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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鼎师尊爆改教导主任(六渡)

本书简介: 简町原穿入一本np仙侠小说成为师尊。
亲传弟子们是主角攻,对徒弟非打即骂会被徒弟怨恨然后被草来草去,对徒弟温柔体贴会让徒弟暗生情愫然后被草来草去,就算是无视徒弟也会让徒弟心生执念,然后被草来草去。
“O.o”当了四年教导主任的简町原:“师生恋想都不要想。”
原来只招收几个名亲传弟子的简町原突然变卦。
“一次招收100个学生,前10名组成火箭班,一个月一次月考,四个月一次期末考,按照比例成绩相加,火箭班末位淘汰制。”
他不让外卖进宗门,抓早恋,管迟到,每周一还会组织升旗仪式……
几年时间,全门派脚跟对脚尖跑操风靡修仙界。
因为“不让外卖进宗门”,魔界派人下毒结果碰壁。
口头禅是“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门训是“提高一分,干掉千人”。修仙界人人内卷,为了考试排名头悬梁锥刺股。
学风良好,简町原很欣慰。
魔头萧无役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一定有了法宝神器才会突然之间无懈可击。”
“根据探子来报,他们的秘密武器就叫……”
“衡水!!!”(声嘶力竭)
萧无役乔装打扮来到青云峰下,被戴着红袖章雄赳赳气昂昂的原书主角攻带到一个“仙师”面前。
那仙师面如冠玉,一颦一笑勾人心魄,结果唾沫星子乱飞,道:
“你是哪个班的,为什么迟到?成绩不好是能力问题,迟到是态度问题吧啦吧啦……”
萧无役:“……”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系统 穿书 沙雕
主角视角简町原互动萧无役配角哈哈
其它:哈哈哈哈
一句话简介:师生恋想都不要想
立意:坚持出奇迹

到底是人云亦云还是确有其事,絮絮叨叨,分辨不容空自恼。
近来,这神神鬼鬼的说辞又闹得沸沸扬扬。
原因无他,山下猎户都说看见仙人们御剑而跃,一飞九万里,于昆仑云雾之间无影无踪,不再见返。
凡人议论纷纷,一定是仙人要来拯救苍生啦!
其实……
这天下修士整整齐齐地冒头可不是为了救民于水火之中,而是:青云门长老简町原被魔尊所伤,倒地不起,已经月余。
所有修士都不淡定了。
“简长老平素清冷自峙,从未招惹别人,现在重伤不起,平白无故遭此无妄之灾,砸了那么多灵丹妙药都回天乏术,叫人神伤。”
简町原生死未卜,诸位修士自然义愤填膺,齐刷刷冲入青云门声讨魔头萧无役,关心可怜的简长老。
青云门外乌泱泱人声鼎沸。
“我还是去看看吧,现在正逢仙魔大战焦灼,师尊早一天痊愈都是好事。”捧着汤药的少年就这样上了屋阶,试探性地喊,“师尊?您还醒着吗?”
门里面传来清冷的声音:“要喊报到。”
喊报到。
这三字字字珠玑,听的这少年猛一哆嗦,下意识喊:“是!”
师尊一身白袍,眉毛斜飞入鬓,眼尾与眉一同微而上扬,秋水点瞳下左右两点对称的胭脂红痣,还是如此慵懒貌美,瞥了他一眼:“现在喊!”
“报……道?”少年犹豫了下,小声说。
美人师尊:“大声点!”
“报道!”
“喊得有朝气一点。”
少年夹起了嗓子:“报道!报道!报道……”
他堂堂一个首席剑修喊得面色绯红——一般是羞的,一半是恼的。
全宗门上下惊悚地看着这一幕。
这少年可是首席剑修辰甲,一剑霜寒十四州,能单枪匹马杀入魔族取七大魔座之一的首级,不过半年时间就悟道筑基的天之骄子——而现在却被他的师尊简町原命令,只能像狗一样站在门口喊着莫名其妙的话。
“可以了,停吧。”简町原懒懒地说,“进来。”
辰甲立刻闭上嘴,耸了耸肩,就差跪着滚进来了,他恭恭敬敬把药奉到简町原跟前:“师尊。”
简町原看也不看这冤种徒弟一眼,接过药,笑盈盈扭头看向屋里呆呆傻傻四个长老,话却是说给大徒弟辰甲听的。
“敲门、喊报到,确实小事一桩,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简町原又笑:“教导孽徒,诸位看笑话了。”
屋子里面呆呆傻傻四个长老面面相觑的同时深深叹息:“……”
简师弟果然……傻了。
简町原装够了,遣退徒弟。
他捏了捏眉心,挣扎下榻,捧起手里的药碗喝了一口,捧起药碗,碎碎念:“良药苦口利于病……”
咽一口,他老脸一皱,吐着舌头哈气:“好苦好苦,好烫好烫……”
舌尖上的苦涩告诉他:自己确实是穿书了。
虽然简町原此刻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已经万马奔腾,一闭眼好像灵魂出窍成了一个小人。
他原来只是一个教导主任。
一日,没收了本小说叫《十个师尊九个受》,好奇地翻了翻,简町原就发现主角名和自己一模一样。
一看简介,简町原手抖了抖,又僵硬地哆嗦着眼皮。
全文第一句话:“师尊是个高危职业。”
这本书讲的是师尊简町原收了三个徒弟,对大徒弟不管不顾结果大徒弟心生执念把他草来草去,对二徒弟严苛要求,结果被二徒弟怨恨,然后被草来草去,对小徒弟温柔体贴宠爱有加,结果让小徒弟暗生情愫,又被草来草去。
三个徒弟一合计,决定共享貌美如花的师尊。
最后高深莫测的师尊被徒弟们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方。
简介看完,简町原叹为观止:“怪不得……没有出版社,简直是恶俗啊!!!”
比起上课看小说更过分的行为出现了:上课看小黄书。
简町原老脸窘红,刚要出去继续教育大业,却被门槛绊了一下,眼睛一睁一闭,他就这样水灵灵地变成了书里面“深不可测”的倒霉师尊。
【既来之则安之。】
[放屁,]简町原将药一饮而尽,在识海内和所谓的“系统”对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系统:[……]
简町原继续抱着碗怅望灰天,心里和嘴里一样苦涩。
作为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的教导主任,师生恋想都不要想,被徒弟草来草去根本不可能。
还没有想出对策,有人叫他。
“师弟……”杵在屋里的掌门突然出声,微微敛了敛眼皮,突突直跳的额角青筋这才平静:“你也醒了好些时日,近来精神可有好转。”
“谢师兄关心,已经好了很多了。”简町原这几日虽然恍惚,但是也适应了七七八八。
掌门是他的师兄,体态丰腴像是一颗圆鼓鼓的球,虽然平素不苟言笑,但是对他不错。
掌门温已珩还是一副苦恼的表情:“师弟不必强撑,那魔头出手歹毒,虽没有伤你性命,可是毁你筋脉,你这身修为如今见了底。”
简町原:“哦。”
又怎样?
可以穿回去吗?
温已珩看简町原一脸懵懂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可以忘了师弟不仅筋脉毁了,脑子还坏了的事情。
“师弟大概是忘了,你原来是邪道合欢宗囚禁的一个炉鼎,无根无源,行为懵懂,生怀异香,后来被祖师爷所救才到青云门修炼,修炼到了金丹期,这才能用修为克制住炉鼎异香。”
“现在你的修为即将跌破金丹……”
简町原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还有这个设定。
身负异香的炉鼎,只能说不愧是小黄文。
简町原好学:“师兄,那可有对策”
掌门摇头晃脑:“解法有二,一是在东海发现了一个海底秘境,秘境历练,想必对师弟你的修为大有裨益。”
“海底?”
简町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让我们大声朗诵“防溺水六不”。
不私自下水游泳,不擅自与他人结伴游泳,不……
他伸出自己修长的两根手指头,刚要出声:“我选……”
2!!!
话音未落,就听见掌门接着道:“第2的法子就是借着炉鼎体质与修士双修,想必修为提升得会很快。”
简町原火速舌头转弯,抱着胸口一脸安详,好像可以原地坐化一样,咬牙切齿:“我选1”。
掌门:“秘境凶险……”
“你不要说了。”简町原打断他,表情高大伟岸光明:“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掌门:“……”
系统温声提醒:【原著里面你选了2。】
简町原:【……】
他更加坚定地对掌门复述了一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选1。”
“秘境在三个月之后初次开放。”掌门随口一提:“对了,秘境还未起名讳,就由师弟想一个吧。”
“既是水底的秘境,不如就叫清华吧。”简町原清了清嗓子,一脸安详。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简町原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美丽,什么鬼话都能说出来。
掌门温已珩交代完事情,端着已经见底的药碗出了门,临末了还不忘交代一句:“虽然师弟大病初愈,但是宗门事务繁忙,青云门上下也很关心你的状况,师弟的三个徒弟都已经回来,正在院子里面招待各大宗门派来慰问的修士。”
言下之意:没死就起来。
说完,掌门满意的揣揣袖子留下一道伟岸的背影。
简町原对着那道背影欲哭无泪。
他终于推门出去,深吸一口气,身子在摇晃。
好歹是大宗门,一直装死也不是个事,简町原终于还是面对现实了:一院子的人都等着自己应酬呢。
他们一边说着天可怜见的简长老,一边骂着为非作歹的萧无役。
简町原点头微笑:“嗯嗯嗯。”
他也觉得自己可怜:屋外端端正正三个弟子。
每个弟子进入宗门都会被峰主另外起名。
原身敷衍,给他们取名叫做:辰甲,辰乙和辰丙。
只有简町原一人能够看到的系统变成一个小光球盘恒在三个主角攻头上。
[宿主,是否需要根据原著内容概括你与对应人物的相关剧情]
简町原立刻点头。
看样子系统还是很实用的嘛。
系统开始大声播报。
[开始搜索,叮咚~]
[目标人物:辰甲,相关剧情:睡/奸,迷/奸,强/制/爱……]
话音未落,简町原立刻恼羞成怒地把系统小光球扔了出去:“谁要知道这个”
系统坚强地爬了回来:“我们是小黄文嘛。”
简町原想把系统剁碎了:“知道了这个对我有什么意义吗还嫌我不够崩溃吗这和死亡预告有什么区别”
系统:[你可以提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有一点准备嘛QAQ。]
系统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就比如今晚大弟子就会来睡/奸你。]
简町原着急了:“那我应该怎么准备。”
[把自己洗干净^O^]
简町原:“……”
他就多余问。
[宿主,你听我说,我已经带领过很多人穿成师尊,他们都是这样完成任务哒。]
微笑了一整天的简町原啪叽一声把门关了,抱起自己的小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就像是裹寿司一样。
系统很满意:[谢谢宿主配合工作,相信我就是没有错哒!]
这时候乖乖装睡等着主角攻爬床一定让主角攻更加迷恋宿主的!
小寿司继续滚,把自己安置在床的正中间,躺成板板正正的一条,看起来就和寿终正寝入殓了一模一样。
发出一声冷笑“呵~”
师尊确实是一个高危职业,可是他是一个教导主任。
你见过有那本小说男主爱上教导主任的吗?
情情爱爱是学生该有的东西吗?
窗外风声还在动,墨云涌起,遮月藏星,月黑风高时,诸事难测。
打更声响过一声又一声。
朦朦胧胧的月色照着院子,隔着窗纱,屋外好像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影影绰绰。
屋外的人慢慢逼近。
没有任何的脚步声。
推门发出的声音好像只是来了一阵轻飘飘的风一样。
“师尊。”
那人终于蹑手蹑脚到了塌边。
素手撩开珠罗帐,师尊的睡颜近在咫尺,那左右对称的胭脂泪痣灼红了那人的眼。
对方的眼神满是不甘和偏执,颤着手轻轻抚摸简町原的睫毛。
师尊的睫毛纤长但不卷翘,直挺挺地垂下,总是盖着眸子,看起来清冷矜持,可是不难想象含泪的时候眼角殷红,睫毛黏成几络。
就像是桃花……沾染雨露。
手渐渐往下,越来越猖狂,终于落到简町原的薄唇上。
这一点朱红恰如邀君尝。
辰甲常常半夜过来。
师尊总是睡得很死,呼吸均匀。
平素他还能控制自己,今天却好像闻到了一股异香,被牵着鼻子,欲/望发酵,渐渐欲壑难填。
终于,他痴了傻了一般爬上了塌。
【魅惑值+5】
手克制地放在“小寿司”的脖子上面。
放肆抚摸。
以他的经验,师尊这个时候是不会醒的。
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得到师尊一个眼神。
就连现在也是一样。
真可笑啊……师尊不会醒的。
“师尊,你好香。”
他好像是突然闻到了什么,痴了一样。
【魅惑值+10】
辰甲刚刚要俯下身子,结果猝不及防撞上了简町原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
简町原的眼睛老大一颗,瞳色很浅,眼白血丝极少,在夜色里面泛着奇异的光彩,亮得吓人了。
“徒弟,晚上好。”他笑:“不巧,为师正有事托付。”

醒了,这么多次,终于醒了一次。
师尊还摸了他的额头,软白的修长的指尖拂过额心,叫人莫名战栗。
借着对方愣神的功夫,简町原麻溜地开始蠕动,手脚并用,噌噌噌缩到角落。
他怎么觉得发现自己醒着的大徒弟好像……更兴奋啦。
【魅惑值+5】
简町原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幽幽的香味,又想起了徒弟刚刚情不自禁那句:“师尊,你好香。”
应该是……炉鼎异香。。。
简町原关心地装傻道:“徒儿,你怎么在这里。”
“师尊,你怎么会醒……”
简町原沉默了:“……”
既然对方不给自己坡儿,简町原就自给自足自己找:“为师明白,为师大病初愈,你一定忧劳担心,你是师兄,长兄如父,我一直知道三个的徒弟里面你最周到体贴。可怜夜半,还来榻前照料。”
对方诚惶诚恐,眼睛亮了一下:“师尊,真的都知道吗”
简町原被唾沫梗了一下:“……”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为师都知道。”
“你是大师兄,未来你的师弟们都要靠你照拂,为师一直看好你。所以你要听话,为师的规矩要靠你带头遵守,知道了吗。”
大徒弟眼神更加明亮:“知道了。”
他恍惚:师尊原来……原来一直在默默关注他。
夜半三更被徒弟爬床到底叫人胆战心惊,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层出不穷,简町原道:“为了提高宗门的纪律性,我现在决定给你们设一个宵禁,亥时开始,卯时结束,这段时间不许出门游荡。”
“你知道晚上有多危险吗,走夜路的时候被人闷麻袋了怎么办,夜不归宿你知道你的家长朋友多担心吗吧啦吧啦&~#^&……”
简町原终于说回正事:“就由你来监督此事落成,要以身作则。”
大徒弟:“好,谢谢师尊关心。”
他低头娇羞:师尊好温柔,今天师尊和自己说了好多话,脚步都要浮起来啦^O^。
简町原继续碎碎念,末了终于步入正题,拍了拍辰甲的肩膀:“你是大师兄,成绩方面也要给他们做一个榜样。这样,我这里有几本功法更适合你,你今天晚上就来参透参透吧,我明天会来查看你的学习成果哦。”
简町原反手就是一本《无情道入门》。
他意味深长:“师之爱徒,则为之计深远。”
辰甲看向那板砖厚的书:“好多啊”。
“你看看别人,一目十行,一天三本,为师相信你也可以的。”简町原还带着那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今天晚上就要看完哦,明天我会来考你哦。”
这么厚一本,今晚看完绝对不用睡啦。
辰甲好像还想说话。
简町原先下手为强:“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今天的任务今天就完成,要是拖到明天,那你明天就要完成今天和明天的任务。一寸光阴一寸金,就算预习了新内容,你也可以复习之前学过的东西,时间就是金钱,不要说了,快去学习吧。”
大徒弟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来爬床的,他现在满脑子心心念念的都是:原来师尊没有无视自己,师尊一直在默默关注自己。
师尊好好啊。
系统看着后台数据【魅惑值+15】
“师尊,那我可以叫你阿原吗”大徒弟不禁得寸进尺。
简町原冷冰冰:“不可以。”
大徒弟低下头,还有一点扭捏娇羞:“我想……叫阿原会亲近一点。”
他真的真的很想离师尊再近一点。
简町原默默思考。
其实,以他多年的教学经历来说,每一届都会有几个和他熟络的学生,他们怎么叫自己的来着
简町原醍醐灌顶,真诚道:“你可以叫我……老简。”
没错,自己那群学生心情好的时候叫他“老简”,心情不好叫他“老贱”,背地里蛐蛐他的时候就说“老简老贱辣~”。
这个叫法很亲切,还一点也不暧昧,完美得无可挑剔。
大徒弟显然还处于会崇拜老师的年纪,在这几分钟的“促膝长谈”之下,他飘飘然飞走啦。
脚步都在虚浮。
师尊说可以叫他“老简”诶
是独他一人可以叫的。
好开心,好好听,好亲切,开心到冒泡。
唉嘿,好诶,老简老简老简……
这一边大徒弟正喜上眉梢心猿意马,迷迷瞪瞪被哄得出了门。
下一秒简町原也连滚带爬夺门而出,两条腿抡得飞快啊:“掌门师兄,掌门师兄~”
校长啊,校长!,
系统:[宿主,宿主……]
他七拐八拐奔过来,扶着掌门师兄的房门上气不接下气,一下子扑倒在地,终于歇了一口气 鼻子一皱:“我的炉鼎异香好像是压不住了。”
从刚刚辰甲进门开始,异香浮动。
他询问系统发生了什么。
[因为炉鼎异香是一个情趣设定,但主角攻靠近的时候自然容易触发啦!]
简町原:“……”
就是为了给主角攻的睡/奸找理由吧。。。
“你说的秘境什么时候。”简町原一步并作两步滚进去,神色僵硬,还没看见人呢,小嘴先叭叭起来,连珠炮一样:“时间,地点,我可以自己选谁陪吗,危险吗,会不会有怪物吃人啊,有什么保命的东西可以给我吗……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师兄你快回答我啊。”
掌门:“……“
“不对,”简町原稍加思索:“为什么你没有闻到我的异香,我和别人就能闻到。”
温以珩一下子就听出了端倪:“别人是谁?”
“你别管是谁,为什么。”
温已珩在案子上面抽出了一卷卷轴扔到简町原手里:“这是有关合欢宗炼制炉鼎的密轴,里面有记载炉鼎异香。”
简町原手心颤抖开始翻看。
温已珩道:“异香只会放大别人对你的情欲,若是别人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异香对你造不成什么影响。”
简町原脱口而出,一目十行看着手里的卷轴:“我长得这么好看,那怪得了我吗。”
“……”在一阵沉默之后,掌门意味深长:“怪不得你自己也能闻到。”
原来……是因为自恋啊。
“诶”简町原后知后觉温已珩的言外之意:“……”
他哼了一声,同样意味深长,还多了几分焦灼与惆怅:“比起爆炒腰花,我愿意做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仙花。”
以前他当教导主任的时候也为了这个问题而惆怅:如何应对学生的爱慕,后面他有了好办法:穿上亲爱的紧身皮裤,配上可爱的豆豆鞋,走进教室之前一定要卡一卡痰,发出老猪进食一样响亮的声音。
亲测有效,从那天之后,他就没有收过学生的情书啦,可喜可贺。
简町原想到这里,突然醍醐灌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掌门只见他平素清冷矜持的师弟突然大彻大悟,叉着腰大摇大摆走出去,一锤手心喃喃自语:“对啊,对啊,我怎么忘了……”
他一直很擅长掐灭学生的非分之想。
掌门:“……”
温已珩错开目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催促师弟赶紧恢复修为还有一个原因:原来简町原被送来的时候,自己去探过师弟的鼻息,确实是没气了,结果简町原竟然回光返照,接着活了过来。
但是性情大变,又没有被人夺舍。
实在可疑,只能看看修为恢复之后心神能不能一起恢复了。
那魔头萧无役知道师弟死而复生一定会过来,自己可不一定能护住简町原。
温已珩惆怅地看向那道喋喋不休喃喃自语的人影。
在院子里面蹦蹦跶跶的简町原好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汲着长长的白袍继续哒哒哒跑了进来:“师兄,还有一事。”
掌门疑惑:“何事?”
简町原把自己的手指头怼到了温以珩面前,轻轻眨了眨眼睛,蛊惑人心一样:“我还想收徒。”
温已珩:“?”
他有点理解不了简町原的脑回路:“小丙不是你的关门弟子吗?”
简町原:“关了可以再开。”
掌门继续语塞道:“你不是要跌破金丹了吗?”
修为都要掉光光了,这时候收徒不是误人子弟吗?
他鄙视:“……”
简町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我可以找别人教他们。”
温已珩:“你才是师尊,哪里还有假手于人的道理。”
简町原:“……”
可是……教导主任是负责行政哒。。。
他摆了摆手,叉叉腰的样子理不直气也壮:“人各有所长,一人教一样,集众之长,难道不好吗?”
掌门:“……”
好像是没有什么毛病。
“那你要收多少弟子,要教他们什么?”
简町原掐指一算:“也不要多吧,100个。”
三个小班一条走廊,确实不多,
温已珩不忍直视,阴阳怪气:“还不多?那你明年接着收?”
简町原的眼睛圆圆一瞪,又亮又水灵:“你怎么知道我的意思是一年收一百个。”
温已珩:“……”
他罕见地沉默了,伸手摸了摸简町原的脑袋:“知道师弟着急心慌,罢了罢了,想来师弟是乏了,胡言乱语了。”
简町原却很坚定:“我可没有胡言乱语。”
温已珩:“……”

青云门长老简町原要招收徒弟啦。
师从名师可谓是修仙者的梦寐以求,大门大派仙草法器数不胜数,名家大师点拨一句,野猪都可能成仙。
就算简町原修为大伤,能当上他的徒弟也是光耀门楣祖坟冒青烟啊。
从青云门飞来的小纸鹤成群结队嘈嘈闹闹,到各家各户声嘶力竭:“嘎嘎嘎~喜报喜报,青云门开始招生啦!招生啦~”
“嘎嘎嘎~”
大宗门的纸鹤就是不一样啊,叫得那么大声,谁家的狗不知道都算是纸鹤的工作不到位。
“师资强,嘎!生源好,嘎嘎!千年古校,文化底蕴深厚,嘎嘎嘎~”
最后小纸鹤高仰脖子,叫声惊天动地,歇斯底里大叫起来:“择优录取100人,无情道优先录取!!!”
吼完这一句,噗一声,它们又变成了没有生命的小纸片,从半空直愣愣地掉了下来。
原本还在跃跃欲试的修士们:“……”
突然觉得这不是很靠谱。。。
“择优录取,无情道优先录取!!!”
“嘎嘎——”
大殿之上,简町原哈了一口气,用手指头戳了戳小纸鹤,看着诸位长老跳脚,好不悠哉。
这收徒百人的消息未得掌门同意,简町原自作主张就放飞了千只传声纸鹤。
这下可好,现在就有人上门求见了。
“他们当真了!”掌门惆怅,不忍直视一样吧唧一下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这可如何是好?”
简町原淡定:“怕什么,本来就是真的。”
长老们怒起,哆哆嗦嗦颤着手,好像在努力保持风度但是失败的模样:“百人?误人子弟也就算了,一误误百人。”
“能修仙的料子向来百里挑一,一招招一百人,良莠不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青云门落寞了,什么人都收了!”
简町原摊了摊手:“什么叫误人子弟,我招进来,你会认真教的,我也会认真教的,我们都认真教了,哪里会误人子弟?”
他继续一通歪理:“说话客气点,什么叫宗门落寞了,什么人都收了,我们这是积极促进教育普及,承担社会责任,有教无类好不好!”
系统[……]
“我们教他们什么?你说啊,简长老。”一名长老厉声质问。
简町原倒是认真盘算了起来:“首先,我们把无情道列为必修一,天若有情天亦老……!”
学了无情道就不可以睡我了哦~
温已珩打断:“现在的问题是真的收了一百个弟子,你怎么管得过来,你怎么可能一一过问,要是有的弟子资质平庸有的弟子过目不忘,你又该怎么办?还能一人一个教法吗。”
掌门实在受不了了,唾沫星子乱飞,大声提醒道:“那可是百人,百人!”
简町原山人自有妙计:“那就分班嘛,首先入门考核,前10名组成火箭班,一个月一次月考,四个月一次期末考,按照比例成绩相加,火箭班末位淘汰制。”
大家消化了一下简町原的说法。
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么不道德的方式和养蛊有什么区别。
养蛊是仙门百家厌弃之邪术。
百童养蛊相残,最后只剩下一人,不腐不朽,无忧无情,成为行走的杀人工具。
那魔头萧无役就是从蛊坑里杀出来的怪物。
太邪恶了。
这是什么可怕的管理制度。
简直没有把这一百名徒弟当人来看。
怎么可以叫徒弟们自相残杀。
简町原继续道:“为了更好地促进家校共育,每次考试的排名和分数都会通过传声纸鹤告知弟子的爹妈。”
所有长老吹胡子瞪眼:“……”
太邪恶啊,竟然还鼓动弟子的父母一起把孩子当蛊养。
“邪门歪道!邪门歪道啊!”
大家愤愤不平:
既然教不好为什么要收那么多,收了徒又不好好教,为了省事叫他们自己较量。
还有那不尊重人的排名。
“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这是养蛊!混账!”
简町原:“……”
他突然发现:这样子换算也没有错,怪不得学生会把上学形容为入狱。
“唔……”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摆了摆,略微思考,大发慈悲:“那……不告知确切成绩?把这百人的成绩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10个等级,只说等级,不说分数。”
长老们:“……”
“……”系统挠头:“这有什么区别?”
简町原解释:“这样响应了国家减负号召,避免唯分数,唯升学现象,有利于学生的全面发展!”
反正他以前当教导主任的时候就是这样干的!
系统[……]
这真的完全没有区别啊!
真的要减负就什么都别发啊!
“无所谓了,你这个疯子!”指剑峰长老挥袖子离开:“我就不信有人愿意过来当你这甚劳子的百人之一。”
十人高的石门应声而开,轰隆巨响,殿外密密麻麻摩肩接踵,更有甚者,拖儿带女。
偌大殿宇,竟容不下。
指剑长老呆滞了,沉默了:“……”
想被当蛊养的傻子竟然那么多。
简町原打了一个响指:“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他拍了拍那峰主的肩膀,好像是在传销:“我们师资强,生源好,千年古校,文化底蕴深厚,上线率高达百分之百,这是我们应得的。”
长老恶狠狠道:“都是歪瓜裂枣,不知道收入门下有什么用?”
简町原盯着他,语气冷淡:“玉不琢不成器,相信我的教育方式会比师兄你好得多,您佬清闲,门下弟子一个,一年到头传音没几次,每次就是扔几本秘笈草草了事,徒弟死外面了你还可能不知道呢。”
而他不一样,他用的可是21世纪最先进的军事化管理,老师管你衣食住行!
简町原招呼大弟子:“把他们的名字和氏族都登记一下。”
各大氏族精通的术法不尽相同,修士可以分为剑修,符修,药修,体修,御兽师和炼器师。
四舍五入就是选课。
修仙世界一较高低主要靠打架。
但是打擂台招生显然不太公平。
简町原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三个徒弟身上,他突然笑了起来,貌美如花地招了招手:“我的乖孩子们,过来过来……”
面前三人,除去昨夜爬床的大弟子辰甲。
另外的两人:一个身量修长神情淡漠好像是傲然的小柏树,看见简町原招手,对方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还有一个弟子鹿眼一顿,直愣愣看向简町原,瘪了瘪嘴想说话,碍于各峰长老只好咽下,一下子就窜到简町原面前。
[那个臭脸的就是二弟子辰乙。]
简町原狐疑:“他好像……讨厌我。”
系统叽叽喳喳:[因为你对他非打即骂,让他心生怨恨。他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异香就和你DOI的主角攻。]
简町原一声卧槽,心想看样子这么腼腆高冷的弟子怎么还这样呢?
他问系统:【所以他是m吗?怎么打他,他还能想上我呢?不是,说好的讨厌呢?】
【实际上他是s,而且他不是真的上你,他是在你身体里面放道具,因为嫌弃你脏~对了宿主大人,他可是很厉害的符修和炼器师哦!】
简町原心说这二徒弟怎么这么扭曲,突然他好像是又反应过来了什么:【原身不是清冷师尊吗,为什么会打骂自己的徒弟啊?】
【因为妒忌!】
简町原一脸问号:【我妒忌他没成年还是妒忌他死鱼眼?】
【宿主原来是被合欢宗抓来炼制的一个炉鼎,虽然经脉绝佳,但是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机,二徒弟的根骨天赋与你一模一样,但他幸运,在最好的时间开始修炼,你妒忌他,要他从剑修改成符修,结果发现变成符修之后他依旧是天之骄子,所以你妒忌他打骂他贬低他,嫉妒到要发疯了。】
翻译一下:你原来是适合理科的孩子,但是你的时代文理不分科,要是分科了你就可以考上清华啦!
这时候你认识了一个小孩,和你一样聪明,是清华的好苗子,因为你妒忌他,让他改理为文,结果人家还是考上了清华。
简町原暴言:【师尊不是讨厌他,师尊只是破防了。】
系统继续介绍:【但是二徒弟的天赋不仅仅于此,怕你从中作梗于是他只能藏拙,其实他还自学了炼器!】
再翻译一下:这个考上清华的学霸还是一个艺体生,虽然才艺出众,可他是依靠纯分数上清华的。
要是原身知道一定会更破防吧。
简町原默默盘算:很好,是一个六边形战士,那符修和炼器师的卷子就可以交给他了。
【那小徒弟呢?】
【虽然他看起来年纪小小,但他是体修,嘿嘿,体力特别好,连续不停抽/插一个晚上不是问题!^O^家里和宗门对他都很宠溺,常常让他养一些小猫小狗什么的,所以他还是御兽师哦!在原著里面他带着一匹马一起嘿咻嘿咻你……】
简町原:“……”
世界上的系统那么多,为什么他的系统黄黄的。
简町原继续盘算:很好很好,又一个完美的出卷人。
他招了招手:“你们三个都过来一下。”
辰乙厌烦:“是。”
他也在好奇,师尊又叫他过去是要搞什么幺蛾子,真讨厌。
辰丙恭敬:“是,师尊。”
待师叔都走了,自己一定要和师尊要一个交代:凭什么说好自己是关门弟子了,现在又要收别的小师弟和小师妹?
大徒弟辰甲羞赧:“是,师……老简。”
他挺了挺胸脯,洋洋得意,在场的所有人一定都听见了:他可以叫师尊老简唉!
是独他一人专门的称呼!
他才没有被师尊忽视呢!
师尊心里一直有他!
想到这里,辰甲抬头挺胸,在他热烈的目光中,简町原没忍住“噗”一声,傻眼了。
看来在教导徒弟这件事上,他任重道远。。。
于是,他微微抬首,笑嘻嘻道:“你们是喜欢师弟还是师妹啊?”

一张桌子,方寸之间,荆棘仿佛成林,各人居心不良。
都是大宗门的修士,没有一个是傻子:师尊大病初愈就出来收徒了,谁知道是不是要来临终托孤了。
辰乙低头冷笑。
真是妙极了。
简町原默默打量眼前,这三个徒弟看着都人模狗样的,其实哪个不是阳奉阴违,要真的听话就不会有原著里面的n批情节了。
“啪叽~”手中的茶盖子轻轻磕到杯缘,简町原意味深长道:“都喝茶,别客气,宗门永远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这么拘谨见外干什么。”
他们一抬头,可以看见师尊笑得见牙不见眼,饱满的卧蚕鼓了起来,好像是一只笑面狐狸。
“师尊,不是说我是关门弟子了吗?”小徒弟没忍住委屈,瘪了瘪嘴,话语很难受:“为什么?我不管,我不要!就算依着师尊你的意思,收进来的师弟师妹八九不离十散修废物,什么东西!”
他骂:“我才不要他们!”
但父母问自己喜欢弟弟还是妹妹的时候就是已经怀上了。
当师尊问自己喜欢师弟还是师妹的时候一定是师尊已经有的别的喜欢的弟子!
辰丙委屈:“师尊你不是说我才是你最喜欢的弟子吗?”
简町原道:“这不是收徒,是我怕你孤独,把精英教育转向大众教育。而且……”
“而且,”简町原的目光一顿,死死地盯着辰丙,语气饱含忧思:“受教育是权利也是义务。”
“你有受教育的权利,但是你履行义务了吗?”
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批评自己学习懈怠。
辰丙忿忿不平地鼓了鼓腮帮子,不出声了。
简町原恹恹地摆了摆手:“收徒一事我说了算。”
他的目光真诚而热烈:“现在叫你们过来就是问问,你们会出卷吗?”
三个徒弟:“?”
系统:[???主角攻不是用来做这个的啊。]
[主角攻不是用来做题的,是用来做的!!!(>-3_
僵持不下之时, 简町原低头,突然发现,自己剩下的一只手还死死地捂在萧无役的肚子上面。
手感绵密但不软,可以摸得到沟壑, 嗯嗯, 至少六块。
简町原惊慌失措想收手,萧无役却像是挽留什么一样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叫他挣不开, 逃不走。
“阿简,从小他们就不喜欢我。”
因为养蛊本就是弱肉强食,长得再好看,落在别人眼里也是对手。
只可惜,那时候的萧无役不知道,现在的萧无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讨厌自己。
虽然下属们常常说他好看得人神共愤,但是他觉得自己丑如蛇蝎。
不过是: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萧无役还死死地抓着简町原的手,说话的时候,小腹起伏,简町原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一呼一吸。
“阿简,你见过最受欢迎的人是怎么样的的,你也喜欢他吗?”
简町原:“……”
他这辈子其实离不开校园,读书跳级然后到社会教书管行政。
要说社会经验,其实他比他的学生还要浅薄,什么千人千面,迂回曲折,他自己都没见过。
但是,他见过那些真正受欢迎的人。
简町原回忆道:“我之前有过几个弟子,他们就很受欢迎。”
萧无役语气更委屈了:“你也喜欢他们,对不对。”
简町原语气坚定:“不不不,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
因为……
“我那几个弟子在宗门里面说一不二,要是他们感染风寒,全宗门战战兢兢,无数人嘘寒问暖,生怕他们不来宗门,要啥有啥,全宗门弟子双手奉上。”
萧无役:“哇!”
系统也:【哇!!!】
离开小说世界,竟然也有这样的万人迷吗?
听起来,宿主还不止教了出一个万人迷。
简町原语重心长:“但是,他们不是很聪明,也没有好看的皮囊。”
萧无役的眼神清澈而又愚蠢:“那他们怎么做到的?”
简町原回过头,举起了自己的手,好像在庄严宣誓一样。
现在,就到了他讲大道理,升华主题的时候了!
那高高举起的小拳头坚定不屈:“因为他为其他弟子们做出了贡献,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们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为人民的无私奉献中去!”
说得连系统都热血沸腾了起来:【哇,伟大⊙▽⊙!!!】
萧无役整个人都得到了净化:“我知道了阿简!”
为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做贡献,萧无役很想知道前辈们是怎么做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在系统和萧无役仿佛带着万丈光芒的眼神里面,简町原清了清嗓子,有点羞涩且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
自己刚刚吹水吹大了。
他小声:“因为他们小小的肩膀承受了大大的压力,背包里装满了全宗门弟子的……糯米饭。”
系统:【啊这?O_o】
若是它没有理解错。
这个意思是说。。。
简町原也很诚实地回答系统:【没错,他们就是走读生!】
走读生啊!
在哪个学校都是稀缺资源。
要是这位走读生还有一个宽厚的肩膀可以承担起全校学生的外卖,他就可以骑着住宿生来上下课啦。
说他们最受欢迎也没有错吧?
说他们为其他?
学生们都巴结他们,但是生为教导们,也是对的啊!
简町原嘿嘿尬笑,对上了萧无役的眸子,他的笑容变得更加尴尬了起来。
他开始思考如何优雅高贵地捡回自己的高冷形象。
萧无役突然恶劣地笑了起来:“那简长老受人追捧,招人喜欢,一定一定很会帮别人排忧解难吧?”
“阿简,我不想一个人睡觉:“我们在玄黄一盟的时候还可以同床共枕,现
简町原:“……”
那好吧。
声嘶力竭地出声:【不是,宿主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睡觉啊?我不同意!】
简町原心里苦笑:【不同意就会被他弄死的。】
萧无役揽着简町原僵硬的腰,隔着被褥,轻轻地挠了挠简町原的腰眼,稚嫩的脸窝在简町原肩窝的位置,突然就笑了一声,眼睛亮得吓人。
“阿简,你一个炉鼎,不怕吗?”
下一秒,简町原腾地一下爬了起来。
没错,他害怕!
萧无役又一下把简町原按倒了,似乎是不悦,横眉微挑,说话的时候像饱含什么深意:“阿简,你不是答应和我同床了吗?现在逃走,是在耍我吗?不是说青云门没有别的床铺了吗?你要去哪儿睡啊?”
简町原找补:“你有所不知,我平时不在这里睡的。”
萧无役:“那你要去哪里去?我也要去!”
“好。”简町原自己去收拾了两床被褥,带着萧无役到了已经改装好的弟子宿舍。
萧无役眨眼,他看见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塌,只有三人并排那么宽。
阿简把被褥放下,慢慢整理,腰塌下,可以看见简町原的臀像是花苞一样圆润饱满,缓慢地摆动,簌簌的衣料柔顺。
萧无役环顾四周,心想:好小的塌,要和阿简贴在一起才能睡下,一定很温暖。
皮肤可以贴合,要是阿简害怕掉到地上的话,就要用手缠着自己的脖颈,他甚至不用特意靠近,就可以一亲芳泽唉!
想到这里 ,萧无役满意地躺到简町原刚刚铺好被褥的地方,大咧咧敞着胸口,简町原甚至可以看到萧无役的胸前两点红樱上穿着连在一处的小银链,银链中间是镶嵌的绿珠。
五一勾了勾手指:“阿简,晚安~”
“好!”接着,简町原在魅力四射的萧无役旁边面不改色地抱着另一大团的褥子,脚往上一踩,却是顺着铺边的梯子爬了上去。
没错……爬了上去。
萧无役彻底傻了:“啊?”
他刚刚都没注意到这不见光的小角落里面还有一个梯子。
萧无役天崩地裂:“……”
爬下榻,开始再次认真打量这个造型奇特的榻。
怎么榻上面还有一张榻啊?
简町原暗暗抿紧了自己的小被子,心道:上下铺怎么不算另一种同床呢?
简町原迷迷瞪瞪,终于纡尊降贵地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撑起了身子。
萧无役渴望:“……”
简町原:“嗯?怎么了?”
萧无役吸鼻子,一副孤独脆弱又敏感的样子:“阿简。”
把自己裹成一个小白茧的简町原终于有了动静,开始缓慢的蠕动起来了,白净的脸盘子慢悠悠转向萧无役的方向。
此时,他已经蠕动到了床板靠外那侧。
可能是快速蠕动的身体需要具有一定的曲线,他的屁股微微拱起,腰却下塌着,呈现完美的“S”形。
萧无役眼睛都直了。
他就知道阿简一定是不会让他一个人待在下面的。
果不其然,简町原伸出玉白的手,轻轻一捏。
萧无役条件反射一样想抓着他的腕子与他十指相扣。
简町原的手极白,使劲的时候青筋微微鼓起,指腹圆润嵌着薄粉,又细又长,晃眼得很。
阿简好看的手是在向他招手吗。
萧无役眯眼歪头一笑,志得意满,他就知道阿简最好了。
结果,简町原伸出手只是为了远远地指点江山:“五一,你是下铺,你吹灯。”
当然是下铺吹灯啊!
是下铺关门啊!
是下铺帮上铺拿东西啊!
简町原的表情高大伟岸:让我们谢谢下铺。
萧无役默默关灯,在黑暗里面滴答滴答掉眼泪,暴风哭泣。
简町原又出声了:“五一?”
萧无役扬起闪烁泪花的脸:阿简果然还是关心他的,一定是发现他不开心了要来安慰他。
简町原指责:“你不要打呼噜哦。”
萧无役:“……”
眼泪从滴答滴答变成哗啦哗啦,但是哭泣的动静从暴风哭泣变成无声痛哭。
呜呜呜~
这个点睡觉还是太早,简町原翻来覆去,终于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他在上铺,翻滚的动静萧无役都可以清晰感知到。
萧无役忍住委屈,问道:“阿简,你怎么了?”
简町原攀着阶梯下来,玉白的脚在萧无役面前晃悠,他道:“现在还是弟子们夜修的时候,我该去瞧瞧再睡。”
萧无役的目光瞬间变得敏锐了起来,在夜里甚至能发着微光:“听说你用衡水,能让弟子的天赋脱胎换骨。”
“阿简,我同你一起去。”

在万人迷主角光环的影响下, 萧无役竟然还记得拿到衡水神器的事情。
此子野心太大,断不可留!
让萧无役在青云门里面晃荡,被温已珩抓到了, 那又如何是好?
萧无役吱呀作响地爬到了榻边旁边, 把外衣一套,捻一捻衣襟,却突兀地对上简町原戒备着的眼睛:“阿简不是让我参观参吗?”
萧无役的瞳色很浅, 瞳孔的形状就容易看清, 刚刚转醒的眼神按道理来说会是迷离且愣怔, 萧无役的眼睛却是警惕的竖瞳, 意识回笼后,他的戾气才突然柳暗花明,眼神变得澄澈了起来,对着简町原笑了一下:“怎么,是藏着什么秘密吗。”
简町原抗拒:“我只是怕今夜之后, 在你心里形象破碎。”
“无妨。”萧无役已经亦步亦趋跟着简町原的步伐, 殷勤地把大蟒氅袍披到了简町原的肩上, 欢欣鼓舞:“阿简我们快走吧!”
简町原:“……”
根本拦不住!
另一边, 已经夜修, 简町原带着萧无役就像是以前一样狗狗祟祟地来到教室后面。
秘籍试炼临头,纪律方面问题更要严抓严打,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作为一个教导主任,简町原记人的水平实在高超, 还能再人群之中一眼注意到谁是刺头。
他目光横扫, 甚至不用刻意去数,就知道:教室里面缺了两个人。
真是岂有此理,简町原脑海之中首先闪过几个喜欢逃课的刺头, 却发现刺头们还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捧着书一动不动。
害得他皱眉用花名册又对了一遍,接着招了招手把大徒弟叫了出来:“你们班缺了谁?”
大徒弟挠了挠头,道:“应该是岑师弟和厌柳师妹。”
简町原难以置信。
秋深霜寒,对方可以月下跪拜,问简町原关于衡水的事情,那双破碎的眼睛里面,简町原分明就能看到包藏不住的野心。
对方太想进步了。
缘何逃课?
还有这个“厌柳”。简町原也记忆深刻,对方是一个文静努力的女孩子,更是青云门少见的女弟子修的是一手软骨剑。
在去年的宗门大比上,佩剑不知缘由消失不见,这个小姑娘折柳为刃,最后的排名在青云门缥缈峰折百名弟子之内竟然还能排得到第10。
她年岁还轻,天赋不错,一直被简町原所看好。
现在好了,怎么回事,自己看好的两个苗子齐齐消失不见。
简町原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他们可是身体抱恙?”
对于好孩子,简町原自然有几分关心,到了厌柳的座位上看了一样,摊开的书页还没有关上,看样子,离开还没有多久。
简町原的目光突然凝重弥留,眉心重重一皱,眉宇之间沟壑明显,若是他刚刚没有看错,厌柳书里面夹着的小相是:岑约。
那一刻,简町原天崩地裂:比起学生谈恋爱更叫自己崩溃的事情发生了,好学生早恋!
他扭头去看大徒弟一言难尽的模样,语气严厉:“你们弟子,应该都知道吧。”
辰甲被抓个正着:“……”
简町原一声冷笑:“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眉毛一挑,气笑了,不威自怒,一字一顿道:“他,们,在,哪?“
大徒弟吞吞吐吐:“较练场。”
简町原捞着马不停蹄。
却见教练场一弯弦月之下,厌柳长身玉立,软骨的剑锋微凉,轻飘飘刺去却分明收着力道,两人像一双玉雁渡水,最后软骨剑好像一条软绳一样把岑约的腰一勾,两人鼻尖贴着鼻尖,互相可以闻到彼此的温度和气息。
不知道是厌柳先仰了首,还是岑约先迎了情,他们在月辉下唇舌交缠,眼观眼,鼻顶鼻,睁眼只有彼此,闭眼脑子里面挥之不去的还是对方。
青涩的,却又是叫人羞涩的,涩得心口异样的情绪化不开,瘙痒难耐,想抬手,却发现彼此十指相扣。
刚刚赶过来就看到这一幕的简町原被惊得外酥里嫩,天都要塌了:“……”
系统也:【⊙_⊙?】
野鸳鸯被捉拿归案,简町原却忧心忡忡,恨不得跳进忘川河里面清醒清醒。
他单知道岑约是练无情道的,忘了在小说世界里面无情道修士也是高危职业。
单单看着厌柳高冷聪明一小姑娘,忘了高岭之花是很抢手的。
简町原长吁短叹,温已珩鞋子都没有套好,听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跛着脚到了理事堂,萧无役用术法隐身。
十阶青梯下,厌柳和岑约原来还是跪坐一处,后面却被简町原遣退两边,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还有一个简町原来来回回地在他们之间巡视,连眉目传情也不行。
温已珩把简町原的袖子一扯,低声道:“这就是那对小贼人?”
简町面无表情且理直气壮:“师兄,我要告诉你个事,你的功法秘籍和丹药都是我拿走的。”
他还倒反天罡:“现在你不要打扰我做正事!”
温已珩想把简町原大卸八块扔出去,大块的拿去喂狗,小块的拿去喂苍蝇。
简町原步步紧逼,岑约从下只能看见简町原的一点鼻尖和精致小巧的下巴,他高高在上,道:“无情道,修的就是断情绝爱,若是有了情欲,人就有了软肋,有了软肋就不足以叫强大。你是无情道世家的人,该知道动情的后果。”
他鼻尖哼出一气。
去看见岑约的肩膀在战栗,颤抖得厉害:“是,和师尊一样断情绝爱吗?炉鼎功法和无情道对于师尊来说是不是没有区别?”
炉鼎,说是多情的功法,其实多情者最是无情,炉鼎之道侣不过是对方采补修为的道具罢了。
他们没有爱,任何都是工具。
就像是原身之与小徒弟。
身体比脑子先有了动作,在简町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抢先甩了出去,白皙的手背上涌动的青筋尤其明显,简町原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心微微颤抖,一滴冷汗猝不及防的坠落:“你怎么知道……”
怎么都知道自己是炉鼎?
他又很快就知道内里的乾坤,炉鼎的事情一直是靠原身的修为压制,而自己的修为不稳,这几日和诸位弟子们的接触又多,一传十十传百,还有谁能不知道。
想到这里,简町原抚掌大笑了起来:“我一具被做成炉鼎的破烂身子都可以,不愿意放弃修习的机会,那你呢?废物!”
简町原这一巴掌下来,本以为会看到岑约暴跳如雷。
脑子里面突然出现的系统音却吓了自己一个激灵。
【魅惑值+50】
简町原:【?】
系统也挠挠脑袋疑惑不解:【可能他和二徒弟是一类人?你越骂他?他越兴奋,觉得你越有魅力?】
简町原毛骨悚然。
他又把目光放在厌柳的身上,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话:“那你呢?你爱他吗?”
厌柳偏过脑袋:“爱。”
简町原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地笑:“你若是爱他,就不该坏他修为,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修炼无情道的吗?”
“知道,又如何?”厌柳依旧不用眼神去瞟简町原一眼。
简町原说话的时候慢悠悠,像是含着一口恶气:“好,你爱他,你坏他修为,那你究竟是爱他呢,还是更爱你自己呢?”
下一秒,脑内的系统音又出现了,
【魅惑值+50】
简町原这回理解了,估计是听他对象说爱自己,岑约爽了。
但是简町原不爽了。
他处理了那么多起早恋事件,早就摸清楚了这群小情侣的心思,劝分会让他们的脑袋瓜子更加活跃,觉得自己就像是话本里面虐恋爱情深,爱而不得的主角。
简町原冷嘲热讽道:“真是伟大的爱啊,我会写信告诉淮山岑氏和江西柳氏,叫他们请人来好好看看你们的天地良缘,既然我是一个外人,就叫你们两家自己处理,看看你们家里是认为你们的前途更重要还是你们感人肺腑的爱情更重要。”
简町原言罢,搀着温已珩的手一起离开,对着大徒弟道:“把人都带回寝室吧,别为了这对儿野鸳鸯的事情。打扰了青云门的正常修行。”
待各人与各人各自打道回府,温已珩先是没忍住暴起给简町原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一下:“就是你偷了我的东西,还冤枉给自己的徒弟,甩锅给潜伏的魔修,你要不要脸啊?”
他刚刚忍了好久,忍不住了,忍字头上一把刀,温已珩能拿起忍字头上那一把刀把简町原突突死:“祸水东引?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还有弟子要谈恋爱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管了你又管不起,然后把两边的宗主叫过来。”
简町原道:“毕竟修的是无情道,要是心志不坚定,这可是会要人命的,师兄你怎么也和他们一起胡闹,岑约世代修习无情道,你是可不要破了他满身修为。不过,厌柳看起来挺乖巧一个小女孩,怎么也跟着一起?她自己不修无情道,难道就不知道无情道之人动情的下场吗?”
温已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厌柳?我知道她,很聪慧的一个小女孩,天赋在你这次的百名弟子里面是一甲,学什么都快,前些日子她还找我借了一本无情道的秘籍。按道理来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无情道不能动情的道理。他们两个都是很要强的性子,我以为他们会杀妻证道,倒没有想到他们会因为因为动情甘心自废修为。”
简町原的脚步突然一顿,神神叨叨地扭过脸,瞳孔微微颤抖:“你说,杀妻证道?”

周围风声森森。
简町原想起昨日, 在同样的地方,岑约双膝颤抖着,以头不停抢地, 用哽咽的声音不停道:请师尊, 祭“衡水”,助弟子凌云千里。
他问:“是不是只有火箭班的弟子才能资格被衡水渡化?”
最后在简町原离开的时候,似乎还能听见岑约的喃喃自语:“弟子一定, 一定会进入火箭班的。”
“不好!”简町原倒头就跑, 御剑飞行的剑气划破穹苍, 萧无役也追了上去。
简町原急了, 却越急越慢,只能团团转,手忙脚乱。
他早就该想明白了。
岑约是想拿厌柳证道。
无情道的最后一式就是杀妻证道,因为这一招太过阴损,类似邪道, 市面上很多无情道功法秘籍都把最后一式删掉。
淮山岑氏作为世代修炼无情道的家族, 岑约知道这件事这不足为奇。
他刚刚还说岑约为了感情枉顾前程, 现在的他真的好想穿到以前, 把自己刚刚的嘴扯烂:对方哪里是不在乎修为前途, 对方是把自己的前程看得比天还高,甚至于用人命铺垫一条通天大道也在所不辞。哪怕踩着皑皑白骨拾级而上也无所谓,因为“别人”都只是工具。
刚刚岑约关于“炉鼎”的话,不仅仅是说给简町原的。更是说给他自己的。
他的意思才不是讽刺简町原的炉鼎之身有多么卑劣, 相反, 他在说:自己和师尊,是同类啊。
刚刚涨起来的魅惑值,就是岑约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董道剑越飞越快, 简町原到达宿舍地时候,踉踉跄跄:“岑约人呢?”
睡梦之间惊醒的大徒弟连忙去查看:“他……还没回来?”
简町原彻底火烧屁股了:“那,厌柳呢?”
得到的依旧是对方还没有回到宿舍地结果。
有弟子窃窃私语:“他们两个该不会私奔了吧?”
简町原更加着急了:“所有人,立刻把他们两个带回来。”
他的眼神意味不明,顿了顿之后,意味深长的低声补上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私奔?私奔好啊!就怕是抛尸荒野了!
所有弟子开始查询,偌大的青云门,要找两个不愿意叫人找到的人难于登天,好比大海捞针。
简町原不知道是被夜风冻的,还是因为心里战战兢兢,打了好几个哆嗦。
弟子们举着照明符,青云门恍如白日,刺目得厉害。
青云门藏经阁下。
岑约死死地攥着厌柳的手,话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温柔得叫人心醉,眼神却是阴狠,袖子里面甚至藏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用蛊惑人心的语气道:“厌柳,你爱我吗?”
就像在理事殿那样,讨厌低头侧目,耳郭浮起一抹不被人察觉的红霞:“我心悦你,真心可鉴。”
他们在满屋经纶前相拥抱,好像很浪漫,又好像是极致的荒唐。
从小到大,一直有人告诉厌柳。
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只要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败者的话会那些不值钱的甜言蜜语好听千倍万倍。
叛逆一下,学会喜欢一个男人的感觉原来是这个样子。
对方的怀抱温暖,抱得那么紧,她可以听到岑约的心跳声,稳定的规律的。
是不是,杀人的时候,他都会这样面不改色?
都会这样心跳坚定?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刀光剑影之间,岑约重重地伸手,就要把匕首深深的刺进厌柳的心脏,那高高抬起的手却陡然失力,一根柳条突然缠上他的脖子,明明是柳条,却锋利得像是剑,碗大的切口在他的脖子上,鲜血淋漓。
厌柳抱着他的尸体,感受到他的心跳由于惊恐一瞬间加快,最后归于平静。
她盯着地上他的头颅,低语的样子依旧温柔,却目无悲喜,道:“郎君,你忘了我能折柳为剑。”
“你也忘了,我过目不忘。是不是因为我的一味忍让,叫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的天赋远不及我。”
“无情道,我学得很快。”
不远处,诸位弟子的声音传来:“师尊,好像找到他们了!”
远方火符燃起的火光,一盏连着一盏,绵延不绝,所有弟子都被骇了一跳。
厌柳于人声鼎沸处,却把眼一歪,看着错愕的简町原,道:“是他先要杀我的。”
“师尊,你不是问我爱他还是爱我自己吗?”厌柳道:“我可以有情于人,但他人不及我万分之一重要,他若爱我,我也报之以情,但是他若是要我做一个踏板,我会更快动手,让他成为我的垫脚石。”
我爱我,没有人比我重要。
若是世界倾倒,卿负我,那便踏平乾坤,将卿挫骨扬灰。
简町原被骇得不轻,嘴唇哆嗦着,终于没忍住喉间涌起的酸水:“呕。”
【系统,你告诉我,刚刚的两轮魅惑值,是谁给我的?】
【是,谁!!!】
他几乎是扑过去把厌柳手里带血的柳条抽走,搽不掉的血叫他抓狂。
系统查询数据道:
【第一轮的50魅惑值是在岑约那里得来的,后面的是厌柳……】
简町原恍惚:想错了,通通想错了,修真世界再怎么说,也没有人拿修为开玩笑。
无论是岑约,还是厌柳。
有弟子杂恍惚战栗之后突然回过神来:“厌柳杀人了!师尊,人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到时候淮山岑氏找上门来如何是好,不如……”
他话音刚落,意味深长。
谁都知道他后面说的是什么:一命偿一命。
下一秒,董道剑不知道何时从九重云霄上一跃而下,凛冽的剑气呼啸,直溜溜地抵着那弟子的眉心,只要再靠近一分一毫,就会穿颅而过。
他声音低低的,却不容置喙,好像在陈述事实:“告诉淮上岑氏,岑约修炼邪术,走火入魔,自缢而亡。”
简町在赌,赌淮山一脉不想被人知道他们一直在奉行着无情道的最后一式——“杀妻证道”。
本来就是岑约先动了杀心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果。
“青云门门规是什么?”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董道剑又调转方向,遥遥指向厌柳,简町原说话的时候都有着一股寒意:“理事堂,禁闭3日。”
言罢,他缄口不言。
在修真界,走火入魔屡见不鲜,更何况本来杀妻证道就处境尴尬。
和“养蛊”“借运借魂”“合欢炉鼎”异曲同工,为多派不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仍不属于邪道之列。
简町原懵懵懂懂,他不知道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真的正确的,但是善有善报恶有恶,平心而论,厌柳只是反击,若是没有厌柳,要是岑约依旧活着,谁又会成为下一个但是不幸运的“厌柳”。
火符燃起连云的火光消散,三三两两的弟子回宿,简町原回到自己屋里,脱力地看着火烛一寸一寸变短,慢慢泯灭。
萧无役在后面扶着他的手腕,直视简町原的眼睛,他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貔貅:“你不开心了?”
简町原坐在下铺,抬起眼睛,嘴唇微微发白:“五一,你信不信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器衡水?”
萧无役微微一愣:“怎么,怎么会没有呢?”
简町原突然笑了:“有的,是有的。”
他怎么能忘了,要是被萧无役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叫衡水的神器,自己可是会被萧无役杀掉的。
简町原的笑容越发苦涩了起来:“你是不是好奇衡水?那我告诉你,衡水,确实能让一个人的修为得到大幅提升,但是会把人变成行尸走肉一样的傀儡,除了修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感情,没有爱,被衡水渡化的弟子只知道要去成为一群弟子之间的修为第一,好像世界上除了第一再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了。”
“我之前以为只要弟子之间没有感情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宗门会欣欣向荣,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没有感情会是一件那么恐怖的事情。”
不怪温已珩老是说简町原是在养蛊,这一切确实异曲同工。
尽管简町原没有要他们争个你死我活,但是弟子们自然为了追求修为头破血流。
这一切都是他教的!
萧无役呆呆愣愣。
阿简伤心了,他听不懂阿简为什么不开心,但是他好心疼。
“你是因为衡水神器不开心吗?”
下一秒,系统抬起眼睛,瞳孔快要破碎了,他抱头鼠窜,结结巴巴,小光球脑袋上冒出来一缕又一缕的黑烟。
刚刚就在那一瞬间,他终于在系统后台里面看到了主任务进度条。
与此同时,简町原头上的万人迷光环出现裂缝,越来越深,最后嘭一声,“万人迷光环”化成飞舞虱粉,在萧无役看不到的光环虱粉里面,简町原系统 ,眼眶里面是惊恐颤抖的瞳孔和血丝。
系统从来没有见过万人迷光环破碎的情况,怎么回事?
简町原的嘴唇翕然,被眼前骇得脸色苍白:他的手掌被萧无役抓着,整个伸到了萧无役的胸膛里面,鲜血淋漓,甚至可以摸到萧无役体内在跳动的心脏。
萧无役认真地看着简町原,道:“阿简,你若是想要神器,我就把我的妖骨给你。”
“不喜欢衡水,就换我的骨血做的神器,落九天。”
简町原的手明明探进了那么黏腻温暖的胸膛里面,却十指冰凉:若是他没有记错,落九天不是原著里面二徒弟在万相场得到的神器吗?
萧无役在说什么?
什么妖骨?
系统后台的消息纷乱,大量的信息冲刷着系统空间。
简町原头痛欲裂的脑子里面突然挤进脑内音。
【主任务已激活,任务进度条20%】
【恭喜宿主发现神器落九天】
【恭喜宿主发现影响世界线的异端人物,萧无役。】
【恭喜宿主解锁系统身份,世界异端简町原。】
【恭喜宿主找到所有异端人物。】
【系统升级!】
萧无役道:“我心悦你,不是你那个无情道弟子那样虚伪的喜欢。”
“是真的。”

第55章 亲亲
系统的发动机嗡嗡作响, 小光球就像是一个扑通扑通不停闪烁的灯泡,豆大的脑子就像是灯芯烧坏了身体的保险丝,数据在大脑里面齐飞。
萧无役血顺着简町原的腕子流了下来, 在雪白皓腕上显眼得紧, 黏糊湿热,他被萧无役偏执地抓着,手陷入他还在喘动的胸膛, 萧无役道:“最好的神器不就是用神兽的妖骨为架, 锻造的吗?”
他目光灼灼, 纯真光洁得可怕了, 把自己的一颗心刨了出来,鲜血淋漓。
简町原明白了:自己穿入这个小说世界是因为小说世界故事脱离轨迹,主角受死了,本该在这个时间段已经死去并且被锻造成神器“落九天”的萧无役却还活着。
系统终于结束机身发热的状态,它的脑海里面齿轮艰难转动, 小光球脸蛋终于一整个亮了起来, 福至心灵:【宿主, 要是萧无役本来就不应该活着的, 你把他杀了, 不是能让任务进度条再迈进一大步吗?】
系统还没有见过能把万人迷光环道具崩坏的情况,但是现在萧无役竟然把自己的性命送到简町原面前让简町原剔骨。
看样子万人迷光环道具还在发挥作用。
它盘算道:【宿主,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杀了他!只要他死了,任务进度条就可以迈进一大步了, 你就可以快点回家了。】
要把世界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才行。
简町原一阵恍惚。
回?家?
他好像被蛊惑了一样, 呆呆愣愣地伸出手,在萧无役颤抖的胸腔里面,用冰冷的手指头触摸到那颗蠕动的心脏。
萧无役还是那样认真的神情, 只是淡淡地用眼睛盯着简町原,像是一个刚出襁褓的,牙牙学语的婴儿:“疼。”
简町原毫不怀疑,这时候如果自己把萧无役的心脏捏爆,对方也会甘之如饴。
杀了他,
这无疑是最优解。
简町原还不知道他头上的万人迷光环已经破碎。
他还以为,在万人迷光环之下,自己做什么都会被美化,对方会永远爱自己,矢志不渝。
要是现在不动手以后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要是现在不动手……
简町眼恶从两胆出,死死地抓着那颗还在跳跃的心脏!
“萧无役。”
他终于要捏下去了。
却在最后脱了力,看着满手血腥,突然笑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糜烂的泥巴一样,他动不了手。
萧无役还是用那样懵懂的表情盯着简町原,直勾勾的,不加掩饰的。
“阿简,我是真的,喜欢你。”
简町原欠了欠身子,和萧无役保持着一段体面的距离:“你怎么知道你这是喜欢,在妖兽神灵中,八百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你你还是一个幼小的孩子,怎么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况且,现在萧无役以为的喜欢,只是因为“万人迷光环”道具的作用而已。
简町原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副教导主任的嘴脸,像是寻常劝导早恋现象一样,侃侃而谈,好像是根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你这只是崇拜,不是喜欢,什么都不是。”
萧无役拢好衣襟:“所以,你的传声纸鹤,也是这个意思吗?”
简町原倒是傻了一会儿,挠了挠自己的脑壳,豆大的脑子艰难转动:“什么传声纸鹤?”
他知道萧无役是魔尊之后吓得要命,恨不得贴墙缝走,好让萧无役永远也不能找上门来,怎么可能给萧无役发传声纸鹤。
萧无役拢好的衣襟里面掉落出了一只带着血的小纸鹤,简町原捡起,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自己那时封印在卷毛魔修身上的小纸鹤吗?
注入灵力,小纸鹤还能发出声音,声嘶力竭:
“花自向阳开,人终往前看,她不爱你,你就走。”
“智者不入爱河,冤种重蹈覆辙,寡王一路硕博,建设美丽大国!”
“嘎!”
那一刻,简町原又恍惚了,什么东西?
天雷勾地火在自己脑海里面噼啪乱响,简町原傻了一样,看着萧无役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泪眼婆娑,带血的衣襟还是半敞着的,发丝凌乱,看着简町原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薄情的丈夫。
简町原还不死心,狐疑道:“所以你是……黄毛老大……的师尊?”
不不不,可以说萧无役是浑身穿孔的社会男,但是不可以说萧无役是一个黄毛……
可是萧无役懵懵然歪着脑袋:“谁是黄毛老大?”
简町原还不死心:“就是卷毛的老大。”
萧无役接下来的话无疑是打碎了简町原的最后一丝幻想,萧无役道:“卷毛?阿简你是在说我那个下属吗?狮子精?”
简町原的脑筋艰难转动,终于恍然大悟:“所以,你就是那个黄毛老大?”
而那个自己脑子里面和黄毛大佬谈恋爱的不知名女修就是……嗯?就是自己!!!
一切条理还没有打理清楚,萧无役捂着自己的胸口,步步紧逼:“所以,阿简你一直不知道是我?是认不出我,还是根本不在意我?”
不然怎么会把自己认成什么黄毛,黄毛到底是谁?
萧无役就算是神兽貔貅,刚刚被开膛破肚,他的身体也是羸弱的。
妖兽的身体其实是盛放妖力的一个容器,所以妖类重伤的时候,如果妖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就会狂化,成为一个只知道进食灵气的怪物。
简町原瞳孔一缩,他清晰明了地看见,萧无役不对劲了,他摇摇晃晃的栽倒在自己身上,意识涣散,头一点一点的。
“阿简,我难受。”
萧无役在抬眼的时候,眼睛猩红:“我好饿。”
简町原这才想起来貔貅可是山海经里面最贪吃的四大神兽之一,可吞噬万物,毫无节制,只进不出。
昨天萧无役没吃晚饭,昨晚夜宵只吃了几块糕,按貔貅的食量来看,根本就不够塞牙缝。
妖兽不比人,修行之人食量不变,但是妖兽随着法力增强,妖身本体也会膨胀,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增的食欲,如何进食也无法饱腹。更何况萧无役刚刚自己剖了自己的腹,伤了筋骨,身上的妖力缺口变大,食欲更加旺盛。
简町原耳朵一痛,萧无役的舌慢悠悠地舔舐他的耳后,细细密密地用牙齿磨,简町原还能听见咽口水的咕噜咕噜声。
好像……萧无役把他当成了食物。
或许萧无役还有几分的理智,只是磨,不敢咬。
简町原立刻调转方向,哆哆嗦嗦:“我们先去吃饭,吃饭。”
下一秒,他的一整颗头被萧无役扭了过来,简町原瞳孔颤抖,在他破碎的视线里面,看见萧无役极妖异的脸突然逼近,像是在诱捕食物的豹子。
他动弹不得!
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那张瑰丽恐怖的脸靠了过来,简町原舌头一痛。
萧无役的嘴唇贴了上来,咬住了他的舌,来回的嘬弄,舌尖微微腥甜:“唔……”
口腔太柔软,是诱人的一片绯红,自己的腰被萧无役死死攥着,舌头被扯出来,唾沫收不住一样顺着嘴角留下,亦或是被萧无役吞入腹中。
简町原是馥郁的蜜,恶狠狠亲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指尖战栗,脚趾绷紧。
[系统系统,他饿了想吃我就算了,亲我干什么?]
系统急得团团转还要给他解释:[因为你是炉鼎嘛,和你亲吻这种事情也可以采补吗,采补不就是进食吗?]
救命救命!
简町原一连串的救命都被自己咽入腹中,他的眼角殷红,牙关收不住大开。
萧无役的舌头逐渐往深处来,搅动得唾液滋滋作响,声音羞人。
“唔……哈,”偷不得半点空闲,简町原的嘴已经肿了。
萧无役还在不知足地舔舐,压榨他为数不多的空气,来来回回口舌交缠。
简町原心里疯叫:我去你的采补!
系统也很麻木:【都叫你趁机杀了他了,你还不愿意,这下好了,被吃干抹净了吧?@_@】
【你都不杀他了,现在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要是现在他没有办法补偿到足够的能量,萧无役还是会暴毙而亡的。能铸造神器的妖骨要生生从身体里面刨出来才有用,要是他现在死了,连落九天也没有了!】
简町原红润的嘴一张一合,萧无役痴了傻了一样盯着他的唇,下一秒,四瓣嘴唇再度碾磨。
“唔~轻点,别咬……”又是唇舌交缠,舌尖都被吮吸发麻,滑腻腻的舌在自己口腔里面横冲直撞。
系统:【T^T】
他安慰简町原:【宿主,你要知道,早期原始人互相亲吻是为了检查在家的伴侣有没有偷吃食物,所以……】
简町原:【但是他现在不是检查我有没有偷吃,他是在我的嘴巴里面觅食。】
【……】简町原崩溃:【所以他在我嘴巴里面觅食就是对的吗。】
算了,简町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系统:【妖嘛,你理解一下喽,我知道你们没有感情,以后你和徒弟亲亲的时候,统子依旧把它算是初吻。。。】
系统其实也很崩溃:
宿主,清冷师尊,被不是徒弟的甲乙丙亲了?怎么可以?这不符合师尊文的调性!
简町原心一横,眼一闭,主动贴了上去。
“么啊。”
在萧无役羞红错愕的眼神下。
简町原解释:“这是饭后水果。”
“么哒!”
萧无役受宠若惊:“又一下。”
简町原面无表情陈诉:“这是小点心!”
“么么哒!”
萧无役浑身不自在,脸颊雪上加霜,红上加红,和猴屁股没有什么两样:“又……一大下。”
简町原的表情比入党还要坚定:“这是夜宵。”
现在不是萧无役在他嘴巴里面觅食了!
是简町原用自己的嘴巴给萧无役投食。
自己:伟大!

萧无役刚刚清明的眼神又呆呆傻傻了起来, 眯眼一笑的样子非常明媚。
却身子一沉,迷迷瞪瞪地昏死过去。
简町原把手放在萧无役的鼻尖上探了一探,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萧无役的妖力缺口是被自己的炉鼎之吻堵住了。
简町原一声冷汗地看着萧无役躺在下铺上面的宽厚身体, 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 尝到一点血腥的味道,心里恶狠狠道:兔崽子,咬人干什么。
不过, 第一次与人亲吻的感觉很不赖, 他有点出神。
系统此刻天崩地裂地爬出来, 两条腿焦躁地哒哒哒, 左爪子在右爪子上面重重一锤:【宿主,不然我们再用一次万人迷光环,把萧无役的妖骨拿到手。】
它现在是大大的后悔,简町原给他的脑袋重重一下:【他在阮湘救过我,乘人之危, 不能。】
系统:【@_@】
【那你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和他亲亲不也是趁人之危吗?】
简町原的眼睛向上一轮, 露出了一个脆生生的大白眼:【那是萧无役趁我之危。】
系统忍不住抓狂:【那现在怎么办?刚刚萧无役发疯外泄的妖力会被温已珩发现的。】
简町原:【……】
对啊, 差点忘了这件事情。
萧无役的脑袋还搁在简町原的大腿上, 毛茸茸的, 像是酣睡的小猫无意识的蹭着柔软的衣料。
他甚至还在含糊不清的呓语,呜呜咽咽,“@^O^*^O^*&……”
连睡觉也不踏实,身体蜷缩成一处。
简町原是有恶趣味的, 甚至专门去听萧无役的梦呓, 窥探这个魔尊身上发生过的离奇的事情,万一和这个修仙世界的崩坏有关系呢。
但是出乎意料,一句也听不懂。
系统悠悠:【萧无役说的那是妖语啦。】
简町原:【……】
原来修真世界也有外语啊。
温已珩现在还留在缥缈峰没回去, 忙着处理岑约的尸体,待会估计也会来找自己寻个说法。
简町原刚刚才发现自己头顶上的万人迷光环道具已经碎掉了。
那不是意味着:等到萧无役醒来看见自己的时候一定会报复自己的。
简町原麻溜地爬了起来,用被褥草率地把萧无役一裹,那出一条腰带就像是扎一捆稻草一样把萧无役死死地固定在被褥里面,连夜把捆成笔直“一条”的萧无役扔出青云门外吹冷风。
回到屋里之后,还有浓浓散发的妖气处理不了,简町原开窗同通风但是寒风刺骨还带着霜寒,实在过分。
【系统,有没有能够祛除妖气残留的道具啊。】
系统一声冷笑:【没有了。】
【哼:(,我是一个系统,又不是炼器师。】
简町原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一拍手心,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好主意,他连夜去找了宿在缥缈峰的鱼妖。
之前简町原在阮湘遇到的鱼妖,有姓:于,叫天青。
天青化云雨,水泄万里晴。
这会儿,简町原终于把于天青是一只妖而不是“五三真题集”的事情想了起来,抱着系统马不停蹄地于天青请了过来。
既然无法把妖气驱逐,那么来一记“狸猫换太子”也不是不行。
系统被简町原突然爆发的智慧震撼到了。
三更半夜,一人一妖,气氛多了几分诡异之处。
可怜的鱼,看了看简町原,又看了面前的桌子上摊着的功法秘籍,头也不回地闭上眼睛,接着发出一阵可以叫人耳膜破裂的惨叫声:“救命啊。”
简町原的形象在于天青眼里堪比活阎王附身,罗刹厉鬼缠着他来回不停地索命。
之所以是“来回索命”,因为简町原这家伙非人哉,骗他一只单纯可爱的小鱼妖来青云门享福,其实天天鬼门关里闯一遭,被青云门那群弟子们围殴,美其名曰“陪练功法”。
最后简町原死也不让他死一个痛快,用不知道哪来的药丹妙药吊着他的命。
于天青掐着尖细的嗓子,继续用穿透力十足的声音:“救命啊!!!”
简町原一巴掌扔了过去捂住了于天青的嘴巴:“怎么了?大半夜大吵大闹的人,缥缈峰还有那么多弟子要睡觉呢!”
于天青涕泗横流,只能呜呜咽咽地点了点头,在简町原把手缩回来之后,他终于说话了,眼神还是畏畏缩缩:“简长老,那你现在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简町原把功法书摊开到了对方面前,嘻嘻一笑:“你是我缥缈峰的神器,找你自然是为了陪练啊!”
其实……背妖气的锅。。。
谁知道于天青一听,腾地一下爬了起来,马不停蹄,高抬腿大跨步三步并作两步跑!
简町原一下子就慌了。
不是,你怎么就走了。
你走了,谁来背黑锅?
于天青控诉:“我已经挨打一天了,现在是另外的价钱。就算你把缥缈峰都给我,我今天也不能继续挨打了!”
得益于简町原腰细腿长,赶到于天青前面把门一堵,讪讪地安抚于天青,极小力地给了自己一个小耳刮子意思意思:“你瞧瞧我这嘴,我不是过来和你切磋的啦!”
于天青还是戒备:“那陪练什么?”
简町原突然灵机一动:“呃……呃,妖语!对!就是妖语!”
简町原清了清嗓子。
“术业有专攻,五三也应该有自己主攻的方向,现在你不再是宗门的陪练了,你已经有了崭新的身份。”
于天青依旧戒备:“什么身份。”
简町原:“其实认真来说,是更加清晰的定位。”
于天青:“什么定位?”
简町原:“外语科目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于天青歪了歪头,还是不解:“……”
简町原又清了清嗓子,卡了一卡痰,慢悠悠地解释道:“我前些日子去万相界调访,发现人妖共神构建修真世界共同体才是未来的发展趋势。正所有多一分交流,少一分误解,学习妖语,势在必行。除了挨打,你也该有更大的价值。”
系统:【O_o】
据他所知,简町原是今天才从萧无役的梦呓里面知道妖语这种东西的存在,真佩服宿主城墙厚的脸皮,还能把事情说出一朵花来!
于天青:“……”
留在青云门这些日子,别人的修为有没有长进他不知道,自己的修为一定是如日中天进步神速。
每天和一群神经病打架,换谁都能突飞猛进的。
简町原假惺惺的好意打动不了他,他只觉得脊背发凉,惊恐的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简町原的身上,生怕简町原的奇思妙想再次发挥了毁灭世界般的作用。
什么妖语?难道简町原要学会妖语去坑骗其他像自己一样单纯的小妖?
于天青敏锐的闻到了房间里面有浓烈的妖力,这时候他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了:“我不要!你觉得我可以相信你吗?”
简町原不解,问旁边的系统:【为什么他不同意啊?@_@】
系统是多么蕙质兰心啊,用了所谓高端而含蓄优雅的比喻手法道:【商务英语专业,No!跨境诈骗专业,yes!】
简町原:【……】
他立刻把董道剑一提,反手就是一个漂亮的剑花,皮笑肉不笑道:“那就还是当我的陪练吧。”
下一秒,于天青已经跨到了屋外的一条腿慌忙地缩了回来,战战兢兢,老实巴交:“我……我最会教妖语了!”
屋里面顿时响起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读书声。
温已珩好不容易处理好了今天晚上的“杀妻证道反而杀”的事情,忧心忡忡。
师弟对缥缈峰最近招徕的弟子那么上心,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很伤心。
自己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简町原,被简町原偷走的功法秘籍自己也不追究好了。
到了简町原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股悠悠的冷风刮来了浓厚的妖气,浓郁的血气叫人喘不过去,温已珩手里的灯火噗呲一声,他着急忙慌地破屋而入:“师弟。”
屋内灯火通明,于天青拿着一本书骂骂咧咧,他们口中吱吱呀呀不知道在念什么东西,看起来安详美好。
温已珩狐疑地揉了揉眼睛:“你在干什么?”
简町原举起了自己的笔记本,道:“支持人妖和谐共生的大业。”
温已珩闭上了自己死不瞑目的眼睛,心道:自己果然是多疑了,师弟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大得离谱,刚刚的事情对简町原根本造不成任何的打击,他以为师弟自闭了,结果师弟不仅还可以和人交流,甚至萌生了学习妖语和妖交流的能力。
师弟的心理素质……强大如斯!
既如此,温已珩也就放心地把一个不幸的消息说出来了。
他捏了捏简町原的肩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下的力道并不小,无疑是在简町原的暗示,接下来温已珩要说的事情并不轻松。
温已珩道:“师弟,你先把这本妖语书放一放,接下来要你收拾的烂摊子多着呢。”
掌门又斜目示意简町原:“屋里人多口杂,师弟借一步说话。”
把尴尬的于天青留在屋里之后,温已珩在屋外揣了揣袖子,道:“你知道淮山一脉派来的纸鸢是如何说的吗?”
他们的回复是:“既然岑约走火入魔,那他的尸体也该落叶归根安葬淮山。”
“同时,祝青云门安,希望青云门在秘境历练里面平平安安,小心刀剑无眼,秘境里死掉的修士可不能马革裹尸还。”
温已珩转过身来:“原来淮山并没有子弟参与这次秘境历练,但是现在……有了。”

第57章 师尊会讨厌你哦
简町原不要脸啊, 他死死地盯着温已珩道:“既然他们可以加人,那我们也可以加人不是?我也去,看看他们敢给我们做什么手脚!”
温以珩摸了摸自己汗颜的脑袋:“这怕是于理不合吧?人家小辈之间的切磋, 你去凑什么热闹。”
简町原靠近, 瑰丽的面庞摄心夺魄,他审视这温以珩,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嗤笑:“师兄, 切磋和杀人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生火与放火是不一样的。小辈?他们要是真的在秘境里面动手, 我们可是发现不了的。”
温以珩嘴唇微微一动:“小辈, 小辈不敢的。”
简町原道:“年龄小,心里的恶就小吗?稚童就不会杀人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是他们淮山从小就教子弟杀妻证道,幼子杀人不过是有样学样。偏偏人们容易对幼子不忍,不罚不教, 所以幼子杀人更加猖獗, 到了大了, 心性残暴。”
什么叫“他还是一个孩子”?我呸!
“若是师兄你要我把弟子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就放到一个暗藏危险的地方, 恕难从命, 我不入秘境,那缥缈峰弟子也不入。”
简町原道:“他们淮山一脉原来不参与这次秘境试炼不就是因为觉得秘境低阶吗?既如此,他们突然参加的修士实力不容小觑,师兄你难道忍心?”
“我也一同去!看看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敢做什么勾当!”
温以珩彻底无言, 罢了罢了, 他向来管不着简町原,简町原就是被他惯坏了:
出于对一开始太师尊把简师弟作为自己炉鼎的愧疚,温以珩大事小事都不敢苛责简町原。
在他折磨二徒弟时, 在他无视大徒弟时,在他对小徒弟溺爱时。
现在简町原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对徒弟的责任心,倒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既如此,就放着简町原去吧。
谁知道简町原回到屋里,不仅自己决定不要脸挤进去低阶秘境,还对着于天青勾了勾手指头:“这次秘境历练,你也去。”
于天青之前还在龇着的大牙花一瞬间就缩了回去,看着简町原的眼神甚是幽愤:“……”
心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不仅要自己去挨其他修士的打,还要自己去挨其他妖精的打吗?
简町原宽慰他:“你是大秘境里面爬出来的大妖,没事哒没事哒!”
于天青:“……”
温以珩:“……”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简町原的人面兽心。
虽然昨夜发生了那样恐怖的事情,但是青云门的教学活动依旧继续,还因为秘境历练的逼近,教学活动越发地紧凑了起来。
各人无暇顾及其他,毕竟这可是进入火箭班的机会啊。
只有十名弟子能进入火箭班,获得资源倾倒之后各个弟子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虽然火箭班实行“末尾淘汰制”,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错过这次机会,以后要进入火箭班只会越来越难。
既然能一起进入同一个宗门,大家的实力应该差不多,谁也不想落于人后。
所有人都莽着一口气,夜间熄灯变成越来越晚。
青云门各峰峰主也是忙忙碌碌,缥缈峰丢脸丢的可不是他简町原一家的脸,是青云门人的脸面。
这些弟子可不是简町原在教,是他们所有长老兢兢业业,一周一个教学报告,天天上课,呕心沥血教的。
教的比自己的徒弟还用心。
这才有所得!
简町原站上讲台,也不愿再讲昨日夜里种种,也慢悠悠踱步,眼睛左右一轮,在所有弟子屏声敛息时,他清了清嗓子。
固定句式:“在那么多年轻小辈中,我最看好你们了,不然也不会收你们为徒。”
“但是……”简町原抬了眼睛,又话锋一转:“其他宗门的人可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说我们青云门啥也不挑了,什么废物都要收入囊中。”
“难道你们真的是废物吗?你们就这么想被人耻笑吗?不蒸馒头争口气,连口气儿都咽不下去,难道你们就甘愿吗?”
“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简町原道:“我们或许天赋灵根不及他人,可是,你们有各位峰主系统的指点,有每日固定的学习安排,你们不仅仅是你们自己在战斗,还有掌门,师尊,以及各个峰主师兄撑腰,要是认真学习功法,你们不比别人差。”
吨吨吨灌下成千上万的毒鸡汤之后,简町原终于步入正题:“知道最近才发现的那个秘境,清华吗。”
“青云门不具备管辖秘境的资格,你们要自己争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清华秘境开放,再过几日,还有各大宗门的秘境历练,这次秘境历练不仅仅是求取进入火箭班的机会,也是宗门对你们的一场试炼,只有优胜者才能进入清华秘境。”
“这不仅仅是一次大比。”
这是高考!
“外面那么多修士虎视眈眈,就要看你们笑话。”
你们每个人都要好好努力,宗门还要统计本科率呢。
“我希望我们不能被人看不起。”
希望我们的本科率不要垫底。
所有的弟子都振奋起来了,青云门收徒百人的事情本来就骇人听闻,其他宗门的弟子常常冷嘲热讽,他们并非全不在意,他们也是有廉耻之心的。
【魅惑值+500!】
很好,今天的刷分也结束了!
是时候恢复贱人本性了!
简町原举起激励人心的小拳头,展望未来:“不求人人上清华,但愿人人争口气。在这关键关头,我们怎么可以天天想着下山玩?”
“你今天的内容学习了吗?
明天的内容预习了吗?
昨天的内容温习了吗?”
在场全部所有弟子顿时噤声,他们好像预见了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简町原一出口就是绝杀:“俗话说,临时抱佛脚,那就证明了什么?证明了佛脚也是有用的,从现在开始,原来五日一休沐,改为六日一休沐,休沐2日变为一日。”
顿时哀鸿遍野:“啊?!”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简町原的说教意味很浓,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你们可是记忆力最好的时间啊,怎么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等你们以后出了青云门的时候,怎么可能还能有休沐的时间?”
系统头痛欲裂:【够了够了。】
他的幻脑已经开始痛了,宿主对于邪恶的学校真的理解太深了吧。
简町原还有话说,他微微一笑:“从现在开始,每天下午散学的时候掌门师兄还会留在理事堂,大家可以自愿找掌门师兄询问问题。”
系统松了一口气:【还好是自愿啊!o>_
谁聊简町原的脑内音突然响起:【统,你也太天真了吧,当其他人都留下来的时候,不自愿也会变成自愿,世界上哪里有真正的自愿啊。】
他邪恶透顶。
如果说,修真界的养蛊是强迫蛊虫互相吞噬直到决出最强的话,教育界的养蛊就是想简町原那样,用前途命运让弟子们“自愿”决出强者。
火箭班的教育,恐怖如斯。
还有弟子窃窃私语:“多上几节课就多上几节课吧,只要上了火箭班就好了。”
简町原微微一笑,对着系统道:【火箭班,顾名思义,是一种专为学术能力较强的学生设计的特殊班级。它源于教育领域,是一种旨在通过高强度的课程设置和高质量的教育资源,帮助学生全面提升学术水平和综合素质的教育模式。】
系统没听懂:【宿主,你什么意思?】
简町原的笑容顽劣:【就是进入火箭班会更累的意思。】
系统:【……】
就这?就这还是清冷师尊?这家伙就是笑面虎,污染源,是让修真界感到绝望的存在。
简町原笑,无所事事地看星星看月亮看路过的小蚂蚁,对系统的控诉照收不误:【(OεO*)!】
不仅如此,简町原还释放压力。
他最后好像良心发现大发慈悲一般说到:“如果你们中有谁有把握在这次历练里面拔得头筹,有百分百把握得到进入清华秘境的机会。那他肯定是不用留下来补课的,他和我说一声,他不上课都可以啊。”
原来还在躁动的人群瞬间一言不发,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盯着他们高高在上的师尊。
首先,青云门确实声名远扬,但是其他宗门的翘楚也不是吃干饭的。
况且,就算在青云门缥缈峰之内他们不挣不到最强的名头,缥缈峰还有其他的天之骄子虎视眈眈,三个师兄无一不是天赋怪。
所以……师尊装出这一副一片翠心大发慈悲的模样到底是要给谁看啊。
简町原欠揍表示:“看吧,不是我让你们累死累活的,你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有所欠缺,这时候更加不可懈怠了。”
他飘飘然离开了。
他刚刚回房打算小酣,门口却突然想起了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竖耳一听,是大徒弟在敲门,他立正,就像是一颗老实的小青松,大声喊报告,“报告老简。”
简町原生无可恋的喊请进。
他说可以来找他,就是意思意思,没什么意思,可不要是真的能来找他啊。
简町原不悦:“何事?”
大徒弟规规矩矩:“弟子想问问关于补课的事情。”
简町原:“……”
你礼貌吗?
大徒弟飞快地把眼睛抬起来瞧了一眼简町原的脸色,又后怕地把头低了下去:“师尊,我……”
他真的不没有眼力见,是其他弟子们真的以为师尊很器重他,千叮咛万嘱咐叫辰甲来和师尊求求情,现在他们连吃饭的时间都所剩无几了。
辰甲:“……”
他对自己的定位清晰:里外不是人的苦命骡子,师尊的活是他要干的,师尊的决定他是没有机会干涉的。
但是其他弟子们凭什么认为他能干涉师尊的决定啊。
这可不,简町原扶着门框,伸展自己柔韧修长的四肢,顺便把大徒弟堵在门外,依旧是固定句式:“小甲啊,在这么多徒弟里面,我最看好你了。”
简町原:“但是啊,我现在对你有点小失望哦。”
“继续如此,我会讨厌你的哦。”

第58章 保送
简町原好好装着的时候一只活着的魅魔, 这点系统从来不否定,要不是简町原当时装得人模狗样还是教导主任,系统也不会老眼昏花把他当成师尊文的天选之子, 可惜成也教导主任, 败也教导主任。
系统现在明白了:师尊是师尊,老师是老师,这两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狗嘚关系。
简町原笑得深情款款, 眼睛里面好像能化出一汪春水。
“你是大师兄, 师弟们胡来, 你还为他们说情, 你说说,他们现在这个水平是可以玩的水平吗,提高一分,干掉千人,大比就是千军万马走独木桥, 你这不是在帮助他们, 是在害他们啊!”
“况且, 你应该要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 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我觉得你每天为他们做牛做马太累了, 来,喝口茶。”他施手,宽袖掩盖着一截雪白的皓腕,歪头一笑, 左右眼下泪痣鲜亮灼人, 叫辰甲无法错开双目。
师尊刚刚是在关心自己?
原来自己没有里外不是人,自己的苦,师尊都在关怀备至, 他才不是透明人,是师尊默默关注的好徒弟。
电子音在颅内响起:【魅惑值+100】
系统都麻木了。
【不是,大徒弟,你这么好哄的吗?】
简町原微微一笑:【缺爱的孩子,都是这样,负责任的班长也是如此,只要让他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是有价值的,他就会一直一直干下去。】
他的教育心理学,一向很好。
大徒弟好不容易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却有一阵不长眼的敲门声再度响了起来。
辰甲开门,一下子就看见了辰乙那双臭的能凝结成千年寒冰的脸。
“师弟,你怎么来了?”
简町原也好奇凑到门边,二徒弟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几秒的对视下来,简町原的心思绕了好几个弯儿,百转千回:最终结论,二徒弟突然找上门来,一定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他还是要亲昵体贴的意思意思:“小乙,宗门这么多弟子里面,我最看好你了……”
辰甲:“……”
不是,刚刚不是才说最看好的是自己吗?
简町原没有注意到大徒弟恶寒的表情,继续:“难道连你也要不务正业吗?”
果不其然,二徒弟看都不看简町原一眼,直入话题:“我觉得我可以在各大宗门大比拔得头筹,所以我不想待在教室,不想补课,补课对我拿第一没有什么意义。”
简町原:“……”
不是……学霸你……
辰甲:“……”
不是,师弟你……口气那么狂?
只有系统很欣慰地劝导简町原:【不然你就让二徒弟开心开心啦,你刚刚不是说了,有把握拔得头筹的话就不用去了,可以上五休二吗?】
简町原:“……”
辰乙歪了歪头:“师尊不是说好了吗?”
简町原:“等等,你的师弟师妹都留在宗门努力,你就好意思自己跑出去玩吗?”
二徒弟:“好意思。我也不喜欢蠢货。”
简町原:“……”
他差点忘了,二徒弟是一匹独狼,人家确实喜欢自己一个人啊!
大徒弟沉默了:“……”
他合理地怀疑刚刚二师弟骂他们是蠢货。
不过按照天赋和努力来说,二师弟确实有拔得头筹的可能,是任何大比榜首的热门选手。
简町原不想:“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现在心里太浮躁了,更不能放松警惕。”
他又把门关上了,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大徒弟在紧闭的房门跟前拍了拍二徒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师尊也是为了你好。”
二徒弟的话里夹枪带棒:“为了我哪里好?”
大徒弟紧急找补:“可能是怕你没有拿到进入清华秘境的资格吧。”
辰乙还没有来得及为大徒弟的天真无邪冷嘲热讽,辰丙突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来,刚要敲门。
大徒弟叫住了他:“三师弟,你也是为了不补课的事情过来的吗?”
辰丙翘起了鼻子:“当然!”
二徒弟冷嘲热讽:“真是想了天鹅肉吃了,连我过来保证大比拔得头筹师尊都不管不顾,你什么水平,也敢来说大比能拔的头筹?”
辰丙扭头:“你也不能?”
他诧异:“为何。”
二徒弟没好气:“谁知道他抽了什么风?”
大徒弟出来做一个老好人,解释道:“可能是师尊觉得二师弟不一定能得到进入秘境的资格吧。”
“呵……”这回洋洋得意的变成了辰丙,他嘚嘚瑟瑟就像是一只开屏孔雀在显摆,想当然道:“谁还靠大比获得秘境资格啊?呵!”
接着,他自信地敲响了房门。
屋里面刚刚把脚伸进被褥里面闭上眼睛的简町原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骂骂咧咧地夺门而出:“又是谁啊?”
他的眼底下一片漆黑,心里头千言万语:烦不烦啊烦不烦,问问问。
一开门,大徒弟活泼的夹子音:“报告~师尊中午好~”
大徒弟八婆没有离开,二徒弟冷笑看好戏。
简町原一点也不好:“……”
他对小徒弟的修为了解得很,天赋绝佳但是松懈懒怠,横竖是比不过二徒弟的,连二徒弟自己都没让去,辰丙哪来的脸过来的。
简町原点头示意小徒弟开始他的表演。
小徒弟意有所指:“我知道师尊是怕我在大比里面得不到进入秘境的资格才严格约束我们师兄弟的。”
简町原终于满意点头了:“嗯……”
想不到小徒弟说的话还有几分样子。
结果,简町原心里的赞赏还没有大大地绽放在脸上呢,小徒弟突然话锋一转,贼兮兮地到简町原耳边道:“弟子记得我们宗门有名额可以不通过大比直接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师尊把名额给我吧!”
简町原:“……”
原来:小徒弟做的是保送的美梦!
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猖狂。
大徒弟的语气还算得上是唯唯诺诺。
二徒弟成绩傍身,风风火火。
而小徒弟,他,他是真的不要脸啊!改革春风吹满地,他还以为现在依旧是官僚资本纯靠关系的时代了,还真以为他轻飘飘说上一句话就能让简町原八抬大轿将他保送进清华的大门了。
“呃……”简町原汗颜:“……”
辰丙过分而不自知,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简町原,满溢的娇憨即将把简町原淹没。
在这片粉色泡泡的海洋里面,简町原挣扎地抽出自己的手,义无反顾:“这合适吗?”
小徒弟理所应当:“不是从来如此吗?”
他可是师尊最喜欢的弟子,要星星不给月亮,秘境的进入资格从来就是自己勾勾手指头的事情。
简町原:“……”
大弟子不好出声:“……”
二徒弟一声戏谑的呵声。
简町原大声斥责:“你这个想法是大大的坏!”
首先不经过自己的努力学习和不懈努力就想获得保送的机会,于理不合。
其次,也就是最重要一点,当着其他弟子的面就开始要保送名额了,还有比小徒弟还要离谱的人吗?
话还没有说出口,大徒弟和二徒弟还是嘀嘀咕咕。
“这不公平!”在简町原昂扬脑袋,在周三庆的万丈仙光之下,辰丙显得如此矮小阴暗与扭曲,充满了资本主义的腐朽气息。
哼,想不劳而获直接保送还没有一点情商。
这件事情是可以搬到明面上来说的吗?
【大徒弟给你加了50魅惑值。】
【二徒弟给你加了50魅惑值。】
看样子,他们终于爽了。
简町原鄙视,他还是一个刚正不啊的班主任,是不会允许关系户这样道德败坏的事情发生的!
有一就有二,他三就像快递超市里面的大件货和小件货,每天都有,络绎不绝。
系统头一次为简町原发声:【O_o,小徒弟算什么东西!讨东西讨到了你这里,这个保送资格绝对不可以给小徒弟啊宿主!】
最后,简町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自己的腿,把三个人一起踹出门去。
上气不接下气,拦着门使劲谩骂:“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托关系走捷径的人了,我们要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获得进入秘境的机会,而不是跑过来,威胁师尊或者和师尊撒娇,乾坤未定,任何人都可能是黑马,还没开始大比呢就觉得自己可以拔得头筹,这也是心智不成熟的表现……”
大徒弟:“……”
二徒弟:“切!”
小徒弟:“嘤……”
简町原侠肝义胆骂过之后终于偷得一时半会空闲时光,他趴在榻上,腰部下塌,圆鼓鼓的两丘耸起,弧度精美。
简町原纳闷,用脑内音和系统说话:“他们怎么都来说秘境的保送资格啊,掌门师兄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大家公平竞争不好吗?怎么还可以塞人的呢?”
系统:【@_@】
在片刻的思考之后,系统小光球叉着腰踱来踱去,他发现了盲点:【宿主,你就不能想想你也是要去秘境的人吗?毕竟你修为大伤,大比也比不过人家,掌门就给你保送了啊!】
【⊙▽⊙】
简町原的沉默震耳欲聋:“……”
老祖宗说的对,少说少错,说多错多,他刚刚还在义正辞严地教导徒弟,还口口声声自己最讨厌最看不起的就是保送的人。
谁料屠龙勇士终成恶龙,自己最后还是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资本主义。
简町原不是一个会骂自己的人,他悖悖地把自己窝了起来,鼓鼓囊囊的辟谷换了一个方向,头埋进被褥里面,看样子就像是一只可怜可叹的小鸵鸟。
【那……那,我去谢谢师兄?】
门外,二徒弟和小徒弟骂骂咧咧,都觉得是对方耽误自己不上学获得清华秘境保送资格。
小徒弟:“我们打一架啊!”
二徒弟:“谁怕谁?”
他的争吵太大声,一门之隔,简町原听得一清二楚。
“……”
他们约架了?

魔界不夜城。
万里城墙下人身幢幢, 看似摩肩接踵,实则有序飘荡,细致一看, 那些“人”皆是无影的鬼面。
不夜城, 魂惶惶,不知安处不知归。
他们在城中,是彷徨的棺中人。
卷毛挤开面前那些没有灵智的“鬼面”, 终于在“归屿阁”找到了尊上。
“尊上!”卷毛立刻一个飞扑, 紧张兮兮地看着萧无役有什么大碍。
“鬼面”无灵, 只会跟随血腥味道游走。
面前拥挤的“无影之人”, 分明就是在切切实实告诉卷毛:这里刚刚见血了。
不夜城到底还是魔族管辖,所谓仙门正派人士为了证道常常过来寻衅滋事,尊上不通人性,常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屠之。
血气不散, 经年团聚的“鬼面”为不夜城营造了入境则死的传说。
卷毛抬头, 瞳孔先是震惊地缩小, 最后难以置信地颤抖起来。
他看见, 这回尊上的面前没有横七竖八的尸体, 滴滴答答的血液顺着萧无役的宽袖流淌,尊上的脚下是绵延不绝的血摊。
萧无役听见动静,张开空洞的眼睛,手腕上面还有血迹。
卷毛普通一下腿就软啦:“尊上, 你在干什么?”
萧无役呆呆傻傻的看着手心握不住的血, 落寞地回答:“阿简叫我想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心悦。”
他又低着头钻研什么一样:“所以我给自己下了情蛊,如果我很痛苦的话,那我一定一定是心悦吧?”
卷毛打了一个寒噤, 嘴唇被吓得惨白:“只是一个蛊吗?”
“不是。”萧无役默默垂眸:“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痛,所以我多试了几次。”
卷毛:“……”
萧无役还在自说自话:“可我现在还是不知道,你说,怎么样才算是疼?”
萧无役愚昧,卷毛机灵啊,他龇牙咧嘴:“你这还不算疼那什么算疼,你这看着都疼!”
“所以我是心悦?”萧无役还算懵懂的样子:“可是阿简笃定地和我说,我只是欣赏,不是心悦,阿简那么聪明,他怎么会骗我呢。”
“我也没有觉得特别疼,我在蛊洞里面的时候还要疼千倍万倍,这就是疼了吗,不痛不痒的。”
卷毛的内心在沸腾,嘴角在抽搐:“……”
两个点:
第一,他只能看出简町原癫痫,不能看出简町原聪明。
第二,萧无役眼里的疼和正常人眼里的疼能是一种东西吗?
萧无役说着,指尖上又出现了一只慢悠悠的蛊虫一点一点钻入他薄薄的皮肉里面。
他的嘴唇已经发白,手指毫无生气地垂下,冷汗像小溪一样在惨白的皮肤上流淌,可是面不改色。
撇了撇嘴:“真的,不算疼唉。”
卷毛:“……”
苍天无眼,死不瞑目啊。
他立马冲上去把围着尊上的鬼面通通踹开了,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就往萧无役的伤口上倒,深深的吸了一下腹,接着发出一种“魔界要完”的叹息声。
“谁家靠给自己下蛊来明确自己的感情啊?”
萧无役慢慢地把自己蜷缩起来,期期艾艾,成了一个落寞的小球,低声:“因为我什么都不懂。”
卷毛已经把药粉倒完了,着急忙慌去找可以包扎的东西,手上忙碌,嘴上也没有闲着,劝导道:“你不懂,我懂,你这就是心悦!”
废话,拿自己喂了那么多次蛊虫还不信,不是心悦是什么?
难道是喜欢折磨自己吗?
萧无役却把头一歪,声音闷闷的,瓮声瓮气:“你说的,我不信。”
卷毛:“……”
你的痛觉你就能信?
萧无役继续瓮声瓮气:“你没有阿简聪明,我怎么可能信你不信阿简。阿简说的应该是对的,我这不是心悦,是欣赏。”
卷毛:“……”
若说自己刚刚还有糊弄的成分,现在的自己就是百分百确定:尊上就是心悦,还非常上头,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时候就算简町原当着他面拉屎,萧无役也能说那屎是香的。
萧无役口头上“阿简说的对”,手上催动蛊虫的速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歇。
好像是心灰意冷还在濒死挣扎的模样。
卷毛服了!
一把把萧无役的手薅了起来:“尊上,你用这方法是搞不懂的。”
萧无役呆呆愣愣瞪了瞪眼睛:“那要怎么样才能懂?”
卷毛被关在青云门这一遭,好像经受了简町原的洗礼,似乎学会了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此刻,他模仿简町原的表情,就是为了让尊上觉得他睿智!
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
萧无役感受到了一种铺面而来的熟悉感:“你……”
接着,卷毛用灵力在手心里面变出了几本话本:“给,下界的知名话本,讲述了缠绵悱恻的爱情,也是属下的枕边书!”
卷毛觉得自己的大智慧发挥了伟大的作用:“尊上好好研读,一定就能知道什么是真的心悦了。”
反正怎么样都比自己给自己喂蛊,弄得鲜血淋漓要好的多。
萧无役随手拿起了一本书,一摊开,就是两个赤/裸人影相互纠缠的插图。
画里面,一个人身上穿着鸳鸯戏水的肚/兜,小/腹里面凭空凸了一块,表情似痛苦似欢愉,门/户大开,修长两/腿大张,捂着嘴,似乎嘴里正在发出什么字句。
另一个人在那人身后,抱着那人的两/腿,想把它们分得更开,他似乎要把自己挤到那人的身体里面。
两人相连,密不可分。
萧无役指着插画:“画中男女子在干什么?”
卷毛瞟了一眼,顿时血脉偾张,红着耳朵七手八脚捂着那本书上的插画,嘿嘿尬笑,干巴巴地解释了起来:“他们在做……爱人之间会做的事情。”
“做这种事情有什么用?”萧无役就像是好奇又懵懂的幼子。
卷毛内心风雨欲来,只能结结巴巴地寻找一个合适的解释:“有用,当然有用,就是……双方都会很开心,很舒服……然后,然后……”
他到底是熬红了脸,闭着眼睛一了百了快刀斩乱麻道:“还有,可以生小孩。”
这回萧无役的耳朵也熟了起来,眼睛却是亮亮的:“我以为亲嘴巴就会怀孩子欸。”
卷毛又语塞了:“……”
尊上……他,真的很纯。
卷毛已经笃定了,一定是简町原勾引的他们尊上。
萧无役回想道:“我以为亲嘴会怀,我还和阿简亲了呢,我真的以为他可以怀的。”
卷毛炸裂,啪叽一下捂住了自己不忍直视的眼睛:“首先,他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们都不能怀,其次接吻不会怀。”
萧无役落寞了:“啊?”
卷毛循循善诱:“尊上,下属敢打包票,你这就是喜欢。”
“我不信。”
“嘶……”他头疼,到底应该如何和尊上解释呢,聪明如他想到了折中的好办法:“那尊上呢?尊上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发现自己对简峰主就是心悦,你又该怎么做。”
萧无役蒙昧地竖起了瞳孔:“他要成为我的配偶。”
“若是简峰主不愿意呢?”
“让他愿意。”
“如何让他愿意?”
萧无役刚刚还在支棱着的身子一下子又缩了回去:“我……我不知道。”
卷毛洋洋得意地拿起他的书,仿佛手里拿的是盖世神功的秘籍:“要让他心悦你啊!就要去追求他。制造与他接触的机会,简峰主有没有说过他喜欢什么?”
萧无役苦思冥想:“……”
卷毛继续讨论他作为“读书人”的经验:“也不能是单纯对他好,还要拉扯,知不知道,不能老是搭理他,就像是钓鱼,得一松一放,要让你不搭理的时候他主动来搭理你。”
“现在尊上你还是单相思,这时候基本就是送礼物啦!”
“送礼物也是一门学问,最好送一些能增加你们接触机会的礼物。”
“举个例子,若是你的爱人喜欢听戏剧,你送他一身戏袍,固然是投其所好。但是你若是送他戏园子台柱子的戏票,那就不仅仅是投其所好了,你还可以再戏园子里面见到你的爱人,是不是更能提高你们的感情。”
萧无役叹为观止:“哇!”
真的欸!
小貔貅绞尽脑汁,终于灵机一动:“阿简说过,他喜欢小羊之类毛茸茸可爱的东西!你说我变成一只小羊,这样他就会喜欢我了对不对?”
传授了那么多知识的卷毛两眼一抹黑:“……”
萧无役又灵机一动:“我还可以改名叫多莉!这样说不定阿简会爱屋及乌,更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卷毛一听,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是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啊,他僵硬地微笑起来,不好脱口而出尊上是个蠢货,只能迂回地提点一下,含沙射影。
“你怎么不说你变成一只猫算了,还可以被他抱在怀里,甚至抱着睡觉,这不是更亲密吗?”
卷毛咂舌,摇头晃脑地叹息,回头一看,刚要纠正尊上的想法,却见尊上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已经完全被他说服了。
他头一次看见,尊上的满心满眼都是对自己的敬佩之情。
“对啊,我要变成一只猫,刚好我的原身和猫有三分相似。”萧无役喃喃自语,任凭卷毛在身后叫破喉咙也不理会。
他脚步轻快,欲仙如狂,走在路上看啥都是顺眼的,昂着脑袋步伐越来越快,衣袂飘飘,眯眼含笑。
“吾若为猫,寝于汝怀,共看夏蝉,齐眠雪白。无论是否心心相印,吾与汝早已陪伴相亲,可年年岁岁。”

梦里不是宗门,而是学校:
简町原在脚步虚浮之中跌跌撞撞地爬上学校的天台, 半人高的围栏却拦不住任何不想被压抑的灵魂。
他看见像纸一样薄的身躯被围栏上面小三角的防护弄得遍体鳞伤。
蓝白校服的身影就像是破了口的纸鸢, 直挺挺坠落,鲜血淋漓。
那天,学校终于舍得放假了。
简町原不敢看楼下那具倒在血泊之间的尸体, 他明明没有看, 可还是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干呕, 最后蹲了下来, 声嘶力竭头痛欲裂,直到嘴唇发白。
好像天旋地转之间,自己曾经的一切幼稚的想法都改变了,思维从此麻木,他像木偶人一样模仿, 不敢也不能偏离木偶戏的剧本。
和其他的僵硬的教导主任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了
梦到了这里, 他猛地惊醒, 冷汗湿了衣襟, 脚趾蜷缩着, 唇色也变得惨白了起来,抱着被子一阵心悸。
简町原突然记起来,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老师,他不会规定学生的仪容仪表, 不会干扰学生的一言一行, 不会说着千篇一律的话。
可是,他自以为自己培养出了自由的灵魂,却没有想到这样的灵魂也是脆弱的。
当那条鲜红的生命一跃而下之后, 他开始学习其他老师的教育管理方式。
既然从来如此,那应该就是对的。
不应该张扬,张扬的花会被攀折。
不应该叛逆,叛逆的人要遭人妒恨。
不许不务正业,学习不好的人一辈子都会坏掉。
不能情感丰富,因为那太脆弱,容易受到伤害!
简町原好累啊,他舔了舔锈甜的嘴唇,发现自己在睡梦之中不知不觉把自己的唇咬破了。
他哑笑,想起自己当上教导主任的日子。
他要用眼睛一刻不停地看着学生他们,要耳提面令不准出格,要防范他们任何可能造成不良后果的心思。
想到这里,简町原抱着被角,望向天外,还有点诧异,心想:怎么突然就睡到这么晚了?明明梦无好梦。
接着,他就麻着一张脸,兜起单薄的外衫,蹑手蹑脚到了屋外,带上小蜜蜂整装待发:他还要处理二徒弟和小徒弟打架的事情!
却在缥缈峰亭子里面遇到了一只搔首弄姿的猫。
橘猫身子很短,尾巴却像是摆锤一样,身子微微晃动的时候,浅色的眼睛紧紧一缩,收敛了身上所有的妖气。
他低头抬眼,山间亭子上白衣的仙人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呵欠之后眼睛一斜,猛的撞进猫的瞳孔之中。
萧无役伸出短短的猫爪,嘹亮的夹了一声:“喵~”
简町原也注意到他了:“唉,猫?”
“猫,学长?”
萧无役眼睛一亮,看着简町原慢慢走近,露出了自己的肚皮,装可爱:“喵呜~”
他想的果然没错,阿简就喜欢毛茸茸可爱的东西。
他已经幻想到被简町原兜在怀里,萦绕在鼻尖的,属于简町原的味道。
“喵喵喵~”
抱我抱我!!!
“哇~”简町原看了一眼,没有留念,抬腿就跑,都没有要喂喂小猫的意思。
萧无役:“啊这?”
萧猫猫一直跟着简町原直到教室。
简町原站在讲台上点了点头,眯起眼睛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笑面狐狸,他为两个徒弟约架的事情出了一个馊主意,此刻不怀好意的窃喜着,分外地想看热闹:“早安,同学们。”
于是,二徒弟今天早上因为迟到3秒就简町原抓个正着,左脚踏进教室的小徒弟也不能幸免,因为看见老师不喊报道被简町原拎了起来。
简町原发出一声邪笑:“屡教不改。”
手里的戒尺狠狠地往桌上一敲,明明没有打在人的身上,却叫人一阵恶寒。
但是真正的恶寒才刚刚开始。
最后简町原惩罚他们做仰卧起坐,起来的时候要碰到对方的额头,并且声嘶力竭地大唱:“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不能跑调!
系统眼前又黑了:【@_@】
简町原站在他们面前,姿态优雅好像是一个最有权势的乐队指挥,轻轻地把胳膊一扬,指点江山,意气风发,挥毫一笔即浓墨重彩:“唉,大声,大点声。”
最后他把小蜜蜂放在靠近两个徒弟嘴边的位置,确保他两的深情对唱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听见。
字正腔圆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声音充分展现了青云门的精神面貌,什么样的精神面貌呢?当然是被简町原当成玩具的精神面貌了。
最难受的往往不是对□□的伤害,而是对精神的摧残,二徒弟和小徒弟本来就是针尖对麦芒的冤家一对,此刻身体的疲累还是虚的,面前的令各自作呕的脸才是最要命的。
小徒弟一声怒吼,已经跑调。
“我们是~一家~人!”
他狠狠一个头锤杀了过去:“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二徒弟的脑袋嗡嗡作响,天灵盖好像要碎掉了一样,脑子里面的脑浆疯狂荡漾,最后他已经忘了他的风骨和风度,头破血流:“你有病吧!”
小徒弟好歹是一个体修,身体素质可不是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二徒弟可以相提并论的,二徒弟也是眼冒金星才失了分寸。
“师尊,你看他!他先不唱歌不遵守规则的,二师兄一点也不听师尊的话,不像我,我只会配合师尊!”小徒弟抹了抹汗,假装自己擦了擦鳄鱼的眼泪,做作无助又委屈的靠在简町原身上,撇了撇嘴:“你看看他,他还骂我!我知道是我不讨喜叫师兄讨厌了,弟子知错,师兄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不要……在众多弟子面前叫我难堪……呜呜!”
简町原:“……”
够了,你这个低阶绿茶!
简町原干巴巴地看向小徒弟,尝试着开口:“所以,你莫名其妙用头砸小乙干什么?”
辰丙素来骄纵,被师尊点破了也可以继续胡搅蛮缠,毫无道理地和简町原撒娇道:”师尊,我不是故意的嘛,我是刚刚做仰卧起坐太累了,腰腹失力,无法支撑,然后就倒了,不是故意砸他的。可他不分青红皂白骂我,难道他就没有错吗?师尊还在这里,公道自在人心,师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简町原:“……”
他默默抽回了自己被梨花带雨小徒弟抱着的手,僵硬地笑了一下。
主持公道?
他又不是傻,小徒弟一个体修,二徒弟就是细胳膊细腿一个画符的,两个人比赛做俯卧撑,结果拿笔杆子的还没有喊累,体育生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就问小徒弟编的这个借口是不是离谱的过分了,夸张而又悬浮,好比是空中楼阁一般,简町原不忍直视。
二徒弟隐忍而又克制,刚刚脑筋短路骂过一回之后,他现在的脑回路终于清醒了起来,一言不发。
曾经有很多次与现在相似的情景,万事万物交叠之间,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他一直知道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师尊就是不喜欢自己。
为了人心的公平争得头破血流本来就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因为心脏本来就在人的左边,真正不偏心的人早就成了黄河之下被厚厚淤泥掩藏的一捧白骨。
他倒要看看,师尊能为了师弟那离谱的理由对自己施以怎样的严惩。
今天让他和辰丙面对面唱“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本来就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
要不是师尊还背靠魔尊,在自己的体内留下了蛊虫,自己一定要把这个不配为师的家伙也挫骨扬灰。
简町原其实一直讨厌这种要他当包青天的场景,因为对于孩子来说,他们对事物价值的判断与大人是有所不同的,这天底下,大人做大人的判官都要有所不服,更别提让一个大人来审判小孩子之间的爱恨情仇,你以为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这帮孩子却看得比天地还大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简町原拍拍手就走掉了,反正他们现在一看见对方就要羞耻,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藏着走,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
见简町原不理自己的借题发挥,辰丙远远地看了辰乙一眼,更加气恼地跺了跺脚。
脑子里面开始回放起自己刚刚声嘶力竭唱的歌,这地儿是越发呆不得了,连回头看一眼都觉得晦气,他气冲冲地追上前面的简町原:“师尊师尊!”
二徒弟在原地错愕地看着简町原远走的背影,似乎是还有一点难以置信:师尊,今日竟然没有青红不分地偏心吗?

萧猫猫记下了这一幕, 又亦步亦趋跟着简町原。
猫腿太短,跟上的时候简町原已经回屋子睡着了。
简町原昨夜噩梦,睡不真切, 脚下仿佛在踩空一般, 浑浑噩噩,现在混沌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思绪依旧是一团乱麻。
简町原轻飘飘地倒回榻上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五神归元补大觉, 眼睛一歪, 微微的鼾声就起来了,不算吵闹,显得娇憨,安安分分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萧猫猫可没有客气。
爪垫粉嫩,加上刻意放低的姿态和脚步声, 没有一点动静, 鸥鹭不惊。
很快他就轻轻趴到了简町原的脸边, 长长的猫须在简町原的脸上微微骚动, 尾巴愉悦地甩了起来, 眼神里面却是一丝别样的占有欲在发酵,占有欲在眼睛里面膨胀成了深不可测的晦暗,好像能把人吸进去。
阿简在睡觉,不能打扰他。
萧猫猫注视简町原平静的睡颜, 每根睫毛微不可察的颤动都好像和阿简的呼吸勾连到了一起, 看着他的脸,萧无役无法错目,沉浸在这孤独的沉寂里面。
他可以看见简町原规律起伏的胸膛, 属于人的炽热的体温,是自己没有的东西。
阿简是人,而他是一只小兽。
一点一点的魔气慢慢侵蚀包裹简町原,最后顺着七窍进入他的身体。
那就入梦吧。
他实在忍不住了。
原来无梦的简町原脑子里面突然挤进了什么臃肿的情绪,在一片混沌之后天地又好像盘古开天地一样变得清朗。
时间久到盘古开天地之后女娲出来补个天,简町原的梦境里面终于有出来了一道欲遮还羞的人影。
简町原也好奇,自己好久没有这么中二的梦了。
简而言之就是:盘古开天地,天相异变,突然出现的人影巴拉拉小魔仙全身变!
直到那道人影逐渐逼近,慢慢清晰,简町原的心脏终于害怕地乱跳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再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没有疼痛,他呆呆愣愣,看着远方的天,甩了甩脑袋。
今天这梦,怎么还梦到萧无役了?
作为一个屑,简町原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样的梦。
之前家长到学校闹事的时候,他当天晚上就做梦梦到那几个颠公颠婆第二天给他送了宽宏大量,师者传道受业解惑的大锦旗,结果一觉醒来还要继续对着颠公颠婆点头哈腰。
到底是谁说老师对学生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的,明明老师上有教育法制裁,中有家长闹事,下有学生听不进人话。
不敢看成绩的是学生,不敢看血压的是老人,不敢看余额的是成年人,三个都不敢看的是老师。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简町原就决定了,以后再做了类似的梦,自己一定要狠狠地一巴掌抽过去,出出这口在现实生活之中出不来的恶气。
想到这里,简町原当机立断地冲了过去,蓄力,发作,好像泼妇一样的一巴掌从左扇到右:“叫你散发早恋谣言。”
又一巴掌从右扇到左:“叫你过来吓我!”
还有一巴掌从下巴扇到上巴:“叫你叫下手过来寻衅滋事。”
最后一巴掌从天灵盖往下面重重一敲:“叫你瞒我瞒了这么久。”
这睡梦里的四个巴掌打完,简町原神清气爽,对面的那道人影一动不动,好像石化,比假人站得还规矩。
简町原更满意了,倚靠在“石化萧无役”的身上:不愧是自己的梦,叫人为所欲为!
接着,好像有一点晶莹落到了自己的肩头,濡湿了一角衣袍。
梦里是没有知觉的,简町原感受不到眼泪的寒凉,心脏却莫名奇妙揪了一下,针扎一样细密而细腻的感觉,很奇怪。
梦里的萧无役……哭了。
面无表情,但是眼里滴滴答答,脆弱敏感得不成样子。
哇,不愧是自己的梦,梦里的萧无役就是OOC。
简町原腰一弯,头却往上抬起,小鸟探头,好奇且兴趣盎然:“哇,真的哭了?”
可惜梦里没有系统,不然一定要叫系统也出来看看戏!
萧无役委屈:“你……”
话还没吐出一个字,泪水更加汹涌,好比黄河决堤。
阿简是不是已经讨厌自己了,为什么不由分说就打自己。
这是简町原的梦,在这里,简町原无识无感,好像飘然成仙,可萧无役是入梦者,他的一切不归梦境管理,所得都是真实。
这就是不少修士明明法力通天,入梦简简单单却不轻易入梦的原因,因为对别人来说,梦只是梦,但是对你来说,在梦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萧无役错愕地一手一边摸着自己高高肿起的火辣辣的脸,心中百感交集,更多一片伤悲。
呜呜呜……
简町原看他哭,不同情,反而绕有兴趣。
好OOC啊,好颠啊,好梦幻啊,不愧是自己的梦境。
平心而论,萧无役梨花带雨的模样确实有几分风味,长睫沾水,眼泪是一颗一颗的断线珍珠,不会大开嘴巴嚎啕,哭得含蓄内敛,还有一点畏缩,好像害怕哭出来什么大动静简町原会嫌弃自己。
简町原头一次看别人哭看得那么快乐。
萧无役终于在长久的悲痛回过神来,抽噎地看着他,睫毛上依旧有泪光闪烁:“阿简,你是……你是讨厌我了吗?”
作为一个没良心而且嘴贱的人,简町原不嫌事大地心疼起了萧无役哭得红肿的眼睛,好可怜,感觉再哭久一点就没有眼前这么好看了,萧无役要哭成悲伤蛙了。
于是,简町原在自己的梦境里面为非作歹,提出了一个无耻的要求:“不然你做一个眼保健操然后再哭?”
这样就可以可持续地哭给我看啦!
萧无役:“……”
他哭得更大声了。
阿简一点也不安慰他。
阿简……呜呜呜!
萧无役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愣愣地朝简町原走了过去,下一秒简大教导主任乐极生悲。
自己的两条腿被突然闪现到自己面前的萧无役钳制住了,他这才知道慌了,在梦里,没有一点儿的痛觉,但是他挣扎不开,被死死地攥着脚踝,动弹不得。
“阿简,我有没有机会,让你重新对我有好感啊,你能不能不讨厌我啊。”
简町原:“……”
救命,爽文千秋大梦怎么要变成黄文千春大梦了。
他疑心是最近和系统呆太久了,摄入了太多小黄文的精髓,连梦境都变得奇奇怪怪了。
简町原给了自己不轻不重的一个耳光:哥,你该醒了。
果然,按照他的预想,梦里的萧无役开始欺身而上,钳制他的脚踝的动作越来越大力,目不转睛地看着简町原的一举一动,像是祈求神明原谅的圣子一样:“阿简,看着我。”
很犯规。
不知道为什么,简町原真的听话了,他看着萧无役肩宽腰窄的身形越来越往下,最后啪叽一下,在简町原被蛊惑了一样的目光里面,萧无役麻利地把简町原的两个脚一并。
简町原:“……”
虽然他是一个直男不懂基佬之间的弯弯绕绕,但是凭借他微量的生理知识,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好像……这种时候,是不是该把自己的大腿分开来着。
简町原呆萌:“???”
如此严谨的自己竟然会做怎么不严谨的梦吗?
结果,萧无役把自己摆成了双脚并拢抱膝的动作,然后萧无役就这样水灵灵的躺了下去。
简町原彻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这个春梦还要自己主动的吗?
他开始沉思起来,自己的脑袋是进了什么浆糊,怎么会做这么离奇的梦,脑袋还没有接受眼前离谱的一切,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接着,萧无役深吸一口气,标准地抬起皮鼓,皮鼓往上抬,同时借皮鼓的力量将上半身弹起来,皮鼓再落下,额头轻轻碰了碰简町原的额头,这个动作就是最标准的仰卧起坐啊!
萧无役的嘴巴也没有停下来,声嘶力竭充满诚意地大唱:“我们是一家人~”
他的声音又往上抬了抬,显得肺容量很好的样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刚刚萧无役尾随简町原,听见简町原和周三庆商量,说这个方法可以缓和辰乙和辰丙之间的关系。
萧无役心里思考,点了点头,笃定:那这个方法一定也适用于自己和阿简吧!
想到这里,萧无役唱得更加有激情了,誓要让简町原感受到自己要与他重归于好的诚意。
声音悠扬:“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直接给简町原干自闭了,他就知道,做人还是要有一点良心,不要做太离谱的事情,就比如自己早上刚刚用这么鬼扯的东西处理二徒弟和小徒弟之间的问题。
现在他就良心发现了,这个方法合法但有病。
他现在切实地感受到了小徒弟为什么会突然给二徒弟一个头锤。
还有一件事:自己果然还是太善良了,良心发现还给自己做了一个这么鬼畜的梦。
萧无役还在继续抬起皮鼓,标准的仰卧起坐,他觉得自己好聪明啊,阿简一定感受到他的诚意了吧。
简町原面色一言难尽,最后平躺了下来,好像是死了:“……”
这个鬼扯的梦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啊。
萧无役还以为这是简町原接受自己了的表现,顺杆爬一样趴在简町原胸口上:“阿简,你原谅我了吗?”
简町原便秘一样的表情,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哼,是一道微弱的气音:“嗯……”
他已经被自己鬼扯的梦境气得自闭到不想说话。
简町原:“……”
原谅不原谅萧无役先不提,现在他有点原谅不了自己。

第62章 秘境试炼
很快就到了大比的日子, 原来这样的低阶秘境试炼,各大宗门都懒得搭理,这一届却是破天荒人声鼎沸。
青云门最近出的事情太多, 目不暇接, 让人不由好奇传言中的“衡水”神器能叫人洗髓换灵,到底是真是假,那资质平平的百人弟子, 又蜕变成了什么模样。
其他宗门是因为好奇, 青云门五大长老齐齐聚集, 却是为了打气。
他们个个把手捏成了激励人心的小拳头, 弟子上场可以叫他们浑身冷汗。
毕竟这群弟子在修真界对自己毫无威胁,但在教育界可以让自己颜面扫地。
淮山一脉派出来的弟子是近百年来淮山岑氏族收留的天赋最佳的弟子,与青云门还颇有渊源。
指剑峰峰主微微一颤,倒没有想到淮山突然参加低阶秘境历练的弟子会是他。
那人一身破破烂烂的道士服,身上还罩着左右长短不一的金丝线马甲, 手上是一串盘出厚厚釉色的桃核串子。
头发用筷子松松垮垮地挽了起来, 还有几络碎发从筷子挽的小丸子里面飞了出来, 不怀好意笑起来的时候吊儿郎当, 露出了编贝一样的牙。
虽然装束懒怠随意, 却掩盖不住他的眉清目秀,气质就像是山腰上蓬勃的山茶花一样。
看见了指剑峰长老与温以珩,那朵“山茶花成精”立刻回头,笑得爽朗, 人畜无害的模样, 梨涡清浅,虎牙尖锐可爱:“掌门,师尊, 好。”
温以珩立刻闭上了自己不忍直视的眼睛。
另一边,指剑峰长老看星星看月亮,就是不看对面人的笑靥如花。
是的,这朵山茶花成精曾经是指剑峰的首席大弟子,与二徒弟同年拜入青云门,现在怎么还成了淮山岑氏一脉的子弟?
他名唤:周三庆。
一道符咒从天而降,黄符突然变成巨大的地毯,从天路一路往下,飞下来数十道的剑意,一时间张扬无比,简町原在二徒弟的“红毯符”加持下姗姗来迟,闪亮登场。
一下来,却被周三庆乖巧友善地叫了一声:“简师叔,许久未见啊。”
简町原上下打量对方,开始把头一歪,在温已珩耳朵边说小话:“师兄,这是谁啊?我不记得了。”
温已珩语气哀怨:“是青云门曾经的第一号刺头。”
“曾经?”简町原敏锐地发现了掌门口中的言外之意:“那现在的第一号刺头是谁?”
温已珩语塞:“……”
简町原呆萌:“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
温已珩骂骂咧咧:“现在第一刺头是你!”
简町原:“啊?我?”
他们说话的行当,周三庆已经蹦跳着步伐过来了:“掌门师叔,听到你的传音,我就马不停蹄过来了,你们可还安好。”
温已经不留情面:“不好。”
周三庆自顾自:“没死,挺好。”
简町原非常好奇这位师侄的风流韵事是如何叫师兄如临大敌的。
掌门骂骂咧咧开始说话了,全当没看见周三庆这么大一个人就矗在自己面前,判若无人地和简町原蛐蛐他:“剑指峰首徒,周三庆,行事放荡不羁,叫陈师弟放到山下历练了四年。”
简町原恍然大悟:历年毕业的学长啊。
温已珩继续:“之前他为了突破修为,尝试把魔教招式和青云门功法合在一起。”
简町原:“哇!”
听起来好厉害!
温已珩:“然后失败了。”
简町原:“……”
简町原也很好奇,把头转向周三庆:“为什么失败了,有没有从里面汲取到什么宝贵经验?”
周三庆侃侃而谈:“魔教功法与青云门所教还是相差略大,弟子愚钝。”
“屁!”温已珩又没忍住破口大骂:“他和自己师尊说要闭关3年参悟大道,接着就是纯睡了3年,直到最后一天,怕被问有何参悟,马不停蹄开始修炼,希望仗着自己的小聪明,一晚上能有3年的效果,然后走火入魔了,几个药修不眠不休3天才把他的命救回来。”
简町原:“……”
呃……大学生是这样。
周三庆反驳:“贪多嚼不烂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魔教功法和青云门的差异确实比较大。”
“放屁!”温已珩又开始了:“你师尊叫你融会贯通的是魔教功法吗,明明是蓬莱岛道法,你自己把逆血功看成乾坤功,怨谁?”
温已珩一言不合就在周三庆的脑袋上狂敲:“天天嚯嚯自己,嚯嚯自己,不能长点心吗?”
简町原没忍住捂着肚子笑飞了:“哈哈哈哈……”
大学生是这样。
下一秒,温已珩的巴掌转了个弯,朝着简町原的脑袋呼了过去,来回暴打,就像把简町原的脑袋当成一个木鱼一样:“你还笑,你还笑,你有什么资格笑?”
“人家是自己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你就是故意走火入魔,不仅要自己走火入魔,还要让徒弟走火入魔,拿徒弟养蛊,养蛊!”
“我敲死你,养蛊!”
周三庆还是笑,挠着刚刚被温以珩暴扣的脑袋,编贝一样的牙尽显友善:“养蛊?听说简师叔你有了一个法器叫做衡水?用衡水渡化之后的徒弟都能天赋暴增加,不知道是真是假呢。甚是好奇,师侄不才,前来领教。”
他的目光又往简町原旁边杵立的辰乙方向一瞧,那笑容就更加明媚了:“连小乙都驯服听话了,看来衡水确实有点东西,师侄倒是期待啊。”
简町原还在懵懵然着。
温已珩已经出声:“别一口一个掌门,师尊,师叔叫得开心,你既然离开青云门,现在又宿于淮山,现在你此番是为了青云门,还是为了淮山一脉?”
简町原呼吸一窒,怎么还和淮上岑氏有了关系?
周三庆依旧龇着大牙花,眼睛却一眯,像极了假装单纯无害的毛绒狐狸:“我不为谁而来,我只为我自己而来。”
“为解吾疑:何为衡水,威力几何?”
他说得好听,嬉皮笑脸:“也为师尊,我想你了。”
指剑峰长老顿时老脸一红。
下一秒,一柄柳条突然就抽到了周三庆的脸上,带来了一片猩红。
竟然无声无息,就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根柳条罢了,却如此迅猛刚强。
厌柳道:“你这家伙就是来替岑约寻仇的?要杀要剐,看我便是。”
周三庆揩了揩自己的脸,摸到一点鲜血之后,他“啧”了一身,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反而更加地开心了起来:“看来衡水确实厉害,这位师妹的灵根可不及我,却能伤我,倒是有趣。”
简町原立刻喊住厌柳:“回去排队。”
他还对着周三庆笑道:“不仅仅是这个女弟子厉害,所有人都会叫你大吃一惊的。”
接着简町原身后的辰甲,辰乙 辰丙和于天青挺着胸脯进入秘境。
所有人:“???”
不是,低阶秘境,你们这几个天之骄子在干什么?和年轻小辈抢秘境资源,不要脸啊!
温以珩低了一辈子的头终于断了。。。
师弟,好丢脸。
秘境终于关闭,简町原看着自己面前整齐排排站的缥缈峰弟子,用甚是慷慨激昂的语气,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个小蜜蜂:“缥缈峰火箭班第一轮考试暨青云门第一学年度第一学期月考正式开始。”
其他宗门的弟子觉得缥缈峰的人多不要脸啊。
这样的小秘境还专门派了一个长老和金丹巅峰的三个弟子给其他弟子助力。
青云门的那波新弟子都是废物吗?
他们不会自己努力吗?
什么都要靠师尊。
下一秒,面前飞快的闪过了数十道人影,在其他宗门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像是砍刀切菜一般肆虐秘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连路过一颗小草的时候他们都要踹上一脚,看看是不是什么不太显眼的灵草。
更有甚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喊:“我的分,我的分……”
义无反顾地向秘境深处过去。
其他宗门弟子往地上一看,是好几具被挖空妖丹的讹兽。
若是他们没有看错,还是3阶高级妖兽,而青云门的弟子不是大多都是还没有金丹的筑基修士吗?
筑基修士竟然也可以这么恐怖如斯了吗?
其他宗门的弟子目瞪口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青云门弟子早就不知道杀到哪里去了。
其他宗门弟子:“……”
不是,说好的低阶秘境,大家和谐友爱走一关呢?青云门的在拼什么?
之前大比里面,这一群弟子的排名都不高,现在却能干脆利落地用几刀就结束妖兽的性命。
青云门的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
一开始其他宗门弟子还觉得青云门这回进来了这么多修士,一定会抱团欺负其他宗门的弟子,青云门进这种小秘境还要带着简长老,一定是着一群弟子败絮其中,连一个小小秘境都不敢自己进。
此情此景如梦似幻。
怎么回事?
他们还没有说过话来,简町原先开了口:“你们怎么还不动?这次秘境修炼可是各大宗门都有参加的。虽然你们不是我青云门的弟子,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句,要是你们的收获看起来明显比其他宗门弟子少……”
简町原眯眼一笑,容貌昳丽,眉不描而墨,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你们的宗门可是会丢脸的。”
他话音刚落,其他宗门的弟子立刻马不停蹄:再慢一点,青云门那班疯子就要把秘境搬空了,他们就白来了。
系统:【……】
【宿主你真的……】
连别宗门的弟子也要当蛊养吗?
以前:大家一起进入秘境就是战友了!
现在:通通都是对手!
简町原大有一种要把他邪恶的教育内卷计划推向全宗门的意思!
“教育是全社会的责任。”

简町原闲庭信步地走到周三庆边上, 笑眯眯地对着目瞪狗呆的人道:“如何?”
周三庆只记得以前青云门是以斯文有礼著称的,现在怎么一个两个和悍妇一样杀个七进七出。
他挠了挠脑袋道:“他们脸上都有好浓厚的黑眼圈,生气就和地底下刚刚刨出来的尸体一样, 怎么?这也是衡水神器的副作用吗?”
简町原:“……”
废话, 弟子们在衡水教育下,五点起,晚上十点睡觉, 还不一定老实睡觉可以焦虑地在被窝里面打着灯笼补作业, 当然有黑眼圈啦。
系统笑得头要掉了, 以头抢地哈哈着:【救命救命哈哈哈……】
周三庆那副语气好像在说:看你的弟子学得那么努力也没有我厉害嘛, 他们好努力哦~好可怜哦~
贱得过分。
“一个低阶秘境,有什么东西值得大打出手的,你说是不是?小师叔。”周三庆又露出了那口编贝一样的牙齿。
简町原也和他一起笑,嘴角一提眼一弯,笑得比花还灿烂:“那你呢?既然这个低阶秘境里面没有东西值得你去争, 那你要干什么?”
“又审我呢?”
周三庆突然收敛了笑容, 好不容易板出来一副正经的脸, 倒是有几分唬人模样, 道:“其实啊, 小师叔,我自从到了淮山,学了无情道,就越发想要一个找一个人, 杀妻证道。所以你猜猜, 我来秘境是来干什么的?”
简町原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秘境环境优美,弟子们在这里和郊游似的, 谁知道游着游着神会飞到哪去?
简町原果断拿起他的小蜜蜂:“附加警告,不要在考试的时候谈恋爱,我们是考试,不是谈恋爱!!!”
弟子们哪里有时间听简町原又嘀嘀咕咕叽叽喳喳用小蜜蜂喊些什么东西,他们忙着把山头搬空,全部拿出去给自己换分!
世界上还有比分更重要的东西吗?
分数可是会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的。
如果拿不到一个体面的分数,不仅没有办法成为火箭班的弟子,甚至没有办法过个好年。
青云门招生声势浩大,谁家都知道了青云门招收一百个弟子的事情了。
他们已经能想到,过年的时候会有多少七大姑八大姨问:“在你们宗门的一百个弟子里面,你排第几名吖~”
太恐怖了!
想到这里,缥缈峰的几个弟子杀得越来越激烈了。
却见草丛之中突然冒出了一团血色的黑气,一只白猫在草丛之间佝偻着身体,还踩着一只狮子的脑袋,随着血魔的雾气升腾,在黑雾里面,白猫抽枝拔条一般生长,雪白的背裸露,身上是松松垮垮的藏袍,袖子缠着一圈雪白的狐尾,耳边耳坠叮叮当当,他睁开了眼睛。
那眼,就像是一滩布满红色涟漪的液体。
“阿简呢?”
萧无役裸脚坐在巨大的狮子上面,睥睨一样。
那是一种,不该属于这种低阶秘境的力量。
但是,又不止有这股力量。
秘境里面,似乎还有更加神奇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明明萧无役通身散发的妖力已经足以证明在这里的所有修士都不是他的对手。
通通不是对手。
那些人却好像痴了傻了一样举起武器,叫着分,叫着前程和追求,像是傀儡一样,死死地往前冲,一团又一团的,即将把自己淹没。
不怕死了一样。
还有一团,接着叫唤着分啊分,往秘境深处走去。
不远之处,简町原发丝微动,他望向云端突如其来劈下的大雨倾盆和闪电,心生不妙。
秘境之外的温以珩发现:这个低阶秘境上面似乎覆盖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白光,秘境之外都有这样的变化,那么秘境之内呢?
又该是何等的地覆天翻!
“这个秘境,异变了!”
欲望,被放大了。
简町原的灵识存储于自己和系统交流的颅内空间,默默看着自己的躯体无意识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本本,接着开始翻,开始背。
系统:【……】
宿主,你的欲望核心原来就是这个啊。
可是,简町原忘了自己的身侧还有三个弟子。
他原来正在安生看着自己的躯体认真的拿着一本小本本絮絮叨叨,直到面前被3幢人影围绕,简町原大事不妙。
若是这个异变的幻境能诱发放大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欲望,那么主角攻的欲望核心……皆是自己。
下一秒,万道丝线从一道黄符之间倾泻而出,二徒弟牵指,丝线在呆呆愣愣的看着书的人颈侧穿过,即将收缩。
到时候,血痕只有轻飘飘的一道儿……
却深可见骨。
却不成想这丝线缠绕下来的时候,不仅仅有简町原一人在里面,还有一道人影。
大徒弟!
简町原的脸被迫被辰甲抬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辰甲,
眼中无悲无喜。
最后袖子拿起笔,在辰甲的脸上写了起来: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接着呆呆愣愣地发出一声鬼叫:“这是基础知识!”
【……】
宿主,你的欲望核心还怪顽强的嘞。
简町原抓住系统快速摇晃,就像在把一个口袋倒出来使劲摇一摇:【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道具啊!能让我清醒过来?我的魅惑值不是很高吗?换啊!】
系统口吐白沫:【@A@!】
身体的情况已经紧急,小徒弟要靠近简町原的身体,这也是他的欲望核心。
却被突如其来的红色丝线包围。
辰乙一帧一帧地把脑袋扭了过来,对着辰丙突然张狂一笑,猩红的牙龈让他就像是一只病态的吸血鬼,毛骨悚然着:“还有师弟,你也,死~”
那一刻,简町原确定了二徒弟平等地看所有人不顺眼。
丝线狠狠缠绕,小徒弟修为暴动,他的本事本来就不如二徒弟,再加上欲望核心一直是简町原,被放大的欲望牵着走,很快就会变成一具枯骨了。
这妖雨来得异常。
【系统!】
【……】
系统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的,他的脚尖冒火,如丧考妣:【我能把宿主的灵识拉回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要是我能一下子改变这个世界中所有人的欲望核心,那还要宿主你完成任务干什么?我一个统就够了啊!】
一人一统火烧眉毛,背靠背坐着思考。
【不过,宿主,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我可以把你的神智塞回你的躯壳里面。】
“……”
简町原的眉毛微妙地跳了一跳。
把自己塞回去?
那有什么用?
自己打也打不过,回到身体里面不就是眼睁睁的体验自己死得有多痛吗?
他不仅很怕死,也很怕疼。
想到这里,简町原用怨愤的眼神死死的瞪了一眼系统。
【……】
系统啪叽一下就变成了一个蜷缩着的小光球,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脑壳,委屈巴巴道:【可是你一直待在颅内空间里面也于事无补啊,宿主,再坐视不理小徒弟就要被二徒弟打死啦。】
简町原还没答应呢,就被系统一下子踹出了空间,捂着疼痛的屁股,呲牙咧嘴,抬眼,被大徒弟凑到眼前的大脸吓了一跳。
那是一张,被用灵力墨迹写的密密麻麻的脸。
大徒弟无悲无喜,只是一种期盼的激烈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像是虔诚的遥望神明,但是不许神明再看他人。
面额上刺字都是对有罪之人的一种惩罚。大徒弟脸上密密麻麻的东西又何尝不是对悖德者的印记。
简町原手抖了一抖。
被这种叫人害怕战栗的表情狠狠地吓了一跳,手腕上青筋起伏,他瞪着大徒弟,双方维持着这样奇异的姿势,一动不动。
简町原睫毛微微颤动,墨黑的眉眼满是疏离,狠狠地一脚蹬了上去,看着大徒弟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像是失去神智的傀儡。保持着仰望的姿势。用膝盖作为支撑,一步一步的,匍匐着,爬了过来。
在他的脚尖边就好像是一条虔诚的,摇着尾巴的,可怜的大狗。
简町原高高在上,就像是玉石做的一尊神像,敛眉慈悲地看向脚底下的世界,神圣漠然,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董道剑散发的威压吓人。
他用颅内音,冷冰冰地对系统道:【给我兑换万人迷光环。】
系统怀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自己到底它听到了什么东西。
万人迷光环?
在这里使用万人迷光环?
【宿主,你是不是有病?要是再这种情况下使用万人迷光环,这里的所有修士的攻击目标就会变成宿主你。】
【到时候,人就像是排山倒海一样拥挤过来,宿主,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系统着急忙慌:【我不同意。】
简町原却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妖异至极的笑容,不由分说:【我是宿主,你得听我的。】
系统嘴唇翕张,似乎还想说话,却只能张了张嘴。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在一开始给和简町原说穿入小黄文世界里面和徒弟在一起才是正确的,可是最后,简町原用自己的手段找到了真正的世界主线任务。
明明他是教导主任,但是同时,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要干什么?】
如玉石轻轻敲击一样的声音悠然传来,简町原像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愉悦犯,道:
“所有人的欲望核心都得是我。”
高高在上。
顽劣至极。
现在是卖弄人心的时刻吗?
【宿主!你到底有了什么主意】
这会让失去神智的弟子们群起而攻攻之的。
简町原还是笑,摊了摊手:“让我试一试,不然就让我死。快点,不然小丙要被小乙打死了。”

第64章 知识的力量
危机关头, 系统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他把手飞快地伸入系统空间里面搜寻,还是不忘苦头婆心。
【宿主, 你的魅惑值已经不够兑换万人迷光环了, 我可以向世界提交权限申请,但是若是你没有在20分钟之内补齐魅惑值的话,会有这个世界对你的惩罚。】
【你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永生永世, 不得轮回, 任何一条世界线里面都不会有你曾经存在的痕迹。】
系统沮丧地想:真的会消失的。
这样与众不同的宿主, 会被抹杀到它就连一串记录着和简町原的回忆的数据也不能留下。
简町原的回答,掷地有声:【换!】
他本在昆仑之巅,无畏无惧!
在万人迷光环在简町原的头顶上,就像是星辰大海落与他的肩头,责任与担当叫他不死不休。
他的弟子们都在秘境里面.
虽然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是, 他的学生都是他的学生。
万人迷光环正式启动, 像是几个圆形的齿轮被带动着, 有条不紊。
一瞬间, 好像什么都安静了下来,在飘渺的空气里面,简町原吸了吸鼻子,潮冷的水汽涌入他的鼻腔, 所有的被秘境控制住的修士突然掉转脑袋, 无一例外,他们看向的反向就是简町原的地方。
像是目不转睛不眠不休的信徒在耶路撒冷向远方的神明开始无止境的朝拜。
系统看着简町原,觉得他就像是一只羽翅柔软的飞蛾, 愚蠢地扑向炽烈的火光,背后要焚烧殆尽,如同鼓动着两团火焰一样的翅膀。
那一刻,飞蛾的身体里面寄托着无尽绵延的希望和救赎,可是他依旧……螳臂当车。
系统已经对简町原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只是很惋惜。
简町原的魅惑值来源于弟子对他的崇拜,现在所有的弟子在这个异变的秘境里面都失去了自己的独立意识,又有谁可以给简町原提供足够多的魅惑值呢。
就算简町原没有成为一堆被人山人海淹没的可怜欲望容器,他也会因为没有足够的魅惑值死掉吧?
系统要哭了。
15分钟,只有15分钟了。
时间一到,宿主就会因为无法用足够的魅惑值返还自己向世界线借到的能量而死去,就像是一个可怜虫一样。
喂喂喂……
【宿主!】
一堆数据组成的代码头一次有了伤心的意思。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甚至不会被这个世界里面的其他修士触摸到他的存在,无数的人没过他,把宿主包围吞噬。
他却无能为力。
终于,系统小光球的脸上冰冰凉凉的,他错愕了:原来,他这样一串冷冰冰的代码也是会哭的吗?
系统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小孩,这个时候,才呆呆傻傻地知道了嚎啕大哭:【宿主。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虽然我一直骂你,虽然我一直希望改变你的想法让你和徒弟在一起。】
【但是,你真的……真的很好。】
【不是邪恶,你不是离谱……】
他以为被修士傀儡淹没的简町原会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却见董道的剑意突然之间呼啸而来,直起九万里,与鲲鹏并肩。
雨声渐渐变得汹涌,好像这个妖雨越变越大,愈演愈烈。
系统小光球扬起了错愕的脸,简町原一瘸一拐地倒在了他的面前,脸上却还是笑意。
【怎么哭了?】
【不许哭,现在是考试,你哭会影响其他人的。】
系统的嘴唇嗫嚅着却忍不住机械的眼泪:【呜呜呜……】
他是小光球的模样,眼泪在他的脸上被折射,反射,看起来,更加可怜。
【宿主!】
简町原颤抖的手揩了揩系统的脸,不知道系统脸上的到底是眼泪还是水了。
【只剩下十分钟!】
他们在修士傀儡的包围下死死地抱在一起。
简町原在系统的身后翘了翘嘴角,发出了一声笑,轻轻的,就像小珠落玉盘一样:【什么十分钟?我哪里那么容易就死掉呢?】
他可是教导主任,学生们天天诅咒他不得好死,可是他的命还是那么硬,谁也不能杀了他。
谁都看不顺眼他,可是谁也杀不了他。
【系统,你知道雨吗?雨是大气扰动产生的自然降水现象。】
系统还是再哭,死到临头了,还讲什么小科普啊。
【宿主,呜呜呜……】
简町原伸手摸了摸系统的小脑袋瓜子,托着腮帮子满是无奈:【你就不能用你豆大的脑子想一想到底是刚刚我的董道剑为什么会飞上去吗?】
系统突然愣住了:【啊?】
他挠了挠脑袋,似乎还是疑惑不解。
在他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天突然放晴了。
简町原衣裳湿漉漉地,悠闲的看着系统,那笑容甚是嘲讽,好像在炫耀他的聪明才智:【修真世界也还是要有一点科学依据的。】
他刚刚把董道剑弄了上去,分成可数万道的剑意,急速扰动空气,所以在董道剑飞上去的那一刻,降下了大雨滂沱,但是这样,秘境上面积攒的厚厚的雨云很快就消耗殆尽,于是天空放晴。
没有了妖雨,弟子们的神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简町原打了一个响指,对着系统笑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这就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简称:知识的力量。
系统的眼角还带着一抹泪光,他本来就是一个小光球的形态,这时候,眼底下都是猩红的,天已经放晴,阳光和小光球自己的光芒被光折射。
最后系统看着简町原的眼神里面,好像落满了雨过天晴的虹。
他一下子就扎到了简町原的怀里:【呜呜呜……】
【宿主你吓死我了。】
为什么,他是一团数据也会这么心慌呢?
天已经晴了,阳光普照金山,万事万物覆盖上了金光闪闪。
不一会,恢复了神智弟子们开始把目光放到奄奄一息的简町原身上。
美人师尊虽然一身破烂唇色惨白,但是一点也不狼狈,反而有了一点“泥里一点金”的意思,眉眼精致,摄心夺魄。
他伸出玉白的手指头,揩了揩自己的脸,妖异至极的面庞突然闪现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还看着我干什么?”
所有的弟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简町原的身上停留多时。
【魅惑值+100】
刚刚是简长老义无反顾把他们救活的吗?
【魅惑值+1000】
系统一瞬间战栗了起来,原来简町原要万人迷光环还有这个意思。
债已经还完了,不仅如此,魅惑值还像坐了小火箭一样飞快地攀升着。
后台迭起的数据迭起,来来往往纷飞,霎时间铺天盖地,系统打了一个响亮的哭嗝,是被骇的,他被简町原的算无遗漏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会是如此。
二徒弟盯着简町原的脸,目光晦涩难言。
师尊可是被自己伤了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师尊的情况,他似乎还陷入在长久的怀疑之中,难以置信:刚刚他们都被秘境妖雨迷惑了的时候,师尊竟然是第一个走出欲望的。
难道师尊……没有欲望吗?
人都是有所求的,只有神才别无所求。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师尊变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在阮湘的时候就存在了,现在反而愈演愈烈。
【魅惑值+500】
20分钟前,秘境之外。
温以珩面色凝重地看向秘境里面的灰天暗地,眉心狠狠一皱——师弟还在里面。
那里面是青云门缥缈峰的所有长老和弟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选一个有问题的秘境作为秘境历练的地点。”他恶狠狠地:“要是我们青云子弟出了什么差错,青云门会向所有门派,宣战!”
那可是接天的妖雨。
秘境都是由“妖”“魔”“邪”的某种怨念形成的,因为如此,才吸引更多生灵寄宿秘境,汲取怨念。
现在这个秘境明显就是暴乱了!
“这个秘境是谁选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若是故意选择了这个有问题的秘境来试验青云门的“衡水”,那就是在草菅人命。
“这个秘境检查的时候明明一点也没有!”
“住口,现在可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了,各位道友,里面的可都是各个宗门的修士啊!难道我们这群老东西要眼睁睁看着这群小辈死于非命吗?”
突然,秘境里面叱咤一道猛烈的灵气,温以珩朦朦胧胧看到了秘境里面,好像突然冒出来千百把剑,横冲直撞,排山倒海一样。
那是董道剑,是师弟!!!
灵力汹涌。
有道友大叫一声:“他在干什么?是打算用强硬手段打破关闭的结界吗?”
“那简直……”
简直是螳臂当车!
就算是化神期巅峰的修士也绝无可能做到!
“不是!”温以珩飞快地打断他:“我的师弟才不可能那么蠢!”
只见那数以万计的剑意横冲直撞,搅散云层,那雨下得越来越猛烈,电闪雷鸣,秘境之内不容乐观,温以珩的心也吊到的嗓子眼里: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秘境里面的云,正在飞快地减少。
师弟在……呼风唤雨!
温以珩的手心已经布满了冷汗,直到如他所料:秘境里面的妖雨停了。
“快,想办法联系里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缥缈峰的长老们个个从怀里拿出通讯器和小蜜蜂,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你们里面怎么样?收到回答,收到回答!】
他们一起的声音震天动地。

这是二徒弟锻造的一种道具, 用于青云门子弟之间的联络。
听到温以珩歇斯底里的声音,简町原耳膜剧痛地把通讯器拿远了一点。
通讯器那边还在鬼吼鬼叫。
【里面怎么样?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简町原的声音疲软, 就像是两块玉石相击一样, 对着通讯器清晰说到:“里面的情况很不好,不过还好我们所有的弟子都在一起,有个照应。”
没错, 被他用万人迷光环聚集在一起的。
简町原奄奄一息, 感觉自己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不过还好, 在他一本正经的时候, 赏心悦目,更何况简町原现在奄奄一息可是为了救其他弟子的。
现在简町原的好感度一路飙升,魅惑值盆满钵满,他用魅惑值兑换了很多的修为,正在调休休养生息。
打坐起来之后, 简町原掸了掸衣服上的浮灰, 无悲无喜, 好像在陈述一件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却叫人毛骨悚然:“这儿还会下雨就像是之前一样。”
其他弟子顿时就慌了神:“那怎么办?”
周三庆倚着栏杆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姿态轻松, 和其他弟子哭天喊地的状态截然不同,好像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秘境不简单。
简町原道:“水在世界表面通过蒸发变成水蒸气,这些水蒸气随后被带到大气中。当这些水蒸气上升到一定高度时,由于温度降低, 水蒸气会凝结成小水滴或冰晶, 形成云。这些云中的水滴或冰晶会通过碰撞和合并逐渐增大,当其重量超过空气的浮力时,就会开始下降, 形成降水。这里的雨是不会消失的。”
“……”
周三庆傻眼,什么东西。
简町原贱得要命:“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系统悠悠:【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简町原愉悦犯一样打了一个响指:【嗯嗯。】
他目视远方,突然指点到:“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各位弟子这才有了发现,这山,这水,确实和他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不太一样。
简町原稍加思考,我们好像是遇到这个秘境的怨念核心了。
这种情况千年难遇,能让西贝货简长老第一次进入秘境就遇到,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啦。
各大宗门的弟子既然知道还会有妖雨过来,这回就多了好几手准备,每个人都给自己准备了避水符。
秘境再逐渐蔓延,如果想要解决这个秘境,一定要向着深处过去。
但是里面太危险了。
在这个秘境里面,最有威望无疑就是简町原,大难临头,也就简町原能够拿过指挥的权力了。
简町原伸出手,调兵遣将:“五三,你和辰乙,两个人过来,剩下的人留守原地,我们去深处看看。”
辰乙是所有人里面修为最高的家伙,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简町原必须带着。
五三是妖,要是这个邪祟是妖类的话,他们打不过还可以叫五三用妖语求饶喊救命。
秘境是由高阶妖邪魔祟的怨念组成的,要想从这个秘境里面逃出去,要么收制怨念,所以带上二徒弟,要么化解怨念,所以带着五三。
其他的弟子都是各大宗门的子弟,年轻还轻,修为也不尽如人意,带着去秘境深处也于事无补,不仅如此还要留下几个有点修为的人去保护他们。
简町原交代:“厌柳,你细心,要盯着他们不让他们乱跑,小甲你也是修了丹修的人,看看各位弟子身上有没有什么什么伤口。小丙,现在你是留下来的人里面修为最高的,要好好保护师弟师妹。”
“等等!”厌柳果然细心,发现了场上不对劲的地方:“周三庆呢?”
明明刚刚周三庆还在这里的。
简町原立马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头痛欲裂:“先不管他了。”
难道还要派人去找周三庆吗?
而且周三庆给人的感觉一直说不清道不明的,简町原觉得他是在是城府很深的一个人,可一点儿也不像是他的长相一样良善啊。
包藏祸心的一个笑面虎。
简町原勾了勾手指,突然,把于天青拉了过去。
于天青害怕啊,瑟瑟发抖,一股冷意从他的肩膀开始落到他的脚下,他被唬的手脚冰凉:“你带我干什么?我只会喊救命啊!”
简町原打了一个响指:“嗯,就是叫你去喊救命的。你还可以像是之前在阮湘一样准备好你的女相那看起来柔弱一点,喊救命比较有用。”
言罢不由分说地把变成女相的于天青带走了。
御剑飞行到了秘境深处,周围的所有景象都开始变得朦朦胧胧了起来,简町原皱眉:“这塑造出了秘境的怨念,是还在这个秘境里面创造出了一个幻境?”
再一抬眼,面前是一个下雨的村庄。
简町原伸手去扒拉了一下眼前,潮乎乎的空气好像凝滞一样,将手伸出,天地之阴霾笼罩万事万物,五指慢慢模糊,看不清了。
这个妖雨不是让人狂化的,是叫人什么也看不清的。
简町原揉了揉眼睛,咽了咽紧张的唾沫。
能吞噬一切的妖雨,似乎一旦踏入就是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坟墓之中。
简町原求助一样看向旁边的二徒弟:“我们现在确定还出去吗?”
他们两人一妖,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声名远扬的缥缈峰峰主,还有一个是把珍贵妖丹当饭吃的大妖,看似实力强大,实则外强中干,内里亏虚。
简町原修为大损,再加上这位清冷师尊的壳子下面早就换了灵魂,魂穿来的简町原甚至没办法自如地使用原主仅存的那点修为灵力。
于天青被简町原当沙包折磨了那么久,能活着就算他福大命大了。
于天青踌躇地伸出一条腿迈了出去,又飞快地缩了回来,头上紫色娟花随着她身子的颤抖微微一动,她支支吾吾:“不然,我们算了?”
“你是妖啊,你怕什么?”简町原抬眼。
于天青自有自的理解:“有没有可能是死的是修士就有人哭爹喊娘告诉你们,要是死的是妖怪你们看都不看,谁说妖怪就不会死啊,就是妖怪死了你们不知道而已。”
系统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这只鱼妖对社会的见解总是这样深刻,一针见血。】
明明都是赤身白条人世一遭,却连死都是不公平的。
简町原轻声问系统:“原著里面有描写过这次秘境异变吗?”
系统:【没有。】
简町原:“你觉得我能打得过吗?”
系统:【o>_
一言蔽之,
高情商:你有主角光环,死不了。
低情商:打不过,没死就不错了。
简町原左手抓着于天青,右手抓着二徒弟,立马就要后撤。
下一秒,二徒弟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开了门,扯着一人一鱼窜了出去:
“来都来了,呵,师尊你在害怕些什么?难道我能对其他道友遇难的消息不管不顾吗?”
“……”
二徒弟还在道德绑架自己?
辰乙目移,他只是想看看师尊,到底是不是真的大不一样了。
二徒弟的臂力是无法估量的,简町原怎么也扯不开救不了自己,只能用力攥紧了另一边的于天青:“你别走啊,翻译。”
一旦落入妖雨之中,视觉就被剥削了,幸好自己的左手右手还结结实实地抓着于天青和二徒弟的掌。
简町原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被拉出来了,断没有就这样回去的道理,要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试试看能不能把我全部秘境救出来。
耳边好像有什么闹哄哄的人声,似远似近。
简町原又咽了咽唾沫:“在这妖雨里什么也看不清,可能真的会死啊,为了保护安全,我们不能走散。”
于天青低声:“乙道长……还在吗?”
虽然他和简町原手牵手,但是这有什么用啊?他想要自己身边是辰乙这样的真大佬,而不是不靠谱的简长老在自己旁边鬼吼鬼叫。
于天青碎碎念:“简峰主,你一定一定一定要抓好乙道长啊。一定啊!”
简町原鼓了鼓腮帮子:“……”
凭自己的惜命程度,他死也不可能撒开辰乙的手啊。
可能是于天青一直反复确认的声音太嘈杂了。
简町原大喝一声:“他还在。”
“从右至左依次报数。”
辰乙:“1”。
简町原:“2”。
于天青:“3。”
系统:【4?】
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宿主,你怎么搞得和教导主任带各班秋游一样,还报数呢。】
简町原不听:“现在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报一次数,保障人都没有丢或者人没有被掉包。”
可以模糊视线的妖雨之下,谁也不能保障身边的人会不会突然被掉包。
幸运的是,虽然在雨帘模糊了视线让妖怪可能混迹人群中,但是谢天谢地,他们不是聋子。
简町原刚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一个赞,旁边的于天青脚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手上也抓了一空。
简町原开始左左右右地用自己的手去乱捞,两人七手八脚。
所幸,简町原不用一秒就握回了“于天青”的手。
他警惕:“我们再报个数吧。”
右边的辰乙:“1!”
简町原点头:
嗯嗯,二徒弟气沉丹田,声音中气十足,永远叫人安心。
他自己:“2!”
嗯嗯,自己普通话考试一甲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字正腔圆。
左边也传来了一道声音。
“3!”
简町原:“嗯嗯……”
不对,你谁?
这不是于天青的声音!

第66章 牵手渡雨
左边的手慢慢入侵, 一点一点撑开简町原的手,五指修长冰冷,猥/亵一样一边动作一边轻挠, 简町原的手抖得厉害, 身子一片酥麻,失力的手任人摆布。
当简町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手”一根一根地挤开自己的指缝, 坚定地十指相扣, 掌心贴合, 黏黏糊糊的感觉在心口豁出一道口子, 简町原睫毛轻轻颤动,明明什么也看不清,却还是努力地睁大眼睛。
于天青:“刚刚是谁在说话。”
谁喊了3?
可怜的于天青双手空空,欲哭无泪,他悲催地环顾四周, 双手哆哆嗦嗦尝试摸到简町原的衣角, 可惜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救命!”
辰乙也没有听出什么异样。
简町原头皮发麻。
看样子, 那“大妖”现在是缠上自己了。
不过, 目前握着自己的手脉搏快速激烈, 好像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简町原品出了一点奇异的感觉:对方不想伤害自己。
亦或是:对方就像一只恶劣的猫,想看手下的猎物逃窜。
对方越如此,越不能让对方如愿。
简町原把身子一抽, 囫囵地对于天青道:“我。”
于天青:“你神经病啊。”
简町原:“……”
他似乎感受到了有一道视线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顿时打了一个寒噤,另一只手条件反射一般死死地扣住了辰乙的腕子,手指颤抖着传递消息。
一道灵力颤颤巍巍通过辰乙的识海, 简町原惊吓到气若游丝一般在他的脑海里面尖叫:“我的左手边,有东西。”
妖雨密密匝匝落于简町原的眉心,阴飕飕的。
突然一只左手展平在简町原的天灵盖上面,手指修长清瘦却很有力,此刻就像在压抑什么一样只是轻轻给简町原挡住了雨。
辰乙突然想要动,却发现动弹不得,中招了。
脚底下好像是有什么黏腻的东西在慢慢蔓延。
妖雨更像是妖风凝絮出来的幻境,水虽然看起来像水,却没有水的质感。
那自己脚底下蜿蜒的东西,只能是:血。
以前死在这里的。
下一秒,脚下那一摊应该是血液的液体里面突然就伸出了一只手,死死拽着辰乙的裤脚。
“破!”辰乙珩立马撒开简町原的手,飞快地拿出符纸结印:“他现在在我脚下。”
简町原右手彻底抓空,他一帧一帧地把头扭到了自己的左边,轻轻地嘶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上轻轻一抖,一滴凝结在他眉骨的水滴坠落。
明明什么都看不清,瞳孔却好像发现了危险的东西一样紧紧一缩。
鱼妖在辰乙那边,那现在和自己十指相扣的又是谁?
“你是谁?”
于天青:“什么谁?”
简町原把头一扭:【系统,你看得见吗?】
一直死机的系统终于有了动静:【一般情况下,为了节约能量,我的视野与宿主你的共感,要是花费一点能量,我能看到现在的情况的,甚至宿主你也能一起看到。】
【可是宿主,我花费的会是你的魅惑值。】
简町原:【花。】
简町原的修为是和炉鼎异香挂钩的,当他花费能量的时候,自己的炉鼎异香也就压不住了。
能看见就好了。
简町原的手往剑鞘上面一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妖雨在他的眼里逐渐透明。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他看见了,不远处的山丘朦朦胧胧,一只为自己挡着雨的手,轻轻的,没有触及自己的头顶,唯恐沾染神明一样虔诚的姿态。
“五一?”
那双竖起的瞳孔,简町原绝对不会认错。
简町原再一抬眼,却见于天青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的身边,紫色的衣袍不湿,烟金色的瞳孔怔怔地看着眼前血肉翻涌的地方,似乎能看见,又似乎看不见。
辰乙看不见,就靠耳朵和嗅觉了解周围的情况,刀光剑影地乱打一气:“真是恼人的鱼腥味。”
简町原又看见萧无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后缩回了手,一双眼睛都是猩红的,不知道在忍耐着什么。
一阵独属于萧无役的妖力快速扩散。
辰乙大梦初醒:“为什么这里还有……魔尊的气息。”
简町原:“……”
萧无役突然看向不远处的空无一人的地方,嘴唇微微翕动,好似在说一些什么。
简町原立马翻出了他的妖语笔记,他说的是什么,是什么啊?
“于天青!翻译!”
他翻遍他的笔记本,就是没有看出来萧无役在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远远地突然出现了一盏幽深的夜灯。
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妪,
他在幻境里面清晰得可怕,哆哆嗦嗦地碎碎念着,一边用竹竿敲着地面:“姑娘,姑娘,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那妖雨或许真的通晓人性,老妪所到之处万里晴空。
辰乙终于看得见了:他的师尊和魔尊十指相扣地站在一处。
但是他体内还有魔尊的蛊虫,他不敢动。
简町原没忍住发出一声“呕”!
幻境老妪对着于天青道:“你们去我那里避避雨吧。”
简町原一个眼色:“走!”
“阿简,”随着萧无役克制又委屈的声音,他还是死死抓着简町原的手。
简町原心里思考:看样子五一和这里作乱的妖怪确实不是一伙的,要是没有五一,凭借自己的修为,就该死掉了。
但是萧无役为什么会在秘境里面,幸好自己的头顶还有万人迷光环啊!
老妪眼花耳背,好久之后才看见了于天青正小脸惨白:“下雨了,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这儿是采莲村!”
简町原皱眉:不,不是采莲村,是那妖的怨念是采莲村!
采莲村是哪?
“欢迎你们,客人。”老妪力虽衰,背部是一座高高耸起的小土坡,眼睛却是不同于老人的清澈,不见浑浊。
“晚上要到了,神仙在村子里开夜宴,你来我这里避一避吧。”
简町原跟上:“好。”
他倒要看看那让秘境变异的怨念到底是因为什么?
简町原本来就白,手腕子白得几乎是透明的样子,单单是看肤色确实有几分的病气:“咳咳……老人家,你说的,咳咳……神仙夜宴是什么东西?”
她煞有甚事地碎碎念起来了:“天菩萨保佑啊,赐我们安康……”
老妪笑了起来,眼睛都抿成了一条慈祥的缝隙,对着于天青咧开了一口发黄但是坚固的牙齿:“神仙保佑,进了我们村子,你的父亲也会很快就痊愈的,因为我们这里是供奉神仙的福地啊。”
天色昏昏沉沉,好像随时都会落雨的模样,乌压压的乌云笼罩不远处的山头,日头渐渐晚了,风的寒凉不知道是因为即将落雨还是因为即将堕落于不见天日的漆黑。
老妪催促了起来:“天要凉了,夜雨到了,神仙要下来夜宴了,我们快走吧。”
老妪依旧在絮絮叨叨;
“我的太奶奶就见过我们采莲村供奉的那活神仙。”
“我太奶奶说过:原来我们着村子里面是一片莲塘,神仙常常在池塘里面坐在刚刚盛开的粉瓣的莲花上,自从神仙来了这里,我们采莲村就开始变得风调雨顺,村民无病无灾。”
“神仙每天都很努力,天天捧着一本书,好像是在钻研一些什么。”
“可是,神仙最近好像很苦恼……”
老妪说着,又抬头看向了灰扑扑的天,似乎是在纠结与惆怅:“下雨了就意味着小神仙要出门了,他不想我们看见他,他是一个害羞的小神仙。”
简町原:“……”
其实,应该是下雨了,那老妖精就要杀人了,他不希望自己杀人的时候还有其他人来围观才对吧。
简町原的目光开始转向不远处的客栈,状似无意地询问老妪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神仙就开始频繁发的不开心了呢?”
老妪灰溜溜地眼睛慢悠悠地歪向简町原那一侧,声音也变得毛茸茸了起来:‘怎么了,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简町原挠头,假装憨厚地笑了一声,脆生生:“我想这个神仙一定对村子有很大的作用吧,想看看我能不能有办法叫神仙开心起来。”
还捏着简町原腕心的萧无役越来越不高兴了,阿简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心,老想着叫别人开心。
老妪的笑容又恢复了慈爱:“这样啊,大概是六年前吧。”
简町原瞬间警觉,辰乙也抬眼,他们百转千回的心事在这一刻达到了统一:六年前,不就是这个秘境诞生的时候吗?
也就说,这个秘境在诞生之日起就一直有汹涌的怨念不被发现。
简町原依旧是戒备:“那老人家,你怎么就知道下的雨是神仙要出门散心而不是真的就下雨了呢。”
老妪答道:“神仙散心的时候,雨会下得很大,但是水不会淹没村庄,”
一直在下着倾盆大雨,溪流却不涨潮,村庄在劈里啪啦的雨点声中依旧是安详的。
确实,妖雨。
老妪又道:“如果你们想见到神仙的话,五日后的神祭就是机会。”
老妪走后,屋里,
柴房和灶台是在一处的,火舌舔着干柴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老妪送了一点食用草药之后就离开了,屋子里面太静谧,反而什么动静都可以听得清,包括屋外还在酝酿倾盆大雨的闷雷。
一直不说话的于天青表情凝重,对着简町原说话的时候脸都是惨白的:“你好像真的带对人了,这妖应该和我一样,鱼妖。”
“我在雨里面能看见那怨念的脸。”于天青越说脸色越惨白:“我认识他。”
最后,他哑声笑了:“他也是清华秘境的妖怪。”
“我真的……认识他。”

第67章 五一教妖语
“我知道他是谁。”于天青突然畏畏缩缩伸出了手:“刚刚在妖雨里面, 我原来和你们一样死活也看不见,后来我不是摔了一跤吗?我以为是谁把我扶起来了,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脸了, 他说我是妖, 为什么和修士待在一起,他叫我跑。”
于天青的表情越来越愣怔:“但是他没有认出我,我认出了他, 我们认识, 或许说, 只是我认识他罢了。”
“他曾经是我最羡慕的天才啊。可望而不可即。”
“他看起来过的不好, 怎么会呢?”
“他叫于藏青,是一尾红顶五色锦鲤,身上蓝靛色,是泥潭中最鲜妍的一抹艳色,而我是藏在泥巴里的鲶鱼。”
于天青总是悄悄注视, 于藏青是万丈光芒下熠熠生辉的星辰, 是满目萧索之间唯一翠色, 是与泥潭之格格不入。
他们生于秘境, 大多数秘境生灵都变成了恐怖的异兽, 少有能生出灵识者,他们终其一生在秘境里碌碌。
直到于藏青突然从秘境里面消失了。
于天青满目踌躇,他在秘境里面兜兜转转,过了好多年, 这才想到:他们生活的秘境就是世界的全部吗?
他对着简町原苦笑了一下:“秘境里的多数生灵穷极一生都是井底之蛙, 我用了十年时间踌躇思索才走了出来,而对于于藏青这样的天才来说,不过是刹那顿悟的事情。”
“真是, 可笑至极。”
于天青在看见于藏青的瞬间彻底愣怔了,他以为于藏青会永远高高在上一身白,神坛之上受香火。
没想到,最后会看见曾经奋力追逐依旧遥不可及的家伙也只是蜗居在一个小小村庄里面孑然一身。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自己也快忘了曾经恣意的他。
简町原倒是发现了于天青话里的漏洞:于藏青是清华秘境优秀毕业生,后面还考公当村官,于天青还在坑蒙拐骗碰瓷老大爷呢,现在居然因为于藏青的收入水平而诧异。
编制哪里有钱啊!
自己教师编也穷得只剩下一条命了。
辰乙冷道:“所以他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怨念。”
于天青不知道。
他好像只是看过于藏青熠熠生辉的过去罢了。
萧无役觉得烦了,退到另一间房里。
辰乙冷不防往后一退,阴沉的模样问简町原:“你刚刚为什么和萧无役站在一起!”
简町原眨了眨眼睛:“我怎么知道……”
不过,提到这个,简町原想起了萧无役在雨中翕动的饱满嘴唇,低沉的声音,诱人沉沦的语气。
他歪头看向了于天青,好奇道:“那时萧无役在雨里对那只鱼妖说的妖语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翻遍了他的妖语笔记本,就是没找到那句话的意思。
于天青也想起来了:萧无役挡在简町原跟前,用一手遮了要落到简町原眼里的水,其实也是用这种方式护住简町原的眼睛。
微微歪头的时候,兽类的竖瞳带着寒气凛冽,身上的银饰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开了水滴。
面无人色,阴冷如鬼,魔修的魔气与妖类自带的妖气混杂在一起,叫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站在一起的两人,那是独属于魔尊萧无役的压迫感。
于天青清楚地听见了,对方说的妖语意思是:
这是我的爱人。
于天青是多么具有眼力见的一个人啊,他偷偷摸摸去看温已珩凝重的表情,舌头飞快地拐了个弯,咽了口唾沫道:“萧无役说的是,他是我罩的。”
这是我的爱人。
他是我罩的。
合理翻译。
温已珩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下来。
简町原还是疑惑不解,他求知若渴地翻动自己的妖语笔记本:“为什么我这里没写是这个意思啊。”
于天青:“妖族语言博大精深,你没完全记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简町原:“我记录的范围包括友情,事业,休闲,娱乐,趣事,人情,风土……”
于天青悄声:“为什么没有爱情?”
简町原:“……”
因为考试不能考爱情……
辰乙立刻打断他们:“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那条鱼妖,怎么解除怨念。”
简町原自己有自己的看法:“等到神祭那天吧,应该能逮到人。”
辰乙:“那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吗?”
简町原摇了摇头:“趁现在有时间,我们可以了解一下那条鱼妖到底是什么状况,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坏人。”
“不然村民为什么会相信它是可以福泽万物的神明。”
“那我更愿意相信,”简町原眸中幽光一闪:“他的怨念是不得已而为之。”
温已珩和于天青各自回到各自的屋子。
简町原见人都走干净了,突然回头,怔怔地看向窗外:“五一,你出来吧。”
他刚刚绑定了系统的视觉,从刚刚开始,萧无役就一直用手扒着窗,手臂青筋暴起他却面不改色。
叫简町原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荒诞的梦:萧无役在他的梦里仰卧起坐。
简町原默默错开目光,总觉得下一次就能梦到萧无役做引体向上了。
萧无役一听,合并双腿,向下向后挤压肩膀发力,肩胛骨缩紧,胸部靠近窗棂,核心稳健,是标准的引体向上啊。
简町原:“……”
萧无役熟练运用仰卧起坐从窗外翻了进来,盯着简町原的时候目光灼灼,好像要把简町原看出一个窟窿来。
下一秒,萧无役把他的脸扭到了自己面前,铁钳一样的手死死地攥着简町原的下巴,呼吸声音渐渐变得沉重,好像在发出细小的咕噜咕噜声。
简町原脑袋动弹不得,眼睛却能乱瞟,萧无役靠得越来越近,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银色耳坠直愣愣地垂到简町原的锁骨,明明无风,思绪缘何起浪?
他分明觉得:萧无役想把自己吃了。
“五一?”
最后,萧无役的眼睛依旧还是猩红的,狠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扶正简町原的脑袋:“阿简,我难受。”
系统:【你就没觉得萧无役比平时红一点吗?】
简町原兑换了系统的视力,有效期三天,系统虽然是个人工智障,但是系统的配置确实智能。
可以将体感的温度变得可视化。
萧无役确实看起来比平时要红的多,青筋也像在压抑什么一样鼓起。
红:体温高。
简町原:【他是淋雨发烧了?】
系统也在分析:【好像不太像生病了,刚刚他还在引体向上呢,动作很标准,腹肌八块,我看清了。】
简町原看见萧无役咬了咬后槽牙,他又懂了,对系统道:【那应该是看到我生气了。】
毕竟自己差点刨出了他的妖骨。
系统觉得有道理。
萧无役更深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好像是越来越难耐,猩红的眼里还闪烁着朦胧的泪光,委屈透顶。
他明白了,阿简依旧拒绝他,阿简逃避他,阿简用这样那样的话敲打他。
萧无役:“我好好学习,他会爱我吗?”
简町原给他灌下一碗鸡汤:“一定会的。”
萧无役强调一样,又问:“阿简,你喜欢学习能力强的,对不对?”
简町原:“当然啦!”
萧无役的眼睛突然就亮了一下:“那我去把你的徒弟全部杀了,我是不是就会是最强的……唔!”
话音未落,简町原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捂了萧无役的嘴,萧无役的眼睛亮晶晶的,原来还是竖起来的瞳孔悄悄涣散,最后变成了温顺的横瞳。
简町原的虎口有一点湿润,他立马把手抽了回来,心想:看来萧无役是真的很想把宗门里面的其他人杀掉啊。
萧无役把自己悄悄伸出来舔舐简町原掌心的舌尖缩了回来,依旧温顺地发出微小的哼唧哼唧声。
他把腿盘了起来,明明坐的距离离简町原不远不近,身子却往简町原的方向靠,脑袋与简町原的脖颈距离只剩一毫。
“阿简,我可以去你们青云门吗?让我做你的弟子好不好?”
“你可以把我关在一个小屋子里面,然后每天每天都盯着我,就像你盯着你其他的徒弟一样。”
简町原:“别说笑了。”
总感觉萧无役在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简町原天天在门口仿佛幽灵一样盯着学生的日子。
要是真这么做了,温已珩能把简町原削成肉泥,裹上玉米淀粉扔进油锅炸出来喂狗。
简町原还添乱:“你比我法力高,那我当你的弟子好不好?”
结果萧无役的眼睛又亮了一下:“好啊好啊。”
简町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觉得萧无役脸上的喜悦过于耀眼了呢。
好在系统经验丰富:【宿主你快看,他的的身体更红了,体温更高了。】
【所以!】
简町原心领神会:【他的表情实际上是他的伪装,他已经气到发疯了。】
简町原戒备地往后面靠了靠:“你要干什么?”
萧无役低头看着简町原的发旋,道:“不是我要干什么,是阿简你要学什么。”
简町原总有一种后背发麻的感觉。
萧无役实力强大,确实有教导别人的能力。
但是他们一人一魔,简町原想起了把魔修功法和青云门功法合二为一差点走火入魔吐血身亡的周三庆。
他咽了咽唾沫。
要是萧无役乱教一些功法,自己可是真的会死的。
萧无役眯起了眼睛,还在步步紧逼:“阿简,你要学什么呢?”
简町原弱弱:“妖语。”
这样只动嘴巴的事情一定发生不了什么意外。
萧无役轻声:“好。”
简町原问他:“那怎么学?”
萧无役回答:“我教你,你要从哪里学?”
简町原思索了一下:“从大家学的第一句那里吧。”
萧无役:“jia ba suo.”
简町原复读了一遍,问道:“什么意思?”
萧无役:“骂人的意思。”
“……”简町原:“别人一开始就学这个?这么冒犯。”
萧无役:“嗯。”
他见过很多口口声声要学妖语的人都是先从骂人开始学的。
简町原陷入沉思:“不对啊,为什么我不是这样,第一个学的难道不是……”
他惟妙惟肖地自问自答:“你好吗?”
接着飞快地把头扭到另一边回答自己的问题:“我很好。”
最后还要添上一句灵魂的“谢谢,那你呢?”。
How are your
I am fine,thank you.
And you
萧无役不解:“为什么不能学骂人。”
简町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你不觉得冒昧吗?我们要积极乐观正能量一点,要学的是能代表美好感情的句子。”
他这样一说,萧无役终于明白了,他的嘴唇慢慢翕动,深情道:“luo jia.”
这是“爱人”的意思。
他期待简町原的学语,眼睛一眨不眨,看不见一点杂质。
“luo jia.”

第68章 教导主任当学生
萧无役的眼睛凝视别人的时候很圆, 平时眉眼放松的时候,深邃的眼窝就压住眉眼的圆钝,看起来阴戾藐视, 目光所及都是垃圾。
迫于萧无役魔尊的身份, 简町原其实很少直视对方的眼睛,所以一直没有发现萧无役望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娇憨, 眨眼都舍不得的模样。
此刻萧无役其实是有一丝不满的, 他喜欢阿简看着自己的样子。
只有自己的眼神深情, 这委实太孤独了些。
萧无役是一个善于模仿的人, 他学习任何的道法都是一点就通,此刻模仿简町原给弟子们上课,有样学样到了有板有眼的地步,语气严肃,说出了那句极其具有威慑力的话:“桌子会给你讲课吗, 低头干什么, 看我。”
简町原:“……”
这一嘴是和谁学的。
萧无役继续诱导简町原说出那个词:“阿简, 你是一个好学生, 对吧?”
他张开嘴, 夸张着自己的口型,道:“luo jia.”
简町原看着萧无役邪魅起来的耐克嘴,心里一声啊呸,开口第一句就教自己脏话的家伙现在这么咄咄逼人一定是在不安好心。
他抬眼, 倔强地盯着萧无役, 两人的视线轻轻触碰,简町原反客为主:“luo jia 是什么意思。”
短促的发音和吐息都叫萧无役痴狂了起来,他几乎是兵荒马乱地把头往下一埋, 以为这样阿简就看不到自己红得能嵌血的脸颊,却不知道抬手遮掩发烫的耳垂,只能用细若蚊喃的声音小声的解释:“这个词语是用来形容一种人的。”
这连他自己不明白的情愫,他实在无法准确形容,却分明知道“luo jia”这个词语亲昵到了暧昧的地步,叫人思绪小鹿乱撞。
能叫他说出这句话的人只有任何细微的举动都可以叫自己草木皆兵。
可是阿简是云端还没落下的一捧雪,不染纤尘,不沾世俗,阿简这样的人,会被自己的喜欢吓得惊慌失措吧。
萧无役害怕了,支支吾吾。
他不知道如何说,只知道模糊道:“这就是形容一种人罢了。”
含糊其辞:‘是一种站在身边的人,是可以随时把自己的后背递出去的一种人。’
简町原:"……"
其实他的记忆力虽然说不上是过目不忘,但是也算是远超常人,应试教育出来的孩子记忆英语单词的能力是一等一的,更何况,这个单词他刚刚才和于天青讨论过。
在秘境里面萧无役说出来的那句话里面也有一声字正腔圆的“luo jia”。
于天青翻译那句话,道:‘他是我罩的。’
结合萧无役所说的话,“luo jia”是一个代表人物称呼的词语。
简町原立刻坚定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聪明到了离谱的地步,大手一拍,对着萧无役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所以这个词语的意思是,小弟!”
萧无役沉默了:“……”
简町原继续振振有词:‘汉语言最常使用的汉字就有3500个,汉字之间的排列组合更是数不胜数,我认为虽然妖族确实妖多势众,但是众口难调,要找到适合绝大多数妖类发音的词语比较复杂,所以在你们妖类中一个词语常常可以表示多种含义,或者褒义或者贬义。’
简而言之,
“luo jia”这个词,正常翻译就叫小弟,文雅翻译叫做左膀右臂。
这个文雅翻译也正好切合了刚刚萧无役的解释:形容一种随时可以把后背托付给对方的人。
简町原目不斜视:"我说的对吗?"
刚刚的萧无役还只是沉默,此刻的萧无役,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但是他有羞于启齿,或者是怕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惊到了求知若渴的简町原,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悄悄地发出一声气音:“嗯。”
简町原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而点赞。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萧无役可算是回过味来了,看着简町原的眼神依旧是如狼似虎:‘那我也是阿简的luo jia吗?’
简町原一瞬间警觉:“不是。”
休想套近乎。
萧无役顿时委屈,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
人总是贪心,只要一项需求不被满足,就会想方设法地弥补自己,萧无役好像有一点懂了。
明明知道简町原都不知道“luo jia”的真正含义,却依旧委屈得无可复加,酸涩难耐,差点脱口而出简町原是何等的负心汉。
他总要找点什么东西补偿自己。
鼻尖影影绰绰的味道挥之不去。
萧无役欲言又止:“阿简,你的修为呢?”
简町原:“……”
拿去换智障系统的智能视觉感应了。
萧无役刚刚他就一直在忍耐,阿简的身上炉鼎异香扑鼻,直溜溜地往人七窍里面钻,酥麻难耐,对方还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突然之间修为大伤,加之简町原的炉鼎体质,十有八九是被人采补了。
萧无役眉心一皱:“阿简,你还记得吗?我想带你去不夜域,现在我教你妖语,作为补偿,你该和我一道儿,不是吗?”
“你现在不是我的弟子吗?就像青云门的弟子都在青云门学习,那你也应该在不夜域才对。”
简町原目光何其陈恳:“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家教吗?就是我把老师请到家里来教我。”
萧无役贴着简町的额头,灵识去探简町原的修为深浅,深吸一口气,似乎真的是恼了:“阿简,我的脾气并不好,我知道怎么样可以把青云门的杀了。”
简町原顿时寒毛倒竖:“什么意思?”
萧无役道:“兽是冷血的,只有学会杀人,学会用动物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才能学会妖语。”
把青云门屠杀了吧。
反正他也看不出来青云门对简町原哪里好了。
阿简原来还有金丹期修为的,现在却没有了,一定是被温已珩或者哪个徒弟捷足先登了。
萧无役好像是突然之间就顿悟了什么一样狞笑了一声,眼睛又开始出现了狩猎者的竖瞳。
“我知道了。”
因为炉鼎的特殊性,生为炉鼎之人很难有自己的主体性,或许简町原只是因为炉鼎的原因被捆绑在了青云门那儿。
萧无役这会终于能笑了。
心脏却镶嵌着独属于自己的脏污。
“阿简,你不愿意离开青云门是不是因为青云门将你养大?”
简町原联想原主,点了点头。
萧无役的语气却好像是在可怜他:“我们本是同道中人,青云门于你就像蛊洞于我,看似哺育教养,其实不过就是养猪杀猪,养鱼杀鱼,养大是利用,除了屈指可数的养育之恩,一无是处。”
他轻轻一笑,耳上银坠叮叮当当,脖颈上悬挂的银圈慢慢发出一阵叫人心神恍惚的味道。
萧无役要他跟着自己喊。
“luo jia.”
简町原呆呆愣愣重复着:“luo jia……”
不太灵光的脑子开始转动,他觉得萧无役好像很喜欢自己这么喊他。
简町原挣扎着用一条手臂撑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脑袋,看了看屋里还在燃烧的香蜡,意识朦朦胧胧。
屋外,打更人慢悠悠地扯着嗓子,声音传了出来,那更声被夜风撕扯模糊,渐渐什么也听不清了。
简町原好像清醒了一瞬:“好晚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
“今天就学到这里吧。”
准备起身洗洗睡了,他给萧无役打开门:“日头也晚了,五一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萧无役却用手把门抵了回去,简町原被他禁锢在怀抱之间,他低头去嗅对方的发旋,邪魅眯眼,就像是一只狐狸一样。
“我现在是你的师尊是不是?”
简町原呆呆愣愣:“是。”
萧无役:“师尊没说下课就没有下课,师尊的话才是下课的铃声。”
简町原:“……”
他梦回自己还是教导主任的时候,天天讲大道理拖堂就喜欢说同样的话。
真是典了。
不是,五一这到底是和谁学的。
简町原虽然心里吐槽,但是架不住已经涌上心头的困意,他想:果然,外语就是一个催眠的东西。
以前他上学的时候,听两遍英语听力,对付失眠手到擒来。
上下眼皮好像随时都要黏在一起的模样,简町原挣扎着昏昏欲睡,甚至没有感受到萧无役把他拘在怀抱里面的动作有点过分亲昵。
等到他的意识彻底涣散的时候,他倒在萧无役肩窝上,萧无役的手在他的脖颈上轻轻一抓,揪出了一只“瞌睡虫”。
萧无役把简町原轻轻地放在塌上,手指留恋地拂过简町原的眉心,最后一吻落到简町原因为突然的瘙痒而举起欲遮还羞的手上。
炉鼎体质,不仅可以把自己的修为给道侣,也可以作为一个储存修为的容器吸纳修为。
萧无役闻到简町原的炉鼎异香越来越浓郁,烦躁的吻了下去,修为渡入简町原的筋脉,他的手腕青筋凸起,心道:今晚就要把拿阿简采补的辰乙杀掉。
所谓名门正派,依旧是那么恬不知耻。
萧无役吻得越来越投入。
心道:阿简离不开青云门不过是因为他是青云门养的炉鼎。
要是阿简和自己双修了,那青云门与他就没有干系了。
那夜,简町原都不舍得拿走他亲自奉上的神骨,阿简一定一定还是喜欢自己的,只是生气了。
既如此,他就把所有欺负,阻碍,叫阿简不开心的人通通杀光,然后带着阿简杀出秘境好了。

第69章 徒弟入梦来
另一边, 刚刚辰乙明明告退,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却突然停下来脚步, 狗狗祟祟的样子就和简町原视奸弟子一模一样。
于天青被这一幕吓了一个激灵, 情不自禁心惊肉跳。
辰乙猫下身子,于天青亦步亦趋跟着,也一起猫下身子:“乙道长, 你在干什么?”
辰乙小声“嘘”了一声:“刚刚在秘境里面, 我看见师尊和魔头萧无役站在一起, 更关键的是师尊的修为突然变低了。”
“一定是萧无役突然发现师是一个炉鼎, 要拿他采补。”
于天青:“……”
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怎么知道简町原是炉鼎。
他情不自禁学着辰乙蹑手蹑脚的动作,伸出两手放在胸前:“所以我们这是去?”
辰乙道:“去看着师尊的门,要是萧无役过来了,就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错。”
于天青挠头:“证明想法没有错那有什么用?”
这一下倒是真问倒了辰乙:对啊, 有什么用?
现在自己加上于天青两个人都打不过萧无役一根手指头,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身上还被下了蛊, 为了自身安全也不能这么做啊。
可是, 可是……
唉,可是什么来着。
话说他以前从不在意师尊在干什么。
现在怎么对师尊的行程那么有占有欲?
辰乙给自己下的定义是:和简町原学坏了。
其实他不是想去阻止些什么,就是想当一个背后灵吓人一跳罢了。
于天青小嘴淬了毒一样:“所以你一边骂他不干人事,一边学他不干人事?”
“……”
辰乙诧异: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简町原偷窥弟子的行为很歹毒, 但是忍受得多了,他竟然有一点想要学习……
还没有思考出什么富有深意的东西,自己就已经走到了简町原的房间门口, 他倒要看看师尊是不是又在捣鼓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连忙收敛住自己所有的气息。
眼睛往窗纱上一贴的同时,瞳孔地震:萧无役居然真的在里面!
影影绰绰的两道人影交叠,可以看见萧无役的身子还压在简町原的身上,唇舌交缠的地方被遥远的距离与窗纱模糊,但是可以看见萧无役抓着简町原腰部的臂弯一点一点缩紧。
萧无役碾磨着简町原红熟饱满了唇,不怀好意的希望简町原沾染上一切属于自己的气味。
他就是最原始的兽类,像是圈地一样,勾着舌尖,抵着简町原的牙关,一点一点细密地舔,最后吞噬彼此的唾液,发出啧啧的羞人水声。
辰乙顿时有一种把一个太监抓奸在床的荒谬感,就好比他就开个玩笑:自己裸/聊合欢宗弟子,结果有一天发现是自己无意中一语成谶啊。
于天青:“……”
他倒是没有辰乙那么震惊。
毕竟自己早就震惊过了,秘境里面萧无役对着于藏青已经说过了:简町原是他的爱人。
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但是可以看出他们的感情确实以一种奇葩的方式存在着。
于天青的气息再怎么收敛也没有辰乙的藏的严实。
里屋的萧无役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扭过了脑袋,眼睛正对了辰乙和于天青的方向。
于天青:“???”
下一秒,于天青眼睁睁看着辰乙高抬腿大跨步,三步并作两步跑,飞快地躲到了另一边的视野盲区。
于天青还没有来得及谩骂,窗纱被割裂,他于腐朽的窗框上看见了萧无役冷若冰霜好像可以随时结出恼怒的脸,那上面分明写着人命如草芥。
他咽了咽唾沫:“哥,你……”
萧无役的手上还在逗弄着一只勾起锋利尾钩的蝎子,它油光发亮的黑色甲壳似乎是被血浇灌而来,只是看着它,于天青就不寒而栗。
“你……”萧无役皱起了眉毛,步步紧逼,伸手锁住了于天青的喉咙:“听了多久?”
“来这里干什么?”
于天青艰难地用手扒住萧无役慢慢锁紧的手,感到上气不接下气,一口咽不下来的气儿将他的脸憋得通红,他被举了起来,两条腿往下蹬着,却始终蹬不着地面。
他的脖颈都是暴起的青筋:“唔……”
萧无役好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轻飘飘地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于天青蜉蝣撼树一般挣扎,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深深呼吸着。
后怕地看着萧无役,眼球都涨满了血丝。
他和简町原待久了,见过了萧无役天真可笑的模样,居然痴心妄想萧无役真的那么纯良手无缚鸡之力。
实际上萧无役的天真无知才是最可怕的,他什么也不懂,觉得杀人也没有什么所谓,浑浑噩噩之中手上刀光剑影,最后在尸山血海之间懵懂地低头,依旧没有觉出任何不对的意味。
于天青飞快地咳着,脸都涨红,接着忙不住地往自己的身后匍匐,就像是一个断腿乞丐一样狼狈至极。
萧无役脸上的表情很好懂,他或许在心里谩骂于天青不知好歹扰人好事,又害怕于天青死了之后阿简难过。
最后只能没好气地逼问:“为何来此?”
于天青要是说和辰乙一起突击简町原,估计能被萧无役原地切成八大块。
他勾着眼神去看屋里还好端端睡着的简町原,出于求人救命的原则,放大声音:“是……是简峰主叫我过来的。”
他说得大声,说得中气十足。
心里:你快醒来救命啊!
萧无役的目光狐疑地在于天青和简町原的身上打转,再次抬眼的时候,目光却戒备而幽深了起来,说话的时候像是含着一口老冰:“为什么他叫你来。”
语气幽怨得不像话了。
阿简三更半夜叫于天青过来干什么?
于天青也不敢在萧无役刚刚才按着简町原亲的时候没有任何眼力见地把自己和简町原之间形容得多么亲密无间。
他从秘境到人间,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起码的心眼子还是有的。
于是,于天青咽咽唾沫道:“我和简峰主没有什么,我是过来教简峰主妖语的。”
这不说还没有什么,一说就好像惹到了萧无役的逆鳞:“这还没有什么!?”
于天青:“这难道有什么?”
萧无役委屈:“有什么!”
那他刚刚也在教阿简妖语,于天青的意思是自己和阿简也没有什么吗?
听到萧无役语气笃定,“有眼力见”的于天青飞快地把语气拐了一个弯:“那?有什么?”
萧无役的妖力默默膨胀:“你凭什么和阿简有什么!”
于天青大喊救命,什么是什么啊!
求生的本能叫于天青扑通跪地,伸出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解释的语速是那么焦急,就怕少说一句话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苍天可鉴,我和他真的是清白的,我们真的只是在简简单单学一些妖语罢了。”
求生欲继续作祟,于天青开始了艺术加工,他绞尽脑汁:萧无役觉得自己和简町原有什么大概率不是因为他过来教简町原妖语这个借口,而是什么时候教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三更半夜,共处一室,这如何不叫人胆战心惊。
所以自己现在要解释的东西是为什么自己要半夜三更过来教简町原妖语。
幸好简町原是一个脑抽的人,可以找出很智障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也不会显得不合理。
于天青头一次真诚地感谢简町原是一个神经病!
于天青这时候绞尽脑汁思考着简町原曾经说过的话干过的事,脑子里面的脑浆都仿佛在飞速旋转,一道灵光闪过,他大彻大悟,终于有了对策。
道:“简长老曾经说过,早上起来后和晚上入睡前是大脑的两个黄金阶段,这个时候学习就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才叫我现在过来的,不信你就去问问他,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
他和简町原确实是没有什么了,但是萧无役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有什么”了。
原来这些话,阿简不仅和他一人说过。
他可以用这些话语和阿简秉烛夜谈,其他人也可以。
终于发现自己与其他人并无二致的萧无役咬紧牙关,脸上写满了男人有泪不轻弹,却还是憋不住喉咙里面细小的咕噜咕噜声。
他好像要哭了。
偏偏于天青刚才还在的灵光消失不见了,继续煽风点火:“不信你就去问简峰主嘛。”
言罢,于天青探头探脑去看里面简町原的动静。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Duang大一只的辰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闪到了屋里面,肩上还扛着一个简町原,脚下狗狗祟祟地踩着黄符,似乎已经打算把简町原打包带走了,他朝于天青用力做着口型:“拖住他。”
于天青此刻也很凌乱啊,萧无役突然偏过脑袋,眼神突然危险起来:“你有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别人的气息?”
于天青的心脏扑通乱跳,只能飞快地欲哭无泪道:“我一个顶俩。”
他憋不住了,管不了了,口无遮拦了。
他首先很后悔自己刚刚为了证明自己的可信度叫萧无役去问问简町原。
对着萧无役道:“你也别真问简町原啊。”
其次后悔和辰乙一起过来。
对着后面狗狗祟祟的:“乙道长,你管管我呢?”
在三人面面相觑的目光里面,于天青自暴自弃:“现在的问题是,谁是谁的炉鼎。”
辰乙被萧无役突然扭过来的一张帅脸吓了一跳,三下五除二就甩了睡梦里的简町原一个巴掌。
瞌睡蛊会叫人陷入糜烂的梦境,但是对人无毒无害,只有重大刺激之下才可能清醒过来。
反正萧无役把舌头伸进去都亲不醒,那就只能自己一巴掌甩过去看看行不行了。
一巴掌呼了过去!
萧无役的眼睛顿时就红了,阴飕飕地闪现到了温已珩面前,歪了歪脑袋的同时,脚下的魔气好像有了实质,死死地缠绕,叫辰乙动弹不得。
腹中的蛊虫开始骚动:“咳咳……”
萧无役,血色的魔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铺天盖地之势,很快包裹吞噬辰乙。
辰乙也不是吃素的。
瞌睡蛊一般伴随着梦境,他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梦叫简町原这么恋恋不舍。
辰乙的手心飞快地结了一个印,在刚刚建立的结界里面又飞快地给了简町原一下。
师尊的脸真的很小,不过巴掌大。
辰乙的手骨架大,年轻有力。
这两巴掌挨下去的瞬间,简町原整张脸都红肿了起来。
辰乙咬牙:师尊在萧无役手里救过自己一次,虽然自己很讨厌师尊,但是一报还一报,自己也要救师尊一次。
所以,简町原到底是在瞌睡虫的干扰之下梦到什么了,能睡得那么死。
辰乙下定决心。
入梦吧!
去简町原的梦里看看!

第70章 身材火辣小貔貅
入梦的法术虽然简单, 但是很少有傻子修士铤而走险,毕竟这大梦三千对别人来说只是梦里黄粱,不管发生了什么, 别人都不痛不痒。
但是强行入了别人的梦, 介入因果,梦境里面发生的事情会真实地反映在自己的身上。
别人在梦里面死了,那不过是大梦初醒。
强行入梦者死了, 那就是真的尸骨寒凉万劫不复了。
辰乙能怎么办?
反正他现在打是打不过萧无役, 结界随时都会破碎, 于天青也不是一个顶事的。
唯一的解法就是入梦把简町原叫醒, 他们三个人一起跑路!
辰乙现在只希望简町原的梦境不要那么波澜壮阔,别梦到什么仙魔大战打异兽。
对于师尊的脑回路……
他向来不信任。
他戒备地后退一步,手战战兢兢地摸到简町原的眉心,终于还是入梦了。
脚步虚浮了好一会之后终于落地。
出乎辰乙的意料,简町原的梦境小桥流水, 温婉得不可思议。
到底是什么梦境叫简町原这么投入, 辰乙大大地不理解, 晕头转向到处去看简町原的踪迹。
终于:……
找到了!
师尊的背影相当清丽, 巍巍站着, 肩背挺直,就像是青涩的小青松,飘逸的白袍压住了简町原眉眼之中妩媚的妖异,看起来倒是凭空生出了几分的仙风道骨。
梦境里面的简町原抬头去看前面, 辰乙慢慢靠近, 看看简町原在梦境里面盯着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辰乙飞快地冲了过去,两条腿快速地往前面蹬着,快出了残影,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球从山上滚了下来,直直地砸到了简町原面前。
他抬头去看简町原在这个投入的梦到底做了什么。
结果却看到了简町原麻木的表情,好像魂儿都飞走了。
顺着简町原僵硬的目光望过去,相较于简町原的麻木和灵魂出窍,辰乙的灵魂也飞走了,但是他那是魂飞魄散。
为什么师尊的梦境里面还是魔尊萧无役!?
简町原神游天外,对于他又梦到萧无役的事情一点也不意外,倒是对自己梦到二徒弟的事情有点诧异。
哇,自己的梦境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其实他一直是一个失眠多梦的人,当上教导主任之后,学校里面的每一个学生都要自己负责,明明各人的命运和自己全无关系,但为什么自己老是惴惴不安?
能梦到学生跳楼学,生迟到,学生考试打小抄。
直到他梦见了萧无役仰卧起坐,他的梦境终于不再那么晦暗恼人,但是离谱起来了。
辰乙傻眼地看着简町原梦境里面的萧无役。
对方吊在一根杆上,双手就像是挤压毛巾一样压住杆,手臂伸直双脚并拢,厚厚的胸往杆的方向顶,胸的弧度就像是两拱平缓结实的小丘,还能DuangDuang地晃动!
看起来□□弹弹!
那胸:顶,下来了,顶,下来了。
来来回回,标准的引体向上,萧无役不知疲倦。
简町原梦境里面的萧无役还问简町原:“阿简,我做的好吗?”
简町原:“……”
辰乙:“……”
好你个鬼!
就算是简町原梦里的萧无役看样子也不是好人!
他有想过简町原的梦境非比寻常,但是他没有想到简町原的梦境能离谱到了如斯地步。
首先,如果是他梦到了萧无役在他的梦里,他不会像简町原一样淡定到了麻木的地步,他的梦能一下子就醒了。
其次,看简町原这副少见多怪的表情,刚刚自己还打了简町原两大巴掌都没有叫人清醒过来,看来这么离谱奇葩的梦简町原并没有少做,甚至这个梦境对于师尊来说,还很上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师尊做了这个梦,一定是该死的萧无役为了引诱师尊成为自己的炉鼎,天天在师尊面前假装运动,实际上包藏祸心,分明是萧无役天天秀身材!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萧无役怎么可以这样。
于是辰乙忍无可忍:“师尊,你醒醒啊,这是梦!”
他一定要把师尊叫醒,他们还要逃命呢!
谁料,那简町原愣了愣,接着继续愣了愣,好像丝毫不在意辰乙到底说了什么。
辰乙拎着简町原的领子晃了晃。
简町原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的梦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我怎么还梦到徒弟了!”
辰乙终于回过神来:师尊这一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啊!
看萧无役引体向上就那么上头吗?
辰乙忍无可忍,接着掏出匕首,朝梦里的简町原扎了过去,说:“贱人!”
反正简町原在梦里,这样他又死不了,自己废那么多事干什么呢?
梦境世界开始摇晃,不安的尘土飞扬迷人眼睛,大厦将倾一样,很快就要消失,无影无踪。
周围的万事万物先是变成了尘土,被分解得越来越细,越来越细,最后是空洞的黑色。
辰乙如愿以偿:简町原终于醒了,自己也要从这个离谱的梦境里面出来了!
辰乙终于睁眼,他看见自己结界上面出现了细细密密的碎痕,裂缝慢慢扩大,他努力地想把结界修复,但是在萧无役的穷追猛打之下,一切的努力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结界碎掉了。
他五脏六腑都被蛊虫搅得生疼 吐出一口黑血。
萧无役慢慢逼近。
破碎的结界慢慢变成琉璃碎片的样子,飞溅的尘埃深深扎入辰乙瞳孔一缩的眼睛。
“师尊,跑!”
辰乙把背上的简町原狠狠地扔了出去!
“别想把我的师尊拿去当炉鼎!”
他毅然决然地闭上眼睛,条件反射一样别过了脑袋。
萧无役脚下的魔气变化出了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蟒,泽吻磨牙,吐着剧毒的芯子,发黄的牙齿尖锐又中空,酿满了叫人生不如死的毒药!
“斯斯~”蛇吐芯子和蛇尾发出的声音叫辰乙眼神涣散,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好像,又一阵铃铛的声音。
辰乙喘不上气,憋红了脸,自己的喉咙艰难地咽了一口又一口的气,眼睛明明是惊恐睁开的,眼底却是一片漆黑。
救……救命!
面前的银光一闪,好像是一道剑意通过银饰的折射进入自己的眼睛。
辰乙奄奄一息地抬头去看,一个瘦小清瘦的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肩不宽不厚,甚至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羸弱,保护自己的动作却是那么坚决与从容不迫。
简町原:“???”
他刚刚梦见萧无役引体向上也就算了。
又梦见辰乙给了自己一剑。
一睁眼,辰乙和萧无役打架,离谱到他还以为自己的梦境终于要进化到奥特曼打小怪兽了吗。
结果,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辰乙给他扔了出去,脑袋重重接触地板的痛苦叫他迷迷瞪瞪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这是真的啊!
不是做梦啊!
萧无役和辰乙打了起来!
眼见着萧无役快把辰乙打死了,青云门不能没有二徒弟做小蜜蜂,简町原马上挺身而出:“住手!”
怎么了?又怎么了?
你们不能歇一歇吗?
张着獠牙的巨蟒终于止步,动作停顿,萧无役大声:“阿简,你让开,他要利用你!”
辰乙:“你血口喷人!”
他们那边还没有讨论出一个谁是谁非,屋外突然传来了老妪的声音:“你们还在屋里吗?”
简町原叫他们停下:“当务之急是消除怨念。”
萧无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住手。
他毛遂自荐:“妖对于气味比修士敏感,阿简你找到怨念端头吗?我可以帮你。”
简町原感激:“好啊好啊,你的鼻子真好用。”
辰乙冷不防一句:“够了,你再诱惑我师尊试试!”
天天秀身材的混蛋,现在是要孔雀开屏秀自己的嗅觉了吗,展示自己好看的鼻子了吗?
他们三个突然回头:于天青什么时候不见了?

第71章 哥哥~
“你还好吗, 现在。”于藏青穿着荷叶青色的小褂,裤脚高高挽起,赤脚哒哒哒踩着地, 留下一摊又一摊的水渍。
月光皎洁, 水渍无波,多孔的罅石盛满更深露重。
小荷塘,水声忙,
于天青被于藏青扛过来的时候也在忙得团团转。
再一眨眼, 于藏青扛着他就把自己扔到了荷塘里面, 扑通入水, 搅散了一池月华。
于天青突然发现不对劲:“你知道你变成怨念了吗?”
于藏青:“你说什么?”
他听不懂,什么是怨念?
他只会顺着自己的话头接下去。
“你被他们骗了。”于藏青自顾自的,生疏地说:“妖也可以修炼,他们说的。”
“我看到你的身体里面不只有一颗妖丹。”于藏青步步紧逼,伸手点了点于天青的胸口, 还沾着黏腻泥土的指尖, 轻轻地在于天青的胸口留下了明显的印记。
“再厉害, 他们也不会把妖当人的其实。”
于藏青目光灼灼:“跑。”
“回你该回的地方。”
于天青脑子懵懵的:“怎么了这是。”
话说出口不久, 于天青舔了舔嘴唇, 突然就匝吧出了什么不对味。
“为什么你说的是倒装句都是?”
在一阵沉默之后,于天青又呸了一声,吐了吐舌头:都怪于藏青,都给自己带坏了。
说来奇怪:于藏青在自己眼里无异于得天独厚天之骄子, 一目十行便罢了, 还过目不忘,让自己不能望其项背。
怎么……离开秘境融入人界这么久,怎么会说话还这么拧巴。
有生之年, 自己竟然能找到一样于藏青花了这么多年都学不会的东西——说话罢了。
只是说话罢了。
冷不防的,于藏青撩开了被沾湿的破旧小褂,小腹银白闪耀着非人的光泽感,诡谲妖异,这是不丑的。
偏偏他微微扭过身子,于天青定睛一看,那是一道道虬结丑陋的疤痕,一波又一波,形状像是鱼鳞破碎溃烂,深深的扎在皮肉里面,恐怖狰狞。
于藏青挠了挠头,好像是在不解:“我说的话很奇怪吗刚刚。”
于天青:“……”
是这样,说倒装句的人常常意识不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东西。
于藏青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他们,不和我说话。”
那样苍白的孤独的苦笑,于天青没有想过会出现了于藏青脸上。
毕竟,记忆里的于藏青众星捧月,是泥潭里面唯一一尾彩鲤,自己这样蜗居在泥巴里面的鲶鱼可望不可得,曾几何时,于天青想要悄悄靠近,却被光芒万丈伤了眼睛。
太多人簇拥着的于藏青,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呢?
于藏青将他拽下荷塘,月影摇曳,他足尖点着莲,步步生辉:“外面太排外了,我们是妖。”
于天青发觉,于藏青似乎在竭尽一切劝阻自己赶快离开。
于藏青道:“他们是不是给了你很多妖丹,以前。”
“说只要学习他们的道法,你也能成仙问道是不是。”
可是,“他们是骗子。”
于藏青把自己的手放在后腰那狰狞恐怖的疤痕上:“不会的,我们竭尽全力,也不过是他人的垫脚石。”
于天青傻眼了:“什么意思?”
“那你呢?叫我离开,你为什么不离开。”
“我离开不了。”于藏青道:“我走不了了。”
这时候,于天青才看见对方的身体上是密集得叫人心疼的咒枷。
于天青心里一寒:“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于藏青:“你知道鲤鱼跃龙门吗?”
另一边,
老妪准备了鲜亮的果子蜜饯,油光水滑的小青菜都是自己家菜圃里面摘的,用融化的猪油一炒拌点小米椒,就稀罕地不得了。
采莲村信奉莲塘里的神仙。
若是问莲塘里的这大佛到底是什么神圣。
老妪搜肠刮肚来了一句:“大概是,龙?”
因为每年悦神都会有一个节目,伶人戏子唱戏,最巧工的小生扮着活神翩然,这出每年最最盛大的大戏就是:《鱼跃龙门》。
老妪说到这里,把菜篮子给简町原放下,好奇道:“那个姑娘呢?”
简町原:“……”
刚刚被你们的小神仙抓走了。
夜晚漆黑,
辰乙和萧无役还一人站在屋子的一个角落,只要两人目光对视,就会变成两只互啄的公鸡,幸好简町原一只手捂了一个人的嘴,叫他们谁还有话说就滚出去吹风。
老妪抬头到处去找于天青的踪迹,有点着急:“那姑娘呢?”
简町原弱弱:“我也不知道。”
老妪把篮子一摔:“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见踪迹,你们怎么好意思不慌不忙?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简町原:“……”
温已珩:“……”
事实证明,在成为救风尘话本女主角这一方面,于天青就是专业的。
为了把话头圆回来,简町原慢悠悠道:“没有,她刚刚出去了,不知阿婆找她什么事情。”
“哦哦!”老妪这才平静下来,又露出了和以前一样慈祥的笑容:“倒不是什么大事,游神祭差一个姑娘祝舞祈福,我看青儿姑娘就品貌端正,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既然她出去了,那我明天再来!”
“唉……”简町原吓了一跳,什么意思,明天再来?那他们去哪里找到一个于天青给老妪啊?
还没有来得及喊,老妪耳背地迈着欢乐的小碎步离开了。
“你们有谁想去角色扮演的?”
简町原扭头去看向屋里面。
简町原呷哺一口糙茶,嘴巴里面甚至还能呸出一口茶梗,这茶糙倒是毫不含糊。见无人搭理,简町原又道:“现在的问题啊去哪里给老妪找一个于天青……”
言罢,简町原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徒弟:“我看小乙你风姿绰约……”
辰乙打断他:“滚。”
简町原:“……”
化形是修仙者的必修之课,虽然小乙还不用易容,但是他相信凭借徒弟的修为,此事手到擒来。
辰乙叫他滚。
简町原:“……”
有一种文艺汇演班级出不来节目的沉重感,为了诱惑辰乙,简町原的好话就和不要钱一样往外面冒:“小乙那么慷慨大气,为苍生请命,为天下求太平,怎么可能因为丢面子就拒绝我对不对?”
辰乙皮笑肉不笑:“那师尊你自己怎么不去。”
简町原:“……”
他又不是原装货,确实不具备化形万无一失的能力啊。
于是,简町原道:“我觉得你比较有魅力。”
下一秒,一阵更有魅力的声音出现了,萧无役就像是救世主降临人间一样,轻飘飘地低头,附耳道:“那阿简你觉得我有魅力吗?”
那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胜负欲啊。
萧无役袖子往脸上一扬,再回眸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于天青的脸,身上的银饰恰到好处,显得雍容华贵。
他微微一笑:“阿简……不,哥哥。”
那一声“哥哥~”好像含着一口气,留着小小的钩子,叫人心痒痒。
如果说于天青用这张脸是楚楚可怜的,那么萧无役用这样的一张脸就是邪魅妖异的,更加摄心夺魄。
简町原脸唰一下就红了。
辰乙冷眼:“……”
哟,还叫上哥哥了。
“阿简~”萧无役小声,好像在控诉。
简町原默默伸手把他的脸一遮,萧无役用于天青的女相撒娇这件事总是叫自己接受无能。
辰乙冷不防:“你清醒一点,他要拿你当炉鼎!”
萧无役:“呵,”一股森森鬼气从辰乙的腿脚开始往胸口上蹿,叫人感觉如芒在背,似乎有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在自己身后。
偏偏萧无役的目光如影随形,比身后蠢蠢欲动的鬼气还要诡异渗人:“谁是谁非谁心里看得清楚。”
萧无役耸了耸鼻子,像是兽类一样逼近,他没有什么人之常情的熏陶,不知道礼数和隐瞒,只知道执拗地把他看到的一切都捅搂出来,用直白的方式妄想夺取什么。
“为什么阿简身上炉鼎的味道和你身上散发的不谋而合……唔……”
话音又未落,简町原着急忙慌继续去捂萧无役的嘴:“不是,你住口!”
萧无役像是一只单纯的委屈小猫一样突然就放下了高高扬起的眉毛,蔫儿吧唧不说话,小口小口的用舌尖讨好地舔简町原的手心,可怜兮兮。
心道:阿简果然是太善良了,就是偏向青云门的人,连真话也不让自己说了。
辰乙冷哼一声,他的怨气也很大,刚刚入梦看见简町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是萧无役的八块腹肌,他就知道:师尊这个蠢货已经被迷惑了。
简町原心平气和:“现在还是讨论一下正事好不好?”
言罢,他悄悄拿起了通讯器,小心翼翼对着那边呵了一口气,温声细语:“五三,小于,你还在吗?”
接着,对了暗号:“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辰乙:“……”
师尊什么时候留了这一手安排?
简町原继续朝那边柔声细语道:“你能不能去和那鱼妖套套话啊,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辰乙又有了问题:“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叫他滚回来。”
简町原晃了晃他骄傲的小拇指,狡黠非常:“要是那鱼妖千辛万苦带走的于天青突然回来,势必打草惊蛇。人一受惊,草木皆兵,谨慎万分便不好攻克,那肯定还是套话划算,我的目标是活捉。”
他骄傲的小拇指一缩,中指和拇指又一提,得逞道:“所以现在的于天青不再是历年真题卷了,而是高水准押题卷。”
这于天青真妙啊!

手指敲击通讯器:【正经点, 我脾气不好-_-||】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秒简町原就有一丁点的后悔,他怎么可以对他的押题卷那么凶?
于是,简町原马后炮一样补上了:
【玫瑰.jpg】【玫瑰.jpg】
萧无役还勾着脖子好像是背后灵一样死死地盯着简町原的通讯器屏幕, 眼睛圆睁, 充满了晦暗不明的色彩,时不时有一阵目光随着简町原打字的动作从简町原的臂膀慢慢的流连到简町原的脖子上面。
辰乙出现,慢悠悠地在旁边打苍蝇, 飞快的一巴掌往简町原的脖子上面招呼, 一打打了两个人, 看着呼痛的两个人, 他还若无其事,继续,慢悠悠地问道:“怎么样,那家伙怎么说的。”
简町原的目光又回到了通讯器上面,等来了于天青的一长条的回复:【听起来他都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怨念, 变幻出了这个秘境和采莲村的幻境。】
简町原还没来得及回复, 殷勤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简町原比了一个眼神, 萧无役立马幻化成了于天青女相的模样, 妙龄的少女抿着嘴, 表情含羞带怯。
老实说,于天青已经是“救风尘”的一把好手,但是萧无役用上于天青的脸,竟然比于天青还要娇艳明媚, 这一切都好像在告诉辰乙:魔尊, 惯犯。
简町原中招也不无道理,因为萧无役一定天天在简町原面前引体向上,引体向上也就算了, 还顶\胯干什么。
真是分外无耻。
师尊也一样……分外愚蠢!
谁都想把谁杀了。
萧无役是碍于简町原在场。
辰乙是碍于自己现在打不过。
而简町原并没有看出两人现在的剑拔弩张,还和老妪谈笑风生。
老妪:“我们青儿姑娘就是俊啊!”
简町原附和:“是啊是啊。”
萧无役瞬间眼睛明亮,小狗找到骨头一样回头,开心的盯着简町原。
好耶,阿简说自己长得好看。
简町原和老妪你一言我一语,最后老妪把目光挪向萧无役:“青儿姑娘你愿不愿意来参加这个祭祀啊?”
萧无役蛊人一样的眼神一下子就落到了简町原的身上,像是在诱惑什么一样:‘那哥哥。你愿不愿意我去?你会来看我吗?’
萧猫猫终于想起了卷毛的敦敦教诲:
送礼也是要有讲究的~
你想想看,要是一个人喜欢戏剧~
送给他一套戏袍,对方固然欢喜~
若是送戏园台柱子的戏票,和对方相遇戏园,谈笑风生~
不更妙哉?
萧无役终于理解了,眼睛明亮的望向简町原:“好哥哥,你会来看我吗?”
辰乙“呵”了一声,含沙射影:“谁看猴啊?”
简町原终于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戳了戳辰乙的小臂:“你够了。”
眼神暗示:叫你去扮于天青你又不乐意。
老妪人老眼花,是没有看出三人之间的异样的,她亲亲热热地扯着萧无役的手,柔和得就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唉,我也有一个闺女,可是她嫌弃我们这采莲村小,去了香城,好久了也没有回来一次,家书年年都往我们这里寄的,还听说她结了婚,但是我看不懂那寄过来的那些书信和文书。”
“真的想不明白了,”她喃喃自语:“原来外面结婚是不用亲戚父母在场的。”
越说,老妪的眼睛越浑浊,好像挤进去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话说出来时候含糊不清,渗入了几分可怜的哽咽。
那双沟壑纵横的手与萧无役的十指葱青对比鲜明,谁也不知道这个温顺的老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孤僻而愚昧地信奉鱼神的村落,或许确实不适合用来安放年轻的自由的灵魂。
简町原这才发现,这个幻境村子里面的年轻人少的可怜,连一个悦神的年轻女孩都要费劲巴拉寻找搜寻。
老妪颤颤巍巍地拿着萧无役的手,一拐一拐的往外面走去:“所谓鲤鱼跃龙门的故事,讲的就是我们这个村落里面的小神仙,斩百鬼夜行,悟道救苍生,救下了被河伯困住的新娘,最后感动上苍,终于一跃龙门的故事。”
面前迁就老妪步伐的三个人表现各异,
话说到这里,四个人都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萧无役应该跟着老妪离开,毕竟明日下去就是大祭,该有些东西需要交代。
而萧无役要扮演的就是那个“新娘”。
简町原哄人技术一级棒:“我们青儿穿什么都好看。”
萧无役一听,脚步翩翩然,好像是踩着云彩飘飘欲仙飞走了:“那哥哥你一定要来看我哦。”
看着萧无役雀跃离开的目光,简町原满眼都是老父亲的欣慰,看着萧无役的眼神就像在看替班级身先士卒的文艺委员积极准备节目为班争光,脱口而出:“其实,五一真的是一个好人。”
虽然是因为万人迷光环吧。
辰乙的表情却依旧不容乐观:“你可别忘了,仙魔大战是逃不过的。”
他又扭头去看简町原的表情,慢悠悠道:“你刚刚听了那么久,就听出来萧无役是一个好人?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鱼跃龙门。”
简町原老实:‘听到了啊,是民间色彩比较重的一个悦神故事,不过如此,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看起来,平常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辰乙却突然后退一步,看起来有几分的谨慎,伸手去把屋外的简町原一把扒拉了下来,用手遮着自己的嘴:“你和我不都知道的吗,鱼就是鱼,龙就是龙,是跃龙门就可以改变的吗?”
简町原撇了一眼辰乙,心道:确实,这种鱼跃龙门的故事,更多流传在未知全貌的民间。
事实上,有些东西就是不会改变的。
就像是修士的根骨与经脉,一生下来,或优或劣,本来就有区别,很多人穷极一生也不能有所造诣。
又有多少人像小徒弟一样懒惰懈怠但是凭借自己的原来就有的天赋一直是天之骄子。
鱼和龙,本来就不一样。
辰乙继续道:“你不是对养蛊有所造诣吗?”
简町原:“……”
怎么又扯到自己了呢?
博学多才的辰乙科普道:“原来养蛊养的都是人,不过四五岁的孩子,什么都认不清就和蛊洞里面的虫子混迹在一起,蛊人之间或许还不用自相残杀就只剩下一个人苟延残喘。”
“人,太脆弱了。”
“千万人里面也挑不出一个有灵根的,就算是这样一个人变成了蛊童也没有什么作用,更何况养这样一个废物已经投入了太多时间成本,这不划算。”
“后面有人想到修士做蛊,但是原来就有灵根天赋的修士大都是各大宗门的人,不好招惹,于是,他们把目光放在了生出灵识的妖的身上。”
辰乙抬起头,灰溜溜的眼睛冷冷一歪:“这到底养蛊,是邪术,虽然对象从人变成了妖,但是这依旧是是一种血腥恶劣的手段,他们打着借口,说妖也可以练习道法。”
“曾经有一伙圈养了一群生出了灵识的鱼妖,叫他们互相残杀竞争,把这样挑选蛊妖的行动取了一个掩人耳目的美满的名字,鱼跃龙门。”
简町原依旧是不解:“养蛊不就是最后控制没有意识的蛊人,获得一个杀人工具吗。妖怎么做蛊?”
辰乙的声音玄乎乎的:“为什么不可以,人可以控制,妖容易失控,但是把妖给自己吞噬了呢?那样,那妖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修为不就是你的了吗?”
辰乙低声:“别忘了,萧无役也是蛊。”
言下之意:于藏青也是蛊。

第73章 我要带你走
“诶?”辰乙看着简町原动作突然大开大合, 想伸手却抓不住简町原摇曳的衣襟:“你去干什么?”
简町原简直是焦头烂额,刚刚说到萧无役,自己就突然之间想到了, 那鱼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于天青, 那萧无役也被带走了怎么办?
毕竟他们这一行人之中,法力最为高强的就是萧无役了。
首先,萧无役身为魔尊, 妖的五感比凡人修士不知道要敏锐多少, 于藏青能瞒过他两的视听耳目, 但是萧无役不可能连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感受到, 其次,若是萧无役愿意,手起刀落,于藏青的小命不过是把握在萧无役一念之间的事情,当时于藏青怎么可能好手好脚地离开?
辰乙一声冷笑:“追萧无役吗?”
师尊, 蠢得不轻。
幸好简町原不知道辰乙的想法, 不然一定吐血三升。
他真的不是性缘脑恋爱心, 而是萧无役一直给简町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首先他们一人一妖, 按道理不该像现在这样谈笑风生,其次萧无役贵为魔尊,懵懂得叫人吃惊。
越无知的人越是可怕的,现在萧无役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若是萧无役被于藏青一挑唆呢。
仔细想想:于天青和萧无役都可以算是养蛊的牺牲品, 于藏青与萧无役还是妖,老妪还疯狂的崇拜于藏青,好话一定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面冒。
物种之间或许会有兮兮相惜, 更别提相似的经历让人感同身受还有老妪在身边吹着耳边风,这难道还不叫人后怕吗?
萧无役,你一定不要被迷惑,不要误入歧途啊!
萧无役若是真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么本来就不明朗的局势天平失衡,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简町原一秒警觉:“……”
他的优势可能就是腿比较长,高抬腿大跨步,三下两除二就到了地方,眯起眼睛,手平直地放在额头上做眺望状,心里不胜悲寂:萧无役,你在哪里啊?
他的目光先是向左扫,接着向右,好几圈,都没有扫到人影,就像是盲人摸象一样紧张兮兮地拍了拍门。
屋里的老妪立刻就把简町原迎了上去。
“公子何事?”
简町原搜索的目光还没有有停止,忙不迭道:“确实是有一点事情,还没有交代。”
简町原左瞅瞅右瞅瞅:“青儿人呢?”
不会真的就被于藏青带走了吧?
想起小貔貅天真无邪的表情,简町原心中警铃大作:“不会吧,不会吧。”
他颤颤巍巍的拿出了通讯器就要旁若无人的和于天青联系。
老妪突然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指头,小幅度的往地下戳了戳:“喏……”
顺着老妪的手指尖,简町原留目,差点被吓了一个激灵,自己的脚边是——一个正在劈竖叉的萧无役。
按照简町原以前做的那些梦来说,他潜意识里面认为萧无役曾经是一个体育生,仰卧起坐引体向上。
现在亲眼所见萧无役劈叉,简町原呆呆愣愣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死脑子,你是又梦到什么了吗,怎么越来越扯了。
体育生爆改舞蹈生。
不过,实话实话,妖的容貌虽然可以随意变更,但是身体素质却不能平白无故发生改变。
这下一看,萧无役是真的很软,似乎一包血肉皮囊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骨头。
虽然用的是于天青女相的脸,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却是大不一样,他的身子薄薄的,整个胸都贴到了大/腿的地方,脑袋却轻松地仰了起来,剔透的皮肤上面是细密的汗珠,看起来越来越像一朵在清晨露水里面含苞待放的初蕊。
萧无役小心翼翼看了简町原一眼,像是害羞于自己的冒犯一样立马就缩回了目光,只是嘴角却是满意的翘了起来,娇艳欲滴。
系统感叹:【好长好长的腿,好软好软的身体,一定什么姿势都可以吧,宿主你快学学啊,学学啊!】
系统对宿主原来的希冀就是简町原可以反手踢腿就是一个大劈叉,这个位置后面的洞可以抻得很开,可以方便叫主角攻感受到宿主大人内里的深不可测和柔软。
好久没出现的系统一回来就满口污言秽语,简町原非常无语:“……”
不过,系统的视力共感还没有结束,简町原眼里的萧无役突然之间就上了一层梦幻朦胧的滤镜,系统为了鼓励简町原,还在画面里面清晰标注了动作分析,甚至还贴心的告知简町原,萧无役这一个劈叉不只有180度,对方劈了185度,要不是这里没有多余的砖头给萧无役垫一垫,萧无役的腿能翘到230度。
系统越来越着急了:【宿主你快问问他怎么做到的啊。】
简町原的咯吱窝往外面一岔,两条腿分开到与肩膀齐平的位置,龇牙咧嘴看着萧无役的大劈叉,用试图用这个生动形象的方式告诉系统自己的极限就到这里了——与肩膀齐平。
系统:【o>_

简町原心道:但确实没有多熟。
却再次莫名其妙想起了那夜荒唐的献吻:不熟怎么了,本来他有可是能把萧无役杀死的, 留着萧无役的命, 给自己用用又怎么了?
萧无役的脸色瞬间就多云转晴:“那我邀请你去万魔域,你去不去?”
简町原道:“看情况,如果你乖乖的, 我会去的。”
萧无役眼睛都亮了一下。
简町原有一瞬间的愣怔, 也没有人告诉他, 万人迷光环竟然好用如斯, 对付萧无役就像哄骗一个小孩子。
他竟然罕见地愧疚了起来,还是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伸手揉了揉萧无役的头:“话说,你们怎么会在这个秘境里面,除了你, 还有谁一起过来了?”
在万人迷光环功效还这么强大的情况下, 自己当然要抓紧时间套话了!
却见萧无役挠了挠脑袋, 没回答第一个问题, 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我是和我的魔座之一来的。”
问就是之前被简町原关在水牢的那个卷毛魔修。
萧无役解释道:“但是现在我找不到他了。”
在他们还没有交流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 二徒弟面无表情地追了出来,冷冷地敛眉,气质如冰寒凉:“师尊。”
简町原问道:“怎么了?”
辰乙道:“我刚刚遇到了周三庆。”
简町原:“……”
哪又怎样?
“周三庆也进入这个幻境里面了?”
辰乙捅了捅耳朵,道:“那我可不知道, 我只看到他的手边是一个魔修。”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 简町原远远地看向萧无役:“现在,我找到你的小弟了。”
简町原连忙去看辰乙:“那现在他两人呢?”
这也是两个战力啊。
却见辰乙一声冷呵:“周三庆,在我们屋里, 调戏,魔修……”
他说得艰难,忍不住眼睛上翻,恨不得白眼翻到天上去。
简町原错愕了。
什么魔修?
调戏魔修!
他一个激灵。
“还是绑着的”辰乙道:“现在师尊你要去看看吗?”
简町原:“……”
坏了,这样奇行种的毕业弟子,他是真想看看。
他对萧无役道:“你先自己练着,明日就是鱼神祭了,我把人带回来找你。”
再见,辛苦的文艺委员。
幻境之内,小木屋。
周三庆困盹地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用筷子胡乱簪起来的头发斜飞出了几络小呆毛,他对着被绑在椅子上还在挣扎的卷毛笑了一声:“还动呢?也不嫌疼。”
卷毛魔修人已经麻木了。
之前他还和尊上好好地待在妖雨里面,周围的环境叫自己什么也看不清,好不容易妖雨消失了,尊上也不见了。
再一回头,他就遇到了周三庆这个神经病拿着灵力罗盘,笑得凌乱爽朗,碎碎念着说什么:“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天命。”
他大喝一声:“你是何方妖孽。”
周三庆反而笑着逼近,露出了编贝一样的白齿:“我也是你的天命啊。”
“你知道天命吗?就是命中注定的缘,我们很适合当道侣哦。”
卷毛心里骂着:莫名其妙。
却被那家伙狠狠一个剑把放倒,再醒来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他看着面前小木屋的装横,又望向了那边歪着头靠近的周三庆,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大:“你要干什么?”
“怎么才可以放过我。”
他被绑着藤椅上,从椅子上生长的灵力藤条叫他动弹不得,只能用怨愤的目光死死地瞪视周三庆。
周三庆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突然轻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一步一步解开自己腰封上的活扣,直到衣裳单薄,露出的大敞的领口上面有一道蜿蜒到下幽处的粉色刀疤。
但是一点也狰狞恐怖,反而更显得周三庆更像一个爽朗的少年,活力十足的身体常常小磕小碰,不嫌疼。
他扯了扯卷毛的鬓边的发须,顺着对方的耳朵往后面撩,道:“等你爱上我了,我就放了你。”
卷毛老脸一红,好像确实是被周三庆跨坐在他腰上来回摩蹭的样子激得脸热,却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了。
“不是,为什么我要爱上你啊?”
周三庆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我都说了我们是天命,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人啊。”
卷毛挣扎得更狠了。
他都不知道周三庆是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他要和周三庆在一起啊。
于是,简町原和辰乙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奇特的样子,周三庆跨坐在卷毛身上就像是逗狗一样挠着对方的下巴。
卷毛想把周三庆咬死。
简町原:“6。”
辰乙:“呵。”
卷毛魔修在看到简町原的那一刻目眦尽裂:“怎么又是你?”
周三庆晃了晃脑袋,头顶上的呆毛张扬:“师叔好!看,这是我的猎物。”
卷毛魔修的世界天崩地裂:怎么没有人告诉他,青云门盛产神经病啊。
之前他还没有从简町原那个“尊上和女弟子”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里面走出来,现在自己又遇上了青云门的痴汉弟子。
简町原心虚地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见到卷毛和他的“师侄”一起亲热的场面,他也很尴尬啊。
亏得辰乙还能保持面无表情,对着简町原低声询问道:“现在要不要把他放了。”
周三庆也是微微一笑,露出的虎牙非常锋利:“你敢放。”
简町原闭目了:“所以,你进入这个秘境从来不是为了报复厌柳,而是为了找天命?”
天命说起来好听,其实不过是无情道弟子用来展示他们高端性的一种说辞罢了。
简町原把眼一眯:“在三界里面,有两个生灵灵力同频,这两人就互为对方的天命,天命之人其实没有什么用,除非,他刚好是你的炉鼎或者你要拿他杀妻证道。”
若是他没有记错:周三庆现在也是淮山一脉的子弟,那么周三庆一定要找到天命的目的不言而喻了——“无情道”。
卷毛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就是反应错了,他把头狠狠地一撇:“你们竟然要拿我做炉鼎!!!不要脸!”
在他心中,尊上说过简町原是一个炉鼎,由此得出,他们青云门最擅长的就是把人变成炉鼎采补。
不仅自己要当炉鼎,还把别人拿去当炉鼎。
什么青云门,干脆叫“合欢宗分宗”算了。
简町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心地提醒了一声:“不是炉鼎,是杀妻证道呢。周三庆是修无情道的。”
卷毛的目光狐疑地歪过来,再继续歪回去,最后一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只眼睛眯得小小的,就像自己和自己大眼瞪小眼一样。
在江湖的传说里面:无情道修士都应该是无欲无求高岭之花,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的模样。
而……周三庆,骚得像个合欢宗大师兄,永远呲着虎牙,开朗得不成体统。
这个家伙怎么会是无情道。
简町原自己迈进门来拿出随身的小刀给卷毛解绑,道:“无情道比当炉鼎要好,其实任意谁都能拿来杀妻证道,但是得爱上了,才有用。”
“最起码,在你爱上他之前,周三庆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卷毛心虚地问了一句:“那爱上了呢?”
简町原伸手做刀状,在自己的脖子比了一下,笑意盎然:“当然是……会死啊。”
卷毛顿时战战兢兢。
周三庆被简町原戳穿了也不恼,反正对方迟早会知道的,人家的主上可是魔尊,卷毛魔修要知道他修无情道的事情,易如反掌。
他本来就没想着瞒多久。
何况,真正的无情道是要让道侣心甘情愿为自己去死,成全自己的修为,道侣用情至深而自己无情。
像是岑约那样低级的“杀妻证道” 自己可是不屑于做的。
想到这里,周三庆对着卷毛风骚地眨了眨眼睛:“是这样的,但是在你能被我杀妻证道之前,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这对你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无情道,炉鼎,还有养蛊……
并称为修真界3大毒瘤。
卷毛魔修顿时一阵恶寒。
怎么会有人把杀妻证道这件事说的这么理所当然,面前这个姓周的,活脱脱就是一个怪物。
简町原也恶心得厉害。
得亏对方的天命是卷毛,不敢想,要是周三庆找到的“天命之人”是自己弟子,那又该如何是好。
幸好自己之前把因为“黄毛老大”的事情对卷毛进行了多次的恋爱劝告活动,想必对方应该不至于对周三庆这样的怪物还能春心萌动。
简町原也没时间搭理这一些无情道杀妻杀夫的弯弯绕绕的事情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骨,另起话题道:“这个秘境已经变异了,目前我们还被困在怨念造成幻境里面,要是没命走出去,杀妻证道修为大增也没有用。”
“这个幻境的怨念应该是当年那伙修士拿来炼蛊的其中一个蛊妖怨念所化。”
“唉……”周三庆突然把眼睛一抬,笑得阴沉沉的:“你们是说那场拿妖作蛊的事?鱼跃龙门?不是说萧无役也在秘境里面吗?这个事情应该去问萧无役啊。”
“听说,拿萧无役炼蛊的那一脉修士,和捣鼓鱼跃龙门的那一脉修士,手法一模一样。”
“他们说,这群鱼妖是自己愿意成为蛊的,怎么还会变成怨念,甚至怨念大到能创造一个秘境异变。”
“或者说,之前这个秘境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这个秘境突然出现了问题,怨念到底来自哪里,真的仅仅是一只小鱼妖吗?”
通讯器外传来温以珩的消息:【师弟,这个秘境和清华秘境好像是联通在一起了。】

第75章 貔貅新娘要亲亲
简町原目光顿时一变, 从刚刚到现在,不过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这个幻境却好像是大厦倾覆一眼, 瞬间由白昼变成昏黑。
这是怨念塑造出来的幻境, 时间变更得如此快速,只能证明:秘境里面的怨念突然不稳了。
简町原又拿起了通讯器,这一回却是把消息发送给了于天青:
老简:【你现在不是和于藏青呆在一起吗?于藏青发生了什么?】
可惜, 他没有等来回复, 窗外又是滴滴答答的雨声, 在雨里, 昏黑再次变成白昼。
一天过去了。
简町原猛地看向窗外,有人轻轻叩门,老妪布满了皱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窗框,“咚咚咚……”
“神祭的时候到了……”
时间的流逝好像又变得正常了起来,简町原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好。”
辰乙自己有自己的见解:“之前于天青不是说,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怨念了吗?现在的动荡, 会不会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变成怨念了。”
简町原觉得有道理:“变成怨念都要让自己忘掉的东西, 突然之间记忆起来, 一定很痛苦吧?所以这个幻境才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周三庆突然一笑:“问题是, 他是通过什么恢复了记忆。”
简町原把脸扭向面部逐渐模糊,好像罩着一团黑雾的老妪,心中不妙:“怨念崩溃坍塌的时候,我们如果还找不着怨念的本体, 可是会和这个幻境一起覆灭的。”
所以这个幻境坍塌的节点是什么时候。
妖得要死后, 才能成为怨气。
简町原望向老妪:“今天是什么日子。”
“庆德年六月十五。”
“鱼跃龙门”养蛊计划破产的那一天,也是庆德年六月十五。
那么,于藏青死掉变为怨念的时间也得是今天了, 这个幻境直接快进到了最后一天。
简町原立刻跑了过去,衣袂纷飞,周三庆和辰乙紧随其后,后面还拖着一个小卷毛。
明明是大中午,两岸的赤橙的渔火依然摇曳,粗麻衣裳的人群没有形状地围在一起,目不转睛看着河曲之间用红绸包裹装饰的一叶小舟。
小舟在飘荡,小舟上的美人一身嫁衣,踮起脚尖,就像是一只轻巧的蝶,红纱覆手,腰肢柔软地一阵,落叶凋零一样的舞姿。
“她”在舟头饮泣,舞步轻快,又好像是一步又一步往小舟后跌,红纱轻轻扬起,萧无役就像是盛开在一朵泣血芙蓉里面的仙人,是能泪滴潇湘的美人。
这个舞……让人怜惜。
好像,他真的是那个被河伯选中的可怜的祭品新娘。
辰乙:“切……”
“……”卷毛:“啊这???”
那个在台上女相跳得那么柔软的尊上?
周三庆捂住他的眼睛:“啧啧啧……我的天命可不能老是盯着人家的腰看啊,和简师叔一样。”
简町原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停留在萧无役身上太长了,那眼神也太露骨了。
那舞姿曼妙,确实把简町原勾得目眩神迷了。
系统也如痴如醉:【萧无役,舞蹈生(戴着墨镜,手指向上)】
他一开始对简町原的幻想就是萧无役这样的。
两岸的鼓声越来越激烈,河曲好像也有了灵魂一样,骇浪拍打,在一重高过一重的声浪里面,水浪不经意间高过萧无役的头顶。
浴水的新娘咬着盖头,步伐越来越轻快。
即将到“鱼神”救人的情境了。
饰演“鱼神”的男人四肢修长有劲,皮肤不是捂出来的那种白,而是透着气血的健康的那种白,仰首而歌的时候,像是在江底巡游向上的一尾白鳍。
“鱼神”飞快地靠近“新娘”,原来呆在新娘旁边充当河伯与妖魔鬼怪的村民迅速扩散,鼓声也越来越嘹亮了起来,就像是大雨滂沱落于鼓面。
出乎意料的,萧无役扮演的“新娘”非但没有迎合“鱼神”,反而一跃而上岸边的鼓面。
下一秒,跳到了简町原的面前。
新娘伸出来的手坚定有力,一阵强风拂过,露出萧无役的精致小巧的下巴,下巴微微上翘,并不是于天青女相那样尖得过分。
简町原人都麻了,萧无役居然不动声色地在盖头下面换回来自己的原装脸。
卷毛人也很麻:“尊上……你。”
不过一会儿,简町原被萧无役一扯,长长的四角都用流苏缀珠的攒金盖头随风飘扬,将萧无役和简町原两个蒙着。
盖头下所有的一切都是看不清的,朦胧地透着红的,好像这一方小天地里面,盖头外面的闹声还没有萧无役的呼吸声在自己耳边清晰。
萧无役的睫毛……真的好长,眼睛敏锐地变为一竖,猩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下一秒就像是对着猎物一样,揽着简町原的脖子:“阿简,借你采补”。
下一秒,盖头里面的两人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简町原唇上一痛,一点凝出的血珠,被萧无役使劲舔了一舔。
对方的舌,尖尖的,不像人,反而像是蛇一类的冷冰冰的物种。
简町原彻底呆掉了。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用万人迷光环了。
这一切都太超过了,不是他能够预想得到的。
不是,萧无役又亲他干什么?
系统也好抓狂:【推开,推开啊!】
小光球歇斯底里:【不能这样,师尊和徒弟才是主流!】
不是,萧无役犯什么病?穿了秀禾服就要强抢民男了吗?
简町原却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呆呆愣愣:萧无役不可能突然没有任何理由就亲自己。
那傻孩子虽然是魔尊,但是平时过得就像在家吃个苹果也要问妈妈的孩子,稚气得很。
强吻还咬破别人嘴唇的事情,萧无役做不出来,这样色气的事情,为难宝宝貔貅了。
除非……对方需要自己的炉鼎力量。
简町原飞快地抬眼,盖头下太朦胧,要仔细看才能看到对方眼睛里面氤氲的水色,通红的,就像是一滩血水起了涟漪。
这样的气息……和那晚萧无役暴走一模一样。
简町原呆呆愣愣地叩了叩脑海里面的系统:【我也没答应他可以在我嘴巴里面继续觅食啊。】
下一秒,萧无役的周身开始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妖气。
只一眨眼,河曲变成了翻滚的血海。
幻境破碎,简町原脚下的鼓突然变得黏糊糊软趴趴的。
简町原低头,定睛一看,盖头飘飘荡荡,自己的脚下根本不是鼓面,而是,一条湿润的还在抽搐的鱼舌。
简町原跳了起来,什么鬼东西。
血衣的新娘萧无役赤着脚尖,脚踝上的银铃猛地振开夜雨,声音哗哗的,不清脆,却叫人耳膜阵痛,他从盖头下抽身,还冰冷的湿润的手死死地隔着盖头捂住简町原的眼睛。
“阿简,别看,可怕。”
那边的“鱼神”盘曲着身体,突然变成一滩软肉。
简町原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了:幻境,碎掉了。
面前这个根本就不是鱼神祭祀,而是一群鱼的狂欢,误入幻境的人就是他们的珍馐。
系统还是很介意:【这也不是他亲宿主你的理由,明明靠萧无役的法力是可以完美地解决这群鱼妖的。】
简町原呆呆愣愣地捂着脑袋上的盖头:“对啊!”
另一边的周三庆死死地抓着旁边的小卷毛一拎,左手快速结印:“跑!幻境坍塌了。”
崩塌的幻境里面,小卷毛大声叫了起来:“不要,我们尊上一个打十个!”
周三庆不由分说扛着小卷毛就跑,对着辰乙道:“你也快跑,虽然看起来这群秘境的鱼妖怨灵不是萧无役的对手,但是你难道没有看到萧无役的气息不稳了吗?”
“幻境坍塌之后秘境也会一起消失不见,到时候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幻境被怨气撕扯开,纷飞的怨灵渐渐高升起来,鱼鸣嗡嗡,白鳍就像是乱雨一样。
“萧无役!”
简町原只看见萧无役的刀把狠狠地插入那“鱼神”的妖腹,最后口吐鲜血的却是萧无役。
一抹红顺着红盖头流下,红得发黑。
“为什么……会这样?”
吐血的是萧无役。
他抱着自己,隔着盖头,亲着,伸出舌头。
猩红的眼睛依旧,
他的脚步虚浮。
“鱼神”慢慢地张开双臂,把自己的脸皮扯了下来,后面赫然是一张青涩的脸,和于天青有3分相像。
“我不准你毁了这里。”
萧无役道:“我们找到最大的怨念了。”
…………
辰乙拿起了通讯器,和周三庆飞快地御剑而非手上的黄符一刻不停地向天上到处乱飞的鱼怨扔了过去。
接着,他们看见,那一群鱼怨好像突然之间有了生命一样,不停地向天上面跃,循环不停,来回的。
密集的。
海水在秘境之间灌了过来。
周三庆没有料到眼前的一幕:“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秘境里面不仅仅有于藏青的怨,但是这么大的规模还是叫他张目结舌。
“它们在干什么?”
悬浮梭游的鱼的怨灵。
在努力地……把这个秘境摧毁。
突然,一只大鲶横冲直撞了过来,直直地冲到了他们的面前:“简长老呢?”
那大鲶就是于天青的原型,他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远离萧无役!不不不……杀了萧无役!”
“这个秘境是因为萧无役的到来才异变的!萧无役根本不是误入这个秘境,是他本来就要到这里。”
于天青大叫了起来:“这里的每一个怨灵,身上都有萧无役的灵识,就算化解了于藏青的怨我们也出不去这个秘境,因为这些其他的怨,我们处理不了。”
“只有萧无役死了,他的灵识消散,怨气凝聚不起来,这个秘境才会安静下来,我们才有可能出去。”

第76章 鱼跃龙门
于藏青是在离开清华秘境后得到“仙人”点拨的, “仙人”说:“妖亦可成仙。”
于藏青信了,他随着仙人到了淮城:高耸的城墙上,流云在万丈高处倾泻, 无数的鱼妖在这里, 共同用期许的眼睛看着那墙。
那一刻,于藏青才知道:流云砌的高墙叫做龙门,这里的鱼妖都是自己的竞争者。
只有厉害的鱼, 可以高高越过“龙门”, 问道求仙。
在清华秘境里面, 他一直佼佼者, 但是在这里,于藏青与其他妖没有什么不一样,无人理他,不过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甚至,他是老土的。
“龙门”下, 太多太多的天才, 于藏青却还在牙牙学语:“人言”都不会的妖如何成仙。
龙门下没有鱼与他交流。
于是, 他总是用着一口夹生的蹩脚的官话, 努力地跟上其他人的脚步。
沮丧得厉害。
直到那日, 他就像是好奇“秘境”之外一样,好奇起了没有龙墙的世界。
他到了采莲村。
莲塘很舒服,莲叶遮蔽彩鳍,他在层层叠叠的荷叶遮蔽下, 露出了雪白的半身, 鱼尾保存原状飘荡着,远远看去,妖异非常。
月色笼罩山头的时候, 一个姑娘顶着莲蓬,隔着盘圆叶绿的荷,笑嘻嘻地问着:“你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的荷塘里面?”
于藏青没听太清,官话对他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那女孩靠近,却看见了一条鱼鳞锋利尾鳍狰狞的鱼尾衔接在雪背少年的身后。
女孩大骇,跌跌撞撞地往后面跑:“是妖怪啊!!!”
于藏青倔强地反驳:“是仙,是仙。”
只要他越过龙门,就能得道成仙。
他就是仙!!!
一日复一日,六年过去了,他在龙墙下继续缄默着,学习着,还是没有完完全全地学会人言。
那一群同他一起修炼的鱼妖,其中不少资质不佳的已经被仙人遣送回去,于藏青再也没见过那些妖。
“仙人”说:“你们只要好好修炼就行了,学会与人交流没什么用,你们是要成仙的。”
这一次于藏青没有听。
再一次来到了采莲村。
他在龙墙下太久,不知昼夜更替,也不知道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外面是怎么样的,隔着墙他怎么知道?
墙外已经常年大旱,采莲村也不能幸免。
他再次遇到那姑娘的时候,姑娘被绑在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舟上,一身红衣,盖头的布料太少,皱皱巴巴的,遮不住她的下巴,有泪光在她的下巴晶莹。
她即将成为河神的新娘。
在搁浅的小舟上,喜庆的鼓声盖过她的抽泣。
于藏青愣了一下。
那一瞬间,天降甘霖,赤着脚走过的于藏青直愣愣的抱起姑娘,漫天飞舞的雨点落入干枯的荷塘,早就枯萎的荷似乎舒展了腰肢。
盖头下,女孩一动也不敢动:这雨救了她的命!
大雨越来越汹涌,直到漫过那条搁浅的小舟,直到于藏青走入原来干涸的江,露出了自己的尾巴。
头一回,他听见两岸啼不住的声音,他们喊他:“神仙。”
可他只是妖。
不同于几年前他倔强地说自己是一个仙,
这回他呆呆愣愣地解释:“妖,我是。”
结结巴巴,用老土的,蹩脚的声音。
“妖,我。”
“我……”
可是欢呼声,雨声……把他的动静盖得严严实实。
于藏青不说话了,他没有想到,原来在凡人面前成为一个“神仙”,那么轻易。
他好像有点喜欢“采莲村”,但是他还要跃龙门呢。
于是他常常到这里,趴在莲塘卧荷边,对着常常来送糕点的姑娘结结巴巴地说:“要是跃过了龙门我,可以更好地帮助你们了就。”
姑娘冰冷的手总是温柔地放在他的额头上,说:“你已经很厉害了,小神仙。”
可是不够,不够啊!
他已经坚持了那么久,怎么可以放弃跃龙门得道成仙的机会。
于是,于藏青回去了。
依旧是龙墙下兜兜转转的鱼妖,追求着他自己都觉得缥缈的东西。
有时他也会想,龙墙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吗?
不知道,但是顾不得想了。
修炼的事情就让他分身乏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
久到于藏青都快忘记了采莲村。
终于到了“鱼跃龙门”的日子,高高的龙墙上面盘绕着层层叠叠霹雳吧啦的劫雷,威压吓人。
在所有的鱼妖开始攀爬之前,他们服下了一颗奇怪的丹药。
上面是虬结的血色灵力覆盖着的片状鳞,服下的时候,腹中绞痛,好像有一股热气在横冲直撞。
烫得厉害了,好似有什么东西涌上头脑,却叫人耳聪目明。
这就是仙家的丹药吗?
万千的鱼妖共同攀岩,一层一层的雷劫叫他们皮开肉绽,于藏青撕心裂肺,到处都是焦熟了的味道,他莽着头脑。
雷劫落在他的头顶。
周围与他一起的早就奄奄一息。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焦黄的破衣烂裳下,他攀爬的手已经伤痕累累,血不要命的流,身上的筋脉一寸一寸断掉。
雷劫落于他的身上,毫不留情。
身旁的鱼妖已经从高高的龙墙上坠落,粉骨碎身。
于藏青发出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速度越来越慢,眼前越来越朦胧,他好像摸到了云,第一次知道云抓在手里的感觉是虚无。
等到他越过了龙门,抬眼一看,是“仙人们”位列座次,玉做的筷子飞快的抬了起来。
仙人狂叫:“成了!”
于藏青奄奄一息:“成了!”
真的……成了吗?
“仙侍”没有祝贺,反正一把按着他。
直到仙人的刀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比雷劫要疼痛千倍百倍。
片好的鱼肉上面还是洗干净了血,晶莹剔透,塞入了“仙人们”贪婪的嘴,他们好像终于神清气爽:“不愧是这一洞鱼蛊里面最优秀的,第一个越过龙门。”
于藏青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突然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
不只是伤口,哪里都疼。
他千辛万苦出了秘境,发现外面到处是和自己一样的“天才”,一群天才争先恐后地修炼 最后不过是争着成为“仙人”的盘中餐。
他笑自己傻。
越来越多的鱼妖越过龙门,无一例外,他们都被摁了下来,哀鸿遍野。
“仙人们”的嘴不停地嚼动,大块朵颐。
它死了。
可是神识还没有散尽,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无悲无喜。
他成了怨,可是他不知道。
他盯着周围同样鱼跃龙门,同样成了怨的鱼妖,好似想起了什么。
万鱼跃龙门养成的大蛊,食之可养魂,大补,进修为。
“仙人”们拿走了他们的修为,把他们吞下,沾沾自喜。
却忘了,境界突破的时候是要挨雷劫的。
那道盘桓在龙墙上的雷劫突然更加快速,破开万千层云,把一切化为焦土,最后只能看见焦黑的龙墙。
仙人们无一幸免。
墙下是跃龙门失败的鱼俘。
云上是依旧失败的鱼怨。
于藏青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怨了,还以为自己活着,只是身体死了,他带着其他的鱼怨痴了傻了一样,再次来到采莲村,可是村子好萧条,半点不见人烟。
他到了曾经的莲塘上,却只见到一个背部高高拱起的老妪,她的目已经浑浊,脸上是抻不开的褶子。
于藏青觉得好痛,自己没有了身体为什么也会疼,比缠绕在身上的雷劫要疼痛千倍百倍。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久没有出来了,久到姑娘变老了,姑娘也看不见他了。
他悄悄跟着“姑娘”回了屋子,却见屋子里面暗处的一个牌位。
于藏青手抖了一抖,他才知道:日子比自己想的还要久,久到姑娘早就死了,面前这个是她的已经老了的孙女。
老妪是采莲村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了,其他的老的老死,年轻的就和最开始之前的于藏青一样懵懂地对村子外面的事情好奇着。
最后,老妪死了的时候,于藏青发出了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但是无人听到。
那些鱼怨除了他都已经失去了神智,漫天飘荡着。
于藏青猩红着眼,他是清华秘境出来的妖怪,身上带着秘境的钥匙,团聚起来的鱼怨发酵变成了秘境。
而他在这个满是怨气的秘境里面搭建出了一个幻境。
一个,弥补后悔的,用来自欺欺人的幻境,甚至:他真的骗过了自己。
鱼怨并不在幻境里面,他们遍布秘境。
就如他们生前都是追求鱼跃龙门出人头地的鱼,他们死后,欲望不散,吸引着别的和自己一样有欲望的家伙沉沦。
幻境破裂的时候,万千夹带着鱼怨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无数双目猩红的修士走出秘境。
“分,分,分!”
“我要……成为,这次……历练的第一名!!!”
辰乙和辰甲看着自己身边被困住的修士,摸了摸自己的汗,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不被欲望淹没。
那一边,萧无役恶狠狠地锁着于藏青的脖子,发出一阵不屑的笑,嘴角却是血液蜿蜒。
明明受伤的不是他。
“你知道你们这样低劣的怨为什么能保持那么久不消散吗?”萧无役颈边的银项圈上嵌入血迹,他张开血齿,就像泽吻磨牙的鬼。
“因为你们在跃龙门前吞食的是我的灵识,现在我只是要你们物归原主罢了。”
简町原身形一抖。
他想起在青云门自己教训的那个岐山巫术一脉的弟子,只是轻轻一捏对方的灵识对方就要满地打滚。
而萧无役,要自己“杀了”自己的灵识,却面不改色。
系统震撼:【所以他刚刚亲你真的只是压不住戾气了提前用你采补啊!】
简町原头顶上鲜红的盖头微微扬起,自己的二徒弟突然从眼前掠过,千百张符咒包围萧无役:“魔头,用你死,开我尘世道!”

又怎么了?
“师尊,他现在不死我们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只要魔头一日不死, 仙魔大战就是迟早的事情。如果萧无役拿到了他的灵识碎片, 实力只会更加强大。”
辰乙歇斯底里:“现在,趁他病,要他命!”
“……”
不是, 简町原彻底傻了:二徒弟, 原来你根本就没改好啊!还是想杀人啊!
“呕!”简町原控制不住在肚子里面翻滚的酸水, 于藏青的故事叫他头皮发麻。
那些“跃龙门”的鱼妖都已经化作人形, 他们生生地把人吞食,对着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腮帮子不停地嚼动着,发出一声一声美味的赞叹。
不只是于天青,萧无役也是可怜的。
他的灵识碎片是如何炼制成被鱼妖吞食的丹药的, 他活着生生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每一寸筋脉无时不刻都是刮骨一样。
太可怕了。
太疼了。
“小乙, 住手!”
董道剑飞奔而来, 呼啸着滔天的剑意, 简町原护在萧无役身边。
那一刻,二徒弟的符还带着万丈的红色霞光将简町原淹没,萧无役留在简町原头上的盖头依旧飘扬。
还没有散尽的幻境里面纸灰翩飞,在一片实与虚之间, 萧无役就像是一只轻飘飘的风筝。
银铃叮叮铛铛, 他巍峨地站着,无数的幻境碎片掺和在流云里面,从他的眼角眉梢飞过。
“你……应该把我的灵识碎片还给我。”
他好疼。
他们说自己是从蛊洞里面爬出来的魔头, 其实他从来没有真正地爬出来,他的灵识碎片沦为了下一个不幸者的食物,无时不刻消耗和痛苦。
可是于藏青不愿意。
他不想消散。
“如果还给你了,这里和我都会消失的。”于藏青彻底疯狂,他的身体溃烂,化成一条高高跃起的鲤鱼,狰狞恐怖,在滔天的怨海里面起伏。
简町原一把把盖头掀了下来,一双眼睛不带感情地左右横扫,破碎的幻境之外,各门各派的弟子都冲了过来,围剿萧无役。
炽姹的灵力焰海将万事万物吞噬。
不知道是何门派的弟子大喝一声:“大家,只要杀了萧无役,我们就是这世界上就熬出了头,出人头地啊。”
出人头地这四个字,重如千钧。
人人为它忙碌,同时被它欺骗。
出人头地啊!
只要他们在这个秘境里面杀了萧无役。
他们就是手刃魔尊的英雄,再无人小觑。
夹带着鱼怨的雨倾盆落下,那群弟子们再次失去控制,就像承袭了那群蜉蝣的怨念。
萧无役就这样站着,众矢之的。
似乎一直那么孤单。
简町原似乎是忍不住了,骂了一声蠢蛋:萧无役死了,他们中有谁能制服这暴乱的秘境?
简町原又去抓了头上的万人迷光环,被烫了一下。
他摩挲着指尖,出神:万人迷光环的效果越来越弱,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出事了。
【系统,赊账。】
他的眉心一皱,重重地把手里的盖头摔了下去,飞快地飞檐走壁。
系统尖叫:【宿主宿主,不然你先把剩的魅惑值换成修为顶一顶?】
看宿主的意思,
现在他和萧无役站在一起,人潮和怨气的攻击方向都是他们两个。
如果宿主带着万人迷光环离开,会有相当一部分的弟子被万人迷关怀改变欲望核心。
但是……简町原是什么水货他自己知道,平时都靠用魅惑值换修为临时抱佛脚。
现在他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系统苦口婆心:【之前你能补齐赊账的魅惑值,是因为弟子们清醒之后觉得你救了他们,可是现在你把他们引走,他们清醒之后也只会觉得你误了他们的通天大道。】
要是简町原真的这么做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我们如果用剩下的魅惑值换取修为的话,一定可以顺利地存活下来的。】
简町原的目光晦涩,脑内发出的声音坚定铿锵:【我不换。】
他才不管什么,萧无役死了,大家一起困在秘境里面,我可以撑到温以珩他们过来,其他弟子能活下来吗?
颅内空间里面,系统小光球眼睁睁看着简町原把积攒的所有魅惑值高高抛起,嘴唇不带感情地翕动:【如果你不给我换,我就去死,或许,你没有更改宿主的能力吧。】
小光球发出炸裂的一声尖叫:救命,这里有宿主威胁统了啊!
却只能小心翼翼地把另一个万人迷光环奉上。
【主人。】
呜呜呜!
第一次见到万人迷叠了两层一起使用的宿主,系统大为震撼,但是没有时间给他震撼了,心脏还是一抽一抽地好疼。
瞎猫碰到死老鼠也不能有两次吧,宿主这回真的……能顺利还上债务吗?
简町原的董道剑出鞘,他飞快地往剑上一踩,万人迷光环散发着莹莹的幽光。
只要他把这些修士带离开萧无役
只要……
带走,他有的办法在他们清醒之后拿回魅惑值。
他不顾一切地要走,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一秒,万人迷光环上闪过一阵泠泠的白光,他于尘埃之间,九霄之下,却缥缈得不染微尘,“遗世独立”。
他的身后团聚在一起的傀儡那么拥挤,摩肩接踵,却只是接近,永远无法触碰。
“董道剑,破!”
简町原就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一样义无反顾!
他成功了,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没有问题的,他要成功了!
没事哒,没事哒!!!
董道剑飞快的迁移,简町原一回头,却发现身后步步紧逼追得最狠最近的萧无役。
简町原:“……”
没事哒没事哒!
不,他有事!
他怎么能忘了万人迷光环对萧无役的吸引力也很强大。
没出息的萧无役。
系统又要哭了:【还剩下10分钟就要还债了,怎么办怎么办?宿主你要消失了!】
简町原的白眼何其之灵性:【哭哭哭,就知道哭,要是哭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系统还是呜呜咽咽,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哭嗝:【可是这里没有警察啊。】
简町原在董道剑上把系统一捞,他的背后浩浩荡荡:掐着于藏青的吐血版萧无役,被萧无役掐着的于藏青,一群鱼怨,乱七八糟的于天青,三个倒霉徒弟,一群倒霉弟子,打包溜圆!
身后团团追着的人加量不加价。
简町原是可忍孰不可忍:【系统,再赊账3000魅惑值,全部换成修为。】
系统的脑袋呆呆愣愣:【啊?】
他的小光球脑袋左转转右转转,好像难以置信一样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枣大的脑子,瑟瑟发抖:【还赊账啊?赌狗!】
董道剑的剑意飞快划破天际,万里碎云雨斜,风声渐渐汹涌,简町原这家伙理直气壮一手指天挥毫壮志:【只要欠的够多,你就是大爷!】
系统呜呜咽咽的同时还是坚持不懈地给简町原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好像宿主确实没有几分钟活头了,用万人迷光环欠下的债还差6分钟就要尘归尘土归土,这时候再多借一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天道还能和一个被自己毁灭的死人讨债吗?
简町原饿死鬼一样,拿着系统给他赊的魅惑值就开始挥霍,大把的魅力值化为修为。
系统指指点点:【宿主呜呜呜呜。】
就算把修为拉满,也挡不住世界对你的消亡惩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霎时间,万顷磅礴汹涌的大雨下,简町原蓦地回首,突然歪头一笑。
隔着雨帘,他的身影变成朦胧,左右脸对称的胭脂红痣却愈发地娇艳欲滴,摊开双臂,似乎在迎接属于自己的死亡。
还有2分钟。
系统绷紧了自己的电子心脏。
下一秒,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董道剑刚刚已经飞向九霄,带动气流,就像之前一样,雨在短时的汹涌之后渐渐平复。
所有被万人迷光环吸引的弟子们惺忪地抬头,顿时冷汗直流。
萧无役的腹部是董道剑。
雨渐渐平复,他们站在高处,地上是被冲刷成淡粉色的血水,所有人屏息敛声。
简町原晃晃荡荡地拔出剑,在所有弟子的凝视里面,颤颤巍巍地笑了一声,雪白的齿锐利 ,整个人都多了一分鬼气。
弟子们目瞪口呆。
若是他们刚刚没有看错:简町原那一剑呼啸着的澎湃剑意,是属于化神大圆满的修士才能挥出的。
不是说,简长老的修为已经大跌了吗,明明……要比以前强千倍百倍。
他能杀了魔尊!
大家的眼里都是崇拜啊!
【魅惑值+1086】
【魅惑值+520】
系统彻底傻眼:就这样,又还上债了?
二徒弟彻底错愕了:师尊什么时候那么强了?那之前……之前,他对自己分明是手下留情了?
师尊他……
系统尖叫:【宿主,二徒弟对你的好感度达到了50%啊!从个位数到了50啊!】
简町原一身冷哼:呵,慕强的人类,自己还不清楚吗?
二徒弟看着一动不动地捂着伤口的萧无役,他对简町原越来越满意了。
【魅惑值+500】
就算师尊喜欢在梦里看萧无役做引体向上仰卧起坐,但是师尊才不是恋爱脑!
接着,简町原猛地拽住萧无役的衣领,大口吮吸对方的唇瓣,舌顶入对方的口腔,他呼气如兰,目光坚定非常。
刚刚用魅惑值换过来的修为全部被萧无役采补,简町原抹了抹嘴:“真讨厌啊,萧无役,拿了我的修为捅你一下也不过分吧?为了报答我,你可要好好地……撕了这个秘境。”
系统尖叫:【宿主宿主,二徒弟对你的好感度又掉了!】
辰乙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刚刚错付了:师尊就是一个癖好诡异的恋爱脑!
系统评价:【宿主,你现在好像一个抖s的恋爱脑,这个关头还可以和萧无役亲亲!】

第78章 湿吻
辰乙皱眉:师尊刚刚那一手化神期大圆满的修为现在渡给了萧无役, 本来他们对付萧无役就勉强,这回更是难以招架。
他明哲保身,其他弟子也是一动不敢动。
心里呵呵:简长老, 天天把自己当猴耍!
鱼妖何以成怨, 皆是因为欲,成仙之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其耀眼。
只要有欲,万人迷光环就有用。
原本徘徊在空中和雨点掺和在一起的鱼怨, 这一下把简町原和萧无役都包裹了起来。
妖雨没用了, 可是简町原的万人迷光环依然有用啊。
鱼怨在他们周围来回地梭行, 他们如同处于龙卷风的风眼之中, 来回不断绕着他们的怨,似乎架构成了一堵又一堵高墙把他们包围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于藏青故事里面的那一堵“龙门墙”。
他们在风眼之间,萧无役的嫁衣轻轻摆动,缀满着珍珠的时候的前襟上还蜿蜒着血迹,露出和原来相比更加鲜艳的颜色。
萧无役蓦地抬眼, 伸出出尖尖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指缝里面的鲜血, 舌尖猩红, 眼睛又变成了诡异的竖瞳:“阿简……”
顿时, 万千的蛊虫铺天盖地, 互相包围撕扯这里的怨灵。
萧无役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看着简町原,突然重重地抓住简町原的腰,铁钳一样的手用力一攥, 好像要把简町原生生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简町原难耐地抬了抬脖颈, 受不住疼了,下颌线敏锐地一抖,却被萧无役抓住机会, 他强迫一样勾着简町原的舌头,把对方的舌尖扫进自己的嘴里,发出啧啧的羞人的水声,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他两的嘴角蜿蜒流下,还是猩红的,掺杂着萧无役的血。
让萧无役消灭秘境里面的怨念就和让萧无役自己折磨自己的灵识一样。
他痛苦,又欢愉。
血是黏腻腥臭微咸的,阿简却好甜。
“唔!”简町原瞳孔一缩,自己的嘴角一痛,萧无役那抓着自己腰部的手突然之间开始往上,死死地扣着简町原的脖子,加深了这个不由分说的吻。
简町原想:自己鲜艳湿润的口周不知道算是是狰狞还是黏腻。
他一直没闭眼睛,喉间腥甜,全都是萧无役的血。
他能看见萧无役在战栗,微微的。
好像是兴奋,又好像是疼痛。
系统幽幽:【妈耶,这位才是真的抖m。】
自己的灵识都要被自己的蛊虫捏碎了,萧无役居然还有精力伸舌头,渡灵力采补用得着伸舌头吗?
简町原在颅内空间狠狠地白了系统一样:【不愧是万人迷关环叠了两层的效果。】
远处的厌柳看着地上匍匐的蛊虫,手上的软骨剑猛地向前面一抽,方向正好是于天青:“你动了手脚?”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萧无役已经把那么多的鱼怨吞噬了,灵识却好像没有填补回来多少。
还有于藏青已经奄奄一息,为什么萧无役却没有给他一个痛快把灵识拿回来。
现在她好像有一点懂了:“萧无役的灵识碎片在你那里吗?”
“简长老,对……对不起!”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声音,一直在简町原身后的于天青突然开始奔跑,飞快的,好像怀里揣着什么东西。
在地上的于藏青突兀的咧出一口血齿,慢慢悠悠:“我是不会让这里消失的。”
没事,这一次的秘境破碎了,只要萧无役的灵识还有一部分在自己手里,就还能有一个采莲村。
一日前,
于天青被于藏青带走,看着于藏青忙忙碌碌,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怨气了。
他哑然失笑:“于藏青,你已经死了。”
于藏青突然笑了起来,依然是那副温和无知的样子,用着颠倒的不官方的话道:“知道,知道的,我。”
我知道的,知道我已经死了。
他把于天青的手捏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是一块灵识碎片在这儿。”
那块碎片在跳跃,就像是一个疯狂鼓动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汨出热血。
于天青在萧无役进入秘境那一刻,胸口的灵识碎片就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他能感受到它真正的主人靠近了。
却不是这颗灵识心脏疼。
是脑子里面,是忘掉的东西一点一点挤进脑子里面,超过了他能接受的极限,于藏青抬眼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鱼本体是没有眼睑的,也没有眼泪。
鱼是记忆力很差的。
隔着薄薄的皮肉,于天青摸到了一点一点汨出热血的灵识心脏。
于藏青道:“喂,拿走它,好不好?”
他用萧无役的灵识碎片就可以锻造出一个盛大梦幻的幻境。
只是一块灵识碎片就能有这样的能力。
萧无役是生来就在云端的,就算他们千辛万苦在泥泞里面爬行也追赶不上,他是打不过萧无役的。
在妖雨里面,他就知道了。
没有人能打得过萧无役。
“你带着它走吧,请你回到清华秘境里,再次创造一个采莲村的幻境。”
于藏青对于天青道:“不要,不要离开清华秘境了。”
他们拼了命地出来,不过一句“人为刀俎你为鱼肉”,若有机会,于藏青会选择永永远远呆在清华秘境里面,和其他没有灵智的妖怪一模一样,不好吗?
那一刻,于天青与于藏青的脑袋紧紧贴合,那是于天青第一次和于藏青呆的那么近,近到他可以感受到于藏青脆弱的鼻息:原来自己一直认为的天才,和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一样碌碌无为。
谁还记得,围攻孙悟空的十万天兵天将也是别人以为的天之骄子啊。
于藏青亦如是。
于天青的手穿过于藏青的胸膛,死死地抓着那块灵认碎片,突兀地发出一声呜咽。
一直被灵识碎片凝絮在一起的,属于于藏青的怨念终于消散了,于是幻境动荡。
于天青拿起了通讯器,发了消息给辰乙:“要把萧无役杀了我们才能出去……”
所以,刚刚的,一直被萧无役掐着的于藏青,只是于天青用萧无役的灵识碎片造出的幻境。
这个秘境是鱼怨构成的,只要萧无役把那些鱼怨里面的灵识碎片回收回来,这个秘境就消失了,于天青就能带着于藏青剩下的灵识碎片离开。
去哪里都好,去那里建造一个和采莲村一样静谧但平凡的地方。
鱼怨已经被蛊虫吞噬得差不多了,落在各处的灵识碎片就像是天上的星屑一样,闪烁着醉人的幽光。
所有的人似乎都站在星辰穹苍之下,抬眼的时候,耀眼的永远是星星。
为什么要追求众星捧月呢,于藏青的故事已经叫于天青看透了:原来……平平凡凡就好了。
在所有人都被萧无役以及简町原吸引目光的时候,他飞快地向着外面跑去。
快了快了……
当这个秘境里面鱼怨消散道不足以创造一个秘境的时候,他就能出去了。
于天青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道曙光,秘境的出口唾手可得,却被厌柳的软骨剑拦了去路。
那逐渐打开的秘境口子里面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人影,他们高高在上。
温已珩带着其他宗门的长老弟子立刻冲进秘境里面。
他们在秘境之外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把这儿打出了一个缺口,却不料,一进入就看到了满目的疮痍和魔尊萧无役。
难道……是魔尊的手段让这个秘境出了问题。
他们的视线往上面一抬,看见了萧无役和简町原依旧死死地抵唇。
不雅不雅!
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多的弟子和天上的怨气搏斗。
难以置信,这群小辈,竟然在这一个秘境里面学会了如何除怨。
万千的灵识碎片悬浮在天边,逐渐向萧无役靠拢。
简町原的眼睛一动不动:他似乎难以置信,一小块的灵识被分割成了那么多块的时候,萧无役该疼痛成什么样子。
萧无役伸出手,捂住了简町原的眼睛。
就像在那时一样:萧无役把自己头上的盖头掀了起来,和简町原一起待在盖头下面,轻声说:阿简,别看。
现在的萧无役用冰冷的手,捂着简町原的眼睛,一边抽气,一边低声道:“都叫你别看了。”
他低头,下巴放在简町原的颊侧,用只有简町原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现在,真的不可以偷偷看了哦,因为……不好看。”
在吸收灵识的时候,他的身体会兽化,皮肤上布满丑陋狰狞的鳞片,额头巍峨地伸出一只后仰的角。
他的皮囊不再,他会把阿简吓到的。
简町原感受到蒙住自己眼睛的手逐渐变得粗粝,他突然伸出手,往萧无役的脸上摸了摸。
找好角度之后恶狠狠地一巴掌扇了过去:“要吸收灵识碎片了吗?把我放开。”
见萧无役没有反应,简町原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把对方的手扒拉开。
看着面前耷拉着兽脸的小貔貅,简町原忍无可忍:“看什么看,说谢谢。”
系统悠悠:【打了人家还要人家说谢谢?主人,你有点那个了。】
简町原把系统小光球一揪:【现在他是因为万人迷光环才发疯的,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我们之前那么暧昧就要发癫了,而且,他确实该和我说一句谢谢。】
说着,简町原的脚步一顿,朝着那边被厌柳拦下的于天青走了过去。
于天青目眦尽裂:“你别拦我。”
厌柳拿着软骨剑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师尊说过,捡到东西是要物归原主的,拾金不昧会加班级分。”
温以珩捂了耳朵:“……”
真希望自己能离师弟那些奇葩的班级分制度远一点!
简町原悠悠,把手伸到了于天青面前:“给我,萧无役最后欠的那块灵识碎片。”

“它不是你的。”
于天青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失力, 用阴狠的目光死死地看着简町原,却又好像是在祈求:“求求你,简长老。”
现在, 这里不只有简町原, 还有三个徒弟,还有温掌门,这么多的修士对付一个萧无役, 或许是有胜算的。
于天青歇斯底里道:“他是魔尊啊?你要是把灵识碎片还给他了, 温……温掌门也不会答应的。”
简町原面不改色:“掌门师兄, 他会答应的。这本来也不是你的东西。”
温已珩闻言, 似乎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个秘境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站在了简町原的身边把于天青一拦,戒备地把手按到了自己的剑柄上。
“于藏青……于……”于天青咬着牙,声音有一点哽咽, 颤抖着, 他知道自己逃不走了:“我答应了他的, 答应了还给他一个新的采莲村。我不能叫于藏青失望吧?”
他和于藏青离开家乡, 千辛万苦寻求出人头地的机会, 最后只得到一片狼藉。
于藏青死了,于藏青已经不想着成仙成佛了,他只想要一个平平凡凡的采莲村幻境,这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凭什么?
就因为他们本就卑贱如泥吗?
简町原的手轻轻地放在于天青的肩头上:“不用幻境, 也能有一个采莲村啊。”
于藏青真正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幻境, 只是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简町原的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在于天青攥得紧紧的手心里面,拿出了萧无役的灵识碎片,语重心长道:“就算握得再紧, 这东西也不是你的,而且,萧无役会疼。”
灵识碎片轻轻碰一下就能让修士撕心裂肺,更别提被狠狠地握在手心里面。
不可否认,于藏青是可怜的。
但是,难道因为萧无役的强大,萧无役就不可怜了吗?
都是可怜人,何必彼此难为。
简町原看着在手里悬浮的灵识碎片:淡红色的灵力盘桓,晶莹剔透,明明只是一颗没生气的宝石模样,却似乎在微弱翕动,翕动的频率简町原很熟悉,就像是萧无役的心跳声。
温已珩想要拦住简町原:“我和你一起去?”
简町原用手袖当成扇子的模样,把两人一遮:“师兄,你也不想让萧无役拿到原本就属于他的灵识吗?”
温已珩踌躇了一下,也用手挡着自己的下半张脸,靠在简町原的耳边耳语:“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简町原似乎是不解,突然笑了起来:“我害怕啊,可是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他也害怕万人迷光环失效之后萧无役回过神来,会让自己粉身碎骨。
但是,萧无役太冤枉了:似乎所有安在萧无役头上的罪名都是假的。
简町原不由得怀疑:萧无役是不是真的会像大家推测的那样对待自己。
况且,现在万人迷光环不是还在吗?萧无役应该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吧。
简町原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舔到了嘴角一个细小的伤口,那是萧无役亲的。
他对着温已珩说话,春花灿烂:“师兄,他不舍得伤我的。”
温已珩几乎是一下就把简町原拦了下来:“问题就是这个,你知道你的炉鼎异香现在离谱到了什么程度了吗?”
温已珩饼大的脸上原来小小地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陡然睁开,惊恐万分:“连我都能闻到啊!”
众所周知,温已珩可是直的,笔直!
原身那样一个惊为天人的美人天天在他身边晃,温以珩都目不斜视,别人都能闻到的炉鼎异香,温以珩不仅自己闻不到,还要讽刺着急忙慌的简町原是有多自恋。
现在,温以珩竟然闻到了,虽然不是很清晰浓郁,却挥之不去。
原来……这就是师弟的味道。
尽管他没有心动,但是他害怕萧无役心动啊。
特别是他刚刚进入秘境的时候就看到萧无役抱着简町原啃,这还不足以叫人心惊肉跳吗。
温以珩体贴道:“要不,我替你去把灵识碎片还给他?”
简町原极其促狭地笑了一声,极快速,在温以珩还没有来得及火大的时候就飞快地把他的嘴一堵。
“还是我去吧。”
温以珩打不过萧无役。
自己的弟子们也是。
在原著里面,辰乙和萧无役其实都没有真正交锋的时候。
没有万人迷光环,简町原害怕萧无役把温已珩削死。
看着简町原决绝的背影,淮上岑家家主似乎有话要说,却被一边的周三庆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周三庆道:“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
有时候一瞬间的对视可抵千言万语,所有人的目光凝重地聚集在简町原的身上:萧无役其心必异,把灵识碎片还给他,是青云门在讨好魔尊吗?
难道……难道不是抱薪救火?
他们蠢蠢欲动。
萧无役这样的大魔头,神兽貔貅的精魄灵识,他们抢过来炼药也好啊!
下一秒,辰甲迅速地拔刀,皮笑肉不笑地贴心道:“各位,魔尊危险,大家还是不要靠太近了。”
话语之间的重音落到“不要靠太近”五个字上,意思不言而喻。
这儿还有他们顶着,谁也不能忤逆自己的师尊。
萧无役死死地扶着自己的脑袋,有点自卑。
简町原向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仿佛熠熠生辉,破碎的幻境碎片为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微光,好看得不可思议,他垂眸的时候,光彩照人。
眼下的胭脂痣好像两把锋利的钩子,一旦谁的目光被他吸引,就再也错不开了。
而自己……现在面容丑陋。
兽化的模样好丑,会吓到阿简的。
萧无役不敢抬头,只是低眉,遮着脸,只敢看地上:那道属于简町原的影子一步一步靠近,步履坚定。
直到那双绣着祥云虎头暗纹的白靴落到自己的面前,简町原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下了身子,手上悬浮着属于自己的灵识碎片。
“阿简,你不要看。”萧无役飞快地往后面一退:“我现在好丑。”
他想起简町原带他参观青云门的时候,三令五申要求弟子要容貌举止得体,注重仪容仪表。
自己现在披头散发,还顶着这一个野兽的犄角,阿简一定不喜欢自己。
他是一只……丑貔貅。
“萧无役,抬头看我。”简町原高高在上地说,似乎是在命令。
“抬,头。”
他一字一顿。
萧无役还是捂着脸,自卑地从指缝里面仰头去看简町原。
却突然瞳孔一缩:简町原戴着盖头,就是自己之前给他盖上的盖头。
盖头很长,简町原盖得端正,盖头四角上的流苏不动不摇。
他呼吸,水绸一样的盖头上就流动一道又一道的光华。
简町原道:“你看,我不会看你的,不要害怕,不要自卑。”
他以前遇到过很多学生,因为容貌的缺陷畏畏缩缩,把自己藏起来。
可怜至极。
萧无役刚刚的神态与他们一般无二。
想到这里,简町原突然歪头,盖头上的纹路可爱,他的语气也温柔可爱:“你的角,很特别,很可爱哦。”
萧无役的眼睛顿时一亮:“真的吗?”
阿简夸他的角可爱唉,嗨!
他自己身上是不三不四的嫁衣,简町原的头上是随着风轻轻摆动的盖头,似乎他们在此刻:互相嫁给了彼此。
缥缈峰的弟子们远远地围绕着他们,每一个弟子都戒备地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武器上面。
虽然他们也觉得简町原很颠,但是不可否认,谁要是在现在对萧无役出手,就是和青云门和缥缈峰作对。
那块在简町原手心里面跳动的灵识碎片与其他的灵识碎片融合在一起,从萧无役的天灵盖开始下沉,融合。
萧无役一只手还抓着简町原的手心,感受着那突如其来的力量盈满自己的胸膛。
在灵识碎片彻底被吸收之后,萧无役亲手掀开了简町原的盖头,露出了花一般的笑意。
好看得不可方物,靠得太近,过分亲昵,耳垂上的晶蓝色流苏耳坠隔着衣襟轻扫简町原的锁骨。
简町原的睫毛微微一颤。
下一秒,突然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已经破碎的秘境之外,突然有一大伙魔修包围了过来。
巨大的步辇镶嵌银饰,直直地闯到简町原面前,黑雾化成的魔修对着萧无役跪得端正干脆:“尊上,回万魔域了吗?”
简町原立马友好地挥了挥手:心想事情终于到一段落了嘿嘿,灵识碎片也还给萧无役了嘿嘿,只要萧无役离开事情就圆满结束了嘿嘿嘿!
下一秒,气氛突变。
谁知道那步辇根本不是来接萧无役的。
萧无役就像是小孩恋母一样死死地抓着简町原的手,拉扯着,最后绅士地把步辇顶上垂下的蝴蝶状银链一撩,大小正好是简町原步不用低头也可以走进的高度。
萧无役语气认真:“阿简。”
简町原似乎要灰飞烟灭,他反而往后面推了一步。
周围顿时响起蛇吐芯子的嘶嘶声,简町回头一看,彻底魂飞魄散,那是一群又一群的蛊虫。
萧无役把灵识碎片拿回来之后,法力确实突飞猛进,再无人可以匹敌。
简町原咽了咽唾沫,听见萧无役说:“我知道他们不愿意让阿简你离开,阿简被他们拖住了,若是阿简不走……”
萧无役突然一顿,笑起来的时候莫名阴冷,手指轻飘飘地指向温以珩:“我就把阿简你的累赘通通杀了好了。”
简町原:“……”
他头皮发麻的扶着萧无役的小臂,艰难吐息:“我和你走。”
萧无役也是神金啊!

温以珩看着简町原撩起下摆走上步辇时人都傻掉了。
那步辇上银饰摇曳, 里面的美人侧脸清冷,萧无役脚下踩着一只龇着血齿的响尾,俾睨地看着温以珩, 发出一声嗤笑。
简町原突然在步辇里面探出玉骨清晰的一只手, 外面的萧无役顿时把头歪了过来:“阿简……”
简町原伸出的手上都是汗,被风吹得整个掌都是冰冷的。
一种完犊子的感觉油然而生,简町原咽了咽唾沫。
“我有话要和师兄说。”
他抬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伸出的手调转方向朝着萧无役勾了勾。
萧无役侧着身匍匐, 他的耳靠在自己嘴边, 简町原对着萧无役的耳坠吹了一口气,轻轻:“你会同意的对吗?”
萧无役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只能离开把脑袋低下,嘴唇嗫嚅着结结巴巴,毫无威慑力地提醒简町原道:“那你……那你可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哦。”
简町原微微一笑:“当然。”
自己的师兄, 简町原了解:温以珩太可靠了, 要是叫温以珩知道自己并不想上萧无役的步辇, 温以珩不死不休也会把简町原带走。
问题就是:他真的会死啊!
拿回了灵识碎片的萧无役没有人可以干得过。
简町原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精神心态, 皮笑肉不笑地对温以珩说:“师兄, 我很好。”
绝对不能在这时候让温以珩与萧无役发生什么矛盾。
简町原继续道:“有道是知行合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师弟我去万魔域行一行路。”
“对了,师兄, 你记得看看这次秘境试炼缥缈峰各个弟子的成绩, 排出等级,前十名的弟子名单用传声纸鹤发给我就好了。”
所有弟子顿时眉毛一跳,难以置信:这个秘境历练都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了, 居然还在考试?
温已珩也受不了了,心里对简町原的关心荡然无存:“……”
你高兴就好。
简町原用心良苦啊:自己只是借一个幌子,提醒温以珩要用传声纸鹤联系自己。
话还没有说完,萧无役把简町原的脑袋轻轻一推,让他端端正正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银链的帘幕再次晃荡,步辇缓缓抬起,萧无役这是……觉得他和温以珩寒暄的时间太久了?
竖着血瞳的巨大响尾蛇慢悠悠的蠕动,闪着冷光的鳞片叫所有人不寒而栗。
“掌门,真的就放他们走吗?”
温以珩看向咬着下唇的辰丙,语气沉重:“我们没有选择。”
步辇在战战兢兢的人群之间穿过的时候,卷毛伸出手,飞快地甩出一张千里梭行符。
灵力创造的空间裂缝里面,魔修浩浩荡荡,步辇平稳进去,裂隙消失不见。
最后走进去的是萧无役,他在巨大的响尾蛇上眼睛一斜,竖起来的瞳孔满是威胁的味道。
简町原想死。。。
现在是怎么回事?
裂隙的后面就是万魔域的城门,妖魔鬼怪围立两边,鬼面隐藏在暗处,远远望去:人山人海。
这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步辇越过城门的时候,礼炮齐鸣,队伍最前面的卷毛魔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掏出了一篮子的糖酥,当街抛撒。
每一块糖酥都用干净的纸包裹起来,系红丝绿线,喜气得叫简町原闭目。
萧无役不知道什么时候踩着蛇已经从队伍的尾巴走到了队伍的中间,巨蛇与装着简町原的步辇齐头并进。
这场面诡异,简町原无话可说。
但是系统有话说:【宿主,你有没有觉得,现在你们就像是新郎抬着喜轿接到了新娘。】
简町原闭目:【现在穿着嫁衣的是萧无役,况且……】他声嘶力竭:【况且就不能是魔修们欢迎他们的尊上凯旋吗?】
系统是一个思想多么僵硬的统啊,他捻着自己的小下巴,仔细思考了好久,用上辩证思维与联想思维,充分体现了自己作为系统的严谨性:【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魔修们朝步辇车队投掷鲜花瓜果吗?不对,我觉得还是更像新郎接新娘的仪仗队。】
简町原知道真相,但是不愿意相信真相。
面前飞人群哄闹,絮絮叨叨的声音偶尔也能辨认。
“这个就是我们的魔后吗?”
“隔着步辇都知道是一个大美人啊!”
“等等,看身形,我们魔后是一个男人?”
“尊上穿的还是嫁衣?”
“……”简町原顿时一身汗,隔着银链的帘幕,看见萧无役此刻的笑容见牙不见眼。
他无措地抱紧了系统小光球,咬了咬牙:【系统,你说怎么办?要是万人迷光环失效了,我们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系统此刻的声音也好冰冷啊:【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哈,现在这里没有你的徒弟,就算万人迷光环失效之后,你也没有徒弟提供魅惑值买新的光环了。】
简町原用一只手捂上了自己不忍直视的眼睛,在没有人可以看到的情况下翻了一个真情实感的白眼,从指缝里面仔细窥探外面的情况。
没事哒没事哒!
他会在万人迷光环失效之前逃走哒!
现在他要认识看看外面的情况,确定好一个逃跑的路线。
系统悠悠:【如果萧无役来抓你了呢?】
简町原无话可说:【……】
步辇慢悠悠地停了下来,萧无役再次撩开银链幕帘,魔修们只能看见缓缓踏步下来的美人微微颔首。
泼墨一样的发散着,半遮着面,只露出额头,鼻子和下巴的曲线,睫毛纤长但不卷翘,相当清冷的长相,眼睛下面却长得左右对称的胭脂小痣。
清冷与妩媚这样相悖的气质却在这张脸上融合得恰到好处。
魔修们在惊艳之余还很惊讶。
救命啊!
如果他们刚刚没有看错的话:这皮囊!不是青云门缥缈峰的简町原是哪个?
救命啊,他们魔后是青云门简町原!
简町原头皮发麻,围绕着他的视线叫人头皮发麻,突然脚步一轻,原来头皮发麻的感觉消失不见,现在是脸皮发烫。
萧无役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铁钳一样的手握着他的大/腿,另一只手死死地摁着他的腰,让自己和萧无役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有力的臂膀硌人。
简町原的头猛地埋到萧无役的身上,就像是一只长脖子鸵鸟,牙关一紧。
明明身体烫得要死,他却战栗,抖得厉害。
系统不长眼道:【叫你把万人迷光环两个叠在一起用,这样的魅力是你招架不住的。】
简町原闭目:也不是他自己想要那么迷人的啊!
空气里面的炉鼎异香又重了一分,萧无役的脚步越来越快,铿铿锵锵的。
对方身高腿长,快走的时候却能把简町原抱得稳稳当当,简町原去推搡他的脖子:“我自己能走。”
却被自己手掌下的皮肤温度骇了一跳:好烫!
在他印象里,萧无役保持着一些妖兽的特征,正常情况下皮肤比普通人要寒凉。
抓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力道渐重,似乎绵软的白肉隔着布料从萧无役的掌心淌下,萧无役声音虽然轻,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沙哑:“阿简,你别蹭。”
简町原瞳孔一缩,可以明确看到萧无役的喉结滚动。
“等等……”
他想喊停,大事不妙!
却被萧无役不由分说地放到了榻上。
简町原一个轱辘爬了起来,缩到床榻的最里面,看着萧无役步步紧逼。
萧无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条锁链,散发着红色灵力的链子就像是有意识一样缠绕在简町原的手腕,慢慢缩紧,寒凉透骨。
那是千年玄铁锻造的链子,就算是神力滔天也无能为力。
不是,简町原大脑一片空白:萧无役,你和谁学的?
萧无役的表情也越来越晦涩难言,眼神就像是锁定猎物一样在简町原的身上徘徊。
他的手指头在简町原的身上流连,最后轻轻挠了挠简町原的腕心,带着简町原的手,十指相扣的摸到自己的大/腿/根/子上。
简町原又被烫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隔着布料往自己的手心那边頂。
救命了!
太超过了。
萧无役道:“你摸摸它。”
简町原牙齿发寒:“叫我摸摸它了就不能叫我含含它了哦。”
话音刚落,简町原就肉眼可见地后悔了,整张脸都是臊红的。
萧无役开始宽衣解带,“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沉重,又好像很无知:“原来可以含含它?”
简町原:“哦,不!”
下一秒,那具年轻的结实的身体就已经压了下来,萧无役的里衣还挂在手肘的位置要掉不掉,手不安分地往简町原的领子里面伸。
“住手,停停停!”简町原冒昧地打断他:“你是打算把你的东西塞到我里面吗?”
萧无役耿直地点了点头:“是。”
简町原小声:“你上过生理卫生安全课吗?”
萧无役:“没有上过课就不可以吗?”
他还是把东西往简町原的手心里面頂:“阿简,它好疼。”
简町原给了他一个反馈,重重的攥住对方的东西一扯,听着萧无役的惨叫声,他想笑一笑蒜了,却只能僵硬地咧开左边的嘴角,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没上过课就是不可以,你看,我采用不正确的抚慰方法,你现在是不是很痛?那你没上过课就要对我动手动脚,是不是想要我和你现在一样痛。”
“你难道希望我痛吗?”
萧无役直挺挺地过来,蔫耷耷的离开去学习。
背影好委屈。
好可怜!

萧无役走了的时候, 小卷毛进到屋子里面对着简町原严防死守。
简町原摸了摸手上松松垮垮的玄铁链子,觉得萧无役的脑子里面淹进了大江大河。
目光一歪又看到了卷毛。
在简町原欲言又止的时候,卷毛先说话了:“我不会把你放走的。”
他捏起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眶, 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你可是我们尊上带到魔宫里的第一个人。”
简町原原本欲言又止的嘴瞬间紧闭:“……”
他的沉默就像是康桥:没有想到, 萧无役的脑子里面是大江大河,而他的下属脑子里面装了“五湖四海”,他们两个的大脑之宽广叫简町原语塞, 遂叹气。
系统也有话说:【呵呵, 没用的东西, 我们这里明明是师尊文小说世界, 霸总文小说世界在隔壁!】
下一秒,简町原那带着同情的目光就转移到了系统的身上,饱含深意:好了,现在自己身边这不是又多了一个脑子进了机油的吗?
不过,系统就算是脑子进了机油, 他的脑子也还是关心宿主的, 虽然系统很没用, 但是他是多么勤学好问:【宿主, 现在怎么办啊?我们好像逃不出去了。不然你绝食, 你装病,你说你要去解手?】
简町原的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显得狰狞而毛骨悚然,他对着卷毛魔修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那卷毛魔修一脸的视死如归:“放弃吧, 简长老,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上当的!”
简町原皮笑肉不笑,脸部肌肉僵硬地抽搐了一下,尴尬地咧咧嘴:“我没干什么啊!我还没开始说呢!”
小卷毛义愤填膺, 开始举例子:“你要说的是不是:你身体不舒服,你想出去透透气,如果不让你出去,你就绝食求死割腕上吊!”
简町原:“……”
系统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了光亮:【不是,他好像确实有点懂师尊文欸!他怎么知道师尊遇到强/制/爱都是这样写的。】
系统好像遇到了知音!
说着,小卷毛从怀里掏出一大沓话本,振振有词,令人发省:“话本里面都是这样说的!”
他也是这样教尊上的!
简町原闭上了自己死不瞑目的眼睛:谁说看不见魔教的未来的?魔教的未来分明一眼就望到了头!
他大概知道是谁教的萧无役了。
“你过来,”简町原依旧保持着偏身倚靠在榻边的姿势,青丝泼墨一般顺着他单薄的蔓延到地上,美人睡眼微勾,单薄的卧蚕鼓起,整个人多了几点魅气。
小卷毛还是警觉:“我告诉你,现在不仅仅是我在守在你,殿门那里还留着十几个弟兄,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把你放走的!除非你答应成为我们尊上的魔后!”
反正他就是这样和尊上说的:强扭的瓜不甜也解渴啊,那些民间话本里面都是魔尊把仙尊囚禁起来,酿酿酱酱,最后他们就幸福快乐地生活到一起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里这样说,准没错!
幸亏香帐影影绰绰,叫卷毛看不见简町原真情实感的一个白眼。
简町原笑道:“十几个弟兄?那太好了,你把他们一起叫过来吧?不能让我出去,可是也没说不能让你们进来啊!”
卷毛魔修诧异了:“啊?”
话本里面好像没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说。
简町原看出了他的想法,继续悠悠:“怎么,不愿意?难道萧无役没有和你们说:除了让我出去,其他的一切要求都要尽力满足我吗?”
小卷毛顿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对对对,这句,话本里面就有!
——“只要你不想着逃出去,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他立刻点了点头,带着弟兄们来到了简町原的面前。
简町原:“……”
他没收了学生那么多本小说,对里面的情节也是有属于自己的造诣的。
看着面前稚嫩的一张张脸,简町原歹毒地笑了起来:“我看你们骨骼惊奇,都是万中无一的人才!”
话音未落,小卷毛立马掏出了怀里的话本翻得风生水起,心里啧啧称奇道: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好像不在这一沓话本里面。
自己一定看过,
这句话分明就在“末点”的《龙傲天话本》里面常见,但是现在他们走的难道不是“江棠”的《让清冷仙师离不开我》话本吗?
小卷毛傻傻地用自己的左眼盯着自己的右眼。
简町原一把把他手里的话本夺了回来,振振有词:“在我说话的时候,不准看这些东西,年纪轻轻的,脑子就是看这种东西看坏的。”
小卷毛彻底错愕了,事情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接着,简町原对着各位魔修们殷切深情:“我看到你们眼里都是不服输的倔强,深受感动!”
“深受感动”的简町原声情并茂地站在榻上,好像是指点江山:“既如此,你们就拜我为师吧,我一定会带领你们夺回属于你们的一切!”
“掌声!”
系统目瞪口呆,他好像懂了:【宿主,你该不会……】
简町原猫猫点头:【没错,在这里继续收徒,换取魅惑值。】
反正没有魅惑值的自己寸步难行。
简町原玉指葱青,还拿着从卷毛魔修那里拿的话本,轻轻一翻,他的额角青筋跳了一跳,嘴角随之抽搐:看小说也就算了,这本小说的尺度是不是有一点大呢?
简町原忍无可忍:看来整顿魔界学子的事情势在必行。
他微微歪头,明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副柔软身子却好像塞满了威慑力,叫人一动也不敢动。
“喂,小孩,这话本的下一册呢?也交上来。”
小卷毛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压迫感。
这不是由简町原的修为形成的,而是一种自然天性的臣服,情不自禁害怕。
简长老原来这么吓人的吗?
简町原皮笑肉不笑模样,手放前面一探:“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哦,我都是为了你好!”
此话一出,他的压迫感又强几分,恐怖如斯。
系统也不禁感叹:【这就是教导主任的压迫感吗?】
只要对方是简町原的学生,简町原的战斗力和逼格能原地上涨200个百分点,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
很少有人在第一次能抗住教导主任的压迫感,所有严防死守的秘密在教导主任的手下无所遁形。
简町原一字一顿:“下一册呢?”
小卷毛腿都软了:“在……在尊上那里,求求你不要没收我的话本,求求你了,那是典藏版!”
简町原彻底闭目了,要是他没有想错,萧无役手里的下一册话本一定比自己手里拿的这一份更加黄/暴。
所以,萧无役刚刚蔫耷耷地出去该不会是去学习下一册的内容了吧。
简町原把手里的话本一收,打算晚上再来研究一下萧无役会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小卷毛还在声泪俱下:“呜呜呜……”
简町原实在是没眼看:“你听话点,过几天就还给你。”
翻译一下:你好好学习,学期末就还给你。
这一口大饼实在是结结实实,小卷毛信以为真,看着简町原的眼神都是亮的。
之前小卷毛也拜过一个老道为师,老道没收的东西从来没有还给他的,简长老竟然会还给他,看来简长老是一个好人啊!
【魅惑值+50】
总算出现了一点好消息,简町原难得可贵地笑了起来,真心实意对着底下的魔修说:“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们的。”
魔修的心里:简町原是他们的魔后,魔后这么关注自己,那尊上一定也会关照自己的。
【魅惑值+10】
【魅惑值+20】
【魅惑值+5】
魅惑值进账的消息叫简町原心花怒放:看吧,这一群魔修还没有经受应试教育的洗礼,只要对他们勾勾手指头他们就能把魅惑值双手奉上。
而且,说实话,教育这一群魔修可比教导自己的三个倒霉弟子简单多了。
因为魔修们只把自己当大嫂,
而自己要担心主角攻想当大房!
心情好到了如此地步,简町原有了闲情和系统介绍道:【学习就是一场大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管学习对你造成了多么大的摧残,只要学习给了你一点小小的甜头,你就会甘之如饴,甚至前面给你的摧残越大,后面那一点甜头就越让你魂牵梦绕。这就是我通过应试教育法获取魅惑值的理论支持。】
系统还没有反应过来简町原要做什么的时候,简大教导主任已经坐在围成一圈的魔修中间:“为了你们以后更好地步入社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现在开始你们就要熟读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
“你们还要掌握最基本的计算能力,鸡兔同笼。”
“对了,要整理好仪容仪表,看看你们的头发,不是蟑螂须就是卷毛,成何体统?”
“巴拉巴拉……”
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简町原就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又一个任务,每一个任务都不大,但是压在一起就有千斤重。
就好像语数英物理化政史地生,每一科都只留下了几道练习题的作业,但是他们加在一起,足足一本啊!
在魔修们焦头烂额的时候,简町原再轻飘飘地一句,好像大发慈悲:“既然你们都做不完,那就勉为其难明天再交作业吧。”
于是,大家都在感慨简町原的大恩大德,说简长老是个大好人,似乎都忘了如果没有简町原:他们根本就不用做作业。
【魅惑值+50】
【魅惑值+20】
卷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耳边突然风动,一个眨眼的功夫,一双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猜猜我是谁?我的小天命!”
“天命”?
周三庆!

第82章 一定要写作业吗
卷毛魔修吓得往后面蹦跶了好几步, 把着他眼睛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松动的意思。
周三庆俯身,对着他的耳轻飘飘地吹了一口气,舔舐他的脖子的时候, 虎牙尖锐, 叫人毛骨悚然。
用筷子绾得不是很好的头发上炸出了几根小碎发,直直的挠着他的脖颈。
“猜对了呢!”周三庆噗嗤一笑,把着卷毛魔修眼睛的手这才松开:“相公你真棒”。
他在对面晃着腿, 衣服没有好好穿, 露出莹白的小腿肚子, 上面是碎布条百家布裁的衣裳, 微微一笑,袖里飞出来玄铁做的细小链子,把卷毛魔修捆得严严实实。
看着那捆到自己身上的熟悉的链子。
卷毛的表情都呆萌了。
不是,这东西怎么和尊上拿来捆简长老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不,还是有区别的。
区别就是周三庆是真捆啊!
尊上只是把那当成松松垮垮的精致装饰物, 而周三庆就不一样了。
玄铁链子很长, 先是把卷毛的两条手臂捆着, 接着盘结起来, 撑着他的肩膀, 接着是腰,最后两条腿被捆成了蚕茧的样子和手并捆在一起。
周三庆蹲着,一手托腮,眉眼弯弯的天真少年模样。
卷毛疯狂地蠕动, 试图爬出去。
周三庆噗嗤一下, 新月形状的眼睛一眯,底下卧蚕饱满,他被逗出了牙床, 虎牙小巧,托着腮的手把卷毛直接扔到了榻上。
卷毛蠕动得更加快速了,呜呜咽咽的,得亏周三庆只是把他的身体绑了起来,又不是把他的嘴堵上了,他还能大声地喊救命。
周三庆实在是恶劣,从卷毛的桌上拿出一本书,津津有味,修长的手指往书里面一指,笑得狡猾,看样子就像是一只坏猫猫,学着书里的腔调道:“叫!你叫!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卷毛呜呜咽咽的声音就更大了。
他似乎在那一刻有点理解简町原面对萧无役时无语的表情。
神塔马的,那些书里的东西是能随便学的吗?
他似乎是蠕动得心力交瘁,哭丧着一张脸,麻木得无可复加:“你到底要干什么?怎么样才可以放过我!”
周三庆的手指头慢慢地从卷毛的胸口划到亵裤,对着盘扣轻轻一扣,就像是一只猫猫在好奇的挑逗,最后一整个人都坐在了卷毛魔修的身上,依旧在龇着虎牙,将猥亵的动作做的理直气壮。
他低头,脸颊和卷毛魔修的靠的极近,呼出的一口气直愣愣的,很湿润。
“你屋子里面不都是这种书吗?我以为你很喜欢呢!”
卷毛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周三庆靠在自己脖颈边上的脸皮真是城墙厚啊。
自己就看看话本,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周三庆这才从善如流地从卷毛魔修的身上爬了下来,蜷缩着脚尖:“还问我要干什么?当然是过来让相公你喜欢我的啊!”
“我喜欢你。”
锁着卷毛魔修的铁链再次缩近,周三庆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恐怖了起来,在卷毛的眼里,周三庆那不是虎牙,是獠牙。
周三庆一手抓着锁链,就像是拴住一条恼怒的小狗一样摸了摸卷毛蓬松的脑袋,歪头一笑:“我真的喜欢你,你是我的天命。”
无情道修士的天命能是什么好身份?
铁链拴着的卷毛拱起背部,就像是一只应激的即将反抗的狮子。
他的眼睛是开扇的小内双,当他凶狠地瞪视对方的时候,上眼皮的脂肪就会盖住一小片上方的瞳孔,看样子就像是一只凶狠的倔强的会咬人的兽类。
“滚。”
“啊呀呀,不要这么说嘛。”周三庆挑着眉毛,似乎预料到了对方的反应,对自己的料事如神沾沾自喜,站起身来把手里的话本往对方身边一抛:“你哪里收集来的话本子,倒是有趣的紧,看了那么多话本子,你怎么不相信感情这东西的诞生就是莫名其妙的。”
他眯了眯眼睛:“我相信我能让你爱上我。”
卷毛自己蠕动着爬了起来,终于不是偏瘫在榻上了,他恼怒道:“你想太多了,我能喜欢上你什么?”
“我能让你爽翻天!”
周三庆真是一个离谱到了极致的人,他的下流话一套一套的,容貌却保持着少年感,与别的无情道修士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同,他风流洒脱,就像是臭屁烘烘的弱冠少年,开朗的不成样子.
可能是怕卷毛没有听清,周三庆复述了一遍,一字一顿,尾音拉得很长,乐吟吟的:“我,会,让,你,爽,翻,天~”
卷毛的世界此刻天崩地裂,他的目光逃避一样看向了自己的身边倒扣在榻上的话本,想起话本里面的情节,不由口干舌燥且后怕了起来。
要是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周三庆的意思是他要效仿这本书里面的内容,把自己按在榻上酿酿酱酱……
“等等!”他大声叫了起来:“不行!我怕疼,书里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头一次,卷毛承认话本里面的故事离谱到了极点:怎么可能会有人被强/制/爱之后就爱上了始作俑者啊
“救命!”
可是已经迟了,周三庆露出玉白的上半声,结实的身体肌肉线条青涩,薄薄的肌肉覆盖全身,一下子整个人就倒在了卷毛的身上。
卷毛魔修一下子就呆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原来一个男人的身体会这么软,就像是水一样流淌在自己的身上,明明自己被他捆成了一个球,但是周三庆和自己肌肤相贴的面积却能有那么大。
“夜深露重,郎君早歇啊!”周三庆那手已经扯烂了自己的领口,从上往下面摸。
“救命救命!等等!”卷毛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我们再……思考思考。”
周三庆剥衣服正起劲呢,闻言用手扭过小卷毛的脑袋就重重吮吸了一下,虎牙尖锐,在对方的脸颊处留下的一圈牙印上有两点明显更加鲜红:“怎么,现在也是该歇下的时候了,我来伺候你睡觉呀。”
卷毛哆哆嗦嗦:“我现在不睡觉。”
周三庆在被五花大绑的卷毛魔修身边躺了下来,嘴巴里面闲着发慌了,就想找一个天来聊聊,两手交叠在一处撑住自己的后脑勺,戏谑道:“怎么?不睡觉要干什么?”
卷毛魔修绞尽脑汁:“不管,你把我放开,我还有事情要做。”
周三庆挑了挑眉看他,觉得实属有趣:“那你说说你要去做什么?你要是说得出来,我就把你放了。”
小卷毛一字一顿三个字:“做作业。”
周三庆:“什么东西”
没错,就是简町原给他留下来的作业,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完成。
周三庆听完这个故事,表情有一点晦涩,皱着眉毛沉思良久:“不是,你们尊上声势浩大把简长老搞到这里,就为了让他给你们布置作业?”
这实在太难以理解了。
小卷毛声嘶力竭道:“你该把我放开了。”
周三庆刚刚就是胡说八道意思意思,其实他的话没有什么意思,他觉得小卷毛这人忒没意思,怎么什么都信。
“那作业就一定要写吗?”
卷毛认真道:“一定要写。”
周三庆捅了捅自己的耳朵,不以为意:“不写难道还能杀了你不成吗?”
小卷毛撇了撇嘴:“可是,他说要是我们不写作业,就要和尊上告状。”
“你觉得我会放了你吗?”周三庆觉得好笑:“春宵一刻值千金。”
小卷毛龇牙咧嘴:“你不让我写完作业,我就讨厌你,讨厌你。”
“竟然这么喜欢写作业。”周三庆这回真的是被逗笑了:“你们怎么那么奇葩呢,我教你啊。”
他高高地伸出一只手,就像是在远远地指点迷津:“你就不写,问到了就说你写了,但丢了,你写了但忘了带,这不就行了吗?”
周三庆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我以前在私塾的时候就是这样搪塞老先生的。”
小卷毛皮笑肉不笑地翻了一个大白眼:“滚。”
“好好好。”
闹也闹够了,周三庆拍了拍手上的浮灰,手里面的灵力轻飘飘地围绕在小卷毛的身边,一阵金色的灵光之后,玄铁锁链就松松垮垮地在小卷毛的脚上挂着了。
周三庆歪了歪眼睛:“你说,你收留我好不好?”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小卷毛应声:“谁要,你给我滚。”
周三庆突然把自己挂在手肘上的里衣脱了下来,一整个背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可见骨。
他本来就白,伤口在他的身上就更加狰狞。
“怎么弄的?”
周三庆笑了起来:“你当在那秘境里面保护你有那么容易?”
小卷毛这才想起来,好像在秘境里面自己确实一直被周三庆护在身后。
“不对,那关你要呆在万魔域什么事?”在一瞬间的心软之后,小卷毛立刻咋咋呼呼地反应了过来:“你别凑我近乎”。
周三庆头痛扶额:“唉,真的是,明明是命定之人,你怎么对我这么戒备呢?”
他伸出一只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修无情道?为什么要找到你?”
“因为我有病,我活不长了,要是不能立刻突破境界,我就要死了,突破境界的方法,现在有两个,”
“要么让你爱上我,拿你杀妻证道。”
“要么,衡水。”
在秘境里面,周三庆清醒地看见了简町原那“化神后期大圆满”的一剑,他这才完全相信那个传言:衡水神器。
“我想和你们尊上抢人。”
连我都搞不定还想搞定简长老,
下一秒,周三庆就被卷毛踹了出去:“神经病!”

拒绝了他还要求他回去好好看书。
今天晚上的萧无役已经是往时不可比拟, 为了争回早上的一口气,他现在是……一只毛茸茸的萧无役!
萧无役耷拉着耳朵,猫猫祟祟地踮起脚尖, 敲了敲简町原的房门:“阿简……”
尽管如此, 系统还是被吓了一个激灵:【萧无役他的强制爱,还……还怪有礼貌的哈。】
强制爱被嫌弃之后立马去看书,强制爱敲门, 强制爱像是小狗一样趴在简町原的榻边问:“你可以给我多一次机会吗?”
简町原伸出一根手指头, 把萧无役的脑袋拦了下来, 最后那根手指头招摇地摇了摇:“别打扰我检查作业。”
“我要检查他们的学习情况。”
魔修都是一群文盲!一群文盲!
猝不及防的, 萧无役的手骨节分明地往作业本上一按,整个人坐在了简町原面前的桌案上。
身上的银饰叮叮当当,耳坠上的流苏好像有意识一样扫在简町原的鼻背,临摹他的五官。
羽毛一样轻。
还带着萧无役的温度。
简町原记得:人死了之后,最后一个散失功能的器官是耳朵, 所以若是死了, 或许依旧能听到身边人的嚎哭, 只是无法做出反应。
多可怜。
自己的手无意识地放在萧无役的脸边, 被他按着蹭了蹭。
萧无役的眸中还有明明灭灭不断变化的光亮, 他轻声道:“阿简,你先检查检查我的学习成果好不好?”
简町原刚刚氤氲的朦胧想法顿时消失不见了:萧无役的学习成果?萧无役不是被自己叫去学习小黄文的吗?
他的学习成果是什么对简町原很友好的东西吗?
简町原默默抱起剩下的作业本,扭到另一边,只给萧无役看自己高冷的后脑勺。
他是大爷态度, 明显忘了萧无役现在在和自己玩强制爱。
萧无役锲而不舍地把自己的身体挪了回去, 挪回了简町原面前,毛茸茸地撇撇嘴:“阿简。”
简町原手下地毛笔继续飞快地批改,看都不看萧无役一眼, 直到萧无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胸脯的位置,剧烈地喘息着。
隔着布料,简町原被吓了一跳。
不是热的。
好大的乳/钉。
简町原知道萧无役原来就喜欢在自己身上捣鼓一些钉钉环环,这是他们魔界的时尚风俗,但是他没有想到,萧无役这回在自己娇弱的两点红色茱萸上点缀了两个车载配饰,这么多银的金的,他难道喜欢把自己变成一棵圣诞树?。
不是……这真的好看吗?
萧无役不由分说地拿着简町原的手,一点一点探入自己的衣襟里面,原来就松松垮垮的布料彻底松动,露出里面玉色带蜜的身体,各个线条都完美的不可思议,随着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简町原可以摸到那片皮肉的翕动,暖玉一样。
茱萸上镶嵌紧俏的银色蝴蝶,看样子就是卧蝶栖息在艳红糜烂的两点花红上。
简町原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没有想到:真的好看啊。
看到简町原错不开的眼神,萧无役把挂到手肘上的衣襟解开,从善如流地将头靠到了简町原的脖颈边,层层叠叠布料遮掩下,能看到他的肚脐上面还有一点鲜红。
是刚打下的孔。
简町原还错愕着,掌心就被萧无役塞上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
低头一看,是一枚镌刻着妖语的脐钉,小小一颗,还顶着光滑流转的一点蛋面翡翠,精巧绝伦。
萧无役语音沙哑:“阿简,给我戴上。”
简町原的脸皮瞬间就沸腾起来了,红熟的脸庞上还多了一丝不可思议的意味,好像在难以置信“萧无役到底学习了什么东西?”
他单知道萧无役的教材是“黄话本”,但是真的没有想到,萧无役的脑回路竟然是把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
系统也大为震惊:【这……这……有点不符合师尊文的调性。】
正常模式下,这些钉钉环环的不应该往师尊的身上戴吗?萧无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系统也忍不住叹为观止。
简町原似乎还是难以理解:“你就学了这个?”
萧无役的目光实在是真诚:“不只这个。”
言罢,他按住简町原的下巴,动情的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柔软又坚硬的吻,顶着简町原的牙关,动作是那么干脆不由分说,逼迫简町原张口后,那舌却那么柔弱。
“嘶……”简町原没忍住叫了一声,他感受到塞到自己口腔里面的不仅仅是一摊柔软的舌,还包括一点坚硬的东西。
萧无役的舌卷着自己的舌,来来回回,一点一点品尝他口中的味道,来不及咽下的唾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慢慢的,他胸腔里面的活气好像要被萧无役吃干抹净,只能喉结滑动,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把舌探出,想要感受到外面的空气,却被萧无役衔着舌尖,把他的呜呜咽咽全部贪婪的卷入口腔。
萧无役要把自己吃了。
这是意识混沌以前简町原最后的想法。
萧无役一边咽下他的唾液,一边给他渡着气,最后,简町原就像是藤条一样柔软的抱着萧无役的脖子。
救命了。
原来亲吻也可以那么涩情。
一个吻罢了。
萧无役吐着舌头,这才叫简町原看到,对方的舌面上是一颗被浸泡得水光淋漓的舌钉。
涩死了。
系统张目结舌:【他……】
系统还是无话可说。
【他他他……】了好久,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作为一个黄文系统,小光球见证过很多猎奇的场面,但是面前的一幕真的还是奇葩到他了。
以往只有主角攻按着师尊手,给人家打孔,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但是萧无役这样的……闻所未闻。
怪不得萧无役好歹也是魔尊:能算是仙侠文里面的热门选手,却不是主角攻之一。
这个脑回路,不太符合常理。
过了好久,简町原混沌的大脑这才恢复了清明,他死死地盯着萧无役的舌钉,突然有点着迷。
这东西……确实好看啊。
等到他的目光不再黏黏糊糊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自己的帐篷颤颤巍巍的,已经充血。
简町原闭目了:“……”
萧无役觉得他学得真厉害,
下一秒,他们两个人就滚到了榻上。
“阿简,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简町原再次闭目,大有要瞑目的意思:“不对,这是正常的现象,你那样对别人,别人也会。”
萧无役自己有自己的一套无懈可击的逻辑:“可是我这样对别人的话,别人一定喜欢我了。”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简町原竟然被他的逻辑打动了,确实,萧无役的脸和身份,甚至对简町原来说比这本书的3个主角攻还要好上百倍,被这样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应该不管是不是直男,都会心动吧。
脸似乎更加烫了。
萧无役的眼神依旧是湿漉漉的,黏糊糊的。
“阿简。”
“我要回家。”这句话是简町原靠在萧无役耳边说的:“如果你死了,我才能回家呢?”
萧无役好像愣了一下:“你口中的家,是青云门吗?”
简町原没说话。
萧无役的瞳孔再次突兀地变成一竖:“你要回青云门吗?”
没有等到回答,萧无役先笑了起来:“阿简,我的耐心并不好。如果你要离开我的话,我就把你的家毁掉。”
他靠得很近,抱着僵硬的人,麻木地就像在讲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阿简,我的灵识回来了,我很强大了,这时候,该要开战了。”
“仙魔大战,”他说:“就像你们预料的那样,既然正邪不两立,那就打吧。”
他到秘境里面,就是为了拿回自己的灵识碎片。
“没有灵识碎片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阿简你猜猜,为什么我现在非要拿回灵识。”
萧无役的指头又往简町原的额心上轻轻一点:“还有,我为什么要把你带走,不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
“还因为,你的身上有衡水,你不能留在青云门,万一你把衡水给别人用了呢。”
简町原的嘴唇一阵抽搐:“那你现在,把我关在这里还是为什么?不仅仅是衡水吧。”
若只是怕衡水,萧无役大可以把简町原关在那个不知名的不见天日的牢房里面。
而不是……
萧无役呆呆愣愣地问他:“我难道还能有其他理由吗?我喜欢你,若不是喜欢你,我应该杀了你。”
巧了,这份喜欢是因为万人迷光环,明天万人迷光环失效。
那萧无役就会真的按照他的说法“杀了自己”吧。
简町原的后背顿时出了汗。
原来他还侥幸,萧无役和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不一样,现在他不由战战兢兢:是一样的。
“等等……”简町原咽了咽唾沫,大声喊道:“你出去,你立刻给我出去。”
萧无役的背影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一点一点扣上自己的衣襟,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声音低沉:“阿简,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仙魔大战就开始了。”
“我原本……”
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
在让走出屋门的时候,猎猎的风声将萧无役的话声吹散:“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
但是现在,他让简町原知道了。
不过是为了告诉阿简:从今以后,他再也没有青云门这个家了。
萧无役喃喃自语着:“明明,我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啊。”
系统小光球看着后台面板,整个小光球都吓熄灯了:【主任务进度条,目前到了50%。】
怎么就突然到了百分之50呢?

第84章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简町原在桌子前面来回踱步, 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团团转,他一紧张话就多,抱着系统小光球絮絮叨叨。
【几个徒弟那边肯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然怎么回事?主任务大半年没有动了。】
系统:【……】
不知道啊。
简町原自说自话, 自问自答,终于结束,他好不容易问了系统一点可以回答的东西:【我的魅惑值现在多少了?能续上万人迷光环吗?】
他现在不想死!
系统小光球忍无可忍:【宿主, 你确定你现在还要用万人迷光环吗?你用不腻吗?就不觉得被萧无役按到榻上更危险一点吗?】
简町原:【有……道理。】
但是, 道路千万条, 安全第一条啊!
难道萧无役发现他自己不是真的爱他, 他被萧无役打死就不危险了吗?
【而且不够续。】系统又小声地补上了一句,叫简町原更加抓狂。
简町原又问:【那你觉得我要攒多少魅惑值,然后才能换到能把萧无役打趴的修为。】
这回语塞的变成了系统小光球:【这个……】
这个天文数字有点难以启齿了。
一人一统,一个看天,一个望地, 再相对, 却无言, 眼里都是空洞。
直到门外传来了一阵一点也不均匀的敲门声, 简町原推门, 却见月辉下一张清秀的脸。
“你怎么在这?”
周三庆!!!
闻言,周三庆突然笑了一声,咧出虎牙尖尖:“当然是来接你的,简峰主。”
简町原立刻把头勾出门外, 东张西望, 下一秒把周三庆狠狠地拉进房里。
能进入万魔域好似无人之境,周三庆怎么回事?
那一边,周三庆笑眯眯的, 这张脸上多了好几分的奸诈,微微一笑:“简峰主,我是要来和你做交易。”
简町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什么交易?”
他就知道周三庆放不出一个好屁:知道周三庆的第一天,简町原就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
别人搞杀妻证道恨不得藏着掖着,周三庆却恨不得堂而皇之告诉天下:这无情道好啊,杀妻证道妙啊。
他和周三庆能有什么交易可以做?
简町原戒备的眼神上下横扫。
却听到周三庆道:“我可以带你出去,外面仙魔大战爆发,简峰主你也不想呆在这里吧。”
被戳穿心事的简町原猛地抬起头:“外面都是十大魔座,还有萧无役设置的各种机关,你能带我出去?”
“能!”周三庆就像是一个老道的钓手,放长线,钓大鱼,让简町原只注意到他的“饵”,却没有看到自己包藏的祸心。
简町原眼睛顿时一亮:“你要怎么做?”
周三庆又呲起了自己的牙花:“我能带你走,但也不是白带你走的。”
简町原道:“你要什么?”
周三庆一字一顿:“缥缈峰火箭班。”
简町原:“……”
对方真的好好学啊!
这不就花钱砸进尖子班吗?简町原少见多怪了:“好。”
系统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就要这个?】
简町原不理解:【可能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衡水吧。】
那一瞬间,周三庆一下子就抓住了简町原的手,大有一种夜半三更去私奔的架势:“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却被简町原一下子拦了下来。
简町原道:“不可,现在还有事情要做。”
他微笑起来的时候,张扬的祸心藏也藏不住,就像是一只垂涎食物的狐狸。
“我还没有收网呢。”
他把手上的作业本分好,用传声纸鹤带了出去,在一片聒噪的声音里面,小纸鹤到了各大魔修的房门口,恶狠狠地把作业本一摔。
简町原普通话考试一甲的声音通过传声纸鹤传了出来,中气十足,情感丰富。
“你们写的是什么破作业。”
“我查了几本实在是查不下去。”
“写的什么东西!”
“你们好好反省一下!有没有好好听课!”
系统看着简町原熟练放飞小纸鹤的动作一阵语塞,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简町原之所以没有把作业查完的原因不是萧无役突然过来打扰吗?
怎么就变成魔修们写得实在太差了?
简町原继续放飞传声纸鹤。
纸鹤们用忧伤的语气淡淡道:“我一直想要好好教导你们,你们太让我伤心了。”
“师尊的时间很宝贵的,但师尊愿意花费时间来教导你就证明你很重要,但你们这个学习态度真的叫我很失望。”
“不会写作业可以不写,但是你们互相抄作业搪塞我难道合适吗?”
收到小纸鹤的魔修们个个呜呜咽咽,原来简峰主这么在乎我们,呜呜呜……
简町原把目光移向系统,用脑内音轻声问道:【现在有多少魅惑值了?】
系统的眉毛一挑,呵呵干笑,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简町原:【你好坏啊,宿主。】
【赚到一个万人迷光环了。】
简町原再接再厉,用上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话术,用传声纸鹤声情并茂道:
“你们做作业辛苦,难道我查作业就不辛苦吗?你们只要做一份作业但是我要查你们一个班几十本作业啊。”
系统好无语:【……】
你刚刚不是才说自己只查了俩本就受不了了,这会儿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哭诉自己有多努力和辛苦。
但是魔修们不像系统一样是一堆清醒的代码组合而成的,他们很感性,很愧疚,呜呜咽咽的。
【魅惑值+100】
【魅惑值+200】
【魅惑值+300】
听着魅惑值进账的消息,简町原满意地笑了一笑,攒够了两个万人迷光环的魅惑值,简町原这次起身,对着周三庆微微一笑:“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乖徒儿。”
刚刚才成为缥缈峰火箭班走后门弟子的周三庆嘴角抽搐着,终于笑不出来了,他的心里有一股莫大的悔意:早知道这个弟子他就不当了,为什么感觉简町原就放不出什么好屁。
简町原实在是拿捏弟子的一把好手,魔修又实在太蠢。
他收拾收拾,对着周三庆兀自笑得貌美如花:“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周三庆道:“只是大开眼界罢了,都要离开了,还让魔修那么愧疚,你是为了什么呢?”
简町原摸了摸自己的脸,所幸自己的脸皮有城墙厚,甚好甚好!让他可以心安理得道:“希望万一被他们抓回来的时候,他们可以因为愧疚放过我啊。”
他又笑:“但是能不能放过你,我就不能保证了哈。”
周三庆顿时一阵恶寒,怀着套话的心思:“你不是有神器衡水吗,怎么还怕这些小小魔修。”
简町原哈哈大笑:“小嘴巴,闭起来”。
废话,自己刚刚用的不就是衡水PUA大法吗?
周三庆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嘴巴合上了。
说实话,简町原一直有一种能力,叫周三庆看不明白。
他能叫人“听话”,有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只可惜 现在在外面,简町原是众矢之的。
周三庆道:“你怕是不知道吧,萧无役拿回灵识带走你之后离开就发动了仙魔大战,流血飘橹,现在你在外面和萧无役一样,是过街老鼠。他们说你和萧无役已经狼狈为奸,就是你主动把灵识还给他,怂恿仙魔大战的。”
“是因为你让这场战事提前爆发的,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要杀了你吗?”周三庆咧出的虎牙寒凉:“数不清,万相界,飞红令,你的项上人头到了天价。”
“所以,我不会把你带回青云门,那太危险了,好不容易把你捞回来了,可不能叫你死掉。”
简町原一瞬间就警觉了:“那你要带我去哪里?那我怎么和青云门联系,你这是混淆概念,把我换一个地方关着罢了。”
周三庆一个响指就把简町原的魂儿叫了回来,一字一顿:“万,相,界。”
他微微一笑:“万相界的东家,就是我。”
这一下就是在清清楚楚地告诉简町原:周三庆的身份不简单。
这让简町原记起温以珩和自己讲过的故事:周三庆原来是指剑峰的弟子,后面一次闭关,无意将魔道术法当成正道术法合二为一。
他真的是……不小心吗?
周三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又道了一句:“万相界欢迎你们,好好学习队。”
简町原顿时目光一滞。
掌门师兄都不知道自己和三个徒弟去打黑赛的事情,连万相场守门的树妖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周三庆知道,看来对方确实是万象界的主要负责人。
万相界会定期和在万相场登记过的队伍成员沟通,这就是周三庆给简町原摆出来的不动声色地联系外面的好方法。
“万相界里面仙魔人妖,鱼龙混杂,是消息最发达也最值钱的地方,在这里,可不算是换个地方囚禁你。”
简町原把御寒的大氅一披,推门出去的时候月光在他面上渡上一层朦胧的白辉,圣洁不可方物,他仰头:“走吧。”

周三庆斩断了简町原身上松松垮垮的玄铁链子, 两人马不停蹄。
万魔域其实繁华,来来往往妖兽猖狂,鬼魅横行。
简町原先前被萧无役按在步辇里面游了一路, 自然更加胆战心惊, 就害怕路上被谁认了出来。
周三庆倒是安生,马车里面翘着腿嗑瓜子,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去偷偷看简町原的神情。
见简町原咬下唇咬得专注, 于是用扇柄轻轻往他的后脑勺一敲, 笑嘻嘻地撩开马车窗上的珠帘, 一副体贴模样:“师尊, 倒别这么摆出这一副担心模样,放松点,看看外面透透气。”
“这万魔域又叫不夜城,也是奇景繁华,既来了, 该好好瞧瞧的。”
这一声“师尊~”带着戏谑, 叫简町原手脚冰凉, 接着手脚并用地把帘儿又拉了回去:“你疯了?”
周三庆哈哈大笑, 头发上炸开的小揪揪一抖一抖的:“真胆小, 简峰主,若是我有化神后期大圆满的修为,我谁也不放在眼里。”
简町原:“……”
若是他有,他也谁也不放在眼里, 问题是他没有啊。
周三庆应该是把他在秘境试炼里面刺向萧无役的那一剑当了真, 以为他是什么沉稳内敛的大佬。
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简町原诧异之余,还怀疑起来, 万相界的势力到底到了哪里?
在原著里面,萧无役这时候已经死了,他的神骨化为的神器就被万相场拿到手里,最后才到二徒弟手上。
周三庆,不容小觑,但也不是善茬。
在简町原想得出神的时候,周三庆一个人眯着眼,旁若无人地唱了起来,声音低低的,很朦胧,他无意识的用手在大/腿上的一个小包上打着节拍,哼唱:
“八月凉风吹白幕,寝门廊下哭微之。妻孥朋友来相吊,唯道皇天无所知。文章卓荦生无敌,风骨英灵没有神。哭送咸阳北原上,可能随例作灰尘。”
“作灰尘~”
简町原觉得怪像哭丧的,特别是周三庆是笑着唱的,极其安详。
他忍不住了,一下子握住了周三庆的嘴巴,皮笑肉不笑,周三庆唱歌那他也唱:“小朋友~要安静~小嘴巴~闭起来~嘿!”
周三庆闭嘴了。
简町原吉利了。
安静,过度的安静,叫人好不安心。
马车安稳出了万魔域的时候,那匹马就踩着金色的光亮飞了起来,周三庆从窗探出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接着扔出几张千里梭行符。
天空凭空出现了一条裂缝,最后马车飞快地穿入裂缝里面,就像一根针穿过布料。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到了万相界。
周三庆把面具扔到了简町原怀里:“戴上去,出来。”
简町原从善如流地下马车。
万相界虽然大名鼎鼎,却是一个狭小的地方,中心建筑就是较练场和飞仞令。
简町原被周三庆带着进入较量场的雅间,周三庆用灵力结了一个印,简町原这才发现这里面其实是一个结界。
周三庆用结界藏起来的是一个不大的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铺设倒是齐全,但是麻雀就是麻雀,里面有点矮小了。
简町原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副腐烂的味道,他不岔道:“你是打算让我住在这里吗?”
周三庆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这儿是你的,隔壁还有一处,要比这宽敞一些,待会我去收拾一下。”
简町原顿时眼睛一亮:“你是说……”
要给我换大房子?
接着,周三庆摇了摇脑袋,打开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从里面水灵灵地抱出了一大坨东西。
简町原定睛一看那坨东西。
“哎哎哎,他怎么在这里!”
那是一坨被打晕了卷毛魔修。
周三庆摆摆手:“我打晕的啊,毕竟他是我的天命。”
简町原大彻大悟的同时嘴角抽搐:“你……”
这是去了万魔域一趟什么铤而走险的事情都一起干了,不仅劫狱,而且还抓别人入狱。
简町原好想骂人啊,但是对方四舍五入是带自己脱离苦海的恩人。
系统的语言艺术已经炉火纯青,深得简町原的真传,他揣着袖子,小光球脑袋一闪一闪的,就像是一个有了灵感的大灯泡:
【宿主,其实小周也没有做错什么,大学生是这样。既然出了宿舍门,就要去顺便拿个外卖,顺便取个快递,顺便买点日用品,毕竟他们除了上课很少下床的。】
【小周就是顺便带上了天命而已啊。】
有这样顺便的吗?
简町原还没来得及发作呢。
周三庆先有话说,他一把把简町原拉了出来,指了指下面的人山人海:“我这里也不是给你白住的。”
万相决斗场里面的队伍不少是万相界自己养的队伍,靠流通进各大角斗为周三庆换取收益。
这一模式和资本主义有异曲同工之妙。
作为一个资本家,周三庆眯眼一笑,嘴巴的弧度美好,叫人心里毛毛的。
“师尊,我这些队伍的教习就暂时交给你了哦。”
毕竟周三庆也想知道,简町原是怎么化腐朽为神奇的,一个杂役弟子三天筑基的传说还在流传。
简町原:“……”
系统也为他们深深悼念:【也就是说他们同时是周三庆的员工,又是你的学生,好可怜啊,逃不过上班的苦,还要受上学的罪。】
简町原也叹了一口荡气回肠的气儿:【这不就相当于非全日制本科的,考得那么累,还没有含金量。】
系统泪目:【呜呜——】
这样一想,他们更加可怜了啊。
周三庆翘起嘴角:“当然,我也不会让简峰主你白干的,他们中要是有谁打赢决斗,给你五个灵石。”
【……】系统:【好抠。】
简町原闭上了自己不忍直视的眼睛,五个灵石都不够赔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呢,这让他想起了自己。
早起累得像狗一样带一节早读课拿五块钱,路上买了一个8块钱的手抓饼。
想起了家长们私下里老是说班主任能赚多少钱,油水大发,实际上一学期累死累活就比其他老师多个180块补贴。
还想起了别人总误会班班里出了一个高材生,班主任能被校长奖励一个万,实际上,一个一本生就值十块钱。
好痛苦。
简町原咽了咽自己的唾沫,为自己和这一班参赛选手感到难过。
周三庆眨眨眼睛:“这对于简峰主你来说,应该不难的吧,衡水神器用一下不就好了?”
简町原:“……”
他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幽深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周三庆的一举一动,轻蔑一哂:“那么相信衡水神器啊,那你自己怎么不来体验一下,倒先叫你的下手体验,是在害怕什么吗?”
周三庆倒是老实,尴尬地笑出了整整齐齐的大白牙,梨涡很深,上面皮肤僵硬:“确实害怕啊,毕竟不止一次听说你是在养蛊了,看于藏青的模样,我总是要谨慎一下的,拿别人实验一下总是好的。”
简町原拧着眉毛看他:“万一其实我没有用神器呢?”
周三庆笃定道:“不可能,据我所知,你只修剑道,可是你的弟子们修习的东西五花八门,那你是怎么教的?况且我在秘境历练里面确实看到你那些资质平平的弟子每一个都在你手下的短短时间之内就修为大涨,没有外力条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简町原:“……”
周三庆还有话说:“我一直在观察你们,你们缥缈峰的弟子每天早上都对脚尖对脚跟绕着青云门跑步,这就是一种神秘的仪式对不对,只有完成了这个仪式才能使用衡水神器对不对。”
“就和养蛊前要先给找适合蛊灵寄养的容器对不对?”
简町原:“……”
周三庆对简町原的脑补简直到了奇葩的地步。
“还有自从你收了那么多徒弟之后青云门的结界就防御就越来越严格,是不是你把他们囚禁起来改造成适合养蛊的容器。”
“萧无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喜欢上你,一定是你们日常就讨论养蛊。”
简町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周三庆病得不轻。
“反正只要我让他们短期内修为大涨就可以了吧,你管我用没用神器呢。”
简町原慢慢地踱步到了街角,飞红令颁发的地方,他就想看看自己最近到底多值钱了。
周三庆慢悠悠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现在仙魔大战打得难解难分,不,不能说难解难分,事实上,正道要输了。这样的关头,那班正道老头却还在互相推诿责任,青云门被攻打成为众矢之的。”
“你说,要是青云门倒了,这仙魔大战的结果是不是要早见分晓了?”
简町原目光所至,到处是对青云门的围杀堵截,攻打缥缈峰的见红令不下百张。
甚至,青云门比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毕竟他们以为自己在萧无役那儿,轻易动不得,而青云门在温以珩手上,温以珩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体面人。
简町原把手伸到周三庆的面前摊开,一哂:“不是说有途径可以联系到在好好学习队的弟子吗?现在我就要联系。”
周三庆有一点傻:“你现在就要联系?你现在联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能的,能改变的。”简町原的步履匆匆而坚定,微微一笑的模样就像是一只邪恶的猫猫:“青云门缥缈峰的二轮招生考试即将开始。”
他们能讨厌简町原,能和青云门作对,但是他们对青云门缥缈峰能让人修为大涨的事情同样趋之若鹜。
简町原道:“你信不信,这些要攻打青云门的家伙马上就会参加下一轮招生考试。”
毕竟,学生嘛,一边痛骂学校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害怕自己没有学上。

温已珩和几个长老正在理事堂, 每个人都面有菜色,眉间的沟壑能夹死苍蝇。
围炉里面的炭火即将燃烧殆尽,却没有人记得去翻烤添补。
温已珩端坐在台上, 胖乎乎的藕节一样的手不住地摩挲着手里的剑柄。
现在青云门腹背受敌, 首先仙魔大战来势汹汹,其次,人心不古, 古来乱世才出枭雄, 谁都想要这乱世英豪, 不管有才无才的, 寻衅滋事的能力倒是各个都强,就指望着拿他们青云门开刀泻火。
猪八戒照镜子呐,里外不是人。
想到这里,温已珩颤颤巍巍支起身子,腰腹的位置是一个碗大的血窟窿。
几个长老顿时战战兢兢去扶着温已珩的手, 窸窸窣窣地骂:“哪里来的刍狗, 难道真的要我们和整个正道仙门也一起开战了不成?”
“不可。”温已珩用粗粝的大拇指抹掉了嘴角的血迹:“一宣战, 局势更加不明朗了, 仙魔大战, 各家都已经元气大伤,要是我们自己再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温已珩咽了咽腥甜的唾沫:“不日清华秘境就会开放, 我在掌门之位也呆得够久了, 是时候要让别人顶上了。”
“至于我,我去把简师弟救回来。”
萧无役把简町原带走之后就发动了仙魔大战,自己借着火箭班名单的幌子去传送传声纸鹤, 却无来信,想必师弟一样凶多吉少。
幸好清华秘境即将开放,只要能进入清华秘境,这一群弟子里面万一出现一个化神期大圆满的弟子,青云门就能结束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
温已珩目光微微一动:他可以死,但是死之前,他要安排好青云门的一切才算不辱使命。
他的背影伟岸光辉。
此刻,温以珩的眼底清明,心悸得好快,叫他鼻尖一酸,不禁老泪纵横:“我们青云门其实都是好孩子。”
也许不完美,但是每个人都柔软而坚定。
青云门是众矢之的的时候,没有一个弟子离开青云门,甚至缥缈峰还在像往常一样进行教学活动。
“似乎没有人知道,青云们已经被围3日,弹尽粮绝。”温已珩感动道:“他们在这样的危急关头都一言不发,生怕叫我们心生压力。为了弟子们,我这把老骨头断了就断了吧!”
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捂着自己的伤口,也感受到自己擂鼓宣战一样的心跳。
这时候,指剑峰掌门陈师弟突然给温以珩浇了一盆冷水:“事实上,缥缈峰那群弟子可能真的不知道青云门已经被围3日了。”
毕竟简町原推行的是封闭式教育。
弟子们每天三点一线,吃饭都只能吃食堂,外面的消息都传不进缥缈峰,现在才3日,还没到休沐的日子,他们也回不了家,怎么知道?
温以珩:“……”
刚刚还很感动。
陈师弟那小嘴就和抹了砒霜一样,舔一下就叫人尸骨寒凉,见到温以珩已经萎靡的模样,他的杀伤力依旧不减,话语句句现实:“况且,能进入清华秘境的弟子有限,这个关头师兄你觉得,其他门派的道友会让我们弟子进去吗?”
答案大家心知肚明,不会。
温以珩一个屁股墩儿坐了回去:“可是清华秘境凶险,他们的弟子敢去吗?无人敢去,这个名额不给青云门也是浪费,现在仙魔大战,难道他们就放着这个能增进修为的机会浪费?”
指剑峰峰主微微一笑:“为何叫浪费呢?只要自己的竞争对手没拿到资格,就不算浪费。”
“你以为他们要的是仙魔大战的胜利吗?不,他们要的是在仙魔大战出人头地,扬名立万,他们的对手不仅仅是魔,而是所有人。”
这话是周三庆还呆在自己门下的时候说的,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孽徒对于人性的参透却是有点东西。
下一秒,辰丙带人轰轰烈烈地闯入了理事堂,身后跟着抱着手臂目下无尘的二徒弟。
最后是大徒弟举着一只手佯装抱歉:“报告报告。”
辰丙风风火火道:“既然师叔你说他们的目标是成为人上人,是扬名立万鲲鹏举,那我们为何不可以由青云门给他们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让那些围在青云门外面的人自己斗起来。”
温以珩傻傻的目光期盼地瞟向大徒弟,希望对方能解释一下他们要搞什么幺蛾子。
辰甲会意道:“师弟的意思是,师叔你对外宣称衡水神器在青云门这里而非被师尊带去了万魔域,我们缥缈峰进行二轮招生,让外面这群围着青云门的家伙为了成为青云门的弟子削尖脑袋挤破头。”
温以珩咬了咬后槽牙,下颚好像在抽搐:“你们是还嫌青云门不够闹腾吗?再次招收弟子百人,把一百个有异心的弟子搞到青云门,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辰丙撇了撇嘴,阴阳怪气:“我不过是出个主意,平日我说的师叔就全当耳边风,其他师兄弟说的话你就依了,师叔若是有别的办法,倒是说来让我听听啊。”
辰乙依旧是那副微微笑着的模样,身姿笔挺地就像是一颗小青松,温润如玉,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是那么叫人惊世骇俗:“掌门师叔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其心各异的人,大家的追求不都是一样的吗,出人头地。”
他微微翘起嘴角:“你说说,若是这些世家大族里面的弟子进入了缥缈峰,那他们还敢不给青云门进入清华秘境的资格吗?他们也怕误了自己的子弟的路啊。”
辰乙的声音低低的,却能蛊惑人心:“他们要争,就让他们在缥缈峰争个够儿。”
温以珩一骇,却听见辰乙慢悠悠道:“只要给了青云门进入秘境的资格,我能把他们打到心服口服。”
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要攻打青云门,可以!但是打扰了自己进入清华秘境,不可以。
温已珩觉得自己肝疼,就像是大火烧山一样,只能说:不省心的师尊哪里能教出来一堆省心的弟子呢?
“住口!”
他想摆手。
却见辰甲先跪了下来:“请掌门师叔允诺。”
下一秒,理事堂里面又风风火火地闯入一道身影,赵明台一个扑通跪了起来,合并在一起的手高高地举过头顶,重重地叩了下来,脑袋与地板接触发出清晰响亮的“硿硿……”声。
“请掌门,允我下山,寻回简峰主。”
在他的腰间飘荡着的岫玉,是简町原为了他在庙前求的,不值钱的玩意他却一直挂着。
温以珩好像失去力气。
确实,除了刚刚缥缈峰给自己提的这个离谱的方法,他已经无路可走。
现在简町原还下落不明,若是不能快点解决这个事情,简师弟可能就已经尸骨寒凉了。
他可还记得:师弟是一个炉鼎,一个小时候很可怜很自卑的炉鼎。
萧无役把简町原带走的目的还不得而知,他不相信一个魔修的人品。
辰甲再次体贴地道:“请掌门师叔再信我们一次,若是这个方法没用,没有修士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入缥缈峰,那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
温已珩慢悠悠地颓坐了下来:“那就……就依你们吧。”
下一秒,辰乙的手突然伸到了自己的面前,目移,理所当然:“我要出青云的令券和签名。”
然后,小徒弟也伸出了手:“我也要。”
辰甲呆在他两身后擦了擦冷汗,把头埋得很低,但是也不打扰他自己伸出手:“我也……”
三只手伸出来的时候整整齐齐。
温以珩感觉本就昏暗的未来更加暗无天日了起来:“现在正是危急关头,你们几个出去干什么?给青云门添乱吗?现今各大宗门对我们虎视眈眈,你们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辰乙看似温润如玉,其实一身反骨,这会儿终于在温以珩的面前显露无疑:“我们只是出去招生宣传。危险?危险也得遇到能打得过我们的人。”
向来老实的辰甲打包票道:“我们不会有事的。”
“罢了,随你们去吧。”温已珩眉间深深的沟壑彻底平整了起来,他没有办法,只能微微一笑:一直把弟子们关在青云门也不是个事,万一最后外面的人都杀了进来,青云门流血漂橹呢?
或许,他早就应该组织青云门的弟子们离开了,这孤城他一人独守就够了。
三个弟子拿到出青云门的令牌和掌门铜券之后,各自翻箱倒柜拿出了自己和简町原在万相场角斗时戴的用来模糊长相的面具。
辰丙放飞了数千只传声纸鹤。
传声纸鹤们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成群结队,嘈嘈闹闹,到各家各户声嘶力竭:“嘎嘎嘎~喜报喜报,青云门开始招生啦!招生啦~”
“嘎嘎嘎~”
“师资强,嘎!生源好,嘎嘎!千年古校,文化底蕴深厚,嘎嘎嘎~”
聒噪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他们三个相对无言,记起了传声纸鹤第一次这么叫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和师尊都尚有芥蒂,虽然现在他们和师尊也没有多要好,甚至还觉得师尊越来越贱了。
但是……似乎呆在师尊身边的日子也不差。
想到这里,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戴上面具,清俊稚气的脸一点点模糊。
一张千里梭行符丢下,他们的目的地是万相界,
去找师尊!!!
青云门外,有不少弟子在窃窃私语:
一个白衣的修士卧倒在槐树下,懒懒散散,对着他身边的青衣修士道:“青云门好像又要招生,你知道吗?”
青衣修士看着天边盘旋的纸鹤,一阵语塞:“想不知道应该也很难吧。”
白衣修士还是那副懒洋洋昏昏欲睡的样子:“你说现在青云门被各大仙门家族针对,可是众矢之的,真不知道哪个傻子会去。”
青衣修士也连忙附和:“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他们对视一笑,异口同声:“在理!”
到了晚上,青衣修士突然梦惊,起来解手,却看见白衣修士的房内灯火通明,他疑惑地借着窗缝看里面的白衣修士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看清楚后,他暴跳如雷。
“好啊你,说好的不去青云门考试,现在你在干什么?你手里的是什么?青云门上次考试的真题!”
好啊你,偷偷卷我。
白衣修士一下就把窗缝关严实了,被戳穿了也一点不尴尬,理直气壮道:“那有怎样?你不学也别影响别人学!”
那可是青云门欸!
他们两个在秘境试炼里面可是亲眼见到了那些被青云门调教了几日的弟子们全部突飞猛进了。
自己要是也进入青云门,不是也可以修为大涨?
其实青衣修士也在忙着青云门的入学考,刚刚他就是贼喊捉贼,此刻他趴在门上,声嘶力竭:“好哥哥,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手上的真题是哪里来的?”
他也想要。
屋里的白衣修士冷笑一声,继续做题:笑话,他才不会告诉对方这个真题万相界就有卖,他才不要加大自己的竞争压力。
他要偷偷努力,拿下青云门第二次入学考试的第一名,顺便进去火箭班,惊艳所有人!
可他们不知道,光是卖真题卷的生意,周三庆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
在一边的简町原默不作声地看着来买真题卷的修士排起长龙,悄悄扯起嘴角,笑意狡黠而歹毒:“看来,一切顺利啊。”
那么多人讨厌《五三》,《五三》的销量依然很高。
他就知道。

第87章 萧无役,天命
周三庆叫伙计接着“真题卷摊子”的生意, 拢了拢自己破破烂烂但细织金丝的马甲褂子,吊儿郎当翘起一条腿坐在简町原的身前。
“谢师叔照拂生意。”
简町原的目光一歪,手里还拿着周三庆的桃核串子盘着, 恹恹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三庆鼓起腮帮子, 把掉到眉心的一络碎发一吹,道:“青云门暂时是安全了,萧无役倒是很聪明, 他知道你不在青云门, 但是他也不知道你在我这里, 快发疯了。”
简町原和系统窃窃私语:【万人迷光环不是早就失效了吗?怎么他还找我。】
系统揣手手:【除了你的万人迷光环, 你还有小黄文主角受关环啊。】
简而言之,就是小黄文师尊受这种身份嘛,做什么都会叫人想把自己找到,然后cao死的啦。
简町原闭目了。
周三庆捡回了自己的桃核串子,像一个二流子一样把珠串盘到飞起, 打了一个倦怠的哈欠, 嘴张得大大的, 虎牙尖锐。
那个哈欠快速变成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伸出一根手指头往下面的决斗场上一指,道:“还有,你的三个徒弟现在就在下面。”
“看来,他们很在乎你呢。”
“三个修士对抗三百妖修, 押一赔三。”
周三庆把手里精致的桃核串子往赌台上一人, 雀跃道:“珠串一响,黄金万两,简长老, 你不押吗?”
台下,猛烈的寒风刮过少年的眉梢,慢腾腾的枯叶落下,老树妖摆动着虬结质脆的枝丫挡在两队之间,突然把手一收,示意:“开始!”
那一端,三个长身挺立的少年俾睨,利落地出手,在众妖中间穿梭。
周三庆饶有兴趣:“妙啊,师叔,他们三个现在还没开始使用灵力呢,体力好了这许多。”
简町原:“……”
废话,天天跑操的体力能不好吗?
小徒弟用的巧劲把对面的几个妖修翻了过去,手起灵神,明明没拿佩剑,却势力强劲,十步之内砍瓜切菜般,谁来就灭谁。
看得周三庆把眉一挑,似乎有一点难以置信:“你们缥缈峰不是最要动作之间的利落洒脱吗?这个架势,倒有点儿像我们指剑峰的路数。”
打法刚猛,人随灵动,愈来愈烈。
周三庆在缥缈峰也呆了数十年,怎么能不清楚?
“这是……”
简町原混不吝道:“你师尊教的他。”
毕竟因为一个赌,现在各大长老都成了简町原的课任老师,帮简町原照看弟子。
周三庆大为叹服:“那老头脾气死犟,又古板,能帮你?真是棺材里面飘出了一缕青烟啊。”
台上的大徒弟虽然举止端方,但是杀伤力却不减,步步稳扎稳打,剑法圆滑。
简町原见周三庆的目光驻留,也道:“他是掌门真传。”
周三庆叹为观止:“怎么,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师叔你的人缘那么好呢。”
明明在他印象里面,简町原名义上叫高岭之花,实则是孤僻,自视清高。
指剑峰长老最看不惯他那副目下无尘的模样。
现在他们几个长老竟然能把酒言欢。
想到这里,周三庆把目光拖远,直到看到了二徒弟运筹帷幄的身影,淡然道:“看来小乙最近对你也很在意呢。”
周三庆和辰乙一同拜入师门,还记得辰乙雪里跪茶,那样寒冷的天气,膝盖鲜血淋漓,饶是别人能和简町原称兄道弟,小乙也不可能。
在一片叱咤的烈焰里面,辰乙面带微笑,一点金属质感的从他的手肘开始往他的指尖覆盖,焠毒的手心盘绕着一条由黄符化为的毒蛇,他步履诡谲,好像乘着烟雾来,也被烟雾遮掩着消弭。
周三庆的手指关节微不可闻地一动:“这个路数,不属于青云门。”
“是。”简町原不遮遮不掩掩,枕着自己的手背道:“他这个路子,用自己炼制锻造的器,学的是萧无役。”
毕竟二徒弟可是老演员了,最擅长的就是就是假装别人,借刀杀人。
原身不就是这样被辰乙冒充的萧无役杀死的吗?
似乎是觉得好笑,周三庆狠狠地皱了皱眉心,噗呲一下:“那不就是魔道?歪门邪道。”
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怔怔地看向简町原:“难道不是吗?”
难道不是吗?
简町原莞尔:“黑猫白猫能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猫,管他是什么道,学的是谁。”
他挑眉一笑:“难道不是吗?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当年,你真的是无意间认错了功法?还是说,你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混在一起?”
那一瞬间,简町原清楚地看到周三庆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和挂了霜一样,笑得灿烂但是冷冰冰的:“那简长老,你的意思是,也赞成我的想法?”
“不……”简町原低低地沉咛,附在周三庆身边,用只有周三庆能听到的音量道:“得加一个前提条件,不伤天害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你把那个魔修放了吧。”
简町原可以清晰地看到,周三庆脖颈上鲜红的几个印子,简长老的表情晦涩:“你昨晚强迫他了吗?”
“没有,”周三庆大大的冤枉:“真的是,是他这样的小狮子挠人好不好?一边勾着我,一边亲我,一边把东西胡乱塞着我,却还说不喜欢。”
简町原白他一眼:“别给他下药了。”
“……”周三庆抹了抹他脸上的虚汗,讪笑道:“嘻嘻。”
他觉得好奇,拿起了简町原的手,仔仔细细地看,看到了掌心里面的断纹,噗嗤一笑:“是个无情无义的手相。”
“简长老,天命可遇不可得,我带着天命罗盘在尘世间寻寻觅觅数十年才找到这只小狮子,我已经投入了那么多的成本,你说我能放弃吗?”
他是商人,答案不言而喻。
“管他杀妻证道众人不齿,我比众人重要千倍万倍。”
这一句话与厌柳所言,如出一辙。
但是周三庆还比厌柳伪善,厌柳出声坚定,周三庆说话的时候就是一只想要拉人沉沦的笑面虎:“难道不是吗?简长老。”
他把手里的人天命灵盘扔到了简町原怀里,笑得没个正型,眼睛弯成了新月的形状:“我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天命,这东西我就不需要了,给简长老您来把玩着吧。”
简町原面露嫌弃,觉得手上的东西好脏,刚要扔掉。
周三庆悠悠:“这东西价值万颗灵石。”
“……”简町原立马就把东西揣怀里了。
果然,真正的土豪用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让你意识到这是贵的。
周三庆似乎被逗笑了,拿起了简町原的手按在了天命灵盘上,微微一笑:“这灵盘昂贵,却只能用来寻找自己的天命,就算是用灵盘,我也需要在世界兜兜转转,千百次回眸。”
周三庆引领着简町原将一缕丝丝的灵力传输到了灵盘里面,微微一笑。
他的声音一抬,恶毒道:“你以为找到这小狮子我是那么轻易吗?就来劝我放弃!”
周三庆还没有低头,他直视着简町原的眼睛:“无数次,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把灵力输入进去,看着它没有任何的动静,心如死灰。”
“没错,一次输入的灵力不算什么,可是,日日时时呢?”
“我用自己的灵魄养着灵盘,养着这个虚无缥缈的希望,那我为什么要放弃。”
“天命才不是那么好找的。”
周三庆越说,他的语气就越激动,撕破了笑面虎的假面之后,他歇斯底里承认自己是一个烂人,但是这都是他应得的东西。
他用手戳着灵盘,字字珠玑:“看啊,没错,我都是这样看着它,一点动静也没有,失望吗,好像习惯了……”
“欸?”话音未落,周三庆定睛一看,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手心颤抖着。
简町原也咽了咽唾沫。
刚刚被他导入了灵力的灵盘开始疯狂地迸发出奇异的光泽,指针飞快地转动着,咔吱咔吱地发出齿轮运转的声音。
那方向,对着的是下面决斗场上的三个徒弟,在三个徒弟之间疯狂摇摆,似乎在选择他们谁和简町原才是最般配的。
简町原语塞:“……”
系统安慰:【毕竟他们是主角攻,是你的天命也是正常的。】
周三庆和灵盘大眼瞪小眼:“……”
他从来没有见过简町原这么好命的人,一下子就能找到自己的天命。
别人能找到一个天命就可喜可乐了,简町原第一次遇到三个天命一起出现。
不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有那么多的天命。
周三庆要气哭了。
简町原尴尬地笑了一笑。
你以为他很想要这几个破天命吗?
下面正在和妖修厮杀的三个徒弟抬起了眼睛。
这一百个妖修个个捂着自己的伤痕累累,疼得满地打滚。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突如其来的妖风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大徒弟顿时警觉了起来:“怎么还有对手。”
二徒弟嘴唇发白:“是萧无役。”
他一直模仿的萧无役,绝对不会认错。
天命灵盘突然安静了下来,指针直直地指着那阵妖风黑雾。
【天命……】
黑雾妖风散尽后,萧无役怔怔抬起腿,目光灼灼,死死地看向远处的厢房,似乎隔着高墙壁垒将简町原锁定。
“我发现你了,阿简。”
简町原惊恐地瞳孔一缩,
救了老命了盖了帽了!
他怎么那么快就杀回来了?

简町原飞快地抬起腿, 那腿却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三个徒弟还在这里,萧无役打定了主意他不会跑。
天命灵盘还在要命地闪,随着萧无役的靠近, 这东西就像一个商场广告LED一样, 吵得眼疼。
周三庆咽了咽唾沫。
觉得难以置信:简町原不仅仅有三个天命,他有4个,一个还是魔尊萧无役。
系统也难以置信, 机械大眼突然变成小小的两粒黄豆, 脑门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这是一本师尊文小黄文世界, 所以几个徒弟是简町原的天命是理所应当, 但是萧无役凭什么啊?
简町原把灵盘扔到地上用力地踩了好几下,对目瞪口呆的周三庆无语到:“坏了的罗盘就不要拿出来招摇撞骗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怪引人注意的。
萧无役远远地看着简町原,却是手起刀落,滔天的血雾将天地覆盖, 很快遮天蔽日, 巨大的灵蛇高高仰颈, 吐着芯子。
一对比, 二徒弟炼器的家伙就稍显可怜了。
“他要……”
简町原眉宇之间有肃杀之气, 手关节被攥得发白,后槽牙紧紧一咬,劲儿狠得似乎要把自己的腮肉也咬下来一大块。
萧无役是打算把自己的三个徒弟打死吗?
萧无役的修为本来就高,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灵识碎片似乎变得更加高强了起来。
他微微抬手, 漫天的血雾化成蛇鼠蟑毒的虚影, 无声无息,轻飘飘地要人性命。
之前简町原用能购入一个万人迷光环的魅惑值换来的修为是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的化神期大圆满修为。
但现在……
简町原皱眉沉思。
【系统,拿一半魅惑值换修为。】
系统忧心忡忡:【宿主, 你要干什么?】
简町原一跃而下,在角斗场上衣袂翩飞,就像是天外来仙落重华,微微颔首,他的面部被灵力面具模糊,但是看他鹤行的模样,不难想象面具下面是何等的美貌。
台上的三个弟子发怔地盯着简町原和气势汹汹的萧无役。
完了,师尊……
“打完了就下去。”简町原对着几个徒弟道。
他的董道剑出鞘,远远地指着萧无役,歪了歪头,装傻的功力倒是十成十:“这一场已经结束,你是来参与下一场角斗的吗?”
周三庆眉心一皱,虽然强龙不压地头蛇,万相界再怎么样也是属于自己的地盘,但是萧无役若是执意要闹,场面也决计不会好看。
萧无役就像是小动物一样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远远地看向简町原:“阿简。”
简町原还是那副冷漠的语气:“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萧无役找自己能干什么?看起来不像是要把他万段碎尸的模样。
现在自己也没有万人迷光环,唯一还能吸引到萧无役的估计就是一身炉鼎的气息。
若是周三庆的天命灵盘没有出错的话,自己的天命或许就是萧无役没有错,那怪不得萧无役一直缠着自己。
自己是对他最有用的炉鼎。
不知道该说是不幸还是万幸。
最起码萧无役不舍得把自己杀了。
简町原淡漠道:“我不是你说的什么阿简,我是万相场教导手下选手的金眼先生,如此而已。”
金眼先生,说到底只是万相场的奴,靠教习奴仆为生,还要掌握一些账房的技能。
金眼先生不是低级的奴,不需要放到万相场厮杀为东家赢取金银。
能进入万相场为金眼先生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金眼先生只传教,不出手。
谁要是对金眼先生不敬,谁就是挑衅万相界,公然宣战。
简町原狐假虎威,就想看看萧无役为了自己的炉鼎采补会不会公然和万相界叫板。
周三庆:“……”
不是自己同意简町原当金眼先生了吗?他就出去造谣撞骗了?
简町原慢悠悠地把头一偏:“金眼先生只答疑,不动手。”
“现今这一场角斗已经结束,道友是要在万相界的地盘大开杀戒吗?”
仙魔大战,万相界一直处于模糊地带,没有下场站队,简町原微微颔首:赌的就是萧无役敢不敢。
“答疑?”萧无役突然笑了,笑意却不似简町原之前所见的柔和,反而更多的是讥讽自嘲的意味。
他的脸很艳,更多几分邪气,如此皮笑肉不笑,狂狷至极。
萧无役身上的银饰上还有血迹蜿蜒流下嵌入,呖呖鬼气:“那就请这位金眼先生好好为我答疑。”
下一秒,萧无役的手化为刃贴着简町的手肘飞过,简町原飞快地一击格挡,手腕上面的灵力纷飞。
说是他们之间的决斗,不如说是萧无役在调情,血雾将简町原包围,化神期大圆满的剑意来回在雾阵里面突刺,迸发一阵又一阵耀眼的光芒。
谁也看不清楚迷雾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打得激烈。
二徒弟的眼神晦涩依旧,震惊于简町原是如何在重伤之后还有这样的修为。
他的手死死地按在剑柄上,皱着眉思考要不要加入这一场混战。
他们是出来找师尊的,不是来给师尊收尸的。
简町原实在是厌烦了这样猫抓老鼠的戏码,绣眉一蹙,手上的剑意飞快化为千丝万缕,毁天灭地一样。
他的修为是用魅惑值借的。
到底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
长此以往,身体酸疼,承受不住。
万千剑意铺天盖地。
远处围观的周三庆攥紧了手心。
诚然,他知道萧无役拿回灵识碎片之后的修为深不可测。
但是他没有想到化神期后期的全力以赴都不能让萧无役皱一皱眉。
真是恐怖如斯。
二徒再也看不下去,一下子冲入翻涌的血雾里面,只见原来还把着剑负隅顽抗的简町原突然四肢僵硬。
萧无役似乎玩够了这样老鹰抓小鸡的戏码,说时迟那时快,在简町原的剑意搅动天地的时候,他的脖子突然一轻。
萧无役掰住他的下巴,轻轻地在简町原的耳边吐出一气,就像是一阵阴嗖嗖的冷风一样。
他一声冷哼过于讥讽,叫简町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萧无役道:“金眼先生你干什么啊?不是说好要给我答疑解惑吗?打打杀杀干什么?”
简町原看见萧无役的眼神里面似乎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他不知道萧无役摆出这副姿态是为了给谁看,但是他的胸口一揪一揪地疼。
其实,也可能是怕萧无役把他弄死。
但是,他真的……也很伤心。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无役还是冷笑的样子。
果然,阿简厌恶自己,自己是妖,是魔,是天地不可容,所以他不能,他不配。
阿简连两日也忍不了自己,就逃走了。
他在万魔域里面徘徊寻找了好久,才确定简町原离开得毫不犹豫。
这种感觉……真讨厌。
阿简讨厌自己。
萧无役觉得自己的一往情深像一个笑话。
可是,他舍不得简町原死。
秘境里面简町原吻了自己。
或许,阿简对自己的厌恶没有到滔天的地步。
或许,有喜欢呢?
萧无役死死地抓着简町原的脖子。
突然就笑了。
简町原觉得似乎有一道又一道灵力汇聚成的丝线充斥着自己的四肢,他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人一样动弹不得。
面前都是血雾,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萧无役就在自己身侧,对方的鼻息很不规律,好像在抽着鼻子控制自己的抽泣。
对方的呼出来的气,是湿冷的,像蛇。
简町原害怕了。
萧无役却说:“我不会伤你,我只是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其实他早就确认阿简讨厌自己。
可是他不死心。
身体里面的那“丝线”牵扯着简町原抬起他的右手,萧无役就着这个姿势与简町原十指相扣。
这个牵手的方法太过暧昧,简町原心说:救命救命,萧无役果然是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炉鼎。
三个弟子目光对视,下一秒三个人悄声地变幻着自己的站位,就等着趁其不备,他们三个把萧无役暗算了,带着师尊快点跑。
简町原狼狈的瞳孔一缩。
他感受到萧无役的手里是一只蠕动的尖角壳虫。
萧无役另一种手摸着他僵硬得就像是一块石板的背部,安抚道:“阿简,不痛的,一点也不疼。”
那是情蛊,只要简町原对自己无情无义,就一点也不会疼,一点也不会。
萧无役落寞地看着那虫子一下子钻进简町原的手里,鲜血淋漓。
他就像在听候发落一样。
不疼,阿简一点也不会疼吧……
他只要亲眼确定阿简一点感觉也没有的话,他就死心了。
怀里人的气息突然变重,然后又马上变轻,似乎要死了。
一滴晶莹落到了萧无役的手背,萧无役如遭雷击一样看着简町原面如金纸,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他快要窒息了,却还是歇斯底里尖叫:“痛!!!”
五脏六腑都疼!

阿简在喊疼……
一个人的嘴可能会骗人, 但是身体的战栗抽搐骗不了人,阿简面如金纸,就像是一只脆弱的断线风筝一样。
他的五脏六腑都疼得错位了一样。
一股一股的酸水涌上他的嗓子眼, 难受地想死, 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太痛苦了。
简町原疼到腿软,慌不择路地靠在萧无役颈边,他以为自己的哭喊很大声, 其实细若蚊呐, 他只是说的很痛苦罢了。
“萧无役……我, 我没有对你做什么……”
“为什么你要那么咄咄逼人!?”
我没有霸占你的灵识碎片, 我没有剖出你的妖骨,我……
而你……想我死!!!
萧无役的心脏漏了一拍。
跟随着血液流淌破坏的情蛊突然开始在简町原的体内调转方向,还是很疼,像是钝刀一下一下地解剖自己的皮肉。
简町原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
下一秒,他的两瓣红唇被萧无役衔在口中, 对方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紧紧抱着简町原的姿势就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面。
唇舌交缠, 简町原早就没有力气负隅顽抗。
软趴趴的舌头被萧无役扯了出来, 他咽不下任何的唾沫, 只是承受。
他想:萧无役真的真的好过分啊,都这样了还想着拿自己采补。
嘴里却是一阵清凉,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瞳孔一下一下颤抖得激烈。
好像一股又一股的修为从自己与萧无役唇舌纠缠的地方渡入。
萧无役不是要拿自己采补。
反之, 萧无役现在正在把他自己的修为渡入简町原体内。
炉鼎之功, 其实可以相互成就。
但是炉鼎一般体弱,容易被压制,大多养炉鼎的修士都是把炉鼎当成自己的血包, 只会把炉鼎的修为占为己有,不会把自己的修为分享给炉鼎。
简町原刚刚已经疼到意识都懵懵懂懂了,他歪了歪头,还是虚弱,看不懂萧无役的目的。
意识越来越朦胧,魅惑值换取的修为已经殆尽,萧无役渡给他的修为还没有被他消化。
简町原的头一点一点的,强撑着眼皮,却还是好痛。
那只情蛊爬了出来,在简町原的肩头一动不动,很快就化为虱粉。
萧无役感受到简町原的力气似乎越来越弱了,他颤抖着唇微微拉开了他俩之间的距离,哭得梨花带雨:“对不起,对不起,阿简。”
言罢,他再次吻了上去。
修为毫不怜惜地传送到简町原的身体里面,他在灵海里面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却不敢进入简町原的梦里,怕看到对方失望的眼睛。
他是一只坏貔貅。
简町原意识逐渐昏暗,好像身处一脚踩不到底的黑色之间,周围安静,感官反而变得敏锐,自己能清晰的感知到这个湿润而又缠绵的吻,甚至被动地品尝萧无役的唇钉,舌尖临摹,发现这个舌钉上面还有清晰篆刻的妖语。
只可惜,他愚笨,到底还是感受不出来是篆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或许,和萧无役给自己看过的脐钉纹刻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刻了什么来着?
luo……ji……a
luojia
luojia是什么意思来着?
包围着决斗场的血雾越来越淡,能清晰地看出里面的人影。
三个徒弟点了点头,是时候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就像是飞快的三只雪雁,一下子就冲了上去,全力一击。
漫天的符阵将萧无役包围,大徒弟的剑意凌厉,小徒弟也不甘落后,凝满了灵力的功法大成朝萧无役重重地打了过去。
只要萧无役没发现,只要他们三个同心协力,万一有一战之力呢?
萧无役没发现就好。
没发现就好。
在他们以为终于有了可乘之机的时候,萧无役突然抬起了眼睛,直直地看向他们三个。
完蛋了!
凭着萧无役的修为不仅可以完美躲开他们的攻击,甚至可以把他们万段碎尸。
所有人瞳孔一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下一秒,萧无役把望向他们的视线收了回去,似乎并不在意,就这样生生扛下。
符阵里面叱咤的三昧真火将他炙烤,大徒弟的剑穿膛而过,灵力在他的身体里面迸发,他的嘴角无意识地流下血来。
却一动不动,直到辰丙蓄满了灵力的一拳打在大徒弟插入他身体的剑上,那剑彻底穿透他,剑柄抵着他的胸膛,黑黝黝的血流了满地。
他终于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把已经昏迷的简町原送到了面前的小徒弟怀里。
最后,他轻轻地嘶了一声,把剑拔了出来。
黏稠的血在他的掌心流淌,萧无役好像是痴了一般哈哈大笑,最后一阵莫名其妙的血雾再次卷起。
所有人再一抬眼的时候,萧无役已经无影无踪了。
“疯子。”辰乙大声骂道。
明明……明明他可以躲开,可以反击了,萧无役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周三庆终于胆战心惊地从看台上爬了下来,看着昏迷的简町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第一次知道有的天命……双方会是这样的。
说不清道不明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走啊。”二徒弟先有了反应:“把师尊带回青云门。”
“等等。”周三庆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们,微微一笑的时候,圆润的眼睛弧度明显,笑嘻嘻的,虽然语气好商好量,神态却分明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也要去。”
辰丙立刻恶狠狠地瞪视周三庆一眼:“你要来干什么?还嫌给青云门添的堵不够吗?”
对于这一位同门不同师的师兄,辰丙印象深刻,对方的天赋极好,但是美中不足的是突破身弱担不住灵力。
于是这位师兄之前拜入指剑峰的时候,常常搞一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把指剑峰弄得叫苦不迭。
加入了青云门,原来就只能是青云门的弟子,周三庆却在一次下界除邪的时候一走了之,再回来他又摇身一变变成了淮山无情道的弟子。
“你当青云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指剑长老可不要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诶?”周三庆的手指头张扬的摇了一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不是回去指剑峰,我现在可是你们缥缈峰的弟子,不信你们问问你们师尊嘛。”
这一下,三个徒弟的脸色个顶个锅盖般得黑,怎么师尊出去一趟,净天儿往缥缈峰里捡垃圾。
原来缥缈峰要二次招生的事情他们就不服,现在怎么还把周三庆这个扫把星找来了。
周三庆悠悠道:“那我们万相场也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明晃晃地威胁了。
大徒弟老好人一个:“师尊是在这里受伤的,把他带上也好和掌门师叔说明情况嘛。”
周三庆立刻去厢房里面噼里啪啦,等他出来的时候,手底下就多了一个被玄铁链子五花大绑的卷毛魔修。
三个弟子和卷毛魔修遥相对望,气氛尴尬。
他们当然记得这个魔修上次投毒被简町原逮住,还牵扯出一组关于魔修与门内弟子的爱恨情仇的事情。
二徒弟蕙质兰心,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周三庆到底在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鼻尖冷哼出一气:“你是怕,萧无役突然回过神来找这个魔修吧。”
周三庆拨了拨落到眉心的小刘海,流里流气道:“聪明。”
他看萧无役刚刚的模样,分明不想伤害简町原,若是他想,简町原刚刚被已经被他带走了。
既如此,呆在青云门想必很安全。
卷毛魔修还在骂骂咧咧:“你就算把我挂在身上,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下一秒,他的嘴被周三庆一捂,只能呜呜咽咽。
周三庆笑得开朗活泼,编贝一样的牙尖尖的,好似一个乖巧的少年,可惜皮笑肉不笑:“再乱说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拔掉。”
“反正没有舌头的话,估计你娶不到老婆了,只能永永远远和我在一起,直到喜欢我。”他的话实在歹毒。
小卷毛立刻安静了。
周三庆立刻摸了摸他卷卷毛茸茸的头,安抚到:“放心,我就是开个玩笑,毕竟还用得着你的舌头接吻。”
大徒弟:“嘶……”
二徒弟:“呵……”
小徒弟:“呕……”
怕萧无役什么时候后悔又杀了回来,几个人马不停蹄地回到青云门。
简町原身上基本没有伤痕,温以珩给他把脉的时候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一股简町原消化不了的灵力在他的筋脉里面流窜。
二徒弟受不了他们惺惺相惜的煽情场景,自己先回了教室。
屋子里面大徒弟和二徒弟忧心忡忡地看向温已珩:“师尊怎么了?”
温以珩:“……”
好像一点事情也没有呢。
简町原已经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有点懵懂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一声咳嗽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简町原:“咳咳!缥缈峰这几日学习进度依旧?”
大徒弟道:“除了师尊你的课变成自习,一律如常。”
简町原不是原装货,没有原身的修为,不想误人子弟,所以负责的是弟子们的体育课。
这可是弟子们最喜欢的课啊!
简町原体贴道:“我就算身体抱恙也不能影响你们的学习。”
两个徒弟的眼神里面满是感激涕零:“师尊!!!”
师尊受伤了还想着给他们上体育课,呜呜呜,好感动。
【魅惑值+50】
【魅惑值+20】
简町原见魅惑值已经到手,遂悠悠话峰一转:“小甲你去和弟子们说我的身体抱恙,下节体育课换指剑长老给他们上剑道课。”
小甲:“……”
他就知道。
小丙的嘴瞬间撅得老高:“啊???”
温以珩还摸着简町原的脉,看着简町原娇弱苍白的模样,温已珩嘴角抽搐,
对方的脉象现在壮得像头牛!
简町原微笑:“嘻嘻。”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这么健康。
甚至他还在为萧无役的那个吻而失神。

简町原抱着一团被褥平躺了下来。
温以珩在他身边,掌门发现自己最近一直哭丧着脸色,一半是无语的, 一半儿是难办的:“你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呢?你现在怎么办?仙门百家忙着围剿, 你回来的消息不日就会传遍,到时候他们杀上青云门。”
简町原好像很苦恼的样子,过了一会, 突然开朗:“我记得岐山巫祝一家的掌门不是一直想来拜访我吗?不如就先把他家请过来吧。”
温以珩这才想起:之前走火入魔闯入青云门藏宝阁的那个魔修。
他惴惴不安道:“师弟, 你的意思是?”
简町原换了一个更加安详的姿势道:“我的意思是找一个会替我说好话的, 又威望的人。”
毕竟, 岐山宗主和他的夫人非常信任老师。
温以珩:“……”
简町原还道:“对了师兄,这几天的汤药别停,甚至你要大张旗鼓去一趟药王谷,我要装病。”
温已珩咬牙切齿:“……”
把装病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惊世不要脸大奇葩,百年以来, 唯师弟一朵, “遗世独立”。
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温以珩闭目了:“话说, 师弟, 关于掌门之位, 你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那一瞬间,简町原慢悠悠地抬起了头,瞳孔不安闪烁:“怎么了就,不想当了?”
不是, 他就是在宗门里面搞一搞衡水, 不是故意惹温以珩生气的。
温以珩看着简町原傻里傻气的样子就无语,亏他以前还想着让简町原拿走他的掌门之位。
现在想想……为了让其他峰的弟子不用早起上早读跑操,不用晚睡背书写作业, 自己就算是死也要守好掌门之位。
简町原还在用很悲怆的语气:“师兄,你怎么了。”
温以珩的晚爹脸越来越黑了:“不是,我没事,我只是想阴阳你,到底你是掌门还是我是掌门?天天在青云门整这些幺蛾子,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简町原飞快歪头看天,撅起嘴若无其事地哼小曲,一副啥也没听到的表情。
“对了,最近青云门又招了百个弟子。”
简町原微笑:“我知道。”
温以珩诧异:“你怎么知道?”
下一秒,简町原继续歪头看天哼小曲。
温以珩差点跳脚,他就知道只是缥缈峰的三个弟子不可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
温以珩上下打量着没心没肺的简町原,似乎是恼了:“话说,萧无役缘何放过你?”
说到这个,简町原也很纳闷。
那时萧无役吻了自己,可是自己并没有用万人迷光环。
明明那只蛊虫入了体,钻心的疼,但是自己现在好手好脚的,还有萧无役自从那以后就缓和了对仙盟正道的攻打,好像是为了他似的。
温已珩捧着圆润的肚子,暗自神伤地踱步:“你们出事的那个秘境与清华秘境是连接在一处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清华秘境开放的时间提前了。”
“原来青云门弟子失去了进入这个秘境的资格,幸好最近招收的弟子里面不少是世家大族,据理力争。”
“各大宗门决定让想进入秘境的弟子进行擂比决斗,五十人进入秘境。”
温已珩呼吸一重:“除了那几个天骄,青云门毫无胜算。”
简町原也很苦恼,缥缈峰的这些弟子拔尖者太少,最近少了自己看着,学习必然松懈。
把他们的体育课换成剑道课也只是把他们懈怠的课业补回来罢了。
就算不能进入清华秘境,在仙魔大战之际,提高修为也很有必要。
温以珩想把简町原的脑袋拧下来好好摇一摇,把他脑子里面蓄积的水通通摇出来。
“你和你说这件事的意思是叫你先好好关心一下你自己,以前青云门有可以直接进入秘境的资格给你,现在不行了,你如今外强中干,连衡水都是编的,如何能够进入清华秘境。”
简町原这才有了一点大难临头的意识,面色突然一绿,终于听懂了温以珩的意思:自己的保送名额没有了。
想到这里,简町原原来还健健康康的,瞬间难过得倒地不起。
温以珩道:“你现在好好修炼,或许……或许”
他没把话说完,因为他也觉得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
修为再这么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要是这样,简町原早就是天下第一了。
简町原抬眼,在颅内空间里面掰扯这自己还剩下多少魅惑值可以获取修为。
温以珩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屋里:“你不是能让赵明台三日筑基吗?那就为自己也拼一回吧。”
虽然天方夜谭,但是师弟的天地之间从来不缺少奇迹,就像是在秘境里面师弟捅向萧无役的那一剑,发挥出了化神期大圆满的功力。
“而且,萧无役应该在你体内留下了不少修为,若是你能将它炼化,估计能有一抗之力。”
简町原恍惚地抬起头,捂住自己的胸口,确实感受到丹田之处充斥的流转不停的灵力。
他失了神:“萧无役……”
问题是他不会炼化,这可是魔修的修为,他怎么炼化?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简町原突然爬了起来,步履匆匆,他披上春裳,抖搂着长拖拖的袖子,起身拿了笔墨纸砚。
墨迹浸润笔尖,重彩的笔画把纸都透湿,简町原的手还在微微地抖着,留在纸上的是一行方正的小楷。
“luojia”
他急匆匆地跑到于天青的屋子里面,外裳只是松松垮垮地披着,头发也没有束好,跑动的时候睫毛轻轻一颤。
对着于天青紧闭的房门,简町原还没有喘匀乎那口气就问道:“于天青,你在吗?”
那屋子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于天青倚着门,隔着门纱可以看见他的侧影轮廓,他似乎并不想见简町原,道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简町原也心虚啊,知道对方为了于藏青的事情还在怪罪自己。
简町原终于把气儿喘匀乎了,他闷闷道:“我来问你一个问题。”
“哟?”可以清晰看到于天青的侧影像是忍不住了一样咧开嘴,隔着门纱,于天青的苦笑声清晰入耳:“哈哈……简长老居然还有事情要求教我,你不是最聪明清醒吗?”
你不是清醒地,把于藏青守护了一辈子的灵识碎片还给萧无役了吗?
尽管于天青自己知道简町原只是在做一个真正道德的决定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为于藏青而难过唏嘘。
不可以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难过。”于天青道:“我眼中辛辛苦苦杀出重围的天之骄子,不过是别的刀俎手下的鱼肉罢了。”
“那我辛苦地修炼还有什么用呢?”于天青说:“我想离开青云门了,去找一个和采莲村差不多的地方。”
简町原微微一愣,突然笑了:“那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门瞬间打开,于天青抱着他的肩膀,呜呜咽咽:“明日我就走,祝简长老,大道坦途,一生安遂。”
简町原拿着宣纸的手垂着,说实话,他很不舍。
虽然嘴上一直说于天青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真题库,但是怎么可能真的把他当成一个习题册来看。
于天青这才注意到了简町原手上的宣纸,拿起来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他明日就要走了,走了以后管简町原和萧无役做什么都和他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原来他为简町原和萧无役的关系尴尬。
现在他却可以不道德地一笑:“你是来问luojia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吗?”
简町原点点头:“嗯。”
下一秒,于天青忍俊不禁:“是爱人的意思。”
是,爱,人。
简町原的身体陡然一抖。
怪不得他学了那么久妖语还没有学到luojia,因为他学的妖语类似高中英语,宣传的是“真善美”。
简而言之:他学的没有爱。
于天青不道德地看着简町原外酥里嫩的模样,哈哈笑:“你完了。”
简町原想起了有关于这个妖语词语的一切记忆:秘境里面萧无役对于藏青的警告,秉烛夜谈萧无役一遍一遍地让自己跟读,还有萧无役的乳/钉,舌钉,和脐钉。
“萧,无,役……”
另一边,万魔域不夜城,妖池水面鬼面幢幢,皆是无影,他们在滴答落下的粉红里面无意识地兴奋着。
血……是血!
萧无役抹了抹自己的腕心,滴答落下的血顺着踝骨落下,好几只的情蛊在他的身侧萦绕。
疼不疼?
这不是萧无役可以界定的东西。
但是他知道阿简身子弱,这个对阿简来说疼得要命了。
不远处的几个魔修依旧跪着,战战兢兢,看着尊上的模样,他们十分不解:不是,不是证明了简仙长是喜欢尊上的吗?尊上怎么反而更加郁郁寡欢了起来。
萧无役托着腮,下面的鬼面看着他,他也在凝视周围。
他想:我真是一只坏貔貅。
突然,这一池淡粉被突然飞入的一颗碎石搅散,不远处静静地站着戴着帷帽的人影。
那人影似乎是跑过来的,衣襟凌乱,雪白的鞋面上沾染一些泥点。
简町原摘下帷帽,微微躬身,手里面的帷帽白纱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和萧无役打招呼。
“五一,我来……”
他咬了咬唇,似乎是难以启齿,片刻之后捂住来了自己不忍直视的眼睛,眼一闭心一横,不要脸道:“我来是想来问问你,你给我的那些修为怎么炼化。”
简町原:“……”
不是,他现在真的缺这些修为来着。
系统:【……】
宿主这种行为就像高中生大半夜到暧昧对象家里和对方做了一晚上的题。
谁家好人在这么浪漫的场景里面满脑子都是修为啊?

第91章 切磋学习
“那你……你能不能把怎么渡化你的灵力这件事情, 整理成笔记给我。”简町原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至于大半夜跑过来吗?
跑过来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脚步轻轻一顿, 对着萧无役歪了歪脑袋:“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
那我走?
“等等……”
萧无役“哒哒哒”地跑了过来,手下的魔修立刻把简町原围了起来,不让简町原拔腿就走。
简町原此刻的后悔铺天盖地。
萧无役脚下的银铃轻轻振开血水, 铃声闷闷的, 走过来的时候手捂着伤口, 低着头, 雪白的一截颈子微微颤着,好像喉咙里面在发出细小的抽泣声。
萧无役真的是动物性很重的一个人。
难过委屈或者暴戾,全都按照动物的本能来做。
他问简町原疼不疼。
简町原没说话。
因为真的疼,但是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说出来,萧无役能把脸皱成一个小疙瘩嚎啕大哭。
但是要是说自己不疼, 简町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肉。
这一边的萧无役就像是一只缠树的树懒一样死死地抱着简町原, 下巴轻轻地放在简町原的肩膀上面。
他们挨得太近, 简町原甚至可以隔着衣料感受到萧无役两个乳/首上悬蝶形状的乳/钉。
想到这里, 简町原的脸瞬间红熟, 脑子沸腾,就像是噗噗摇晃的气泡水一样。
萧无役真的……
萧无役没什么脑子,但是他的手下不仅有脑子还有眼力见啊。
有时候,一瞬间的对视可抵千言万语, 几个魔修在万分之一秒的时候会意。
一开始还是狐疑且不确定地:“亲一个?”
后面就理直气壮声如洪钟整整齐齐地起哄了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简町原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老实说, 他现在也很尴尬,一方面他没有被人围观的爱好,另一方面, 这是他成为教导主任之后第一次被人表白。
萧无役的眼睛依旧湿漉漉的看着自己。
周围闹声依旧。
搞得就像韩剧女主角在雪地里面被男主浪漫表白一样。
简町原的脚趾要把靴子抠破了。
不想面对。
他还是想和萧无役两个人静静地待着。
这样子尴尬癌会好很多。
于是他恶狠狠地扭头过去,对着那几个魔修,轻飘飘的几句话战斗力拉满:“看什么看,我不是说了晚上亥时之后不可以出门游荡吗?今天作业写完了吗就敢出来乱看,一群群的。”
“你以为你为什么学习,是为了我学的吗?是我逼着你们学习的吗?学习都是为了自己啊!”
简町原接下来的话就更加理直气壮了起来:“难道我走了你们就可以不写作业了吗?”
这些话其实有一点避重就轻的意思。
他不是“走了”,他是“跑了”。
魔修们的表情瞬间晴转多云:之前他们被迫拜了简町原为师,接着简町原就跑了,没有想到“师尊”消失了,但是他们的作业没有消失!
简町原振振有词,开始劝学:“没有我,你们就不会学习了吗?你们是为了我学习的吗?”
魔修们:“……”
他们原来根本就不想理会简町原,直到尊上幽怨的目光注视,那是一种愤怒的视线,好像在说:阿简那么关心你们,我都没有被这么关心,你们怎么配这样糟蹋阿简的真心。
魔修们顿时两股战战,飞快地左脚踩右脚跑走了。
这里只剩下简町原和萧无役两个人,简町原还是觉得好尴尬。
原因大概是因为:萧无役的视线太过直白,若不是简町原一窍不通,早该发现这家伙的视线黏糊糊得可怕了。
简町原后知后觉,后背发麻湿润。
大半夜跑到万魔域果然还是冲动了!
自己可是穿入一本小黄文啊!
万一,发生什么……
他慢慢地把右脚掌往后面一缩,尴尬地看天看地挠脑袋:“你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没有不愿意。”萧无役飞快地抓着简町原的手,生怕简町原一走了之。
简町原此刻很后悔,非常后悔,
搞得像他半夜三更来找萧无役就能马上学会了一样。
万一又被萧无役关在万魔域出不去呢,毕竟萧无役不是一般的一根筋。
萧无役还是死死不撒手,突然捏着简町原的手,把他的手塞到自己的胸襟里面。
他可以摸到萧无役两点樱梅上的坚硬银饰。
记忆里面蛇一样的冰冷皮肤不知道为什么炙热滚烫,有力的心跳声让简町原的腕心微微搐动。
妖不像人。
动物性让他们爱好分明。
不能用任何有关于人的东西约束他们。
他们甚至不懂爱。
但是确定喜欢了之后,就算是撞上南墙也绝不回头。
简町原在萧无役衣襟里面的手逐渐摸到一个硬皮的书封,他诧异:“这是什么……”
萧无役就好像是一个期待夸奖的小孩子:“是阿简你教我的,艾宾浩斯小本本啊。”
简町原:“……”
不然你怎么能当魔尊呢!?
这么努力!
“所以呢?”简町原还是疑惑不解。
萧无役道:“里面有记炉鼎怎么吸收别人的修为。”
【⊙▽⊙】系统不言,只是默默竖起大拇指。
简町原多疑啊,一下子就抓住了萧无役话里的漏洞:“你为什么要研究炉鼎?”
果然你动过拿我的炉鼎体质采补的心思!
萧无役脸红红:“不是阿简你叫我学习的吗?”
简町原听到这话,脖子僵硬地动了动,手指却一点也不僵硬,飞快地把萧无役的艾宾浩斯小本本一翻。
果不其然看到了炉鼎吸收化用其他人修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双修。
他闭上了自己不忍直视的眼睛。
萧无役扯了扯简町原的袖子:“阿简,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吗?你就不能今晚陪我吗,就当喂鸡了。”
简町原狐疑:“喂鸡?”
下一秒,萧无役用认真的眼神,道:“勾勾哒勾勾哒。”
他不仅会假装自己是一只猫,还假装自己是一只鸡。
简町原:“……”
系统:【O_o】
但是,事情不大,当尴尬的是萧无役之后,简町原反而没有那么尴尬了,他甚至觉得萧无役有点顺眼。
系统非常警觉:【等等,宿主你不会吧……】
简町原在自己的颅内空间里面把系统的脑袋用力地扒拉到了一边,义正言辞:【那是我的人性小测验,我输了,人性太可怕了!我成年人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招惹的桃花我会自己承担的,现在我知道萧无役在给我设套,在勾引我,我这叫将计就计,他们输得不要太彻底!】
系统多么警觉:【将计就计?】
下一秒,简町原踮起脚尖,伸手扣住了萧无役的脑袋,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在沸腾,他脑袋里面的系统也昏昏沉沉在沸腾:【宿主,不要啊!!!】
尽管系统已经同意简町原不和徒弟在一起的事情了,但是他还是接受无能。
这是师尊文啊!
在他的观点里面,认为简町原是一个保守的人,不然为什么一开始就否定和徒弟在一起的完美计划。
但是,今天的简町原开放得叫系统闭目,叫系统七窍生烟,叫系统灰飞烟灭,叫系统烟笼寒水月笼沙,像跳进寒水里面清醒清醒。
不是,宿主你,说好的呢?
他们一个被拉入世界的宿主。
一个本应该在这个世界里面死去的异端。
此刻,唇舌交缠。
渐渐,四肢也纠缠在一起。
简町原的脚下突然出现一条巨蛇,响尾发出嘶嘶的声音。
蛇飞快地蠕动,带着简町原到了里屋。
黑蛇缠身,冰冷的鳞片却是超乎简町原想象的柔软。
层层叠叠衣裳净褪,简町原一把把系统扔了出去,捧着萧无役的脸,先是舔,然后是亲。
最后却亲不下了,气儿咽不下,倒是娇滴滴的喘/声激烈,终于从喉咙里面泄出了一声怒骂:“你先用手!”
什么破笔记,根本一点也没学会。
可是萧无役的眼睛已经红了,瞳孔眯成一竖,什么都听不到。
什么都烫,萧无役的脸,萧无役的脖子,萧无役的发丝间。
简町原的眼尾都是红的炽烈的,激烈的吻下,被咬了舌头,他的哭声隐隐约约。
直到手里黏黏糊糊的,简町原被烫出了一手的汗,他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的眼,发出一声迂回的黄鹂声:“可……可以了。”
他真是要疯了。
灭顶一样的威压下还要轻轻地拍着萧无役的肩头:“这……唔,这件事……啊,别和我的徒弟,说……”
话音未落,身体里面的力道突然加重,简町原原来还是轻轻拍打萧无役肩膀的动作变成了指甲在萧无役的背后抓挠。
也好……爽。
他就像是暴雨下被欺凌的一朵绽放色荷花,浑身都抖得好厉害,明明那么温暖,明明怀起是那么结实的胸膛,为什么他还是一直哆嗦。
“为什么?”
萧无役的声音就像是呜呜叫的小羊羔,似乎在不满,但是不敢说出不满,只能用疾如雨落的动作表示,他不开心了。
为什么,难道他是什么很拿不出手的小貔貅吗?
简町原慢慢地成熟,红沸,用手扒拉开自己汗湿的头发,原来想要在萧无役的耳边呵气,却失力,一个圆润通红的牙印在对方的斜方肌上:“笨蛋”。
他可不是想让徒弟知道,然后找时间给徒弟上“星教育课”。
萧无役委屈巴巴:“阿简,我疼。”
简町原看着那渗血的牙印,心虚:“嘶。”
牙上还有腥气。
萧无役却说:“不是牙印这里。”

欲海里面沉浮鱼水交欢的时候, 简町原引颈,就像是一只自缢的天鹅。
他的小腹里面吞吐着所有的情感,绞紧, 直到双方都发出一声极乐的闷哼。
快要昏迷的时候, 简町原问萧无役:“你说,能不能不打仙魔大战啊?”
萧无役的表情很晦涩:“阿简。”
这些所谓的仙家正道欠他太多,剔骨割肉也偿还不起, 因此才叫萧无役忍无可忍, 仙魔大战不是突然发生, 只是积怨已久。
萧无役用额头轻轻靠着简町原的额心, 炽热滚烫,明明没发烧,他却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糊涂了。
“阿简,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不。从此以后, 只有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我可以既往不咎。”
可他只能听到简町原逐渐平缓的呼吸声。
对方睡着了。
简町原只觉得疼, 哪里都疼, 后腰的位置尤甚。
简町原迷迷瞪瞪的嘶了一声,身上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似乎随便扭一扭腰就能听到自己这一把可怜的老骨头位移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萧无役还黏糊糊地躺在身侧,一把把简町原的脑袋摁了下来, 就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飞快而又活泼地往简町原的嘴巴上轻啄了一下。
托着腮, 兀自笑得惊心动魄。
似乎还深深陷入昨夜的余韵悠长里。
松松垮垮的衣襟凌乱,皮肤却很干爽,应该是昨天萧无役给自己清理过了。
萧无役把头摆在自己的膝盖上, 简町原就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一样抚摸着他的鬓发,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萧无役瞬间抬头看天,低头看地,数云朵数蚂蚁,就是不看简町原已经逐渐冰冷的面庞。
简町原立刻一瘸一拐地去看外面的天色,刺目的日光带着热烘烘的暖让瞳孔刺痛,他一下子就眯上了眼睛。
不敢睁开眼,害怕是错觉~
完蛋了,错过了早读跑操。
简町原立刻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用臂弯去捞起地上的衣服,脚掌接触地面的时候两股战战。
萧无役也屁滚尿流地把简町原的衣服捡起来捧在怀里。
简町原还光溜的膀子往前一抻,脚步虚浮地去捞萧无役手里的外衣。
指头都发白。
衣服都皱了。
但是扯不动!!!
简町原狐疑地去看萧无役:“你撒手啊。”
萧无役还是抱着简町原的衣服,少男怀春总是多一分感伤:“那阿简,我能去青云门找你吗?我想你了怎么办?”
简町原的老脸微微一红,城墙厚的脸皮隐隐约约有了“墙皮脱落”的意思,他终于把自己的衣服夺了回来。
背过身,将手放进剪裁得严丝合缝的袖子里面,单薄的后背翼胛翕动,腰细细一把收束着,在曼妙的臀/部线条那里又开始圆鼓鼓地绽放,曲线引人浮想联翩。
幸好外裳保暖厚重,将他红熟透了的身体遮蔽,只有双耳上氤氲的红霞证明昨夜的简町原也很投入。
萧无役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简町原的回答,只能看到简町原是如何把衣服穿得严丝合缝一丝不苟。
他失落地咬了咬唇:“不可以吗?”
语气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萧无役低头。
终于听到了简町原的回复:“可以。”
萧无役抬眼一看,简町原的脸上也是无边艳丽的薄粉。
简町原立刻拿出董道剑御剑飞行。
只给萧无役留下一句附加条件:“你不要让别人发现就可以。”
直到确定自己已经完全离开了萧无役的视线范围,简町原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自己的心如擂鼓。
真是盖了帽了要了命了。
系统回避多时,终于爬回了简町原的颅内空间:【宿主你……】
简町原像是女娲补天一样给自己找补。
【我有我自己的计划,这只是我计划的一环罢了!】
【O_o】系统冷冰冰的:【什么计划?】
简町原左思右想了好久,可是支支吾吾,最后忍无可忍一般自暴自弃:【萧无役又不是我的弟子,也不是我的学生,我和他谈恋爱学校都不处分我,为什么我不可以谈?】
他和萧无役顶多算是异校(一个灵修一个魔修)教职人员(一个魔尊一个长老)谈恋爱。
这不是很门当户对吗?
说媒相亲的都不一定能找到这么门当户对的情况!
越想简町原越振振有词。
系统的声音充满了智慧的神性光芒,他终于利用了自己作为一个系统的精密的计算能力,戳穿简町原道:【既然如此,那宿主你在怕什么?为什么要搞地下恋情不让徒弟知道这件事情。】
简町原:【……】
这,这……
这系统核桃大的脑袋原来褶子那么多,它那么聪明的吗?
作为一个任职4年的教导主任,从来只有学生们瞒着自己谈恋爱,这次竟然出现了自己瞒着学生谈恋爱的情况。
简町原向来不通情窍,谁知道这铁树不开花,一开便是一朵惊世奇葩。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诗不惊人死不休啊!
系统:【……】
宿主对于双教职工家庭似乎情有独钟。
简町原很快就驾着董道回到了青云门,拍了拍衣袍上并不明显的灰尘,继续狗狗祟祟地想要趴在教室的窗帘后面视奸弟子。
但是他没有预料到:他从董道剑上蹦跶下来的人时候,胫骨传来了一阵难以言明的痛楚,他摔了一个华丽丽的倒栽葱,人仰马翻。
他只能死死的扒拉着墙,尴尬地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
教室里面是指剑长老在上课。
二徒弟走神看窗,没忍住皱眉给简町原翻了一个白眼。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简町原的身上,他麻木了。
他这才想起来这节课本来是他负责的体育课。
作为教导主任,不仅有要狗鼻子,还有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大徒弟和小徒弟的窃窃私语被他全盘接收。
他们早有预料一样表示对师尊的无语。
“师尊,演的真好,我要是不知道,还真的以为他受伤了呢。”
“难为他了,为了不给我们上体育课,天天演戏。”
简町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关键这是真的啊!自己现在是真的伤到了敏感的地方!
弟子们好奇的目光就像是一道道利刃,让简町原头一次畏人了起来。
不是吧,这个时候就不要看我了。
他一瘸一拐企图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胫骨和胯真的疼,在宽大的裤管里面一直颤颤巍巍。
这时候,指剑长老就像是踩着七彩祥云的一个大英雄横空出世,救万民于水火,他的身后光芒万丈。
简町原头一次觉得指剑峰长老是一个好人啊。
只见指剑长老飞快地把自己手里的功法秘籍往讲台上狠狠一摔,学简町原的刻薄模样学了十成十。
“看外面干什么?外面有那么好看吗?想看就出去看啊。”
于是弟子们一个哆嗦,开始稀稀拉拉地低头去看书。
接着指剑长老又不满意了,继续用功法书的书脊重重地敲着讲台侧面,恶狠狠道:“看书干什么?书会给你讲课吗?看我啊!”
简町原:“……”
好熟悉。
他就知道指剑长老是科任老师的天选之子。
在简町原终于扶着墙站稳,准备一脸欣慰地离开的时候,指剑长老又叫住了简町原:“简师弟,留步。”
所有的弟子还是保持着死死看着指剑长老的大动作,却又被指剑长老训斥了:“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啊?看书啊!”
简町原:“……”
天选之子。
确定弟子们都在老老实实看书的时候,指剑长老这才慢慢踱步到了门口,与简町原一同在走廊上。
他的目光上下横扫,把简町原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似乎是打量又是猜忌。
接着,这才开口道:“岐山家主现在就在过来拜访的路上了,掌门师兄也在找你,你现在去一趟理事堂吧。”
简町原依言,刚要走。
却又被指剑长老叫住了:“你怎么又把周三庆这个邪乎玩意带回青云门了?”
简町原问:“怎么了?”
指剑长老想了一想,依旧是欲言又止道:“他……算了。”
青云门,理事堂。
简町原以剑为拐,拄着拐一瘸一瘸,对着等候多时的温以珩扯了扯嘴角,发出了一声促狭尴尬的笑声。
温以珩看着他的动作,经不住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装得真像!”
“……”简町原直白:“这是真的!”
温以珩不信:“那是怎么弄的。”
简町原难以启齿,总不能真的说是萧无役弄的吧。
想到这里,简町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僵直着嘴角承认道:“好,是我装的。”
温以珩露出了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
“不过,师兄你找我过来所为何事啊?”
温以珩斜斜地靠在,笑起来的时候圆钝的下巴上层层叠叠,足足有三层的肉,像个大肚子弥勒佛一样憨态可掬:“清华秘境,有办法了。”
简町原也好奇:“什么办法?”
温以珩露出了得逞一样的表情:“现在仙魔大战中止,他们对于青云门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口风渐松。你知道的,蓬莱岛向来被仙门推崇,你若是在蓬莱岛闭关几日,而后我去仙门百家送送礼,我觉得有机会把你塞进去。”
简町原又运用了自己的翻译技能。
大概是:把你的户籍改到港澳特区,然后砸钱赞助让你走后门。
简町原被师兄的大智慧震惊了。
看吧,真正的好师兄好家长是会为师弟了解政策,做好万全打算的。
下一秒,屋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温以珩斜眼示意简町原:“岐山家主到了,我们有没有钱去给其他宗门送礼就靠你今天了!”
简町原:“……”
不是,不能收受家长的红包的!
更不能主动和家长要红包。
师兄,你……

第93章 操场是约会圣地
还没有来得及大声控诉师兄思想之不伟岸不高深, 岐山家主已携夫人拜访。
简町原护着腿慢慢出门迎接,病恹恹地歪坐在太师椅上,唇色惨白, 整个人就像是雪化的一样, 风轻轻一吹就要散了的模样。
岐山家主依旧很客气:“问温掌门,简峰主安。”
最近多事之秋,简町原的口碑两极分化, 不少修士怒斥简町原投奔魔尊。
但是他们岐山, 坚定不移地相信简町原。
因为简町原在他们眼里可是能让他们的不肖子孙改邪归正的好师尊啊。
“我们仲儿自从拜入简峰主门下之后, 励精图治, 举止温良,君子终日乾乾,三省吾身,再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孜孜不倦投入修炼。”
“简峰主真是教导有方啊,不管外人如何说, 我们都不会相信。我钱某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若不是简峰主自己心同流水净, 身与白云轻, 又怎么能把我儿教导得如此志行高洁?”
连带着温以珩在岐山家主的热情歌颂中, 看着简町原的眼神都有了三分迷离的叹服:看来师弟虽然不靠谱,可是依旧是在意徒弟之德育培养的!
系统也汗颜:【宿主你,原来那么高洁的吗?】
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能宿主在弟子们心中的形象一直那么伟岸。
岐山家主倾情讴歌:“你就像大海里面的灯塔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
一看就没少检查儿子的家庭作业!
简町原扭头, 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告诉系统真相,道:【其实只是他儿子作业太多了,没有时间出去闯祸了而已。】
而且简町原发现:有时候修仙界比现实世界更适合现代教育, 因为他们写作业的时候没有作业班也没有小猴搜题,没有垮克,还没有ai。
系统:【……】
简町原咳了两声。
岐山家主连忙拖住简町原的手,语气越来越激动了起来,像简长老这样的圣人蒙尘受辱,叫他叹息掩泣。
“他们只是太过分了,您怎么可能和魔尊勾结在一起呢,您这样的人,连邪术都不会碰的。”
简町原的笑容越来越尴尬起来了。
他不仅和魔尊勾结,还和魔修一起双修用炉鼎邪术增进修为呢。
岐山夫人也很关心简町原啊:“您这伤一定是因为对魔尊的威逼利诱宁死不从,历经千辛万苦才跑了出来吧。”
简町原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发出了一声灵气的“哈哈。”
想不到吧,威逼利诱他没有上当,萧无役的“□□”,他瞬间咬钩。
他直觉不能让这个话题再延续下去了,只能假装咳得撕心裂肺:“咳咳,他们还是先来聊聊几个孩子的事情吧。”
其他那个闯入藏宝阁的魔修天赋不差,就是原先走错了路子,几日的调教下来,对方的修为已然大进。
原来按照各方宗门分配的名额,他是有可能进入清华秘境修炼的。
偏偏遇到青云门的多事之秋。
要是实打实和人较量,到底是惊险几分。
岐山家主着急的也是这一件事情。
进入清华秘境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这样的大秘境千百年来都不可能再出现一个。
就算是散尽家财,他也是愿意把自己的子弟放到清华秘境里面去的。
“萧无役这厮对简峰主你都那么无礼,现在仙魔大战是暂缓了,以后呢?保不齐再过几日就要卷土重来,早日让子弟们精进修为也是好事!”
想到这里,岐山掌门的语气也有几分焦躁:“这几日我一直拜访各大宗门,想着凭自己的几分薄面与至宝,寻求行个方便。”
简町原:“……”
好吧,家长是这样。
岐山家主:“就算不能直接买到秘境名额,拿到一点功法或者寻求几位大能指点速成一下也好啊!”
简町原:“……”
在高考前给孩子请家教补课的有钱家长是这样。
对方的语气突然一顿,似乎满是焦灼:“可是,没有一人想要伸出援手,凭我对这帮老家伙的爱财程度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啊。”
岐山家主夫人也絮絮叨叨地补上一句:“他们说,只有天赋最佳的人才能在这次进入秘境。”
不是能力最强,是天赋最佳……
简町原的眉心皱了起来。
他觉得或许是他多疑了,不过总觉得有几分大难临头的意味。
温以珩“嗐”了一声,他怒了:“也就是说花钱走后门没有用了?”
简町原:“……”
师兄你!
简町原觉得,对方比自己还要焦虑些许。
这就是家长吗?
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真是叫人熟悉啊!
简町原安慰一样拍了拍温以珩的肩膀:“不至于不至于,若是真的公平正义,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温以珩的表情越来越微妙而且鄙夷了起来,眉毛微微一挑,脸上的软肉层层叠叠,明明是嘴角上扬的,但是眼下并没有积攒出脂肪的褶子,很礼貌,是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师弟你的修为高深,当然不怕了。”
他的重音放在了“高深”两个字上,就是在阴阳怪气简町原狐假虎威,简町原有什么修为?有什么优势?他怎么不知道?
但是岐山家主一行人的重点放在了另一方面:“啊?简峰主你也要争取这个秘境吗?”
简町原微微一笑,将狐假虎威的死装风格贯行到底:“为人师尊,只有几个弟子进去,实在是不放心啊。”
岐山家长看着简町原的眼神又闪闪发光了起来。
哦,简峰主果然一以贯之,是一个温柔体贴,将关心落实到弟子修炼生活的方方面面的一个好师尊啊!
太难得了。
他们何德何能遇到简町原这么好的师尊来教导逆子啊!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岐山一家温已珩用一只手撑着脑袋,面色沉重:“不让走后门了?那该如何是好?”
简町原倒是有了别的问题:“师兄,你说说,他们口头上说是要让我们较量出子弟进入秘境,到底如何较量的,通过什么方式呢?”
总不能是真的让弟子们肉搏近身吧。
况且,论斗法,符修丹修和炼器师不是很吃亏吗。
简町原嗡嗡道:“他们要是不仁不义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式,我们可就失了先机啊。”
这和即将进入考场还不知道考试题型有什么区别。
温以珩觉得没有什么比简町原叫人呆在教室里面拿着一只笔填卷子的较量方式更加离谱。
温以珩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现在他们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只是他的心里和简町原一样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妙之感。
但是温以珩把这份不安归结于对简町原能力的不自信。
他惆怅地看天看地,盯着自己挂满了功法秘籍的嵌墙书架望穿秋水。
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让简町原在秘境开放前突然恢复巅峰修为,战无不胜。
只能打起退堂鼓:“师弟,不然这次秘境你就不去了吧,都是小辈你去凑什么热闹。”
简町原淡然:“我凑的热闹还少了?”
“……”温以珩这才抓狂,如实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打不过小辈,很丢脸啊。”
简町原:“……”
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任何人离开高中之后都会把知识还给老师,但是师范生不会啊!毕竟师范生可是用寒窗十几年换来了寒窗几十年啊!
简町原倔强:“又怎样!”
温以珩闭目,觉得眼前惨不忍睹,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亮已经高悬,月色渐浓,夏天夜晚虫子和蛙叫总是窸窸窣窣,比以往要热烈嘈杂。
简町原拎着灯,慢慢悠悠,一边走一边在外面巡视。
现在可是弟子们晚自习的时候。
道路安静……
安静个鬼啊!
下一秒,他被什么人捂住了口鼻,接着整个人一轻,就摔到了一堵硬邦邦的肉墙里面。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见了萧无役一双滴溜滴溜的眼,就像是盛满了夏日萤火与缥缈闪烁的星屑一样。
简町原一下子就反手捂住了萧无役的嘴巴:“你来干什么?”
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喉咙里面有一阵咕噜咕噜欢快的声音,似乎很愉悦,又似乎很委屈,就像是夏夜的蛙鸣,既热烈,也像婴儿的啼哭。
接着,简町原就感受到自己手心里面是一片濡湿,萧无役竟然就这样舔了舔他的手心,就像是一只小狗一样。
他的眼睛里面是找到自己的欣喜,他的话语却是委委屈屈:“阿简,你不是说我可以在这里找你吗?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
简町原看了看周围,附近是宗门食堂,是教室,是洗手间。
萧无役脑子可能真的秀逗了。
这里分分钟就会被人发现的啊。
简町原咬了咬牙:“这里人很多唉。”
“哦。”萧无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可是我刚刚只看到你,没有看到别人啊。”
只要阿简出现,他的视线里面就容不下别人了,这也怪他吗?
简町原立马兵荒马乱。
不是,这也太作弊了吧。
萧无役的脸上还有薄薄的一层婴儿肥,捏到手里的感觉很滑嫩,简町原咽了咽唾沫。
接着拉着萧无役的手。
“走!”
换个地方。
较练场有一块地方少有人烟。
他狗狗祟祟地一手抓着萧无役,一手抓着灯。
噗呲一下,手里的孤灯熄灭,他偏过脑袋,肩头微微一抬,一手抓着萧无役的下巴就往自己的脑袋上摁。
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小情侣都喜欢在操场上约会了,真的很有氛围感啊。
唇舌交缠,热烈可怕,咽不下的唾沫顺着下颌流下。
亲吻的空当期间,萧无役喘息着,道:“阿简,你刚刚知道我们的旁边也有别人在亲吻吗?”
他刚没时间说,简町原就把他摁了下来。
简町原“啊?”了一声。
这是真的约会圣地?
一边的周三庆和卷毛魔修已经目瞪口呆:“……”

最最无语的就是周三庆。
不是, 这两倒霉玩意在万相场兵戎相见,一副撕心裂肺的决裂模样,现在萧无役就这样水灵灵地进入青云门和简町原抱着啃, 这合理吗?
简町原也很火大。
是周三庆死皮赖脸要进入缥缈峰成为自己的弟子。
卷毛魔修在魔界也当过自己两天的便宜徒弟。
现在他们两个当野鸳鸯, 打的不就是自己的脸。
这些日子,为了清华秘境的试炼,青云门对各位弟子的要求变得越来越严苛, 连上课时拿个镜子自恋都不可以。
怎么?自己还能不管早恋管自恋?
他叉起腰, 微微一笑好声好气, 但是话语里面分明就是阴阳怪气:“哟, 小周啊,你之前不是淮山无情道的弟子吗,门下杀妻证道的事情知道不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会也是来青云门杀妻证道吧?”
“你说有个魔修,在青云门死了, 也没有人过来找公道不是, 要是拿这样的魔修杀妻证道, 这可太划算了。杀了他, 对于正道来说就和上阵杀敌没有区别, 有可能还被讴歌赞扬呢。”
言罢,他把自己的手轻轻地往卷毛魔修的肩膀上一捏:“你糊涂啊。”
现在正好。
萧无役在这里,可以让他把卷毛魔修带走,免得周三庆这一群修无情道的把缥缈峰当成什么杀妻证道的屠宰场。
简町原自己心里明白通透:周三庆本来就是强制把卷毛魔修带到青云门逃避萧无役的,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谁不知周三庆指望用卷毛杀妻证道,现在的问题是,卷毛他有一点蠢。
若是自己刚刚没有看错, 周三庆刚刚和卷毛十指相扣的时候,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
或者,换一种说法来说,就是小卷毛的斯格哥尔摩犯了,他两之间确有奸情!
神经病!
周三庆鄙夷:“……”
有时候,一瞬间的对视可抵千言万语,周三庆挑了挑眉,觉得简町原事儿精,明明简长老自己也不遑多让啊。
小卷毛这才如梦方醒地撒开了周三庆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回事,对周三庆的亲近习以为常了,明明他知道周三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没有一句实话,明明他知道周三庆指望拿他杀夫证道,可是他为什么还是管不住小鹿乱撞的心跳,就像是傻子一样被周三庆牵着鼻子走。
小丑跳梁。
“尊上。”
卷毛魔修甩了甩脑袋,既然理解不清楚,就索性不理解了,现在他应该注意的是:他的尊上孤身一人来到青云门拯救自己,这可是莫大之殊荣,是能让他在一众魔修之间抬头挺胸傲然于众人的事情啊。
他好感动!
选择了尊上,他就选择了成功。
萧无役默默地挪了挪步子,只觉得卷毛碍眼,打扰了他和阿简单独相处的机会。
周三庆眼里的不服盖也盖不住,挑了挑眉尾,头上蹦跶出来的碎发一抖一抖的,似笑非笑:“我的小狮子,你是真的要现在离开吗?”
卷毛毫不犹豫:“当然了。 ”
听到这个理所应当的回答,周三庆突然一笑:“那你乐意就好,我也不拦你。”
友善到了极致的模样。
空渺的四处开始迭起一阵飘飘忽忽的打更声。
简町原如梦方醒,把萧无役的肩膀一推:“下课预备铃响了,你们快点。”
萧无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捻起一张千里穿梭符。
待到连两人的车尾气都看不到的时候,简町原阴恻恻地扭头看向了周三庆,模样比之前要恐怖多了:“不愧是掌门说的,青云门的第一号刺头啊。现在的小朋友啊,真的是很叛逆哈。”
他语气一顿,如玉一样的面庞开始破裂,唾沫星子乱飞:“是你说要进缥缈峰,进来了,学生就要有一个学生样,你来了这么久,每一天都不来上课,我以为是怎么个事呢,原来是和别人拉拉扯扯这么个事。”
周三庆左耳进右耳出,脸皮好比城墙厚,他捅了捅自己的耳朵,一副无所屌谓的模样,笑嘻嘻没个正行道:"唉~那可不能这么说的啊,虽然我没去上课,但是我可是按照你们缥缈峰的规矩请假了啊。"
简町原:“谁给你开的?”
周三庆:“指剑长老,我的前师尊。”
“啊?”
简町原还以为指剑长老和这小子水火不容呢,没有想到包庇这小子天天请假的会是指剑长老。
但是简町原还是不服:“你用的是什么借口,你请的什么假?”
他怎么不知道缥缈峰的假有那么好请。无缘无故就能不上课的,这还是学生吗?
就算是回去奔丧也要说明才能请假啊!
周三庆还是一切都无所谓的模样,笑出了可爱的小虎牙:“请的病假。”
简町原看他越来越不爽了,当机立断给缥缈峰多几条规矩:“以后请病假找大夫手写证明交过来,否则不给批。”
他转身就走,背后传来周三庆的声音,就像咬着一截嫩嫩的小黄瓜,但是语调里面又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悲哀:“我的病又不是假的,怎么请不了假啊?”
似乎,他真的病入膏肓。
只可惜简町原半点没有听见。
他回到了自己屋里面,运气沉灵。
腹腔里面火热的灵气渐渐被自己消化,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简町原深吸一口气,手臂上被若隐若现的红色花纹缠绕着,或许是和萧无役的双修确实有独到的作用,简町原在一夜之内竟然到了金丹大圆满的修为。
只可惜还是不够,若是平时,他还可以用魅惑值换取元婴大圆满的修为滥竽充数,可是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对手很强不是事,就怕对手很多,就像是春季的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源源不断,迟早会露馅的。
系统也忧心忡忡:【宿主,不然清华秘境我们就不参加的嘛。】
【不可。】简町原稍作思考:【你说这个世界的进度条为什么突如其来就往前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只有清华秘境了。】
系统认真思考:【宿主,其实是这样的,原著里面你虽然选择了和弟子双修,但是你的双修对象只可能是你一直喜欢的小徒弟嘛,然后大徒弟和二徒弟进入了这个秘境,结果被困在里面了,秘境塑造出来的幻境让他们分不清何为现实。】
【……】简町原突然之间福至心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等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该不会是……】
系统羞涩道:【没错,幻境捏造出了一个你来迷惑大徒弟和二徒弟,接着大徒弟就迷迷糊糊地和假的你做了,二徒弟就羞愤地没有知觉地和幻境里面的你做了,从幻境回来之后,他们看你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简町原:【……】
他果然还是不能忘了,这是小黄文。
系统刚刚改好没有几天,此刻又忍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小黄心了,越说越兴奋,小光球雀跃地一闪一闪,星星眼一眨一眨:【在原著里面,这个幻境捏造出来的宿主还是一条美人鱼哦,有鱼尾巴的哦,哈斯哈嘶……】
所以我们还是鱼尾play哦。
系统简直不敢想,宿主变成美男鱼之后,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脖颈,色彩绚丽的大尾巴兴奋的一甩一甩,然后从鱼尾隐秘处的地方排出鱼卵的样子有多涩,有多好看。
美男鱼啊!
那可是美男鱼!
系统飘飘然了;【不过,宿主,你还是努力一下吧,万一呢,万一你能进入清华秘境……】
系统又开始浮想联翩了起来,如果宿主进入秘境了,他就可以看到美男鱼了。
想到这里,系统提出了一个馊主意:【不然你和萧无役再双修一次吧,他一定也很想看到美男鱼。】
自从接受宿主和萧无役乱搞了之后,系统想了想:这可是小黄文世界啊,让萧无役加入他们怎么了?不就是4p变5p吗?区别很大吗?
简町原的笑容瞬间就僵了,他刚刚还很感动,觉得系统还是很关心自己的,结果他发现这家伙就是纯好色。
系统还在絮絮叨叨:【不仅宿主你变成美男鱼了,大徒弟和二徒弟也变成美男鱼了啊,你不看吗?你想想,八块腹肌人鱼线,下面一条鱼尾……】
简町原冷冰冰的:【我明天就去……】
话音未落,系统期待:【明天就去干什么?】
简町原还是冷冰冰的:【我明天就去告诉他们,就算变成鱼了也要穿校服,不准裸奔。就算海底很冷,也要规范着装,学生就要有一个学生样子,校服外套穿里面等于没穿。】
系统:【……】
他是要在那么唯美的海底秘境里面让青云门的弟子们当旺仔大馒头吗?
说到这里,简町原放飞了一只传声纸鹤给大徒弟,对着系统道:【不开玩笑,明日开始我就去蓬莱闭关吧,现在一直靠魅惑值也不是事情。】
其实他早就该去闭关了,之前一直被缥缈峰的各种事情拖着,没有时间精进修为。
多事之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作为一个教导主任都保护不了弟子,不能让弟子有一个安静稳定的学习环境,怎么算都是他的过失。
简町原这边心里澄澈高大伟岸光明。
但是收到传声纸鹤的大徒弟可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简町原的良苦用心,反而普大喜奔了起来了:“哈哈!太好了师尊终于要闭关了,再也没有人抓我偷溜出去了。”
“我要天天偷跑出去。”
“我不上早读了,我要睡懒觉。”
同宿舍的辰乙:“嘻嘻。”
同宿舍的辰丙:“嘿嘿!”
远在千里之外的简町原对着系统微微一笑:【但是我在闭关之前一定会把弟子们调教听话的。】
总不能他就闭关一日,弟子们一夜回到解放前。
系统:【……】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受到了一丝邪恶……

第95章 突击查寝
大徒弟就像是一只报春的喜鹊, 来来往往,奔波不停,就差夺过老简的小蜜蜂, 抖搂抖搂翅膀, 向五湖四海说明这个令人激动的消息:
老简要去蓬莱闭关了。
甚至,知道辰丙是蓬莱人之后,大徒弟还颤颤巍巍地竖起大拇指, 出了一个又一个馊主意:“能不能动点手脚让老简闭关久一点啊?”
辰乙微微一笑, 玉白的脖颈笼罩昏黄的灯光, 翻动书页的手微微一顿, 一副高人之姿:“按师尊现在的修为来看,修为境界越高者,用于闭关的时间就越长,他还重伤,加上一点, 师尊很懒, 谁知道他闭关是真的把全部时间拿去修炼还是……”
“简而言之, 我们清净了。”
太亢奋了, 大晚上的, 所有的弟子们轰轰烈烈,猩猩乱吠起来,今晚之后,他们将拥有美好的明天。
过年都没有今天热闹!
他们最开始就像是笼子里面关不住的小鸟, 即将扑棱翅膀, 飘飘欲仙。
然后他们群魔乱舞了起来,就像是一群过年了叽叽喳喳啄玉米的走地鸡“勾勾哒勾勾哒……”
还没有“勾勾哒勾勾哒~”,百鸟齐鸣呢, 大徒弟看着在宿舍外园哈哈大笑的弟子们,突然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现在早就响过了熄灯的更声,我们这样师尊不会发现吧。”
辰丙拍拍胸脯,他曾经可是师尊最喜欢的弟子,师尊什么样子他还不知道吗。
“师尊以往要闭关前会去找掌门师叔报备,才不会搭理我们呢!”
辰甲还是惴惴不安:“可是师尊往常要闭关也不会告诉我们啊。”
下一秒,屋外人声阵阵,是兵荒马乱,传来了一下又一下的惨叫声,他们就像是梭行的鱼一样,鱼贯着要跑回自己的屋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各个屋里都驻扎了几个休止峰的弟子把着门,黑洞洞的的大院里面是面色铁黑的几个长老。
简町原一声冷哼轻笑:“真是反了天了。”
他一身柔月白罩水的褂子,月色被水绸一样的料子反照,似乎月华在他的身上流转。
大徒弟似乎还想狡辩几句:“师尊~”
简町原不听不听:“小嘴巴~”
大徒弟接下去:“闭起来。”
简町原继续:“好孩子~”
大徒弟:“不说话。”
呜呜呜……不是,就让他狡辩一下啊。
简町原一声冷笑:“呵。”
他早就知道了大徒弟是一个如何阳奉阴违的东西,原来他让大徒弟当班长就是觉得大徒弟老实,现在他终于明白,这就是他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大徒弟常常给其他弟子通风报信,然后暗度陈仓。
还天天把作业拿给别人家抄。
大徒弟才不是自己的人!说好的眼线,左膀右臂,通通都是假的。
简町原拍了拍手,悠悠地拿起小蜜蜂:“里面的弟子听着,待会把没好好待在宿舍里面的弟子登记一下。”
待在宿舍?
在走廊里面的甲乙丙三人对视一眼。
下一秒,三道人影齐刷刷奔走,他们就像是三只轻飘飘的鸿雁,广袖翩飞。
简町原咬了咬后槽牙,真是反了天了,他们是要就这样杀回宿舍里面,明目张胆假装若无其事。
这摆明了就是把简町原当傻子。
简町原咽了咽唾沫,下一秒,他的董道剑出鞘,整个人身姿轻盈地飘了过去。
一直不发飙,是不是当他凯特猫啊!
凌厉的剑意在孤寂的夜迸发出的光芒就像星辰从九万里风鹏正举出划落,被天幕摩擦,叱咤的人焰火叫人不敢直视。
休止峰的弟子远远地拿着孤灯,看那人影飘飘翩翩,落蝶一样轻盈,却步步有力。
简町原以肘为尺,奋力一击。
二徒弟的广袖里面飞出了万千的红线,缠绕收缩,很快将人死死捆住,就像是一个被包裹而成的血茧。
辰乙的嘴抿成了笔直的一竖,看起来似乎在思考,眼神晦暗幽深:他一直好奇,之前在阮湘的时候,到底是师尊真的羸弱到了挣脱不了红线的地步,还是师尊对自己手下留情。
师尊……
师尊真的变了吗?
雪夜跪茶的事情记忆犹新,他好像有点不确定,面前的最近的师尊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的。
他需要好好看明白。
反正现在可以看出来:师尊受伤一定是假的,他就是单纯不想给他们上体育课。
太过分了。
大徒弟和小徒弟此刻有点方,按照他们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不应该立马闪到屋里面装傻保平安吗?
老二怎么还……恋战起来了。
红绳化为的茧房扭曲变性,里面迸发出一阵一阵滔天一样的光芒。
光是关不住的,那一阵激烈的光芒热烈闪耀,透过红线牢笼,好像是旭日东升。
说时迟那时快,万分之一秒内,红线化为的牢笼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摧枯拉朽一样,强大的威压拂动辰乙的发梢。
大徒弟和小徒弟马上反应过来。
跑!!!
他们飞快地向自己的房间冲刺,却被门口一条羸弱的手臂拦住。
赵明台唯唯诺诺却坚定地用手抵着门:“你们……”
小徒弟就是皮实,体修一个飞撞也能把赵明台撞飞。
下一秒,身后突然探出了千百根的红色丝线把他们绊了一下,他们差点摔了一个狗啃泥。
怎么回事?
辰丙骂骂咧咧地转过头来,看见简町原绕指红线被灵力催动着。
夺人法器?
为己所用!
虽然这个红线缠绕的灵器只是辰乙的一件小小的作品,但是法器认主,除非灵力强大让法器“屈打成招”,否则不能为对方所用。
小徒弟恍惚地摇了摇脑袋。
不不不……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师尊和二徒弟的灵根天赋相似度太高了。
但是……
这也不科学啊!
难道师尊真的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修为大增?
到底是抢来的法器,用起来不甚顺手,丝丝缕缕慢慢缠绕。
简町原相信三个徒弟是有本事挣脱的,但是他们一动不动,是被骇住了。
他低头,阴沉的模样叫人不寒而栗:“服气吗?”
“服气。”二徒弟小声道,除了服气,他心里还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蒸腾。
【魅惑值+200】
【魅惑值+100】
简町原这才甩了甩手,把红绳法器扔回了二徒弟怀里,休止峰的弟子挨个进入宿舍登记人员。
简町原蹲下身子,透过起伏的稀疏交叉的竹叶,月华在他的身子,在他的绸缎衣裳上,在他的冠玉一样的面庞上不均匀地留下光斑,他好像竹仙落凡尘,高高在上,细细一把,却顽强坚毅得不可思议:
“连我都不能轻易打败,谁给你们的脸不服管教。”
“是。”
二徒弟默默地攥紧了手心,他向来是一个嘴硬倔强的家伙,但是此刻对简町原心悦诚服。
他淡漠至极,但是此刻他竟然费劲脑筋在记忆里面搜索蛛丝马迹,试图找到任何师尊曾经用心良苦的证明。
可惜,他愚笨,什么也搜寻不到。
师尊曾经对自己的厌恶是真的。
现在也是真的。
他眯起了眼睛,脑袋里面甚至有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现在的师尊真的是师尊吗?
算了,不管是不是,起码现在的师尊,他不讨厌。
简町原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手上残留的红丝绕指,他顺手把东西放到了袖中,继续假装一瘸一拐了起来。
装疯卖傻吹冷风:“连我这一招都没发现,你们怎么参加比试啊?”
“吵什么吵了又?”大半夜被吵到了的温以珩迷迷糊糊地顺着声音来到附近,此刻,在大开眼界的同时深深闭目。
又来了,师弟就算要闭关了也不给人留个清净。
温以珩觉得他看起来一定挺年轻的,在简町原的胡作非为面前,他和一个孙子一样。
他把简町原拉到一边:“你又怎么了,大晚上的不消停来折腾弟子。”
简町原耸了耸肩:“我明日就去闭关了。”
温以珩欣慰:“这是好事啊,不过你去闭关折腾弟子们干什么?”
简町原突然一笑,贱兮兮的:“害怕我一回去他们就懈怠,过来罚他们亿点点作业。”
“罚?”温以珩皱了皱眉。
他觉得简町原脑子里面的泡又开始发酵了,他能罚一个,还能把全部人都罚了不成?
而简町原……他还真可以……
他从赵明台的手里拿过惩罚名单的时候,手心都在微微颤抖,似乎失望到了绝望的地步,演的和真的似的。
温以珩不知道为什么一阵恶寒,小肉微微哆嗦,甚至还有点齿寒:刚刚从赵明台那里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他直觉这就是简町原在钓鱼执法。
现在,这家伙唱起大戏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小手一捏,一腔调一拿,难受至极:“我对你们实在是太失望,竟然有那么多弟子在熄灯的时间在外游荡,性质恶劣。”
“比试在即,现在你们对得起长老的教诲,对得起父母的期待,对得起自己的人生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别以为你们那些还待在教室里面的弟子就没有错误,你们是一个团队,你们的手足弟兄犯错,你们纵容他们,有罪同罚!”
没错,要罚就要一起罚,因为你们是一个集体!
在简町原的一声令下,休止峰的弟子给每个弟子都发了一本数十块瓦片垒起那么高的作业,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功法题目。
看简町原这么快就拿出来惩罚弟子的作业,温以珩已经笃定简町原就是瓮中捉鳖,早有预料。
简町原轻轻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但留下遍地鬼哭狼嚎。

第96章 五一,我爱你
蓬莱地处碧落黄泉交汇之处, 南海之上九重天中遗世独立飘荡的一座仙岛,鹏行九万里于蓬莱盘桓,百鸟朝凤啼, 潜灵暗自滋长, 不是秘境,却如秘境一样如梦似幻。
在蓬莱,可耳清目明, 可通万物言语。
蓬莱人烟稀少, 但是蓬莱人皆能通动物草木之言。
所以, 蓬莱向来容易出驯兽师。
辰丙也是蓬莱人士。
简町原前往蓬莱, 来接风的就是小丙的母亲。
好歹也算了靠上徒弟的人脉了,简町原假装自己桃李满天下。
他带着的都是素衣,清水涤身一朵芙蓉,素色中和掉了他五官的魅,反而让他看起来可靠不少。
小说嘛, 闭关的地方就是洞穴山头小密室之类的地方, 但是简町原金贵啊, 既然选择了在蓬莱闭关, 他当然要投靠小徒弟啦。
借住于竹庐, 简町原收拾好了东西就打算打坐修行。
系统提醒道:【宿主,你要知道我们是一本小黄文。】
听到系统这熟悉的叫人心惊胆战的话,简町原的微笑都变得甜美了起来,眉心用力攒出了一个恼怒的小疙瘩:“又怎么了?”
果不其然, 小关球系统周身散发的光芒已经变成了黄色, 他扬起笑脸,脸颊还有可疑的红晕,不难想象待会从这张歹毒的小嘴里面能吐出什么炸裂的黄色废料。
系统的黄色废料从来不会让简町原失望。
果然, 系统羞涩的,扭扭捏捏道:【就是说,蓬莱人杰地灵,在这里修炼的人体质就会与众不同就比如小徒弟的体质就是体修的天选之子。】
简町原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系统嘿嘿干笑了一下:【就是在原著里面呢,你也在这里和闭关,然后呢,你的身体也发生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变化。】
简町原顿时警觉,立马挺直了腰杆子,后怕地咽了咽唾沫,有了一点大事不妙的味道:【什么变化?】
系统:【名……名/器……】
你懂的。。。
“……”简町原不懂,这样黄暴的书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系统吞吞吐吐地补充了一句:【然后名器的第一次,给了蓬莱的蛇群。】
简町原:“……”
他已经被雷地外酥里嫩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官方会同意受理家长的举报了,有些东西真的要举报啊。
【不是,原身不是清冷师尊吗?他就这样,一点也不挣扎就和蛇……】
系统的语气弱兮兮的,摸了摸他的小鼻子,两条小短手臂贴合在一起,扭捏道:【就是那时候你的修为正在突破大关,元神出七窍之外,无识无感,突然之间惊醒可能灵脉尽枯,就只能认了嘛。】
简町原和系统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那我现在是修炼还是不修炼?你为什么不早说。】
系统把脑袋低低一埋:【你也没问嘛。】
简町原无语:【那你就可以不说吗。】
系统噘嘴:【我一说,你就叫我小嘴巴闭起来。】
简町原:【……】
谁让你的描述总是尤其黄/暴。
系统肚子里面那为数不多的墨水好像全部用来详细描述黄色废料,直白程度让简町原咋舌不忍直视,他居然还有脸委屈。
简町原受不了:【你看看别人家的系统!】
天底下的系统那么多,为什么就他的系统黄黄的。
系统:【宿主,你要是骂我我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简町原舌头转弯,他的舌头快扭成一截麻花:【you see see you……】
算了,不see了。
see了有什么用,see了只会更晦气!
系统:【O(∩_∩)O】
简町原把腿盘了起来:【那现在你给我望风?】
小光球系统抖了抖袖子,抖出了自己的两袖清风,语调很平,好像在鄙夷地阐述事实:【宿主你是不是忘了,除了你,没有人能够看到我,也没有人能够接触我,我阻止不了任何人,叫我望风有意义吗?】
简町原:【-_-||】
是哦,他怎么可以忘了,系统就是一个黄色的吉祥物罢了。
蓬莱岛灵气遍地,难道干坐着就不修炼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简町原眼一横心一闭,把门窗锁死,点燃雄黄酒蒸煮,接着扯下纱帐的布条把门窗之间的空隙虚虚地一堵。
弯腰的时候,衣料垂褶堆积在他的脚踝,贴着皮肤勾勒他的身体曲线,从骨感丰明的肩膀,到平坦滑落的结实脊背,蓦然可以看到两片小丘紧密相贴。
系统悠悠:【蛇性本淫,宿主你现在的姿势有点不妙。】
简町原的白眼能翻到天灵盖,这个系统真的留不得了。
【这里又没有蛇。】
下一秒,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纠缠到自己的脚踝上,黏糊糊的,死润润,
冰冷的人鳞片引起简町原的一阵战栗。
他一帧一帧地把自己的脑袋扭了过来,咽了咽唾沫,如果不是被吓懵了,他的喊声能把屋顶掀翻。
蛇啊!!!
简町原一动不敢动。
不是,蓬莱就是个蛇园吧,还是说自己的炉鼎异香现在还有吸引蛇的作用了?
此刻,简町原一蹦九尺高,这感觉就如同【你的少数民族有宗教信仰的贫困生学生因为作弊被你逮住了,没评上奖学金没钱给你买礼物向你表白,同时一直霸凌她的同学却评上了奖学金 ,所以她决定去网贷 ,但是连助学贷款都被骗了 ,去刷单没赚到钱和专业里的另一位少数民族一起去东南亚打工已经失联了而且他的父母已经在来学校的火车上了。】
系统:【救命啊!】
蛇在“嘶嘶”叫。
好像在说:老师,我喜欢你,你不同意我就在楼顶~
简町原当然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但是哪里是七寸?
一条蛇就能让他上蹿下跳啊。
啪啦一下,简町原把门栓哗啦一下打来,还赤着脚就阿哒阿哒玩命往外面奔,系统哼哧哼哧的也追不上简町原惜命的步伐。
他终于发现了。
宿主真的很害怕一些的冰冷的滑腻的活物,就比如于天青的原型,还比如被萧无役扶上巨蛇的头顶的时候,简町原整个人都是哆嗦的。
【宿主,你慢点。】
【慢不了,】简町原的瞳孔的紧张地缩了起来,跑的气喘吁吁,还有点踉跄,隐隐约约要栽倒的样子。
背后那蛇一直亦步亦趋,1000米,5000米……神经蛇!
当他跑得快,那蛇也追着快,就像是猫逗弄猎物老鼠一样。
简町原要死了。
眼睛都已经发昏,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却好像什么也看不清楚。
该死,跑操都没有现在那么累。
眼前黑的,黄的,五彩斑斓的。
简町原想,算了,不对啊,他不是修士吗?他跑什么?用剑啊!
不知道哪里是七寸,那就把蛇砍成一寸一寸不就行了吗。
他猛地回过头来,即将勇敢地面对丑陋的蛇。
眼前的昏黑还没有变得澄澈起来,他的身子一重,怀里扑进来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很久以前,简町原就知道萧无役头发多,要了命的多,对方砘大一只往自己怀里“小鸟依人”地钻,若是有尾巴,萧无役的尾巴就能变得哆啦A梦的竹蜻蜓,旋转地飞上天。
那条一直跟着简町原的蛇顺着萧无役的袖管爬上他的肩头,然后化为一缕血雾。
简町原:“……”
萧无役:“……”
简町原:“……”
萧无役:“喵?”
那一刻,简町原真的火大了:“你怎么也来了。”
五一撇了撇嘴:“你来闭关没有告诉我。”
简町原:“那怎么了?”
萧无役:“但是你告诉了其他人。”
简町原:“……”
你是想和青云门弟子一起领着作业走吗?
学校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萧无役见简町原不说话,原来就撅起来的嘴噘得更高了:“你还不记得我的蛊蛇长什么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炼蛊的,我很恐怖,叫你害怕了。”
简町原吶吶:“没有。”
萧无役无理取闹依旧:“那你为什么要跑。”
简町原:【……】
系统:【……】
简町原:【……】
系统:【……】
简町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干巴巴地没什么声音一样解释道:“就是,听说蓬莱的蛇会……后空翻。”
所以比较害怕,是这样的。
萧无役:“会后空翻很厉害吗?”
简町原:“厉害。”
萧无役:“哦。”
简町原把萧无役的肩头一抓:“那你呢,你来蓬莱干什么?”
萧无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简町原,突然逼近:“阿简,你说,是不是在这里我们干什么你的徒弟都不能发现。”
简町原立马反应过来,蠢蠢欲动。
不是,若是他没有想错的话。
萧无役是对他的老腰图谋不轨。
下一秒,蠢蠢欲动的腿自腿弯处被萧无役一捞,他稳稳当当落到萧无役的怀里。
萧无役好坏,准备更坏。
“阿简,闭关哪有双修好?我进屋给你表演后空翻。我的后空翻更厉害。”
简町原闭目了:他已经梦见萧无役仰卧起坐,萧无役引体向上,现在他怕自己长针眼的同时梦到萧无役后空翻。
“五一。”简町原在萧无役的肩头发出一声闷闷的哼声:“你待会轻点啊,我腿软。”
是刚刚跑的。
他可以摸到萧无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擂鼓一样,好像非他不可。
简町原用额轻轻贴着萧无役的鼻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我爱你。”
他好像突然之间年轻了,学着少年模样,在期末周认认真真又倔强道:我爱你。

竹庐隔音太差, 还好蓬莱荒无人烟,日还高悬,屋子里面尖利叫声响彻云霄。
简町原的发丝凌乱, 隔着层层叠叠的发, 眼睛游离地勾了起来,喉结滚动,在喉咙里面发出一声一声痛苦的沉咛。
屋外, 一条巨大的鲸鱼在逼仄的枯井里面上下串掇, 搁浅一样, 来回行动不便, 一点一点把井沿撑大。
灭顶,坍塌。
终于井内的起伏不平的井壁在鲸的不断战栗撞击下变得红艳艳的,极其湿润。
屋里,简町原的脚尖绷直了,似乎在经历很痛苦的事情。
气儿慢慢杂糅氤氲异样的情愫。
他们都发了狂, 颠倒水雾惺忪, 万事可爱。
一遍一遍喊着对方的名字。
简町原精疲力尽的时候, 萧无役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 他坐立在萧无役的对面, 一上一下地颠簸,魂飞九万里之外。
最后,亲昵的话语变成了一把老骨头在喊“救命。”
“阿简,别睡, 再一次, 最后一次。”
“真的吗?”简町原默默撤过身子,然后恼怒道:“我信你个泡泡茶壶。你不累吗?”
狼来了的故事犹在耳边,简町原又不是傻子, 哪里能回回上当。
萧无役把脑埋下来了,两只手拱在一处,贴着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对单纯小兽一样的眼睛:“不累,阿简,我可是很厉害的。”
“我给你表演后空翻?”
简町原:“……”
腹腔里面黏腻,丝丝缕缕的灵力涌入筋脉。
确实比闭关要有用的多。
但是闭关又不是蜜月,神金。
哥们还要工作!
简町原把萧无役一脚踹了下去之后,整个人都瘫到了床上。
简町原有气无力道:“别打扰我。”
萧无役蹲着走,“哒哒哒……”潜到简町原的脑袋边,两只手扶着榻板,还是用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简町原:“阿简是因为清华秘境吗?”
“脑袋瓜倒灵。”简町原把头扭到了另一边:“所以你不要把我弄到路都走不好。”
“阿简,看着我说话嘛。”萧无役把脑袋埋得更低,含含糊糊地说:“那我去秘境里面保护你不就好了,我把秘境里面的宝物都拿出来送给你。”
老简:“……”
你的学霸男友发出了作弊邀请。
他笑了一声:“高阶秘境进去的人数都有限制,你怎么进去。”
萧无役好像还认真了:“那我把一个人杀了,代替他进去……”
话音未落他就被简町原捏住了嘴子。
简町原:“……”
萧无役:“嘤?”
简町原:“…………”
亲爱的学霸男友,你知道杀人犯法,高考替考也犯法吗?
但是简町原直觉自己要是这么说,萧无役会一脸呆萌地看着自己,问为什么。
在萧无役眼里,杀人不算什么,因为别人也是这样对待他的。
简町原立刻叮嘱了起来:“因为我很爱你,所以我希望我出来秘境的时候你在外面迎接我,好吗。”
你就老老实实接人就可以了,陪考大可不必。
“好嗷。”萧无役一愣一愣的。
脑海里面只剩下刚刚阿简说爱他。
因为我很爱你。
我很爱你。
爱你着两个字被标红,下划线,加深,倾斜,放大。
萧无役开心。
简町原躺够了,把自己简单清理一下就开始打坐修行。
萧无役在这里的作用就突然就变得很必要了。
给简町原看门望风。
即将进入自境时,简町原千叮咛万嘱咐:“五一,看好门,记住,不要让别人进来,也不要让其他物种进来。”
比如蛇啊巴拉巴拉。
自己打坐调息的时候会进入自境,简町原还以为是多少神奇的一个地方,结果却惊奇地发现这里和自己与系统交流的颅内空间一模一样。
系统小光球在自己脚边踱来踱去,让简町原更加确定了,这里就是自己的颅内空间。
所以,有那么多次机会自己可以在颅内空间里面争分夺秒地学习的,但是系统把他的修炼时间都花去讲述黄色废料了。
简町原白眼:【……】
系统目移:【……】
确定简町原的表情没有那么憎恶之后,系统才开始在颅内空间里面翻找:【宿主,在这个颅内空间里面,时间的流速是外面的好几倍,就是不能被打扰,一但被后面打扰,身体就会本能进入戒备,可能伤及筋脉。我们也可以在这里把魅惑值变成修为,然后消化一下。】
想到这里,系统雀跃地闪烁:【虽然已经这么久了,宿主你还没有攻略到任何一个主角攻,甚至把大徒弟和小徒弟的好感度拉到最低,但是我们的魅惑值还是涨了好多的。】
简町原盯着系统:【全部换成修为我能化神吗?】
【不能……】
【那我还是继续攒着吧。】
毕竟985以下众生平等。
简町原把自己的剑拿了出来,左左右右的比试着,到了蓬莱这里,灵气充沛,简町原试着调息,确实和平时大不一样。
系统站在旁边,打了一个响亮亮的响指,面前出现了三道人型的虚影,一个拿着重剑,一个拿着短刀,还有一个手上是一张跳跃的符咒。
系统道:“在这里,你还可以模拟一场场决斗。”
说时迟,那时快,那三道人影飞快地朝简町原冲来了过来,身姿矫捷,就像是三只轻飘飘的候鸟,简町原重重地被撞飞了过去,但是一点也不疼。
系统蹬着小短腿介绍道:【看,在这里受伤你是一点也不会疼的,所以可以在这里多次的比试,直到积累经验,下次被同样的招式打倒的时候就能知道会什么姿势瘫下去最不疼了!】
简町原:【……】
他才不要呢。
下一秒,他又被打飞了……
系统:【……】
他都说了嘛。
为什么有的修士一年需要闭关365天,因为老是打不过自境里面的虚影,然后就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直到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成功进阶,才从自境里面走出来。
好斗者,一旦进入自境就走不开了。
系统以为简町原会在自境里面恋战好久,结果简町原被打飞了两次之后就灵识回体了。
萧无役还乖乖地蹲在简町原的榻前,见他醒来,萧无役膝盖在地上摩擦,蹭蹭就爬了过去:“阿简,你怎么那么快?”
简町原自顾自爬了起来,拿起毛毫,笔尖拉出细细的字迹,他一面回忆,一面写写画画。
萧无役小声,害怕打扰到了他,道:“阿简,你是在干什么?”
“错题本啊,在哪个招式被打败了,把它记下来,下次遇到同样的招式就不会再犯了。”
很多修士闭关的时候,因为在自境里面无痛无伤,所有一直执着于不停地打,似乎只有打赢了才能证明自己。
事实上,这样的修士反而更没有效率。
就是不停地打,错了也不改变,继续用原来的方式打,直到什么时候幸运之神降临侥幸打赢一场。
简町原就算不疼也不想多摔。
他用毫笔顶上上盘绕系紧的红绳指了指自己的额心,悠然道:“只有记到脑子里面的才是自己的。”
他不停地进入自境,然后再出来。
把刚刚和虚影对峙的几招几式全部记了下来,给自己打分,把因为粗心中的招忽略,但是幸运躲过去的招也不扣分,然后思考一下自己这种水平在班里能排第几名。
就算已经当了4年的教导主任,他依旧保持着学习时期的恶趣味,就喜欢手动给自己加分。
时间很快就过去,简町原觉得这一天收获颇丰,他针对被打飞的招数进行修炼,下次别人只要一抬手他就知道对方要放什么屁。
这就是题海错题集战术。
日头已经昏黄,简町原计算分析了各个弟子的成绩和自己超常发挥的结果,直接把自己算成了青云门第一,千载难逢的旷世奇才,这才心满意足。
他伸手去把一直趴在自己身后不知道捣鼓什么的萧无役捞了起来,眯眼一哂:“睡觉。”
萧无役的手上也抓着一只笔,毫头毛毛躁躁,他的字有一点狂气,不加约束,很容易写歪。
萧猫猫耷拉着眼皮,用一种带着委屈和黏腻感的声音道:“阿简,你说做错的事写在错题本里真的可以不再错了吗?我觉得我做不到欸。”
简町原揉了揉自己还有一点酸痛的肩头:“那你现在知道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吗?”
萧无役道:“知道。”
简町原愉悦地把萧无役的错题本拿了起来:“所以才让你记在错题本里面,常看,多看……”
等等……
简町原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萧无役写的是什么鬼东西?
不是写的。
是画的。
一个单薄的人形。
上面清晰地点了几个位置很接近的点。
萧无役靠得好近,伸出一截手指头。
他的指尖,三根手指头上的指甲已经磨平,只留下小手指和大拇指还保留着动物狩猎的长指甲。
冰冰凉凉的。
简町原看不懂那几个点的意思。
萧无役突然就把他摁倒,用干净的食指指尖一点一点地丈量,比划给他看。
“阿简,你这里。”
简町原注意到,萧无役指的那里是画里面标注的一个小点。他咽了咽唾沫,有了点大事不妙的感觉:“这里怎么了。”
萧无役道:“阿简,你知道吗?你里面,这个位置,有一颗小栗子。”
简町原:“……”
他闭目了,如果可以,他想闭上自己的呼吸。
萧无役还在絮絮叨叨着:“这里,没错,就是这里,每次我磨蹭到这里的时候你都抖得好厉害。”
他看着简町原的耳廓越来越红,却自说自话:“不仅抖,还抓我,说我混蛋,说疼,里面也变得很紧,湿湿的。我想,磨蹭这里一定是对阿简你犯了错。”
“你说,把做错的事情记在错题本里面就不会再犯了,为什么我记了,我看了,我却越来越想犯错。”
明明知道你不喜欢。
可是我好舒服。
那冰凉凉的手指头又换了一个位置,这会那个地方很接近自己的胃,萧无役说:“还有这里,到这里的时候,阿简你才能把我全部包/裹起来。”
简町原:“……”
这是他的问题吗?
这是因为萧无役就是个非人哉的小畜生。
萧无役继续道:“可是我碰到这里的时候,阿简你浑身都是紧绷绷的,好像要干呕了一样,不可以这样对阿简你吧,我有错。”
简町原干巴巴道:“那你可以不做。”
萧无役还挺委屈和理直气壮:“可是阿简,我胀得好疼,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好热。”
简町原彻底无话可说了:“……”
萧无役的话贴在他的耳边,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萧无役悠悠道:“怎么办,这些地方,这些错误,我下次还会再犯,阿简你会惩罚我吗?”
那样一张脸,贴得离简町原那么近,却还是找不到任何的瑕疵,看起来圣洁不可方物,犯规一样,直勾勾的。
萧无役好像一只懵懂的猎物,懵懂又极致地诱人。
母胎单身一辈子,一上来就遇到这样的活妖精小貔貅,简町原怎么免俗?他想萧无役一定是故意的。
萧无役不行善不积德,就这样不要命地勾引人,就算写一本错题集也不安生。
他法力那么强大,谁是他的对手,写什么错题集。
错题集是这样写的?
千言万语,槽口太多,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化成了一个吻,伸着舌头,把所有的话都变成了一个吻。
暧昧的,不安的。
萧无役扣住他的脑袋,用力地加深这个不由分说的吻。
好喜欢这种犯了错还被溺爱的感觉。
最后嘴巴里面传来了一阵腥气,简町原大着舌头,萧无役吐出了一截被咬破的舌尖,上面还有一丝丝血气,他好委屈,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伸出来的舌尖,好像狐疑阿简咬他干什么?
“阿简……”
简町原扭过身子,狡猾地笑了起来:“这就是惩罚。”
他的舌尖殷红,人也蔫坏,突然恶意。
瞧瞧萧无役,还当他是好欺负的吗?
系统脸黄黄地转到了另一边,不是,说实话,有点好磕!
对三个主角攻不为所动,系统差点以为简町原是铁树难开花,是天生的榆木疙瘩,结果没想到,简町原也能这么诱人主动。
还有萧无役这厮,长得确实好啊,浑身银光闪闪的,打的几个孔真的很涩。
简町原抓着萧无役的指尖,只听见萧无役逐渐激烈的心跳声,对方舔了舔舌尖上的血,那瞳孔突然就眯成了狩猎者的一竖,看起来有了几分鬼气。
“阿简,我更想犯错了。”
简町原就像是默许一样扯了扯萧无役的领子:“来。”
为什么人类会进步,因为孩子不听话。
当第一个野人不听话,尝试生火,驾驭原本被其他野人认为是灾难的火焰。
当第一个纺纱的孩子不听话,不想继续保持“勤劳”,使用了珍妮纺纱机。
当第一个吃西红柿的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听话……
不听话,有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就算简町原只是一个建立规则与约束的教导主任,可他还是对所有的勇敢尝试心怀希冀。
就像是他现在……尝试着摆脱自己腐朽的灵魂,去爱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听起来超酷。
灵魂和血肉不知道白天与黑夜地交互着 萧无役嵌入他的身体里面,对他说:“阿简,我好像又要犯错了。”
我们一直在犯错,可是我们从没有畏惧。
可以犯错,不要犯罪就好。
简町原摸了摸萧无役的脑袋,突然整个人都撑了起来,但是这个动作下,他们还紧密连接在一起。
他一手撑着萧无役的肚子,一边上上下下自己动作着:“五一,你要学会克制自己,去掉自己的动物性,学会像一个人一样优雅的,慢慢的,轻轻的。就像这样,也会像你刚刚犯错一样舒服。”
屋外盘桓着的血色的蛊蛇死死地守护着竹庐,好像在等待什么一样,一旦发现周围有其他的属于蓬莱的蛇靠近,他们就嘶嘶地吐着芯子把对方吞噬,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生物入侵。
蓬莱,竹庐。
简町原又是睡到凌晨自觉起,开始打坐修习,等到一缕阳光朦朦胧胧的时候,他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避免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萧无役在里屋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
简町原带的衣裳都单薄,起身的时候强烈的晨光透过他的衣服临摹他的身体。
夏裳太薄了,甚至可以看到简町原身上排列不均匀的牙印。
他们在蓬莱里面呆了近3个月,这些日子,简町原不是在修炼就是和萧无役滚到榻上。
不得不说,蓬莱人杰地灵,在这里身体的恢复很快,熬一个大夜第二天还可以早起。
这几日,自己的修为增进很快,错题本和萧无役功不可没。
青云门的传声纸鹤飘飘忽忽地扑棱着饱经风霜的翅膀飞了过来,停靠在简町原肩膀上歪了歪脑袋,纸鹤的嘴巴里面传出了温以珩的声音。
“师弟,速归,明日就要选拔进入清华秘境的人了。”
简町原收拾东西的时候,萧无役用手抠着简町原一件衣服上的扣子,似乎闷闷不乐。
蓬莱的日子太逍遥,每天睡醒都可以和阿简抱在一起,现在阿简要回去了,到底是舍不得的。
萧无役探头:“阿简,以后你能经常来蓬莱闭关吗?”
简町原:“……”
你的学霸男友向你发出了复读邀请。
简町原揉了揉他头发上崩出来的小碎发,自己收拾好了小包袱,微微一笑:“不用一点要来这里啊,你悄悄地过来青云门,不要被发现就好。”
他还叮嘱:“我在清华秘境凯旋的时候就要看到你在外面迎接我哦,我回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要是你。”
萧无役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第……一个人?”
简町原走了,萧无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却还在恍惚。
似乎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太美好了,总是叫人如梦似幻。
萧无役几乎要立刻就跑到青云门去看阿简。
想想,还是算了吧。
阿简刚回去,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万一阿简嫌自己烦了怎么办?
可是越想越心慌,他就是想,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萧无役在屋子里面打转,从白天到黑夜,到了月亮高高挂起的时候,他睹月更思人,手抠了抠手心。
心里焦灼道:这么晚了,应该打扰不了阿简吧。
不行不行,阿简明天还要比试呢。
萧无役又抿了抿嘴,纠结地想:自己就去远远地看一眼,就一眼。
他是个妖,是动物,说得难听点,萧无役就是狗,他撒过尿的地方就是自己圈定的领土,他和简町原这样那样了,所以简町原在哪,哪就是他的家 。
现在他归心似箭。
萧无役赶到的时候,瞳孔都涣散了。
青云门今天与众不同。
各处的楼宇,弟子们居住的地方,长廊上都是人 。
他们举着大大小小不同但是都一样灿烂的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他们在唱歌,在喊叫。
吴乐蜀曲,载歌载舞。
简町原高高地站在青云门最高的地方,看下面明灯莹莹。
他旁边的温以珩用一种一言难尽的人表情死死地盯着简町原又在发什么疯:“之前不是管弟子们管的很严吗?现在怎么还组织他们隔空唱山歌?”
简町原道:“这是喊楼,老节目了。”
总要有方式来抒发心里绵延不绝的压力和苦闷,不是吗?
疯一回吧,趁着孩子们还是孩子。
温以珩头痛地离开了。
辰甲大声叫:“我要出人头地,我要叫所有人看见我~”
辰乙的声音还是不大,却很坚定:“用实力打破所有的不公。”
辰丙一手指着月,似乎手可摘星辰:“要一直是天之骄子!!!”
简町原慢吞吞地唱着
“你是我年少最大的欢喜~”
“我最喜欢的少年只有你。”
“任你怎么想怎么说怎么爱怎么做……”
简町原唱歌用的是嗓子,不是丹田,慵懒的,慢悠悠的,但是没有跑调,好像是说着情话。
他似乎真的不太会唱歌,但是他的情感充沛,他是真的爱着。
他也要疯狂一把。
他知道萧无役也在听,因为他知道萧无役也很爱他,会忍耐不了一分一秒,会在离别的第一个晚上就来找他。
他们都很爱。
“你是我年少最大的欢喜……”

丝丝入扣, 萧无役摸了摸自己的脸,手心还有一点的湿润。
他是妖,耳朵比人要灵敏得多, 可以在一片淅淅沥沥的人声鼎沸之间准确无误地辨认出阿简的声音。
简町原在唱。
他就一首一首慢慢地听。
阿简向来古怪, 他唱的曲子也不同别人,没有词句的堆砌,萧无役从来没有听过。
他唱14岁的雨季, 年少喜欢的少年, 唱淋雨一起走……他好像在这一夜里面, 彻底融入了简町原怪诞而平凡的往事里面。
夜里的万千盏灯将一切变得恍如白昼, 他迎着“人声鼎沸酿造的一片欢乐的对歌艳阳”,第一次在光里面感受到了温暖。
他轻轻地学着简町原的拍子,慢慢地哼着,在树梢上晃着腿,偏过脑袋的时候长睫微微颤动。
这一夜的海市蜃楼在为他歌唱。
“阿简……”
“17岁那年的雨季是什么样的?”
他活了太久了, 忘了悸动的感觉了。
翌日, 青云门,
“哗啦~”简町原大早上就收拾好了东西,
全头的头发都梳了起来, 一根杂毛也没有留在额心。
有人说他冰雕玉嵌,将整张脸都露出来后,更不像是池中之物,若不是清敛睡凤眼下还有两点左右对称的胭脂痣, 就更加不似真人了。
辰丙站在简町原的身边, 悖悖的同时时不时偷瞄着,不得不说,他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了简町原的“中小学生发型规范”, 师尊这个样子确实是很好看,叫人错不开眼睛。
“师尊!”辰丙果然还是孩子,属于还在崇拜老师的年纪。
心道:老简为了给他们呐喊助威,竟然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好看!
【魅惑值+200.】
简町原的置物灵力空间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三套衣服,给他在清华秘境里面换着穿。
第一天穿蛋青壳色纹翠竹的,代表一路绿灯。
第二天穿一身枫衣,代表红红火火。
最后一套是蚕丝扎染,一片是鹅黄土灰一片是赭石黛灰,代表的是“走向辉煌!!!”
见辰丙一直看着自己,简町原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摸到什么脏东西啊,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
“弟子惶恐,师尊为了陪伴弟子,盛装……”
“等等……”简町原把小徒弟的嘴巴一把捏了:“是我也要去秘境。”
社会考生也可以高考的啊。
简町原弓下身子,狡猾地眯了眼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不仅要去抢进入秘境的资格,还要在秘境里面把所有的资源都抢走,提高一分干掉千人,简町原的执念比他们还深!
他本是天潢贵胄如玉郎君,轻飘飘地把自己的衣袖从小徒弟的手里抽了出来,一副不管不顾要拿第一的架势。
大徒弟:“……”
二徒弟:“嘶……”
想进入清华秘境的弟子多如牛毛,但是真正过来参加比试反而没有简町原想的那么多。
毕竟真正能进入清华秘境者是凤毛麟角,
全员出马的就一个青云门。
温以珩挡住脸,好想找一条地缝钻下去,不要看见道友们的脸。
青云门原本可是四大宗门,现在带着204个人,一帮乌合之众,过来陪跑。
简町原歪了歪脑袋,手里还拿着错题本,上下翻阅。
“师兄,怎么了?”
这不是好事吗?
考生人数变少了,但是招收的弟子没有少。
原来还在惬意着的简町原突然手腕一松,无意识的,手里的书就掉了下来,他眯着眼左右扫视周围,似乎感到有点不对劲。
去年大比的前十,除了青云门的三个弟子,其他都没有到。
若是其他弟子也就罢了,就像是清华北大也不是一个大专生能报的,但是对向来天之骄子的几个人来说,他们为什么放弃了这个秘境?
清华秘境百年难遇一开门,温以珩一眼就知道这里秘境内有乾坤有机遇,一开始就打算把简町原塞进去。
“地上掉了钱怎么就没有人捡呢?”简町原伸出手,把地上的错题本捡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温以珩问他:“紧张吗?”
简町原摇了摇头,他已经把能学的,能闭关的,全部准备了一遍,尤其研究了三个徒弟的招式路数,避免自己遇上的是这三个对手。
他已经万事俱备了!
简町原挺挺胸,抬抬头,雄赳赳气扬扬,准备上去展示他的劳动成果了,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花招,他都能逢凶化吉,都能叫所有人眼前一亮。
他可以!
座上是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唯青云门之众,一廊放不下。
温以珩低了一辈子的脑袋在要掉下去之前微微扬了起来,面向诸位同好道友:“秘境即将开启,不知是用何等方式决出能进入秘境的弟子?”
简町原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秘境即将开放,天地难能变色,鱼鳞片状的云堆积在一处,明明还是正午,却把天空晕染得橙黄,好像霞光万道汇聚一处,共开通天之路。
这个选拔弟子的事情不过是针对青云门才创立的,现在仙魔大战暂停,简町原从萧无役手里“死里逃生”,简町原就这样好手好脚地站在旁边,还有温已珩给他撑腰,谁也不能明着对他不敬,只能暗着阴阳怪气。
淮山掌门和简町原积怨良久,
四大门派,就青云门被蒙在鼓里。
淮山掌门悠悠道:“怎么?简长老你也要凑个热闹?”
简町原漫无目的地用手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抬眼的时候,目光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狠厉,却把嘴角一扬:"怎么?不可以吗?"
还对社会考生有偏见了呢。
淮山掌门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道:“简长老不会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比的是什么吧?”
“一个时辰之后,秘境应声而开,各大宗门商议,仙魔大战随时都会爆发,要另辟蹊径,这次比得不是修为,是天赋,清华秘境又不是年年都可以打开的,比起让一些努力的废物进去,不如让一些有绝顶天赋的人进去,我们要的可不是几个修为高深的弟子,我们要的是能创造一个奇迹的弟子。”
简町原默默攥紧了拳头,指甲在手心里面掐出了几个月牙一样的痕迹。
真的是好混蛋,好不公平,
连一个用勤快来填补天赋空白的机会也不给别人。
这样不就是说明,自己带过来的200多名弟子就是专职过来陪跑的吗?
一种恶心的感觉通窍,简町原的眼神越来越幽深,但是他无话可说。
温已珩拍了拍简町原的肩膀,在他宽厚的手掌接触到简町原的脖颈的时候,一席话导入识海,通过经脉传输到简町原的脑子里面。
温已珩道:“师弟,别伤心.”
他并不觉得伤心,他只觉得气愤。
但是温已珩为什么会觉得他伤心了呢?
系统待在简町原的颅内空间里面,把瓜子嗑得飞起,道:【其实那淮山老头的意思就是在讽刺宿主你是一个努力的废物啦。】
简町原挠了挠脑袋:【我不是主角受吗?还是青云门长老之一,按照道理来说,我的天赋是绝对不会差的。】
系统的声音自带一丝高人的意味,道:【不差和天赋异禀是两个概念,虽然宿主你的灵根是一顶一的,但是按照小说的套路,女主很强男主更强,受很有天赋,攻更是天之骄子。而且,你已经是一个炉鼎了,你的灵根天赋全部作用在炉鼎上面了,天赋面窄,和其他人确实没有可以比较的地方。】
简町原咽了咽唾沫:【……】
这几句话真是叫人火大啊。
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觉得自己愚笨,是觉得自己不过是靠温已珩才得到长老之位的吗?
简町原的眼神晦涩不明,他突然之间就歪头笑弯了眼,语气不知道是歹毒还是皮笑肉不笑了:【我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原身会是这么个喜怒无常的性格了。】
看来不少人说笑着原身高岭之花,却把他当成一个可怜的天赋不及别人的炉鼎,不管原身如何歇斯底里,他们也自会把奚落的眼神放在原身的身世上,没有人真正在乎过原身。
温已珩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知道原身伤心,却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根源,所以只是竭尽一切地补偿着,但是一切的天材地宝都化解不了原身心中的芥蒂。
是他们一直逼着原身去追求修为,到头却笑他是一个努力的傻瓜。
台上,不少弟子已经去测试天赋灵力。
各大弟子的修为天赋都不错。
温已珩还是那样和缓的拍了拍简町原的肩膀,问道:“你还不上去吗?”
“不上去,”简町原搬来了椅子,微微低头,用手撑着下巴,任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以为他放弃了。
毕竟……天赋一直都是原身的执念和逆鳞。
所以在看到二徒弟的天赋灵根的时候,原身才会那么恼怒,他失去的天赋凭什么别人可以拥有。
看到别人得到他错过的美好,原身眼红了,恨不得把二徒弟的天赋灵根放到自己身上。
到底是终生误,误终生。
系统在颅内空间里面对着简町原道:【这个测试天赋的神器是最高端细致的,可以把每个人的灵根,所学东西,经脉的变化,身体的状态甚至陈年旧伤来判断这个人现在的潜力。】
简町原却不屑一顾:【一个不能把人的努力作为参考因素来判断的机器,有什么作用,你不觉得好笑吗?他们认为我的卷子不能决定人的一生,但是他们认为用这个破机器判断的一切可以作为一生的标准。】
言罢,在颅内空间里面,简町原看着那机器的眼神越来越幽深莫测了起来。
好讨厌。
温以珩看着简町原最近少见的沉默模样,突然就后怕了起来,
师弟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可是他不好说,因为师弟一直对清华秘境向往至极。
如今要是按照这个比试方式,师弟就没有机会进入秘境了,失落难言是无法避免的。
温已珩叹了一口气,他会给师弟找到其他的秘境的,一抬头却看到简町原的身体在发抖,桀桀的声音从师弟的方向传了过来,师弟回头,竟然对着坐台上的其他掌门笑了一下,眉眼弯弯,看不清伤心的模样,一时竟叫温已珩摸不准简町原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他大概是气疯了吧。
因为青云门弟子人数太多,所以测试天赋被排到最后,刚刚青云门的第一个弟子才走上前测试天赋。
测灵石上只有一层朦胧的白光若隐若现,若是没有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对比其他宗门的天骄来说,这样一层白光侮辱的意味太深了。
天赋平平在一群天之骄子这里,就是丢脸。
再往后上去的青云门弟子的天赋也是如此,
黯淡无光,他们窘迫地站在一处,低下了脑袋。
没有想到,一直在教室里面玩命的学习会迎来这样的结果,失落又无措,他们好像认命,自己不过就是这样的庸才,被天之骄子踩在脚底,历尽千辛万苦,得到了一次用自己的平凡给骄子们陪衬的机会。
说来好笑,为了丢脸而削尖脑袋挤破头的他们到底算什么。
淮山掌门恶意的看向简町原:“这些弟子就是简长老声势浩大招收的弟子吗?看样子和简长老您真是相似呢,怪不得您为了其中一个弟子……”
不惜得罪淮山。
简町原看着淮山掌门的眼神还是带着笑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道:“对,我们确实相似,惺惺相惜。”
那怎么样?
他收的弟子都是废物那又怎么样?
要都是自学成才的天才,还需要他做什么?
他不否认,他招收的大多数是一些笨孩子,这很丢脸吗?
再回头,这回走上去的是厌柳,
她眯起眼睛,用一种直白的厌烦的神情看着台上的淮山掌门,淮山掌门靠得离简町原那么近,肮脏的笑意真是叫人看一次就厌烦一次。
厌柳手里的是一把软骨剑,很细,太细了,细得像鞭子,像柳条。
她一伸手,手里的柳剑飞快的往看台上杀了过去,差点摩擦着淮山掌门的鼻梁而过,叫他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最后柳剑带着厌柳的灵力轻飘飘的到了测灵石上。
那一瞬间,霞光万丈,甚至吸引来了几只灵力鸥鹭,惊鸿遍地舞,他们绕着厌柳,绕着那道奇异的霞光。
刚要破口大骂的淮山掌门顿时噤声,他没有想到这个寂寂无名的小姑娘竟然拥有这么恐怖的天赋,按照现在的排名来看,厌柳进入秘境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
简町原一见,立马把腰支棱了起来,腿优雅一翘,面带微笑,手上的扇子风流倜傥地摇了起来,好像在说:看吧,我的徒弟就是这么聪明。
厌柳后面剩下的就只有三个亲传弟子,简町原对于他们的天赋自然放心不过。
果不其然,测灵石上的霞光声势浩大,越演越烈,经久不衰。
但是最叫简町原惊喜的还是厌柳。
各大掌门见台下已经没有人在等待,秘境即将开放,于是旁若无人地谈论了起来,除去几个天赋特别拔尖的,有几个优秀者卡在中间,难分左右。
简町原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面的浮灰,将高高用冠竖起的马尾发往身后一甩,飘然出尘。
“我还没有看看我的天赋是什么样的呢。”他开始走动,面庞带笑,但是看起来不辨喜怒。
董道剑突然变得有一道天桥那么大,连接天上廊台和测灵石附近。
简町原走下去的时候轻飘飘的,就像是仙人下世,但是说话的时候字正腔圆:“测灵石,是八百年陨落的锻造师大能南湘子所创,用来寻找慧根深觉的孩子,后来南湘子锻造的手段越来越高强,他的法器闻名于天地之间,测灵石的测试能力也越来越细致,今天我们用的这块测灵石就是老先生锻造的最后一个测灵石了吧。”
“老先生陨落的时候,把自己收藏的所有测灵石作品全部融毁,他说,他创造出这块害人的石头的目的不是这个。”
简町原还是笑笑,蛋壳青色的衣摆随着风微微浮动,没有用上小蜜蜂,他的声音依旧是响亮的,谁都能听到。
他在董道剑上微微一顿,抬头的时候目光是幽深恐怖的。
“南湘子老先生说,测灵石是为了发现别人的才能,而不是为了将天下修士分为三六九等,只可惜,天下人都是好胜之人,谁也不能免俗。”
【魅惑值+200】
【魅惑值+100】
【魅惑值+200】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简町原的身上,温已珩发现,简町原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能成为所有人的目光中心。
他笑着,慢悠悠的,最后站定在测灵石上,忍不住噗呲一笑,面对芸芸众生,发出自己心里最歇斯底里的奚落:【用这样的东西来界定一个人能走到哪里,正是好笑。天赋?没有努力将天赋兑换成实力,天赋又有什么用处?】
董道剑又变小了,飞快飞回了简町原的手上,简町原用手掂了一掂,目光突然一横,他大笑了起来:"我也想看看这破石头认为我的天赋是什么样子的呢。"
说时迟那时快,董道剑上血气和金光乍现,简町原咬住了后槽牙,无尽的灵力绵延不绝,灵力膨胀起来,越来越汹涌。
简町原将自己的牙龈都咬出了血腥的味道。
他这哪里是要看看自己的灵力,分明就是要生生将测灵石击碎。
测灵石上迸发不小于三个徒弟在时的七彩霞芒。
温已珩和其他宗门的掌门和其他长老拍案而起:这是石头对简町原天赋的肯定!!!
一个炉鼎,都变成炉鼎了,这家伙的天赋还是那么恐怖。
测灵石的依据到底是什么呢?
这家伙变成炉鼎之后他的灵根不应该是废掉了吗?为什么测灵石头会觉得这家伙的天赋恐怖到和三个徒弟想比也不遑多让?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
登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
测灵石发出的光芒到了刺眼的地步,好像万里晴空一瞬间破晓,简町原在光里面,灵力源源不断,他在旋涡之中,伸出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突然就笑了,牙齿都是红的。
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又好像一直在,就像是沙漠里面的小草,被沙子掩埋,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下面的根系是多么的强壮恐怖,贪婪吸收着一切的能量。
测灵石一下就变成了粉末,简町原目光凶狠地看向上面:“还用继续看看我的天赋如何吗?”
我知道我自己天潢贵胄,
天不生我,万古如长夜。
我只要努力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没有人能丈量我的天赋,没有人能用天赋决定我的前程。
我是我,我是我自己决定的,谁也不能说我不行。
【魅惑值+500】
【魅惑值+200】
【魅惑值+300】
我的弟子是我千挑细选,是我的掌上明珠,除了我,没有人能用那张吃了狗屎放狗屁的嘴说自己的徒弟因为天赋就一定不如别人。
简町原阴阳地笑了起来:“怎么办?这个测灵石怎么就碎了,我用不用再测一次?总不能又弄碎一个吧?”
来一个,我碎一个!没眼见的石头!
简町原的脸还湿润着,满面都是他的血,但是站如青松,清俊挺拔。
“去你妈的测灵石!!!”

第99章 和外教talk
台下的目光热烈而经久, 简町原踩着测灵石的碎片,像是最高傲的天鹅藐视卑劣的蜉蝣。
我自我,我本我。
谁敢用一块石头来判定谁试试。
系统战栗着, 魅惑值在系统后台迭起纷飞,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魅惑值,明明他那么多宿主,但是没有一个像简町原这么夸张。
也可能是没有一个宿主像简町原一天一言不合就收徒。
无论是因为什么, 宿主都披星戴月。
测灵石化成的灰烬顺着苍茫的天色飘扬, 九天的层云好像化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灵力气流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温以珩当机立断地跳了起来:“秘境要打开了。”
他几乎是一下就跳到了台上, 身上的软肉一个战栗,层层叠叠地晃,护在简町原面前站定的时候却像是秤砣一样,怎么也不会轻易移动,把简町原挡得死死的。
“师弟, 先进去!!!”温以珩用了巧劲把简町原推进了秘境里面, 道貌道:“这个比试方式也是你们选的, 刚刚你们也看到了, 测灵石也认可了师弟, 他就应该进入秘境,诸位同道是执意要欺负青云门吗?”
他行得端,做得正,就算师弟刚刚把测灵石打碎了, 但是测灵石就是说师弟天赋高了。
怎么了怎么了?
青云门骨子里面的护短是不会变的。
温以珩两脚岔开, 稳如金钟,礼貌但极其压迫地笑了一笑:“诸位道友可有异议?”
淮山掌门先跳了出来:“他破坏了了世界上精度最准的测灵石!”
话音未落,温以珩扬起脑袋, 声音铿锵:“一块破石头,我们青云门还是赔的起的。”
秘境里面,简町原先是飞快地掉了下去,从口腔里面啵出了一个巨大的冉冉的淡粉水泡,他的耳后是缓慢长出来的鱼鳍。
他缓慢地,顺着水飘荡着,嘴唇都是发白的。
“师尊!”小徒弟紧随其后,飞快地蹬动着腿,把简町原一把拉了起来,大徒弟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
把一颗灵药送到简町原口中,含于舌下。
水流缓慢舒服,简町原悠悠的,眼睛向旁边一歪,这才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是涌动的水,各式各样的鱼膨胀着,按照这些妖类的周身散发的妖力来说,他们已经可以变成人形,可是他们全部维持着凶猛的样子。
不愧是高级秘境。
这回进入清华秘境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倒没有像秘境历练那样见到妖类就屠杀,每个人都多了几分谨慎。
周三庆悠悠地跟着青云门的队伍。
简町原:“……”
周三庆举起在半空中的小手一僵:“嗨?”
“……”简町原就知道,周三庆是个墙头草,有时候说他是青云门的弟子,有时候打着淮山的名号去比试。
但是虽然墙头草,他的天赋却不错。
是他们20个里面的第20名。
可是简町原总是觉得周三庆不止到这个地步,在原著里面,他能得到萧无役的妖骨炼化为神器,还是万象界的主人,怎么可能在这群人之间还排不上前面。
所以简町原才说,那块破石头就是挨千刀的。
随着秘境的全貌徐徐向他们展开,万事万物都是未开化的模样,水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的,这里质朴到了叫简町原难以置信的地步,换而言之,简町原就没有见到那么原本而又自然的妖类,竟是是生出了灵智的妖。
远处几只好像醉醺醺的鲶鱼窸窸窣窣发出长短不一的轻音,好像在嘀嘀咕咕。
毕竟是千年难遇的秘境,这里面暗藏的危险不可小觑,一年下来,有多少修士死于秘境,俗话说得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算他们的修为不差也不能掉以轻心。
至此,不管是哪个门派的修士都没有脱离队伍,他们紧张兮兮地打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许是这群鲶议论的声音太大,所有修士打量的猜忌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到了他们身上。
巧了,简町原跟随于天青和萧无役学过妖语,他们嘀嘀咕咕的东西,简町原能听懂。
大徒弟非常戒备的挡在简町原面前:“师尊,他们想要干什么?为什么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们。”
简町原:“……”
若是他没有翻译错误的话,这一群鲶鱼说的话大意是:这一群奇装异服的鱼来这里要干什么?
简町原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得体的白袍。又看了看厌柳河三个徒弟,觉得对方说的一定不是他们,他们多么板板正正青春洋溢啊!
他再看看其他宗门的子弟,穿的花里胡哨的,浑身上下都是首饰!
没错,说的一定是他们。
简町原不说话,那群鱼也听不懂大徒弟在叽里呱啦一些什么东西,就自顾自自说自话。
简町原又翻译了一下,他们说的是:那四个穿着蓝白鳞片的最土了,身上一点锐利的东西也没有露出来,看样子一点也不酷,甚至要把那么酷帅的尾巴变成腿唉。
简町原:“……”
他们懂什么。
他终于明白于天青那矫揉造作的审美是怎么来的了。
在这里,他们获得了秘境赋予的能力,能随意将身体变化成鱼。
毕竟是海底秘境,用鱼尾确实要舒服一些,但是青云门的子弟无一例外,只剩下鱼鳍作为秘境的标记。
因为他们还要穿青云门门服的亵裤啊,要是在老简面前不穿宗服裤子可是会被简町原扣分的。
不仅如此,因为他们早有预料海里面要比地面上冷很多,所以他们还带了宗门的冷袍。
说实话,青云门自从有了简町原就越来越穷,说是统一裁剪做出来的冬袍,但是一点也不保暖。
既然如此,那么做出这个袍子的意义是什么呢?当然是让弟子们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添加衣物,最后把这件冬袄披在外面,每个人都把自己变成了臃肿的木乃伊。
美商尤其低还老实的大徒弟看起来最离谱。
他里面穿着马甲,还带着一件羊毛的累金丝绒袄子,接着还有一件毛茸茸的大氅,接着在最最外面是青云门的薄薄冬衣,简陋的活扣一系。
大氅的绒毛把冬衣撑得鼓鼓囊囊,还有还几团在他的后脑勺的位置飞了出来。
大徒弟:“他们到底说的什么?”
简町原:“……”
你第一个闭嘴。
有那么冷吗就穿那么多。
你看看二徒弟,人家就穿的很轻盈啊。
简町原总不能说那群鱼妖说的是:好男鱼是从不穿裤子的!
系统有话说:【宿主,都怪你,原著里面明明就是美男鱼,现在都变成小丑鱼了。】
他们就像是相看猴子一样围着简町原他们游曳,直到简町原张了张口,从喉咙里面吐出了模糊的音节。
其他进入秘境的弟子也是身躯一震,简町原金雕玉砌微微一笑,说出来的就是妖语。
寒窗苦读果然是有优势的,你看,他这不就发挥了属于他的用途了吗。
简町原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周围:“wo zhdb aolie……”
我是于天青的朋友。
若是简町原没有看错的话,按照乡土风俗的情况来说,在秘境里面生活了那么久并且一直不出去的鱼妖一定会认识周围的每一个人,他们应该会知道于天青的。
不出所料,
在简町原的嘴巴里面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那群鲶鱼突然好像怔住了,嘴巴里面咕噜咕噜地发出叽里呱啦的音节。
你是说:于天青吗?
于天青在他们口中似乎是一个很古怪的名字,一个异类的名字。
鲶鱼们围绕着简町原,极大的鲶鱼须交缠在一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周围,嘴里继续发出叽里呱啦的声音;
【既然你们是于天青的朋友,那你们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
客人,这一个词在这里是很少见的,因为很少有人打扰这一片死水一样的泥潭。
除了于天青和于藏青,没有想不开的鱼想要离开这里,里面的人不仅出不去,更不会有外面的鱼想要进来,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只有鱼。
简町原给所有人勾了勾手指,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那群人,俨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尊贵的客人。
所有的人都在叹服,青云门的长老竟然会妖语,那他们在这里秘境里面不就是占据优势了吗?
清华秘境和其他秘境不同,在外面看灵力汹涌,可是进来一看却没有什么大不一样的地方,看样子真正内有乾坤的地方一定没有被他们发现。
这里还是一个限制时间的秘籍,在3日之后会把所有人排出秘境之外。
没有在一定的时间里面得到真正的机遇,进入这个秘境就是浪费时间,作为各个宗门的天骄,谁都不想无功而返。
如果简长老会妖语的话,他就可以在这群妖的口中找到线索,最后可能盆满钵满。
一定不能让青云门的家伙把所有的机缘都收入囊中。
各家修士的脚步亦步亦趋,眼睛死死锁定在简町原的身上,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丢了他们。
既然如此,他们就只好一直跟在简町原的屁股后面,只要发现了有什么异样,眼疾手快,大家各凭本事。
简町原兀自将步子走得风流倜傥,时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的一串尾巴,没忍住噗呲一笑:“你们是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该不会如厕也要跟着吧?”
从来只有他追在学生的屁股后面。什么时候起他也成了一块香饽饽被人家趋之若鹜了,他可是教导主任啊。
“不然你们也拜我为师?”
下一秒,其他宗门的弟子看了看青云门弟子的离谱穿搭,又看了看简町原笑得貌美如花,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要。”
谁也不想加入青云门变成一只包裹严实的白面馒头。
简町原惋惜地叹了口气,真是没办法。
他还想把这里的弟子全部招徕青云门,来年让他们继续考其他的高阶秘境给青云门打下名气呢。
言罢,简町原转了个身,人高马大的小徒弟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挡在简町原的身后,防止其他宗门的弟子对师尊纠缠不休。
周三庆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简町原的身边,突然一笑,月牙一样的眼睛缝里面还有寒光,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萧无役的luojia”
简町原顿时就有了汗毛倒竖的感觉,一帧一帧的把头转向周三庆的方向:“你怎么知道?”
周三庆道:“你可别忘了万相界里面要常常和妖打交道,我会一点妖语皮毛也是很正常的吧。”
简町原:“……”
看吧,他就说,有钱人家的小孩一直生活在双语条件下,他们学外语有优势。
系统简直无语:【宿主,你的重心是不是跑偏了,你现在应该在意的是为什么周三庆知道你和萧无役的谈话内容,他一定是偷听了。】
周三庆欠欠地道:“你和萧无役一个晚上都在:你念一句这个,我念一句这个,多有趣,luojialuojia的。”
大徒弟把自己睿智的脑袋伸了过来:“师尊。luojia是什么意思?”
简町原的老脸一红,这是萧无役明晃晃的示爱。
爱人爱人,是一个很叫人羞涩的词语。
简町原心一横眼一闭,胡说八道:“左膀右臂的意思。”
他步履匆匆,生怕叫弟子们发现异样。
接着,他一抬头,就发现前面的鱼妖齐齐的看向自己,眼睛里面齐飕飕的迸发出了奇异的光芒:“luojia?”
是什么luojia?
他们叽里呱啦的讨论开了,接着一把把还在后面的简町原扔到了前面去,死死地簇拥着简町原,叽叽喳喳的妖语连续不断,就像是爆竹一样。
他们眼里都是对八卦的渴望啊。
这么多,语速那么快,对于简町原来说,有点超过了。
偏偏系统还在简町原的脑海里面喋喋不休发出杂音。
简町原恼怒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似乎有一点不悦,对着系统道:【闭嘴。】
能不能有一点考场纪律?
系统小光球被教训得低下了脑袋,喏喏等从喉咙里面发出了嘀嘀咕咕的声音,似乎想要补救自己的行为:【那宿主,你现在有很多积分了,要不要换取一次时间倒退重新听一次的机会啊?】
简町原立刻在颅内空间里面把头一点:【要】
英语听力嘛,播放两次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时间飞快倒带,到了那些鱼把简町原簇拥到前面的那一秒,简町原仔仔细细地听,听到的第一句妖语的意思就是
——“既然你是我们的客人,那你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家人的爱人就是我们的家人,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一定要给我们讲讲你们一家两口子的爱情故事,家人们,有八卦听了,太开心了!”
那一刻,简町原的耳蜗都要打结了。
好溜的一串妖语,好催眠。
鱼妖们还在继续叽里呱啦:“你先喝点什么再说?要喝水?茶?酸梅汤还是果汁?不然还是来点冰西瓜压压惊吧……”(鱼的雀跃声)(水泡咕咚咕咚跃起然后破碎的杂音)
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
他们叽里呱啦的声音嘶嘶嘶的。
系统还关心地问:【宿主,你还好吗?】
简町原头昏脑涨:【不好……啊⊙﹏⊙¥人?&~,】
【好乱……】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害得他的脑子里面只剩下了:【吐刀乐,吐刀乐!!!】
他的一口大气差点喘不上来,最后昏头昏脑地呆在一条鲶鱼的背上,伤春悲秋了起来,现在的情况自己好像被十几个热情的外教包围着,瑟瑟发抖,感受到了外语的可怕,谁也顶不住啊。
简町原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清明,用力缓了缓脑袋,艰难地在乱糟糟的头脑里面措辞,最后才努力发出了声音把他们打断。
他的眼睛狡猾的眯了起来,弯了弯嘴角,嘻嘻着用妖语自顾自道:“既然你们想要知道我的故事,就要用你们的故事交换哦,于天青说你们这里有很多叫人惊奇的地方,你们可以告诉我吗?”
就比如说在这一块小小的秘境里面,为什么能滋养着那么多的妖怪,为什么你们明明可以走出去,却宁愿自己为自己打造一个牢笼。
好像是一个桃花源一样。
还有,他们说的,这个秘境里面的机遇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现在一点也看不到。
简町原把头一歪,用标准的妖族腔调,配上高分的倒装语句,还是一个大大的长难句,并且用上了比喻的修辞手法,音调有高有低,声情并茂,如果是机考打分,一定会给他一个大满分:
“你们这里一定有桃源的秘密等着我去探究,自从我知道你们这里的存在,我就像小蝌蚪找妈妈一样归心似箭,一日不来,如隔三秋,想来想去,想了好久,我终于到了!!!巴拉巴拉……”
周三庆的笑容顿了一下,接着没忍住捧着肚子哈哈哈哈哈:“……”
简长老,你的蹩脚妖语不要拿出来好吗。
但是其他不知道妖语的弟子们看着简町原口若悬河,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崇拜啊:简长老太厉害了,与妖族友人侃侃而谈!简直就是我辈的楷模。
他们眼中的简町原身后就是万丈光芒啊!
周三庆差点把头笑掉了:只能说,妖语这种东西,外行看热闹,学徒看门道,内行看笑话。

第100章 于天青
那些鱼妖告诉他们, 他们诞生就在这里,没有鱼能游出这里,或者是, 没有鱼舍得离开这里。
说时迟, 那时快,鲶鱼们把简町原飞快的一扔一驮,热情地好客道:“我们这里最神奇的地方就是鱼塘了。”
“塘?”
海里面的塘?
“是的, 在里面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简町原迅速切换双语系统, 对着后面几个徒弟大声道:“跟上!”
其他宗门弟子也飞快地跟着上去。
水流迎着目, 居然也算是刺眼了起来。
简町原眯了眯眼睛, 身下鲶鱼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简町原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海底竟然出现了光斑,有一个莲湖那么大,照耀在一个低垂双目的人塑上。
它就像是一尊佛,神态安详的, 珠圆玉润, 周身被海水打磨得光滑, 就像是冷感的皮肤一样。这神像似乎还在随着海水的律动呼吸着。
简町原呼吸一窒, 他在神像的下面, 好像很渺小,沧海里面一粒沙子一样,伸出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触碰到了温柔, 其实只是蹭到了“神”的余光。
无数的水泡冉冉升起, 在神像的普照下,慢慢变得璀璨,然后破碎。
里面还有不少的鱼妖同时涌跃盘绕着神像, 无尽的嗡鸣声隔着水,变得更加醇厚,就像寺庙里面的老钟。
简町原能听到,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妖语,意思是:
“春日载阳,福履齐长~”
“仓盈庚亿,年岁有息~”
他们的祈愿声经久不衰,神像似乎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何处卷起的灵力漩涡,海底也能诞生百草,各处的欣欣向荣,百草丰茂。
简町原的瞳孔一缩,所有的修士不约而同,目光相聚。
这儿……有机缘。
一直有神像满足他们无休无止的愿望,于是他们就一直被圈养在这里,不必要也不想要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成为幸福的井底之蛙。
简町原咽了咽唾沫。
想要得到这里蕴藏的真正宝物,那就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这和杀了这群妖怪的衣食父母有什么区别。
简町原表情晦涩地回到了屋子,
一屋子20个脑袋转过来,齐刷刷地看向自己,个个伸长脖子,这20个绝代天骄赫然成了20只长脖子傻鹅。
“他们刚刚说什么了?”
一双双眼睛陡然放大,接着死死地瞪视简町原。
小徒弟率先反应了过来:“管他们说什么,反正现在已经知道有蹊跷的是哪里了,我们直接去抢不就完了?”
简町原:“……”
我是这样教你的?
看到简町原的目光晦涩,小徒弟刚刚支棱起来的身子又蜷缩了,点了点手指头:“师尊要是不愿就不愿罢,终究是我多嘴多舌讨人嫌了。”
简町原:“……”
行了,丙黛玉。
不过这确实点醒了简町原,目前有这个想法的绝对不止是小徒弟。
这一群家伙谁也不是善茬。
周三庆还在自己身边笑眯眯的。
看起来就不怀好意,非常强盗做派,就差一个人带头呼吁,接着他们就会一哄而起。
二徒弟虽然没有和小徒弟一样口无遮拦,但是他们的意思其实差不多:“不过是在这个秘境里面呆3天,翻了浪又怎么样?”
虽然无耻,但是对待秘境,他们一向如此。
二徒弟的指尖还在摩挲着黄符,头都不舍得抬,嘴巴和啐了毒一样:“反正就目前来看,这群鱼都是蠢货。”
“等等。”简町原的目光突然一顿,死死地抓着辰乙的袖子,笑容僵硬,额角青筋:“你可真是……”
突然,他的话头一转:“太粗心啦~”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那一尊神像是用传声石锻造的吗?”
就是二徒弟用来制作小蜜蜂的石头。
二徒弟可是锻造师,简町原都看出来了,他就不相信二徒弟没看出来。
其他的弟子瞬间反应过来:“什么是传声石?”
简町原微微一笑,拿出了自己的小蜜蜂解释了一下:“就是这样,分为子石和母石,各司其职,一颗石头周围发生的声音,会在另一颗石头上被听见。”
“也就说……”简町原托了托腮,目光微微一顿,用手指头在虚空之间画了一个圆满的圆:“也就是说,这里面真正有宝贝的地方,不是什么鱼塘,而是那个远处能倾听到他们声音的地方。”
他的笑意放大:“长线放大鱼,不是吗?”
他就是那鱼翁,慢悠悠的,不急不虚。
在限时秘境里面,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简町原却伸手把面前的一众脑袋往旁边一推,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好了,先睡觉。”
现在时候不早了,按青云门的时间来看,这会儿都熄灯了。
所有人都走了,就二徒弟还待着,脚好像生根发芽:“师尊,你不觉得凉吗?”
“凉?”简町原眯起了眼睛:“什么凉?”
二徒弟道:“也对,师尊这么心慈手软的人,连血都是热的吧,为什么会觉得冷,可是弟子冷透了。”
在那年冬天差点把自己冻死之后,辰乙坚信自己对简町原的恨意会经久不衰,但是他没有想到,不过这几日,自己竟然会得出师尊心慈手软的结论。
简町原若无其事:“所以,你其实已经看出来了那是传声石,但是你还是诱导其他人去自相残杀,甚至拿这个秘境里面的鱼妖陪葬也在所不辞,就是为了自己去找到真正的机缘。”
“对,但不全对。”二徒弟捅了捅耳朵:“师尊,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我比你更清楚你的身体亏耗成了什么样子,若非如此,你一个长老,为什么要和我们小辈去争夺一个秘境。”
“师尊,你好像不一样了,但是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好事还是坏事。”
你变成了一个“好人。”
但是这个世界上吃香的永远是一个坏人。
“在阮湘,我欠了你一条命,我会竭尽全力还给你。”
就在这个秘境里面。
辰乙收拾收拾好了衣襟,站起身来摸平了身上的褶子:“其实我知道,你里面不是他,但是……我只认你是我的师尊。”
简町原冷汗一出。
他似乎没懂,但是脑海里面的系统已经叫了起来:【不会吧,不会吧,他知道你不是原身了,那么聪明细心的吗?一定是因为宿主你走的路子太奇葩了。】
简町原咽了咽唾沫:【嘶……】
系统的鬼吼鬼叫还在继续:【让我看看这个世界还稳定吗?呜呜呜……宿主,你说说话啊宿主,之前被主角发现宿主存在的世界无一例外都崩了……】
简町原慢吞吞的:【嘶……】
系统的鬼吼鬼叫突然消了音:【唉,居然不会唉,这个世界的稳定程度没有改变。】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因为二徒弟嘴严?】
简町原倒是脱力一样,扶着门框出去。
系统还在他的身后鬼吼鬼叫着:【宿主,你现在又出去干什么?】
简町原拿着棒槌一样大的一颗夜明珠,快速地往外面走:【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好好呆在房间里面。】
不管发生了什么,查寝都是必须的。
他就是世界上最恪尽职守的教导主任。
他们的屋子是用灵力空间暂时搭建的小小空间,青云门的子弟都早早歇下,但是其他门派的弟子们却聚集在一起。
限时秘境,分秒必争。
就算刚刚说了,鱼塘里面可能没有藏着最大的宝贝,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可是亲眼看见了那里的神奇之处。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们窸窸窣窣地站起身来,
无论如何,先把鱼塘占领了,把那些碍事的鱼妖全部杀了,到底有没有宝贝,他们自有判断。
于是,简町原去查寝的功夫,突然迎面撞上了那一群其他宗门的小分队,他们大眼瞪小眼。
“简长老,冒犯了。”
不知道是谁先出了鞘,简町原仰了仰脖子躲了过去,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脚往下面一岔,似乎是笑了:“你们要干什么?”
“今天你们敢动我,明天我就和你们的师尊,和你们掌门告你们。”
真当他简町原没嘴没脾气了是吧。
那群弟子们对视一眼,竟然一起围攻了起来:“把他绑了。”
他们是各大宗门的天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宗门也会庇佑他们的。
“他会妖语,把他先绑了,万一还能套出什么东西呢?”
简町原悠悠地举起了自己的剑:“什么意思?”
这样的小打小闹根本就吓不到对面的人,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他们亲眼所见,击碎测灵石的时候简町的嘴角是咽不下的血迹。
难道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简町原微微笑了起来,手死死地攥紧了剑:“你们还真是不尊重长辈。”
那一瞬间,水里的东西都沸腾了起来,简町原在刀光剑影里面翩然,他手上的技法不属于青云门,更像是杂糅了魔教功法,剑意化成了雨点一样,他们躲了过去,结果那击空的剑突然就变成了一堵一堵灵力的墙。
简町原皱眉:他可不是白给萧无役上的。
“你们真是欠教育的坏孩子。”
只可惜这里困不了他们多久。
简町原用通讯器把弟子们叫了出来,周三庆打着一个哈欠也来凑热闹:“怎么了这是?打得那么凶。”
还没有解决完事情。
突然之间,黑黝黝透不过光的海底亮起了千百盏的夜明珠,无数的鲶鱼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简町原飞快地转身,他发觉这些妖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攻击的目标是自己。
叽里呱啦的妖语再次响起,这次是审判。
很低沉,空灵和哀伤。
“你说你是于天青的朋友。”
“那为什么,于天青的尸体在鱼塘里。”
“今天带你去了鱼塘,于天青就死在那里。”
“你是客人,还是歹徒?”
【于天青什么时候回了这个秘境,还死了!】

简町原的双语模式暂时还没有切换过来,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妖语的“死”字。
面前剑意牢笼突然破碎。
简町原立刻双手结印:“董道,剑来!”
周围:。。。
简町原再一次, 两腿岔开, 声如洪钟:“剑来!!!”
周围:。。。
他这才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不是,他的灵力呢?
简町原抖抖袖子,抖出了两袖清风,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像是一只落寞的只能喔喔叫的秃头山鸡。
其他的弟子也狐疑地伸了伸手, 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驭水术也施展不起来了。
下一秒, 原本还在互相争执的人顿时反应了过来:“跑啊!!!”
那一群鱼飞快地涌跃着,但是他们也很奇怪,明明可以直接用鲶鱼须妖力把他们抓起来的,却好是蛮横地追。
简町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他和青云门的弟子们跑得飞快的同时还保持着脚尖对脚跟, 整齐划一就像是一长串蜈蚣, 脚步生烟!
其他宗门的弟子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鲶鱼精们, 又看向跑操飞快的青云门众人:“……”
他们就知道, 青云门一定用妖语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早早就开始锻炼了,不然他们为什么没有灵力还能跑得那么快!
答案只有一个:他们知道这里秘境会夺走人的灵力。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分开跑!”
其他宗门的弟子顿时作鸟兽散,乌泱泱一片,乱七八糟。
简町原腿软, 但是众所周知:跑操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只要队伍里面有一个人加速,其他人为了保持“脚尖对脚跟”就会被迫加速。
而简町原的身后是小徒弟!
是体修!体育生啊!
在没有了灵力的情况下,体修就是实力最强大的。
小徒弟一手推着前面的简町原, 一手拉着后面的二徒弟,用一人之力把叫苦不迭的跑操队形速度提高一倍!
“救命啊!!!”
简町原的肾上腺素飙升,差点栽倒在体育生的跑步速度上,头昏脑涨,上气不接下下:“我跑不动了~~~呕呕呕~~~”
“师尊!”身后的厌柳跑得也很剽悍:“你不是说要跑向未来,跑出辉煌吗?”
“……”简町原沉吟,心里怒道:是跑向未来不是跑向胃癌,是跑出辉煌,不是跑出肚子里面隔夜的蛋黄派!
厌柳用跑操口号来稳住队形。
“青云一班,非同一般!
神通广大,夺下江山!”
没错,跑操还是要喊口号的!!!
她就是来月事都坚持跑操,师尊也一定可以的!
“我们托着你,师尊,加油!”
简町原:“……”
谢谢你,听话的好学生,但是你也不要那么听话。
这都是报应啊。
系统在简町原的颅内空间里面一阵颠簸,差点散架变成一堆螺丝,有气无力的。
简町原不仅自己跑得腹内翻江倒海,还有安抚脑子里面的系统。
他的颅内音断断续续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就跟着厌柳一起喊了。
【青云一班,非同一般!
神通广大,夺下江山!】
系统本来就累,这会儿更是头昏眼花。
他作为简町原的系统,他的呼吸和脉搏是和宿主共感的。
现在小光球的脚步虚浮,简町原劝道:【喊号子,喊号子就能跟上气息。】
系统崩溃了:【青云一班,神经一帮!打倒师尊,夹心饼干!!!】
简町原:【够了!】
两边的鲶鱼还在不停地串掇过来,“跑操”蚯蚓脚步加快,水流迷了人的眼睛,简町原咽了咽唾沫,喉咙里面都是生疼的。
“拐弯!”身后的二徒弟挑了挑眉,开始大叫,但是已经迟了!
跑到最前面的简町原脚下一空,直愣愣地掉了下去,是海壑啊!
跑操的“蚯蚓”一个带着一个,摔得整整齐齐,整整齐齐落入无尽的深渊,脚下是虚无的空荡。
他们四仰八叉。
二徒弟飞快地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型的玩意往地上一抛,下一秒,巨大的软绵绵的红丝变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蛛网,把所有人的包围了起来,兜住了简町原上下扑通的手脚。
“继续跑!”
他们再次脚尖对脚跟跑,简町原当机立断:“趁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
黑灯瞎火,他们乱走,终于到了清净的地方。
简町原一口气都没有喘匀乎,因为剧烈运动而激烈的心跳声,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咚咚咚的,除了累,他没有任何的感觉,好像是成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死偶,没有瑕疵的面庞随着呼吸渐渐地氤氲上一层惨白,他抬了抬眉,眼睛间或一轮。
周围静悄悄,几个徒弟的喘息声很重。
不是刚刚运动完的那种喘息声,而是一种因为压抑只能沉重的呼吸声。
简町原顿时一身冷汗,一阵影影绰绰的香气透过他的鼻腔,直接窜上了他的大脑,叫人短路一样,脑子里面除了香味,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奋力晃了晃脑袋,瞳孔剧烈的收缩了起来,喉咙里面发出了畏惧的,细小的呻吟。
救……命……
是炉鼎异香!!!
简町原的脑袋飞快的转动了起来:现在自己的灵力都有消失了,一直靠修为来掩盖的异香自然会磅礴而出。
局势变得不妙,三个弟子对自己虎视眈眈,他们好像要把简町原生吞活剥了一样。
简町原连滚带爬,但是手上已经没有力气了,匍匐着。
厌柳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飞快的把头一抬,远远地举着刀护到了简町原面前。
自从她把岑约杀了之后,她的无情道就已经大成,可以不受到简町原身上的异香干扰,但是并不是意味他就闻不到简町原身上浓郁到呛人的味道。
“师尊,怎么回事?”
她单单知道师尊是炉鼎之体,可不知道简町原一寸一寸侵蚀骨骼的炉鼎异香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而简长老病入膏肓。
“你们是要在秘境里面对师尊不敬吗?”
以一打三,并不划算,甚至没有了灵力,厌柳就是一个弱女子。
她握着剑的手微微抖着。
“厌柳,你下来。闭上眼睛!”简町原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后面挪着,前有狼,后有虎,早知道他还不如刚刚被那群鲶鱼精抓走了算了,毕竟这些家伙可不会受到自己的炉鼎异香的影响。
他一把把前面的厌柳抓了下来,声音似乎有一点尴尬:“你把眼睛闭上,去做个眼保健操。”
“师尊!”厌柳的声音都一点一点地颤抖了起来:“你要干什么?我不走!”
师尊是打算一个人对付面前三个人高马大的师兄吗?
为什么要叫自己闭上眼睛,是不是师尊害怕自己鲜血淋漓的模样太过狼狈。
厌柳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师尊,我陪你跑,还有两天秘境就会打开,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简町原也头皮发麻:“你是觉得我们能跑得过他们?”
别的不说。
小徒弟可是体修,体育生!
“不要用自己的兴趣挑战别人的专业,”简町原已经退无可退,他的背后是一块巨大的珊瑚,头发在水流的冲刷下勾连挂在珊瑚堆上,简町原一把把厌柳推到了一边,好像是一只引颈献祭的天鹅,睫毛微微颤抖,慢悠悠地伸出了手,向三个已经痴了傻了的弟子勾了勾。
“厌柳,闭上眼睛,做眼保健操睁眼可是要被扣分的哦。”
他笑,似乎又好悲哀。
双拳难敌四手,简町原似乎是脱力了,放任他们三个把自己包围了起来。
“厌柳,不准睁眼!”他的语气严厉了起来,却是对着唯一还保持着神智清晰的厌柳。
“师尊!”
厌柳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悲哀,他的师尊一直是冰清玉洁,怎么可以……
简町原看着蜂拥的徒弟,看着他们七手八脚,用手抓着简町原的脖子,无头苍蝇一样寻找衣服的扣子,没有意识的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暖,似乎想看看层层叠叠衣料的包裹下是如何秀色可餐的身躯,他们痴了傻了,只是被异香攻占大脑,除了师尊,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好温软的皮肤。
雪白的手无力的垂在一边,埋得很浅的青筋微微凸起,却没有任何一点反抗的力道,简町原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大氅很快就被急色的小徒弟扔到了一边,接着是腰封,然后是外袍,是搭护。
在看到师尊美好的□□之前,还差最后一层防护。
但是这一层有点奇葩。
原来已经还被异香吸引到失去神智的徒弟们眼神里面上闪过的不只有清明,还有无语!
最里面的不是普通的亵衣和亵裤,而是奇装异服,
是一件遮住简町原本来就没有的肱二头肌的短袖,形状更想是紧身的蓝黑条纹POLO衫。
下面的也不是一般的亵裤,而是七分的束腿裤,还露出了本命年红内/裤的边边。
几个徒弟被丑得清醒了三分。
简町原抓住机会翻了身,手指微微一勾,二徒弟感觉肚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江倒海,意识瞬间回复正常,疼的倒抽了好几口的冷气。
“师尊……手下留情……”
他记得清楚,自己的身体里面还有萧无役的蛊虫,在阮湘的时候,萧无役就在他的身体里面留下了永远的隐患。
而且,萧无役下的这个蛊是会听从简町原的指挥的。
他现在没有灵力的,搞不好真的会被这只小虫子弄死。
简町原眼疾手快,把二徒弟别在腰间的红绳法器夺了过来,下一秒,红线蛛网不由分说地把大徒弟和小徒弟裹成了蹦蹦跳跳的木乃伊。
他们两个也完全清醒了。
简町原突然对着三个徒弟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我说了,不要挑战别人的专业。”
当教导主任,他一向专业,师生恋想都不要想,他有的是办法倒胃口。
幸好,简町原进入秘境之前就有了先见之明,在里面穿上了自己的恶心穿搭。
但是自己身上的炉鼎异香依然是汹涌的。
简町原呵斥道:“低头,看我干什么?”
他知道可能在一瞬间的对视之后,几个徒弟就会兽性大发,因此他默默后退了好几步。
做完了眼保健操的厌柳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三个师兄整整齐齐地罚站,头个个低着,似乎充满了对简町原的不忍直视。
师尊离得十万八千里,但是好手好脚,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掉。
厌柳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崇拜;原来师尊那么厉害的吗?看起来那么瘦弱,却可以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一个打三个!
有点可惜,如果她刚刚没有做眼保健操就可以欣赏到师尊一个打三个的英姿了。
厌柳崇拜道:“好可惜。”
简町原:“……”
可惜什么?
可惜看不到自己的本命年红内/裤边边吗?
此地不宜久留。
除了青云门的弟子,其他人已经被那群鲶鱼抓了起来。
简町原焦头烂额,把自己的大氅捡了回来,还在喘着粗气。
二徒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手里面是几个精巧的法器,道:“现在只剩下这个了。”
所有人的灵力都消失不见,唯一幸运的是有些二徒弟锻造的法器里面事先注入了灵力。
刚刚的红丝就是二徒弟的法器。
这玩意之前被简町原强行用灵力认了主,刚刚才可以使用。
简町原把东西收好之后,抖搂抖搂了自己的衣裳:“那就兵分两路吧。”
虽然妖怪可以闻到简町原的炉鼎异香,但是不会被诱惑,五一除外。
简町原担心接着和徒弟呆在一起,没被鲶鱼精掀了,先被几个徒弟撕了。
他道:“你们你们去找那个真正接听到传声佛像祈祷的地方,我去鱼塘。”
那是于天青。
简町原不能把他的死就那么轻拿轻放。
在原著里面,徒弟们能找到这个秘境里面的蹊跷,那现在也可以的。
简町原捧着一个明晃晃的夜明灯,慢慢地踱步,小心翼翼。
小徒弟似乎还有话说:“师尊,我再也不多嘴多舌讨人嫌了,你就带我一起吧。”
这个秘境那么危险,他不放心。
简町原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要更危险。”
大不了就是被那帮鲶鱼精发现之后关个两天,没有任何收获地回去罢了,简町原也不在意了。
二徒弟道:“那机缘修为你就不要了吗?人死不能复生!”
其实有些人说的没错:从事教育行业的人往往不是学习成绩最为优秀的人,他亦如是,他不是那么优秀,他也并不追求拔尖,为什么会从事这个行业简町原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但是入了这行,他的肩上就多了不可泯灭的责任感,他变成了严格约束别人的,对别人负责的一杠标尺。
简町原:“比起修为,我好像更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就算他们认为于天青只是鸡毛蒜皮也罢,作为教导主任,自己一向喜欢斤斤计较。
在深不见底的海底,夜明珠折射的波光淋漓质朴而深沉,简町原的脸上是一道璀璨的光斑,头顶无限的鱼群循环反复的穿梭,冷色调的海水将他晕染得更加冷感,盛满了偏执与不懈,他向来不讲道理。
教导主任就是那么无理。
我管你说的是什么!
你是弟子,就由我安排你。
我叫你干啥你就干啥。
简町原拿着夜明珠头也不回,系统小光球哼哧哼哧地跟上脚步。
“嘘。”简町原揉了揉困顿的眼睛,笑容非常狡猾:“我们今晚去鱼塘睡。”
他也很想试验一下,自己向鱼塘里面的神像许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愿望会不会被实现。
于天青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回到这里。
就算是因为于藏青的死,他也不可能要陪着死。
简町原悠悠对着系统道:【首先,我们要知道,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于天青的尸体应该已经被收拾走了。
简町原高高地举起夜明珠就像是高高地举起不朽的火炬,神像半阖着双眼好像笑看芸芸众生,简町原也在笑看。
下一秒,他手里的红色丝线法器把简町原包裹了起来,就像是吊着一个木偶一样,简町原一下子就闪到了神像下面。
红丝线的牢笼让不远处发现异样的鲶鱼精奈何不了他们。
简町原伸手去抚摸神像,突然福至心灵:【系统,你还记不记得于天青说过,于藏青是第一个走出秘境的妖怪,而于天青翻阅了好久于藏青留下来的书料,用了好久才知道走出秘境的方法。】
【宿主,你的意思是?】
简町原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那于藏青是怎么知道这秘境之外才是世界,为什么在他出去之后,于藏青会相信那些蛊修的话,认为他们是神仙,被骗去“鱼跃龙门”。】
他的手摩挲着传声石神像光滑的皮壳,眼睛都弯成了新月的形状:“小心点哦,我要发现你了。”
他对着系统道:“这个神像是人的形状,他没有鱼尾,他是人的腿。”
因为于藏青一直虔诚地供奉着神像,所以在他出去这个秘境之后,看见了那一伙和神像长得一模一样的蛊修,自然而然地相信了对方就是神仙。
【这是一个人造的秘境。】简町原皱了皱眉:【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创造这个秘境的家伙是死是活,但是毫无疑问,于藏青和于天青一定是依靠这个神像离开的。
简町原立刻双手和十,试着用妖语:“我要出去!”
神像没有理他。
“。。。”简町原接着许愿:“我要灵力?”
他要看看是他不能许愿,还是不能许愿要离开。
神像依旧没有理他。
简町原不信邪,一定是因为他的发音不够标准,于是他拿腔拿调地再许了一次愿。
“我想要法力。”
“我想要突破化神期的修为。”
“我想要神器!”
“我想要我的徒弟一个成为魔尊,一个成为掌门,一个成为妖首!”
神像一点反应也没有给自己,海水一片死寂,系统也觉得有点无聊,开始质疑简町原的推理:【宿主,怎么可能是通过许愿的方式出去。】
简町原有一点恼了,自己已经够诚心诚意了!他破罐子破摔道:“我想要一条本命年红亵裤!”
接着,神像发出了一道锐利的白光,简町原摸了摸自己的兜,掏出了一条锃亮鲜艳的本命年专用红色亵裤。
简町原:【……】
下一秒,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只鲶鱼的祈祷声,空灵虔诚。
【神啊,赐我牢笼,抓住这个不速之客!】
简町原:“!!!”

第102章 早读
漫天的血色珊瑚盘错交集, 化成一个巨大的牢笼,简町原清脆地啪叽跌落,慢悠悠地扶了扶自己的尾椎骨, 发出了一声难以启齿的“嘶”声。
这里面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简町原啪叽掉下来, 一抬头就可以和几个其他宗门的弟子大眼瞪小眼。
周三庆:“……”
简町原:“-_-||”
其他宗门的弟子也面色一窘。
简町原扭过身子,只露了一个圆润的后脑勺给他们看,慢慢地托着腮上下摩挲, 另一手手还在摸着刚刚神像赐予他的红色本命年亵裤。
他不明白:明明系统说过, 在原著里面这个秘境的危险之处明明是幻境, 在这个秘境里面, 原来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斗在幻境地引诱下和假原身交/欢。
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神像。
幻境呢?
怎么变成了这个红色本命年亵裤?
周三庆戳了戳简町原圆润的后脑勺,叫他现在就扭过脑袋:“简长老,你怎么也进来了?”
简町原这才注意到,周三庆的腰腹位置有一个不断汨出鲜血的血窟窿,看样子狰狞恐怖。
他穿的衣服看样子破破烂烂, 由很多碎布拼合在一起, 都分不清谁才是补丁了, 血液让他的衣服看样子更加狼狈, 就像是一块儿从血水里面拎出来的抹布, 周三庆面如金纸,却还是露着虎牙,笑得很轻松的模样:“哎呦,怎么?青云门抛弃你跑了?”
简町原的眼神已经彻底被周三庆的伤口骇住了, 呆呆愣愣的吞咽唾沫, 伸出去的手指头都打不直:“你这是怎么了?”
周三庆还是笑:“我不是说了?我有病。”
他一直都说自己有病,可是没有人信。
“我啊……”周三庆捏着简町原的手指头戳了戳自己的伤口,似乎没觉得疼, 只是觉得有趣:“我这儿好不了了。”
一直在流血,永远无法愈合,翻身的时候痛彻心扉,他眯起了眼睛:“若不是走投无路,谁需要杀妻证道?”
他一直用灵力掩盖着自己的伤口,别人看他这里只是一块淡红色的疤,现在修为消失不见,自然就让别人看到了自己精心掩藏的鲜血淋漓。
洒脱?没心没肺?
不对,他是真的缺了心肺。
周三庆还是笑眯眯的:“我是一个空壳人,你害怕了吗?”
下一秒,周三庆陡然一愣,他看见简町原的面庞突然之间逼紧,近得能看到他掩藏在眸子里面的惊恐,简町原似乎具有洞察人心的能力,盯着周三庆还在微微颤抖的嘴唇,眼睛里面情绪不明但是七情六欲掺杂在一起,是那么浓厚,化不开似的,他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是空壳人,你是空壳妖,对不对。”
这个位置的血窟窿,简町原记忆犹新:萧无役曾经亲手剖开了这,把简町原尖锐的手指伸了进去,简町原感受过这里的还在跳动着的萧无役的妖骨,所以他可以斩金截铁的说:你是一个空壳的妖。
他早该想到的,谁家正经修士能在万相场统领那么多妖怪和魔修,谁家正经修士会想到去学习妖语。
为什么在原著里面,萧无役死后,是万相场得到了那块妖骨锻造的神器,不过是因为周三庆自己也少了妖骨,所以一直在费力寻找。
毕竟这家伙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一点也不洒脱,他的俗欲太重,不能老实等死。
后面周三庆发现萧无役的妖骨他用不了,这才把它作为万相场擂主的奖品。
周三庆被戳破了却一点也不窘迫,反而歪了歪脑袋,头上炸起来的小碎发一抖一抖的,伸出自己的食指比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的嘘了一声:“那你要好好保守我的秘密哦。”
简町原还是锲而不舍,继续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那你是要用那个卷毛的妖骨给自己用上吗?既然如此,你又来这个秘境里面做什么?”
周三庆还是怔怔地看着简町原,突然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因为我舍不得了。”
果然,要是无情道那么好修炼,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化神期大圆满的修为。
天命这种东西,果然是叫人越相处越喜欢,越来越舍不得。
简町原闭上了自己惨不忍睹的眼睛,周三庆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的弟子,新招进来的走后门复读生,卷毛魔修算是自己家教时期的学生,他们两个搞在一起也属于早恋,不过总比一个学生要杀了另一个学生的情况好。
周三庆继续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扶了扶自己苦恼的小额头:“哎呀,不过要是在这秘境里面无功而返的话,再舍不得也只好杀了,无情道嘛。是这样的。没有人比我更值得我去爱,没有什么比道法修为更加重要,阻碍我万人之上的情爱都要泯灭。”
简町原又是一身冷汗:“后悔死了,把你弄进青云门。”
不上课不跑操也不穿宗门服。
周三庆笑得比简町原还不屑:“我还后悔回来了呢。”
当初谁一直说什么衡水神器,他在青云门呆了那么久,什么鸟都没有见过,后面指剑老头才告诉自己衡水是假的,亏简町原还能吹得天花乱坠,周三庆恨不得把简町原油嘴滑舌的喉咙捏碎。
他耸了耸肩膀道:“现在怎么办?我可不想在这里秘境里面无功而返。要是继续这样,我们就只能回去大开杀戒了。”
至于杀的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简町原从袖子里面拿出了那个简易的红绳法器,微微一笑:“我们来捕鱼吧。”
【系统,拿100魅惑值换一点修为过来。】
系统:【那么点,够用吗?】
简町原道:【要是灵力又被吸走了怎么办?我们少量多次使用嘛。】
系统:【O_o】
好像有点道理哦!
简町原微微一笑,侧着身子向珊瑚牢笼里面关着的弟子们展示了一下手心里面赫然升腾的驭水小水龙,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将小水龙高高抛起之后,那龙突然就变得巨大,呼啸着吞吐海水。
虽然这只是低级的驭水术,但是在大家都没有灵力的时候,显得尤其牛逼!
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叹服。
“为什么你还有灵力?”
简町原:“……”
他又不能说自己的脑子里面住着一个系统。
简町原不要脸啊,这时候他摸了摸自己城墙厚的脸皮,心安理得地留下了一锅毒鸡汤:“当然是因为我比你们都努力啊!”
“在你们因为灵力消失而难过的时候,我已经从打击里面走了出来,开始重新修炼,打不倒我的,只会让我们更加强大。”
其他修士:“!!!”
恐怖如斯,他们怎么光顾着在珊瑚牢房里面待着呢,怎么忘了抓紧时间修炼恢复灵力呢?
简町原继续振振有词,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捏起的拳头具有鼓舞人心的力量:“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现在我们开始重新努力,成绩好的同学不要骄傲,灵力退步的同学也不要气馁。大家能进入这个秘境,都是天赋很高的人,要相信自己的自学能力,能累积那么强大的灵气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就像在劝孩子复读!
那十几个弟子都已经热血沸腾起来了,简町原突然话峰一转:“但是现在,我们先来捞鱼好吗。”
他的指尖微微一动,画了一个圈把在场的所有弟子都包围了起来:“现在,你们就是诱饵。”
下一秒,巨大的水龙发出一声嗷嚎,水的模样越来越狰狞,漩涡之间的水龙将所有的包裹了起来。
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是仔细查看,就会发现珊瑚牢笼毫发无损。
没错,简町原现在的灵力最多发挥到这个结果。
在简町原的一个眼色下,周三庆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回过头来,用妖语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救命啊,好厉害的水龙~”
“救命啊~我要死了~~~”
其他弟子大眼瞪小眼:“O_o”
没听懂,有点吵。
简町原眯了眯眼睛,嘴角略过一丝阴阳怪气的笑意,那一刻,教导主任的灵魂还是附体了。
他皮笑肉不笑道:“不是想学妖语吗?那就跟读啊?嘴巴不动就想学一门语言,那是不可能的。”
下一秒,那些弟子们畏畏缩缩吞吞吐吐磕磕巴巴地跟着周三庆用妖语喊救命~
简町原还是不满意:“大点声,你们没吃饭吗?”
系统:【……】
又来了。。。
他总是猝不及防地被教导主任的灵魂中伤到。
那帮弟子的声音开始变大。
简町原还是不满意:“那边那几个,躺着干什么?坐着干什么?站着读啊!站着读才不会困!”
反正他是让他的学生站着早读的。
系统:【……】
他果然还是接受不了中式教育的折磨人。
在那群弟子们跟着周三庆的读音学会了喊救命之后,就开始自由地大声嚎叫了起来。
这是简町原教他们的。
要先大喊一声“啊”,听起来才会像诗人!
此起彼伏的妖语救命声势浩大,具有超凡脱俗的效果,叫人一听就觉得六月飞雪,一定发生了什么人间惨案。
水龙的动静,和弟子们喊救命的“死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守夜的鲶鱼精怪,它们飞快游了过来。
只看见一条水龙把那群奇装异服的人鱼搅动成一个巨大等等漩涡,周三庆在漩涡的最外面不断地鬼吼鬼叫,胸口赫然是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所有人的鬼叫声纠缠在一起,好像哭丧一样。
总不能真的让这里面的家伙都死掉吧?
鲶鱼精怪们立马打开了珊瑚牢笼,下一秒一张巨大的网迎面盖下来,他们被纠缠住来回地动弹却挣脱不了,只能被迫发出一声一声恨铁不成钢的低吼。
完蛋了,他们跑路了!!!
水龙把所有弟子都卷了起来,盘旋着从刚刚被打开的出口席卷,带着还在大声尖叫的所有弟子冲刷了出去。
“啊!!!”
简町原隔着红线牢笼,把董道剑拿了出来,直直地指着对方的鱼目,冷冰冰道:“于天青的尸体在哪里?”
虽然没有灵力让董道剑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是当菜刀还可以,把对方切成鱼头煲和酸菜鱼片简町原还是做得到的。
他不说话的时候眉毛一皱,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威严,教导主任的架势手拿把掐。
“你们要是不说的话……”
他没有接下去说,但是已经叫鲶鱼们毛骨悚然了。
他们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是在鱼塘后面的大坑里面。”
下一秒,简町原招了招手,水龙把他也卷了起来,他坐在水龙的龙头上,一手抓着一个水龙的龙角就像是把着一个硕大的方向盘:“冲!”
水龙乘风破浪朝着鱼塘的方向过去,底下被水龙席卷着的弟子们都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
水龙在靠近鱼塘的时候才缓慢减速,简町原屏住呼吸,下一秒,从水龙上高高跃起,风风火火:“鱼塘给你们,于天青给我。”
原来简町原还以为是鱼塘在豢养这群鱼妖,现在他发现错了,是鱼塘定期把那群鱼妖的妖力吸走,所以这群被遗落在这里的鱼才不会使用自己的妖力。
简町原一干人等的灵力也一样,被这里剥夺了。
简町原闯出鱼塘,在鱼塘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横亘着的巨大鲜艳的珊瑚笼罩着一切,隐隐约约看到了于天青的鲶鱼身体膨胀着发出微微的腐烂味。
无数的小鱼小虾落在他的身体上,静静地附着着,它们小小的尾鳍游动,就像是在于天青的身上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花。
简町原不由地想起一句话:一鲸落,万物生。
于天青可不是他自己想象里面的平凡,他是第二个走出了清华秘境的妖。
他以海为被,安详地永远地睡去。
简町原蹑手蹑脚爬到了于天青的身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一具已经干枯的尸体。
他的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创伤,使他看样子更像是睡着了。
不是自杀!
简町原一下就明了了起来,是被人生生地吸收了所有的妖力,妖丹破碎而死。
但是是谁干的呢?
清华秘境里面的其他鱼妖?
看样子他们连自己是妖都不知道。
简町原的眼睛飞快地转动着。
这一群鱼会在每一个死去的鱼妖身边放置着鱼妖生前最常用的东西。
在于天青的妖身面前,简町原看到了一本书,在书的扉页里面,却是用妖语拼写的于藏青的名字。
于藏青的笔记本?
简町原记得于天青说过——“我是在他遗留下的书料里面艰难地翻看,才知道了外面的存在,而于藏青只需要一时间的顿悟。”
笔记本的第一页:
那是于藏青稚嫩的笔迹。
简町原艰难辨认这里面的妖语。
“今天我去了鱼塘,我问别的妖怪,为什么要叫这里鱼塘,他们和我说,这是神赐给这里的名字。”
简町原望向鱼塘里面隐约露出来的神像的背部。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他们眼里的神——不就是“人”?
人眼里的鱼塘——不就是豢养食物鱼的地方?
就像是罗素的火鸡理论:
“农场里面有一群鸡,农场主每天10点来喂它们,有一天火鸡里面的科学家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在感恩节的前一天他宣布发表了这个伟大的结果:每天早上十点都有食物从天而降,但是第二天,没有食物到来,农场主把他们变成了感恩节餐桌上的烤鸡。”
简町原感到恶寒,那就是说:这里把这群鱼妖的妖力吸收,再拿这些妖力给他们变出食物和资源,成为鱼妖们的神。
实际上,鱼妖们只是他们豢养的“食物。”
自己刚刚把几个徒弟们叫去寻找传声石神像真正接听端的地方。
要是真的像是原著一样,大徒弟和二徒弟顺利得到了这个秘境里面的东西,
同时这些鱼妖就会死掉。
他们的妖力汇集到几个徒弟那里。
就像是“火鸡”被端上了餐盘。
“鱼”也变成了食物。
这就是“清华秘境的机遇”。
于藏青和于天青估计也不会想到:离开秘境鱼跃龙门的他们只是在成为他人的盘中餐,但是好死赖活呆在秘境里面,他们依然逃不过成为盘中餐的命运。
“不好!”简町原飞快地转过脑袋,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走去,手里拿着通讯器:“停下来,你们停下来!”
可是大徒弟他们没有灵力,接收不到简町原的歇斯底里。
“停下啊!!!”

第103章 幻境萧无役
“喂!怎么样了。”周三庆捂着身上的血窟窿走过来的时候, 看到简町原在微微颤抖着,嘴唇发白:“怎么了?”
简町原道:“我不知道。”
好像他就应该按照原著里面叫自己的徒弟们得到这个秘境里面所有鱼妖的生命来增加修为。
可是他想,不该如此。
当他学会了妖的语言, 就不能再把这群还保持着兽形的家伙当成动物, 因为彼此有过交流,交集让简町原无法置身事外。
为什么,和书里好像不一样。
系统道:【有没有可能是在书里, 大徒弟和二徒弟不会妖语, 所以根本就没有到鱼塘, 在书里, 于天青和他们也不认识。】
周三庆吊儿郎当耷拉着眉毛似乎不理解简町原在难受些什么:“这里,只是一个秘境啊,他们只是妖。”
简町原还是盯着他:“那你也是妖啊,你是妖,所以你见到一个人死了, 会不会无动于衷。”
周三庆沉默了, 他不知道, 他是练百家攻的, 伪装人类是他习以为常的事情。
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血骷髅上, 一动不动地发呆:自己的妖骨是怎么没有的呢?好像拿去帮一个村庄抵挡了山洪。为什么作为一只藏匿在人群里面的妖怪,自己要去保护“人”呢?
周三庆记不清当时自己的感受了:好像也是因为舍不得,因为那个村庄里面的人收留了他,第一次假装人的时候, 他吃的是百家饭, 穿的是百衲衣,他算是他们的孩子。
周三庆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当时脑子是进了多少水,但是他轻飘飘地扶住了简町原的肩膀, 嘴角讥讽地微微扬起,似乎在说你这个小傻瓜。
他慢悠悠道:“既然你选不出来,那就让你的徒弟选嘛,看看他们想要的是修为还是……”
周三庆伸手往简町原的后颈上轻轻一躺,就像是在弹开一个愚钝的西瓜:“你的徒弟也有知道会发生什么时候的权利。”
无所谓啊。
周三庆一个商人都能脑子进水把自己的妖骨献祭,他们几个万一也脑子进水了呢。
周三庆耸了耸肩:“看他们选择,多好玩。”
下一秒,简町原的掌心又跳跃起了一条威风凛凛的水龙,把万事万物都席卷,把周三庆一整个人都用龙尾卷了起来,差点就颠得周三庆上吐下泻:“你干什么?我可没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简町原的声音的声音微哑,有一种一针见血的阅历感:“三庆,为什么你刚刚说要让我的三个弟子做选择,明明你也可以选择的,为什么你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明明周三庆可以说——就算没有别人,我也会把他们杀了。
毕竟周三庆就是为了秘境里面的机遇而来,但是刚刚对方说的是——“看他们选择,多好玩?”
下意识的回答总是能看出一个人做稚嫩真诚的灵魂。
简町原死死地看着周三庆,眼神波澜不惊:“你刚刚把自己放在的旁观者的位置,证明你其实不想对那群鱼妖动手,对吧。”
“你……”周三庆突然捧腹:“我有这样说过吗?你要是带我过去了,小心最后我不仅把让这些丑陋的鲶鱼一起死,还把这里的机遇占为己有。”
水龙立刻用自己的尾巴把周三庆卷到了龙头面前,高高吊着,和简町原四目相对。
简町原道:“你不会的。”
周三庆还没来得及龇着大牙讥讽,水龙飞快地往前面蹿,还卷着周三庆的尾巴疯狂摆动。
周三庆:“呕呕呕……”
简町原在龙头上揉了揉眼睛,飞快地寻找。
系统这个没用的东西在此刻竟然有了大作用:【宿主宿主,你刚刚的魅惑值又涨了,来源是三个徒弟。】
魅惑值……
原著里面的情节是什么来着?
美男鱼师尊幻境和他们交欢?难怪魅惑值涨得那么快!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触发机遇了。
简町原还没有想清楚,他的眼睛突然就直了,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意识的空洞木偶,直愣愣地在空中坠落,脚下是把自己包裹住的水草渐渐蔓延。
【宿主,宿主……】
系统慌忙在简町原的颅内空间里面蹦了出来,扭头一看,周三庆也直着眼睛被水草缠绕了起来。
他们被水草包裹成了一个一个深绿色的茧,目光呆滞着透过水草交缠的空隙呆愣愣地看着外面的情况,最后密不透风,什么也看不到了。
系统向远方看去,不远处还有七零八落的四个茧房。
应该是大徒弟二徒弟小徒弟和厌柳。
系统普通一下又跳到了简町原的颅内空间里面,他可以感受到简町原的耳朵尖烫得吓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灼热。
宿主……看到了什么幻境,那么着迷,耳朵尖红成了这副鬼德行,似乎要烧起来了。
幻境里面,
简町原胸有成竹,他在系统的提示下已经知道了这个幻境里面会发生什么,不就是弟子变成美男鱼勾引自己吗?这有什么难的,再好看的徒弟在教导主任眼里都只是一块平坦的板子,有什么好看的。
幻境这种东西只有心中无欲无求,就不会被带着走。
自己对三个徒弟能有什么欲?除了想让他们成为第一名,简町原还能生出什么其他的想法。
他的手放到了董道剑上,心里默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不管幻境怎么诱惑自己,都是假的……
心里的碎碎念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收敛,幻境里面果不其然出现了一个窈窕的朦胧的身影。
简町原瞳孔一缩,条件反射一样咽了咽唾沫,接着去手里的剑飞快地向前面一刺。
正中目标。
简町原勾起了嘴角。
那个模糊的身体慢慢变得清晰,逼真的血顺着自己的剑蜿蜒到了自己的手上,黏腻的,冰冷的。
终于,模糊的身影现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一点银饰冰凉地落到自己的额头上,那出现的赫然是萧无役的面庞。
简町原拿着剑的手瞬间就颤抖了起来,难以遏制地往后面退了好几步,身子摇摇欲坠。
那边的幻境萧无役呆呆傻傻的用手指头蘸取了自己伤口上的血,伸出一截殷红的舌头舔了舔,就像是魅惑人心一样:“阿简,你为什么要杀我,”
“阿简,你要是真的想要杀了我,那你就杀吧。”
“来啊,阿简。”幻境萧无役步步紧逼,突然就笑了起来,巨大的鱼尾巴闪烁着银色的光华,就像是夜空中无数的星辰落到他的身上。
他那么唯美,身体的线条弧度一笔一划都是按照简町原的审美长的,分毫不差。
简町原的耳朵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萧无役这副模样,秀色可餐。
白玉一样的皮肤上面鲜亮的绿色乳/钉微微颤抖,他向简町原伸出手,就像是天神勾引信徒。
“阿简!”
他摊开怀抱,就好像在等候一个拥抱。
简町原呆呆愣愣地向前面走去,行将就木的傀儡一样,满心满眼都是萧无役,甚至很愧疚,自己刚刚为什么就捅了萧无役一剑,那个位置是妖骨的位置。
他的指尖冰凉地抽搐,想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幻境萧无役的嘴角勾了起来,还是用那么玄乎乎的语气:“好阿简,来,看着我……”
下一秒,电光火石之间,不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幻境里面的萧无役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胸口原来就有的血窟窿被凶狠地补上一剑。
原来的伤口血窟窿是假的,现在这个可是实打实的。
虚假的萧无役立马发出了一声嘶吼,简町原冷冰冰地把剑拔了出来,眼睛里面又换上了一片清明:“你个西贝货!”
谁啊!就来冒充自己的天真无邪可爱的小貔貅。
真当简町原幼儿园没玩过找不同吗。
这个虚假的萧无役可以读取简町原的记忆,但是模仿不到萧无役的精髓。
如果自己一不小心刺伤了萧无役,对方可不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真正的萧无役会主动靠近,让伤口更深一点,然后亲自刨开自己的伤口,把鲜血淋漓的妖骨拿出来,还要问一句:“阿简,你是要现在吸收,还是我拿那个匣子给你包起来啊?”
简町原一字一顿:“你们不一样。”
蠢幻境,要是搞一个萧无役仰卧起坐,萧无役引体向上,萧无役坐位体前屈……简町原都可能没那么快识破。
手里面的董道剑飞快地转了一圈,对方发出了一阵皮肉破碎的噗嗤噗嗤声。
简町原大喝一声:“破!!!”
下一秒,眼前破碎的“萧无役”慢慢褪色,变成了枯草,简町原盯着自己脚下的枯黄的海草,警觉地眯起了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
系统见简町原在研究,自己也低下了脑袋。
这些海草包裹着整个海底秘境,随着波浪徐徐摆动,之前在鱼塘简町原也见过差不多的。
他们就像是一根根吸管,把别人的灵力全部吸走,被困在幻觉里面的时间越长,修为被吸收得越干净。
但是,鱼塘里面的海草怎么没有给他们留下幻境?
简町原愣愣抬眼,属于周三庆的茧里面发出一阵一阵的绿光,对方看起啦局势不妙。
简町原立刻把剑捅到了海草茧房里面,那魅惑值换了灵力,大喝一声:“起!!!”
在周三庆的海草茧房破碎的时候,三个徒弟也争先恐后破茧而出。
他们看着突然出现的简町原,脸上还有可疑的尴尬,因为他们刚刚不约而同遇到的幻境都是简町原光着膀子对自己勾勾手指,在海草信香的引诱下他们头昏脑涨,直到幻境里面的师尊掏出了红色本命年亵裤。
厌柳接着破茧,唇色惨白,下一秒四处的海草变成高墙试图绞杀他们。
简町原声嘶力竭:“跑!!!”

第104章 又是那条裤衩子
四面八方的海草把所有的一切都包裹起来, 比起二徒弟的红丝傀儡线看起来更像蜘蛛丝。
海草就像是黑寡妇毒蜘蛛,先是释放能麻痹神经的毒素,把人包裹在海草的茧房里面, 用幻境把人消融, 最后铺天盖地的海草攻击。
跑不过!
所有人暗骂一声,几个弟子都没有灵力了,他们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 任刀俎凌迟。
救命!!!
简町原还有系统的魅惑值救命, 几个徒弟就比较可怜了, 只能一次一次把腿迈得飞快。
“跑开点!”简町原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
海草都是有根的, 这些海草过来的方向是四面八方,好像它们围成了一个巨大的未知的奇怪阵法,打算吞噬万事万物。
人落于阵法中间总是不太吉利,越靠近中间,越容易被海草围攻, 不如大家分开在不同的地方。
几个徒弟一听, 立刻错开脚步, 就像是几只鸿雁轻点水一样飞快地跑到了两边, 占据海草阵法的五个角, 飞快地挥剑,就像是砍韭菜一样。
果然,攻击他们的他们的海草一下子就少了,
太好了。
简町原看着徒弟们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他心道:太好……好个屁啊!
这一点也不公平, 明明大家均匀地散开在这个海草阵法的两侧,为什么突如其来的海草缠绕都围着自己?按照概率性和路径长短问题来说,这些烦人的家伙不应该平均分散到各处吗?
凭什么肉眼可见的, 那些围着自己的家伙比他的徒弟加起来还要多?
简町原叫大家散开是为了把攻击范围散开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来抗住所有的伤害!
他的两条腿蹬的飞快,如果有人在简町原的脚边,估计能被简町原扇感冒了。
小徒弟率先恼怒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海草不像是那种安生的植物,反而像是动物一样,我的意思是……”
没办法,他平时太不努力了,没有文化,实在无法用词语准确地形容出那种奇怪的感觉。
动物性。
简町原补充一句:“狩猎性的动物,在挑选食物一样攻击我们。”
所以最多的海草选择攻击自己是因为自己看起来肉质鲜美最像吮指原味鸡吗?
简町原手里的红绳法器把靠近自己的好几根海草狠狠地捆在了一起,红绳绷紧,就像是切割东西一样,顷刻就让海草化为破碎残骸,他们无限生长着,就算简町原努力也无法阻止他们。
不愧是高级秘境镇守的邪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下一秒,简町原对着系统闷哼了一声:【系统,换修为。】
修为刚刚注入自己的身体,简町原就感受到:和平时不一样,平时自己用魅惑值换取修为的时候,吸收速度没有那么慢的。
就好像是原来应该全部输送给自己的修为,被周围缠绕膨胀的海草截胡吸收了一样。
它们慢慢地变大 ,逐渐狰狞,甚至似乎每一个根的茎叶外面都有了弯曲盘绕的纹路,就像是人或者动物有力的青茎。
神经病!
凭什么只追我?
简町原的脑子越来越恼怒了起来,歪了歪脑袋,似乎是邪气地笑了一声。
“要追我是不是,想要吸收我的灵力是不是?”他突然抬起腿,就像是不满意一样歪了歪头,眼睛眯了起来,眼下的两点胭脂痣越来越娇艳欲滴。
几个徒弟眼睁睁看着简町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灵力,竟然一下就飞到了这个邪阵的中间,他们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出声:“师尊,小心!!!”
本来在阵法中心遭受到的攻击就是最多的。
师尊在灵力被吸收的空当里面,贸然进入攻击中心,和自投罗网等着碎尸万段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面,小徒弟甚至想要自己也杀进去,得亏二徒弟立马喊住了他。
简町原伸出手,手里面盘绕着的驭水术水龙一下子就铺天盖地,他的语气阴恻恻的,就像是在教室后面看着弟子们,慢悠悠找茬一样,微微一笑看着即将鲁莽的小徒弟,温声细语但是表情一点也不温柔的命令道:“怎么了,要叫你凑过来了吗?”
“我叫你干什么,你就服从安排就好了.”
这些海草吸收了他们师徒几人的灵力之后渐渐变得坚韧,简町原好像是没有发觉到这一点一样,不停的叫系统把魅惑值换成修为。
系统抱头,被老是差点打到宿主的海草吓得一惊一乍,终于提出了自己的异议:【宿主,你就没有觉得用魅惑值换的修为都被这些烦人东西吸收了吗?他们越来越粗壮,很快红线法器也不能切割他们了,你一直换魅惑值就是浪费啊,你不觉得这样就是在自己打自己吗?】
简町原一点也不理会系统的崩溃,反而继续兑换:“怎么没有用了。”
系统就要自暴自弃了:【既然你这么想死的话,也不要200魅惑值200魅惑值兑换了,你直接就拿两千魅惑值去喂海草吧。】
简町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要的就是红线都扯不烂的海草,要的就是把他们都喂得饱饱的。】
下一秒,简町原的手里的红线飞快缠绕起来,简町原就像是猴子在树藤上翻花绳一样飞快在这些海草之间的空隙里面翻来翻去,抓着某一根海草荡秋千,然后像是猴子攀岩一样把目标放到下一根海草上。
那一道清瘦的身影和海草一起缠来缠去,一起绕来绕去,引体向上,不停攀爬,最后简町原从袖子里面掏出了自己从神像那里拿到的红色本命年亵裤高高扔起。
下一秒,那些海草就像是蛇看到了移动的猎物一样飞快地伸出自己的枝丫,迅猛地争夺同一块食物一样向着那个红色本命年亵裤冲刺了过去。
几个徒弟已经完全震惊了。
震惊的事情有两个方面,第一方面:他们没想到师尊不仅自己身上穿着那条突兀恶心的亵裤,袖子里面还揣了同款。
难道是准备换洗的吗?
第二方面:这些烦人的海草什么品味,居然这么稀罕简町原的丑亵裤。
那一刻,他的三观好像是碎掉了,难以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简町原也没有给他们理解的时间,他飞快地把手一扬,下一秒,海水铸成的膨胀水龙把所有的一切都包裹了起来。
海草统一围绕那件红色亵裤而往同一个方向冲刺的时候就互相恶狠狠地缠绕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死结。
水龙飞快冲刷,泄洪一样把几个徒弟都带走了,只留下空山新雨后的一片荒芜。
水龙飞快加速冲刺。
简町原终于离开了这个秘境 。
他的头发狼狈地黏在脖颈上,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彻夜无眠。
简町原眼睛下面带着一抹渗透着血气的黑眼圈,因为熬夜卧蚕还有一点水肿,看起来少了几分意气风发。
又找系统换了修为来克制炉鼎异香,这才能安生地坐在几个徒弟的对面。
二徒弟道:“这个秘境里面传声石的接收端不只有一个,他们包裹在不同的地方,都被海草掩藏着。”
“每一个接收端边上都有一块跳跃的灵晶,这块灵晶吸收了这个秘境的日精月华,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但是我们触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激活了海草。”
原来他们刚刚费劲吧啦对付的只是秘境中的一小片海草罢了。
简町原语气不善地反驳道:“不是吸收了这个秘境的日精月华,而是把这个秘境里面的生灵榨干了。”
那一瞬间,几个徒弟同时抬眼看向了简町原:“什么意思。”
简町原和盘托出,指节微微一动,似乎在紧张地控制不住地抽搐了起来:“那你们的选择是什么呢。”
是要这个幻境里面的精怪陪葬,还是放弃这里的灵力机缘。
所有人都低下了脑袋。
善恶和利益向来是叫人难以抉择的东西。
二徒弟突然抬眼,睁着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简町原:“不一定要选,为什么没有两全的做法,我不信。”
其实,他是想杀的,因为他本非良善,但是他知道,简町原不愿意。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提高灵力,只是来还师尊的一份情,如果师尊不想杀,那他就算把道理和话语编成小曲唱得惊为天人也没有用。
他是聪明人,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聪明才智的。
二徒弟话音未落,几个徒弟再次整整齐齐地把眼睛一抬,死死地看向了简町原:“师尊,你还有什么发现没有和我们说的吗。我们一起想办法。”
简町原挠了挠脑袋:“能有什么发现?”
他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几个徒弟的表情越来越晦涩了起来。
“……”
他们有一点难以启齿,难道他们要直愣愣地去问那样叫人羞涩的问题吗。
大徒弟捅了捅小徒弟的胳膊肘:“你问。”
你不是师尊最喜欢的弟子吗?
小徒弟的一张脸都涨红了,酝酿了好久之后才结结巴巴:“它们……它们……为什么会追着师尊你的红色亵裤跑啊?”
问题是师尊身上不还穿着一样的亵裤吗?怎么就突然不追师尊了,去追师尊扔出去的那条亵裤。
最最奇葩的是,师尊扔亵裤的动作是那么干脆,就好像知道自己的亵裤很招草稀罕一样。
简町原摸了摸鼻子,突如其来的尴尬铺天盖地,他喉咙里面好像梗着一口老血一样,说话艰难:“因为那条亵裤是我和神像许愿拿到的。”
大徒弟这个愣头青还傻傻地追问:“师尊你为什么许愿要一条亵裤?”
简町原:“……”
因为这是我的时尚,可以了吗?
简町原就差给大徒弟的脑袋狠狠地来一下:“问题是这个吗?”
老师的穿搭你少管!
简町原道:“问题是我发现了,这个秘境里面,只要是向神像求取的东西都会尤其吸引这些烦人的海草。”
“所以,如果你们真的要动这里的机缘,这些海草色防御机制就会把鱼妖全部杀死。因为鱼妖们进食食用的东西都是神像给的,他们染上了神像的味道。”
植物在血水里面,总是格外娇艳欲滴。
“等等……”简町原话音刚落,自己的脑袋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道灵光。
【万人迷光环!万人迷光环对鱼怨都有用,那么对这些烦人的东西有没有用。】
穆斯的圣光普照在简町原的身上啊,他起来一边走一边碎碎念这:“对啊对啊。”
系统小光球还是有点担心受怕:【宿主,你要干什么?】
简町原歪头一笑,对着几个徒弟道:“给你们24小时学习,明天就把修为给我提回来。”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系统尖叫了起来:【宿主,你真的要换万人迷光环?你的魅惑值只够一个万人迷光环了!】

真的是, 上次万人迷光环扯出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系统小光球眨巴眨巴眼睛,小短腿哒哒哒地亦步亦趋,成了简町原的小尾巴。
【宿主宿主,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为什么要叫主角攻现在全部滚回去修炼啊?有办法了不可以现在就行动吗?】
简町原很头疼:【你觉得, 没有一点灵力傍身的他们能成功吗?就算我把灵晶送到他们面前,喂到他们嘴边,他们能拿吗?你猜高考之前为什么只有一天的百日誓师, 但是要集中复习百日?因为没有一点实力基础是光靠喝鸡汤是熬不出鸡汤的。】
系统更加不理解的事情是:
凭什么用百日誓师一天的鸡汤就希望学生在往后绝望的一百天不饿?
真离谱!
但他不敢说。
只是小声道:【可是这个秘境会吸收掉他们的灵力啊, 修炼出来的修为又被秘境吸收了怎么办?】
系统的眼神跟随着简町原指来指去乱飞的手指头移动, 能快就一只绿豆眼睛向上一只绿豆眼睛向下, 就像是蜥蜴一样,最后宿主玉白一截的手指头轻轻地往自己核桃大的脑瓜子上一蹦。
【靠你啊。】
系统:【O_o?】
简町原慢悠悠解释道:【只要接触到了传声石神像变出来的物质,自己的灵力就被换走了。】
系统还是保持着怀疑:【可是这些鱼妖天天滥用神像,这里能接触到的所有东西都是神像给的,说了不和没说一样吗。】
简町原的笑意突然就变得粲然了起来, 眼睛一弯形成一个美好弧度, 露出的一小片瞳孔里面酿满了祸害, 他的嘴唇想要抿起, 却怎么也抿不好, 能隐隐约约看到他邪恶的牙齿:【统儿……】
他的话语声毛茸茸的,就像是一口气吃了10个灭绝师太,他高深莫测地说:【你对封闭式教育的理解还是不够深刻啊。】
系统的绿豆眼睛一大一小地把歪着:【歪?】
简町原继续振振有词:【一看就是没有经过义务教务的系统。】
系统:【歪歪O_o?】
为什么要讽刺自己?
为我花生!为我花生!!!
简町原整理整理衣襟,欠儿欠儿的, 蛊惑人心地用一根手指头把摇摇晃晃的系统拉了出来:【用魅惑值换啊。】
系统突然就有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可是, 可是你的魅惑值不是只够兑换一个万人迷光环了吗?宿主,你现在又不需要兑换万人迷关环了吗?】
【当然还是用的。】简町原转身回头:【我现在就去继续挣魅惑值啊。】
系统一听,几乎是一下就抱住了简町原的大腿, 怎么摇都甩不掉,和一个顽强的狗屁膏药一样:【宿主,你不会又要去折腾主角攻了吧?他们学习已经很辛苦了啦,不要在折磨他们了。】
简町原把系统从自己的小腿上扯了下来一扔,继续把步子迈得风流倜傥:【谁说我要把搞主角攻了,他们现在在备考的关键时期,我要搞的是复读生啊。】
【复读生?】
系统可不是简町原肚子里面的蛔虫。
简町原这个人啊,花花肠子太多,是遗世独立的一朵惊世奇葩,永远叫人说不清道不明想不透,就算谁有幸成为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估计也会在他来回的花花肠子里面迷路吧。
系统大眼瞪小眼的同时挠了挠脑袋:【O_o?】
宿主你……
又酝酿出了什么邪恶的计划吗?
接着,简町原手里盘绕的水龙再次盘恒了起来,冲幽深的海底天空俯冲而下,就像扶摇九万里,破来的浪花涟漪雪白,简町原一跃而上,在龙头上翘起腿。
好像被水流托着,他倚着水龙的角,指尖在发丝上轻轻一绕:【走,我们去找其他宗门的那些弟子。】
系统心里默默地为那几个倒霉玩意深吸一口气,默哀了起来。
在搞人心态这一方面,老简轻车熟路炉火纯青。
水龙兜兜转转了好久,简町原漫无目标的寻觅,发出了“啧”的一声,对着系统道:【那些家伙呢?一个晚上就不见了?】
系统把绿豆大的眼睛瞪得像花生一样大,都快要把眼球挤出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了,结果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怎么样也看不到那群弟子。
难不成……死了?
简町原托着下巴,心里思量:不至于吧,才一个晚上就死绝了?
下一秒,电光火石之间,简町原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戳了戳身边的系统:【你说,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被鲶鱼精抓回去了吧?】
系统一帧一帧地把头扭了回来,声音卡顿了一下:【好像,有点可能。】
他们平时不跑操只学习的。
现在灵力消失了,被鲶鱼精按着锤也是正常的事情。
水龙调转反向,又向着之前鲶鱼精关押简町原的地方过来了。
果不其然,
在一个比之前更加豪华坚固的巨大笼子里面,简町原见到了那群如丧考妣怀疑人生的其他宗门弟子们。
他们盯着自己的手。
似乎难以置信。
见到了笼子外面优雅坐在龙头上的简町原,他们并没有惺惺相惜,反而隔着笼子想要砰砰给简町原两拳头,恶声恶气道。
“简长老,平白无故把我们带出来耍好玩吗?你的灵力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隔着笼子,简町原耸了耸肩膀,笑得不怀好意:“怎么了,是修为练不回来吗?”
他佯装惊讶地捂住嘴巴,茶香四溢:“怎么回事啊?怎么我都练回来了,我的徒弟都练回来了,你们天赋那么好却没有练回来啊。”
见到对面扭曲的脸色,简町原茶言茶语煽风点火分功夫越来越大了,发出了一声惊呼:“还有你们怎么又被抓回来了?还是打不过那几条鱼?哦,老天,怎么回事?打不过就算了,还跑不过呢!”
系统小心翼翼地用胳膊肘戳了戳简町原的腰,突然很怂:【宿主,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贱了?】
简町原鸡贼地回答道:【我只是激发复读生的斗志,要是他们不努力摆烂去摆烂了怎么办?】
一打鲶鱼打不过!
二打鲶鱼好打不过!
今年高四明天高五的。
天才嘛。
脾气都很傲。
他们太聪明了,知道什么是最好的。
但是由于他们太聪明了,他们只要最好的。
偏偏他们不一定能得到最好的。
简町原打了一个响指,慢慢的靠近,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简町原的笑容放大,越来越瑰丽了起来:“你们难道想要在这个笼子里面改关到秘境结束?还有最后最后两天了吧,要是无功而返的话,多丢脸。”
“都输了两次了,怎么样都要再赢一次吧。”
他就像是诱惑人心的雪妖,一颦一笑勾人心魄,明明长的是一副冰清玉洁不染纤尘的谪仙模样,行事风格却和他的长相大相径庭,不是性缩力拉满就是不干人事。
这会儿,他勾了勾手指,兀自对着其他宗门的弟子勾了勾手指头,笑得貌美如花。
他的笑容就像是招生简章一样,好看到轻易就叫人天花乱坠,明明包藏祸心,但“卿乃佳人”啊。
他说:“不如你们成为我的弟子吧,这样我就教你们真正能让灵力回来的方法。”
“你放屁!”
不知道是谁先气恼了。
骂骂咧咧着简町原不要脸,自己生是宗门的人,死是宗门的鬼。
“生是人?死是鬼?”简町原的笑容突然就收敛了起来:“那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笼子里面当你的孤魂野鬼好了。”
他时候是在苦口婆心,可是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有威胁的味道:“别忘了,每年都有多少修士死在秘境里面里面,就算不死,无功而返的时候,你对你的宗门那么忠诚,但是你的宗门可是会嫌弃你丢脸的哦。”
“好好玩啊,你不会以为自己很重要吧,不就是有点天赋吗?可是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有天赋的人。”
“你们不愿意就算了,安生呆在这个笼子里面等死吧。”
搞得像谁求着你们复读一样。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只认一个老师和只认一个死理一样,无趣得很。
简町原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子,伸出了一条腿,用自己的步数记着数。
一步,两步……
第三步刚迈出一条腿的时候,
铁笼子里面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都五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那群弟子们歇斯底里的呼叫声:“简长老……”
简町原愉悦地把脚步一停,吹了吹自己的指甲缝,却没有回头:“怎么了?答应了。”
“我们答应。”
简町原翘起了嘴角,终于转过身来,从发冠里面取出了一根钥匙伸进了锁眼里面,听到了锁眼发出的咔嚓声,他微微一笑:“出来吧。”
只见水龙把所有的鲶鱼怪都卷在了一起,简町原打量着这个铁笼子有多坚硬,最后啧了一声。
在自己的灵力空间里面取出了法器让这个笼子更加坚固,水龙飞快地进到笼子里面,下一秒,所有的鲶怪一起被挤了进去。
他们把笼子的空间全部填满。
那些弟子们看着简町原的眼神都呆萌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你……的灵力是全部恢复了吗?”
【魅惑值+30】
【魅惑值+100】
【魅惑值+200】
这群便宜弟子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简町原不仅是第一个找到恢复灵力方法的,还只用一个晚上就把灵力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一个人单挑秘境里面的所有的鲶鱼精,还打赢了!
而他们被鲶鱼精按着摩擦了一个晚上。
他们向来是天才,天之骄子,在一刻第一次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系统呆萌:【宿主,为什么他们看着你的模样那么崇拜。】
都已经变成了简町原的便宜弟子了,即使难以启齿,还是有人崇拜地向简町原求教道:“师……师尊,你是怎么一下子制服鱼妖的?”
简町原微微一哂,语气充满了世外高人的味道:“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刚刚他就躲在鱼塘里面,在其他的鲶鱼精向神像祈求食物和福泽的时候,他就小声地用妖语补充,不停地碎碎念:“加迷药的,加迷药的。”
接着就把这些吃了食物头昏脑涨昏迷色鱼妖用水龙打包过来塞进笼子里面了。
简町原抱紧了自己的妖语小本本,深藏功与名。
但是他新收的便宜弟子们太想让简町原出名了,他们求知若渴地看向简町原,问道:“什么是知识的力量?”
简町原清了清嗓子,语气里面都是教导主任的逼格,劝学的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所谓知识的力量是一种气质,饱腹诗书气自华,是一种对生活的经验,就像我生活的这个铁笼子,平常你们一定想不到这里居然能放下一个秘境的鲶鱼精,但是我知道。这就是知识和阅历。”

第106章 成功了
简町原高高站起, 背影伟岸,好像肩披荣光,在一众天才之间毫不逊色, 貌比潘安更胜三分, 龙章凤姿,宛如天人,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在唇间, 明明是嘘声的动作, 为何叫人看了口舌生津?
“嘘, 别问。”他高人之姿:“跟着我, 你们也能学会的。”
简町原在喉咙里面补充上一句:是学会妖语不是学会投毒哈。
既然接触到神像变幻出的资源就会被吸走灵力和妖力,那么只要让他们接触不到就好了。
言罢,简町原打开了自己的芥子空间。
把几个弟子们放了进去。
他们进去的一瞬间就被眼前震惊了。
正常修士的芥子空间都是堆满法器或者灵宠的地方。
简町原和别人不一样。
他的芥子空间里面一贫如洗,放着大大小小的桌子椅子,还有一个讲台。
以身作则地诠释来了什么叫作:教导主任在哪里, 学校就在哪里。
系统闭目了, 小光球的脸上还有点烧, 大概是觉得耻辱, 跟了那么多宿主, 别人走的是师尊的路子,而简町原他是真的好为人师。
谁家好人家的师尊会把芥子空间装修成教室的样子啊。
简町原从善如流地靠在讲台上面,婀娜地翘起一条腿单脚站立,对着呆在芥子空间外面目瞪口呆的几个弟子勾了勾手指头:“要站在别呆在教室外面丢人现眼, 到教室后面站着啊。”
在他们战战兢兢进入简町原的芥子空间之后, 就发现每一个摆放着小桌椅的位置下面都有一个结界图标。
这些位置明明就是放灵兽的。
现在却把人关在这里。
刚要破口大骂,二徒弟先有了反应,用力敲了敲桌子, 手里还有拿着一只笔,面色不善:“别打扰我看书,安静点。”
其他弟子们:“……”
不是,他们青云门的弟子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被当成灵宠一样关在芥子空间的待遇吗?
简町原悠悠走出来,在其中一个表情最不爽的弟子面前站定,长身挺立,骨肉亭匀,一手把对方的肩膀用力地按了下来,慢悠悠道:“你可以在这里试试看看能不能运气调息,把灵力补充回来。”
毕竟芥子空间可是唯一一个和秘境完全隔开的地方。
那个弟子将信将疑地坐了下来,调息,一直枯竭凝涩的筋脉竟然有了温暖的感觉,热流一点一点突破桎梏,他呆呆傻傻难以置信地伸出自己的手,绕指缠绵的确实是灵力——消失已久的灵力。
明明还是一样的运转灵力的模式,为什么进入这个芥子空间,他就能把自己的灵力找回来?
对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简长老……”
那眼神都带着光芒万丈啊!!!
【魅惑值+200】
【魅惑值+400】
简町原微微一笑,不愧是复读生啊,被其他宗门驯服好了,魅惑值给的这么多呢。
他轻飘飘地拿着自己手绘的秘境地图到了他们面前,拿起一只毛笔指点迷津一样在纸上圈圈画画标记了好几个地方。
“这几个是灵晶的位置,就是它们吸收掉了我们的灵力,把它们拿下来就可以拿回我们被吸收的东西,但是每个灵晶相隔的距离很远,还有一些邪门的海草镇守,不可能收拾了一个灵晶之后我们还有时间马不停蹄去解决另一块灵晶。”
“所以你们要兵分几路,在明日秘境即将结束之前的2个时辰开始行动,如果成功,获取的修为平分,若是不成功,反正秘境关闭我们也能回去,没有任何损失。现在你们需要的是努力修炼,临时抱佛脚,看看能给明天的行动留下多少灵力。”
他的目光微微一顿,比起激励别人,更像是在挑衅:“都是各门各派派出来天赋绝佳的弟子,相信一天之内都能把自己的灵力提高不少吧。”
他笑:“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于是所有的弟子正襟危坐,不停地吸纳吞吐灵力。
简町原默默捏了捏系统小光球的脸,手里还在摩挲着万人迷关环。
明天的一战对于自己也不轻松,他要用万人迷光环把所有的海草都吸引到自己这里,撑住两个时辰。
若是他撑不住。
秘境里面的鲶鱼精,自己的弟子们都要陪葬。
就算简町原会是第一个死的,可是拖累别人死,他也会惴惴不安吧。
简町原惆怅地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后台的魅惑值,咬了咬牙。
为人师,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也算是应验了。
小光球还在简町原的旁边晃着腿:【宿主,那会不会很危险啊。】
他以前遇到的宿主没有简町原这样的,他们会被环境驯化,主动臣服在主角攻身下,不需要真正地豁出性命修炼修习。
秘境是他们情郎约情的风水宝地。
可是简町原不一定。
每一次秘境都在赴汤蹈火,甚至不是为了自己。
系统再次忧心忡忡地问道:【宿主,你不会像上次秘境历练一样差点把自己弄死吧?】
【不会,不就是撑两个时辰吗?我计算过时间的,实在不行,我们还有那么那么多魅惑值。】简町原的目光凝向芥子空间里面还在努力的弟子们。
大家都很辛苦,人世间走走停停本就危机四伏,莫问坎坷几何,只管闷头就行。
他的弟子都是少年。
本明媚,该潇洒。
何故瞻前顾后?
自己不该是他们要考虑的东西。
念了这么久春蚕到死丝方尽,这下好像是真的要飞蛾扑火,焚灯一盏为弟子指段明路了。
“别抬头,东张西望干什么?看书。”他把一截粉笔头扔到了窥头窥脑的小徒弟脑门上,喉结滚动,平时话痨得控制不住自己,今天却是咽了咽唾沫,连带着把后面的一句话也咽了下去。
——你们再看看书,我再……看看你们。
尽管他们是小黄文的主角攻,可是他们却不坏,只是自卑,只是倔强或者骄纵……这些都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最正常的性格组成。
他们和简町原以前带过的成千上万的学生一样,没有事出无因的恶。
简町原慢悠悠地呼出了一口气,仰头的时候喉结滚动,清瘦的下颌线连接着锁骨的深窝,盛满了清晖。
喉间轻轻吟唱。
就像是每年的毕业季一样,几分惆怅又加几点心悸,大白嗓但有点调子。
他唱《毕业季》。
哼:“曾经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不知不觉,我们就各奔东西……”
海底渐渐变成昏褐不见光,时间的流逝在海里也可以清晰辨认。
学习的时间是折磨人的,但是很快,不知不觉就即将出发了。
能进入秘境的弟子都是天之骄子,只用一天就恢复了不少灵力。
简町原用一天的时间把秘境里面里面各个灵晶的地点都摸清楚了,焦虑地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指甲。
将队伍拆分成5个小队之后,简町原直起身来:“有没有信心?”
三个徒弟,厌柳和周三庆都应对过海草的攻击,保险起见,他们被分在了不同的五个队伍里面。
应该万无一失了。
小徒弟走过来摇了摇简町原的手臂:“那你呢,师尊,你跟哪一队走?”
赫然把分组也当成了争宠的手段之一。
简町原:“……”
他想狠狠地给对方的头上来几下,要不要那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徒弟的眼睛好像带着光,靠得离简町原那么近,就差立刻把简町原打包带走了。
简町原干巴巴说了一句:“我不去。”
小徒弟:“……”
师尊,又偷懒。
简町原一下子就把小徒弟的嘴巴捏了起来:“趁早出发吧,别晚了。”
他在门口挥着手,就像是以前做别每一届的学生。
等到所有人都走干净的时候,简町原伸出了手,伸到了系统面前,掌心向上:【万人迷光环。】
系统慢吞吞地把手放在小口袋里面翻找,手一抖一抖的:【宿主,你觉得他们能顺利吗?】
余下的话被他咽了下去:你觉得你能顺利吗?
简町原慢悠悠地把万人迷光环放到自己的头顶上来了,芥子空间的窗子从外面撒下均匀的朦胧的光线,他大咧咧地坐在讲台上面,脚尖悬浮着轻轻晃动。
他讲着克制守序,天天盯着弟子到底是谁在教室里面爬上爬下,到头来自己却放肆,在讲台上赤着足,仰颈假寐:“他们负责义无反顾,我负责在他们身后,老师不是一直如此吗?”
二徒弟提前给所有的队伍都画了千里梭行符,此刻所有的弟子各司其职。
“海草缠人,还可能会把人拉进梦魇幻境里面,大家小心,若是提前处理好了,大家就去别处接应。”
在大徒弟最后的叮嘱后,五道千里梭行符打开了方向不同的五道门。
一瞬间的对视,少年的目光里面都是坚定,错身擦肩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的拳头都轻轻但是干脆地击在一起。
我们互走大道,或许殊途,但是萍水相逢,缘分一场,缘何不能互相勉励?
灵晶上散发着扑朔起伏的光亮,他们飞快的用手去触碰,巨大的灵力余波振开了所有人的发丝,风和水混在一起迷了人的眼睛。
四面八方的海草包围,好像要把他们包裹起来。
周三庆的嘴唇都是惨白的,似乎非常害怕被海草茧房包裹陷入可怕的幻境。
他闭上眼睛。
身后是3个弟子拿着法器。
手指颤抖着哆嗦着。
终于,他眼一闭心一横,狠狠握住灵晶,劲臂一挥:“拿到了!”
下一秒,他脚下无端伸出了更多的枝丫,坚韧得不能说是海草,不用灵力的情况下根本就斩不断。
他脚下一顿。
以此同时,其他的小组也分别拿到了灵晶,却发现那些包裹他们的海草今非昔比。
和昨日遇到的根本不一样。
所有人冷汗涔涔了起来,手指在掌心的位置抓挠,
完大蛋。
可是这些海草并没有朝着他们包裹,反而直愣愣地冲向同一方向不知名的远方。
弟子们顿时又呆愣了,怎么回事?
但是没有遭受攻击确实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情。
只有周三庆猛地抬起脑袋,好像是突然惊醒。
他是妖,五感比其他人更加敏锐。
距离太远,人类感受不到。
但是周三庆可以清晰地感知有一股原始的吸引力丝丝缕缕,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被拉扯着的木偶人,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
这个感觉,不只有一次。
之前和简町原在秘境历练的时候,他同样就拉扯着,直到看到了简町原的脸才恍惚清醒。
只是现在可能是因为距离遥远。这感觉隐隐约约。
他飞快的把头抬了起来。
顺着海草蔓延的反向望了过去,脖子上青筋梗起,似乎克制自己即将涌起的属于妖类的特质。
他不明白,或者说,现在想要克制住自己的原始冲动的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东西。
简町原那个家伙到底在造什么孽?
作为在万相场摸爬滚打的人,鱼龙混杂之处,更要明哲保身,既然海草没有攻击自己,那当然要三缄其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是聪明人应该做出的选择。
简町原看着飞快冲向自己的海草,眼睛里面是轻飘飘的蔑视。
2个时辰,要是生要么死,他本就天潢贵胄,向来运气很好。
看来弟子们已经顺利拿到了灵晶,作为师尊,自己可不能给小孩们掉链子。
他迎着浪花,从容而坚定。
弟子们还在拿着灵晶捣鼓,就算是把灵晶拿到手里还远远不够,还要想办法把它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二徒弟仔细观察着手里面的灵晶,似乎看到了透明璀璨的晶体里面就像是棉花或者灯芯的丝絮状物质缠绕着,好像在盘食吞噬着什么东西,他手里面的灵力火焰不断地焚烧淬炼灵晶。
灵晶受到压迫攻击,那些海草越来越粗壮凶狠了起来。
二徒弟疑惑不解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还在消化着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他顺着海草的方向望了过去,心里不住嘀咕:为什么总是觉得如此不安?
这些海草竟然膨胀粗壮,就像是绞杀榕,还在根茎的地方伸出了无数的倒钩和尖刺。
所有的徒弟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似乎看到了海草的尽头是一颗巨大的被层层叠叠包裹起来的球。
可怕狰狞而恐怖,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些抓狂的海草是把他们的师尊包裹起来了。
最西面的一只小队成员突然扭过头来,发出了一声咒骂:“好端端的,周三庆那家伙怎么不见了?”
靠不住的家伙!
另一边,
简町原闭上眼睛,即将进入飘荡的幻境,
当最后一条海草藤蔓将要把最后一丝光亮的地方掩藏的时候,突然在那一小块的间隙里面伸出了一只手指,那手指碰不到被海草禁锢的动弹不得的简町原,于是它蜷缩了一下,接着关节慢慢的变得粗大,由柔夷秀指变成了粗矿的野兽手指。
它终于碰到了简町原的额头,但是它也动弹不得自投罗网了。
简町原的思绪即将恍惚的时候,好像是听到了周三庆的声音:“入梦去。”
你在干什么?
他想对着周三庆大叫一声。
但是藤蔓塞满了他的嘴巴,死死地把住了他的上颚和下颚。
只有痛苦的唾液咽不下,但是他的呼叫没有人可以听到。
现在入梦就是进入简町原的梦境里面,就是自投罗网。
入梦凶险,在别人的梦境里面死掉,可是真的死了,魂魄永远困在别人的梦境里面,不能好死,不入六道,不得超生。
周三庆!
你在干什么?
简町原没有来得及呼喊出来,就已经陷入了幻境里面。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幻境里面不仅仅有自己,还有周三庆,还有一些形形色色的自己不认识的人。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幻境和周三庆的幻境因为周三庆入梦就连接在一起了。
周三庆手里是一把叱咤着烈焰的,有一个成年男子从脚踝到脖子那么高的一把大刀,灵力带动大刀舞动。
是指剑峰的路数,
血液不要命的留着,又在他的脚下被腾发,流血漂橹,他就像是杀神一样,挥刀的时候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简町原无法想象,幻境正常来说都会幻化出对自己重要的人。
周三庆为何不同,为何周三庆的会是这个样子的。
一群妇孺,老弱病残。
看起来对于周三庆来说:他们也没有很重要的模样。
简町原看得入了迷。
直到突然有一只骨节分明的细长的手指头捂住了自己的下巴。
银饰流苏慢悠悠地在简町原的脖颈旁边摇晃,冰冰凉凉的,简町原一回头,看到了幻境里面的“萧无役”睫毛轻轻颤动。
因为是第二次进入幻境了,这比第一次见到还要逼真许多。
接触皮肤的感觉,还有萧无役离得离自己近了,头羞涩的埋得越低的小动作,
和真的一模一样。
简町原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涣散了起来。
好……好像。
他似乎要被幻境迷惑了。
下一秒,身侧一热,似乎有一道带着火焰的热气在自己的身边划过,在简町原即将被迷惑的时候一下子就把那个假的萧无役打退了。
“周三庆!”
简町原猛的抬起了眼睛。
那一刻,他的喉咙里面发出细小的呜咽惊呼声。
周三庆和其他人真的很不一样。
他会动手,他似乎很清醒。
简町原崇拜地抬眼看向了对方。
却看到了周三庆的眼睛是死死闭着的,别人喷溅出来的血液在他的脸上蜿蜒,他就这样闭着眼睛,好像是只有这样他才能不管不顾的杀来杀去。
他刚刚把简町原都欺骗了,
现在简町原才能看到他的被濡湿的睫,上面晶莹剔透的挂着的泪。
他笑了,远处的一地妇孺的尸体还有几个人在缓慢的爬动,对着他,声如蚊呐的叫:“小虎子,小虎子……”
周三庆的手还在颤抖着,似乎想要回头,手却比脑袋快了一步,刀子恶狠狠地插到了那个呼叫的老妇人身上。
周三庆头也不回,接着用刀远远地指着幻境萧无役:“简长老,我先替你破虚妄。”
“你先出去,我随后就到。”
他一边动手,一边露着虎牙笑,笑得比哭的还难看,看起来天可怜见的。
“你是不是很诧异,我的幻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会是一群看样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对我们最最重要的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狼狈而普通。”
“其实,我的执念不是这一群人,只是过去做错的选择,我用我的妖骨让这群村民活了下来,但是百年之后,他们依旧死去了,我好像后悔了,我的妖骨为什么要浪费在这里面,我怀疑当初这个选择真的是我做出来的吗?然后我就发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比我更加重要,我不会再为了所谓的情谊去伤害自己。没有人比我更加重要。”
“可是之前在幻境里面再次见到他们时候,我又再次中招了,我甚至遇到了那只小狮子,我杀了他,出去幻境的时候,在你们都看不到的时候,我吐了。 ”
“怎么办,明明是那么好选择的事情,为什么我老是后悔。为了感情把自己牺牲我后悔,但是真的要我十恶不赦我也不愿意,怎么会有我这么不中用的人。”
优柔寡断,一塌糊涂。
周三庆又道:“就比如我知道你一人面对这些海草和幻境我会很划算。天地下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交易了,可是我在犹豫一些什么。”
所以他来了。
他笑嘻嘻的,一刀砍掉了幻境里面的萧无役,笑起来的时候,头上胡乱扎的头发上面的小碎发还是一抖一抖的,似乎自己也在忍俊不禁:“真的是,我和你也没有很熟啊。”
简町原不知道怎么说话。
就像是他帮助学生填写志愿的时候一样沉默,对于周三庆,他也说不出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周三庆不会后悔的。
他们之所以会被幻境迷惑,是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幻境里面出现的事物对自己是好是坏,所以容易陷入幻境,被幻境引导选择,但是周三庆不一样,因为周三庆一直在痛苦地选择。
而,恰恰是痛苦,让他清醒。
“出去!”
随着周三庆的一刀落下,简町原脚下失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面都是有三条成年人手臂粗细的海草藤蔓。
【系统,把全部魅惑值换成修为!】
涌动的绿色下面开始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简町原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嘶吼,爆炸趋势的灵力排山倒海一样。
还有一炷香时间,还有一炷香时间就可以出去了!
远处接二连三地传来了几个弟子欢呼雀跃的声音:“成了,成了!!!”
灵晶打开了。
他们把灵晶里面的东西带回去修炼,一定可以早日功法大成!
小徒弟一跃而去。
他们的心里都松下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为了这场凯旋,心里忍不住地默念倒数:“10,9,8,7……”
3,2,1!
天空炸来了一阵光芒,他们沐浴着,欢呼着,甚至不同宗门的弟子因为这场合作死死相拥。
太棒了!
说时迟那时快!
在他们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天上突然降下了更多的海草!
大徒弟:“!!!”
所有人难以置信地躲避着。
怎么回事?
秘境为什么没有打开?

明明已经到了时间了, 为什么不开。
刚刚还在雀跃的小火苗一下子就熄灭了,所有人的面色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简町原瞳孔一缩,难以置信。
艰难地扭过头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头脑里面一阵剧痛。
为什么幻境打不开?
难道……
是故意的?
这个幻境里面有人造的神像,还有突然死去不知道如何回到秘境的于天青。
一个恐怖的猜想在脑子发酵膨胀,让简町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什么情绪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会不会:制造这个秘境的人还活着, 他故意不把人放出来, 还把离开了秘境的于天青弄死, 抛尸在这个秘境里面。
无数恐怖的想法汇集在一起,简町原就像是一只折翼的扑火的飞蛾一样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
救……救命。。。
他撑住两个时辰就已经筋疲力尽,连呼声都要叫不出了。
周三庆已经摆脱了幻境,在一团有一团海草茧房里面蜉蝣撼树地攻击着,却是渐渐力不从心:“出不去!”
他一脚踹在还在发呆的简町原的背上:“你在想什么?还不快点先从海草里面出去。”
简町原艰难地伸出手, 看着发白的指尖, 突然之间就凄凉的笑了:“你没有发觉, 灵力又消失了吗?”
这回像是直接被蒸腾到了空气里面, 抓不住, 握不着。
“火鸡理论”成立了。
现在是“火鸡”被端上餐桌的时候。
不过,现在他们也变成了任人鱼肉的“火鸡”。
出不去了。
怪不得,他们没有挑选修为最高的修士,而是用一块破石头挑选出天赋最好的弟子。
怪不得有一部分名门正派的天骄没有参加这次清华秘境的大选, 原来一切都早有预见。
“我们出不去了!”
他们是在用天地为炉, 用这个秘境里面的所有的鱼妖为引,用他们这群天赋卓绝的弟子为药材,吸收人灵鱼魄, 炼丹!
秘境之外,所有人还在翘首以盼。
毕竟里面可是各大宗门的天骄啊。
温以珩看得尤其努力,脸上的每一寸脂肪都在努力,眼睛用力地眯了起来:“时间都到了,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难道是收获太多,太兴奋了?
要是只有简师弟一个人进去,温以珩肯定不会那么放心,但是现在有小甲和小乙看着。
绝对没有问题。
这次清华秘境,青云门进入的子弟是最多的,想必盆满钵满。
一想到这,温以珩挺了挺腰杆子,肚子也咣当一下向前面拱起,有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感觉,似乎要抬头挺胸向全世界宣布:我的门派就是这么厉害!
不就是一块破测灵石吗?
等师弟他们回来,温以珩赔十块!
师弟在清华秘境回来后,就算一边骂自己,一边揍自己,温以珩都要夸他能文能武。
师弟就算明天和萧无役结婚,温已珩都要夸简町原真乃重情重义之人啊!
青云门的狗不知道这件事都算温以珩宣传不到位。
不管简町原做什么,温以珩都能忍,都已经祖坟冒青烟了,温以珩还有脸要求什么呢。
温已珩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大大地绽放。
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朦朦胧胧的血雾,几个魔修大张旗鼓地抬着步辇,他们的手臂手肘关节去还放在一个花篮,抬着步辇“仙女散花”~
“恭喜魔后秘境凯旋!”
“欢迎魔后秘境凯旋~”
温以珩的笑容僵硬地抿了抿。
他承认他刚刚就是在开玩笑,就算师弟在秘境里面收获颇丰,
要是师弟敢和魔尊在一起,温以珩还是要打断简町原的腿!
温以珩受不了一点,远远地戒备地用剑指向步辇!
“你们来干什么?又要把师弟掳走吗?”
步辇里面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转动自己拇指上的扳指,萧无役笑了一声,嘴角上边是讥讽得意的笑意:“阿简说,他要在出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我。”
“滚开!”
血雾开路,步辇窗上的流苏珠帘轻轻晃动,温以珩只能看到萧无役模糊的侧影。
鼻梁高挺,惨白的皮肤上第一次出现了有温度的血色,眼睑透着一层愉悦的薄粉。
他今天没有穿着一身叮叮当当的银饰,两腮边垂髫系着蜜蜡和绿松石,橘子一样的蜜蜡往头上排列,氆氇上面带着毛领点缀着金银珊瑚。
见惯世面的温以珩当然知道,这是藏族结婚的传统服饰,萧无役这身是新娘的装扮。
看样子他不是过来把简町原掳走的,而是过来入赘青云门的。
温以珩还在颤抖的手指一下就摁在了自己人中的位置,出气多进气少,差点一口气没有缓过来。
救命,忍不了一点!
但是萧无役才懒得理温以珩什么心情。
他指尖微微挑动。
血雾变成了各种各样的蛊虫,仿佛在威慑所有人。
他于步辇上偏着头,用手臂撑着下巴,眼睛邪性地眯了起来,心道:我必须成为第一个迎接阿简的。
萧无役静静地托着腮,蛊虫还在遍地地爬,他微笑着望向秘境破开的缺口。
若是他的爱人不能隔着千山万水在人海之间一眼看到自己,他就站在众人之前,让无人能与自己比肩。
温已珩头痛欲裂,自己的师弟和魔尊怎么总是剪不断理还乱。
之前师弟从魔界回来的时候虽然昏迷,但是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经脉里面还多了萧无役蛮横的修为,谁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哦。
在师弟被萧无役打伤之前,虽然孤僻,但是让温已珩很省心啊。
现在温已珩一个头两个大,看来在在庆功宴以前,自己还要先敲打敲打师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温已珩刚刚还在敲锣打鼓的内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只是用一种阴沉的脸色看着秘境出口。
现在反而让温已珩的思路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他突然皱了皱眉,心里有了一点大事不妙的味道。
出口打开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人出来。
眼见着出口裂缝慢慢变大,又即将愈合,周围的窃窃私语也慢慢变得嘈杂了起来,有人在难以置信:“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还不出来。”
萧无役的脸色也猛的铁青了起来。
在临时搭建的灵力亭子里面,淮山宗主有点后怕的哆嗦着下巴:“该不会……该不会……”
他只是碎碎念着,不敢把他心里面的猜想和盘托出。
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否定自己。
不能的,不会的,福大命大。怎么会这样……
但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领会到了他的意思:秘境凶险,修士死在秘境里面也是……常有的事。
下一秒,一条滑溜溜的蛇动作就像是闪电一样快速,爬到了淮山宗主的脖子上松松垮垮地捆着,没有收缩 ,只是伸着分岔的毒芯子舔舐着对方脸上的冷汗。
萧无役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荡着,有点不怒自威的味道,他恶狠狠地道:"你在心里诅咒谁这些话,我不爱听。”
被蛇舔了冷汗的淮山宗主更加汗如雨下了。
神经病,
搞得这么不吉利的话,他就很喜欢一样。
他们宗门的周三庆也在里面啊。
但是,不说话不代表着焦虑就消失不见了。
萧无役的手心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袖子,来回的,不停的,手心都被濡湿了的,手里面的布料皱皱巴巴的。
他的大拇指和小手指还留着长长的指甲,顷刻之间被他生生掰断。
在所有人都关注着,秘境出口什么时候真正关闭。
没有人留意到,在灵力厢房最里面的位置还有一个老头,他就像是野狼看着盘子里面鲜血淋漓的一块肉一样,死死地看着手里面的传声石。
他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人。
知道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就比如,外面那个不断缩小的秘境出口裂缝是假的。
还有这个清华秘境,是他创造的。
很快,这群天骄的天赋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还有一会儿,“出口裂缝”消失不见,到时候任他白的说成黑的都无人对证。
下一秒,天地突然变色。
门后慌忙地跑来一个修士:“尊者,尊者.”
溢清尊者怒骂:“何事惊慌!”
他打开了窗子,看见了一只巨大的,浑身流光溢彩的异兽踩着蛊虫和灵蛇筑建的阶梯,就像是天狗食日一样,即将吞噬天地。
“萧无役!”
貔貅,只进不出,有口无肝,可吞噬万物,巨口尖牙,噬天吞地,头生一角而后仰,见者百无禁忌。
萧无役就像车轮一样大的眼睛一轮,恶狠狠地咬在了虚空之上。
他的阿简还没有出来,这个该死的秘境怎么可以合上?
"萧无役!"温已珩大惊失色,不知道萧无役到底做了什么。
那一块秘境的缺口突然之间连成片状一起破碎,但是碎片后面不仅没有更大的裂隙,反而是一片云淡天青的天空。
怎么回事?
这个出口裂缝好像是假的。
温已珩顿时架起剑,快速的飞到和灵力厢房等高的地方,一剑破云一样越到了白发苍苍的尊者面前,质问道:“难道……这个空间裂隙是假的吗”
聪明好比温已珩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步步紧逼的质问着:"这究竟是不是密境,还是您的骗局。"
尊者回头,明明修仙之人都应该是容颜永驻,不老不死,但是对方一副白发苍苍的操劳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就算这里都是假的,那又怎么样?你好大的胆子,敢来质问我。”
温已珩重重地一剑戳穿了他面前的桌案:“那可是我的师弟。”
“师弟?'尊者似乎是觉得好笑:“他不是你的师弟,他是你的师尊为你准备的炉鼎。你师尊还是在我这里把那个孩子挑走了,你又有多干净。”
还没有对峙出一个所以然来,萧无役破窗而入,死死地抓住那老头的脖子,眼睛还是兽类的竖瞳,具有将人寝皮扬灰的压迫感,头一歪,表情凶狠:“你快把阿简放出来!”
尊者把头一扭,似乎没有痛觉一样看着萧无役,眼睛里面是疯狂的偏执:“孩子,还记得我吗?”
“我在蛊洞里面养育了你,而你要杀了我。”尊者一笑,萧无役恍惚了起来。
他觉得这张皱巴巴的,像是陈年核桃的脸非常熟悉。
但是他想不起来。
他只想把对方的脖子拧断。
“把阿简放出来!”
“不然我就把你的头拧掉。”
尊者讥讽道:“那你拧啊。你要是杀了我,他就永远出不来了。”
当然,就算你不杀了我,他依旧出不来。
怎么样?
捏着自己脖颈的手渐渐收紧,无数的蛊虫把尊者包裹了起来。
“那你就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对方狂妄地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因为张狂的笑意被抻平,看起来非常诡异,好像他的皮囊只是一个皮套,而不是真正地生长依附在他的骨骼上的。
他用暗哑的声音道:“估计你忘了我了,我就是那个把你这个畜生扔到蛊洞里面的人。”
“我还把你的灵识拿去喂鱼。”
咔嚓一声,
萧无役并没有用上真力气,那家伙的脑袋就断了,但是还在发出啧啧的怪笑声。
温以珩被吓了一跳。
那个……不是对方真正的身体。
那颗断掉的头嘻嘻地笑:“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你,千辛万苦养大了你,却不能为我所用,还让我修为尽毁。幸好我把你的灵识拿了,结果,哈哈哈哈鱼跃龙门的那一场劫雷,让我的肉/身毁掉了。”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吞噬吸收了清华秘境里面所有鱼妖的灵力和那群弟子的天赋,就一定能重新塑造肉身!”
“哈哈哈哈……”
随着最后的笑声渐渐熄灭,那块核桃一样的碎肉脑袋闭上了空洞的眼睛。
温以珩慢慢脱力滑倒了下来:“他的魂魄逃走了。”
萧无役眯起了眼睛。
看着被关闭得死死的秘境。
一下又一下蛮横地打了上去,浑身鲜血淋漓。
秘境里面,简町原咬了咬唇,海草再次扑了过来,扯着他的后背,似乎要把他扯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周三庆已经分身乏术。
简町原用掉体内的最后的修为,把小蜜蜂放在自己唇边,输入灵力,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去,去找于天青。”
既然外面不叫他们出去。
那他们就自己打出去!!!
“去找于天青!!!”
于天青之前是怎么出去的,他们就怎么出去。
所有的弟子抬头看向空中膨胀狰狞的海草茧房,这才意识到那里面是他们的师尊。
要是海草把简町原吞噬干净了,下面就会把他的枯骨扔下来,就会把目标变成他们还有那群鱼妖。
这个秘境是要把他们一锅炖下!!!
“快!”大徒弟先领着头:“你们难道真的要看师尊第一个死了吗?”
【魅惑值+200】
【魅惑值+100】
【魅惑值+……】
系统在简町原的颅内空间里面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嚎啕。
【宿主!】
简町原又被海草茧房拉到幻境里面了,怎么也醒不来,再不醒来用魅惑值换修为的话,他真的要油尽灯枯了。
周三庆被海草死死的捆着,再也无能为力了。
救命啊……救,命。
弟子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扑倒在于天青的遗骸上,不停地哆嗦着手查找翻看着,
怎么出去?
怎么出去?
为什么他们看不懂妖语啊。
等等,救命!!!
大徒弟抱着于天青的笔记本,跌跌撞撞地向着那关着鲶鱼精的地方跑了过去。
一下一下地比划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师尊吧!!!
那群鱼妖好像看不到铺天盖地的海草,觉得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就算不死,离开了秘境他们也没有任何求生的手段。
随便吧。
无所谓的。
这一群异类为什么……那么歇斯底里。
灵力打开了牢笼,大徒弟轻轻地跪在了他们面前。
一下一下比划着。
他拿着老简的妖语笔记,一个词一个词往外面崩着。
“外面,很美丽,请,你们,帮帮我们,帮帮,师尊”
“我们要,灿烂地,活下去。”
没有了牢笼,无数的鱼梭游,游向远方,似乎因为愚昧,连死亡也不畏惧了。
他们绕着海草,觉得好奇,但是不因为未知而觉得恐惧。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为什么他们在哭喊。
海草的里面是什么呢?
他们好像闻到了什么吸引妖的味道。
一步一步向着未知游曳。
在那层层叠叠的海草里面,发出了一阵就像是蚊虫鸣叫的妖语,精疲力尽。
周三庆似乎是累了,用妖语慢悠悠的,一字一字地:“我是妖,我能闻到你们的味道,我知道你们不想离开,但是你们能不能帮助我们离开,就当……是帮助了曾经的于天青和于藏青。”
那群鱼一点一点往上面浮。
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秘境外面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在外面进来的人老是把一切搅得一团乱。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那么有活力。
我们这里真的是海吗?
还是一片平静的死水。
于天青和于藏青当初为什么头也不回地离开。
海草里面的周三庆痛苦龇着牙但是牙缝里面的话语那么简单:“求求你们。”
于是,无数的鲶鱼引渡。
游吧,带着迷茫,第一次,尝试去看看外面。
弟子们跟着鲶鱼鱼群,看到鱼塘里面的那尊神像,笑着,戏谑着,好像大慈大悲,实则漠然嘲弄。
鲶鱼用鱼尾像着神像底下一指。
辰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是体修,力大无穷,被灵力增幅过的手臂青筋暴起,一下子把神像举了起来。
神像的最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辰乙低头一看,秀眉一皱,这一条弯曲漆黑的洞窟里面全都是鱼的尸骸。
其实于藏青不是第一个尝试走出秘境的家伙,在于藏青的前面还有千千万万向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前辈,但是他们失败了。
一条鱼接着一条鱼,一个不屈的灵魂接着另一个不屈的灵魂,用血肉铺就了一条走出去的路。
但是那些剩下的鲶鱼精害怕了,前面那么多尝试出去的鲶鱼精都死了,外面多危险了!
他们把这个洞口掩埋了起来。
第一个发现了这个秘密的是于藏青。
他把这条通道隐晦地记载了他的本子里面,还记下了原来他们是有妖力的。
但是于藏青不是通过这条通道离开的。
他是被尊者透过传声石神像发现了他的天赋妖力,是被神带走的。
毕竟于藏青是混迹在山鸡里面的凤凰,是鲶鱼泥巴堆里面的鲤鱼。
于天青根据于藏青的笔记,来到了这里,发现了这条被藏起来的通道,又恰恰好,就差他的一臂之力,这条通道就挖通了。
他走的时候,对着神像大骂了一句:“天杀的王八蛋,不让我出去我偏要出去,大不了去死,反正死不了。”
于天青不知道,曾经他这样小小的鱼妖也叫高高在上的尊者跳脚。
于天青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回来,因为他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自己一直生活的秘境不是海,只是一个泥潭。
对于尊者来说,幸好秘境里面生活的是一群胸无大志的鲶鱼,他们不想离开,甘心被豢养着变成自己修炼的药引子。
鲶鱼精把神像移了过来,亲手盖在这条通往外面的路上。
直到今天,这条路才再次有了人烟。
“跑!”
大徒弟声嘶力竭的交代着:“你们先跑,带着灵晶,我在这里守着师尊等你们。”
“师尊,师尊!!!”
他是师尊钦点的班长,是保护其他弟子的,也是帮师尊做事的,他才不会把师尊一个人留在这里。,
二徒弟见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率先动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这群白痴,难道真的打算把师尊耗死在里面吗?"
聪慧如他已经知道了外面一定有人对秘境动了手脚,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一定要对方生不如死。
御剑飞行.
他们争先恐后。
师尊在后面为他们顶下来的一片天,才让他们有了生的希望,难道他们要辜负吗?
小丙抹了抹自己的脸。
他是最不舍的。
但是他只能前进。
在于天青走后,尊者给这条隧道留下了一层一层的结界。
但是他们是天才,
就如简町原说的,他们天潢贵胄,没有什么能阻拦少年前进的脚步。
势如破竹,直到漆黑一片的秘境里面渗透出了光亮,星星之火在他们眼里就像是破晓一样,
辰丙率先跑了出去,对着外面一众哗然的修士大喊了起来:“我们在这里,你们快进去,救救师尊。”
天空出现了一条秘境的裂缝,秘境之外的萧无役顿时瞳孔一缩;“阿简……”
说时迟那时快,在卷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无役已经纵身,义无反顾。
卷毛魔修也立刻跟随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在乎秘境里面的一切,他下意识跟着尊上跑进秘境的动作,不仅仅是因为尊上……
但,那是因为什么呢?
不知道……
直到在秘境里面他看到了被海草包裹着的巨茧,尊上手底下的蛊虫飞快吞噬海草。
里面露出来了简町原和周三庆两张脸。
尊上义无反顾地奔向简町原的时候,卷毛魔修无意识走向了周三庆。
周三庆对着萧无役大喝一声:“他现在被幻境魇住了。”
又回头,看着卷毛魔修,他突然就笑了:"算了,我还是不拿你杀妻证道好了,在那么多次的幻境里面,我都把你杀了,那时,好疼啊。"
还是浑浑噩噩地活着,然后浑浑噩噩的死去好了。
“我……算了,反正你也不信。”
我好像真的喜欢你。
尽管我说了那么多遍。
萧无役慢慢的跪在简町原面前,探着他的鼻息,感受到简町原已经活不成了。
简町原脑子里面的系统也急得团团转:【我不要!我不要宿主死。】
宿主怎么那么讨厌。
一直一直吓唬他。
现在宿主的魅惑值已经这么多了,明明把魅惑值变成修为,他还可以撑住好久好久,可是宿主被困在了幻境里面。
萧无役的指尖冰凉的抵在了简町原的眉心上,轻轻的吻在了对方的额头上:“没事的,阿简,我入你梦就好了。”
再一睁眼的时候,他看到了阿简的幻境里面是自己。
简町原蹲着抱着膝盖,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他在幻境里面循环了好久好久,幻境里面的萧无役也越来越逼真,渐渐的,他的手在颤抖,他杀不了,他只能抱头痛哭着。
萧无役恍惚的眼睛变成了草食类的横瞳,突然伸出手,往幻境里面的自己刺了过去:“阿简,你不能因为喜欢我而痛苦。”
简町原惶恐地瞪大眼睛,风雨欲来:完了,现在的幻境都已经进化出了两个萧无役,这一个新的还要更加逼真。
达尔文的进化论诚不欺我。
接着,那个萧无役轻轻用没有长指甲的食指和中指拨开了简町原遮到了眉心的头发,坐在简町原面前,脚掌对着简町原的脚掌,躺下,腰腹用力,做了一个标准的仰卧起坐:“对不起阿简,幻境里面的我欺负你了。”
简町原:“……”
很好,自己的幻境都开始从自己之前的梦里面寻找素材了。
但是他还是没有忍住噗呲一笑:"五一,怎么办,知道你是假的,我还是不舍得动你,我们就这样共沉沦吧。"
因为只有在自己的梦境里面萧无役才会用仰卧起坐道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可是他沉溺了:“我爱你。”
含蓄得只在梦里直白述说,也坚定得在梦里都想着说着。
【警告宿主,警告宿主,寄宿体身体机能彻底坏死!!!】
【警告,警告……】

第108章 正文完结
萧无役眼睁睁看着幻境和里面的简町原一起破碎, 无数的碎屑就像是玻璃和刀尖。
“阿简,阿简!”
他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他的阿简被这个秘境吸干了,枯瘦的, 只有轻飘飘的一把, 他抱起阿简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阿简在他的印象里面一直是炙热的,可是现在,他凉得就像是夏日被井水漂过。
或许, 对于阿简来说, 这里就是井, 这些鲶鱼都是井中之蛙。
他愣了好久, 用长时间的愣怔消化掉简町原已经死掉的事实。
最后,萧无役笑了,眼睛却控制不住蓄满了眼眶。
他们说和心爱的人大婚的时候,应该是开心的,应该是笑着, 应该披红戴金。
萧无役摸了摸手上的蜜蜡和绿松石, 抱着简町原一边笑一边说话, 好像简町原还没死:“阿简, 你今天怎么穿着白色的衣服啊, 多不吉利啊。”
没事没事,他的阿简还是很好看。
他自然会用秘境之外那些正道子弟的血为阿简染一身繁华血衣。
萧无役慢慢地走,怕脚步不稳,打扰了阿简小憩。
没事的, 没事的。
他走出秘境, 温以珩几乎一把扑了过去:“师弟呢?”
萧无役瞧着他,目无悲喜,脚步没有停顿:“你们都好该死。”
该死, 该死。
…………
简町原脑子里面好混沌。
颅内空间里面是系统哭哭嘁嘁的声音,还掺杂着其他不含感情的机械音。
【宿主身体死亡。】
【不要,不许,不可以。】
他似乎睡了好久。
又听到了那道冷冰冰的系统音。
【世界主任务进度条60%】
又过了好久。
【世界主任务进度条80%】
【清冷师尊任务3167,世界线崩坏……嗞嗞嗞】
脑海里面似乎过了一道电,简町原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浑身都疼,似乎在长久的沉默昏睡后,喉咙干涩疼得要命。
【宿主,你终于醒了!】
简町原还没有把自己的脑浆摇匀乎呢,就被系统扑了一个满怀。
【宿主。】
简町原去把系统从自己的怀里揪了出来,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手比以前要细小得多。
于是,他胆战心惊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嘶了一声:“不对。”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直到摸到自己的眼睛,简町原差点被吓得一蹦三尺高:【这不是我的身体!】
【你已经死了10天了。】系统苦口婆心:【宿主,你原来的身体已经死了,幸好在身体死了的时候,你收下的所有弟子给你提供了足够的魅惑值,你现在才能继续和我说话。】
其实哪有说起来那么简单。
躯体死了,魅惑值是要归零的。
系统一个人对抗天道,这才把他的魅惑留了下来。
但是他不想说自己的艰辛,对着简町原继续道:【但是宿主你原来的那具身体彻底不能用了,我花了好久才找到另一具可以寄宿你的灵魂的身体。】
【所以,你现在的新身份是一只妖,确切来说是蓬莱的灵兽,叫婴勺。】
有鸟焉,其名婴勺,其状如鹃,赤目,赤喙,白身,其尾若勺,其鸣自呼。
现在简町原是一个话唠的喜欢自己叫自己的漂亮小鸟。
系统继续说:【在你死后的这十天里面,萧无役继续发动了仙魔大战,到处追杀寻找溢清尊者。】
【温以珩辞决掌门之位,去寻找复活你的方法。】
简町原愣了一下:【那现在的掌门是谁?】
系统看着简町原,道:【你看看主任务进度条是不是前进了一大步,当然是大徒弟啊。】
简町原难以置信:【小甲那么老实温吞的性子竟然争得过青云门那班子不吃素的家伙。】
【不是……不是他自己争的,是其他弟子选的,鹤袍上身,生生扶上去的。】
那时,青云门理事堂。
温以珩卸下鹤袍,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掌门之位,看似风光,实际辛苦,要用肩渡乾坤,要明理除邪,心气端正,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温某惭愧,在掌门位时,未引渡青云子弟入正途,未护青云子弟身太平。”
“今吾让贤,有谁毛遂?”
下一秒,辰甲的背后是数十只手,将他用力地推了上去。
他错愕地看着台上,直到温以珩把掌门玉印和鹤氅送到自己手里的时候,思绪还是混沌。
他……不是一直都是宗门里面的透明人吗?
没有二师弟聪明,没有小师弟活泼讨人喜欢,他只是一味讨好众人,什么也没有做出来,但是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随着他握住宗门的传承物,弟子们一起跪了下来。
“班长。”
“大师兄!”
话说出口他们马上反应了过来,现在是掌门了。
“祝掌门,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
温以珩慢慢下山,对他笑道:“小甲,青云门就交给你了,莫要让相信你的弟子们失望。”
至于他,要去万魔域领回师弟的尸体。
落叶归根。
要是师弟回不了家,会难过的。
简町原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恍惚,片刻后终于回过头来。
确实,大徒弟不是最厉害最聪明的,但他是做适合带领保护别人的,虽然各项能力不出众,但是认真负责。
当了那么久班长,能管得住简町原那一班神经病弟子,当个掌门绰绰有余。
他又向系统问道:【那大徒弟和小徒弟呢。】
系统:【小徒弟为了找到把你复活的办法与万相界做了交易,把自己卖给了万相界为金眼先生,现在一人在蓬莱招魂。】
【蓬莱?】简町原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接着伸出一只指了指自己:【这里不就是蓬莱?不会吧。】
系统微笑:【是的呢,你现在就是被小徒弟招来了,只是他招的是魂,只有系统我能给你一个超棒的新身体啦,嘿嘿。要不是他老是把你的魂魄招到蓬莱,我能给你换一个更棒的身体。】
【不过鸟妖真的很棒啦,可以一边飞一边do,飞不走被栓着,关进金笼子里面,金丝雀普雷啦。】
超棒的身体?
物种都变了。。。
够了,黄黄的系统。
面对黄得一往情深的系统,简町原头疼扶额:【那小乙呢。】
那么多弟子,简町原最不放心的就是小乙。
结果,怪不得小乙那么叫简町原不放心呢,小乙的脑回路从来不会叫师尊失望的:他是加亮不加价的plus版不省油大灯!
系统老实回答:【他去加入万魔域了,然后带领魔界大军发动了仙魔大战。】
简町原瞠目结舌:【五一呢?五一就答应了?】
他简直没想到,自己都死了,对方还忙着打群架呢!
别人都是想着复活自己,安葬自己,就只有二徒弟,死了不也给人清净。
简町原这回是真的理解了什么叫气得尸体在棺材里面蹦出来,不仅理解,他现在还亲身尝试!
简町原扑棱一下就爬了起来,头脑清醒,抓着系统就往外面跑。
手上没有董道剑可以御剑飞行了。
幸好系统给自己找的这副妖身是一只婴勺鸟。
万魔域,永夜楼。
还是那群鬼面,没有影子的黑长的一条,幢幢拥挤,空气里面有挥之不去的血雾,朦朦胧胧。
鬼面拥挤,舔舐着粉色的血水.
萧无役仰着脑袋,喉结难耐地耸动,手垂在扶手边,座位的另一边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的手腕上面有一道清晰的血痕,蛊虫趴到伤口上钻了进去,在筋脉里面浮动。
这次的疼,是自己也能感受到的了。
不怪他们说,中情蛊者,钻心一样。
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渗入池子里面,把水变成薄粉。
鬼面兴奋地一哄而上,品尝着属于他的血气,然后就一下就呸了出来:这些血为什么会那么腥苦。
卷毛魔修伸着脑袋,看着面前叫人心惊肉跳的一幕,手都攥紧了:整整3日了,尊上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来。
接着,一条手臂烦躁地把自己的脑袋往旁边一推,冷道:“你挡到我路了。”
“乙道长,你……劝劝尊上啊。”
现在尊上闭门谢客,除了辰乙谁都不见。
辰乙也是一个冷心冷肺惯了的,没有任何要劝慰萧无役的意思,对着萧无役那鲜血淋漓的手臂还能淡然处之。名义上已经是魔教之人,但是对着萧无役也没有几分尊重,如玉面孔下面是九十斤的反骨。
他负手而立,轻飘飘地瞟了萧无役手上的伤口一眼,接着转过脑袋:“人不够。”
“人不够。”
太轻了。
那些伤害了师尊的就应该血债血偿。
当时四大名门,只有青云门参加了清华秘境。
剩下的三大宗门分明知情的,知道秘境里面会发生什么的,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说,或许他们也在等待秘境化为丹炉。
师尊和所有弟子变成丹药的时候自己能分一杯羹。
辰乙睚眦必报。
他突然对着萧无役笑了起来:“我要更多的兵马。”
尊者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必就是他们名门正派“同心协力”地包庇。
辰乙道:“我要杀了他们,当时我拜入魔教,你答应了我的。”
萧无役抚摸着旁边的简町原尸体鬓边的碎发,若无其事的说着:“他好像还活着一样,你说是不是”
辰乙一下子就把萧无役的手狠狠拍掉了:“我说了,不准你拿师尊的尸体做那么恶心的事情。”
萧无役捏着辰乙的手腕,用力,直到听到了腕骨发出了咔嚓一声:“我答应了你的,你也答应了我的,你说阿简可能还没死,但是现在他人呢?他人在哪里?”
辰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腕骨掰了回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他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他唯一承认的这个师尊是借尸还魂,不是原来的那个师尊,
既然师尊能在那具尸体上面活起来,那这次呢?
这次难道就是真的死了吗?
辰乙不相信。
但是他的做法和相信了没有什么两样,好像一直做着所谓复仇的事情。
萧无役不懂。
他就是一只坏貔貅,他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希望好像一点一点破碎,被挫骨扬灰:“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做的事情?你不是说他没有死吗?那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说血债血偿,为什么一直说一命报一命,他不是没有死吗?”
辰乙再一次无话可说:“他没死”,只是一个可能。
他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反正兵马不够,师尊还活着我便把那老狗的脑袋当作贺礼奉上,师尊死了,我就把他剔骨泡酒,给师尊坟头一炷香。”
离开房间的时候,辰乙却还是无力滑倒在地上,师尊要是真的死了,他给师尊上的一炷香会不会被原来那个缥缈峰长老占为己有。
我……想你了。
现在萧无役把手下的魔座全部交给我管辖,我一个一个把那群气焰嚣张的家伙全部全部打服了,但是我没有杀了他们哦。
师尊,我厉不厉害。
心里面的千言万语混混沌沌,辰乙的脑袋好疼,闭着眼睛假寐,不能叫别人看到自己遏制泪水而憋红的眼眶。
接着,小卷毛敲了敲门。
身后是各大魔座,他们畏畏缩缩看着辰乙的面色:"禀告乙道长,我们找到那老头的踪迹了,他藏在不周山,企图给自己炼造新的肉身,已经呆在不周山3日了。"
“哈哈哈……”辰乙哈哈大笑了起来,表情却是晦涩阴毒,好大的脸,拿走了师尊的灵力天赋,还要用赃物来给自己铸造肉身。
他狠狠道:“那我们就打上不周山。”
门外的卷毛魔修继续汇报:“还有一事,您的师弟来了。”
门外面站着辰丙,不过几日,他就从一副活泼可爱的少年模样变得有几分沧桑,浑浊的眼睛间或一轮证明他不是一个死物,慢悠悠地脚步挪着,对着辰乙突兀的笑了起来:“我找到师尊的魂了,我一定招到了。”
好像是疯了。
或者说,没有剩下一个清醒的人了。
他跟着周三庆这一个商人能讨到什么好?
不就图着周三庆这一个"病人"为了康复曾经收罗奇门遁甲永生之术,可是周三庆都一直没有成功,辰丙现在不过几日就说他成功了,那不就是痴人说梦吗?
他们……都疯掉了。
辰乙有点恍惚,他不想像以前一样对着师弟冷嘲热讽,于是他笑了:“好,师尊没死。但是不管师尊死没死。那个老头都要死,总不能让那个肮脏的鳖孙用师尊的修为和天赋作践,搞出一副恶心的肉身。”
一路上,简町原扑棱着翅膀询问:仙魔大战打到了哪里。
听说他死了之后的一天里面,所有人都在争夺他的尸体。
简町原想:不愧是万人迷光环,尸体也能用。
系统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他有些不对:【宿主,你还是有些感伤不是吗?】
简町原愣了愣,说不难过是假的,就算自己现在站在萧无役和徒弟们面前,应该也没有人怀疑自己就是简长老吧。
算了,他摇了摇脑袋,
现在魔君已经打到不周山了。
不知道这个山卡拉怎么就成了两方焦灼的必争之地。
其实认真说,是三方:正派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是由青云门带领的,另一派是簇拥尊者的。
他们说:人人戒备仙魔大战,尊者是为了迎战才走了不得不为的这一招,若是没有魔界,大家缘何自相残杀?
那些进入秘境里面的人如果能用他们的死换取正道出现一个能逆转乾坤的新神,那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
辰甲割席冷笑:“那什么才是正道,你们又比你们口中的魔修高贵多少?”
那板正温润的模样,一如当初的温已珩。
很快就到了不周山,简町原差点被天上的灵剑刺中,吓得他一下就收敛了羽毛,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面前的场景非常诡异:一道灵力屏障里面罩着一群灵修,他们高高举起手臂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
外面是枪林弹雨一样猛烈的攻击,魔修还有一些妖修和灵修一起向着灵力罩发动攻击。
看样子,灵力罩里面的修士都是负隅抵抗的顽强模样。
不过,灵力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下,这个灵力的防护罩还能保持完好无损风的模样。
里面的修士哪来的灵力,答案不言而喻:他们是把自己的寿元一起燃烧了。
简町原感到毛骨悚然。
怎么……怎么会的。
他们在守护什么?花费了那么多修士的生命也死不足惜!
灵力罩的里面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地叫声:“大伙撑住!只要尊者成功渡劫练就不朽神身,我们就能反败为胜了。”
是尊者收留了他们,把他们带到各大门派里面学习功法,尊者就是他们的神,神做什么都是天理。
简町原彻底傻了。
好的老师……怎么能是弟子的神明。
防护罩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怒吼,一个白发苍苍的魂灵慢慢膨胀,变成了接天的怨气。
看他怨气的形状,简町原一下子就了然了:那是尊者。
他失败了。
“哈哈哈……”疯魔了的怨气开始横冲直撞,吞噬天地一样“我失败了,我又失败了,怎么可能?怎么会呢?”
“怎么会???”
“不不不,一定是因为我吸收的东西不够多,一定是……”
他喋喋不休,怨气闪烁着血红的光芒。
“我不服!我不服!!!”那怨气竟然是先从防护罩里面开始发狂,在一声一声地惨叫声之后,防护罩里面的灵修都被吞噬。
尊者已经完全魔怔了,他难以置信,自己苦心经营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是功亏一篑:拿萧无役炼蛊的时候,他没有想到最后他赢不了他培养的蛊。明明是他养大了他,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家伙无能为力。
后面鱼跃龙门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自己连肉/身都没有了。
现在……他要的只是把自己的身体要回来,为什么不可以。
他德高望重,他是天才,他为什么不可以变成神。
既如此,一定杀的还不够多,若是用天地间所有的灵修魔修妖修为药,那……一定一定够了。
想到这里,那团沸腾着的怨气逐渐实体化,接着睁开眼,血盆大口的舌面上还嵌入很多会转动的眼珠。
他把站在自己面前守护着自己的修士一口吞下,不停的咀嚼,发出了桀桀的笑,狰狞恐怖的牙齿上蜿蜒猩黄的粘液,随着他咀嚼的动作,血肉模糊。
简町原看着,眼睛猩红,没忍住呕了一声。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把那伙灵修当成自己的弟子,只是把他们当成垫脚石而已。
现在那家伙膨胀起来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清华秘境惨死的鲶鱼精的血肉拼合起来的。
“不够,不够!”桀桀怪笑的怪物的眼睛瞪着,没有眼睑,不停的转动着眼,把目光停留到了和他作对的一众修士面前。
“既然你们与我作对,那就用你们铸就孤的大道通天之路!!!”
“哈哈哈……”
在简町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率先冲出去了一道身影。
身量不高,瘦瘦的,但是在关节处都有浮肿:“青云法相!!!”
一个修罗一样的法相天地就在他的背后,有9层巨塔一样高。
看那人的眉眼,简町原可以认出是温已珩。
原来师兄没有用易容驻颜的术法把自己变成一个胖子时,是这个模样的。
温柔清浅。
温已珩从容,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尊尊者,可他一直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啊。
他微微笑了起来,他的寿元不要命燃烧着。
“真的是,原来一直得把灵力省着,要养着青云门呢,现在终于可以酣畅淋漓的打一架了。”
“把我的师弟,还给我!!!”
简町原几乎是哭叫了:“师兄,师兄……”
可惜离得太远了,他什么也听不到。
温已珩的法相天地是一个拿着秤杆和宝剑的帝王,秤杆在他的手上,丈量天地太平善恶,宝剑在他手上,斩断妖邪不公。
他抹了抹燃烧寿元时不自觉从嘴角流下的血,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那尊者变成的怪物酣畅淋漓地大笑起来:
“师叔,我送你死。”
其实,青云门已故的老掌门,还有死掉的最强铸造炼器师南湘子都是尊者结拜的师兄弟。
他们一起研究成仙之法。
青云门老掌门和尊者那时都魔怔了。
为什么青云门是一块魔沼,因为一开始他们决定让青云门作为一个蛊洞,温养一群弟子成为他们成神的养料。
甚至南湘子一开始锻造测灵石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寻找有谁具有灵力,可以作为他们三个成神的“药材”。
测灵石越来越精细,也是为了更好地将“药材”们分为三六九等。
南湘子第一个与他们割席决裂,他良心发现,亲手把测灵石全部毁了,但是让最后的作品在尊者手里。
接着,他被尊者和老掌门一起杀了,对外说他是自缢而亡。
老掌门原来也会和尊者一样变成怪物的,可是他遇到了温以珩: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会亲亲热热地叫他师尊,经年雪彻的内心头一次得到了温暖。
他不舍了,亲手压着青云门这块魔沼,为了温以珩,甚至向尊者讨要了一个最适合做炉鼎的孩子,将那孩子收入门下,变成了温以珩的师弟,留给温以珩以后使用。
那孩子就是简町原。
温以珩奋力一击:“你去死!!!”
“师兄!”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里面同时出现了好几道巨大的法相,血雾连成了好几片。
是萧无役和三个徒弟。
简町原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系统,把魅惑值全部换成修为。】
巨大的婴勺鸟腾空而起。
萧无役率先反应了过来:“阿简……”
他永远不会认错。
不管阿简变成了什么样子。
温以珩的灵力维持不了他的法相,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空中高高坠落。
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样的呼喊声,被柔软的东西托住了。
简町原用羽毛托着师兄的身体,还在笑:“幸好师兄你的本相那么轻,不然我就载不动你了。”
渐渐地,笑意也遮挡不了眼泪:“师兄……”
“好……师,弟。”温以珩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我要睡会。”
辰甲和赵明台接着了温以珩,摸了摸筋脉:“没事。”
他似乎不敢认,尝试地叫了一声:“师尊?”
简町原再次一跃而起:“闭嘴,先保护好你师叔。”
下一秒,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温以珩抓住了,对方把自己手里的剑递到了简町原手里:“替我灭了他!”
简町原觉得这把剑好熟悉。
拿到手里才发现,那是在赵明台筑基的时候,辰丙送给他的。
这是由南湘子老前辈铸造的法器。
那时赵明台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且慢!
他有点呆愣。
赵明台脱口而出:“当时南湘子前辈被那怪物杀死之前亲手锻造了这一把剑,就是专门克他的。”
他赵明台于修行上天赋低微,但是简长老让他知道他不是一块朽木,不是烂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不能修炼,但是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注意力专研一件事情。
这把神器的真正妙用就是他在南湘子前辈故居里面摸索了十天才发现的。
“师尊。”
简町原微微敛了敛眼睛,目光晦涩坚定:“好。”
他拿过剑的时候,手心在微微颤抖。
萧无役和三个弟子用灵力给他开了一条通往那团沸腾怨气的道路。
身后镀着金光的羽毛飘荡着,他的两腿修长,身姿优雅,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冲到了那怪物的面前,到了怪物那颗古怪的大眼睛的时候,简町原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是简町原,我来送你死。”
“简长老?”
“师尊?”
“他还活着!!!”
【魅惑值+200】
【魅惑值+200】
怪物似乎难以置信,发出了爆裂一样的嚎叫声,攻击越来越发狂迅猛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你还活着?你这是什么?”
“是新的肉/身!?”
“凭什么我用了那么多东西和精力都没有得到肉/身,你却能轻易?为什么?”
在他歇斯底里的空当里面,简町原出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刚刚后台魅惑值飞快的攀升着,这个数据,系统忙了那么多年了都没有见到。
它张目结舌的时候,简町原颔首对他说到:【现在把魅惑值全部变成修为。】
系统难以置信,就现在这个魅惑值要是全部变成修为的话,就远远不是一个化神期大圆满可以收得住的了。
这个世界修行的最高境界就是化神期大圆满了,在化神期大圆满之上会是什么?
那不就是……神?
【太装了!】
【太爽了!!】
【就这么办!!!】
上上上!
系统雀跃,魅惑值和撒花一样往天上抛。
下一秒,天色异变,越来越高的层云被光割裂,天上降下了数以万计的劫雷,比之前尊者鱼跃龙门遭受的那一场还要激烈得多。
他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恐惧的痛呼。
似乎在难以置信,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人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深厚浩渺得好像海一样的修为。
为什么在劫雷里面他完好无损。
难道,他才是真的成神了吗?
且慢剑汇聚着雷霆万钧一样的雷诀,简町原向怪物的额心重重地刺了过去,听到了对方的骨头一寸一寸碎掉的声音。
他歪了歪眼睛,瞳孔里面是灿灿的金光,背后的翅膀接天一样巨大。
轻笑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话那么多。”
看着在空中坠落的尸骸,简町原轻声沉吟,为什么呢?对啊,为什么呢?
他扭头看向底下看向自己的热忱的目光,想起自己还是教导主任的时候,三尺的讲台下面也有这样的崇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雪亮的,没有两双是完全相同的。
不同的眼睛里面却是相同的少年风光。
或许,因为吾师道也,
“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正文完结!等我番外!

温已珩在缥缈峰门口的翠竹边盯着院子里面的简町原, 差点跳脚。
他还拄着拐杖,一醒来就一瘸一拐直奔缥缈峰来,却见简町原好手好脚在院子里面猫着腰, 魔尊还在简町原的身边端茶送水, 就差把尾巴摇起来了。
温已珩想闭目,却觉得又舍不得闭目,面前岁月静好, 霜白穹苍下是另一片柳暗花明。
那一战之后, 简町原属于婴勺鸟的身体受损, 幸好萧无役花了大价钱把周三庆从万相界找了过来, 把自己一直保存的尸身复原后才让简町原可以魂归原体。
毕竟是使惯了的身体,换回来后,简町原腰不酸腿不疼,刚刚被萧无役推出来放风就被温已珩撞了个正着。
温已珩拄着拐杖上下打量着简町原好久,确定对方是真的没有问题而不是回光返照之后, 温已珩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吊到了嗓子眼上的心脏落回了肚子里面。
心细如发好比温已珩, 他体贴道:“既然师弟你现在好了, 该告诉小甲他们了, 也不能叫他们一直提心吊胆。”
“等等。”简町原突然出声把温已珩喊住,掰着手指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来着。”
温已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觉简町原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放不出好屁, 他立马警觉的把头一抬, 戒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拐杖在地上蹭蹭蹭移动地飞快:“你要干什么?又怎么了。”
简町原把舌头一吐,脸一歪, 装得口吐白沫像偏瘫,竖起一只抽搐的手指头,惟妙惟肖地对着温已珩道:“师兄。你去和弟子们说我没好。”
“胡闹!”温已珩不害怕了,也不后退了,拐杖蹭蹭蹭就往前面杵,好想一拐杖把简町原弄到真的口吐白沫:“现在大家都在关心你,你这又是做什么?”
他就要拿着拐杖在简町原脑壳上指指点点比比划划,萧无役面无表情的挡在了简町原面前,温吞的看着温已珩,似乎是不满一样瞪着对方:“阿简说他没好就是没好。”
温已珩的拐杖立刻调转反向,他现在想敲敲萧无役的脑壳,看看能发出什么闷沉的水声:“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不愧是魔尊,神金一个。
温已珩愤愤不满地把拐杖收了起来,想了想,自己作为一个体面人,可不能老是想着敲别人的脑袋,万一让别人本来就不富裕的脑容量雪上加霜了怎么办。
他是一个文明人,还是一个现在受伤了的文明人。
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一向是温已珩鄙视的,要是人人如此,人和妖魔有什么关系。
于是温已珩又看了一眼萧无役:“……”
觉察到对方理直气壮的目光,温已珩终于还是忍不住闭目了。
他差点忘了,这家伙不就是妖魔?
于是他闭着眼,不愿去看面前惨不忍睹的东西,最后还是忍不住啐一口:“你倒是说说他现在又哪里可以看出来他没好。”
简町原还在给院子里面的竹子浇水,一点也没有预料到萧无役接下来会如何语出惊人。
萧无役掰着他的手指头,轻飘飘的磨了磨他的指甲。
原来他还保留着大拇指和小指头上的指甲,现在只剩下一个大拇指盖儿,他振振有词的分析:“以前阿简能吞下我的四根手指,现在只能三根……”
话音未落,刚刚还在假装自己弱柳扶风的简町原一个飞跨,姿态要帅,动作要快,一下子就捂住了萧无役还要继续述说的嘴巴。
尴尬地对着温已珩叫了一句:“他胡说的。”
温以珩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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