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围着的医生很多,但也都是在旁边劝一劝,真正上来拦着的竟然是之前与沈辞发生过口角的赵倩。
 沈辞看着赵倩扯开沈长余的手,然后挡在他身前,个子虽没有沈长余高,可那气势却半点不输对方,目光甚至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但沈长余向来是个无赖,今天这不讲道理的人他更是当定了。
 “沈辞,不救兄弟那就跟畜生无疑,往后你活的也不安心,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不然别怪我不给你留脸!”
第13章 配型成功也不换
 沈长余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县城人,从小家里穷也没读过多少书,一向蛮横且不讲理。
 在他眼里,老子就是天就是地,儿子就应该听他的,他没养沈辞可以,但沈辞不能对他不孝!
 “沈辞,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一颗肾而已,也不是要你两颗。”
 沈辞轻笑:“是吗?只是一颗肾而已。”
 “如果两颗都能换给他,你是不是会更高兴,这样你的好儿子就是个正常人了。”
 “你他妈……”
 沈长余火气上来了,还想再动手,被梁兰拉住,她赔了个笑脸,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沈辞跪下了。
 “小辞,阿姨知道这件事你接受不了,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你爸他就是嘴硬,但心是软的,这些年一直惦念你在外面过的好不好呢,还说要把你接回来好一家团聚。”
 “我知道你怨我们,但是你弟弟是无辜的啊!小辞,你帮帮阿姨,求求你帮帮我们!阿姨会记着你一辈子的!”
 如果是沈长余那样暴力施压,沈辞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哭成这样,不光是他,就连周围的人也开始有些松动。
 沈辞听到有人在说。
 “如果少一颗肾还能活着吗?能的话还是应该救别人一命。”
 “是啊,毕竟是亲弟弟,血浓于水啊。”
 人总是两边倒的,上一秒再帮着这边说话,下一秒就帮着另一边了。
 沈辞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在想要是今天他拒绝,是不是会被人骂死。尽管他其实没有这个义务。
 梁兰哭的越老越凄惨,整个走廊都是他的声音,她见沈辞没有理她,直接对着他用力的磕下去。
 额头磕到瓷砖上,发出骇人的声音,每磕一下都伴随着一句乞求。
 有几个心软的人上前扶着梁兰,忍不住道:“你就去配个型吧,也不一定能配上,就给你爸和阿姨一点希望,如果配上了换颗肾就活弟弟不是也挺好的吗?”
 “她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就这样看着她在这给你磕头?你也不怕折了寿。”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有一人附和,就会有百人附和。沈辞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想要辩解,想说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他付出一颗肾。
 可是他吵不过他们。
 身上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让他浑身发抖。人被气急了总会出现排外反应。
 沈辞不停的往后退,他想躲到安全的地方,一个只有他自己的地方。沈长余还想过来抓他,结果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赵倩也时刻关注着沈辞,怕对方出意外,想去扶一把,但也在看见沈辞身后出现的人后收手。
 沈辞只想尽快逃离,可没退几步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他慌乱的想要道歉,结果那人却先一步扶着他的肩膀,随后抱了个满怀。
 “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检查出了什么严重的病,让你不敢回来见我。”
 傅砚观轻轻拍着沈辞后背,哄人之余目光在那对夫妻脸上扫过,只一眼就让梁兰那嚎啕大哭的声音弱了下来。
 沈辞缩在他怀里,抓着他衣服的手越来越紧,傅砚观只觉的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他开口问道:“怎么抖成这样?”
 出来时幸亏带了件外套,傅砚观将手中的黑色大衣披到沈辞身上,又安慰了人几句,等沈辞情绪平复下来才正视沈长余二人。
 “我听说,你们想要他的肾。”
 傅砚观原本想趁着沈辞来取检查报告的这段时间在病房里开个会,这几天有沈辞看着他确实一直没再碰工作了,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
 一旦不工作就总觉得哪哪都不对。
 有时傅砚观自己都觉得有些奇葩。
 只是这场会议到底没开多久,在接到赵倩消息时傅砚观就匆匆结束了会议,虽然沈辞现在变了不少,可傅砚观对这人的印象更多的还是以前唯唯诺诺的时候。
 他紧赶慢赶的过去,就怕沈辞挨欺负。
 结果正如他所料。
 沈辞在傅砚观怀里靠了一会儿,但到底这件事不是躲了就行的,不知是他相通了,还是有傅砚观在他有了底气。
 他再次看向沈长余,而同时沈长余也在打量他和傅砚观。
 梁兰不愿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即便有些惧怕傅砚观,也还是开口道:“小辞,你就帮帮你弟弟吧。”
 沈辞开口道:“凭什么?”
 傅砚观握紧沈辞的手,在沈长余开口前道:“首先这种事情不管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还是陌生人都有资格拒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即便是配型成功,我也不会同意换肾。”
 沈长余反驳道:“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
 傅砚观道:“就凭沈辞欠我钱,他把自己抵给我了,所以他身上所有东西,包括一根头发丝都是我说了算,不然你们把欠我的钱还了,到时候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沈辞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插话,他以为傅砚观说的话是为了骗沈长余的,毕竟眼下按照沈长余这个无赖性子,估计很难脱身。
 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傅砚观所说的这些竟然都是真的。并在不久后会得到印证。
 在丢失的那段记忆中,他可不就是欠傅砚观钱,说句难听的他跟被买回来的物品、宠物,有什么区别。
 沈长余仍不死心,拧着眉问道:“他欠你多少钱?”
 傅砚观淡声道:“三千万,你要帮他还吗?”
 沈辞紧盯着沈长余,不知道是不是还抱有一丝期待,可在看见对方眼里明晃晃的嫌弃后,沈辞觉得他真的是疯了。
 竟然妄想一个从小就抛弃他的人心疼他。
 梁兰的哭声也逐渐停了下来,不愿意再搭理沈辞,儿子的医药费他们还在凑,几十万拿出来都费劲,更何况是几千万。
 医生开始疏散围观的群众,赵倩看向傅砚观,开口道:“这里我处理,你如果觉得身体没事了,就先出院吧。”
 傅砚观点头应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带着沈辞离开了。后续的事情就由赵倩留下处理。
 而沈长余则是始终盯着沈辞离开的方向,他太久没见这个儿子了,对于沈辞是一点都不了解。但他也不是傻子,不会任由别人说两句话就轻易相信。
 他不管沈辞是不是真的欠钱,反正他想要只是沈辞的一个肾。
 傅砚观换衣服的动作很快,在沈辞还在收拾东西时就已经脱下了病号服。
 他上前拉住沈辞的手:“别收拾了,我一会儿让助理来拿,咱们先走。”
 沈辞知道傅砚观这么急切的带他走是什么原因,他想表示自己没事,可拗不过对方,最后还是被傅砚观带走了。
 昏迷时是秦溯送他来的,眼下出院突然,自然也只能给秦溯打电话让他来接。
 今日阳光正好,此时晌午,太阳正对着医院上方,阳光打在沈辞头顶,给头发平添了一丝光泽。
 傅砚观站在远处打电话,沈辞就踩着楼梯边缘一下一下的蹭着鞋底。
 明明是在正午,他也冷的要命。傅砚观站在逆光的方向。沈辞望过去,被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能别过头,闷声道:“傅砚观,抱抱我。”
 电话还未打完,傅砚观抿唇,走过去单手将沈辞搂进怀里,一边用手拍着,一边同电话里的秦溯道:“我就在医院门口等你,尽量快点。”
 两个男人在医院门口相拥自然会吸引许多目光,但沈辞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被人紧紧抱住,好用来感受自己还活着。
 他缓缓开口:“傅砚观……我看见那人的病例本了,上面的名字是沈唯一……唯一,多讽刺的名字啊。”
 明明有两个孩子,却在同是男孩儿的情况下给老二取名唯一,这是什么意思,很难不让人多想。
 “为什么我不是那个唯一,是不是我永远都是那个多余的人?”
 傅砚观纠正沈辞:“你一直都是那个唯一,独一无二的沈辞,我最喜欢的沈辞。”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情话了。”
 沈辞情绪好了一些,从傅砚观怀里探出头,但手还是一直抓着傅砚观的衣服。医院门前一直有车走走停停,直到一辆红色奥迪停在两人面前。
 秦溯降下车窗,开口道:“好歹是人来人往的医院,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点?”
 沈辞连忙松开傅砚观,没再像以往一样笑呵呵的怼回去。
 上车时,沈辞先一步拉开后排车门,对着傅砚观道:“我想一个人在后面,你能不能?”
 “好。” 傅砚观应下,将那件黑色大衣递给沈辞,轻声道,“路程有点远,可以在后面睡一会儿。”
 “嗯。”沈辞没问要去哪,上了车后就盯着车窗外,没有了往日的健谈。秦溯通过后视镜看了沈辞几眼,然后小声问道:“他怎么了?死气沉沉的……”
 傅砚观道:“开你的车。”
 沈辞的事,傅砚观不怎么想跟别人说,况且就算要说,现在也不是时机。
 秦溯比了个闭嘴的动作,按照傅砚观给的地址安静开车。但还是在等红灯得空挡通过后视镜偷瞄沈辞。
 虽然和沈辞接触不多,他也不算特别喜欢这人,并且觉得他配不上傅砚观。但通过这次住院一事,他也看出来了,沈辞是真的在乎傅砚观,不是那种小情儿为了钱耍心机,装关心。
 目的地确实如傅砚观所说有点远,沈辞坐在后面昏昏欲睡,但不知是心里藏着事,还是伤心过度,总是睡不实。
 最后睡的头也疼,身体也不舒服。
 车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但沈辞还是紧紧裹着傅砚观的大衣,就好像这样就能感觉到是男人在抱他一样。
 不知是埋藏在心里的自卑感,还是什么,沈辞宁可舍近求远,也不愿让傅砚观陪着他看见他现在的狼狈。
 不知开了多久,等沈辞再睁开眼睛时车已经停了,而后入目的就是一个复古的小院。
 很显然,这已经不在祈江市内了。
 “你们聊吧,开了一路车我得先睡会儿。”
 秦溯直接将车钥匙丢给傅砚观,不客气的道:“记得把车停好。”
 傅砚观道:“你不走?”
 虽知道傅砚观是故意的,但秦溯还是卑微的道:“不是吧傅总,我至少给您开了一路的车,总不能卸磨杀驴吧。”
 傅砚观懒的理他:“快滚。”
 秦溯也不愿意多留,小情侣肯定还有话要说,看在沈辞那么伤心的份上,他今天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
 这座宅子是傅砚观几年前买的,装修布置都是找的专业的人,里面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后院还有一个天然温泉池。
 他和秦溯每当累极了的时候都会过来放松几天。
 房子是几年前买的,那个时候虽然也已经有沈辞了,但傅砚观却一次都没带人来过。
 这里算是他自己的私人空间,除了亲近之人,外人一律拒之门外。
 那时候,沈辞对他来说确实算是外人。
 “傅砚观。”停好车后,沈辞轻轻叫住准备往院子里走的人,有些失落的道,“我今天……是不是太矫情了。”
 傅砚观带他到这来,很明显是想哄他开心,可其实屁大点事,哪至于这么折腾,尤其傅砚观才刚出院,如果再因为他出事,那他可就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其实没什么的,我只是太久没见他了,突然一见面他就想……”沈辞不自然的笑笑,强忍着鼻腔的酸涩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人身体里的器官都很贵,怎么也值几十万,但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的这么廉价,一颗肾……只值一巴掌。”
 脸颊依旧肿的有些夸张,沈辞却像是不怕疼一样抬手按了按。
 “真疼啊,和小时候的皮带一样疼。”
 “傅砚观,你爸爸会打你吗?会认为你是个累赘,只会拖累他吗?”
 沈辞问完,又自己回答:“肯定不会,你这么优秀,你爸爸一定很喜欢你。”
 “沈辞。”傅砚观开口,“到我身边来。”
 沈辞挪动脚步,却仅走了一步,“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沈辞,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疏远的叫我?”
 沈辞话说完,又狠狠咬了下自己舌尖,他真的觉得今天的他糟糕透了。
 不光在小事上计较,还总是掉眼泪。他不是也在叫傅砚观大名吗。真的如傅砚观所言,他被惯坏了。
 “对不起,你当我没说。”沈辞再次开口道歉,可情绪就在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后,直接崩不住了,他干脆直接蹲到地上,脸埋在胳膊里,哭的肩膀颤抖。
 “傅砚观,你打我一顿吧,我想疼一疼。”
第14章 沈辞是最好的宝宝
 傅砚观的小院在村子最偏僻的角落,左邻右舍都没有人,所以整条马路只有沈辞二人。
 不会有人出来看热闹,傅砚观也就由着沈辞哭了个够。
 活了三十一年,这算是他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疼,和往常不一样,以前的心疼可能是因为一个物件坏了,也可能是因为熬了几天大夜的成果泡汤了。
 那种心疼是对物品的感觉,可能过后就忘了。
 而现在心口的抽疼是随着面前人的哭声一点点加强。
 他的这颗心脏学会了感知沈辞的情绪。
 二人一站一蹲,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沈辞才稍稍稳定了一些,一直没听到傅砚观说话,沈辞以为对方是嫌他烦了,早就进去了,直到抬起头,与男人四目相对。
 “你……”没走。
 傅砚观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起来,边往院子里走,边道:“哭的这么伤心,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小院不算特别大,但相比于普通人家,这里算是小度假山庄了。
 秦溯回这里就跟回家一样,早就不知道跑哪享受去了。
 沈辞被傅砚观抱着,也不好意思哭了,可哭的时间长了,眼泪还是会不停的往下掉,再加上心里的委屈未消。
 院子正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房子,一共两层,沈辞没心思打量,只把下巴搭在傅砚观肩膀上,眼泪把白衬衫打湿了一块。
 心里难受,可被傅砚观抱久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劲真大。”
 受了委屈的小猪知道和主人开玩笑了,这对傅砚观来说自然是好现象。而为了向沈辞证明,他力气真的很大,傅砚观又将人向上颠了两下。
 穿过正厅,路过游戏室,最里面那间就是傅砚观的卧室。
 打开门后,沈辞吸鼻子的声音顿了下,目光很快就被室内的布置吸引了。
 不是说有多华丽,而是太简单了。
 整个屋子有六十平米,除了床和一些柜子外,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了,整间屋子看起来十分空旷。
 但真正吸引沈辞的是屋子正中央的那架钢琴。
 傅砚观……还会弹钢琴?
 屋内有个不到半米的小冰箱,傅砚观将沈辞放到床上,从冰箱里拿出瓶饮料和一瓶冰水。
 他先是拉开易拉罐的拉环,递给沈辞后进了卫生间。等到再出来时,手里拿着的就是一条湿毛巾。
 “小辞……”第一次叫还有些不适应,但傅砚观神色如常,眉眼中还带着几分温柔,再加上那磁性的嗓音,算是最好的哄人利器了。
 “先敷敷眼睛吧。”
 沈辞耳朵有些发红,耳边不断的循环小辞那两个字。
 傅砚观不算是第一个这样叫他的人,可却是唯一一个给他不一样感觉的人。
 “你也不用勉强……我刚才是被情绪影响的,你还是可以像之前那么叫。”
 “没关系。”傅砚观强制沈辞脱了鞋,见沈辞不愿意躺下后,干脆按在怀里敷眼睛。
 对于名字其实就是个称呼而已,怎么叫都行,可喊了两次“小辞”后,傅砚观又不这么觉得了。
 这样叫确实会亲近不少,他甚至喜欢上了喊沈辞的名字。
 只是,这种事不是应该礼尚往来吗?
 傅砚观道:“我换了称呼,你是不是也应该改一改?”
 沈辞被强硬的按着敷眼睛,看不到傅砚观的表情,只能试探着开口:“砚……砚观?”
 “难听。”
 傅砚观不给面子的评价让沈辞犯了难,他虽然不要脸,在那种事上也玩儿的开,可在称呼上还是比较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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