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有只伞)

秦卓枫看了眼林尔身后的人，继续嘲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当圣父啊，什么事都要管。”
“呀！”女生一听，惊讶地喊了声，语气说是好奇不如说是讽刺：“原来他就是老公你的那个私生子哥哥啊，原来长这个样子啊。”
女生一给了定位，其他三人也跟着讥笑起来。
“原来就是他啊，长着这么一副死了爹娘的晦气摸样。。”
“私生子嘛，都长这副娘们唧唧的样子，跟狐狸精一脉相承。”
“什么品学兼优，能当小三的女人生出的孩子肯定跟她一样没道德没素质咯。”
林尔没把他们的话当回事儿，有些人总喜欢对不明的真相妄加言论来追求心中的优越感，以及与自认为同类的共存感。他侧首对着身后的男生说了声“你先走吧”，男生有些迟疑，林尔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说：“没事的，你快去看伤。”
男生虽然不忍，但不想再经历一次毒打，歪歪扭扭地赶紧走了。
耳钉男要阻止，被秦卓枫拦了下来。
林尔等那个男生走远了，才看向秦卓枫，语气淡然：“有什么话赶快说完，我还要去吃饭。”
“呵，你还要吃饭呢，我以为你要修道成仙呢。”秦卓枫一看林尔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就来气，跟团棉花似的，软硬不吃。骂他打他都没劲，找不到一点满足感。
“我说，你把性骚扰我女朋友的人放走了，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你们不是已经‘教训’过他了吗。”林尔看了眼女生，又看向秦卓枫，说：“况且真相不明，他也许不是故意的。”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就不是了吗，他明显是为了逃脱罪责而编的借口，这你也信，林尔，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圣父性格真的让人挺恶心的。”
林尔仍是不咸不淡的态度，“你查实了吗，他不是说可以看监控吗。”
秦卓枫神情倨傲：“有什么可查的，我有这么闲还特地为了他一个低贱的服务员去查监控，不管有意无意，他摸了我女朋友是事实！”
“你这种把别人的无心之过当做刻意而为才叫自以为是。”林尔的语气始终温温和和的，没有愤怒，没有卑微，只是一种平淡到一种让人无力可使的冷静。但秦卓枫最讨厌他这种淡漠的性格，冷嗤道：“你还真是喜欢跟人说教！”
“我没有资格对你说教，我只是点出事实。”林尔顿了一下，还是说道：“但你的教养实在有悖一个成年人的身份。”
“你！”秦卓枫气得脸色铁青，旁边的人见状立马恭维道：“别跟他废话了枫哥，他把那个骚扰犯放走了，就得由他来替那个人接受惩罚！”
“算了吧，你们现在可惹不起他。”秦卓枫露出一个嫉恨的神情，阴阳道：“人家现在可是榜上了沈家，说不定那天就嫁入豪门成了贵族，到时候找你们寻仇，你们连尸体都找不到。”
“榜上了沈家？”本欲上前揍林尔的男生停下来，疑惑道：“他一个男的怎么嫁入豪门，当赘婿啊？”
“你是不是傻，意思是他跟他那小三妈一样是个卖的，只不过他妈妈卖逼，他卖屁眼而已，哈哈哈。”黄毛男夸张地笑道。
“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种，他能卖给谁，沈家老爷子吗。太恶心了，他身上不会有病吧。”
几人自以为有趣地一边辱骂一边大笑，像聚在一起的老鼠以为占据的这小小的一方地就是拳世界，它们已然成为统治者，却不知在人类的眼中他们有多么的渺小肮脏。
林尔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自己，可是如果涉及到妈妈，他便不能无动于衷。
“是吗，所以你们这低下的素质和喜欢给人当狗的爱好也是继承的你父母吗？”林尔冷淡地看着几人，丝毫没有怯意，反而在三人面前显露出了更强势的气压。
黄毛脸色半黑半红，骂了声“你个贱种”，上来就要扇林尔巴掌，林尔本能往后一退，却因为踩到不明物而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几人还来不及笑，就听到一个少年急冲冲地嗓音奔过来，“喂喂，你们干嘛呢！”
林尔向后看去，只见一名身穿黑色衣服，一头红毛的少年跑过来，直接站到林尔面前，朝着几人横声道：“你们打他了？”他扭头看向林尔，问：“你没事吧？”
林尔摇了摇头，说没事，慢慢站起来，看着周恪的红脑袋想，上次见他还不是这个颜色。
“你又是谁？”耳钉男盯着周恪问。
“你管我是谁！”周恪比他还拽地怼回去，质问道：“你们是不是欺负他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就敢动，不想活了你们！”
“你这小屁孩是谁？怎么林尔跟你也有一腿？”秦卓枫轻蔑地看了周恪一眼，又看向林尔羞辱道：“林尔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就喜欢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是吧？你们都睡过了吗，他跟那沈家小少爷谁操得你爽？还是——”
“闭上你的臭嘴，瞎他妈乱说什么，我弄死你个傻逼！”
秦卓枫被扑上来的周恪揍倒在地，女孩发出尖叫声，吓得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恪一边骂一边狠狠往秦卓枫脸上招呼，秦卓枫疼得哇哇叫，意外来得太突然，另外三人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要帮忙，周恪和几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女孩一边尖叫一边哭着让别打了，场面一时混乱得像是工地上抢饭现场。周恪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子，但对方毕竟有四人，另外三个还是混迹社会的不良混混，很快周恪就占下风被几人围殴。
“快住手！”林尔上前要去帮忙，手刚碰到周恪的胳膊，就被他无差别攻击往后一甩，整个人撞到墙上，让他晕眩了一会儿。他甩了甩头，拿出手机边拨打电话边威胁道：“别打了，我报警了。”
话音刚落，有两个穿制服的男人就跑进了巷口，边跑边指着这混乱得几个人呵斥道：“警察，赶紧住手！”
三个混混一听到警察，立马停手，拔腿就跑。其中一个警察上前去追，另一个留在现场善后。
林尔把周恪扶起来，他肿了一只眼睛，脸颊出红，嘴角有血，被林尔扶起来后还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对面同样一脸五彩斑斓的秦卓枫。
秦卓枫靠在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身上，吐了一口血水，恶声恶气道：“瞪什么瞪，还想挨揍？”
警察斥道：“闭嘴，你还想揍谁？都跟我回警局！”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

第50章 你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几人跟警察回了警局做笔录，另外三人也被抓了回来。秦卓枫一行人坚决不承认是他们寻衅滋事，倒打一耙说是周恪和林尔在挑事儿。
后来那个挨揍的男生包扎好伤口后也被喊来作证，指明是秦卓枫他们仗势欺人在小巷子对他施暴，警察了解清楚来龙去脉后，要拘留他们，但接了个电话后就只拘留那三个混混了，秦卓枫被他女朋友扶着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用眼神威胁了那个男生。
林尔也猜得到，秦氏毕竟不算什么无名小门户，这种“小事”打声招呼就能摘干净。
离开警局后男生跟林尔道了谢，林尔说没关系，让他别在之前那里工作了，免得被那些人找麻烦。男生说好，跟他鞠了一躬离开了。
周恪看着林尔，莫名有些心虚。林尔看着他这一身完全可以说是狼狈的形象，没多说什么，带他到医院包扎。
到了医院后，林尔才知道自己额角也被磕破了一个小伤口，护士给他消了毒贴了创口贴后，他便去缴费拿周恪的药。周恪虽然看起来伤得很重，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换几次药，好好休息十来天就好。
病房内，医生一边给他上药包扎，一边叮嘱他注意事项。周恪疼得龇牙咧嘴，看到林尔回来，又忙问：“你没事吧？我说你以后遇到那种事走就是了，去管什么闲事呢，你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今天要不是我路过遇到，你现在就得躺病床上了哎哎哎，疼啊医生。”
“疼就长记性，你一个青少年学什么不好，学别人打架！”医生教育道。
“你懂什么啊，我是在见义勇为！”
医生没搭理，继续给他上药。
周恪又喋喋不休：“医生，我这伤严不严重，需不需要住院？需要的吧，你能给我开一个住院单吗，我觉得我可能至少得在床上躺个把月才能好。”
医生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说道：“不需要，都是轻伤，不影响上课考试写作业。”
“诶，不是，怎么会呢，我觉得我伤得可重了，肉痛，骨头痛，脑袋也痛，我可能脑震荡了，要不我再照个CT做做核磁什么的？”
医生懒得理他，给他包扎好就出去了，周恪还不死心地喊了几声，只得到一个无情远去的背影。
林尔看了看他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纱布，把药递给他。周恪接过来之后问他多少钱，要还给他。林尔说不用，周恪坚决不接受，说不能花他的钱，死缠烂打地加了林尔的微信把钱还给了他。
还完钱后周恪就不知道该干嘛了，坐在病床上和林尔大眼瞪小眼。
沉默像沙漏一样滚动，周恪一直没怎么仔细看过林尔，现下这么对视着，莫名觉得他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全身散发着一股清雅温润的气质，长相也是那种让人觉得宁静平和的感觉，他不禁脸红，心想难怪能把沈予槐迷得不知南北。
他视线瞟到林尔左边额角的创口贴，想到什么，忽地心脏一颤，干巴巴地开口："你那个伤——”
林尔摸了摸那儿，碰的时候会有点刺痛的感觉，不碰便没什么感觉。“没什么事，两天就好了。”
“咳，那啥。”周恪垂下眼，心虚地说：“刚才太混乱了，我、我也不是故意伤到你的，你、你可别跟槐哥说啊……”
林尔情绪平平地看了他几秒，说：“我不会说的。”
“那行那行。”周恪放松下来。
林尔见他没什么事了，便准备走，“我要回学校了，你要回家还是留这儿自己看着办。”林尔顿了顿，稍稍放软语气：“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嗐，不用谢，你是槐哥的心上人，救你是应该的！”他摆了摆手，一副义薄云天的傲气神情。
林尔无语，转身离开病房。
周恪也跟上去，边走边说：“对了，还有件事得跟你解释一下。就我堂弟那事儿，也不怪槐哥，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知道槐哥想让你给他当家教老师，但你碍于跟我堂弟有协约在前不能答应他，所以我才让我婶婶主动跟你解约的。”
他边说边观察林尔的表情，见他没有异样才继续。“我承认我这么做是为了讨好槐哥，所以也没跟他商量具体方式就直接去做了。我觉得这就是个小事，你反正要给人辅导挣钱，给谁辅导不是辅导，况且槐哥还能给你比我堂弟高十倍不止的家教费，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拒绝啊。”周恪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但没想到你能生这么大的气，还把气都撒到了槐哥身上，真搞不懂你。”
“后来槐哥已经教训过我了，我也知道自己方式不对，反省过了。槐哥他吧，虽然出生权贵之家，但没什么架子的，反而很讲义气。会帮女生赶走讨厌的骚扰犯，会替班上被冤枉的同学讨回公道，还会帮学校里被校外混混欺负的同学教训回来，他是我认识的最平易近人的名门少爷了，不会做那种用权势欺人的事。”周恪小心翼翼地觑他一眼，试探道：“总之，槐哥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也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就别生他气了吧？”
林尔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什么气，只是因为被欺骗和因为觉得沈予槐的本质和自己所想背驰而感到的失望而已。后来又因为他过于真情实感的害怕和小心而掩盖了这种怀疑，相信他本质的单纯善良。
“我没有生他的气。”林尔说。
“那就行那就行。”周恪放心下来，又商量道：“那也别生我气了吧，看在我这次帮了你的份上，打平？”
林尔没有生沈予槐的气，更不会生周恪的气，他不会让无关的人影响自己的任何情绪。“我也没生你的气。”
“好好好。”周恪开心起来，“你还挺大度的嘛。”
林尔没有理他，出了医院大门准备打车，又听到周恪说：“既然你不生槐哥的气了，那也别再吊着他了呗。你都不知道他看到你跟别人表白的帖子之后有多伤心，天天以泪洗面啊，就这他还坚持把最后一周课上了，那人苍白得跟陪葬的纸人似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入土为安了。”
林尔忽然停下来，看着他说：“你今天晚上应该有课吧？”
“有啊。”周恪点头，“虽然今天星期天，但我们那个变态学校要求我们晚上要去上自习课，有老师坐镇答疑。”
“那你为什么没去学校，都要上课了还在这边？”
“我翘了啊。”他丝毫不觉羞耻地回答，“我连平时正课都不听的，自习课更不可能静下心来学习了。我说真的啊，你要是跟槐哥在一起了，他肯定——”
“周恪。”林尔打断他，声音很淡，却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你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啊？什么意思？”他懵逼地看着林尔。
“什么事都围着别人打转，每天无所事事，没有追求，没有梦想，没有认真想要做的事。一条咸鱼都还有躺平的目标，但你什么都没有，像是在为了别人而活，庸庸碌碌，茫然无措，什么也不会，说委婉点是纨绔子弟，但在别人眼里，跟废物没有区别。”
“你、你！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周恪恼羞得脸红，凶道：“你别以为你是槐哥喜欢的人我就不敢打你！”
林尔丝毫不惧，继续说：“话是难听，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现状在别人眼里到底是很酷还是很蠢。你跟沈予槐年纪差不多，在同一间教室上课，他也没有家里的任何头衔，你们明明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你却总是一口一个槐哥的叫着，连无意给我造成了这么小的伤都要特地叮嘱我不要告诉沈予槐，你看你，跟刚才那三个依附秦卓枫的小混混有什么区别。”
周恪气的眼睛都红了，反驳道：“你、你懂什么，我跟那三个可不一样，我对槐哥是江湖义气！”
“你是学生讲什么江湖？就算是江湖义气，那也是平等的友谊，而不是像你这样把自己放在低位去谄媚、去讨好。你想要得到别人尊重，就得先尊重你自己。找点自己的事情做吧，你才十八岁，还有很多可能性，别把自己未来的几十年都奠定得这么可悲。”
“我是——”
“还有你的头发。”林尔朝他头顶看了眼，嫌弃道：“像个红毛怪，丑死了。”
“你你你你——”
周恪指着他“你”了半天你不出个下文来，眼睁睁看着林尔打了车离开，在原地气得直抓头发。

第51章 红烧猪头
开学十天后，林成磊忽然给他打电话，关心他是不是开学了，还给他打了一笔不小的生活费。林尔只觉得好笑，他都上了快两周的课了才来问，还给他打了这么大一笔钱钱，这目的性会不会太强了。
林成磊那边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语气一股浓浓的疲倦感，现在还在公司加班，偶尔会有秘书跟他说话的声音。
“你还在公司？”林尔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嗯。”林成磊说：“最近公司遇到点麻烦，有些不好处理。”
林尔忽然想到沈云谚的话，心想会不会和他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有关。他“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
林成磊忽然叹气一声，继续说：“小枫也不知道在外面惹了什么事，被人打了一顿，住院好几天了。你秦阿姨天天在医院照顾着，也不给我好脸色。小尔啊，爸爸这段时间真的很累。”
林尔还是单调地“哦”了一声。
那边也沉默了一阵，然后语重心长般开口。“小尔啊，爸爸知道你恨我，但我希望你知道，爸爸一直都是爱你的。虽然爸爸做的很多事让你不理解，但爸爸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你好。”
林尔忍住没冷笑出来，仍是淡淡的一个“哦”来回应。
林成磊大概是想要打感情牌的，但见林尔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便也不知道怎么开始，只好直接切入主题：“下周沈家小少爷的生日宴，你跟爸爸一起去吧，相信沈小少爷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下周是沈予槐生日？林尔有些意外，沈予槐并没有跟他说过，他以为以沈予槐对他的心思，至少提前一个月就会跟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