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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三九十八)


“陛下……”萧约转头看见悄无声息出现在背后的皇帝,双腿都有些发抖。
薛照将萧约往身后带:“别怕,有我在。”
“没胆量偏生好奇心又重。”皇帝哼了一声,背手转身径自走开。
萧约和薛照对视一眼,勉强稳住了心神:“你扶着我……”便紧接着迈步跟上了皇帝。
“陛下,等等!既然陛下愿意将心底最隐秘最深沉的痛苦都向我摊开,我们的对话就不该如此结束。”萧约越走越快,来到皇帝身侧,直接搀上了他的胳膊,“陛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黄芳见状提醒:“殿下,按规矩您是不能这样挽着陛下的……”
皇帝也怔了怔,眉头往下一压,却是训斥薛照:“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知道看顾好?万一磕着碰着,你担待得起?”
夫妻一体不分彼此,但在外面都自觉地要将对方捧得高于自己,薛照道:“我是赘婿,事事唯栖梧之命是从。况且,陛下要知道我的栖梧不是豆腐捏的,若有磕碰未必是他受伤。”
皇帝瞪眼:“你这是说朕老得糟朽了,连个大肚子的都碰不赢?”
薛照:“陛下可以不服老,但最好谨慎小心一些。”
皇帝心知再怎么发威也唬不住这小子,索性不搭理他了,憋着气继续走。
萧约就当他是默许自己继续了。
“陛下想关他们一辈子吗?”萧约问。
皇帝试图把萧约的手掰开,但无奈缠得太紧,只能由他攀扯着,皇帝本来只是板着脸,闻言则狠狠道:“若要求情,朕连你一起关进去!”
“陛下不会这么对我,而且我也并不是要为他们求情。”萧约道,“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虽是帮凶,但他们身为制毒者,难道不知毒药将用在何处?只是没有亲自动手罢了,但既动了杀心,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并不冤枉。”
皇帝诧异萧约竟会如此说,眯眼看他:“然后呢?然后你是不是又要说,法不外乎人情,朕手段残忍,如此折磨他们还不如直接判死来得痛快?”
萧约又是摇头:“法不外乎人情,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受害者之情,主持公道伸张正义,而非以情乱理轻易宽恕了行凶作恶者。”
皇帝更感疑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朕处置得都对?”
萧约微微一笑:“在陛下心里,我是什么人?优柔寡断是非不分?我有善心,但我也明是非。从法度来说,他们犯了杀人大罪应该受到惩处;从情感来说,我也是有孩子的人,若是有人这样对我的女儿,我恨不得用尽我所能想到的一切极刑来复仇。丧女之痛,痛如椎心,甚于椎心。我不敢说感同身受,所以我也不会对陛下的处置妄加评议,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陛下,说出来,比埋在心里会好受些。”
不知不觉走到一片梧桐树下,深秋萧瑟,皇帝坐在树下的石桌旁。黄芳正要给他膝头搭上薄毯,皇帝一个眼神,毯子铺到了另一只石凳上,萧约随后落座:“谢陛下。”
“不要张口陛下闭口称谢,若是臻儿还在,她一定不会同朕如此生分。这孩子其实脾气不好,和温柔娴淑一点不沾边,生着病谁能平心静气?可就算她再不好,她也是朕的孩子啊,只是个没成人的孩子啊!”卷曲的木叶轻飘飘地落在皇帝肩头,老人颓然地垮下了背脊。
“早在百年前,陈国先祖就已经设立奇技司,当时是为专门搜寻异世能人,为我大陈所用,但数十年都一无所获。直到朕即位,快要废弃此司时,同时出现了三位异世能人。”
“这三位能人,会调制各种药剂,能使枯木再生,能使贫瘠的土地变得肥沃,还能制出既能杀人于瞬息又能救人心疾的神药。朕拜了其中一位为师,他教了朕许多奇妙的方式。”
萧约想起刚回陈国时,皇帝给自己出的考题,显然皇帝在那方面是很有造诣的。
投毒的,是皇帝的师父吗?
“那时候,朕踌躇满志,想要开创一番盛世。即使是皇后难产亡故,也没有将朕彻底击垮,至少朕还有女儿。他们……他们说先前没能救回皇后深感痛惜,所以潜心苦研,制出了对症之药,能治愈公主,让臻儿不仅恢复健康,更有如朕一般的天纵之才,成为万世明君。”
皇帝说着突然一声苦笑,浊泪流下:“朕是什么明君,竟亲手接过毒药喂给自己的亲生女儿!臻儿,我的臻儿,她说不出话来,至死没跟朕叫过一声痛!朕眼睁睁看着她在朕怀里挣扎半日最终断了气!是她的父亲亲手害死了她!是朕!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皇帝手握成拳,大力地捶打自己心口,黄芳也已泪流满面,环抱住皇帝阻止他伤害自身,哀哀泣道:“陛下啊……”
萧约的心脏闷痛至极,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拳头在狠狠捶打。
凶手竟然是以治病的名义投毒,欺骗了对他们深信不疑的皇帝——不,他们犯的不是欺君之罪,而是残忍地欺骗了一位可怜的父亲。
他们这样做的理由呢?
因为公主天生残疾,不适合作为继任君王,所以他们要“替天行道”吗?是吗?
黄芳像是会读心似的,看着眉头紧皱的萧约道:“那般乱臣贼子,仗着陛下的器重,暗中招兵买马,连龙袍都置办好了,就等着……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原来是这样。
萧约仰了仰头,长舒一口浊气。
薛照按着他的肩头,低声道:“人心莫测,善恶难明,古今都是一理。”
“我知道。”萧约反握了握他的手。
等皇帝哭过一阵慢慢平复了情绪,萧约用微哑的嗓音道:“陛下,我想让裴楚蓝给他们二人治病。”
皇帝神色陡然冷得吓人:“到底你还是吐露真实意图了!你就非得德泽万方,做全天下的圣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皇帝起身要走:“黄芳,把毯子收好!”
萧约却拉住皇帝,稳坐着不还毯子,他仰望皇帝:“治病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陛下。”
皇帝气笑了:“你当朕是老糊涂了?”
萧约站起身来,目光真诚:“陛下,他们做了错事、对不起您的事,但从来没有跟你真正地道过一声歉,做过一次发自内心的忏悔吧?他们应该向您承认,谋害臻臻公主,是他们不折不扣的罪孽,他们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所以应当受刑赎罪,而不是您滥用权力泄愤。错的是他们,不是您。让他们这么浑浑噩噩到死,其实太便宜他们了,他们得清醒地向公主赎罪,向您忏悔。这是您应得的,也是臻臻公主应得的。”
听罢萧约的话,皇帝睁着浑浊的眼睛,嘴唇微张,脸孔像是石塑般凝固,半晌他又像个孩子似的哭了,埋在萧约肩头呜呜地抽泣。

裴楚楚蓝也不敢保证多久能够治好萧约交给自己的两个病患。
同样是积年的心智失常,萧栎的病其实还好治一些,因为她是骤然受到强烈刺激惊吓过度以致机体出于自我保护锁闭了心智,只要解开心结,自然也就恢复如常。
但那两个人,他们的心结缠得太牢太紧了,那是十余年的寂寞无声纺成了线织成了网,勒住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说不出话,罩住了他们的耳朵让他们难明他人言语。
时间酝酿而成的病,同样要时间作为解药来治。
裴楚蓝隐约知道这两人的存在,也知道他们是皇帝的逆鳞,但二人究竟犯了如何十恶不赦的大罪,他确实一无所知。
萧约思索再三选择告诉裴楚蓝真相:“当年让公主丧命的毒药就是他们所制。”
裴楚蓝瞬间睁大了双眼,目眦欲裂:“你是说,他们……”
萧约点头:“我想既然要把他们的性命交到你手里,应该让你知情——”
“萧约!你真是好样的!”裴楚蓝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你倒是豁达宽容!医者未必仁心,你倒是仁到了极点!你让我治病救人,可他们是谁!”
裴楚蓝指向惊弓之鸟的二人,狠声道:“他们害死了我的师父!裴顾之一世英名,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赞誉,到头来自己却是中毒而死!我都替他冤得慌!他们是妖孽!他们制出的毒药根本无法解救!应该把他们架在台子上烧死才对,你还让我帮他们恢复神智,呵呵,恢复之后把我也毒死吗?萧约,你很好,你好得很!”
裴楚蓝盛怒之下拂袖而去,裴青深深地看了疯傻的两人一眼,随后便跟上了裴楚蓝。
萧约预料到了这种情境,并不强求,仰头长叹了一声,随后便振作精神趁着自己生产之前还方便行动,专程去了吉贻家里一趟。
吉贻的夫人见公主和驸马驾到,大感惶恐,急忙要去书房叫出夫君。萧约发现已经过了午休时候,吉贻家里还是很安静,就连两三岁的孩子也乖乖地跟在母亲身边,不哭也不闹。
萧约摆手,轻声道:“不要打乱了吉大人的思路。孤在这等一会就是。”
吉夫人连声说着多谢殿□□恤。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吉贻才蓬着头赤着脚快步来到堂前,对上位告罪道:“臣接驾来迟,请殿下恕罪!”又用责备的目光看了妻子一眼,低声责道:“殿下和驸马驾临,怎不及时告我?”
吉夫人无言以辩,神色有些委屈。
萧约笑道:“是孤的意思。吉大人,你家的点心果品好吃,孤边吃边等,还没吃够呢,吉大人就忙完了。孤不急,倒是吉大人很着急。”
吉贻这才发觉自己形容不整,一脸赧然让妻儿退下,才道:“殿下如此俯就厚遇,臣实在羞愧,至今并无实效以报殿下,深感无颜面君。”
看吉贻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是夜以继日地在冥思苦想,但一人之力又岂能轻易翻天覆地?
“吉大人,你坐。”萧约指了指椅子,“孤知道这事很难,更急不得。本想给你再找几个帮手,但出了一点岔子,而且目前看来就算他们能够到位,也帮不上你什么。便只剩下你了,一定要好好保重自身,你是我大陈真正的栋梁,孤对你报有重望。”
裴楚蓝那般激烈地表态,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他出手施治了,这也算是因果报应,怪不得谁。
别院里关着的那两个人算是奇人,但他们所能和吉贻奇技司的钻研方向大相径庭,若是医治好了,大概对裴楚蓝更有助益。
吉贻眼中满布血丝,闻言振作了几分精神:“说到帮手,臣确有所求,若得殿下施恩——”
萧约打断他:“吉大人说的是听雪?府上收到他的喜帖了吧?婚期很快就要到了,这些天他忙于备办婚事不能登台,但婚后他依然还会唱戏。这段时间,大人若是没有灵感,不妨也好好歇歇。”
吉贻面色沉沉道:“殿下,如今我对那位的来历也略知一二了——梁国沈家出身,兄长又已捐躯,他便是独子,轻易答应听雪继续登台唱戏,在他心里到底把听雪置于何地?听雪往后的日子会是怎样……殿下,臣斗胆进言,这桩婚事于听雪而言并非良缘。”
萧约问:“吉大人果真对听雪有意?”
吉贻怔了怔,快速摇头:“殿下误会了!臣有此言,绝不是要损人而利己……也有几分利己,若是听雪受欺受辱,定然影响唱腔。若是坏了他的嗓子,真是暴殄天物!臣又从何再找能让臣静心演算的仙乐?”
吉贻道:“臣比听雪年长许多岁,臣视听雪,为指路仙人,为良师益友,为稚弱幼弟,纯然欣赏之意、爱护之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心思。若此言有虚,叫臣不得善终不得超生!”
萧约听吉贻发下如此重誓,沉默了片刻,是啊,这世上深刻的感情又不是只有爱情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士为知己可死,听雪值得被人珍之重之。
“孤明白你的顾虑,但无论日子是好是坏,旁人都只能旁观,过与不过最终得由听雪自己抉择。”萧约道,“认识听雪之初,他和现在很是不同。吉大人,听雪的戏能助你打通思路,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唱腔特有一种坚韧,那是他自己一点一点如血肉一般生长起来的。没有这份自力更生的坚韧勇气,就没有今日的听雪。若我们打着为他好的名头,对他的生活过多干预,恐怕会失去如今勇敢的听雪,实在得不偿失。”
吉贻闻言若有所思,良久之后他深深一礼道:“殿下点拨的是,臣明白了,无需多虑多为,只暗自里给听雪撑腰做靠,为他填充底气就是了。”
萧约笑道:“正是如此。好了,孤也不多做打扰了,吉大人好生歇息一段时间,等十月初九,咱们一道去给听雪道贺添喜。”
从吉家出来,回宫的路上,薛照接到手下呈报,说是女官韩氏受梁王派遣,已到京城。
“韩姨来了?”萧约斜靠在薛照身上闭眼小憩,闻言坐直了身子,纳罕道,“梅英留在卫国不肯走,韩姨虽然失落也没有强求,只要女儿平安就好。经历这么多伤心事,我以为她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梁国了,来之前也没有跟我们知会一声……会是因为什么?”
薛照看着一脸紧张的萧约:“不要多想,或许只是韩姨挂念我们,所以前来探望。”
萧约点头:“但愿如此吧。知道我真能生孩子的人没有多少,韩姨心思缜密,或许专程前来提醒我们应当注意哪些事项,免得露出‘破绽’——韩姨是生育过的人,或许一见面就能看出我不是假孕,而是真的快要足月生产了……那也无妨,韩姨是自己人。”
萧约这样想着,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和不安,等真正见到韩姨时,对方却没有发现萧约的异常,而是四顾左右然后快速打着手语道:“梁王有事吩咐奴婢呈报殿下和驸马。”
薛照屏退了宫人,将韩姨搀扶坐下:“韩姨,冯煊借你之口想求什么?”
韩姨摇头:“当今梁王是真的谨小慎微,处处规矩。”
萧约心头那种莫名的不安又浮了上来,他坐在韩姨对面:“那到底是什么事?”
韩姨面色沉重,比划道:“回国邀请父母观礼的沈二公子出事了。”
萧约再次来到春喜班时,听雪正在亲自刺绣喜服,或许是被突然到来的两人吓到,或许是因为先前没干过刺绣针织,听雪扎破了手指,大红的喜服上瞬间晕开一朵小小的血花。
红中一点红,竟也很是扎眼。
“殿下,还有驸马,你们不是说最近政务繁忙,等婚礼当天再来——”听雪抬头,看着萧约凝重的神色,他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去,“是摘星出事了……是吗?”
薛照快步上前,按了听雪肩颈处几个穴位,让他提起精神以免当场晕厥过去。
“听雪你先别急,你听我说——”萧约面露不忍,三步并两步来到听雪面前,“沈邈他……”
听约惨白着一张脸,手里紧紧攥着快要绣成的喜服,缓缓摇头低声喃喃:“我父亲说过,我其实不该怨他……”
萧约着了慌:“什么?听雪你别这样,你别怕,有我在,一定会让沈二囫囵地回来和你成婚!婚期还有半个多月呢!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他和我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听雪再抬起头来,下唇已经被咬出血,“他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不会违背承诺……接连三天,我都梦见他骑着马从悬崖边坠落下去……那么深的悬崖,人掉下去还能活吗……我父亲说得对,我是个不祥之人,六亲缘薄,不仅会克父母,还……还害了摘星!他还不到二十岁!沈家该怎么办,他妹妹该怎么办……”
听雪血泪交融:“我……我该怎么办?”
萧约听得心都快碎了,为何上天待听雪如此残忍,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却又再次晴天霹雳——
韩姨说,本来七日之前沈邈就准备返程了,并不和侯爷、夫人同行,因为他被沈老侯爷打得太狠了,再不走怕是要被他爹打死——即使如此,沈二走的时候也很得意,他说,混账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次,反正他是把赐婚的圣旨供在沈家正堂之上了,难道爹娘还敢抗旨不来观礼?我爹就算打死我,我媳妇嫁给牌位,他也得认下听雪这个儿媳妇……
没想到一语成谶。
因为沈邈如今得了陈国皇帝重用,所以当他重回奉安之时,梁王非但没有治他擅离职守之罪,还将其视若上宾。返程当日,梁王亲自出城相送,不料却亲眼看见沈邈所乘马匹突然失控,竟然载着他直直冲向悬崖。

第176章 遗憾
韩姨没有亲见当时的情景,但这事是实打实地发生了,许多人目睹了全程——饯行当场,梁王大惊失色半晌才回过神来命人查看,英武刚强的沈老侯爷眼睁睁看着儿子坠崖,急火攻心险些滚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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