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切事都顺着大哥心意走,偶有一次不顺心,就要发脾气,真是不知满足。
“咋和你大哥说话呢!”陈兰香哎呀一声,神色不悦地看了一眼袁全,转而又继续哄袁文,“不来就不来,待我儿考中秀才,他们就算想来捧着也不搭理他们!只是你和那月姐儿到底要如何?不如就娶了她?”
“娶什么娶!她还未嫁给我便给我惹这些麻烦,若是真娶了,岂不是要克死我?娘你说话也该仔细想想,如今闹成这样再去娶,那才是真叫人看笑话!迂腐!”
袁文说完便甩袖回了屋里,他可不要娶那程月,自从提及和她成婚这事,他便没有一件事是顺心如意的,可见那程月如何克她!
先前和她说两句话,无非是不愿影响自己的名声,可事已至此,他若是还要娶,日后怕是更无安宁之日!
他这头不愿意,另一头程月也突然想通了。
涂茸的话没有错,袁文平日看着知书达理,但实在不是她所期盼的良配。
“娘,我还能嫁出去吗?”程月神思忧伤,她如今也不盼着能嫁到什么好人家了,只要汉子身强力壮能抗家就好了。
“娘已经托人给你打问了,那袁家不是好人户,娘一开始就不愿意你嫁的,只是事已至此说这些也白说,你别怕,娘不会让你胡乱嫁出去的。”袁秀英将她揽在怀里,像哄幼时的她一样,轻声哄着。
为人父母,总是要为孩子打算的。
程袁两家都不愿意,那这婚事自然是不能继续下去的,只是要他们平心静气谈话那也是谈不成的,便干脆找上村长,让他帮忙说和了。
李德禄也是觉得烦,他最是腻歪这些麻烦事,何况还是在除夕日,但人家都拎着东西上门了,他便只好出面帮忙。
无非就是提醒几句,只当之前的事没发生,日后各过各的,还是邻里乡亲。
袁文闻言轻笑:“李叔这话不错,来日我考中秀才,怕也是少有时间能陪夫人,既如此,还是待我功成名就再另娶便是。”
他言语间都是得意,分明还未见真章的事,却好似“秀才”已是囊中之物。
李德禄只觉得他恃才傲物,邻里乡亲都相熟,谁是啥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有数,先前捧着袁文,是觉得他用心读书,终有一日能中,可如今再看,这般品性,日后如何真是难说。
李德禄哼笑:“文小子你是明白人,那日后你们便各过各的,谁也碍不着谁。”
袁文微笑拱手:“这是自然,有劳李叔特意跑一趟了。”
袁程两家婚事彻底告吹,这事当初就闹的大,在除夕这日又起些热闹,正是家家户户都来人串门的时候,这事眨眼间就被带出村了。
若是之前听说,涂茸怕是还会真情实感为程月高兴,如今也只是淡淡的,哦一声便过去了。
“只是他言语为何这般张狂,分明就是明年的事,对吧?”涂茸不解,全然忘记先前和宋栗聊过的事了。
涂苒点头:“是这样,只是他张狂总有张狂的缘由,我们只管看他作茧自缚就是了。”
这些事倒是真的不必过心,只听听就是了,村里常有这种热闹看,只是先前是袁武家,现在变成袁文罢了。
昼短夜长,傍晚时分天色便已然黑尽。
袁武在厨房围着灶台转圈,两个小哥儿则是在屋里摆弄桌面,将碗筷都提前摆好,甚至还拿出刘全送来的清酒倒满,只等着饭菜上桌便要小酌。
虽说只有三个人,但年夜饭该有的还是要有的,袁武这把好手艺有了用武之地,饺子都是小巧,重头戏更是在各种硬菜上。
无外乎就是他们爱吃的,糖醋鱼,糖醋排骨,炖肘子以及之前买的牛肉。
打眼看去几乎都是肉,若是在之前,两只兔子定然是要不满的,可如今肉食亦是能满足了。
“这酒虽清但是后劲大,柜子里有我之前买的梅子酒。”袁武示意他去拿,“梅子酒重在清甜,多喝些也无妨,但这清酒不能多喝,你自己选。”
这可是涂茸过的第一个年节,自然是要痛快些度过,若是不能多尝尝人类的酒,那他自然是会觉得不痛快的!
他哼哼两声选了那坛梅子酒,涂俊杰可是很有眼力见儿的哦。
涂苒清冷的眉目带着淡笑,涂茸可是他见过最能屈能伸的兔子。
袁武将酒给他们倒满,他抬起酒杯,那些祝愿的话便在唇边回荡,只是于他而言有些矫情,他迟迟难以开口。
涂茸便举杯轻碰,笑着接话:“我来我来哦!我们好好过年吧!今年,明年,年年!”
他们总是要在一起的。
涂苒扬唇:“祝你得偿所愿,祝我们平安。”
袁武轻咳一声,略有些不自在道:“健康平安。”
这是他们这些人,最朴素的夙愿。
不求富贵荣华,只要珍视之人健康平安,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过好这一生了。
分明就只有三个人,但是碰杯的架势却像是一屋人,涂茸最是爱这些有滋味的东西,酸甜的梅子酒瞬间俘获他,便叫嚷着喝了一杯又一杯。
涂苒才不管他,反正有袁武在,就算他醉了也闹不出其他死动静来,便安然吃着饭菜,食物符合口味才是最令人欢喜的。
吃了几杯酒,涂茸便总想去茅房,他脸颊红润,神色也有些迷离,双腿紧扭着,拽着袁武不肯撒手。
“就烦他这样,你带他去吧,我等下就要回房间休息了,要留着力气守岁呢。”涂苒看都没多看他们一眼,只平淡平静地补了一句,“动静小些。”
饶是袁武皮糙肉厚,此时听着这话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稳住心神点头,便赶紧带着涂茸去茅房了。
这几日无雪,积雪也都化的差不多,小路虽不宽敞,但也能容下魁梧的汉子和醉酒的小哥儿。
涂茸软着脚晃来晃去,若非身侧有人时不时就要揪着他后领子,怕是早就要跌到潮湿的积雪里了。
他朝前走着,迟迟不曾停下脚步站稳。
袁武跟在他身后,稳稳踩在他的每一个脚印上,他垂眸看着前面瘦小身影,能察觉到他周身笼罩的失落,他在等着自己兑现之前的承诺。
那个“夫郎要什么都买”的承诺。
“我在不高兴哦。”小兔子怕对方不能理解自己的不言语,主动将自己的情绪暴露,亦是将自己放在明处。
袁武唇角微扬:“我知道。”
涂茸本想摇头,可刚晃一下,便头晕的厉害,脚下一个踉跄就摔进了身后人的怀里。
他虽未挣扎,嘴上却依旧嘟囔着:“你不知道哦,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你今天很讨厌哦,我一直等着来着,就像之前等你回家那样,等呀等呀等……”
“我知道,也知道你在等。”袁武从身后进抱住他,低头在他左耳落下一吻,带着他朝茅厕走去。
涂茸虽醉,但还是稍清醒些的,他微微侧身想推开身后人独自进去,却推不开身后人。
不仅如此,他还察觉到自己的裳裙正在背那双温热的手解开,他立刻微微弓起身按着他的手躲着。
“别动,你自己不方便。”袁武低声说着,吃过酒的声音被酒意熏的格外令人沉醉。
涂茸瞬间感觉脑袋乱哄哄地,他再顾不得其他,只顺从贴着身后的人,那被身后人轻轻握着,他顿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狂乱叫嚣着,似乎是要冲破什么。
他扭过上半身,将侧脸埋进他胸膛,低喘着唤他:“武哥……”
他感觉自己又烧起来了。
袁武低应一声,帮他抖了抖然后穿好衣裳,涂茸早就软的一塌糊涂,靠在他怀里连脚都抬不起来,他便只能稍用力,将人横抱起,稳步朝屋内走去。
不论是按照黄历还是气氛,今夜都是难得的好日子,袁武自然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他们回屋时,厅里早就没了涂苒的影子,他早早躲起来,甚至用了小术法将自己的小床加了道小屏障,能很好隔绝外面的动静直到深夜。
袁武无声轻笑,倒是真有眼力见儿的。
“哇……”
涂茸瞪大双眼,屋内不知何时变了模样,入眼皆是一片红色,和新婚那日不同,那日只有简单的红色云肩,这次连帷幔都是红色。
袁武将他放到床上,床上铺着一层红色布匹,上面还静静放置着两套红色婚服。
这是他先前的承诺,从没有忘记。
涂茸轻轻摩挲着衣裳,他仰头傻笑:“我还没有洗手沐浴哦,我要不要去洗洗?我去洗洗吧?干干净净穿漂漂亮亮的衣裳,真好看!”
“稍后再洗也是一样的。”袁武抬手摩挲着他脸颊。
掌心的厚茧擦的涂茸脸颊有些刺痒,他下意识顺着对方掌心轻轻蹭了蹭,试图抵消那些痒意,但都是徒劳。
两人默契背过身换好喜服,涂茸从头到尾脸颊泛着红晕,他是羞涩的,但也是大胆的。
“交杯酒也要喝。”袁武牵着他走到桌边,幸好他早有准备,将酒换成最清浅甜腻的果酒,若是烈酒,只怕涂茸一杯便会被放倒。
涂茸勾着他手臂将酒一饮而尽,而后便有些急不可耐地抱住他,往他怀里贴,这便是他能知晓的全部了。
兔子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袁武紧紧抱着他,笑意漫上轮廓分明地硬朗脸庞,他低声安抚:“别怕,我来。”
涂茸便不再动作,任由他挑开衣带,褪下外袍,顺着他的动作躺在比之前还要暖和很多的火炕上,然后迎接属于他的亲吻和洞房花烛夜。
“我需要做些什么吗?”涂茸无疑是大胆的,何况他有些受不住对方粗糙的手在身上摩挲。
袁武将涂茸温热的手放上去,他沉声笑:“或许可以试试看。”
涂茸面颊更红,但还是分外乖巧地动作着,他甚至爬了起来,仔细观赏着,惊叹着,感慨着,甚至凑地越来越近。
袁武突然捏住他下巴,呼吸有些急促:“哪里学的这些?”
“无师自通。”涂茸张开唇齿,莞尔一笑。
袁武此刻无比庆幸他本就是爱干净的人。
“你弄到我脸上了哦……”涂茸似乎是觉得好奇,便抬手沾了一些放进嘴里,紧接着就皱起眉,偏头呸呸两声。
他是大胆的,包括今夜。
结束的时辰刚刚好。
涂茸如同被晾晒的干菜,趴在热炕上,由着袁武给他擦拭身体,他发丝凌乱,裸/露的地方到处可见痕迹,袁武侧身去拧布巾,便将后背的抓痕和齿痕暴露无遗。
状况惨烈,可见一斑。
涂茸面色绯红,眼睛和嘴巴都肿的过分,虽说是有些难受,但他神色却格外餍足,显然对洞房花烛夜很满意。
“我还要起来守岁的,就这样擦擦吧,我要穿衣裳了,被窝里很热,我要出来。”涂茸哑着嗓子说着,他此时连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等着袁武帮忙。
袁武轻咳一声,视线从他脊背划过,露出一丝贪恋不舍,但还是按照涂茸说的做了,毕竟对方是真的累了。
他打着赤膊把涂茸收拾好,抱着他坐起来,将床上这些都换下来,然后用干净被子将他包好。
涂茸任由他动作,在他摸到腰间时还应激似的躲了躲,反应过来睁眼看向袁武,见对方神色似有些意味深长,他忙移开视线,怕自己控制不住扑上去。
方才便是如此,袁武每每要退出去,他却总要勾腿缠着,才害得自己这般疲累。
袁武捏着他下巴落下一吻,轻笑道:“我去把脏被褥收起来,你在这等着,一会再去和涂苒守岁。”
“你别洗,等我洗。”涂茸忙接话,他很喜欢洗家里的衣裳,反正动个小术法就能做好的事,回头再歇着撒娇就是了。
“我就放进去泡起来。”袁武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不想在家里闲着不做事。
这种事他本就不想让涂茸做,只是架不住他撒娇又闹脾气,涂苒也会在旁边劝说,便只能由着他去。
袁武将脏衣服都放进侧屋大木盆里,然后浇水泡起来,便匆匆回屋了。
因着今夜是除夕,这是玉灵村一年中最奢侈的时候,家家户户有蜡烛的点蜡烛,没蜡烛的点火把,左右是要让家里亮堂起来的。
袁武再进屋时涂苒已经坐进内厅了,涂茸也已经倚靠在榻上,嘴里吃着涂苒给他剥的瓜子仁,那神情分外骄矜,就差再来个捶腿捏肩的了。
他便干脆直接去柜子里再拿了些果脯蜜饯,瓜子糖块,好叫他们打发这漫漫长夜。
“眼瞧着就到子时了,待过了这会,我就去睡觉了。”涂苒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时不时往自己嘴里丢颗果脯提精神,人类的新春好似也只比它们热闹一点。
涂茸早就困得厉害,这会也是强撑着精神罢了,窝在袁武肩膀上,恨不得懒成一滩水。
噼里啪啦。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各种声响,两只兔子的瞌睡虫瞬间就挣扎着跑掉了,甚至连眼睛都瞪大,恨不得趴着窗户往外看。
“那是什么?”
“是烧竹的声音,烟花价贵,农户人家是买不起的,便只能想办法热闹些,恰好着烧竹声和烟花声相似些,便以此图喜庆了。”袁武解释着。
左右就是些动静,霹雳吧啦的,热闹就行了。
涂茸点点头:“我们要烧吗?也噼里啪啦吧?”
“想着要让你们安睡,没有弄这些,若是想听,明日晨起我去烧些。”袁武说。
“别。”涂苒立刻出声拒绝,“今夜本就睡得晚,若是还要被吵闹声惊醒,我要骂人。”
涂茸原本准备说想听来着,可若真说了,涂苒要骂的是谁,显而易见,他只好扁扁嘴,将话全都咽回肚子里。
村里的烧竹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大家都是图个喜庆,匆匆烧过便安静下来了。
涂苒打着哈欠起身:“我要去睡了,明日再说明日的事。”
“苒苒,新春快乐哦。”涂茸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挥舞着,眼睛都困倦的睁不开了。
“你们也是。”涂苒脚步未停,背对着他们摆摆手,只是唇边的笑意迟迟未散去。
袁武知道他也困,便抱着涂茸回屋了,两人相拥躺下,小哥儿瘦小窝在他怀里,手紧紧揪着他胸前的里衣,腿也不客气地架到他身上去。
待调整好姿势,涂茸煞有介事道:“我好了,我要睡觉了哦。”
袁武低笑几声拍拍他屁股,揽着他沉沉睡去。
这是他这些岁月里,最安稳踏实,最餍足的一晚。
涂苒睡觉前加了道小禁制,他们丝毫未受外界干扰,一觉便如往常那般睡到自然醒,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涂茸还未睁开眼,手便去摸身侧的位置,里衣袖子蹭到手肘位置,露出痕迹未消的手臂。
没有摸到人。
涂茸瞬间睁开眼,安然睡了一觉,身体没有昨晚那般沉重难受了,他慢吞吞爬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便开始扬声喊。
“武哥?袁武!”
屋外刚放下扫把的男人立刻应声进来,他拍拍身上的寒气,才朝里屋走去。
袁武去烧火炕的屋里,把挂在灶台旁边烤着的衣裳给他拿过去。
“今儿新春,原本想着早起去村里转转,溜达溜达,却不想天不亮时下了场雪,积雪稍有些厚,还是别出去踩雪了。”袁武细细说着,抬头的间隙就见涂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怎么了?”
涂茸皱眉:“偏要我——”
袁武见他皱眉都害怕,赶紧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枚红色荷包,塞进他手里,打断他的话:“我以为你已经发现了,这东西自然是要放到枕头下面压岁的。”
“我都没有收过哦,不知道要在枕头下面找的呀。”涂茸瞬间被哄好了,他捧着荷包言笑晏晏,看向袁武的视线带着欢喜和眷恋。
他是好哄的,只是也要看谁哄罢了。
袁武听他说这样的话,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疼,他孤身前来,从前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或许从前更洒脱无拘束些,但总归是不如眼下的。
他捏捏涂茸脸颊,音色格外温和:“无妨,往后年年都会有,不过日后就要你自己找了。”
涂茸眼睛一亮:“要藏起来吗?”
袁武故作沉思,只是随着他沉默,涂茸的表情便越紧张,显然是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来,全然将心思都放在脸上了。
“嗯……那就藏起来吧!年年都放在不同的地方,你只管找就是了。”
“好哦!”涂茸轻轻拍着荷包,突然想到什么,“苒苒有吗?”
袁武点头:“给他放到屋门口了,出来便能看到,之后就能用荷包里的银子去赶集了。”
涂茸重重点头,有很多碎银子哦,够他逛好几次集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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