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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三九十八)


沈邈看着听雪泛红的泪眼一怔,还是没有松开,反而越发攥紧了听雪的手腕,仿佛折一枝干瘦的竹,他道:“我的东西,就算我扔了不要,也不许别人来捡!离他远点,否则……”
说着,沈邈转头眯眼看着听雪:“不管你对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有什么念头,趁早给我断了!上赶着巴结,充其量也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他家里已经有了一妻一妾,连儿女都能满院子跑了,你以为他对你能有多真心?只不过拿你当个有趣的小玩意,捧你两句,送你一堆破铜烂铁就是爱慕于你?你也配?”
吉贻凝目:“你监视于我?你到底是何人?从何而来?受了谁的指派?”
沈邈挑眉:“被我拆穿,气急败坏了?”
听雪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沈邈的桎梏,反手擦干眼泪:“是,我不配,可我从来也没奢望什么。沈二公子,我和吉先生清清白白,充其量只是知音。我欠你的,我会还,请你不要为难他。”
说罢,听雪蹲身去捡散落在地的留声机。吉贻想上前帮手,被沈邈拦下,横眉一瞪:“还不快滚?想偷腥自己花钱找暗门子去,凭这点玩意就想白嫖?小心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世上怎会有此等粗鄙之人!”吉贻盛怒,“我不走。我今日定要将你送官法办,否则雪先生太不安全——”
“吉先生,你走吧。”听雪将碎烂的零件收在怀里,紧紧抱着,脸上两行泪痕,目光楚楚哀怜近乎绝望,“今日让先生见笑了,是我太过得意忘形,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先生还是走吧,我没事的。”
吉贻道:“雪先生莫怕。天子脚下岂容狂徒放肆?如今适逢公主殿下婚期,城中四处巡防严密,定可将这厮速速捉拿。你不用受他威胁,更不必害怕。”
听雪摇头:“先生还是走吧,这是我的私事,我真的没关系,不劳先生担心……我仅存不多的尊严,先生替我成全吧。”
吉贻目光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对沈邈放下狠话:“我记住你了。你要是胆敢伤害雪先生,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沈邈目光冷沉,皮笑肉不笑:“我怕死了。”
吉贻对听雪说还会再送他一架制作更加精良的留声机,然后拂袖而去。
沈邈对着吉贻背影狠狠一啐:“成了家的老男人还出来勾三搭四,不要脸!要不是你识相跑得快,肋骨都给你拆下两条来——喂,你要抱着那堆破烂发呆到什么时候?”
听雪蜷着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沈邈脚尖一踢他就垮了,瘫坐地上一动不动。
沈邈眉头紧皱,蹲在听雪面前,背手到身后:“想讹我是不是?要是我用劲,你早就跟这些破烂一样了。起来,谁准你没经过我允许就逃——”
听雪抬起红肿的双眼,悲哀绝望的目光打断对方的话:“在二公子眼中,我还不是破烂吗?连暗门子都比我有脸面些,至少是关起门来卖的,我……我能从宜县出来,离开梁国,那些年的不堪却是怎么都抵赖不掉的。”
沈邈目光颤了颤,侧头错开视线:“罗里吧嗦说些什么……快起来,否则要是有人看见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坏了我的名头。”
听雪近乎自嘲地轻笑了一声,缓缓站起,身如蒲柳立于疾风,单薄地摇晃。
“我从前是千人骑万人睡的男娼,如今也只是不入流的戏子。我这样的人,每一寸皮肉都是不堪的,扑再多脂粉也掩不住骨子里的肮脏污臭,挨着谁就会坏了谁的名声。”听雪指腹揩过红肿的眼睛,仰了仰头,露出洁白纤细的脖颈,“二公子觉得我玷污了你,想抹去污点,那就动手吧。”
沈邈看着听雪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不知想到什么,转瞬之间神色又恢复了平缓:“你是觉得我要杀你,为了保命,所以才趁我睡着连夜逃跑?”
听雪:“不是么?我知道沈二公子出身高门,如今大公子不在了,侯府爵位顺理成章将由你继承,你还没及冠,又未议婚,前程大好,不该被我这样的人拖累染污——”
“张口闭口你这样的人,说够了没?”沈邈不耐烦地打断,从听雪怀里抢过东西丢开,“少说废话,跟我回去。”
听雪茫然地看着他:“我这样的人,蝼蚁一般,死在京城也无人知晓无人在意。二公子还怕不能全身而退吗?非要带回梁国去杀?”
“真想敲开看看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沈邈拳头都快捏碎了,“我他娘的要是想要你的命,何必当初救你!难怪会被山贼盗匪看上,一样没脑子的货色!”
听雪红着眼睛,脸上却没多少血色,他再度捡起吉贻送的礼物,后退道:“既然二公子不想杀我,那我……那我就谢二公子饶命之恩,我们就算两清了,彼此再无关联。二公子军务在身,还是快回去吧,吉先生应当是有些权势的,要是他真的找人清查,对公子不好。”
“难道我还怕那个伪君子?他要是再敢回来,看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沈邈恶狠狠道,“我跟你说了,他有老婆孩子,你没长耳朵听不到吗?!还跟我两清,你有什么资格说两清?”
听雪的耳朵被沈邈揪住,他怯生生地抬眼,却见对方的耳廓红得像要滴血:“沈二公子,我不明白你的话……我没有勾引吉先生。”
视线碰撞,沈邈被烫似的撒手,咬牙道:“最好是没有!否则被人吃干抹净再扫地出门活该倒霉!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听雪摇头:“我这样的人,连贵人们的衣角也摸不到一片。我有自知之明的。吉先生说的那些话,我也不会当真的。我知道,他和萧公子一样,都是很善良的人,他们安慰我,是想让我好好活下去。”
沈邈又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会萧公子,一会吉先生,他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是坏人?!他们让你好好活,我不让你活了?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把你从匪窝里救出来的?别人送你一点不值钱的东西你就感恩戴德,我救了你的命,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跑了!不声不响地就拍拍屁股跑了!”
听雪一双鹿眼眨了眨,小声道:“我攒了一些银子……”
沈邈:“你他娘的以为我缺钱要讹你是吧!”
听雪吓得缩了起来:“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沈二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下辈子做牛做马——”
沈邈还是不满意这个答复:“你倒会给人画饼充饥,这辈子欠着,拿虚无缥缈的下辈子来还,不行!”
听雪又要哭了:“沈二公子到底想要怎样?我说赔命给你,你也嫌脏……好,我自己了断,不脏你的手。”
说着,听雪就找东西要投缳自尽,沈邈拦腰把人从凳子上抱下来:“死什么死!谁让你死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跟我回去!”
听雪懵了:“回去?回梁国?”
沈邈松开听雪又香又软的腰,退了一步,不止耳朵红,脸颊都红透了,他烦躁地挠头:“又不是耳背听不清,需要我反复说……没错,跟我回边境去……别乱想,我的伤还没好,那些傻不愣登的莽兵哪会伺候人,把小爷我的伤口弄得裂了又裂……回去给我端茶倒水、捏腰捶腿,我不让你走你就得一直伺候我!我这一身的伤是因为你受的——虽然剿匪是我的分内之事,救你小命是捎带着的事,但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你不是想赖账吧?”
听雪急忙摇头:“我知道二公子有恩于我,至今对大公子也是感激的,我每日都会给大公子奉上三炷清香,愿大公子早得超生……”
“用不着。”沈邈道,“我哥是个施恩不图报的人,你不用念他的好。马就在外面,跟我走。”
暗中的萧约四下看了看,果然见到一匹膘肥体壮的黑马。
就一匹,沈二是打算带着听雪同乘啊。
萧约和薛照对上眼神,默契地给沈二判了刑——他完了,他陷进去了。
听雪躲开沈邈的拉扯,摇头道:“我不走。”
沈邈急了:“油盐不进是吧!这可由不得你,我千里迢迢赶来,不是跟你打商量的。我说走就得走!你这小胳膊小腿儿,还拗得过我?”
“若是公子用强,我当然是违逆不了的。”听雪目光坚决,“公子可以打晕我,或者折断我的手脚,带我回梁国。但除非是把我用锁链捆起来,否则就算是爬,我也要爬走。”
沈邈没想到这么柔弱的人能说出这么强硬的话,瞳仁微颤,一脸的难以置信,声音低了许多:“你讨厌我到这种地步,宁死都不想待在我跟前?我怎么你了,没打没骂——就算我说话不好听,以后不说了行吧?没人比你更小心眼了!”
听雪抿唇,不敢和沈邈对视,垂头默然良久才道:“二公子请回吧,我这样的人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才是对的。”
“我说过别再说什么你这样的人!他娘的,什么样的人啊!”沈邈低吼,“好,你出息了,你了不起!你不走,我也不走,看谁耗得过谁!”
听雪皱眉:“这里是陈国,公子久留有害无益。”
“你管不着。”沈邈愤愤转身,“你是我的谁啊,要你管是害还是益……我想要的,从来还没有得不到的,等着瞧吧。”
“真是奇怪的人啊……”听雪看着沈邈背影,神色怅惘。
萧约到底还是没有露面跟听雪打招呼,而是在去豆蔻诗社之前,悄悄跟上了沈二。
他和薛照配合默契,薛照套麻袋,他负责拳打脚踢,薛然跟着也补了两巴掌,然后小手一背,对哥嫂说:“往后别说我也参与了哈,虽然沈二不当人,但毕竟是我未来二舅子……”

豆蔻诗社位于城东,在念纸居士皈依的净云观斜对面。
这个选址也算是有些讲究,不至于冷僻边远,四周又还雅净。
虽然诗社的集会较少,但一年总也有三四次,诗社的成员都是豆蔻年华的在室闺阁少女。在这个时代,十三四岁的姑娘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尤其是高门大户的,偶尔出门也得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一举一动被一众嬷嬷和丫鬟簇拥遮挡着,唯恐被外男冒犯,否则就有影响名声的风险。
薛然对此很是不以为然:“把女孩儿们都关在家里养得病殃殃的,有什么意思?跟金丝雀有什么差别?都像小羲那样身手矫健、精神抖擞才好。”
这傻孩子难得有一次不傻,萧约拍了拍他肩膀:“以后你结婚,我一定去。”
薛然嘿嘿一笑:“你们两次结婚,小羲都送了礼,我们成婚份子钱你俩也得给两份啊。”
薛照踹他屁股一脚:“沈家姑娘怎么就看上你这种货色了。”
薛然往嫂子身后躲:“你都能当驸马,还有什么可稀奇的?”
萧约笑着拉架:“好啦,到时候份子钱一定给够,先把眼前的事办了。”
为了不显得怪异,萧约三人在距离十步的位置,对豆蔻诗社稍作打量,见门上书着一副对联——
红袖亦可杀青,巾帼不亚须眉。
净云观信徒不算多,但门口时不时也有人进出,萧约一行装作专门为看道观打醮而来,混在其中。
萧约站上净云观台阶,状似不经意地往后一瞥,在那副对联之间,门楣上挂着牌匾,书写“豆蔻诗社”四字。
三人没有在道观门前多做停留,入观进香,萧约低声对薛照道:“匾额的题字和我师傅的字迹有些相像,但是更加秀气,这位念纸居士大概的确是我的师姑。”
进香很快,他们在道观里转了一圈,听见信徒们聊谈中也对豆蔻诗社有些提及,但并不超过萧约已知的信息。
净云观的观主身形有些肥胖,不是萧约想象中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萧约都没问他就自吹自擂,说京中有名的念纸居士便是他代师收徒的师妹,而他自己的道号是念虚……
萧约不关注观主道号是什么,法术又有多高超,请去做一场法事多么划得来……早已过了饭点,萧约肚子倒是不怎么饿,但双腿都累,便叫了一桌素斋,说关起门来吃。
萧约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宫外的东西不能随便入口,薛照随身给他带了糕点和饮水,观里的东西他们都不用放着当摆设。只有薛然是个大馋小子,叫着肚子饿又嫌点心没热乎气,大口大口吃着,压根没兴趣理解哥嫂说的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接着萧约方才看过匾额的推断,薛照点头:“念纸的身份应该不会有错。今日诗社闭门,但若是想看内部,我可以翻墙跃入。”
萧约摇头:“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想,有可能真的只是巧合,师姑实在没道理要和皇家对立。”
“栖梧先看看这个。”薛照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来,“我的心腹才探到的情报,压在香案下面的,我趁着进香时取了。”
“你动作真是利落,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萧约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讶异得险些没有控制住音量,“他们——”
薛然正含着一大口素面,闻声抬起头来:“怎么了?有刺客?到我出手了吗?”
薛照给他后脑一下:“吃你的。”
薛然哼哼一声,把面咽下去,咕噜咕噜喝汤。
萧约看完把纸条交回给薛照,薛照顺手在旁边烛台上给烧成灰烬。
“仔细一想,这也不足为奇。”萧约低声道,“原先我们就怀疑,害死师母的凶手是陈国位高权重之人。谢家那位受皇帝授意给我设置阻碍,由此猜他是有什么把柄短处握在皇帝手里,以及活出丧这桩怪癖也是师母过世之后才有的,于是嫌疑都指向了他……情报上说,昨晚齐先生夤夜进了越王府,天不亮又离开……几个时辰过去了,也没听越王府报丧,或者其他什么消息,说明齐先生不是去报仇的,起码没有动手伤及对方……这段时间里,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薛照摇头:“我的人只能跟踪齐悯到王府门外,谈话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昨日大婚,齐悯作为梁国来使参加了婚宴,而谢茳作为皇族宗室却称病缺席,像是刻意避开……我有一种没来由的感觉,他们二人渊源颇深,而且不是只有杀妻之仇。”
萧约面色凝重地点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从两个当事人那,大概是不能直接问出的,皇帝也许知情——但他更不可能说了,他摆明了要拿这桩恩怨做你我的考题。那么相关之人还有——”
二人对视,齐声说出了那个名字。
“念纸居士!”
虽说有了头绪,但萧约还是发愁:“我这位师姑也是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才观主借着念纸的名头吹嘘了一番,然而从他的话里也可以得知,虽然念纸挂名在此,但却连观主也没真正见过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更不知道她原本的师承。”
薛照:“据说即便是诗社讲学,居士也只在帘幕之后授课。唯有每季度赛诗的魁首,才能得她亲自指点。”
萧约接下去道:“要当上魁首,非得经过一两年的苦学不可,届时也就到了十五六岁。豆蔻诗社只招收豆蔻年华的少女,成员及笄之时便要离开诗社,告别少女时代,不久之后嫁作人妇。闺阁少女不便见客,新妇官眷我倒是可以召见,这些魁首都是见过念纸居士的,那么……”
“我稍后就让人去查,列出诗社历代魁首。”薛照会意,“中间和最新的我不清楚,但是从豆蔻诗社出去的第一位魁首,在京城贵妇中颇有名气,也备受赞誉。”
“是谁?”萧约问。
薛照道:“礼部尚书许景的续弦。出身平民,却以满腹诗书得尚书青眼,成为了命妇。”
萧约凝目思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许尚书的女儿如今也在诗社学习?”
薛照点头:“大婚当日,许景的夫人带着许家小姐来了诗社。”
“若说诗社的存在,是为了给这些女子镀金,从而嫁入高门,可是许家的门第已经够高……若说是单纯为了诗书,也不像……”萧约思索不解,见薛然不仅把他自己的素面吃得干干净净,还把两人的也都倒进碗里刨个干净,“吃饱了吧?行了,今日也逛了许多地方,该回去了。”
天色已经不早,宫门都快落钥了。
薛然不能跟着进宫,出了净云观薛照便打发他回四方会馆。
萧约和薛照回到宫里,躺在潜用殿的大床上,萧约枕着薛照腿,望着殿顶的藻井:“你还记得诗社门口的对联吗?”
薛照正给萧约按摩放松,点头并复述了一遍。
“实在是很有气概和抱负的一副对联。”萧约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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