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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为上(蔓越鸥)


他病虽好,根基却伤得严重,身子孱弱了许多,惊悸之症频发,又总是气喘胸闷,皇后便免了她进宫跪拜,嘱咐他安心修养。
“唔。”萧潋意午后犯困,眼皮半阖,心不在焉的听芙儿在他耳朵边唠叨。徐忘云这时走进屋子,手中抱了个刚灌满了热水的汤婆子,递给了萧潋意。
萧潋意一下起了精神,微微坐了起来,嗔笑他:“阿云是去御花园湖里灌得热水么,怎么一去便这么久?”
“殿中热水用完了.”徐忘云解释道:“要等烧开。”
萧潋意也不是真怪他,只是调侃,拉过一个软垫放在自己身侧,道:“坐。”
芙儿已经自觉起身,退到了一侧。徐忘云摇了摇头,没坐下,说:“刘太医来过,又送来几味药材。”
萧潋意道:“丢到库房去。”
徐忘云点了点头,一旁芙儿小声道:“刘太医近来往咱们这跑得太勤快了,听人说他一门心思攀附昶王,莫不是替昶王来监视我们的吧?”
萧潋意捻起一粒龙眼,眼也不抬道:“管他呢,横竖我一穷二白,随他看去。”
徐忘云道:“再来,打出去?”
萧潋意笑了一声:“打出去?打出去做什么?他愿白费心思便尽管费去,短命的又不是我——别搭理。”
徐忘云点点头,芙儿又说:“圣上这段时间似乎咳嗽的又重了些,整个太医院都忙得鸡飞狗跳的,也就只有他还有闲心来我们这乱晃了。”
萧潋意道:“父皇近来咳得又严重了么?”
芙儿点点头,“奴婢也是去领宫中月列时听管事房的宫人说的,奴婢还听说……珵王殿下前几日下令杖杀了几个内侍。”
徐忘云微微一讶。
珵王萧文壁,一向以宽厚待人,为人温和,又有些经年不愈的旧疾缠身,不说下令杖杀宫人,就连对谁生气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萧潋意眉尖细微的一挑,心下百念流转,道:“怎么回事?”
芙儿道:“这事奴婢也听得囫囵,只是瞧见管事房的公公在嘱咐下人不要多嚼口舌。管事房的人奴婢是说不上话的,便记着此事,回来时偷偷向御膳房的宫人打听了两耳朵。”
“这一打听才知道,前段时间宫中立储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又是要立珵王殿下为储的声音大一些。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传进了珵王殿下的耳朵里,珵王殿下那日在宫门前好巧不巧正遇上几个谈论此事的内侍,便当场大发雷霆,下令将人处死了。”
萧潋意与徐忘云对视一眼。
杀鸡儆猴啊。萧潋意心想。“珵王殿下后来还说什么没有?”

第22章 小神仙
芙儿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了,但到底是死了好几个人,宫人们都觉得可怕,没人敢再谈论此事了。”
萧潋意缓缓道:“皇长兄这招有的放矢用得好,既平了流言蜚语,将自己从风口浪尖上推下来,又消了父皇的疑虑之心,实在是两全其美。”
徐忘云不说话,萧潋意扫他一眼,明白他是不赞同萧文壁杖杀几个内侍的做法,但也并未对此事再评价些什么,兀自结束了这个话题,“荷花酥还有么?阿云,你替我去小膳房里看看吧。“
徐忘云点了头,萧潋意病后食欲减退,饭点时吃不下多少,下午时又总觉得饿,徐忘云便吩咐膳房坐了许多糕点存着,他要了便取。
正是下午,膳房里没什么人。徐忘云熟门熟路的开了食柜,找到了糕点盒,思索了一下,干脆整个拿了出去。
取了糕点盒他便要回去,出了门,徐忘云却看到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个老嬷嬷,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提着一只水桶背对着他,吃力的要将水倒进鱼缸中。
徐忘云想都不想,快步走过去,一手拿着糕点盒子,单手将那桶接过来,替她倒进了鱼缸里。
老嬷嬷约莫是没想到这还有别人,吓了一跳,下意识连连道:“多谢,多谢。”
她比徐忘云要矮上太多了,徐忘云又是背光,转过身时一时看不清他的脸,“多谢,多谢小大人搭手……”
她的话头诡异的哽在了喉咙里,眼珠瞪了起来,几乎是惊讶的盯着徐忘云的脸——徐忘云放下水桶,面庞全然露出来,他看着老嬷嬷古怪的脸色,疑惑道:“您还好吗。”
“……”老嬷嬷一下回神,一瞬将脸上异色尽数敛收起来,不敢再看他:“好好好,老婆子是一时被日光晃了眼睛,让小大人看笑话了。”
“没事。”徐忘云没见过这人,怕出什么乱,顺口问了一句:“嬷嬷是新来的?”
“是,老奴是新从慈明宫拨过来的,今日才刚来。”
慈明宫,皇后的居所。
“哦。”徐忘云对皇后没什么好印象,便不再多问,“且先告辞了。”他放下水桶,绕过她便要出院子,老嬷嬷却出声叫住了他。
“——诶!小大人且留步!”
徐忘云闻声转身,只见老嬷嬷满面堆笑,脸上褶子尽数叠了起来,“老奴今日头来,实在有些不熟悉,人也未曾认全,不知小大人您是……?”
徐忘云简短道:“侍卫。”
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径自朝寝殿去了。
萧潋意自病后不知为何便变得十分畏寒,寝殿里已经点上了炭火。徐忘云推开门,见萧潋意紧裹着那件兔绒大氅躺在榻上,已经睡着了。
徐忘云见状脚步放轻了些,几无声息的将糕点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可惜这点动静也还是被他听见了,萧潋意身子动了一下,大氅中便传来一声微小的声响,他醒了过来。
“阿云?”萧潋意睡眼朦胧的声音传过来,徐忘云应了一声,把糕点盒子拿过来,“荷花酥。”
拿来了,他眼却都没睁开,没睡醒似的,含糊道:“唔,先放在那吧。”
他近来瘦了许多,脸上拢着一层浅浅的病容,萧潋意将大氅扯了扯,雪白的兔绒将他小半张脸都埋了起来,他却尤嫌不够似的,埋怨道:“还是冷。”
徐忘云便起身去把炭火炉挪得更近了些。
已近夕阳,桃蹊还没来得及点灯,窗外火红暮色隔着窗纸照进来,将屋内映得金黄一片。
萧潋意懒洋洋的不愿起来,就着这个姿势仔细的端详起徐忘云,见他背对光影,俊秀的眉眼低垂,夕色映过来,为他轮廓笼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
萧潋意出神似的看他一阵,忽然低声呢喃了一句:“……小神仙。”
“什么?”这一声实在太低,徐忘云没听清,萧潋意却笑着摇摇头,不肯再说一遍,又道:“我做了个梦。”
徐忘云:“什么梦。”
萧潋意一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他,“梦见你了。”
徐忘云拨着炭火的手没停,闻声问他:“梦见我什么。”
“我梦见天下大乱,贼人围住了长敬宫,好多人要杀我,无数把刀向我刺过来,我差一点就死了。”
“然后呢?”
“然后……”萧潋意笑起来:“然后你就出现了,拿着你那把剑,神兵天降一样,几剑就把他们杀了个干净,把我救出去了。”
徐忘云想了一想,“不对。”
“哪里不对?”
“无数把刀的话,我没有办法几剑就全杀光。”他语气认真道。
萧潋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也想不到徐忘云会在这种事上较真。真可爱,他心想,是不是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冷面的小木头其实有这么可爱?
“而且。”徐忘云继续说:“我不会不在。”
——真有这么多贼人逼宫,我不会不在你身边。
萧潋意不笑了,他看着徐忘云,眼神忽然变得很复杂。
天色渐渐暗下去,炭火却将徐忘云认真的神色映得更亮了。
“阿云……”许久,萧潋意忽然叹一口气,垂下眼不再看他:“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你对我这么好,我会不忍心再继续骗你的。
他小指古怪地抽动一下,为了掩饰,状似无意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他没办法再去看徐忘云了,他竟有一瞬敛不住眼中的异色。
“殿下,您还睡着么?安神汤送过来了。”
桃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萧潋意竟瞬间有些如释重负,答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速:“进来。”
桃蹊应了一声,开门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低垂着头站在后面,手中捧着个药罐。
桃蹊道:“殿下,这是今日新来的朱嬷嬷,便是前几日皇后娘娘说的很通医理的那位,奴婢带上来给您看一看。”
朱嬷嬷跪道:“老奴朱向吉,给殿下请安。”
徐忘云扫了一眼妇人,发现竟是方才在膳房里的那个。萧潋意客气道:“朱嬷嬷不必多礼,请起吧。”
“谢殿下。”
朱嬷嬷起了身,这才终于抬起头来,瞧见站在萧潋意身侧的徐忘云,微微愣了一瞬。
“朱嬷嬷原先是母后身边的人,跟了我算是委屈嬷嬷了。”萧潋意带些调笑意思道:“还得多谢母后慈爱,总是惦记着我这个不争气的,倒算给她惹麻烦了。”
朱嬷嬷被她这一番话吓得连忙跪下,萧潋意道:“又跪什么?何必如此多礼?阿云,去扶一把嬷嬷。”
这一声“阿云”出来,朱嬷嬷整个人却都僵住了,她便就这么跪在地上,紧盯住了徐忘云,颤巍巍地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阿云?”
这可实在有些放肆了。桃蹊面色一变,便要将朱嬷嬷拉开,萧潋意却挥手阻止了她,奇道:“怎么,嬷嬷认识我家阿云?”
“老、老奴……”朱嬷嬷嘴唇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向徐忘云问道:“老奴斗胆,敢问小大人姓……?”
徐忘云:“姓徐,徐忘云。”
——咚。
一声巨响,是朱嬷嬷将手中药罐掉在地上。桃蹊跳了起来,惊叫道:“朱嬷嬷!”
不想活命了么?!她快速看了一眼萧潋意的脸色,生怕他怪罪,连忙去拉朱嬷嬷:“嬷嬷今日是不是不太舒服?快些向殿下赔罪,咱们先出去——”
朱嬷嬷半边身子都被她拉了起来,她却不起,面色苍白,仍死死盯着徐忘云,一双苍老青黄的眼,竟缓缓流下两行浊泪来。
在场的人无不被这变故惊呆了,桃蹊一下敛了声,惊疑不定道:“嬷、嬷嬷……?”
徐忘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您认识我?”
萧潋意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
朱嬷嬷却在此时倏然惊醒过来,连连磕头道:“老、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惊扰了殿下,竟还将殿下的药碗打翻了,老奴、老奴……”
萧潋意不甚在意道:“罢了。朱嬷嬷,你认识我家阿云?”
这句问,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徐忘云皱眉看着她,就连桃蹊也松开了朱嬷嬷的手,等她继续说下去。
朱嬷嬷嘴唇抖个不停,抬起头看了一眼徐忘云,踌躇两下,忽然磕下了头,便不起来了。
她便埋着头道:“公主恕罪!老奴并不认识这位大人,只是看小大人长得面熟,想起自己娘家的侄儿,这才,这才失了体面……还请公主恕罪!”
“……哦。”
在场所有人,谁都明白她并没说出实情,皆无言噎在了原地。萧潋意已经觉得困倦,不想再多说什么,便道:“……罢了。嬷嬷初来乍到,不适应也是能理解的,不必放在心上。阿云,去送一送朱嬷嬷。”
“……好。”
桃蹊欲言又止的看徐忘云走过来,双手将朱嬷嬷扶起,走出了门。她貌似不明所以的去看萧潋意,目光触到萧潋意的眼神时,却一瞬噤了声。
萧潋意靠在榻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似乎无意的把弄着一只珠钗,目光深沉的目送徐忘云和朱嬷嬷的背影远去。
——那眼神幽暗如深渊,意味复杂,竟盛着浓浓的算计。

二人刚一离寝殿远了些,朱嬷嬷便一把抓住了徐忘云的手腕。
徐忘云毫不意外,他早就猜到朱嬷嬷一定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你到底是谁?”
“徐忘云?”朱嬷嬷紧盯着他:“这是你的真名,便是从小就叫这个名字,没再改过?”
徐忘云道:“你认识我。”
他语气笃定,朱嬷嬷抖得愈发厉害了,末了紧闭上双眼,恨声道:“命……都是命!”
她神情激动,徐忘云反而奇异的平静。他面色平淡的看着朱嬷嬷,隐隐明白眼前这人,定是和自己的身世有很大关系。
他自有记忆起便只见过师父一人,但他也明白人又不能是凭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也有爹娘。
只是师父从未对他提过半句,小时候他还缠着问过几次,再大些就不会再问了。后山的幼兔尚还有母兔护着,他早早的便明白过来,自己的爹娘,大概是都已不在了。
“你是谁。”他问:“你在哪见过我。”
虽然早就明白,可他也和天底下所有七情斩不干净的凡夫俗子一样,多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他忍不住道:“你见过我爹娘?”
——这一声爹娘是他活了十八年头一次出口,字词陌生,寡涩极了。
朱嬷嬷摇了摇头,后退几步,纠结道:“我不知道,我不能知道,我本该是个死人了!今天都是我老婆子的不好,徐大人就当作没见过老奴吧……”
徐忘云道:“不能知道?”
朱嬷嬷目光极复杂的看他,忽然又冲上来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臂。
“……但是你怎么又回来了?孩子!你为何又回来啊?”
这句话她说得几乎算是摧胸破肝,泣血一般。徐忘云着实吃了一惊,“什么……?”
什么叫回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什么回来?我到底是谁!”
朱嬷嬷却如何都不肯再说了,通红着眼眶深深看他一眼,扯开徐忘云箍着他的手,蹒跚跑走了,徒留徐忘云兀自愣在原地。
内殿中,萧潋意命人在廊下支了个火炉,他搬了个椅子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伸着手烤火。
火光为他的轮廓渡上一层暖色,萧潋意神色平淡,两指并起空中一点翻飞起的灰烬,用指腹轻轻地一碾,便消散了个干净。
徐忘云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萧潋意听到动静侧头看了一眼,一见是徐忘云,脸上添上些笑意,喊他:“阿云?”
徐忘云远远应了一声,走到了他身边。
萧潋意细细看他的神色,见他神色平静,瞧不出有什么异样,心下一转,便起了个无关的话头,“桃蹊方才说,尚衣局的女史将我的骑射服送来了,过几日就是春猎,阿云高不高兴?”
徐忘云摇了摇头,在地板上坐下。火炉中火焰翻飞,他静默的盯了一会,这才终于感觉自己冰凉的四肢一点点回温了过来。
过了会,他忽然问萧潋意:“你是不是从前见过我。”
“嗯?”萧潋意正望着星星发呆,闻言从眼皮下瞧他一眼,“怎么忽然这么说?”
徐忘云想开口将朱嬷嬷半遮半掩的话说出来,但到最后也还是没说出来,只微微摇了摇头。
萧潋意瞧他那样子,无声轻笑一下,将眼神转回去,望着天道:“没有,我自小就在祁州的步寿园长大,只逢年过节回来一两趟,拢共也没待过几年。”
徐忘云看向他,“你是几岁出的宫?”
萧潋意笑起来,“那真是很早了,我自出生起就一直待在那。”
徐忘云哦一声,安静下来,也不再说话了。
四下皆静,只有炉中木头偶尔发出几声微小的爆裂声。点点火星升腾着飘起,被春风带动,又很快消散在空中。
院内草木已经长得很旺盛,新生的藤曼不知何时已爬满了墙头,遥遥望去,一片盎然绿意。夜空繁星密布,萧潋意望着出了回神,片刻后微微垂下眼,看向徐忘云。
徐忘云坐在地板上,脊背挺得笔直,只堪堪留给他小半张被火光映亮的侧脸,目光平淡,不知是在想什么。
萧潋意又看向了那片生得茂盛的藤曼,过了会,他似是叹息一般,轻声道:“阿云。”
“又是春时了。”
一片寂静,片刻,徐忘云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下来,院落中,便只剩春风撩动树叶的轻响。
这个夜晚,便这样静默的过去了。
七日后,宫外猎场。
萧潋意一身朱红骑装,左肩至胸腹处紧紧箍着皮质束带,头发在脑后束成个马尾,骏马飞驰间在他脑后甩出一个分外肆意的弧度,春日阳光自林间斑驳而下,又快速掠过他漂亮的眉眼,平添几分飒爽的英气,在场众人,皆无人能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出来。
“公主生得可真是天人之资。”席上,一个嫔妃悄声对她身边人道:“有此容貌,世间男儿岂不任他挑选,必定是能得一个好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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