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又感觉不太对劲,怎么一股子恃宠而骄的意味?
严铮头也不抬,手里继续忙着他还没有完成的飞机模型。
严铮已经在我家住了半个多月,几乎把他家里的东西都搬进来了,原来空荡的小隔间被堆满,有些还放不下,搬去了对门他保镖住的房里。
这是我和严夫人最后达成的共识。
相处的这些日子我也算摸清了这小屁孩的脾性,但我也没想过惯着他。
毕竟是他打乱了我的生活,我现在要他来适应我,而不是我去迁就。
“机器人扫不干净,你扫,顺便把地拖了。”
“扫扫扫!每次都是我扫!”
他气冲冲地起身去拿扫帚,嘴里还说着埋怨的话。
“你回家可以不扫地的。”
我劝他,他立马闭了嘴,哼哧哼哧地干着活。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怎么办,这小屁孩好像赶不走了。
今天是休息日,我和搭档都没出车,我准备带着严铮去一下游乐园。
“严铮,快一点,等下要出去。”
我端详着手里的两张鬼屋门票,上面的一些鬼画符让我感到不安。
两张,说明有危险,让我带人掩一下耳目。
“知道了!你不要催我!”
“哥哥。”他扫到我跟前,忽然弯腰凑近我,“要不我们回来再扫吧?”
我一只手钳住他的下巴,让他离我远远的。
“不可以,现在就扫,扫完就拖,拖完再走。”
他很会耍赖,我绝不能相信他。
张张听到我要带严铮去游乐园,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四个字。
张张就是那个保镖,我实在没办法将他名字和他本人对上号,但我喊他张哥也不合适,因为人家比我还小两岁。
“唉,小张,是严铮想去游乐园的。”我面不改色地推出严铮,仿佛我也不是很情愿。
严铮刚好收拾完,拎着垃圾袋出来,催着我们赶紧走。
“哥哥,我手脱皮了,今晚可以不洗碗了吗?”
坐在车上,严铮把两只手呈现在我面前,手指头上的一些皮屑仿佛控诉着我压榨劳动力。
我心虚地从后视镜去看张张的反应。
“今晚外面吃。”我底气不足弱弱地说道。
不行,今晚回家后关起门来还得给严铮立立规矩。
我不要面子的吗?
严铮一下车就拉着我说要去鬼屋,手里还攒着我故意让他发现的门票。
“严铮,出来外面要怎么表现?”
他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神以及抓我衣角的动作让我很尴尬。
“恩恩,我知道的。”
他的兴奋瞬间淡了几分,脸上也恢复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面无表情。
这是我在家闭关教学的结果。
我实在不想带着智障出门。
“乖,表现得好奖励你一个冰淇淋。”
我把鸭舌帽扣在他头上,给他挡去了一些的容貌。
“哥哥,张哥来了,我们走吧。”
配着这幅正常的表情听他喊我哥哥,简直是心花怒放,也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去检票。
我大意了。
我没想到严铮这么害怕,以至于提前注射的信息素抑制剂都不管用,整个鬼屋都散发着他信息素的气味。
我自然是闻不到的,但我看到有些和我们一起进来的游客,晕的晕,腿软的腿软,鬼屋里都乱了套。
严铮还畏畏缩缩地躲在我怀里。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好像还看到了他挂在眼眶的泪水。
慌乱中有人往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我清楚我要的已经到手了,现在必须马上离开现场。
但是严铮没办法离开,他控制不住信息素出去外面会造成麻烦的。
我把严铮带到一个小房间里关了门,高浓度的信息素没一会儿就占满了整个空间。
我从他的包里搜出抑制剂,大致判断了一个进针点便毫不犹豫地扎进去。
“小张,我和严铮在一个房间里,具体什么位置我也不清楚。”
注射完抑制剂我急忙打电话给张张。
严铮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就是在我怀里靠久了我有点胸闷。
唉,他们alpha真是脆弱呢。
我心里有一些愧疚,特别是口袋里还装着未知的东西。
严铮动了动,忽然紧紧地箍住我的手,往我的脖子附近拼命嗅着什么。
他只是在本能的驱使下找Omega的腺体,我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没有这种东西。
然而就在我庆幸的下一秒,我脖子上忽然一疼,我清楚地感知到獠牙咬破我的皮肤陷进深层。
“严铮……”
我说话有些费力,怎么回事?为什么alpha会用獠牙攻击beta?
我晕了过去,对后续事情一无所知。
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严家留了人照顾我。
我摸了摸,东西还在我的口袋里,得尽快找机会看看是什么。
我躺在病床上,回想着今天所有的事情经过,担心自己在哪一步纰漏引起严家的怀疑。
要是让严家的人查下去可不好办。
门票是我中奖获得的,“不小心”被严铮看到了就吵着要去,可大家都不知道严铮过于害怕冲破了抑制剂的限制导致意外发生。
和我没关系。
对,和我没关系。
最多我就错在带严铮来游乐园。
意外发生后我也紧急处理了,应该怪不到我头上。
更何况,我还受了伤。
“……你近日有血光之灾,尽量避开娱乐场所,嗯,不过嘛,以灾消灾,也未必是坏事。”
我想起昨晚收班前接的最后一位乘客,我猛然起身,脖子上传来刺痛提醒着我今天发生了什么。
不是吧?这么灵?
“陈先生,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去叫医生。”
陪护递了一杯温水给我。
“噢,脖子疼。”
我想不明白,严铮为什么会攻击一个没有腺体的beta。
那以后和他一起住,我岂不是也很危险?
医生来了后跟我说了下病情,伤口不是很深,随时可以出院,从医生的话中,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晕过去了,是因为害怕。
嗯,害怕。
严铮因为害怕鬼屋于是信息素失控,我因为害怕严铮于是晕倒。
我没话可说。
医生说我该庆幸没有被咬破颈动脉。
呵呵,我当时就是以为严铮咬破了所以才恐惧会死。
不行了,这份工不能要了。
在我把剩余的工资退还给严夫人后,我跟搭档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程安给我的是一个芯片,里面存着南边复杂庞大的关系网以及证据资料。
南边出事了。
我坐在网吧的电脑前抽完了一根香烟。
我没办法联系程安,更没办法回南边。
“这样,以后你叫我哥,我把你从程氏择出来。”
“安乐安乐,听着就该是我当哥。”
“程乐,出了南边,不要再回来。”
程乐这个名字在关系网中是灰色的,说明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的双胞胎弟弟是真的彻彻底底把我从程氏,从南边摘了出来。
我将芯片收好,修改了系统和设置后,凭着记忆里的操作进了边缘网络。
至少要搞清楚南边目前的局势。
边缘里的人鱼龙混杂,要找相关的信息也不容易。
没有了程乐的身份更是限制重重。
“巧了,司机。”
我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我动作快过意识,利落地把刀抵在了他动脉搏动处。
“是我是我!别动手!”
他吓得声音都变了调,生怕自己晚说几秒就成了一具尸体。
噢,是那天的神棍。我慢悠悠地收了刀。
“怎么是你?”
“有缘,我们有缘。”
他硬是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心悸地摸着刚才被刀锋抵住的脖子。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他虽然念叨着,但却越过我操纵着虚拟机。
我要找的信息全部呈现在光屏上。
南边确实乱成一锅粥,当权人莫名失踪,现在由三大氏族分管。
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关系被打破,从上到下人心惶惶。
程安被迫卸了官职,软禁在家。
难怪他断了和我的联系,甚至把芯片送到我这里。
“你想要什么?”
怎么说他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明显眼睛一亮,激动地拉着我手臂。
“程安!”
我眼皮一跳,他这都能算中?
我还等着他继续说,谁知道安静等了几秒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我不是很懂。
他居然以为我懂。
此刻我们两个人好像在做谁先说话谁是狗的游戏。
他又打开一条关于程安的消息,指着光屏冲我啊了一声。
我还是不懂。
而且,他怎么知道程安?还是说他和程安认识?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我要程安。”
我:……
我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探究。
他见我不说话,把边缘全部撤了,并且恢复了系统和设置。
他好贴心。
“我要程安。”
他又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
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嗯了一声回应他。
“关于程安的所有,我都要。”
“我要和他结婚,签订神契。”
身为双胞胎哥哥我震惊到一时失语。
“你不是神棍无所不知吗?”
“巫师,是巫师。”
“巫师早就灭绝了,不可能。”
他被我坚定地语气激到了,拖着我进了厕所反锁了门。
然后我亲眼见到了书中描述的巫师技能——水流控制。
他让水逆流了。
有点东西。
“你不怕我卖了你?”
“蓍草说你不会,而且你是程乐。”
怎么说,要说他天真吧,他又能威胁你,要说他厉害吧,他又能傻到说那些话。
“这么多同名同姓的,你怎么能确定是哪个程安?”
“和你有关系的不就一个?”
我从他眼中看到了鄙夷。
“我要去救他。”
“这么说吧,我没办法感知他,能查到你我都快废了半条命,我剩下的半条命得留着给他。”
有野史记载说,巫师无法感知伴侣。
居然是真的?
我不敢保证开了门之后要怎么把严铮赶出去。
很奇怪,为什么严铮就认准了我呢?一个不论和alpha还是Omega的匹配度都为零的beta。
那天在医院,严夫人已经和我解释了严铮攻击我的原因。
严格来说那不叫攻击,是标记。
一个罕见的alpha标记beta的行为。
我是真的连夜逃离医院。
命要紧。
我没有腺体,标记这种行为带给我的只有伤害和痛苦。
从南边死里逃生,我很惜命的。
“哥哥,我妈妈说会有办法的,你别不要我呜呜呜……”
我回房间戴上了耳机,外面又加了耳罩。
双重隔音。
严夫人是真的把严铮当亲儿子,很少有后妈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严铮说宁愿不要腺体也要跟着你,陈先生,事情都不是那么绝对的,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保证你的安全,也能让严铮继续在你身边。”
在我拒绝和严家沟通的第三天,严夫人动用了强制系统,逼迫着我谈判。
我并不意外,上位者的手段多得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和严铮仅仅一面之缘,他就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了呢?”
严夫人欲言又止,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她脸色一变,从审讯室走了出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我说明白。
严铮保不准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没多久,我被请到招待室。
严夫人坐在我对面,主位的位置还空缺。
我大概猜到了点什么。
不过,能让严少将专门过来,这事会不会有点大了?
可我并不是很想参与他们的政治漩涡。
来的人是严颂,严铮的哥哥。
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我不敢保证我能在那只老狐狸面前稳如泰山,不过是严颂的话……
那可有意思了。
严颂进来后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军帽。
严家怕是完了。
我心里充满不屑,谁都知道严家长子是个二世祖,军队呆了几年还是个少尉军衔。
“工资双倍,我会给严铮上止咬器。”
严颂的话无疑是一颗惊天大雷,严夫人猛地起身,椅子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止咬器?!严颂,这是你的决定还是你爸的决定?你想过后果没有?”
上止咬器对alpha来说就是一个耻辱。
更别说止咬器带来的不明副作用。
严颂并没有理会严夫人,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我。
严夫人愤然离去,招待室只剩下我和严颂。
严家关系可真复杂,严颂和后妈关系不和,而严铮却一口一个妈妈的叫着严夫人。
“我不懂,你们就这么顺着严铮?”
“那倒不是,我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
严颂把帽子丢在桌上,无所谓地耸耸肩。
“止咬器是严铮自己提出来要上的。说实话,我也不懂他怎么就认定你了呢?”
“你请他吃的冰淇淋里下迷魂药了?”
严颂戏谑地笑着,丝毫没有少尉的模样。
我下班回来,刚在玄关处换鞋,厨房里就传来严铮的声音。
我还是向严家妥协了,同意让严铮继续住在我家,但严铮在我家的费用和我工资要分开。
等于是说我现在拿着比原来多三倍的工资。
不是我贪财,毕竟我也在拿命赚钱。
这些天严铮很乖。
非常乖。
不吵不闹,还主动承担起了家务活。
我要是没叫他,他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凑过来烦我。
不得不承认,这日子确实过得很舒心。
“噢,我先歇会,你在干嘛?”
我卸掉一身疲惫,扑倒在沙发上。
这个月我上的是白班,累得要死。
“我在洗菜,就快洗好了。”
我伸了个懒腰,便起身走向厨房。
听水声他确实要洗好了。
严铮给我让了位置,他也没走,留在一边看着我忙碌。
“哥哥,可以教我怎么做菜吗?”
“你多看看就会了。”
我放了油,菜一下锅就滋滋作响。
严铮下意识做出自我保护的动作。
“躲什么?我这么近都没事,更溅不到你身上。”
我觉得心理学挺有道理的,你要是不喜欢一个人,无论他什么动作你都看不惯。
这就是偏见。
我不知道严铮是在生闷气还是在委屈,直到上床睡觉他没再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家只有一个房间,严铮又不愿意睡沙发,所以他一直都是在卧室打地铺。
此刻他正抱着他的兔子背对着我睡。
好吧,这是生气了。
他这个人很好猜,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和行为上。
“严铮。”
我喊他,他不理会我。
“严铮!”
我加大了音量又喊他一次。
“做什么?”
他声音闷闷的,明显不想和我说话。
“你在生我气?”
“没有。”
“不就说了你一句,至于吗?”
“你就是想赶我走,不想让我跟你住!”
严铮坐了起来转身面对我,我看到了他红通通的眼睛。
我被他吼得一愣,原来他自己心里门儿清。
我确实在逼他主动提出离开。
先是拿他在鬼屋标记我的行为说事,让他心里觉得有愧于我,再跟他说明我是因为严家的威逼利诱才同意他回来,他会觉得更加对不起我。
加上他回来后我基本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可是我有在学啊,问你你又不耐烦,只会说我笨手笨脚的给你添麻烦。”
严铮说着说着就掉眼泪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因为你会保护我,而且我说了家里有坏人,你们都没有人相信我!”
我拿了床头柜上的纸巾丢到他怀里。
他那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止都止不住。
严夫人说过严铮小时候在家里被细作绑架过,他现在的记忆大概就是停留在那个时间段。
不是没人相信,是严铮自己抓着这件事放不下,他仍然固执地认为家里不安全。
我没把他的顾虑放心上。
等等……!
“你说我会保护你?你从医院逃出来那天晚上我们才认识,我怎么会保护你?”
他留在我身边的原因竟然如此荒唐。
“可是你就是会保护我呀。”
他一手搂着兔子一手擦眼泪,毫无底气地回答我。
我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恨,我真恨。
是我那天晚上请他吃冰淇淋套餐给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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