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之中,萧潋意生在夺储之争最为激烈的时候,为求自保,他从小便被当成了女孩养,为郇朝四公主,封号“令和”。
后来,他遇上一个少年。
少年没爹没娘,跟个老道士在深山里长大,性子被养得像根木头。萧潋意看他有趣,又忌惮他一手好身手会为他人所用,便处心积虑将人骗到宫里,千方百计捆到了自己身边。
他向来善于心计,装得柔弱不能自理,却不想那少年天性冷淡,一颗木头雕成的心只装满了自己的剑道,对他装乖卖巧的投怀送抱视若无睹,一心只想着宫外的世界。
他关不住徐忘云,他是只什么也束缚不住的鸟。
萧潋意漂亮的眼垂下来,浓密睫毛敛住眼底杀意。他心想,这把刀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定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可真到了要挥剑相向那天,他的剑抖了半天,竟怎么也下不去手。
他以为他心肠冷硬,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可他不知道,每每当他夜里失心疯发作时,他总是一副痴痴情态,死死箍着徐忘云不放手,千般痴缠,万般惶恐,不住叫嚷:“阿云别走”。
*攻有绝对美貌优势,不是真女装癖,只是被迫
*攻有疯病,是真有病
*架空扯淡,全是瞎编。
一句话简介:蛇蝎美人女装攻x正直寡言木头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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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谁来救救我——!”
诺大的庭院,满屋奴仆下人仓惶四散而逃,房梁屋舍被呼啸火焰喷涌吞没,扛着马刀的贼人不知从何处窜出,见人便砍,迎面便杀,兴头上来又扯着人活生生地扔进火海,大笑着看人在烈焰中拼命哀嚎挣扎。
昔日高门,一时只能听得绵延不绝的惨叫和房屋倒塌的爆裂声,堂前高大门楣上的牌匾被火舌舔得脆弱不堪,轰隆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院内最角落的一处厢房内,一衣衫散乱的年轻妇人紧缩在里面,满面恐惧痛苦,发颤的臂弯中紧紧抱着个什么东西——竟是个不过月余的婴儿。
那妇人一手死死地捂着怀中婴儿的嘴,她像是吓坏了,一头鬓发已散乱不堪,犹抓水中浮木一般将那孩子紧紧抱着,手掌所过之处皆留下片片鲜红血迹,已是在惊骇下将自己掌心活活抠破了。
“——夫人?”
侧窗外,忽然听见有人这样低声叫了一句。那妇人骇得立时浑身一抖,不自主厉声道:“谁!”
窗外那人像是叹了口气,低低道:“是我。”
妇人认出他的声音,紧绷的身子刹时松懈下来,瞬时如蒙大赦般抱着孩子爬过去,再憋不出哀泣了出来。
“道长……道长……”
她不敢哭得太大声,唯恐再招来贼人,只将阵阵悲恸压成一团团不似人声的呜咽。窗子从里打开,屋外站了个身形枯瘦的白发老人,满面皱纹苍苍,衣着破烂,瞧着已过古稀,只余有一双眼仍还亮堂堂的。
“侯夫人。”那老道低垂着眉目看她,道:“我是来还诺的。”
妇人仰视着他,慌不择路的连点了几下头。
老道说:“你想要我做什么?救下侯府,我已经是没那个本事了。但救下你的命,拼上一拼,还是能做到的。”
“不……不!”妇人泪流满脸,“道长今日愿意来相救已是大恩,我……我走不了了。”
她一掀裙摆,只见华服底下竟是空荡荡的,她早已没了双腿,“我走不了……你,求你救救我的儿子,你把他带走吧!”
她说着,将她怀中的襁褓举了起来,老道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稚子上,瞧见那是个生得干净利落的婴孩,周围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这孩子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很安然的睡着。
他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老道神色里染上了点悲悯,他长出一口气,说:“好,我答应你。”
妇人落下泪来,她将孩子递过去,那老道伸出一双枯槁的手去接,临触到时妇人忽然双唇猛地一颤,又收回了手,将那孩子竭力环抱进自己怀中,肝肠寸断地靠了过去。
“他叫……忘云。”
妇人颤抖着将自己的脸贴上幼子稚嫩的额头,一滴泪混着血划过,滴落在他额头,犹如一颗血红的朱砂痣。
“忘云……徐忘云。”
她是如此眷恋的,不舍的用脸颊不住磨蹭着她的孩子,阵阵悲咽从她喉咙里滚出,将她最后颠三倒四的话含糊的几乎不成调子。
“忘了吧,都忘了吧,忘了阿娘,忘了这些腌臜事,阿云,我的好阿云……”
她悲怆地闭上眼,过了片刻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那孩子递到老道手上,而后便快速合上了窗子,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看他一眼。
“劳烦……道长了!”
不远处有脚步声逼近,这是贼人翻找到此处了。老道不敢多耽误,抱了孩子转身而去,身后屋子内忽然有人高声大笑两声,便听道有一女子恨声道:
“外面的人给我听着!我乃止绛侯侯夫人!嘉定将军府的独女,我父乃是开国元勋!为国效力数十年!我母亲为国务而死,我夫家祖祖辈辈皆是上阵杀过敌,守过边疆国土的将士!我家满门忠烈,岂容你们这群鼠辈在此处放肆!”
“萧载琮!你是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你听信谗言佞语,刚愎自用,丧尽天良,今日竟要因无稽猜测灭我家满门,你算什么国君!算什么圣上!你配不上我爹的一心效力,配不上我家数辈先烈的忠心耿耿!我告诉你!这一笔帐,等到了地府,我要细细的跟你算个明白!”
一声刀剑刺入血肉的破裂声,老道闭了闭眼,知道妇人这是已经自刎了。
他不再多停留,紧抱着怀中稚子,翻身跃上墙头,很快便消失在茫茫一片夜色中。
——十五年后,四君山。
刚下过一场大雨,陡峭山路泥泞湿滑,路面积着几处不深不浅的水洼,倒映着苍穹压得极低的几团霭霭乌云。
一素衣少年提了一桶满水,自山间走过。四君山是处人烟稀少的荒山,山路也难走,这少年行在其中却好像走在一片平路上一般。他看起来也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古旧道袍已经洗得发白,身形颀长端正,漆黑发丝简单挽了个髻,提着水桶的手很稳,骨节清晰,十指修长有力,瞧着像是一双拿剑的手。
山路走到了尽头,他穿过一片郁郁竹林,眼前映出了一处低矮的木屋。那少年将水桶放下,拿出个碗舀了一点,推开了眼前的屋门,端着水进了屋。
屋内没有点灯,有些低沉的昏暗。房内陈设简单,只放了一张简陋桌椅和一张床,在那床上,堆了一层厚厚的被褥,微微上下浮动着,像是里面还躺了个人。
少年走过去,坐在床沿,伸手轻轻拍了两下被子,轻声道:“师父,我回来了。”
那被子动了一下,这才叫人看出来下面确实是有人在的。只是约莫是因为那人实在太瘦,两三层被子盖下去,连个人体的轮廓都没有,结结实实的遮掩了个干净。
少年将被子掀开一点,扶着下面的人坐了起来,双手捧着将水递过去,“师父,喝吧。”
床上坐着的是个神容枯槁的老人,已经消瘦的骨骼轮廓毕现。光是坐起来这一个动作就折腾的他撕心裂肺咳嗽了起来,任谁来看,都已经是一幅日薄西山的样子。
“咳咳……咳……是……是白鹿泉的水吗。”
白鹿泉离四君山有些远,一趟来回,起码要花一整天的时间。少年回道:“是泉眼中的。”
老人点了点头,颤着瘦骨嶙峋的手臂将碗接过,一头闷了个干净。少年已经许久没见老人喝下这么多水,有些高兴,“师父慢些,还有很多,我挑来了一桶。”
老人将碗递给少年,擦了擦嘴,摇头道:“不喝了,一碗就够了,一碗就够了。”
这一碗下去,他脸上久违的出现了点色彩,竟像是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少年将碗放回去,他知道师父很少做多余的事情,眼见他面色好起来,一瞬更加确信那水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功效在里面了。
他心里好奇,又带了点期翼问道:“师父,您好点了吗?”
老人闻声却笑了起来,他已是强弩之末,嘶哑笑声显得十分力不从心,“傻孩子……”他说:“哪来的什么功效,这世上没有泉水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我想喝它,只是因为想喝罢了。”
“……”
少年沉默了,过了一会,他带了点小心翼翼地问:“那……您还喝吗?”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他探出手,气若游丝地冲着少年招了招,温和道:“孩子,你来。”
少年抓住了他的手,老人叹出一口颤颤巍巍的气,给他讲了个故事。
他说他年少时候,曾有一次途径林山,遇到过一个农家姑娘。他替那姑娘打跑了一只老虎,那姑娘为了做谢,带他去了只有山中人才知道的一处泉眼,亲手为他舀了一捧水喝。
他讲到最后,摇头晃脑地笑起来,带着点心满意足道:“那泉水……甜呐。”
少年紧闭了一下双眼,他已经冥冥中预感到了点什么。老人讲完这个故事,兀自闭着眼回味了一会,片刻后他睁开眼睛,侧头凝望着少年,目光里盛了些许慈爱。
“小忘啊。”
徐忘云握着他的手收紧了些,他道:“师父,我在。”
老人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笑道:“该是时候啦。”
徐忘云只紧握着他的手,没说话。
“十八年前,我在街上的角落晒太阳,遇着你母亲,还以为我是个乞丐,送了我一块饼子吃。”
老人低垂着眼看他,接着道:“我承她的恩情,许了她个诺,答应会帮她做一件事。再是十五年前,她找我帮忙,将你交给了我,你遂了她的心愿平安长到了十五岁,现下我也该到时候啦……”
“师父……”徐忘云紧抓着他,这个自小早熟沉默的孩子少有过什么想要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留下他,平生头一次向别人开口恳求道:“能不能……能不能不走?”
老人很深地看他,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又说:“你从小就是这样,老是一副木头样子。”
徐忘云面色茫然地看他。
“高兴了就要大笑,难过了就要大哭,有人惹你烦了就大骂一句‘去你娘的’!有什么关系?人一辈子就活两个字,自在。你得记着,这世上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是王八羔子。”
“……师父也是吗?”
老人笑意里添上了点狡诈,“师父不是,师父是例外。”
他又咳嗽起来,徐忘云赶忙给他顺了顺气。老人猛地倒吸一口气,目光已经是有点涣散,“师父……不行啦。”
徐忘云紧抓着他,胸腔中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悲痛。他长到如今,还从未体会过这么大的情绪起伏,迫使着他死死地抓住老人的手,无措道:“师父……!”
“……你!”老人却在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如岸上鱼一般挺起上半身,反手死死抓住了他。
“我给你的那把剑,你要收好!往后不论是何处境,绝不可荒废武功,我教给你的,你要牢牢记住!知命不惧,抱朴守拙,恪守……恪守……!”
“恪守本心!”徐忘云喊道:“我记得了!师父,我记得了!”
老人笑了,力竭倒回床上,侧头凝视着他,这才终于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唇边带着一丝笑意,安然阖上了眼。
他已仙去了。
徐忘云靠在他床沿,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过了片刻他直起身子,将自己的手从老人已经冰凉的手中抽出,动作轻缓地将被子细细掖好。
做完这些,他跪下来,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最后一个头磕完,他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久久未起。末了,一滴迟来的泪这才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泥土地上,一瞬便不见了踪影。
第2章 轿中少女
正是晨曦,远处天际刚刚翻上微弱鱼白,深秋重露在叶尖上积了一汪,欲落不落,压得草叶折弯了身。
“嘶——痛快!”
林中深处,两个做家丁打扮的人正停在一处河边掬水喝,其实一个年轻些的喝饱了水,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脱去鞋袜给另一年长些的看自己脚上磨出来的水泡,哀叹道:“瞧瞧我的脚,你说她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走这山上的老路子,岂不是存心难为咱们吗!”
年长些的瞥了一眼他的脚,又冲着某个方向张望一眼,瞧没什么动静,这才接话道:“横竖她坐轿,用不上走路,哪又管得上咱们的死活。”
“呸!”年轻家丁啐道:“人面兽心的贱人,迟早要遭报应!”
“嘘,低声些!”年长家丁忙止住他,低声道:“主子耳朵灵,当心给她听见。”
年轻家丁不屑道:“怕什么?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年长家丁不说话了,兀自湿了手巾擦去脖颈上的汗珠,许久叹了一声:“她也是可怜。”
“可怜,我倒瞧我最可怜!”
年长家丁摇摇头道:“立储之事闹得这么大,你看她成日提心吊胆的,唉,没娘没靠山,小命就是攥在人家手里,哪晓得能活几时呢。”
“嗤。”年轻家丁闻言反而嗤笑一声,嘲道:“二皇子杯弓蛇影,连个女人也忌惮!”
两人这边正说着,脚边忽然有什么东西极快的窜过去,激起一阵冰凉的雨露。
二人皆被吓了一跳,惊道:“什么东西!”
“兔子!像是个兔子!”
“——扑!”
还没等二人再看清楚些,下一秒,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木箭忽然破空而出,几乎是紧擦着年轻家丁的脸飞过去,势头极猛,一箭将那兔子钉死在了地上。
年轻家丁被这一下吓得魂差点飞走,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脚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年长家丁也是吓得不轻,身后,树荫间忽然传来哗啦一阵响,像有个什么人极轻地跳了下来。
地上的兔子被人捡了起来,年轻家丁傻傻的回头,见自己面前停了一只手。
那该是一只少年人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圆润,细瘦却坚韧的手腕被黑色的袖口箍得很紧,边缘处已经有些发白抽丝,像是很旧了。
他顺着这手腕往上看,果然看到自己面前站了个还很年轻的少年人。模样生得倒是俊秀,只是这少年肤色太白,眼珠又极黑,天生就长了一张缺情少感的冰锥子样——好看是好看的,只是太锋利,让人瞧着不太舒服。
“你……!”年轻家丁愣了好一会才回神,破口大骂道:“你、你谁啊!”
“对不住。”那少年倒是好脾气,“我不知道你会站在这。”
他本意是道歉,却不想那家丁听了这话,还以为少年是骂他蠢得连个射兔子的箭也躲不开,气得不清,挥开那少年的手,自个爬起来,指着他骂道:“你长没长眼!识不识人?看不见这还有个人站着是不?!”
“对不住。”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那少年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想了想,将兔子举了起来,道:“不然,兔子赔给你?”
“我呸!”家丁大骂:“谁他娘稀罕你的破兔子……”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血红。
那只仍还在不停滴血的、死不瞑目的兔子贴到了他面前,少年一脸认真道:“不破,新鲜的。”
年轻家丁:“……”
这是哪跑出来的脑残。
年轻家丁额头青筋直跳,气得要疯,一句问候就快要脱口而出,那年长家丁却在此时拉了拉他,“算了。”
年轻家丁根本不听,还要在骂,年长家丁觑了眼少年,低声提醒:“别让主子多等。”
他听了这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作罢,恶狠狠的指了指少年。
“你这臭小子,给我记着!哼!”
他就这么一边骂骂咧咧的,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少年,跟着年长家丁走远了。
徐忘云面无表情的目送他们身影消失,神色像是无辜,顿了会,走进河边,动作熟练的开始扒起皮来。
他在这处徘徊了已经有两天,师父生前对他有过交代,要他不准在自己谢世后独缩在四君山上。徐忘云虽然不解他这是个什么意思,但那到底也算是师门遗愿,他不得不从。于是将山上一切安置好了之后便带着剑下了山,全当作历练。
他师父平日里对他的教导中“渡世”两个字提及的最多。他想师父这是要自己不要白白埋没一身剑术,要多善于人的意思。但可惜他常年深居简出,一下骤然入世,天广地阔,让他不知该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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