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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戛然而)


而此时他们更挂心的事情反而远在赛场之外。
“尽快结束比赛,我们还能赶得上幸村的手术。”
这种轻视之语激得海堂长长地嘶了声。
不过这种氛围中间还是有些诡异的插曲在,就如同紧张的旋律中弦乐荒腔走板,拉出了一截格格不入的变调——
“我真的还了!”切原双手合十搓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偷瞅着真田的脸色。看到场边出现的松田,他惊喜地指了指:“人来了来了!不信你问!”
于是松田看着对手学校那边,那个被称为「皇帝」的立海三巨头之一,气势汹汹地从场内走到了他的面前,隔着铁网向自己一脸肃穆地点头:“为我们部员的轻率之举向你道歉!”
松田看了看真田身后给自己使眼色使到眼角抽筋的海带头,福至心灵地拍了拍裤口袋对真田道:“没关系,都收到了。”
33|奶箱计划成果可视化
听到幸村手术成功的消息的时候,松田刚把一团山葵寿司塞进嘴里。新鲜的山葵辣辣的,他鼓着腮帮子嚼啊嚼,刺激的辛辣踏着舌苔直冲鼻腔。
松田轻轻揩了揩湿润的眼角。堀尾远远见到,指着他嘎嘎笑:“谁让你跟不二前辈坐一桌的,吃亏了吧?”
松田没有理他。河村寿司店为了庆祝青学关东大赛优胜,把往日老饕们碰运气才喝得到的秘制麦茶整桶端上了桌。松田啜了口,麦茶竟有种酒酿般的酛醇,入喉以后,心中的波澜就逐渐只余静水微漾了。
“网球就是他的全部,网球就是他,他就是网球,所以他拼了命也要回到球场上来。”松田还记得切原是这样描述自己从未谋面,只久闻盛名的那个人的。
是很令人敬佩的人呢。
松田又拈了一贯青瓜寿司,还是辣的,这一盆都是辣的。在刚开始不知情的受害者荒井路过这桌,见这桌的寿司没人抢并大口炫了几贯,然后红着脸涕泗横流爬走之后,青学其他人对松田和不二的拼桌就敬而远之了。
不二吃得很愉悦,而耐受度很高的松田心态平稳……虽然正常人被刺激到的反应还是有的,他「抱歉」了几声在桌上抽了纸擤鼻涕,分不清此时眼眶中的湿润到底是来源于芥末还是为幸村而感到高兴。
为从未有过交集的人而感动,好像有些情绪过剩。松田又抿了口茶,甩了甩头咽下,决定不想那么多。
喜欢网球的人能够继续打网球的话,实在是太好了。
“松田心情变好了。”斜对面唯一与松田共桌的人,笑眯眯地啜了口麦茶。
乍然间被此刻他最不知如何面对的前辈搭话,松田眼神躲了躲,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不二前辈,膝盖没问题吗。”
“实话说吗,不太好。”
用来装麦茶的波浪形小杯子有点重,斜对面的人落手时在桌上一磕,松田就觉得自己的心钟哐地一声被人敲响,然后直直沉了下去。
他停了筷,口中残存的饭粒都发苦。松田闷声转过去翻自己的网球袋,可惜里面除了运动水壶和球拍,零碎的小东西只有两片创可贴。
他把两片创可贴从桌上轻轻推过去。创可贴是轻薄便携款,松田看到不二卷起的裤腿,光是膝盖上的破了皮的创面都不够两片创可贴遮的,更不用提最初被网球攻击和摔倒擦伤之后,他皮肤上其他的淤伤。膝盖、手肘、小腹、眼侧,松田在看台上时如坐针毡,又强迫自己把不二受伤的每一处地方都记住。
他有些愧疚。他觉得造成这些伤的,大概也有自己一份。
他比青学的任何人都更早更深地接触过切原。甚至比青学的其他人都更早地察觉到切原的剑走偏锋,但他却没能改变什么。
“开玩笑的,没那么严重,”运动长裤的裤腿只掀起仅供一瞥的一个瞬间,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就轻松地被遮去了,不二面色如常地拿过桌上那贯山葵泥堆得最高的寿司,另一只手讲究地用筷子尖沾了些酱油涂上去,“皮外伤而已,如果真的很严重的话,我现在会坐在医院而不是在寿司店哦。”
松田并不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他的心情好不起来:“对不起。”
他听到不二轻叹了声,轻浅得与整个寿司店的庆功气氛过于格格不入了:“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松田有一点惶惑:“我……不知道怎么办。”
“这不是你需要负责的事。”
“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了。松田你似乎对很多事情都如此,明明不是你的问题,你却在认真地反思。这种过强的负罪感似乎不是好事。”
“你还是不愿意说,你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
第三次了。
松田听到问题后闭上了眼,脑海空空,仅剩的唯一想法居然是,这是不二前辈第三次问到这样的问题。
他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直接明确。
“啊!吃得太开心了!”桃城风卷残云了几船鱼肉寿司,颇有成就感地看着高高摞起的寿司盒。
越前难得没忍住好奇,去摸了摸他的肚子,又不解地盯着似乎只摸到了平坦的肚皮的手:“奇怪,阿桃前辈吃的那么多东西都到哪去了?”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啊,可不能告诉你哦。”桃城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拍了拍肚皮,转头看向其他桌的战果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气氛不太对的、人最少的那桌芥末专席。
“不二前辈和松田,你们俩在演默剧吗?”
“不不不,”菊丸扫了眼他们桌上近乎一半的寿司剩余,叉着腰胸有成竹道,“肯定是被辣到了,两个人都为了形象憋着不让鼻涕流下来吧!”
越前不置可否:“想象不出来不二前辈憋鼻涕的样子。”
菊丸哼唧了一下:“我们可是一个班的同学呢。”
这下连海堂都震惊了:“所以英二前辈真的见过吗!”
“他见没见过我不知道,但是我见过他口水打湿数学书的样子,是吗英二?”不二原本还等着松田回话,见这边势头不对及时挽救并且把烂摊子踢了回去,“连书封都泡皱了。”
“啊啊啊,”菊丸十指笼住着自己的脸,想不到不二简单两句话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努力在脑中狂翻旧账,也被他一拍脑袋想起来一件,“他算术题做错了还超有信心地给我递答案害我被骂!”
觉得不二过于高深而一直对他抱有遥远的敬意的一二年级生:震撼!
“如果英二不是在数学课上画猫猫超人就是把所有的零都涂黑了的话,那一题想必你也是可以自己做出来的吧?”不二难得城门失火,回击很迅速。
越前:三重回击里找不出任何一种诗意的语言来描述此时此刻的回击。这已经是纯粹的互相揭短看谁的台子先垮的战争了。
松田原本被不二问得心里一团乱麻,却没想到僵局忽然就这样不经意地被解了围。
他有点抽离,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与纷纭的争执,忽然被一副白花花的黑边方框眼镜捕捉到了。
那副眼镜他可不陌生,毕竟是他亲手从水中找到的「亮光」。只是此时此刻,乾前辈盯着自己看干什么呢?
“松田,你现在的身高是多少,数值有测过吗?”
很突如其来的问题,的确是乾前辈的风格。
乾略微转过了头,方框眼镜上的反光便从一角挪到另一角:“似乎长高了不少。生长痛呢,现在还频繁么?”
松田目光轻微地浮动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每天都会吃的补钙剂,每次旧的一瓶补钙剂见底时奶箱里便会出现的新的一瓶,还有两个月来喝的比他前十二年加起来都多的牛奶。
“好很多了。”
菊丸耳听八方,跟不二互相扔嘴刀子扔到一半觉得胜算不大,果断把注意力转移到这边的有趣话题上来。他一脸「明明是我先发现」的表情把乾挤开往身后扒拉:“我早就注意到了,小辫子比小不点都高了!”
越前:“不要拿我对比。”
菊丸兮兮笑了两声,转头叫河村:“阿隆你们家有身高尺吗,长卷尺软尺也可以!今晚正好帮乾更新一下松田和越前的身高数据吧。”
“不要。”越前反对。
“反对失败。”
“啊那个,”河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河村父亲就抱歉地挠了挠后脖颈,“我们家的长卷尺早上刚被隔壁街的鱼生店借走了呢,他们说要用来测量新捕捞的一批金枪鱼的长度,现在还没来得及还。”
“不用那么麻烦,越前的身高是151厘米,这项数据决赛前刚更新过,就算考虑进决赛期间人体的生长水平,也只有最多一毫米误差。”
越前:“前辈阴阳怪气的啊。”
乾间歇性失聪般轻巧地忽略了越前的吐槽,他站了起来走到松田身后道:“让松田和越前背靠背比一下,两个人的身高差用普通直尺测量,算入差值就可以得出结果。”
于是茶足饭饱的两个一年级被前辈如同小鸡仔似的拎了起来,背靠背站在一起。菊丸还把越前的帽子摘了,说这个压身高。
松田和越前头碰着头,有些不太自在。他不太适应被众目睽睽审视的感觉,虽然前辈们的目光并没有恶意。
这种紧张的直接后果就是——
“哎呀不要驼背。”离他最近的河村过来关心地拍了拍他的背,差点把松田背拍折。
松田应要求昂首挺胸了起来,结果越前被他翘起来的小辫子戳得头一歪。
两个一年级生的头像跷跷板似的你前我后你高我低。期间越前几次拒绝配合想跑,又被学长们摁着头站好。松田手忙脚乱地拆了发辫,后脑勺的头发像狼尾一样乖顺地垂了下来,总算安宁。
“2.5厘米,”乾把学习用的小直尺戳在越前的头顶,然后目测松田的头顶在直尺上达到的刻度,“那么松田的身高是153.5厘米,奶箱计划卓有成效。”
大石欣慰地看着直尺上的刻度,忽然眼眶湿润了起来。仿佛今晚他们不仅仅是在庆祝关东大赛惊险的优胜,还为某时某刻播下的种子发了芽、迎着风奋力生长而喜悦。
“奇怪啊奇怪,那越前怎么没长,”桃城笑嘻嘻地揽过被当作无聊的身高标尺而臭脸的越前,“碳酸饮料喝多了吗?”
松田鼓励地看着越前,努力开导:“是厚积薄发吧。”
“咚咚。”高兴得有些彻底,大石捏着手里的麦茶杯子,醺醺然地敲响了寿司店的小几。
麦茶的波浪形小杯被夸张地举高了,这个身负重任的代理部长举杯一一敬向所有社员:“为153.5厘米干杯!也为接下来的全国大赛加油而干杯!”
“干杯!”
「为153.5厘米干杯」这样的事情,松田坐在六叠房里盘腿想起来,觉得有一点好笑又有点受宠若惊。
大家真的很关心他。乾前辈如是,大石前辈也是,英二前辈也是,明明很不情愿但配合着让自己测完了身高的越前也是……不二前辈也是。
松田抱着膝盖看向六叠房里,窗边衣柜的最顶端,那里堆叠了一些整理好的学习资料、很少用到的书、他不情愿多看几眼的某些手续文件,还有那些心理治疗记录。有他转学以前的记录,还有后来在青学应反霸凌处要求做的那些。这些东西都被他习惯性地束之高阁了,不会出现在平时的生活轨迹里,就像从来不存在一般。
想要在不二前辈面前拒绝袒露某些事情,似乎很难。
松田在心里把不二的话翻来覆去地嚼,几乎都要动摇了。
只是在他搭着凳子爬到衣柜顶上,想去触碰那一摞心理治疗记录时,发现了衣柜上的一些食物残渣,还有可疑的固体。
松田头疼地从凳子上爬下来,揉了揉眉骨。
六叠房这种地方,人多隔间多,潮湿狭小又拥挤,有老鼠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这样一来,他方才略微动摇,想拾起的那段回忆,又被抛在脑后了。
34|生来愧疚的人
这一夜里,松田的梦里有海水,有颜色绮丽的鱼,有裙带菜,有呼吸着的扇贝,有废弃的渔网,有从水底朝上展望,缩小到没有形状的阳光。
是他很熟悉的那个梦,熟悉的呛水感,熟悉的伸展不开手脚的感觉。他悬空在一个盒子里,盒子在海水中翻转下沉。他有时能碰到盒子里的物体,被托起又不容置疑地向下拉扯。盒子里还有别人,其他人的手脚漫无目的地挥舞抓握,松田伸手去触碰,手又从他们的身影中穿了过去。
唯独与从前有些不一样的是,这次的海水里有大耗子。
松田透过盒子上的玻璃往外看,肥硕的耗子在海水中舒展了油亮的毛发,细爪子与长长的不毛的尾巴随着海水的暗涌浮动,耗子欢腾地从他眼前扑棱而过,下一秒又叼着奶箱里的牛肉条折返回来,炫耀似地从他眼前泅游而去。
松田有点生气,那是学长给他的东西,怎么能给耗子吃,那耗子长得比他都胖了。
他蹬着水去追耗子,然后一头装在盒子的玻璃上,哐当一声撞醒了。
松田醒过来的时候摸了摸额头,真的有点痛,紧接着发现自己的脑袋边躺着一把锅铲。
他还没起身,就这么平躺着侧目往右上方看。他睡觉的地方紧挨着小冰箱,小冰箱上面是小灶台,小灶台再往上是一排挂钩,本该挂着锅铲的钩子空空如也。
坐起来再看,小灶台上散落着一些肉碎与坚果的残渣。装坚果的塑料包装袋被咬破了拖出来,只剩空壳的塑料袋陈尸表明了昨晚的老鼠到底有多嚣张。
他揉着肿得浮泡了的眼,开始搜索「家庭治鼠小妙招」。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深夜时发来,他错过了的消息。
消息的语句都是断的,当事人喜欢把一句整话拆成好几条发。于是收消息这头的松田把对话框拉到最前,然后开始快速滑屏幕一目十行,心情也跟着对方的文字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
(消息发送时间为凌晨两点十五)
【堀尾:哇塞,大石学长说……】
【堀尾:困死了怎么还没散场,太后悔了我们本来就应该跟你那时候一起走的】
【堀尾:全国大赛替补?】
【堀尾:我们不小心听到的】
【堀尾:大石前辈说龙崎教练说的,本来想在你和荒井之间考虑选一个人当全国大赛的替补】
【堀尾:“本来”】
【堀尾:不过已经没戏了。然后大石学长说他和手冢部长通过电话了,说他康复很顺利,全国大赛会回来,这样就不需要选替补了】
【堀尾:害,撤不回了,算了!就当没看到吧松田!不过既然都考虑你了怎么不考虑考虑我啊】
【堀尾:爷牛逼.gif】
松田读到一半时心都悬了起来。他反反复复把那句话看了好几遍,堀尾发的东西有点没头没尾的,他扫到那行字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或者是几个颇有意涵的字凑巧出现在了同一句话里,让他忽略了语序拼凑出了自己期待的那个句意。
然而喜悦只不过一瞬。松田的眼睛盯着「全国大赛」四个字,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不可及的惶恐。
“松田不配吧。”他脑子里蹿出来这么一句话,语气轻蔑,好像谁这么说过。
他握起拳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把那个一闪而过的声音从自己的脑海里砸散了。然而仿佛还心有余悸,他看到「全国大赛」的时候,似乎还是想不出来任何自己能够站在场上,赢下哪一场比赛的可能。
“开什么玩笑啊,他配吗?”松田心脏一缩,但转瞬又反应过来。
等等,这句抨击又是谁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脑子都快炸了。他强迫自己往下看,一直读到「不需要替补了」为止,脑海中质疑的声音才逐渐淡去,以至于他竟然有种庆幸之感。
松田掀开贴在身后的T恤,热乎乎的空气灌进来,他伸手抹了一把,尽是冷汗涔涔。
他对自己网球打得怎么样挺有数的。在进步,进步的速度放在同龄人中甚至可以说是一日千里。但究其而言,他也只是个刚拿起网球拍不到一年的初学者而已,甚至接受像样一点的网球训练才不过两个月。就算千幸万幸忝列全国大会的参赛名单,他也是最弱的那个。
但即便有了这些认知,他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在某一瞬出现了与全国大赛挂钩的可能性时,他也是下意识里高兴的。所以,后面的那些恐惧是从哪里来的?知道是空欢喜一场后,他又在庆幸什么?
那一瞬间的退缩,好像是来自于什么外力。就连那些质疑之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时,也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盘腿坐在地上,仰起头。还没开灯,只有靠近窗户的这块区域是亮的。坏掉的窗帘已经被他修好了,天光从卷起的窗帘下倾斜而至,晒在脸上有点痛。松田迎着刺眼的光慢慢阖上眼皮,屏住的呼吸从胸腔里缓缓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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