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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小龙虾冰淇淋)


在邓念忱重新恢复往日的语言能力,不再试图屏蔽郗寂的信息,不再强撑着,他口是心非的说不在意,实则始终倾听任何有关郗寂的点滴。
他们像是在吵一场旷日持久的架,没有一刀两断,没有再无牵连。邓念森没有试图做出对待病人的那些举措,他只是经常谈起郗寂,因为在元旦的那天,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邓念忱害怕的不是被郗寂扔在原地,他害怕的是再也不知道郗寂的去向,那才是真的被郗寂剔除出了他的生活。
在下暴雨的一天晚上,邓念忱躺在床上,听着呼啸的风、砸在窗户上的雨声。他经常失眠,思考很多事情,以往无论是拼凑一切静静等待天亮还是那些调皮的瞌睡虫给他短暂的恩赐,睡上那么一两个小时。别人的闹钟响起,邓念忱便像往常一样,因为回忆中拥有一切,拥有让他继续生活的巨大勇气。
或许是暴雨扰乱了他的节奏,或许是雨势形成帷幕,他想不起来郗寂那天和他撑一把伞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了,用尽各种方法,拼凑一切,串联起故事,无论怎样,他单单想不起来那句话。他记得郗寂穿的是天蓝色卫衣,深色牛仔裤,没有戴卫衣的帽子,郗寂负责撑伞,手心很热,伞是向他这边偏的——这是他在回忆中发现的,第三视角让他看见郗寂弄湿的手臂,却始终没有让他想起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想到雨声渐渐平息、梦话声没有再响起,鸡飞狗跳的早晨,骤然降临的傍晚,思考到心律不齐,焦虑到逆着时差猜想郗寂会不会生气。那是他第一次登上学校的心理咨询网站,预约最近的时间,他要找个安全的陌生人倾诉,他要向自己倾诉。
他开始听到郗寂的名字,在某个平静的晚上,在结束最后一节晚课站在车边的时候,邓念忱想起郗寂说的是:“邓念忱,你会爱什么样的人?”
回头来看,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但当时的邓念忱以为这和他们平常故作正经的玩笑话没什么不同。他回答的是——我喜欢我女朋友。接着说:“爱这东西,不用现在立刻想明白,理清楚,我们还很年轻,不是吗?为什么要着急呢。”
郗寂点点头,自然的说起数学课上那道概率题,像是没提起过深刻的话题。
邓念忱的眼泪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冒出来,刺激着眼眶,掉到座椅上、掉到地上,成为郗寂胳膊上的那块雨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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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还是会慢一点节奏,最近在努力学习简洁语言了,但还没什么成效,叹气~

“他回来了,见过面了,近乡情更怯了,情绪又开始不稳定了。”
邓念忱一口气说出这些,对方真正发问之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是这两年始终存在的那个沙漏带给他的安全感。
他们一人占据一个沙发,对方自然地翘着二郎腿,说:“你想要分享哪个部分?”
“我今天通过参加一个辩论会攒够了二课分。”
“恭喜你,那个演讲好玩吗?”
邓念忱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有天路过广场,看见社团的人在宣传。
“那么大的招牌配上苦情歌很难不驻足,无论你曾经爱过恨过还是错过,这次不要忘记看看这里的风景。实话实说,他们的宣传手段还不错,不然怎么你也去了呢。”
邓念忱看着沙漏不断变化,他的注意力不那么集中,大拇指上的皮脱落了一些,是他自己造成的结果。
“所以你们赢了吗?”
“没有赢。”
“爱过不是获胜者,那估计是最难忘的是错过,别看网上那么多人叫喊着恨比爱长久,真面对这个问题想起来的还是深爱或者幻想中会深爱的那些往事。”
“你会选哪个?”
“我啊,爱她的时候愿意只待在她身边,当个垃圾桶、当个玩偶,当个没有任何思想的东西,什么都行,只要待在她身边。分手后的第一个月,我恨死她了,我求和的时候已经非常非常卑微,找不到任何自我存在的因子,但她还是不在乎。等到半年后,我们在地铁站台相遇,不算相遇,只是我看见她了,我突然想到我们错过这么久了,我一看她的背影,看她走路的姿势就能够判断她最近过得不太好,在她被别人撞了一下肩膀,却先道歉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畅快,前任过的比自己差,不是应该开心?完全没有,第二天给她打电话,我说:随便你给我递一个台阶,哪怕你只是说一句对不起。”
旷日持久的停顿,邓念忱做个捧哏,询问:“然后呢?”
像是对过了暗号,云淡风轻地接着讲述,“她说我有病,挂了电话。”
“不过她第二天给我发了个短信,说对不起。”喝了口水,笑着对邓念忱说:“你是不是以为后面的故事是什么和好如初,收好彼此身上的刺,幸福像是童话电影的结尾一样简单。完全不是,我们又分手过两次,每次都以为是最后,每次都会和好。很多人问这有什么意义,意义可能是她会主动发消息说对不起,她开始相信爱只是爱,没有目的。”
沙漏的沙子掉了一半下去,邓念忱问他:“然后呢?”
“然后我上个月跟她说结婚,她吓得直接搬了出去,估计下个月会给我答复。”
“她会答应吗?”
发自内心的自信是能一眼辨别的,他说:“会的,她在感情上总是慢半拍,但总是能赶上来,所以只要等着,守株会待到兔子。”
“没有两个人的节奏会完全一致,她说爱的时候你没听到,你说爱的时候她刚好耳鸣,关键不在于爱的时机,在于有没有人愿意等一等。”
沙漏变成脚重头轻,时间到了,病症解决了吗?邓念忱道别之后看着下一个人进入房间,他没有讲述故事,因为这三个月中没有情节增添。
手机发疯似地传来声响,从上往下浏览,需要反驳的只有一点:他最近不谈异国恋。
相隔不久的正式家庭聚餐,每个人都有正式的装扮,约在经常去的那家酒店,庆祝邓念心和邓念森的二十八岁生日。邓念森比邓念心早出生半个小时,是天生的哥哥,他对邓念心的保护体现在方方面面,甚至不需要长辈的引领和教育。邓念心没什么明显的叛逆期,接受照顾,她好像一直分得清保护和控制的界限。她很多时候会站在邓念森的身后,她会怕生、会不知道如何应对别人的热情和冷漠,但邓念森会解决那些,邓念森是始终周全的那个,是孪生的另一面。
邓念忱出生之后,邓念心没能自动成为姐姐,她害怕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姐姐。她在产房门口坐着,她问邓念森他是怎样成为一个哥哥的,为什么能够面面俱到,她握着邓念森的手微微发凉。
邓念森握紧她的手,他说:“你不用成为姐姐,也不用害怕,他会学会爱你,然后你会确定你能爱他。别怕啊,邓念心。”
然后邓念心当真不再害怕,她当时思考着这世界上最困难的问题,她不知道邓念忱会不会爱她,但她知道她还是会收获很多爱。
邓念忱举杯的时候问:“怎么样,快到三十岁,感觉怎么样?”
邓念森喝了一口红酒,说:“会不会说话,这不是刚二十八岁,怎么在你嘴里成了三十岁。”
“三十岁很好啊,我再也不会被当成小丫头片子。”
邓念心刚进入工作的时候,明明已经研究生毕业,仍旧被当作办事不牢靠的孩子,不是会被原谅的那一种,是被讨厌的犯错的熊孩子。在新的设计图被甲方返回的时候,她下班之后请邓念森和邓念忱吃饭。那是个大冬天,他们找了个家矮桌烧烤,坐在矮凳子上,常温的啤酒已经足够冰凉。邓念森没有拦着他们,只是自己不喝,等到邓念心再也喝不下一口,说:“邓念森,为什么工作这么困难啊?我以为研究生已经很痛苦了,怎么遇见的甲方都是,嗯,怎么说。”
“没关系,你可以说他是神经病的。”
“嗯,他真的是神经病。我已经改了三十版,各个方面都改了,砖的样式改了五遍,他说还是只喜欢最开始的那种。他说招标很重要,老板说把这份工作交给我是信任我,他只是看我是新人,能够全盘接受一切,不敢辞职。”
邓念心把外套穿上,抓着自己的围巾,“实在不开心,干完这一单再辞职,因为你不会放弃任何已经开始的事情。”
邓念忱只喝了两瓶啤酒,还很清醒,还能给出中肯的建议,还能控制想念的频率。
“你不是不敢辞职,你只是想要证明你能一个人做好所有事情,证明自己足够独立,是吗?”
这是邓念森第一次和邓念心谈起这个话题,从她拒绝进入父亲的工作室,找了个别人眼中还算不错的工作,真正迈出舒适圈。不那么适应的是邓念森,有两个月没见面,即使见面也没说上几句话,邓念心忙到脚底板不连地一样。
“对啊,我当然要独立,我不可能一直躲着,成为被保护的那一个,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不能永远害怕一切未知。我很羡慕你这么勇敢,我也想勇敢点,不可以吗?”
“可以,但我们可以不要选择这么笨拙的方法吗?”
邓念心没有喝醉,只是有那么点神经昏迷,只会说实话:“不可以,我不聪明。”
“你很聪明,邓念心,你同样很勇敢,非常勇敢。”
邓念森手里的纸被放在桌子上,给邓念心抽了两张,递给她,“擦擦手上的油,全被你摸到围巾上。”
“我又不是傻子,手没放在围巾上,这是放在空中。”说着,接过纸巾,接过隔着四个月的信号。
回家的路上,邓念森负责开车,邓念心靠在邓念忱的肩膀上睡着了。他原本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后来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把话留到家里的客厅,他和邓念森说:“哥,要和爸说吗?”
邓念森坐在沙发上抻腿,“你猜他会不知道吗?你猜他们屋里的灯现在是黑着的还是亮着的?”
邓念忱点点头,“但我猜他们最后还是不会插手,因为姐不想任何人掺和进来。”
“对,所以啊,这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当一个姐姐。”
一如既往的那家蛋糕店,是他们最喜欢的口味,邓念忱点蜡烛的时候说:“许愿。”
十九岁生日,邓念森让邓念忱许愿,他当时想说许愿对他不再有效。他十七岁的生日愿望被毁掉了,他十八岁的生日愿望没有任何成真的可能,许愿有意义吗?邓念森说:“这可能是有数量限制的,在生日歌没有停下之前许下十个或者是一百个愿望才会有可能实现其中一个,其实这是个竞赛的游戏,许愿少的人自然不会实现,多许几个,说不定我们会成功找到那个临界点。”
好像一首生日歌最多可以许二十个愿望,那么四十个愿望中有些部分实现了,或许上帝真的设置了临界点,只有真心相信的人才能好运降临。
谷雨清在孩子们许愿的时候看向邓寰宇,很小声地说了句:“时间真快啊。”
握紧对方的手,“他们都真的长大了。”
不用虚张声势的讨要独立,他们用自己的选择对抗“温室效应”,迈出第一步之后再也没有回头,哭着、笑着,总是一路前进。
他们俩都喜欢小孩子,不是只能看见孩子可爱的那一面,相反,他们一直知道孩子有另一面,吵闹的、大喊大叫、无法控制自己意志的,他们一直都了解那些。但还是喜欢孩子,喜欢那种纯粹的生命力和远胜于大人们的感知能力。
或许因为他们在隔着不远的地方上学,却几乎从未见过对方,他们不是普世意义上的一起长大,但回顾人生的选择,有很多机会可以相遇,他们可能有过擦肩,却始终没有碰面,直到大学报道的那个清晨,他们出于各种原因等在学校门口,邓寰宇向谷雨清介绍自己,他说:“我叫邓寰宇,建筑学院的,很高兴见到你。”
后来,谷雨清回忆起来说,她习惯性拒绝别人,但是没有拒绝邓寰宇。她说那个时候或许真的有神秘的力量,还不被称作鲁莽,她找到另一半磁铁。
所以,邓念森习惯主动出击,即使还未真正成功,但是那个人或许正在五百米外考虑晚上到底要吃什么,他在预演那次相遇,那个百分百匹配的人一定会出现;邓念心热爱观察,分析不同的人的恋爱方式,但她不想迈出那一步,她要保留一部分舒适圈;邓念忱相信尝试的力量,他以前认为对的人是万里挑一,如果从不比较,凭什么出现那个人一定是对的呢,他在十八岁之前谈很多恋爱,已经把这辈子的恋爱都谈完了。恍然大悟,有些人从不在比较的范围之内,真爱降临的时候悄无声息,它离开之后才意识到它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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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生日的时候多许一些愿望吧,万一这是个竞赛游戏呢。

在云城降落的时候,邓念忱认为自己距离发疯的标准不算太远。他自然可以找到一些奔赴至此的理由,譬如学校安排异地空气监测,他为了认真完成学校的作业,从南到北用最严谨认真的态度探究纬度对季风的影响。又或者是大四假期太多,他来云城旅游罢了。其他人和事情千万不要自作多情的认为这趟航班和他们有任何关系,这是邓念忱对自己的安慰。
他在出站口的休息区坐着,他没带行李,没带电脑,只带着手机和充电器。手机电量仍旧充足,他仍旧固执地连接电源,人来人往,很像是回到了郗寂十八岁生日那天。十七岁不到的郗寂一个人去芝加哥留学,他没有和邓念忱讨论过那所学校,没有谈论过托福雅思GRE,甚至从来没有谈论起芝加哥这所城市。但他走得多么决绝,换了号码,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弃用了邮箱。只有邓念忱瞬间联系不上他,无论是声嘶力竭的愤怒还是低声下气的求和,郗寂全盘无视,没有任何回应,没有在意不在意,郗寂变成黑洞,所见之物皆会变成无物,吞噬一切,没有丝毫回响。
花费半年时间消化被甩掉的事实,邓念忱是个成年人,要接受成年人之间相处的变态法则,他才是过了可以无限拒绝的年龄的那个人。这是继郗寂十岁生日之后他们第一次没有在一起过生日,邓念忱分不清这是对谁的惩罚,他在郗寂生日那天从早上应激到晚上,十二点的钟声敲在他的头盖骨上,由于时差敲了一遍又一遍。他一会恍惚看见庆祝的烟火,一会神智不清的想着郗寂想起过他吗?
郗寂会怎么庆祝十八岁的生日,邓念忱曾经以为自己会清楚他的一切行动路径,像是了解自己的掌纹,后来发现这些都会变的,他的爱情线会断在某个地方。
邓念忱逆着时差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却没有进入郗寂学校的勇气。他等候在学校最大的门对面的咖啡馆,连续喝了三杯无糖的冰美式,像是在做视线扫描,寻找一个正脸、一个背影,邓念忱想即使只是一个衣角,他也能认出来,他肯定会认出来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牵着手的、打闹着向前走的、闷着头始终独行的,很多很多人,来来回回到邓念忱开始犯困,但他确定始终没看到郗寂。他想要避开自己时,处处都是天时地利人和。
这是类似的场景,只不过邓念忱这次有时间思考,在电量到达100%之前,他会窝在机场思考,如果不去的话,便是他选择错过,而不是被抛下。如果去了一无所获他就又被抛下一次,他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自己底线的原因是什么。他每次都着重思考,每次都找不到具体理由,用什么虚妄的指引和心之所向勉强解释。
他这次有很长的时间,刚过中午十二点,他没那么困,也不太饿,他要找个说服十八岁和二十一岁的自己的万全的理由。
手机充满电量,从相遇开始,直到最后,在脑海中制作表格。邓念忱发现他始终没法释怀的是郗寂曾经非常偏向他,无论他做错什么,郗寂在当下的那个时刻只会站在他这一边。无论事后他们分析这件事的时候会有怎样的结论,但邓念忱从未孤立无援过。郗寂很少真正生气,小打小闹、装模作样的那种刨除,他好像从没对邓念忱发过火,没说过任何狠话,不会用他们的关系要挟他,他看上去像是没学会讨厌邓念忱。所以,他是怎么学会伤害的,邓念忱想不出来答案。
如果不是手机铃声响起,邓念忱没意识到电量已经完全充满。看到陌生号码还是不受控的心脏加速,即使知道不可能,还是会在短短的三十秒内思考真的没有可能吗?真的不会是他的号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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