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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谏记实录(荷煜)


众人见他眉宇间有愁色,不禁追问:“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是要什么,我等必然为你寻来!”
图南愁容满面地思考片刻,终于为难道:“不是我不愿再祈雨。只是我将你们的诉求上传天宫,上界的神官不满于猪羊牲祭,提了更多的要求。”
“是什么要求?”有人在人群中追问。
可却已经有人猜到了接下来的话,怔忡着不敢作声。
“你们就别问了!”图南转过身去,白色的衣袂翩然翻飞。
“你就说吧!之前要神观,我们修了;后来要祭祀牲畜,我们也给了。现在还需要什么,才能再给我们一场雨?”
在连声的追问之下,图南终于抵不住磋磨,败下阵来。
“神观现在需要,需要……献祭,童男童女。”
话音落下,神观陷入了一片死寂。
献祭童男童女。
以人命换甘霖。
天神呐,何以抛弃你的子民,让人族陷入水生火热,又下达这般残忍的要求?有人陷入绝望,将头埋进手里,啜泣出声。
众人都心知肚明,即使这个要求再残忍,也已经有人动了心思。

第77章 真龙气运
献祭童男童女。墙子曾经听杨絮提起过,的确有些地方曾经蒙昧无知,做过这样残忍可怖的事情。但是朝廷很快就派人镇压了歪风邪气,还将被献祭的神明打为邪神。
在大绥,只有唯一一个可以祭祀的神明,那就是建木神女。
每年连朝廷祭祀时,都不曾用人祭。
墙子心道,如果真的要献祭童男童女,那这神明不拜也罢!
“如果真的要献祭童男童女,那这神明不拜也罢!”北渚断然怒道。
南风却叹道:“若非走投无路,人族又如何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活下去,也太难了。”
南风其实是想说,未经他日之苦,怎能劝他人向善。妖鬼有妖鬼的难处,而人族似乎也在挣扎着活下去。
最终,为了一场雨,为了神明的庇佑,为了更多人活下去,镇子里的人还是决定献祭童男童女。至于人选,则用拈阄的方式公平决断。
家里有未足十二岁孩童的,都要参与抽名签。
所有人,既渴望一场救命的雨,又祈祷抽到别人家的孩子,别让自己家的孩子死。
拈阄那日,镇子里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拥挤在神观之外,翘首等待着拈阄开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在意,镇子里又来了一个新面孔。
破屋里常与北渚说话的小女孩缩在屋檐下,双腿曲着,恹恹地将脸搭在膝盖上。
“你怎么不出去看热闹?”北渚本想安慰她,可说出来的话却被南风直接一翅膀给呼在了脸上。北渚尴尬地摸了摸脸,补救般改换话题道:“你不关心结果吗?”
小女孩无声地摇摇头,声若蚊呐地回应:“如果是我,我会很难过。如果是别的伙伴,我也会很难过。”她的嗓音稚嫩,却没有丝毫悲伤,反而麻木沙哑,丝毫不似幼童。
南风有些心软了,飞到了小女孩的肩上,用头蹭蹭她,试图以此作为安慰。北渚见状,心头顿时不是滋味。他想,自己不应该是小气的妖鬼,这个时候了,也应该安慰安慰她才对。可看着南风飞到别人肩上,用头蹭别人的脸,他就浑身不得劲。
他还是太小气了!北渚发出了自我谴责与检讨。
小女孩抬起手摸了摸南风的羽毛,南风没有挣扎。她抬起清澈的眸子,说:“北渚哥哥,你的小鸟好有灵性,它的眼睛在安慰我,给我说不要难过。”女孩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很感激你。每次我肚子痛的时候,靠近你,就会缓和。你是神仙吗,北渚哥哥?”
靠近北渚就会缓和,那是因为她身上的病气被北渚给吸走了。虽然病根未除,但至少能减轻痛苦。
“我,我哪是神仙。”北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呜呜!”
他剩下的话,被迎面扑来的雀鸟给糊住了,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南风生怕他说出些了不得的话,尽全力让北渚住嘴。
“哈哈哈!”小女孩被眼前的一幕逗乐,终于展露出笑容。
北渚想,这样纯粹的笑容,这样天真的孩童,却要被残忍地献祭给劳什子哪尊神明吗。
不知是不是北渚忧愁的情绪过重,墙子也感受到了令人窒息一般的悲哀。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尽全力阻止这场献祭。如果叶秉烛在的话,他也一定会帮自己的。
想到叶秉烛,墙子莫名心头有些酸楚。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再见他一面。
“我想到阻止献祭的办法了!”北渚撕下脸上的南风,突然意念千转,计上心头。
南风迫不及待:“是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虽然不能对人族施展灵力,但我可以对物件施展灵力吧。”北渚语音狡黠。
南风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在签上动手脚?”
“不愧是大黄!”事不宜迟,北渚立刻动身。而南风振翅紧随其后。
小女孩就看到北渚呆愣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何事,突然便爬起身,快步冲了出去。她不理解大人的世界是不是都如此风风火火,她只祈祷能够活到长大的那一天。
神观外,人头攒动。
拈阄仪式正式开始。
白色长袍的图南走出神观,立于众人之前。百姓们屏息凝视他缓缓将手放入签桶,然后取出了一张名签。武亥亲自上前,接过图南手中的纸签,可在展开的一刹那,他瞳孔一缩——
众人见武亥神色异常,不由都紧张起来。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心脏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内心拼命祈祷抽中的不是自家孩子。
可纸签上,一片空白。
图南祭司抽出一张空白签?可,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入过空白签进去啊,每一张纸签上都写了一个孩童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手下人都在做什么屁事?
武亥脸色几经变化,最后不得不展示手中的空签,嘴里解释道:“此次只是演示。现在请祭司正式抽签。”
图南眉头一皱,狐疑地睨了武亥一眼。他们之前可没有商议过什么演示。
他从签桶中再次抽出一张纸签,这回武亥再次打开——依然是空签!
武亥不敢置信地再三检查,可纸签上依然一字未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远处施法又看着这一切的北渚得意地笑起来。
“这个法子如何?抽不出签,就选不出童男童女。”
南风以翅膀扶额:“治标不治本。”
就算抽签抽不出人,也会用其他的方式选出那个要被献祭的孩子。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蹲在了北渚身旁,好奇地问:“哎,仁兄。他们拥挤在一起,是在做何事?”
北渚偏头一看,便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正抿唇对他笑。这人粗布麻衣,却掩不住一身的英气凛然。尤其是当他微笑时,眉心隐隐有纯金色的光华乍隐乍现。
北渚倒吸一口凉气。
“真龙气运!”南风脱口而出,紧接着便振翅躲避到了北渚怀里。
墙子也看得一清二楚,心道这个男人来头不小!拥有真龙气运,唯有四境之君。可墙子许是受困北渚体内,探查有所偏差。这个男人身上的真龙气运,与观星台上李叡留下的气息很相似。
北渚护住南风,心中对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生出几分厌恶。他紧蹙着眉头:“我们认识吗?”
男人却笑意更深:“这不就认识了吗!小弟姓李,名唤锦州。敢问兄台贵姓?”
李锦州。
大绥开国君主。

墙子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这的确是千余年之前,已经发生过的故事。
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他不过是个旁观者。
那场拈阄的闹剧,最后以准备之人疏忽收场,但图南却亲自点了两个孩童,作为献祭所需的童男童女。
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当场昏厥过去,另一个孩子则被紧紧地搂在自己的父母怀里,茫然而懵懂地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像天塌下来了一样悲痛。
转眼,便是献祭童男童女的日子。
按照图南的说法,他们会被放入燃烧的青铜鼎之中,由神明接引到天界。届时,他们会成为神明座下的童子,再不受人间的苦楚。
这套说辞自然安抚了人心,但李锦州却嗤之以鼻。
将孩子放进燃烧的鼎,就算神明不来接引,鬼差也会来接引吧。
北渚与这人相处了几日,发觉李锦州颇有些才华——好吧,这是南风给予的评价,因为李锦州总爱念些北渚听不懂的诗句——有时又用审视的眼光打量镇子上的人。当然,他也豪爽,有怜悯之心。对于镇子上的孤儿,李锦州会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们。
虽然神观里,图南也会分食物给百姓,但那点儿总是不够的。
镇子上的人听说来了个慷慨的傻子,竟都让自己家里的孩子来“讨食”。李锦州都来者不拒,将吃食分给他们。
南风若有所思地说:“难怪他身负真龙气运,这样的人如何不称王?”
人族太需要一个能改变一盘散沙局面的人了。
北渚对称王称霸这些不了解,他只知道,最近他比李锦州还要受欢迎。小孩儿们总爱来出现在他附近,哪怕是他赶也赶不走。
“你过来,我问问你。”北渚不胜其烦,坐在破屋的台阶上,招招手唤来一个露头露脑的小男孩,“你为什么总在我身后埋伏我?”
小男孩脸上挂着鼻涕,小脸灰扑扑的,结结巴巴地说:“不是,不是埋伏你。我们,我们肚子疼。靠近你,就不疼了。”
好吧,原来是将北渚当作药了。北渚无奈地只能当作看不到这群小跟屁虫。
南风却道:“不对劲。”
“怎的?”
“哪里会这么多小孩儿同时肚子疼?这几日,我发现有大人也常捂着肚腹倒在路边。这可不是巧合!”
北渚皱眉:“这么说,我也有印象。好像还有人死了,尸体被拖出了城去,露出的肚腹也是淤紫色。”
可惜镇子里每日会死的人不少,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南风扑腾翅膀,落在阶梯上,背着翅膀走来走去,小小的鸟脸上透露出严肃:“你不觉得神观中的神像很眼熟吗?我们曾经在之前的村子里见过。”
“是。前面几个无人的荒村,里面都有神观,且供奉的神明与这里的神明一样。”
南风沉默片刻,说:“如果祭祀神明真的有用,前几个村庄,为什么会变成十不存一的荒村?”
此话一出,北渚心头一震。
一个念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镇子里的孩子,齐齐肚子疼。还有那些腹痛而死的大人……他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点……”
北渚顿了顿,他看向南风。当他们视线相触的时候,似乎已经猜到了彼此的猜测。
“神观!”
“神观!”
两人异口同声。
神观每日派发粮食,救济百姓。这些人他们都吃过神观分发的食物。
如果顺着这个想法深思下去,那么祭祀童男童女,也未必是好事。
“我得阻止这场祭祀。”北渚站起来,向着神观的方向疾行而去,“不管这些人族生病是不是因祭祀而起,我都要阻止这场可笑的祭祀!”
南风道:“我与你一起!”
神观之外,献祭万事皆备。
被选中的童男童女梳洗一新,穿上了崭新的衣服,像是木偶一样被簇拥在担轿上。他们从未被这样多的大人注视过,所有人都在夸赞他们,说他们是好孩子,是镇子的恩人,是英雄,是未来神官座下的童子,会拥有光明而璀璨的未来。
什么是光明璀璨的未来,他们还不懂。他们只知道,今天肚子吃得很饱,获得了很多人的赞许。
两位孩子的父母几乎要哭晕过去,可所有人都在对他们说恭喜。
担轿最终停在了神观之外。
而神观露天庭院之内,一枚大鼎正静默地矗立,鼎下柴火正烧得旺盛,灼人的温度远远就能感受到。
图南身着白色长袍,白色的面巾挡住他的下半张脸,身姿端正而肃穆。他看到一路闹哄哄而来的众人,眼中无喜无怒,嘴角却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像模像样地吟唱了一段无人能听懂的歌谣,脚下的舞步古老而诡谲。歌舞毕,图南高声道:“吉时已到,神君即将临凡接引童子。速将童男童女请入鼎中!”
抬轿的轿夫立刻放下担轿,两个孩子被提前安排好的人抱了起来。他们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即将迎来的是什么命运。
图南一个眼神示意,童男童女被推入鼎中。
众人见鼎下烈火灼灼,纷纷不忍心地闭上眼睛。可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嚎并未出现,他们试探着睁开眼睛,见两个孩子自如地站在鼎里,胆子稍大的男孩儿还新奇地四处摸索。
“当真神异!”武亥率先叹道。
在被熊熊烈火灼烧的青铜鼎之中,必然滚烫无比。这两个孩童却能安然处之,这不是神灵庇佑,又能是什么?!
“神明庇佑,神明庇佑!”
“神君保佑我们,快些降雨吧!”
“神君请善待我的孩子,叫她做了小神君,也别忘了父母恩情……”
众人跪伏一片,口中都念叨着自己心中的愿景。
图南一瞟身后,一个仆从抱着大鼎的青铜盖上前,要将这两个孩子给禁锢在鼎中。
正在这时,天边毫无预兆地起了一阵大风。乌云骤然聚集在神观的顶上,气势逼人,黑压压地几乎要降临人间。
尚且跪在地上的人茫然道:“这么快就求来雨了?”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有人怪叫一声,吓得瘫倒在地:“那不是雨,是……是好多鸟!”
那笼罩在神观顶上的,根本不是乌云,而是群鸟聚集在云层,投下的黑色的影子!
无数只雀鸟盘旋聚集在一起,弱小的它们,齐齐振翅时也会掀起巨大的风波。小小的飓风自它们的翅膀下诞生,而风暴的中心,是一只尽力扇动翅膀的小黄鸟。
人族哪里见过这么多鸟聚集在一起,又是诧异又是惊慌。
图南长眉紧蹙,知道这异象绝对不是因他而生,心中不由疑惑。不过,几只鸟儿,他倒是并不放在心上。神族离开这片大地,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鸟儿们盘旋着飞下,势不可挡般俯冲向摆放在神观庭院中的青铜鼎。那两个孩子竟也不怕,甚至还好奇又天真地笑。
他们在群鸟的力量之下,竟渐渐飞了起来,被裹挟着冲向天空!
“童男童女!”有人如梦初醒,指着盘旋扶摇而起的鸟儿,手指微微颤抖。
图南心中冷笑,终于出手。他指尖蹦出一道金光,直指群鸟中心的南风!
南风眼看着强大的灵力直击自己而来,但他身后是他极力劝来救人的族群,还有那两个孩子,他别无退路。南风立刻施展灵力,竖起灵盾抵御。
纯金色灵力袭到的时候,南风才发现自己的脆弱。他的灵盾一息都不曾坚持下来便溃散了,而那道纯金色灵力却去势未减,直取他的头颅。
那一刻,南风知道,自己一定会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的却不是未曾实现的理想。而是真的好遗憾啊,他还没有让北渚看看,他修成人形的模样。

第79章 城镇陷落
金光如一杆利剑,刺进了鸟群的心脏。鸟儿们在惊恐之下不断翻飞,长鸣着呼唤伙伴们退去。
死亡已经近在眼前,南风赌上最后的力气,正面迎上袭击。他的视野已经全然被金色笼罩,眼睛几乎不能睁开,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事物。
千钧一发之际,一束黑色的灵力光束从后赶上,击中了金光,与金光一同骤然消散!
群鸟惊恐不已,南风发出一声鸣叫,带领着他的族群,裹挟两个孩子向远处飞去。
图南见一击未中,心中怒火横生,他回首看去,果然见到在神观屋顶之上,坐着的北渚。他的粗布麻衣此刻看起来无比碍眼,脚下还踏着一个金灿灿的物什,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被供奉的神像的头颅!
而神观之内,受众人香火的神像早已被推倒,手臂少了半截,脖颈处齐根而断。
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你真是活腻了。”图南双眼微眯,恼恨充斥在胸膛,可他脸上却偏风平浪静,不动声色。图南合掌推出,掌中迸发出强大的灵力,其势如排山倒海,力有千钧地迫向北渚。
北渚不敢轻敌,立刻翻身而起,抬脚踹飞了神像的头颅,以这邪神的头来迎上图南的灵力。两股灵力相触,竟分不出高低来,再次溃散。
借北渚之眼观战的墙子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很快疑窦又生。北渚他现在是了解的,化形至今也没有几日,好好修炼那更是没有的事。他原以为北渚是冲动行事,摘了神像的头颅就会迅速离开。没想到这怪妖灵力涨得如此快,现在竟能保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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