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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戛然而)


其实这样的手胶,留在手柄上只会给选手带来更大的控球负担,原本应当一股气全部撕下来扔掉。但越前仍然学着松田曾经做的那般,抿着唇将散开的胶带捋直,耐心地展开蜷曲在一起的部分,然后一圈一圈地向拍柄缠绕。
缠好手胶后,他用掌心握住手胶已经完全失去粘性的末端,网球适得其所地在这柄破球拍的拍面上掂动了起来,行迹却毫不规则。
“有趣。”
两位一年级生隔着球网各自就位。
在这段每天都会见面的密集训练中,他们的关系骤然变得更加熟悉。虽然两个人凑到一起搭不上十句话,但对方的形象就如同被速写的笔填好了各处细节,愈加清晰分明。
就比如松田眼中越前的发球。
如果是用右手发球的话,他的左脚会因为身体的惯性而顺势离地,在保持重心平稳的时候也意味着他已经投入了下一轮奔跑。
松田的条件反射被虐得相当成熟,他的瞳孔中还倒映着越前起步时小腿肌肉绷紧拉出的线条,人已经率先一步冲到了最佳击球点。
——是这里!
斜方冲刺而至的松田,就好像熟知在哪一处乐段加入演奏的吹奏手,在节拍恰好之时抬起了球拍。
松田没有捕捉到预期的球路,心跳空了一拍。
「啪」错拍的网球弹地声在侧后方响起,松田循着声回头。纵使他此时踩着小碎步,但球还是在他飞扑而去之前擦着底线飞出了场。
相当令人意外的落球点,刁钻又强势。
唯独……不是外旋发球。
松田朝对面看去,越前正端详着手中球拍的拍线,旧球拍在他手间垂直地缓缓转动。刚刚的那一记发球似乎也并非出自他本意。
“是这样啊。”越前的指尖穿过球拍的网格,拍线与指腹同时弯曲出了弧度。
“是把好拍子。”旧球拍重新倾斜到预备击球的模样,越前手腕一翻接住松田从对面抛回来的球。
“至于接球,还差得……”越前话至一半,忽然咬牙闭了嘴,已经成为他肌肉记忆的口头禅被当头切断,从齿缝间滚回肚子里。
越前无语地用手背揉了揉眉尖。
“好吧,接球……还,还行。”
他越过球网去看松田,对方已经屏气沉声,双脚开立站在了接球位上,压根没注意到他忽然刹了车憋出来的鼓励,如果「还行」也算得上鼓励的话。
但这样的练习态度相当可嘉。
越前注意到松田极为专注的眼神,网球,球拍,球网与场地线成为他眼前镂空画面中最为核心的线条与圆点,仿佛天地间仅此一物。
是个很让人欣赏的对手,这样便足够了。
越前轻笑了声,抬手一抛,球拍从右手转至左手。
“喂,反应速度还能再提高点吗?接下来是连我也无法预料的球了!”
松田如同浪人决斗前抽刀致意,郑重地点头:“那就请拜托你了!”
松田最终在越前蹩脚的鼓励中再次输得屁滚尿流,比分六比三。
期间越前时不时冒出来的两句奇怪的夸赞还让他乱了好几次阵脚。主要是「已经差得不远了」和「You are almost there」怎么听怎么场合不对,松田乍闻越前开口,还以为对方暗示自己在球场上跑得不够到位、回球面不佳,开始玩命地跑了起来。于是又收获了越前的「nice pace!」和——“不错的节奏!”
所以是在夸他吗,确实挺突然的。
堀尾不知道在哪辗转打听来了这个分数,把松田踢出了屁滚尿流群,下一秒又把他拉了回来,在群里表示——“跟越前打到六比三还算什么屁滚尿流!我们这群六比零上哪说理去!”然后再次把他踢出了群。
不论如何,似乎就如同比分反映出来的那样,松田实实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打得的确比之前好一点了。
与平时看似傲慢不屑一顾的态度相反,越前实际上是个很用心的教导者与同伴。松田察觉得到他与自己对战的每一场,实际上都各有侧重点。越前一直在给自己喂球,帮他训练他不擅长的回球角度,一球一球又一球,精准又不容逃避地逼他面对那些死角。
他们两个人都在对战中快速汲取经验,砥砺而行。比分上松田从1到3浮动的数字像啮咬着对方的小蛇,两个人你吞我抢,在比分上寸土必争,在球场上举刀相向,又在心理上比肩作战。
由于对手一直是怪物般的越前,松田对自己进步具体有多大的感受并不真切。毕竟连坐标系都在疯狂地向前进化,他只要前进得不够快,就落在了激流之后。
因此直到与与其他对手对战时,进步的成果才得以昭彰。
——擂台赛上赏金猎人起飞了。
38|进击的赏金猎人
松田在擂台赛的即日报名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新的报名表与首赛日的长得有些不同。毕竟首赛日的目标是层层角逐拔擢出擂主,讲究的是分组相抗,而从第二个比赛日开始,到场所有挑战者的敌人就只剩下了同一个——站在守擂台上的那个人。
当日的挑战者们会按照报名交表的先后顺序获得挑战的资格。
这对守擂者来说是十分残酷的事。他是众矢之的,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目标是拉下他、取代他。车轮战的时间限定为五个小时,远远超过了一局胜负制的网球比赛时长。这意味着擂主需要持续不断地作战,在单打球场的小豆腐块中无尽奔波,而他的每一位对手都精力充沛、体力饱满。
甚至这只是擂主能够持续守擂成功的情况下,最好的假设而已。
“更大的可能性是,一个被磨损耗尽的老兵无力抵抗生涩却精力旺盛的新兵。在漫长的守擂终近结束之时,被新来的人摘了桃子。”业余比赛爱好者小胖子也如期而至,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上面记下了今天挑战者的交表排序。
松田的名字排得很靠中间。是一个观众会开始感到乏味,又极有可能发生战况转变的时间点。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身负十八般武艺,却累到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看着力气和经验都远不如自己的人,轻巧地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同伴听着小胖子血淋淋的描述,感同身受地龇牙皱脸撇过了头:“这样看,主办方好鸡贼啊,说是奖金翻倍。实际上没什么人能真的守擂成功吧。”
小胖子鼓着下巴,嘴下的肌肉绷紧之后坑坑洼洼的。他颇为信服地点头:“那当然啦。你知道那个「象棋盘与米粒」的故事吧?国王承诺满足发明家的愿望,发明家便请求国王按照要求在棋盘中放上米粒赠与自己……象棋盘的第一格放一粒米,后面的每一格里的米都要是前一格米粒数量的两倍,最终的米粒数量之和远远超出了国库粮食总额。你不会以为主办方跟那个蠢国王一样吧?怎么可能让你一直赢啊。”
松田填完表后被告知不能走得太远,他本来打算在附近找面墙做点简单热身。小胖子与同伴的对话离他很近,人声钻进他的耳朵时,他偏过头往声音的来处看去,下垂的睫毛像细密的刷子,盖住了晦明难辨的目光。
比赛开始前,松田还见到了高山海里。他交表比松田晚,握着拳头跟松田打气——“可一定要撑到跟我打啊,不要再被莫名其妙的人薅下去了!”
小胖子两眼冒光地记下了这句话,觉得这是背心男和赏金猎人世纪对决中的标志台词。
星野睡没有来。松田在人群中扫视过一圈,没有见到那个眼镜小绵羊的身影时,想松一口气,但又并不畅快——这可以看作星野的抗拒起了效果,但也令他无从判断那场比赛和报道之后星野的心理状态。
第一位挑战者很快被叫到了名字。那位绿山中学的擂主信心满满,用鼻孔气哼哼地看着走进场地的人,似乎从没把守擂的难度放在心上过。松田想起关东大赛看绿山的比赛时,他们的正选也清一色是这副不可一世的拽样,或许这就是……一个更衣室里走不出两样人吧。
松田在听到小胖子他们的闲谈后旋步驻足在了场边。他对接下来可能遭遇的对手并不了解,绿山中学的这位擂主在首赛日的最后一场中几乎不战而胜。因此这位选手在他心中的印象还十分模糊。
因而攻擂的头一场比赛,他看得十分投入。
不愧是「离绿山正选一步之遥的人」,这位选手的基础相当强悍,球风却不如那些一贯走基础路线的选手平实。反而如奇诡的灵蛇,球路几乎让人难以预判。
——或者说,对手的确能通过他的肌肉反应作出预判,可球总是会出现在预判之外的地方。
松田看着前两位攻擂者被这位绿山中学的人戏耍着挑下台,默默折身拢了拢背上的网球袋。他听见小胖子跟同伴嘀嘀咕咕埋头讨论,给那个场上的守擂人起名叫「诡术师」够不够炫酷贴切。
等到松田被叫上场时,擂台上的守擂人依旧没换。
绿山中学的诡术师有些累了。他正享用着主办方规定的每场赛后的十分钟休息时间,躬身坐在带靠背的塑料长凳上,用湿毛巾圈住脖颈,双手松开朝上虚虚半握着。
松田注意到他的指尖正不自知地微微颤动,是肌肉开始麻痹的迹象。以普通选手的身份来看,他其实做得很好。擂台就像被他建起了城池营垒,每一个意气风发的挑战者都在他鬼魅般的控球下铩羽而归,至此尚未有人攻破他傲气的资本,没有人看穿他的球路。
但是当休息时间结束,「诡术师」重新握住搁在脚边的球拍,站起来缓步到松田的对面时,他撑起眼皮与松田对视,疲惫的眼睛像渐入烛年的老人的双眸,开始变得浑浊。
难以预判的球路,破解的方法不止一种。
松田想,如果是青学的前辈们在此刻,每个人的解法都必然不同。乾前辈应当会说——“不可见的未来并不存在,因为就算是出其不意的击球。对于击球者个人来说也是概率累积的必然”;如果是英二前辈,那么破局之法大概是粗暴的「把身体摆出千奇百怪的姿势,其中有一个一定能接到!」至于能让所有攻击化为无形,网球乖乖奔他而去的手冢领域……这些都更不必说。
那么他要怎么解呢?松田双手握拍,掌纹轻移,手胶裹得服服帖帖的灰色球拍在他的手间,缓缓转动了起来。
他忽然有些想笑。并非嘲讽或庆幸,而是感叹命运的精巧。
——打出「令人难以预料的球」,有的时候不需要刻意编排或迷惑对手,只需要一把报废的破球拍就可以了。
而与破球拍对打的经验,他目前已经吃得够够的了。
小胖子「喔」了一声,在场边咵咵地把手掌都拍红了。
「赏金猎人把诡术师挑下了台」,这是攻擂赛从开始以来最令人精神一震的战况。
原本预定的挑战时长已经过半,观众看着水平参差不齐的挑战者和无甚惊喜的战局,开始分心扒拉起手机,或者拍拍屁股走人。但松田的这场比赛令那些离席半寸的旁观者,又噗通一屁股坐回了看台上。
裁判高声喝出「比赛结束,松田五毛获胜,比分6:3!」时,绿山中学的原擂主的面色一瞬间灰败了下来。
与裁判宣告比赛结果相伴而来的,还有主办方宣布「擂台易主」的消息。松田看到在那个裱了精致的金属花边的擂台名牌上,属于绿山中学选手的名字被即刻撤去,换上了工作人员手写的「松田五毛」。
而刚刚输去了比赛的前擂主,则要与之前被他打下去的那些挑战者一样,离开这片不再属于他的赛场。他的脚步拖拖沓沓,双唇鼓动了会儿,又觉得现在焦点都在新的擂主身上,他说什么没人愿意听。
他正如此想着,忽然听到身后,那个获胜了的毛头小子倏而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非常感谢您和我打的这场球!我真的收获到了很多,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你交手,请多指教!”
什么啊,这人是在变着法子嘲笑他吗?绿山的选手鼓起眼睛回头,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有些发怒。
他一抬眼却对上了那个满嘴礼貌用语的臭小子的目光,被汗水粘成几绺的刘海下。那双眼黝黑澄澈得毫无杂质,表情也真诚得不像作假。
“天哪,定番来了,”小胖子捂住了眼睛,哧哧笑到圆圆的肩膀都在颤抖,又觉得别扭,“他果然又在说敬语。”
本来输掉比赛失魂落魄的绿山选手被这么一打岔,满头糊涂地下场去了。回过味来时想,似乎这点输赢并不值得太落寞,倒是那个松田五毛……人不差。
松田坐在先前绿山中学的选手停留过的塑料长凳上,看着擂台铭牌手写的他的名字之下,鲜花掌声齐至,主办方金光璀璨地渲染着新的守擂者的传奇,失神间觉得他们说的并不是自己。
在他感受着力气缓慢回流,心跳逐渐平稳的十分钟里,在属于他的第一位挑战者登台之前,还有许多事情在不为他所知的角落悄然生根发芽。
譬如,即便是在这关东赛后、全国大赛之前少有的几天喘息日子里,鼓噪的手机铃声依旧毫不客气地打碎了古典乐的梦,来电的人令接听者有些意外。但对面出口的问题却连一丝诧异的空余都没给他留。
“稀客,”接起电话的人抬手抚向了鼻梁,下一秒浅框的平光镜被摘落,他单手叠上了眼镜腿,纤细金属骨架的眼镜便躺在了钢琴谱架上,“但我听不懂你的问题。”
对面的人丝毫没吃他四两拨千斤的推脱,声音依旧平缓、坚定,明明每句话里都带「请」,却藏着不容推辞的锋芒。
忍足揉了揉眉骨的前端,头顺着躺椅往后靠,修饬而略显弧度的发尾被压住了。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喂,别一听说是医学世家就认为别人什么都会啊,内科外科精神治疗科之间隔了几十条日本海沟好吗。”
躺椅舒服得令他不自觉地翘起了二郎腿。尽管家居拖鞋在此时略显不合时宜。忍足没有皱眉,但稍稍有些不悦:“是查过以后再来找我确认的啊。被当作double check的选项好像并不是一种殊荣呢。”
即便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请求有些不爽,他依旧将对方的描述文字转发给了父亲,拜托他帮忙咨询精神治疗科的同事。医疗行业的人在工作时都忙得脚不点地,忍足本来并未对得到答复的速度报什么期待。但父亲那边的回复却意料之外地快。
忍足将屏幕上的结语读给对面听:“在创伤事件发生已有几年,且当事人发作症状并不明显的情况下,不建议贸然采取措施,以免触发创伤造成反效果——所以你们目前按下不表的决定,还算得上有几分明智。”
“持续提供支持性环境的确有助于降低创伤发作的程度。但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支持,在出现严重触发创伤的事件时,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换成人话来讲,如果有冲击性的变数出现,你们一定要拉他一把。”
“能不能救他,全在那一刻了。”
忍足挂掉不二的电话时,来自同一个人因为忙线而未接的来电砰砰砰冒了出来。紧接着是LINE上的未读消息轰炸,点开一看全是颜文字,从憋气到生气到怒火勃发再到无聊掀桌全都有。
【 “(‵□′)侑士!谁的电话啊,讲这么长。”】
忍足懒得起身,伸直了手从钢琴谱架上取回平光镜,轻轻一抖展开镜架,把眼镜戳回了脸上,另一只手打字:“不能告诉你。”
【“好哇侑士,居然有不能告诉我的秘密了!:-( ”】
忍足沉思了一瞬,还是发送:“卖保险的。”
39|被废掉的网球部
更与此同时,在距离东京一千六百千米,跨山隔海的遥远岛群之上,另一群人也接到了关于全国大赛日程的通知。
皮肤比小麦色再深一度的男生浑身透湿,脚底还粘着潮浪的颗粒结晶与海滩沙。橘红色白檐的鸭舌帽下,一双眼睛闪闪地盯着比赛邀请函上的「东京」二字。
“想吃可丽饼……听说原宿有家店的可丽饼很好吃啊。”
平古场提着一串海虹回来,闻言赶紧撞了撞他的肩膀表示赞成:“要草莓奶油的!”
甲斐对他的口味并不欣赏:“菠萝的更好吃!”
木手才翻完几块石头,从岩块底下捉出一对梭子蟹,正一手一个捏着蟹壳和蟹肚皮远远地往塑料桶里丢。塑料桶是学校保洁用来涮拖把的,现在被他们浅浅装了一层带着底沙的海水,塑料桶外面被人用黑色水彩笔写了个大字——「嘉」。
木手眼镜闪过阴恻恻的白光,幽灵似地闪现在二人身侧:“呵,没品味。如果我是店主,一定会推出重磅创意新品,苦瓜可丽饼,苦瓜芭菲,苦瓜舒芙蕾,甜品店起名叫「苦瓜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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