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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三九十八)


薛照脸上就差明写着“你也配”了。
“还是说,这些地方有二公子的人,二公子是帮他们问的?”
冯灼深吸一口气,克制情绪道:“我的小妾听说她哥哥死了,悲痛之下早产,撇下个女孩也死了。周家虽是商户,但也是正经登记在册的,又常和朝廷王室做生意,接连死了两个人,况且周灵安是无罪被关以致身死,死在你缉事厂大牢里,你还想当作无事发生吗?”
薛照神色如常,回身落座,淡淡道:“所以二公子兴师问罪,问的是周家兄妹之死,还是御带沟官盐翻船案?”
“两件事其实是一个祸首。”冯灼在薛照身旁坐下,一番话说得有些口渴,他端起手边的茶水就喝,“你经手的大小案件无数,没道理这次就糊涂不清了。”
薛照此时挺有耐性:“愿闻其详。”
冯灼道:“经此一事,我家可谓损失惨重。”
薛照:“损失是有些重,但未必惨吧?祸兮福所倚,有失才有得,今日情状焉知非福。”
冯灼面色不悦:“你说的什么话。周灵安一死,周家再也揽不下官盐生意,连带着我的进项也少了。更不用说,我那两个可怜的女孩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反观老四,瞧瞧,孙家竟捐得起这样一尊送子观音,老四近来一日三餐都在荷金酒楼,还在千春院包了个小倌,私下更不知养了多少婊子,他哪来的钱?一定是贩私盐得来的!”
薛照指尖在供桌上轻轻敲打,指腹沾了些盐粒:“二公子言之凿凿,对四公子的动态也了如指掌,意思是四公子策划了此次官盐翻覆私盐横行?我国律例,贩卖私盐超过一石者,死无赦。杀人偿命,如今还是两条人命。数罪并罚,二公子是要大义灭亲?”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灼摆手,“阿燎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好吃,他不贪财,也不敢害人,哪里会起这么歹毒的心思,更不用说做这么麻烦的算计。充其量是孙家人蒙蔽了他。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怕他被外戚牵连。要是这些人打着他的旗号作奸犯科,父王也会迁怒于他。”
薛照看了眼撇嘴不屑的萧约,勾唇冷笑:“二公子真是为兄友爱,为父仁慈。”
冯灼知道他在嘲讽,神色有些不自在,继续道:“眼下证据确凿,此殿就是藏盐之处。这奴才勾结孙家,劫夺官盐,在奉安城内贩卖私盐,谋取暴利,让百姓深受淡食之苦,实在是该杀!观应,若你自己来审,恐怕旁人怀疑你包庇下属,还是交给刑部才好。”
季逢升还在说冤枉,薛照一摆手让人把他拖了下去。
冯灼道:“祸患不除,难免殃及旁人。今日在孙家捐建的塑像里找到失踪的官盐,数量还只是小部分。扣住这厮正好,免得走漏消息,再严加审问。观应你该趁着事发不久,孙家还来不及转运赃物,立即派人查抄,拿他个人赃并获。如此,不仅能让父王展颜,洗刷我和周家的冤屈,保住老四不受连累,也免得姓季的攀咬到你身上,怎么说他也是你手底下的人。”
“算得好全好定啊。”薛照意味深长地看着冯灼,“二公子竟是查案的好手,此事完毕,王上定有重任相托。”
冯灼摇头无奈:“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睡好。周家对我助益颇多,周氏也算体贴……唉,真是无妄之灾,翻船以来,我总怕出事,终究还是人财两失了。事已至此,只希望不要再影响我与阿燎兄弟感情,大哥不在国内,便只有我们手足相依。观应,你也与我们血脉亲近,我们本是互谅互助的,不要让旁人离间了彼此。”
薛照依照冯灼所言,派人去清查孙家,连带着冯燎名下的产业也一并检查。
见薛照如此,冯灼对自己方才言行冲动向他道歉。又说家中有丧,便不办女儿的满月酒了,以后有机会再请薛照过府一叙。
冯灼最后再次对薛照道:“掌印若见到阿燎,一定转告,我和他都被此案伤得不轻。我知道周家之祸怪不到他身上,也请他不要记恨为兄。”
薛照正带着萧约往寺外走,闻言脚步顿住,笑得莫名:“放心,四公子不会恨你,只要你不恨他就好。”
萧约觉得薛照笑得有些吓人,不知道他心里盘算着什么。转头见他弃马不骑和自己一起走路,又觉得死太监没有那么罪孽深重。
缉事厂不声不响把奉安城抄得底朝天,萧约从灵光寺出来,跟着薛照七拐八绕回到家,换回自己的衣裳。
萧约捶着腿对薛照道:“那所别院看着还新,就是这两三年置的吧?日常赊账的人,居然经营得开这样烧钱的院子。”
“别人送的。”薛照说。
“谁?”萧约听这话觉得薛照是知道内情的。
薛照不再详说,使唤他:“去买床。”
他竟然还记得这茬。
萧约知道薛照是要在自己这长住了,本想拒绝,却又看在他确实用了心思庇护没暴露自己的份上,依言买了新床回来。
萧约打算把床安在作坊里,就让死太监鸠占鹊巢住卧室,自己委屈点窝在作坊里,也好督促自己别荒废了制香的正事。
薛照抱着小狗,让搬床进卧房里。
萧约:“?”
“我家再阔,也从没给狗专门置一张床。”萧约说,“你再喜欢一两,抱着他睡也就得了,别宠成这样。慈母多败儿。一两最近都抓不着耗子了,胖得都快跑不动了,孩子正抽条呢,别让它横着长。”
薛照冷冷看他:“你还不如它聪明。”
萧约恍然:“!”
原来这床是让我睡的!放到卧室里和你一起睡!可咱们是能睡到一起的关系么?多冒昧啊你!

与清查老四同时,薛照到了老二府上。
冯灼不愿他上门:“我家有丧事,小妾还停灵未葬,不便待客,免得惹人晦气。”
薛照:“只是通知二公子一声,不是征求你的许可。”
薛照想去的地方没有去不成的,他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要说不吉,没有比他本人更晦气的了。他不仅要到灵堂上去,还要开棺验看。
“你这是做什么!已经大殓,哪能再开棺!”冯灼拦在棺前,不许薛照的人上前,“我家这些天还不够乱吗?没有放着凶手不去追究,反复拿捏苦主的道理!薛照,你别太过分!都退下!谁敢上前!”
“苦吗?看起来是不太苦的。”薛照一扬手,缉事厂手下便强行撬开封棺钉,把棺盖往旁边一旋,露出躺在棺内的尸身来。
“薛照,你如此放肆!你这是在打我的脸!打整个梁国王室的脸!”被推搡到旁的冯灼怒视薛照。
薛照置若罔闻,上前看了一眼棺中死者,周氏年轻貌美,身着华服头戴珠翠,双手交握在腹部,上过妆的脸色死白,两颊扑了胭脂,白的粉的都浮在皮肉表层,一张脸像烂了芯子表面鲜亮的桃。
薛照用剑鞘挑开她寿衣领子,虽然颈部也涂过粉,但还是可以看出一道紫黑的瘀痕。
“年底天气凉,不必殓得如此急。就是等到幼女满月,再下葬也不迟。”薛照和冯灼对上眼神,后者显然有些心虚。
“看着伤心,不如早早处理,也免得妨克了小的。”冯灼道,“薛照,你到底想做什么?”
薛照轻飘飘道:“再想泄愤,也别用太留痕迹的法子杀人。”
冯灼:“薛照!你胡说什么!”
面对冯灼的高声质问,薛照神色依然淡漠,他话锋一转:“四公子看过周灵安的尸身吗?脖子上的勒痕只有半圈。他临死前发生了什么,才会死成这个样子?若是上吊自尽,大狱里无处悬梁,再者囚犯又怎么能拿到绳子?若是他杀,仇家恨得咬牙切齿了,怎么不多勒上几圈?”
冯灼眼中怒火消退,他面带疑虑,定定地看着薛照:“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灵安脖子被勒断,气绝身亡。他后颈处扎了木刺,想来是在牢房木栅上剐蹭刺入的。因此推测,是有人套了他脖子,两头扯紧了绳索,将人背对着抵在栅栏上勒死。此事,不是一人能办到。那么,凶手们会是谁呢?”薛照垂眸看着铜盆里烧成灰烬的纸钱,“真是运盐小卒的家人?若缉事厂大狱能让无名小卒轻易杀人,真是形同虚设了。能在狱里有这么大的动作,得收买多少人?”
薛照屈起二指轻敲棺木:“上好的楠木,大漆上了许多遍,不是一日之功。二公子真是宠爱周氏。”
“够了!”这两声脆响震得冯灼声音有些抖。
“季逢升分明和二公子来往更多,怎么会给四公子画图呢?”薛照又起了个话头,说得更直白了,“他先前告了我一状,以为就此能够扳倒我。呵。二公子,王上不喜欢旁人窥探他的私事,你好像有些不听话。”
冯灼大喊:“胡说什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薛照有节奏地敲着棺木:“二公子知道盐船翻覆时我不在奉安,谁告诉你的?出门一趟回来,我宅子里多了点东西,谁放进去的?我也是昏了头,竟没立刻发现,不过总算是及时清扫完了——还要装糊涂吗?”
冯灼:“你……季逢升跟你说什么了!”
薛照:“他说不出话了。声东击西再配合上苦肉计,或许能混淆视听,但已经被狗咬了一口,怎么会再上当——二公子,你知道王上让我处置此案,但不知道是全权吧?全权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即使季逢升是我手下的人,我也不必避嫌,刑部、大理寺乃至都察院都无权提审他。”
冯灼斥退灵堂上其他人,只剩下妻子卢氏和周氏的大女儿。薛照的话让他心凉了半截,身子直发抖。
全权查案,也就是说无人能越过薛照去,他的决断就是最终结果。无论事实如何,薛照从一开始就是最清白、最置身事外的一个。王上竟然如此信任他!
薛照很讨人厌,是许多人的眼中钉。季逢升更是自从家中出事就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想取而代之,冯灼也觉得他碍事,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明面上冯灼大骂季逢升是给孙家藏盐图纸的同伙,实则他早就吩咐了季逢升待刑部提审时,借机攀咬住薛照,抖出薛照私宅里藏了大量官盐,说一切都是薛照指使,他身为属下,且受到性命威胁不敢不从。刑部有冯灼的人,自然会将这份供词交到王上面前。
季逢升从南方回来说,薛照放肆桀骜,领命替王上办差却打算去给他那罪臣亲爹置办东西,惹得王上恼怒,再加上贪墨官盐的罪证,定可将其一举击溃。
因为孙家的关系,薛照自然不会站在老四那边,所以不必担心二者结盟。届时孙家被查,老四也逃不掉。
而冯灼自己呢,周家人的死会替他坐实苦主身份。
可如今——
刑部根本摸不着季逢升,更不用说听他攀咬薛照。
薛照全权处置本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是说王上一定会恼怒甚至厌弃薛照吗!
是季逢升那狗奴才泄密?还是由头至尾他都没有背叛薛照?
已经藏得那么隐秘了,薛家那么多房屋,薛照又久不在家,只有个哑巴老仆,怎么会发现他的私宅藏了大量官盐!
什么时候清理的?谁清理的!
自从薛照捉拿周灵安下狱,冯灼就一直派人盯着他家,怎么会没有发现他清理私盐!难不成在那之前,他就发觉了?怎么会!
“季逢升该死。我却不想让他死太快,二公子猜我是怎么处置他的?”薛照声音缓而轻,却让冯灼回了神。
“南方有一门锔壶的技艺,水泡豆子把好好的壶撑坏,再用钉子补起来。残而不缺,是一桩雅事。季逢升和雅不沾边,他顶多算一颗老鼠屎。我把他放在一口大缸里,塞满黄豆,用麻绳连人带缸捆紧,然后往他额头滴水。一滴一滴,一时半刻没什么,但日夜不停,滴水能穿石,皮肉自然也不在话下……你猜是人先发芽呢,还是豆子先涨破大缸?人身上坚硬的东西不多,我该用什么来做成钉子补缸?”
薛照平常话不多,但他乐于详细叙述执刑手法。
冯灼后背登时起了一层密密的冷汗,缉事厂手段狠辣他知道,但这样刁钻的刑罚还是头一次听到。
“他……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你要这样折磨他,他只不过是替老四的舅家画了图纸——”冯灼还在嘴硬。
“说到四公子,他没什么积蓄,名下却有一座奢华别院。哪来的?四公子看起来资质平平,总有一桩子嗣兴旺的好处,怪不得奇货可居。”
薛照扫一眼旁边穿着丧服低着头的卢氏,不愧是名门之后,正室嫡妻气度不凡,亲力亲为操持妾室丧事,还随时将年幼的庶长女带在身边。小女孩养得粉团子似的圆润娇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睛好奇地张望,唇角带着自然向上的弧度。
卢氏怕这阵仗吓着孩子便捂住女儿眼睛耳朵,嫡母做到这份上实在是不错了。
小的那个却没有这样的待遇,哇哇的哭声从后宅一直传到灵堂,哭了许久都没停。
一个女儿能填补膝下空虚,两个女儿就太多余了。
大的养久了有情分,小的有什么用呢?
除了失望,什么都没带来。
薛照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薛照,你在看什么!你在想什么!你才十八岁,还有大把的日子要过。”冯灼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他握紧拳头,重重擂在棺木上,“老四能许给你什么?他那样的窝囊废,父王何曾看在眼里!你不要选错了路!”
“二公子想让我选什么路?稍后跟王上说吧。想知道我南下做了什么,也只管去问王上就是。”薛照轻飘飘丢下这几句,结束了和冯灼的对话。
“你说什么!王上?你跟父王说什么了!”冯灼面露惊愕,正待追上去问个清楚,管家来报:“公子,快准备接驾吧!”
——宫里传出消息,稍后梁王要亲自来看望刚出世不久的小孙女,在那之前册封县主的旨意已经到了府上。
碧波藕榭。
孙家套了马车来接夫人回家,赵意如听见敲门声身子一颤,迟疑良久才提起一口气走过去开门。
赵意如勉力挤出一个笑:“相公,不是说等我治好厌食再回家,你怎么——”
“磨磨蹭蹭做什么?是不是藏了人!”孙丰迎面踹了赵意如一脚,关起门来先把四下一望,别院里只有个积年在孙家做事的老嬷嬷,“梅香呢?你把梅香弄哪去了?你这妒妇,见不得身旁有人比你年轻貌美!”
赵意如艰难爬起,用手按着腹部,垂着眼小声道:“相公,我没有……梅香年纪小,伺候不好。这里是四公子的别院,怎么会有别人……相公你答应了的,让我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
孙丰年近五十,从前是做屠夫的,很有一把力气。都说外甥类舅,冯燎和他二舅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圆圆的肉脸,嘴角永远是上翘的,看起来很是和气好说话,但配合上孙丰那双圆瞪着浑浊发黄的眼睛,就有些吓人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娼妇心里是怎么想的,瞧着做小伏低,只怕日日都盼我早死了,你好撒着欢地偷人!”孙丰把赵意如抓着手腕提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四公子的?他是梁王公子,却也是我的外甥,天上雷公地上舅公!我的老婆,住在他的院子里,说什么调养,我呸!家里好吃好喝,哪里亏待了你!作精作怪!只怕这里就是你们的淫窝!你以为我不晓得老四沾花惹草四处都有相好?说不准家里那个小崽子是谁的种!是想让我做不开口的王八?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没有和四公子纠缠不清,我是清白的……相公……”赵意如腕骨快被男人捏断,手掌的烫伤更是扯得血肉模糊,她越辩白求饶,孙丰打得越狠。
赵意如挣扎不脱,便死死咬着下唇,满口都是血腥。
孙丰是杀猪剔肉出身,晓得哪处要害,哪处会疼得狠却不致命,专挑着外人看不见处下手。赵意如袖子往上卷,露出上臂数不清的瘀痕旧伤,搽了药酒也不管用,一动就疼。
“我是清白的……这些天都没见过四公子,只有薛掌印来过……”赵意如气息奄奄,不知是否幻觉,她看见薛照一身红衣站在不远处,她伸手,“掌印,掌印可以证明的……相公,薛掌印来了……”
孙丰闻言停手,转头看去果然看见薛照腰间佩剑双臂环抱着冷眼旁观。
“薛太监啊,你来得不巧,我们正要回家去了。如娘,去换身衣裳,好生梳洗,家中孩儿哭闹着离不开母亲。你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下人伺候得也不周全,才几天,都瘦了一圈。”孙丰瞬间变了一张笑脸,俯身将赵意如搀扶起来,动作轻柔语气和缓,连目光里都是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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