念忱实在是信号不好,他说:“我想问他为什么还能记住我的手机号码?那为什么从来没有给我打过,为什么那么快换掉自己的号码,我连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没有。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静,像是只是浅淡的疑惑,第一眼看见自然的好奇,看见万物的不解,返璞归真般想究竟是什么原因。河流可以向前,也会转弯;生物按照食物链环环相扣;这些有详细的讲解,迟早会明白。邓念忱此刻的问题不同于那些,但他看人的眼神是一样的困惑。
“你问他,邓念忱,你迟早要问他,这是专属你的问题,郗寂是出题者,我给不了答案。你今天会问吗?”
“不会。”紧跟在邓念森话后的一句否定。
“那你还是想想哪里可以买到蛋糕。”
机场不会有正宗的美食,只会有四不像的纪念品。甜品店有别人订制好的蛋糕,邓念忱没得挑,只能买橱窗展示的那款。
郗寂到达机场已经七点半,依然是个不署名的号码。
“你在哪里?”
“防爆检查旁边的位置上。”
“看到你了。”
邓念忱没看见郗寂,他在找另一个入口,等他转过头来,郗寂正冲着他笑,电话没有被挂断,郗寂问:“看到我了吗?”
“嗯。”
电话始终没有被挂断,邓念忱能听见郗寂的脚步声和行李箱运行的声响慢慢重合,最后只剩下一个声音来源。
郗寂站在他面前,“祝我生日快乐吧,这是我二十开头的第一个生日。”
邓念忱拿起座位上的蛋糕,郑重地说了句:“郗寂,二十岁生日快乐。”
郗寂十岁的时候,邓念忱保证一定会和郗寂一起度过每一个生日。郗寂人小鬼大地说那很难,万一他们长大之后分开,距离很远,不能在一起过生日是正常的,大人的世界什么事情都是合理的。邓念忱夸下海口说他不会是有借口的大人,让郗寂放心,他们一定会一起度过每个生日,没有意外,无论隔得多远,都会在那一天相聚。
郗寂当真之后,仍会给人留有退路,他说:“每年都一起过生日不那么容易,你在我整十的时候和我一起过生日就好,别错过我的二十岁生日,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放心,我不会错过你的生日,无论是几岁的生日。”
食言了一部分,不过在郗寂那里,他们都没有食言,他们二十岁的生日还在一起。上个十年间的故事成为历史,他们走向下一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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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会出现在那里呢,因为这是约定好的。

坐在肯德基吃炸鸡和蛋糕,他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吃饭,邓念忱问郗寂想吃什么,郗寂反问这里有什么。
“面、饺子、炒菜、奶茶店,那边还有一家咖啡屋,你想吃哪个?”
“为什么不说肯德基,那边不是有一家。”
因为快餐不健康,因为芝加哥全是快餐,因为郗寂可能吃腻了,邓念忱不想提起和那里可能相关的任何事情。
“那我们去吃肯德基。”
“比较快,其他的那些可能会让我们误机。”
等待的时间,郗寂打开蛋糕盒,准备用刀切开的时候被邓念忱拦住,“还没许愿。”
“没有生日歌怎么许愿。”
郗寂的手放在蛋糕旁边,目光灼灼地看着邓念忱,很容易让人分辨出其中的玩笑与调侃。
邓念忱却感到生气,他问:“你要听中文的还是英文的?”
郗寂淡淡回应:“都可以,我都能听明白。”
在郗寂闭着眼睛的时候,服务员在旁边站着直到最后一遍祝你生日快乐落下帷幕。
上餐之后,说了句生日快乐,留下邓念忱和郗寂面面相觑。郗寂的视线移动到蛋糕上,切了两刀,“一人两块。”抬头看向邓念忱,问:“你要水果还是巧克力。”
“都可以。”
“那给你巧克力。”
郗寂在吃蛋糕的时候,没有抬头,说了句:“那真是个无聊的答案。”
餐桌上没有说话的声响,整间KFC都很安静,很少人选择这个时间点的快餐店,他们大多坐在某个角落喝着可乐或者咖啡。邓念忱可以反驳,但他不想说那些违心的话,也不想要故作轻松,仿若瞬间回到从前,不如相信沉默是金。
收到短信的时候,邓念忱想很久没遇到航班延误,郗寂看上去习惯这种情况,不用带耳机也能进入工作状态。他在整理下一次汇报的表格,在写这次培训的心得,顺便把下个季度的工作规划赶出来。他的时间是高度分块且快速衔接,尽量不给自己留下空闲,在他关上电脑的那一刻,登机开始了。
他们都没有起身参与排队,他们等着别人先上,时间还很多,飞机刚停在规定位置,外面没有太多光,登机的那条路往下。
邓念忱的位置靠着过道,郗寂靠近窗户,晚间的航班坐不满人,中间的位置闲置下来。夜里的云彩没有白天好看,郗寂在上升阶段结束靠在窗边闭上眼睛。
邓念忱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无法否认的是他们在非人为造成的安静中能学会好好相处,不带刺、不带审视,只是好好的存在于同一空间中。
郗寂的手腕搭在窗户上,那颗小痣真的没有了,不是邓念忱眼花,不是他的视线被灯光糊住,是真的消失不见。他以前喜欢拉着郗寂的手腕,没确定恋爱关系之前牵手觉得暧昧,只是拉着手腕。后来养成的习惯改不了,在不知不觉中便拉住郗寂的手腕,从没被甩开过。
闭着眼睛的郗寂给了邓念忱充足的耐心,他可以绕过一圈再转回到郗寂身上。不是离开时单薄的少年,越来越有成年人的气息,反正他向来早熟。邓念忱侧了侧身子,想要找到那么一点和曾经完全相同的事情,十六岁的郗寂会在这个季节穿上卫衣,各种颜色,各种样式,二十岁的郗寂穿着衬衫和商务夹克;十六岁的郗寂一定会坐在他身边,无论是哪一种交通工具,他们之间不会有超过一拳的距离,郗寂很少靠在他的肩膀,郗寂会在他恶作剧的时候睁开眼,笑着让他安静点,然后抓住他的左手。
二十岁的郗寂学会隐藏,不再让邓念忱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他们之中聪明的那个一直都是郗寂。因为不知深浅的爱与包容,邓念忱错以为自己是占尽上风的那个。他坦荡地坚信这是一场胜券在握的赌局,落败的却是他。
空乘人员的声音响起,从前往后询问所需的饮料,问到邓念忱这里,问他和里面那位是不是一起的,邓念忱点头说是的。他说要一杯可乐一杯白水,他在压低声音,空乘便跟着减小音量。
飞机在颠簸,郗寂调整姿势,窝在座位上,在飞机开始下落的时候,郗寂转过头来,看着邓念忱,清澈地笑着,他说:“我现在不会再耳鸣了。”
可能是熟能生巧,飞行次数增多,对气压的适应能力大大增强,邓念忱把白水递给郗寂,干巴巴地说了句:“恭喜。”
滑行的那段时间里,邓念忱看向隔壁的窗户,外面依旧不算太亮,摩擦的声音依旧很响,这次见面之后什么时候才会再见面,这次联系之后什么时候才会再联系。等到尘埃落定、等到想起期待下一次再会、等到别人起身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这架航班结束任务,邓念忱在思索这是他这次航班的意义吗?意义到底是什么。
郗寂起身的时候问邓念忱:“你回哪里?回学校还是回家?”
看到对方预备起身,邓念忱率先起身,“回学校,明天有课。”
“那我打车带你,顺路。”
邓念忱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因为郗寂用少见的狡诘的语气说:“我打车可以找公司报销,不用白不用。”
有那么一刻,郗寂太过自然的语气让邓念忱升起怀疑,这难道不是他自家的公司吗?少爷也占公司的便宜,大水冲了龙王庙。
郗寂坐在前座,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间点的司机无聊又疲乏,主动和郗寂搭话,吐槽机场停车场不合理的收费,最近开快车竞争压力很大,郗寂一一附和。
“我跟你说现在的一些乘客挺有心机的,我那天以为自己接了个大单,二十多公里,他上车之后,啪一下把目的地改了,他说改到他女朋友那里,到他女朋友那里拿个东西。我说没事,可以改的,不用解释。结果我等了四五十分钟跑了五公里,去掉平台分成到手十多块钱。这是不是过分。”
郗寂表现出认同,说:“对,他这么做,确实不太地道。”
司机叹口气,继续说:“那能怎么办,平台现在对司机是越来越不友好,现在开车的人越来越多,有个车就能出来跑车。我那天早高峰从五院到七院,三公里的路走了四十分钟,最后到手不到十块钱,我接完这一单直接回家睡觉,再跑下去也没意思。”
“那您现在一天能跑多少钱?”
“最近这段时间挣不到什么钱,最好跑的时候每天都能跑个七八百,最近能跑个四五百。只不过我那时候压力大,租车一天是四百,相当于我一睁眼就欠四百块,那压力多大,我每天必须跑到八百块,去掉租车费,去掉油费,才能挣那么一点钱。现在挣得少点,至少不用租车。”
郗寂听的得很认真,邓念忱在驾驶位后面,看着窗外。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马路上还是有少量汽车,只不过不再有拥堵的声音,传来的是前面两个人热切的交流,邓念忱插不进去。
快到邓念忱学校的时候,郗寂提前指了指路,自然而然地说:“师傅,前面江城大学停一下,把他放下来。”
郗寂转回头来,问邓念忱:“你从哪个大门进比较方便?”
“东门就行,顺着这条路,把我放下。”
可能是郗寂打车的距离让司机满意,所以没有过多疑问,只是在减速的时候问了句:“你怎么不回学校?”
“我啊,我今天想回家,以后再回学校。”
邓念忱下车之前没说再见,说了句谢谢,郗寂听到之后笑着回了句不客气。
东门距离邓念忱宿舍的距离不是最近的,以前是最近的,现在不是了,他们大三换过一次宿舍,他们更多选择南门进出。但没必要再绕圈,他们不是真正的顺路。
这有快两公里的距离,邓念忱独自走在校园里,已经周一了,他们宿舍的人估计还没睡,他们的课程在下午。晚上有场重要比赛,群里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很多宿舍都能传来声响,这个时候倒是能简单分辨出男女宿舍的区别。
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邓念忱坐在长椅上,灯光打在落叶上,自然的昏黄出奇得好看,他捡了一片快要完全枯萎的枫叶,坐在地上背靠长椅。
昨天之前,邓念忱紧张、担心、不知所措但不畏惧,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邓念忱的感官中惧怕一边倒的占到上风。他快要找不到郗寂十六岁的身影,这种说法很有问题,没有人会停在原地,成长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证明他没有在原地踏步,没有受太多伤,没有一蹶不振,证明他没有汇入大海,没有人云亦云的千篇一律,证明郗寂仍然是郗寂,只不过不再是邓念忱所了解的那个郗寂。
邓念忱认识的郗寂不会问他想要哪个,郗寂知道他的喜好;不会在睡觉的时候背对着他,不会不喊他的名字,直接说事情,郗寂说要有代名词的,不然怎么知道究竟是在称呼谁;郗寂是更安静的那个,不对他少言寡语,不对其他人过于热情。
很多事情会改变,到了冬天反而剪短头发,他们说这样看上去像个工作的人,邓念忱在心里反问:瞎说,没有刘海遮住眉毛不会让他像个大人,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年轻,不是吗?
传来惊雷般的叫喊,有人夺冠,站在那个悬崖顶端,他们像世界末日一般庆祝。郗寂不会在乎输赢,不在他考虑范围内的事情,他只会淡淡的祝贺,他替别人的成功高兴的阈值很低,上限更低,转瞬即逝的微笑不算祝福。
邓念忱又想要打电话,想要问郗寂到家了没有,一个人住的感觉怎么样,为什么要赶晚上的飞机,是一个人出差吗?找不到人一起回来吗?登机的时候看见他选择的位置了吗?是专门选在同一排的吗?说什么以后回学校,这可不是你的母校,这是没被你选择的手下败将。为什么不说再见,不打招呼回来,不提醒一句小心点。和所有人都聊得开怀,唯独面对他选择大部分的沉默。
邓念忱在心里宣判郗寂的有期徒刑,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计算刑期,是否要有缓刑,时间期限到底是多少。脑袋里上演核爆,郗寂的罪名是破坏邓念忱的生态平衡,伤害脑细胞无数,并且让部分细胞成为他的俘虏,听从他的命令。数罪并罚,邓念忱想问郗寂他们真的分过手吗?为什么他还在被扔下的那个地方,曾经在设想中不仅仅属于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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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的某一天,郗寂问邓念忱有什么才艺。邓念忱回答说:“会唱八国语言的生日快乐歌,算才艺吗?”

桌子上有三杯奶茶,四个苹果,附带她们的联系方式。这是属于大学期间邓念忱的圣诞传统,第一个学期在圣诞那天收到几个女孩子的圣诞礼物,规整的放在他的书本旁边,回到座位上没有说话,只是把奶茶、苹果分给室友。那个时候他和室友们的关系还比较一般,那段时间的邓念忱像个低端机器人,只会回答问题,不会给出主观的见解。室友以为他是纯正冰山学霸,没人想当泰坦尼克号,他们更不愿意当温室,冰山也应该被保护——安静的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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