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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谏记实录(荷煜)


张陵枫知道他这是赶人,也不恼,笑了两声,忽然高声道:“小道士,下次随叶秉烛一道与我喝酒,我与你讲关于叶秉烛不可不知的二三事!”
说完,趁着叶秉烛赶人之前,张陵枫一拂发带,将散乱的头发拨开,自认潇洒地离去。

卷宗,自然是关于近日京城中诡异的野兽伤人案。
夜深,案头烛火已经续了一回,叶秉烛翻看着卷宗,手中朱笔还时不时地勾画或是在纸扉上批注,心中也梳理着几起案子之间的关联。
最开始,案发的地点大都在京郊,受害的也都是入山伐木砍薪的樵夫。虽然他们口中所说,那袭击人的怪兽形貌各异,但相同的却是这些野兽造成的伤口皆是人的齿痕。
但如果,受害的范围只在京郊,或许也不会传到贵人们的耳朵里了。自数日前,城中也出现了野兽袭人之事。数名更夫被咬伤,甚至前日有一人被撕咬至死,直至白日尸身才被发现。
这些野兽,来去异常灵敏矫健,竟无一只被抓获,更无一只被受害者之外的人瞧见。
如果它们潜入皇宫……后果不堪设想。
调动京城卫,那一旦宫中出事,谁能担责?若不调动京城卫,谁又有能力排查京师,搜寻这些牲畜的踪迹?
叶秉烛撂下笔,将卷宗丢在一边。难怪这差事能落在他头上,算是件吃力也未必能讨好的苦活。
北渚听到“啪”的一声,是笔杆碰撞笔托的脆响,他抬起已经困到满是倦意的眼睛:“不看了?睡觉?”
叶秉烛沉闷道:“睡觉!”
北渚当即起身,毫不客气地往里屋去,一边走还一边解自己的腰带。
叶秉烛道:“你,你这是做什么?”他对着已经脱得只剩一件里衣的北渚,别过头去,可视线却忍不住往北渚身上飘。方才那什么野兽,什么宫廷之事,一时间竟全然记不起来。偏这人衣服也不会好好穿,嫌热似的,扯开了襟口。登时,胸膛便乍隐乍现。
北渚理所当然:“不是说睡觉吗?”
叶秉烛连连点头。北渚都如此坦荡,自己扭捏却还显得心中有鬼似的。
叶秉烛却不知,此时北渚心中暗喜。他过去浑浑噩噩时,在皇宫中呆了数百年,自然常与杨絮一同钻进帝王的寝殿“观赏学习”。两情相悦之人,如何发乎情止乎礼?他颇为心机地调整了领口的弧度,让衣襟的阴影投到恰好的位置上,更显身形矫健,胸膛魁梧有力。
很好,就是这个姿势。
可待北渚心满意足进到里屋,顿时傻眼了。
这一张小竹床,躺一人都只能算勉强容身,怎可能睡得下两个人?
“你们当官的都这么艰苦?”北渚指着小床,满脸可不思议。
叶秉烛道:“馆舍都是给尚未成家的官员暂居之地,自然要艰苦些许 ”
“我看是修屋子的人贪墨了吧!”北渚看这小床可怜兮兮的,“连以前在含凉殿,我做太监时住的那个房间也不如!”他的心血全白费了!
北渚恨恨地整理好衣领,就差将脖子都遮严实。
叶秉烛道:“我之前便说了叫你别跟来,你却不信。馆舍的房屋有限,只怕你是得睡地上喽。”
北渚暗道,睡地上有什么可怕的,过去一千多年,他还吊在天上睡呢。
“要不,我们离开京师吧。”北渚忽然说道。其实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他想试试,这一次远离京师,远离朝堂,远离为官的一切,叶秉烛还会不会走上触壁而亡的命运。
可叶秉烛却苦笑一声:“远离京师?你以为我是为何一直在京城?我是叶临渊大将军留在这里的人质,一旦他在边关有叛逆之举,君王就会以我的人头来警醒他。况且……我离开京师,还能去哪里呢?”
“我们去哪儿都可以!去边关,你长大的地方,不行吗?”
他长大的地方……叶秉烛蓦然想到了熊熊烈焰,想到了倾颓的房屋和恐惧的嘶吼。他长大的地方,早就是一片灰烬了。
他曾在血泪和烈火里发过誓,一辈子不会再回到那样的鬼地方去。
“别说这些异想天开的话了,明日的事情,谁又会知道呢?”
叶秉烛终结了话语,从柜中抱出卧具,打算铺在地上。可谁知他回到床边,却见北渚将他的书案给搬了过来,拼在了床榻之侧!
叶秉烛视线下移——因为书案不够高,北渚还很“机智”地将他的几本书给垫在了下面。
北渚不客气地接过了叶秉烛手中的卧具:“果然是方法总比困难多!”殷勤地铺好,拍了拍,他还准备去吹蜡烛,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快睡吧,睡吧!”
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别有所图”几个字了。
烛火灭,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万家灯火不会映照到此处来,这是叶秉烛在这里居住的三年里早就明白的事实。
可此刻,如影随形的寂寞也消退。他的身侧竟躺着原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的人。
胸膛中有一股温暖的热流在缓慢流淌,涌入心脏。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安然填满心口。
然后,在一片黑暗中,他发现有一只手试探着,触摸到了他的。
叶秉烛没有动,也没有回应,且看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叶秉烛……”北渚很轻地唤了一声,“你睡着了吗?”
“没有。”
叶秉烛的回答给了北渚莫名的鼓励,他又不动声色地挪近了些,又找补道:“你冷吗?贴着我会暖和一些。嗯,我也有些冷。”
此时早已是春末初夏,哪里有寒冷一说。
两人胳膊抵着胳膊、腿抵着腿,不消几息,北渚手心便满是汗水。他等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翻身而起,一把扑到叶秉烛身上。
可与此同时,叶秉烛竟心有所感一般,搂住了北渚的腰身。北渚愣了一瞬,紧贴着叶秉烛的胸膛,心中暗道,这小雀鸟是欲拒还迎还是欲迎还拒啊……
他的耳朵就在叶秉烛唇边,温暖干燥的气息吹拂过来,让北渚心中有些痒。他忽然很想摸摸叶秉烛的唇,再摸摸他的脸。
下一刻,叶秉烛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刻意压低的哑。
“别动,上面有人!”
北渚脑子懵了片刻,没理解似的,发出一个单音。
“啊?”
有人就有人吧,说不定人家就喜欢半夜登屋顶晒晒月亮呢。
叶秉烛重复一遍:“屋顶上有东西。”
北渚这回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而同时,一股怪异的气息也从屋顶上飘摇而下,钻进屋子里。
腥臭,腐烂,还有专属于妖的诡异气息。
“是你要抓的野兽!”北渚笃定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过来!还要不要人好好睡觉了?!
“看它要做什么。”叶秉烛说完,又屏息凝神地关注头顶上的动静,似乎全然没有记得自己的手还箍在北渚腰上,两人还紧紧地贴在一起。
北渚心中哀叹,真是甜蜜的负担。
头顶上的砖瓦传来被踩动的清脆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而且从瓦声来看,那应当是一只四足着地的牲畜。
如果不是这冲天的妖气,北渚都要怀疑那就是一只夜猫了。
忽然,头顶的动静消失——门边传来“咚”的一声,是它着地了。
“吱——”房门推开,声量小到不会惊起任何人。
可下一刻,劲风陡然生起,直冲床上两人而来!
“小心!”
叶秉烛早有准备,用力推开北渚,让他借力躲远,而自己也顺势翻滚,落在了床尾。
“嗷——”那牲畜一击未中,发出恼怒的低吼。它在黑暗中轻轻嗅闻,判断并寻找自己的目标。
北渚灵力不济,但力气还是有的。他随手扳断了桌腿当作武器,还趁乱点燃了蜡烛。
可怜兮兮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摇晃晃,映照出一片暖橘色。但一点儿光线也足够两人看清冲进屋子里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北渚向床上看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样一种怪物啊——
那畜牲如猫一般紧缩着身体,摆出一种随时会发起袭击的姿势。它的后腿也如猫一般,被黑色的毛发覆盖,一条粗如碗口的尾巴警觉地垂着。可是,这牲畜的前半身,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两手如猫的前肢一般着地,指甲又黑又硬。结实的人一样的胸膛上生着黑色的鬃毛。他的头颅上,没有头发,取而代之的也是牲畜的皮毛,可面容却依旧是属于人类的脸!
它……他在迎向烛火时眼睛微眯,黄色的瞳孔收缩,竖了起来。麻木的脸上除了杀戮,看不出任何情绪。
“呕!”叶秉烛胃中一阵翻涌,险些吐了出来。这牲畜身上带着浓重的恶臭,像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一样。
它眼睛微眯,目光终于锁定到了北渚身上,手掌缓慢地调整姿态,身子压低,浑身的肌肉鼓胀起来,无限的力量酝酿着一瞬的爆发。
“叶秉烛,快走。”北渚盯着它,慢慢后移,嘴里轻轻地对叶秉烛说道。幸好它的目标是自己,还能给叶秉烛机会逃离。
这幅身躯只是自己的一个化身,死了也无所谓。但叶秉烛若是出了事,北渚想都不敢想……
“不行!”叶秉烛急切起来。上一次,他眼睁睁看着墙子死,已经够他摧心剖肝。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第93章 制服异兽
野兽麻木的脸上肌肉抽动,终于流露出了一丝表情,却是人族绝不会有的最原始的凶残与弑杀。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北渚,像是已经锁定了属于自己的猎物,黄色的瞳孔微微竖起,里面没有一丝人会拥有的情感。
北渚暗中道怪。之前听说那些野兽伤人案,也没有见记载野兽有固定的目标,所伤之人互相之间也未有关系。怎的今日这只却专盯上了他?
更巧合的是,他今日离开皇宫,当夜就招来了这么个邪物。
不等他想出个结果,心念飞转间,那半人半豹的怪兽陡然发起侵袭。它后足一弯,蓄力而起,如一道闪电一般冲向北渚!
北渚要躲已经来不及,他只觉眼前一花,身体就在巨大的力量之下被撞得后仰。灼热的腥臭的味道笼罩住了他,一只手掌撑在了他的胸口,犹如千斤坠下,险些将北渚的肺给挤出来。
他下意识用手中的桌子断腿回击,混乱之中,锋利的边缘正巧戳进了异兽的肚腹!
“嗷!”
它吃痛地嘶吼一声,松开北渚回身扑咬。北渚这才发现,让这畜牲受伤的不是他手里的木头,而是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把斧头的叶秉烛!
“不是让你走!”北渚嘶吼。
叶秉烛手中的斧头锋刃上还有丝丝血迹,他却浑然不怕,似乎与他对峙的不是一头凶猛诡异的野兽。他盯着异兽,防备着任何动作,却回应道:“你说喜欢我,却连我想什么都不知道吗?”
北渚一愣,此刻,他从叶秉烛的身上,忽然又看到了当年那只毛茸茸的小雀鸟的影子。他们一起走了很远的路,也一起对抗过神族。
他们从来都应该是一起的。
那异兽背上被叶秉烛砍出一道碗口大的伤,鲜血却激发出了它的兽性。它的目标本不在叶秉烛,但野兽复仇的本性让它盯住了他。
它喘着气,还带着人族面目的脸上,满是凶狠与嗜血。异兽踏着步子,趁着叶秉烛分神的一瞬,猛地扑向他,一爪直挠向叶秉烛面门。
叶秉烛正待反击,那异兽凌空的身躯却陡然落下——北渚从它身后,死死地拽住了它的尾巴!
北渚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甩开了异兽,连喘息都来不及,手掌一撑地面翻身而起,然后带着叶秉烛从窗口扑出房间!
他们杀不死这头畜牲,便只能逃了。
两人刚落地,还没爬起身,那异兽就紧随而来!
北渚从来没有想象过,原来人的嘴能在野兽的身上,而且真的能够张那么大……
“墙子!”叶秉烛自知在劫难逃,带着了却最后一桩心事一般说,“告诉你,我想的一直是,和你死在一起!”
无论是三年前,抑或是现在,都是。
那异兽已经到了跟前,两人都无力再挣扎。叶秉烛翻身覆在北渚身上,他们在此刻那么近,第一次跨越了同生共死的距离。
叶秉烛想,就算是一起死,他也要死在墙子前面。三年前看着墙子消散的场景早成了他夜夜的梦魇,他不要再看着墙子再死一次。
“不……”
北渚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他一向是不会哭的,甚至在得知千年前的真相时,亦不曾哭。可现在胸口却像是撕裂了一般地疼痛,死亡的恐惧不值一提,他发现自己更害怕的竟然是叶秉烛死去。
可下一秒,变故陡生!
一道绿色的灵力从远方袭来,准确地击中异兽的眼睛!
那双还带着人族模样的眼睛刹时鲜血长流。
两人下意识看向灵力的来源处,叶秉烛不见任何情形,可北渚却瞧得清楚——是杨絮!
“要死的还是要活的?”杨絮凌空飞来,手中的灵力如蓄势待发的利刃。
“活!”二人相交多年,北渚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杨絮灵力再出,如利刃贯穿了异兽的四肢,将它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嗷!”异兽仰天嘶吼,满面鲜血,当真骇人异常。
杨絮眼中有厉色划过,他上前一步,手中折扇如刀锋一般毫不留情,直接将那异兽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异兽再难作声,只能仇视地盯着杨絮。
而另一头,叶秉烛和北渚劫后余生,都没了力气,索性也躺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贪婪地汲取空气。
这个时候,北渚才发现,他们的手竟然是紧紧握在一起的。他偏头去看叶秉烛,而叶秉烛的视线也刚好同时与他相接。
北渚心头一动,忽然想到,如果方才便死了,那未尽之言、未了之情要如何言说?人族爱说“及时行乐”,果然是有道理的。
一念及此,北渚对着那好看的绯红的唇便亲了上去。
他本想一触即分,算是给自己一个活下来的安慰。可刚抬起头,后脖颈上却忽然传来一阵大力,将北渚的头给按了回去。
叶秉烛一手扶住北渚的脖子,不让他擅自结束这个由他自己挑起的亲吻。
或许是危机带来的热血还未褪去,北渚只觉得这个吻也是滚烫的。
不,是他和叶秉烛都是同样滚烫的。
北渚睁开眼睛,他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叶秉烛。真是天地造化钟爱,就算是这般近地瞧着,依然觉得这张脸竟好看得要命。
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早早地认出来,那个每二十年便来讨债的冤家,是叶秉烛呢?
北渚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唇上忽然一痛,竟然是叶秉烛咬了自己一口!
鲜血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腥甜的,北渚并不喜欢。他正要抱怨斥责,抬眼才发现叶秉烛正沉着眼皮,用一种北渚从未见过的裹挟着浓重欲望的眼神睨着他。
“咳咳!”
十分煞风景的声音。
叶秉烛听不见,北渚却一清二楚。
“你们倒是好兴致,”杨絮张开扇面,挡住了自己的脸,可视线却从扇骨的间隙之中穿透了过来,“可是有人要过来了。”
北渚这次终于推开了叶秉烛。
长夜清寂,这里闹出的动静不小,果然有人来查看情况。
北渚对上杨絮戏谑的眼神,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但别想我这么轻易原谅你!”
按杨絮的了解,北渚说出这样的话,哪怕再别扭,气也会消了。杨絮故作无奈,苦笑道:“我救你是因为不想你死,为了我自己而已,算不得人情。你既然不想见到我,那我便走吧。”
说罢,他乘风而起,单薄的衣袂随风翻飞,勾勒得这柳树精形销骨立。北渚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杨絮便已经彻底消失。
他是怪杨絮的。他与杨絮那么多年的交情,可杨絮却绝口不提与岳凛的事情,好像从未将自己当做过朋友。
“是你的朋友?”叶秉烛虽触碰不到阴界,但心中有了猜测。
北渚没有否认“朋友”二字,只胡乱地点点头。
他们互相搀扶着爬起身,来到已经没有了挣扎能力,奄奄一息的异兽面前。
它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却还在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瞪着他们。
北渚道:“人族只在阳界,妖鬼族只在阴界,两界之间互不可干扰,这是天地秩序。可为何这异兽能伤到阳界的我们,也能被阴界的妖鬼制服?难道……”
难道跨通阴阳已经被实现?!
是池安,还是其他人?
到底这些异兽从何而来,又是被谁指挥着在京师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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