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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戛然而)


小胖子的同伴注意到了正主的异态,无地自容地用力拍了把小胖子的背:“都说让你小声点了,他听见了!完了!你得罪他了!”
高山海里:原来我的绰号全称是奇迹豪华钻石背心男……还不如背心男呢。
小胖子抓起手机噼里啪啦敲备忘录,这些素材整理整理就能发在本地的体育论坛上。虽然青少年的事情远没有职业体坛吸引人。但多少还是有些讨论度:“奇迹豪华钻石背心男离场前向赏金猎人放狠话约战。鉴于擂台赛会长期举行,二人目前两胜一负的战绩不是终点。赏金猎人这次的胜利究竟是幸运还是实力的大跃升?结果尤未分晓,让我们拭目以待在接下来的比赛日中他们的对决!”
还有什么:“随着背心男的憾然离场,赏金猎人似成擂主最大热门。接下来的比赛将如何展开?还会有黑马出现吗?”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着敲出一串串帖文,删删改改两次,复制粘贴到发帖编辑框中,正准备点下「发送」,却被身边忽然出现的人打断。
“请问,”来人用笔敲了敲小胖子的肩,露出一张相当公式化的笑容,“请问小朋友,你刚刚说的那些「赏金猎人」之类,都是什么意思,指的都是谁呢?”
“啊,忘了自我介绍,”这个突然冒出来问问题的男人脸方方正正的,两侧的颌骨有些凸,以至于他笑起来也毫无温和感。如果那个弯嘴角的表情勉强算作是个笑的话,“我是朝日体育的记者,应大久保商社邀请对擂台赛进行跟踪报导,想听听有趣的消息。”
“朝日体育?”小胖子眉头一皱,嘶了一声,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哦,”小胖子想起了什么,陡然一抬下巴,双下巴不屑地消失了,“是你们啊。”
“不聊不聊,不跟你聊,你走远点。”小胖子赶苍蝇一样把方脸记者往外推。方脸记者面色一变,眉毛挑了起来:“哎,你干什么,小孩子怎么这样!”
小胖子捉着同伴的手腕转头就走,不顾身后啐了几句的方脸记者,大步流星往外去,边走边呸了两声晦气。
同伴左脚打右脚,磕磕绊绊跟上小胖子气冲冲的脚步,纳闷地问他怎么回事。
小胖子气愤地把他的手腕甩开,瞅了眼已经缩到很小的方脸记者的身影,咬牙切齿道:“无良媒体!他们已经毁掉好几个很有潜力的网球选手了!”
场外拉拉扯扯间,场内规定的十分钟休息时间也在飞速流逝。
那个叫星野睡的眼镜小男生在另一侧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脚尖勾在长椅下面的横杆上,圆圆的两枚镜片后,眼神垂落于地面。
松田又一次看到了星野的母亲,这次离得更近。女人站在星野的身后,网球场的铁网将她与儿子分隔开。但她的手指盘在铁网上,暗红的指甲从铁网外探进来。
她身边的男人应当是星野的父亲,矮矮瘦瘦,鼻梁上也悬着一副圆框眼镜。他比自己的妻子聒噪得多,对着儿子近在咫尺的背影,沉着声音宛如发号施令。
“背挺直!瑟瑟缩缩地装虾米给谁看呢!”
勾着身体的小男生立马端坐起来。
“记住我交代你的每一个要点,别在场上出洋相,尽丢我的脸。”
松田用余光注意着星野的反应。小男生一声不吭地挺直背,两手搭在膝盖上,像一根绷紧的弓弦。
“回话!”男人见星野不开口,像支忽然被点燃的炮仗,一拳捶在他身后的铁网上。
中年男性的勃然怒喝与铁网尖锐的晃动声碰撞在一起,激起的余波,令他们身边其他的观众往外退了几步。松田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有工作人员走去警告了这种危险行为「请不要破坏私人资产」,男人悻悻地放下拳头,但仍然紧盯着场内的星野:“回话,你不是哑巴!”
松田耳边,星野怯怯地答:“听,听到了。”
比赛开始时,松田立刻就觉察到了自己与对手的状态差别。
他在第二轮中与高山的比赛是所有人中最长的。为了应对那样迅猛的力量型选手,松田经历了长时间大幅度的前后场跑动,回击高山的球也让他的体力消耗甚巨。即便有第三轮比赛前短暂的十分钟休息,松田也感觉自己目前的状态像半桶不太稳定的水,上一场中那些满溢的、令他一往无前的投入感,在此时被一丝疲惫蚕食了边缘。
而星野睡,他在球场上的表现无论是和他的名字,还是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
发球很稳当,回球也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像是每一个击球点他都反复演练过无数次,球落向的方位相当精准。而且相比松田,他的体能甚至更好一些。
但松田并不觉得这是个令人烦恼的对手。两人互相来往几个小分后,他已经意识到了星野的问题所在。
太一板一眼了。
他的网球打得看起来确实漂亮,但交战下来松田隐隐觉得,星野的那些姿势与对战策略,好像就如同有什么人在捉着他的臂膀手把手教着一样。
“哒。”对面的人放了个小球。
松田目光一凝。放小球,又是放小球。星野放小球的步法、身位、甚至躬身的角度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后场球呢?松田手随心动,横肘一劈,网球低低地贴着网矫捷地袭向星野的右后场。
球擦着星野的上臂掠过,他立刻向后弹起,飞退几步伸长了拍子去接。
球在距离球拍边缘还有半个手掌宽的距离外落地,而星野急退的惯性还没倒过来,又不受控制地擦着地板踉跄了两步。
松田微微蹙了眉。
之前的那个后场球,星野也没接到。就连他错过球的距离、倒退的步数、还有踉跄的动作,看起来都和丢掉上一个球时分毫不差。
“呿,无聊。”小胖子有点舍不得比赛,又蹑手蹑脚地拉着同伴回来看。只是这次他选在之前观赛位置的对角,离那个朝日体育记者最远的地方。
同伴嗯嗯应和:“初中生的比赛就是很无聊的嘛。”结果被小胖子鼓着眼睛瞪了。
“我说这个星野睡,他打得超无聊!”这次他记得控制音量了,带着点气声窸窸窣窣地跟同伴叨着他知道的一些消息,“听说他爸爸是一个俱乐部的网球教练,从小就抓着他练。但是只准他练自己教的,没教的都是垃圾一概不准练。所以他现在会的那些都是跟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个动作跟复制粘贴一样。”
“我觉得他比较像……呃……机器人?”小胖子搜肠刮肚抓出一个词来。
同伴有点理解了他的意思,帮忙补充:“根据固定程序进行反应,但对于固定指令之外的信息无法做出反应的那种机器人?”
小胖子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交换场地。”
松田和星野擦身而过,感到自己的球拍被人轻轻磕了一下。
他偏过头去看星野,星野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什么。
松田几乎能猜出他会如何继续恳求。但松田还没想出自己的答案,他已经想了很久,从星野找他求助开始,到与高山的比赛结束之后见到星野,再到比赛期间,他几乎一刻不停地在想。
虽然之后的比赛日还可以作为挑战者继续报名,他也没有那么在意一场比赛的输赢。但是他会有点不甘心的,也为高山而不甘心。
可是星野面临的暴力如此真切,他要置星野的求救而不顾吗?对他来说,输掉这场比赛没什么大影响,表现得稀烂也没人会打他。就算是他那个烟鬼小叔叔听到了消息也只会摇头说「老子才懒得管呢」。
松田还在想,为什么此刻,这个做出抉择的任务,会被推到自己的身上。为什么让他选?他要为自己放弃的另一个选择承担责任吗?星野拿到这一场比赛的胜利,难道能停止他父母之后的暴力吗?
问题太多太多,松田觉得似乎有很多不应该。但他看着星野苍白的侧脸,又难以克制地动摇。
“小睡!一定要赢哦!”
松田看到星野在母亲乍然出声的刹那闭上了眼,握着球拍的手也抖了起来。星野注意到了自己的颤抖,试图双手握拍,可两只手都在抖。
场外的父母二人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状似的,自顾自地对场内大声介绍方才听到的好消息:“妈妈刚刚被记者找了哦,就是这个叔叔,”被提到的方脸记者应景地微笑了起来,对场内的两个初中生招手,“是朝日体育的记者叔叔呢。他对你们很感兴趣,说想采访一下这场比赛胜出的人,所以小睡一定要好好表现哦。”
“如果输了的话,记者叔叔觉得失望了,就不想采访你了。”
松田顺着女人的声音向外看,刘海有点扎眼,他用手抹到一边。一切就像被笼罩进了希区柯克式的变焦里,松田看清了那个记者的脸,和他没有拉上拉链的褐色夹克,而周身其他事物都悄然退去。
“换发球!”松田被裁判的冷喝拽回场地,一转头球已经落在脚边。
“15比0!”
松田只是看了看球,重新摆好了接球的姿势。
交换场地后的比赛进程好像快了起来。但这并不是因为某一方更换了进攻策略,而是松田,在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丢球。
就连小胖子看着都牙酸地皱起了脸:“他好像有点走神。”
或许是松田坚持到此刻终于体力难支,精力显得也不再那么集中了。明明星野打过来的球中规中矩,但他要么是反应慢了半拍而接球不及时,要么就呼地一球出界。
“哎哟。”松田又挥了个空拍的时候,小胖子和同伴齐齐捂住了脸。
“比赛结束!星野睡获胜,比分7:5!”
小胖子遗憾地叹息了声:“可能,他真的累了吧。”
松田去跟星野握手的时候,听到他轻轻嗫嚅了一声「谢谢」。
星野的最后一场比赛便是擂主的决定之战了。对手将在另外场地正在进行的比赛中产生,因此他还有时间休整。
对面的人松开手离去时,松田忍不住上前回拉了一把。
星野的父母站在球场的出口等候,女人向眼镜小男生挥了挥手,而男人抱着肩,似乎对刚才的比赛并不满意。
星野疑惑地回望向他,但外面的人催促得厉害,他的脚已经迈了出去。
松田只能仓促地凑上前,压低声音道:“不要理那个记者。”
“小睡!别让记者叔叔久等!”
星野慌忙看向女人,嘴唇一白。他对松田轻轻摇了摇头,弧度小得几不可见,匆匆向场外去。
场外随着开赛日擂主候选人的出炉而热闹了起来。观众与媒体都追随着胜利者的脚步涌向其他地方,而松田看了眼转眼间冷清下来的球场,一声不吭地将球拍、毛巾与水壶一一塞进网球袋里。
小胖子听到另一名擂主候选人也浮出水面的消息,一步三回头地往决赛场地去:“有意思。”
同伴:“怎么了?”
小胖子努了努嘴:“这一场,赏金猎人从头到尾没说敬语。”
松田没有立马离开。
他去看了决赛。决赛的另一方是个绿山中学的三年级生,专程从琦玉坐车来的,听说他是绿山离正选从来只差一步的选手,擂台赛的筛选对他来说可谓正中下怀。
松田也看到了星野,他的父母竟然连一丝决赛前的休息时间都没给他留,一直到决赛入场前,他都在和那个记者做采访。
星野的状态很奇怪。松田一眼便觉得不对劲,他比起之前更阴沉,更怯懦,整个人似乎被推到了一线钢丝上,钢丝已经有了崩裂的迹象。
松田目光在人群中游走,可找不到那个记者的踪迹。他的心沉了下来。
事情的发展果然没有超出他的预感。
这场擂台赛的决赛宛如一场闹剧。比赛的一方开场就屡屡失分,到了半途忽然松掉了自己的球拍,令人大跌眼镜地跪下哭了起来。
“不想打……不想打网球。”
松田隔着人群听到了星野细细的哽咽声。
他一路说着抱歉打扰对不起往人群里面挤,终于挤到离球场最近的前排时,正好听到星野捂着嘴却依旧溢出来的那句:“打网球好痛苦。”
“不想打了,我不要打了。”
盛大开场的擂台赛首日就这样因为决赛选手之一的突然弃权而潦草落幕。大久保商社的主事人看起来极其不悦,铁青着脸和喜气洋洋的绿山擂主合了影,绷着表情做了首赛日的结束发言。而这些都不在松田的注意范围之内了。
松田几乎彻夜无眠。
翌日是关东大赛决赛的日子,松田挂着两轮黑眼圈浑浑噩噩地找到了青学的队伍。
桃城被松田的眼袋吓得一哆嗦,几乎没认出来。
“不至于吧,这么紧张?学长我这个要上场的都不至于失眠哪。”
海堂闻言白眼一翻:“到哪都能睡成猪的人当然没有心理负担。”
松田脑袋昏昏沉沉,眼睛也有些肿痛,跟着学长们到了关东决赛会场外后,便应乾的建议去洗把脸提个神。
他顺着会场的指引找到洗手间,还没踏进去便听到里面有人在梆梆敲厕所隔板:“有人吗?有纸吗?”
31|隔墙有耳
或许因为在此之前,厕所隔间里的人已经敲了太久而没有得到回应。所以在松田怔愣片刻打算张口回应时,里面的那个人忽然不敲了。
松田听到马桶用来掩盖水声的音乐欢快地响起来,滴答滴答滴,响到一半重新播放,又响了两秒再重新播放。听起来就像是里面的人已经无聊到戳着马桶功能按键玩儿了。
松田本来只听到半截求助,依稀觉得声音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吻合,却因为隔间里的人住嘴了而没法确认。此时听到这一串玩马桶盖的声音,他忽然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信心。
松田敲了敲隔间门,把自己带的纸巾整一包从门板下的缝隙里塞了进去。
“啊,得救了!”里面的人捡起了那包纸,忙不迭地对门外道谢,“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哪!”
松田弯腰递完原本打算直起身,听言却忽然呛了口气:……怎么每次他们的对话都要以这句开头。
隔间里的人很快拉开门出来洗手,边打着洗手液泡泡,边目不斜视地盯着洗手池抱怨:“这里的保洁人员怎么回事,隔间里的厕纸都没了居然没补充!差点害我赶不上待会的比赛……”
“多亏了有你帮忙……”他甩干了手,扯下两张擦手的纸巾揉搓着转过身来。
“擦!你是谁啊。”
松田看着面色大变的切原,心里十分有数地退后了几步。没想到切原也退了两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忽然从普通洗手台的间距,拉远到了厕所的这头到那头。
松田举起手,试探地唤了声:“切原前辈?”
“啊?”切原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是你啊!”他恍然大悟,但依旧十分困惑,“我记得你,但是你怎么长得和上次不一样啊。”
切原凑近了点端详松田,非常直白地指出问题所在:“好重的黑眼圈,好憔悴,看起来变老了。”
松田哽住了,一时不知道是点头应声说「的确」,还是该吐槽「这么说有点伤人呢」。
“啊对!”切原抓住了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匆匆地拽下了背上的网球包,“今天见面了,正好!”
他在网球包里东翻翻西找找,拣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每拿出一张就颠三倒四地捏在手里,时不时还搜罗出几枚硬币,也通通塞进那叠钱里。搜刮到最后,他用手在网球包底部的各个角落抄了抄,确认没有漏下的钱之后,胳膊往前一伸。
松田看了看切原,又看了看钱,有些看不懂他的意思:“切原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还钱啊,”切原下巴一抬,看松田没接,于是相当强势地夺过松田的手,把钱硬生生塞进他指间,“怎么了,你不要?你不要也得要!”
有几枚硬币从松田猝不及防被抓开的指间滑落,松田赶紧弯腰一捞,把掉落的硬币摁在了裤腿上。
切原就这样看着他慢慢地把硬币从裤腿摸上来。松田在切原迷茫的目光中把那堆根本没对齐的钞票摊了开来,扫了一眼。
“不是这个数。”
“啥?我算错了吗?”切原刚开始还没听懂,反应过来后一皱眉,下一秒又迅速舒展了眉头,拍着胸脯说,“说吧,还差多少?我去找桑原前辈借!”
松田摇头。
“给太多了。”
松田缓缓地从那堆乱七八糟的钱里选了几张,凑够了记忆中的数目,把剩下的钱递了回去。
还帮切原抹了零。
“切原前辈……也许这么问很莫名其妙,”松田靠着洗手池看着切原的背影,后者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早,念叨着说可以先去热热身,“你是为了什么而打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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