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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小龙虾冰淇淋)


白奇倒是不在意,“倒闭怎么了,倒闭就不是实践了吗?还有什么叫倒闭,真没深度,这只是一次不那么成功的探索,到你嘴里说得那么难听。”
“你们都是从哪里看到的二课分消息,我都是看别人发传单才能获得消息,你们怎么消息那么灵通?”
“大哥,我们楼下宣传栏里面的海报,管理二课分的网站,上的消息,您是一个也不看啊。”
“我好多次邀请你一起看演出,你不愿意去?而且你大一像个只会学习的尸体,大二像疯狂挤海绵的机器人,宁愿上课换二课分也不参加其他活动,以为您是什么纯种学霸呢,没想到只是纯粹生人勿近。”
邓念忱抿了抿嘴,说:“行行行,都是我的问题,所以现在还有演出吗?”
尤省身看了一下,“有啊,下周五晚上有个钢琴演奏会,二维码发你,报名之后别忘了去签到。”
填二维码的时候问尤省身参加几次可以获得二课分,“看四次就可以获得0.5二课分,很快的。”
“要看四次?”
“反正你最近不忙,去看看呗,陶冶一下情操,听听海顿、舒曼和莫扎特。”
周五晚上没什么事情,干脆去听听音乐会,能不能陶冶情操不知道,至少能睡个好觉。
他最近只去了一次医院,送完咖啡那天坐在书桌前认真反思,为什么要去一趟医院,这不是上赶着被人嘲讽,给人提供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后,好景不长,在下一周的某一天他拎着一大包零食直接放到邓念森的工位上,害怕被调侃,趁着邓念森还在出诊,原本打算做好事不留名直接潇洒离开,走到医院门口又折返回去。喘着气走到工位旁,拿了一张便利贴,写了哪些可以分给同事,哪些可以稍微注意点。
邓念森看到标签,一个电话甩过去,邓念忱当时在骑车,没听到铃声,到学校之后正在思考要不要回个电话,明知道一定是变着花样的嘲弄,何苦出钱出力找挖苦。
只不过邓念森从不善解人意,估摸着时间,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别用开静音搪塞过去,我那天听见你的手机响了。”
把车停在车库,在最角落的地方,连灯光都照不进去。
“刚才在骑车。”
“哦,行。不谈这个,稍微注意点是什么意思,是你下毒了还是我没资格吃啊,你说清楚点,要不然我这么愚蠢,看不明白。”
“随便你看不看得明白,你又不是不识字,是吧,邓博士。”
邓念忱向外走,他调侃人的时候声调并不上扬,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话,反而让人不好意思。
“滚滚滚,我是识字,但你这样写我读不明白。”
宿舍楼下有人在拥抱,有人在接吻,有人靠着电动车依依惜别,邓念忱不一样,他打开免提,冲着电话喊了一声:“读不明白拉倒,我请你吃。”
忘我的情侣可不管他有什么意见,照常进行着一天之中的短暂告别时刻。
嘴上喊得大声,倒是没有挂断电话,听着邓念森在电话那头说:“行啊,那我可笑纳大礼了,感谢。”
“千万别客气,吃完再给您送,邓博士。”
这次邓念森是真受不了了,说了句滚,你可真会恶心人,快速挂掉电话。
原本只是邓念忱一个人有点不爽,这下好了,邓念森没能完全占到上风,他也不算彻头彻尾的输掉这场战役。
听了一整场,好像是舒曼更温和,莫扎特很激昂,也可能是他记反了,或者是他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才是昂扬什么是舒缓。毕竟有些人话里藏刀,有些人刀子嘴豆腐心,音乐可能同样是这样表里不一,用高级点的话说这叫欲扬先抑,用高昂的音乐表达不安的内心,反正颠来倒去的这些话,即使不懂也能表示认同。邓念忱分不清那些,只是琴键的声音越大,邓念忱越想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
高中的时候,邓念忱观察郗寂的状态,看他情绪不太平稳,以为是压力所致,买了两张乐团的票,说带郗寂好好放松,听听高雅的音乐,听大提琴和钢琴合奏,听低中高音的和谐与变换。高山流水觅知己,夜会周公比谁勤。
邓念忱几乎睡了整场音乐会,最开始的十分钟他已经全靠意志力——掐自己的手心——强撑着。后面就不受控制了,好像他不在音乐厅,在一个冬日的午后,他吃得很饱,正躺在灿烂的阳光底下,郗寂在他耳边小声说:“睡一会儿吧,没关系的。”
然后他就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台上的灯光不再是特殊的一份,直到全场的灯光亮起。其实他并不确定灯光是什么时候亮起的,或许是前一秒钟,或许是前一分钟,或许已经很久很久,久到郗寂在邓念忱揉眼睛的时候悄悄转了下肩膀。
邓念忱的头重新回到郗寂的肩膀上,郗寂往下垂肩膀,让邓念忱的脖子更加舒服。
“怎么样,是不是心潮澎湃,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是不是能量无穷,他们说,这是交响乐的魅力。”
邓念忱刚睡醒的气息会拐弯,旋转着扑到郗寂脖子上,有点热。
郗寂侧了下脸,他的嘴唇便碰到邓念忱的头发,笑着问:“对你来说这应该不算交响乐,你很平静啊。”
这是多么委婉的说法,邓念忱倒是更加放松地靠在郗寂身上,像只猫一样抻了抻腿,反问郗寂,“那你呢?你现在平静吗?我听别人说,听交响乐之前兴奋,听交响乐的时候激昂,听完整场之后会平静的接受生活中的一切。你现在在哪个状态?”
“我现在也很平静,我一直都很平静,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平静呢?”
他们座位中间的扶手从没在它应有的位置,邓念忱把腿放在隔壁的位子上,顺势躺在郗寂的腿上,直视对方眼睛,透过重重叠叠的结构,穿过虹膜、巩膜、晶状体,看到房水,反射的是他心脏的声音。
轻一下、重一下,血液回流的声音穿过瓣膜,邓念忱断定郗寂并不平静。那不是一汪死水,它在起着波澜,即使不知道是哪块石子,或是一阵风吹过,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他看见了结果。
邓念忱笑着伸手捏了捏郗寂的鼻尖,“小心点,撒谎会变成狐狸。别骗我,我知道你在撒谎,不平静就不平静呗,我们一起想办法变平静。”
郗寂始终没说话,没有试图解释、打断邓念忱,他只是听着,一张一合引人注意,邓念忱的瞳色偏浅,掺了点儿棕,像块琥珀,不是郗寂常理中喜欢的纯粹,但邓念忱从不是常理。
“你别难过。”
“放心,我会试图变平静,我能做到这一点,这不太难,我一直都做得不错。”
而后郗寂拍拍邓念忱的肩膀,让他起身,率先起身朝出口走,邓念忱很快赶上,“怎么不等我。”
“因为我不想最后一个退场,阿姨要开始打扫卫生。”
他们那天少上了个晚自习,郗寂回学校之后又回了家,邓念忱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他陪他当时的暧昧对象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孔明灯。
后来,很后的将来,邓念忱总算弄明白郗寂不开心的原因,他很想穿越回到过去悄悄告诉自己,“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平静吗?因为你在谈恋爱,因为你快谈恋爱了,因为他有占有欲,因为他吃醋,但是他不说哎,所以你可以早点发现吗?不然,很痛苦的,真的真的很痛苦。”
又是散场灯光亮起,这次邓念忱确信亮光刚刚来临,因为他的脖子很痛,因为台上的人还在谢场,那架施坦威钢琴还摆在中央。
掌声不算是雷动,剧场的空位置不少,邓念忱将双手高过头顶,认真鼓掌,表示歉疚,表达赞美。那是灯光的反射,一定是,邓念忱不承认水汽真的存在,不承认鼻酸是因为这根本不是交响乐。
天上有明亮的光,地上影影绰绰,剧场距离宿舍不算远,他一个人尽量远离路灯。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中迅速按下接听键,然后听到对面的人问他的孩子需不需要学钢琴,邓念忱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不发出声响,对面的人滔滔不绝,大谈学会钢琴的重要性,钢琴课的价值不只是学会一门乐器,是修身养性的最好方式。邓念忱耐心听对方讲完,直到对面错愕,问您在听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孩子,不需要钢琴课。”
对面的人破天荒的道歉,耽误您时间,祝您晚上有个好梦。
“谢谢。”
将手机调为静音,屏幕上刚刚显示变动便又换回响铃模式。他很想嘲笑自己,像是个丢了妆容的小丑,咧着嘴任人戏弄,有了奇怪的后遗症,停不住关切的心脏。他想自己也算可怜,因为某些时刻,他想要接听电话,他想要打出电话,发现没有号码。他想要说:郗寂,我想吵架,吵完架我们和好。我们不要冷战了,很久很久了,我不生气了,你也不要一声不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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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云朵不说话,地上的邓念忱很想他。

“在我看来,爱过更让人刻骨铭心。爱和眨眼一样,你不会意识到你在眨眼直到你开始好奇你眨眼的频率,然后你知道眨眼是不能控制的,你越不想知道他的存在,越能感受到睫毛触碰眼睑。每当你意识不到自己在眨眼以为自己戒掉了眨眼,相信自己能忘记他的时候,眼前黑了一下又一下,哦,你想起来,原来你还是会眨眼,你还是继续爱他。你甚至不是巴普洛夫的狗,你只是被木槌敲击的膝盖,你爱他是种本能的反应,是最简单的与生俱有的反应。”
邓念忱发言结束,他们阵营的同学开始大声欢呼,仿佛提前庆祝胜利。
邓念忱放空了一瞬,一根睫毛掉到眼睛里,看,他没办法控制眨眼的频率,更没办法控制爱或不爱。
坐在这里是因为收到传单,他们整个寝室一起在食堂吃饭,出门之后,那个发传单的学妹只是递了一张传单给邓念忱。他不能拒绝,只好把传单折了两折,拿在手里。
白奇调侃着说:“怎么发传单也有歧视啊,这一路人只给你发。”
邓念忱把传单递给他,“送给你。”
白奇只是为了逗乐,把传单递给尤省身。
张渤洋说:“奇奇,你还能不知道原理,打印一张传单挺贵的,宣传部设计,财务部做预算,是多少人的心血呀。不会是见人就给的,肯定是有选择性啊,我们这叫没被选上。”
尤省身看完传单,把它归还给邓念忱,“你还是看看,挺适合的。”
白奇问什么挺适合的,尤省身说:“恋爱关系观察与咨询社联合辩论社展开爱过、恨过和错过哪个更让人刻骨铭心的辩论,邓念忱长了一张经常伤害别人的脸。”
传单没在邓念忱手里握住,很快转移到白奇手里,“非常规辩论赛,痛彻心扉的感悟,低眉顺眼或神采激扬。参加即有二课分,获胜者更有精美礼品,请关注那些年,爱/恨/错过的我们系列活动,第一篇章:辩爱恨错。”
转了一圈的传单再次回到邓念忱手里,张渤洋发表重要讲话:“既然被选中,别辜负学妹一片心意,你去参加呗,再说,你不是缺少二课分。上回看个音乐会,像是去了趟庐山瀑布,什么都没看到,活生生被浇了一头水,是个落汤鸡。长痛不如短痛,你干脆一次解决二课分,省得次次受折磨。”
邓念忱不准备去,他没什么想说的,更不喜欢辩论,面红耳赤的争个是非。他不需要在那里咨询,他不要顾影自怜。
不就是看演出吗?他一场一场地看过去就是了,后来发现不行,他们一起做过的事情太多。演唱会上郗寂大喊耳朵要被震聋,他便用手捂住郗寂的耳朵,说:“要感受的是这种气氛,不然怎么叫演唱会。”相声演出郗寂说他自己是邓念忱生活的捧哏,邓念忱反驳:“才不是,你是你自己生活的剧本,可不是我的捧哏。”
“再说了,我还想说我是你生活的逗哏呢,负责让你开心。”
“可是让人心梗才是逗哏的任务,不是嘛。”
“那我是善良的逗哏,行了吧。”
“你善不善良的,问我不行,要问问你的前任们。”
“问她们就问她们呗,我怎么会不善良。哪次不是被别人甩,她们的理由特别奇怪说什么我这人和谁相处的熟悉了,表现的都一样。要不然是一团火,要不然是一块冰山,她们看不见我身上对待她们的独特的火花。我理解不了,交朋友没错吧,再说我也没那么多朋友,我只是真心对待每个人,这有错吗?”
然后他问郗寂能不能理解他,郗寂说:“理解一部分,”停顿片刻,“我也理解她们。”
邓念忱轻敲郗寂的额头,“叛徒,不站在我这一边。”
“我站在自己这一边。”
所以理解她们真实的想法,邓念忱有两种状态,有时候是月亮,没有光、悄无声息,不产生任何影响,也不去进行物质交换。有时候他又是太阳,每时每刻发射热量,不知疲倦地欣欣向荣,爱所有人,爱世间万物。没有人是独一份的,他的爱被棱镜切割。
二课分是慢性病,演出是缓解的药物,只可惜吃了就断不了,一旦停下便加倍反弹。所以邓念忱放弃这条路径,管他爱过恨过还是错过,邓念忱只在乎二课分。
填报名表的时候,选项在恨过和错过之间反复横跳,退出问卷的填写,在截止时间快要到达的时候重新进入问卷,填了个爱过。他想说既然上了手术台干脆配合更厉害的麻醉药,他会成功的下手术台,这没什么痛苦的。
因为是非常规辩论,每组的人员不设限制,只看报名表的填写情况。不知道为何选择爱过的人反而最少,恨过的人最多,错过的人其次。
他们说:“恨比爱长久,就像我们习惯性折磨自己,只记住出丑的那些时刻,无论时隔多久想起来仍如当日一般让人无措。恨的根本原因是被辜负,是受伤,像是伤口好了但疤痕一直都在一样,心里的伤口可不能人工缝合。”
“这话不全对,你记得你错失的第一名,记得你偶然擦肩却念念不忘的那个玩偶,那件衣服,那个人。她们像是融入大海再也分辨不出来,每每想起便是遗憾,便是后悔大于任何情绪,这就是错过的力量,是一根野蛮生长的倒刺,永远存在,永远痛。”
一轮又一轮的辩驳,实际上没人说服对方,这不是指定议题,这是自己选择的生活与处事方式,是延续痛苦之后期待不那么痛苦的自我开解。别人会不会拔出倒刺,邓念忱不清楚,他自己依然断不了药,是短痛的结果。
错过组最后还是赢了,因为没那么多人真心恨过,不是所有人都会爱人,但所有人都错过一段风景。没人会圆满的如同新生儿的第一口空气,他们不知道是否包含遗憾的滋味。
达成任务,获得二课分,精美礼品是以爱为主题的自制贺卡,邓念忱获得其他“奖赏”。学校的论坛上挂着寻人启事,说:“下午的辩论赛上一见钟情了一个男生,只是稍作犹豫,他闪现一样消失,不见踪影,不想错过,希望大家帮忙捞一下,只知道他的名字是邓念忱,还望大家帮助。”
邓念忱不刷学校论坛,尤省身看论坛热搜的时候把这则消息转发到宿舍群里,“不错啊,参加个辩论赛还能迷倒一大片人,看看什么是系草的魅力。”
除了邓念忱之外的人在积极讨论,论坛里的人讨论白月光,知难而退还是迎难而上。讨论上帝是公平的,再好看的人也会受情伤。环资的人冒出来说这是我们学院的,羡慕吧,羡慕没用,他不谈恋爱。另一拨人冒出来说,不是的,他说他在谈异国恋,没分手。然后风向又转变了,变成讨论他究竟是不是单身。
宿舍群里讨论他竟然选了爱过,他们打赌的时候只有白奇没有选择,轮到他的时候只剩下爱过,迫不得已选择爱过,以为一定会输掉两顿早餐,意想不到赢得比赛。
疯狂寻找邓念忱,让他收收自己的魅力,别把旁人迷得三荤五素的。给其他人留条活路,走什么苦情高冷男主路线,这不是砸了其他所有男生的饭碗。
他始终没能看到消息,这次手机是真的静音。
“快三个月没来聊天,是找到方法了,还是他回来了?”
没人知道邓念忱在学校里做心里咨询,没人知道这持续了很久,没人意识到邓念忱会主动寻求心理疏导,在他最沉默寡言的时刻,邓念森问他需要聊聊吗?收到一口回绝的答案,他说:“我知道你想要聊什么,但我很好,不需要聊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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