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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三九十八)


薛昭收回目光,仰望着薛照:“兄长,即使你不认,但终究骗不过自己的内心,你做不出残杀手足之事。你是君子,但我愿意成全君子之泽万世不斩,让兄长与嫂嫂一家和乐尽享天伦。动手吧,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怨恨。”
“以退为进对我没用。”薛照拔剑走向薛昭,“梁国皇室自负的血脉在你身上尤为显著。”
“是吗?可惜我从没见过舅父,他的孙子小锡却是一点骄矜都没有。我就在这里等着兄长来杀,一步不退。”薛昭仰了仰头,丝毫不避锋刃,反而亮出脖子大有引颈受戮的无畏,“杀了我,眼前的烦恼骤消,但恐怕驸马和殿下余生都要做血淋淋的噩梦了。”
剑刃架在了薛昭脖子上。
薛照声线比寒芒更冷:“我杀人无数,不差你这一只恶鬼。入我的梦,你还不够格。”
“是吗?不够格……兄长也瞧不起我,视我为无物,连杀我都带着不屑……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薛昭忽然近乎癫狂地大笑了起来,脖子擦在剑刃上,血珠瞬间连成血流。
薛照眉头一沉便要收剑,薛昭却直接双手抓握住了利剑。
剑是单刃剑,所以薛昭只有右手受伤流血,但双手握在一起,很快掌纹全被鲜血浸满。
“找死!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薛照双眸涨得猩红,“放手!若不是因为殿下厌恶血腥——”
“一时的血腥和一世的祸患相比算得了什么?承认吧,你就是下不了手,你打心底里不想杀我。就算我不求饶,你也不会要我的命!你为了自己内心的安宁,宁可置爱人于危险,看来你也没有多爱啊,哈哈哈哈,至少有一点我是比你强的了……我可以不顾一切,我可以为了所爱做尽恶事!”
薛昭领口已经被血染得红透了,濡湿的衣料像是一抔腐朽的花泥,他鲜血淋漓的脖子是破土而出的奇异植株,是极致的艳丽至于糜烂,薛昭眼中淬着毒火一样的幽光。
“动手啊,杀了我,这张脸就真正成为你的独属了。驸马之位,皇后之位,再也没有人跟你来抢!动手啊!”
薛照一生见过许多次血,也见过许多人濒死之态,或极度凶悍或极度恐惧,没有人如薛昭这般癫狂。
薛照脑子里很乱,他想不明白,真如薛昭所说吗?不想染上手足的鲜血,所以罔顾爱人……薛照,真是这样自私又懦弱的人吗?
薛照失神之际,薛昭不要命似的往剑上撞,千钧一发的刹那,萧约冲上前来一脚将薛昭踹翻过去:“要死自己找根绳子上吊去,别脏了我男人的手!”
脑子里的纷乱思绪在瞬间被夷为空白,薛照怔怔地看着萧约:“栖梧……”
“没事,别把疯话当真,否则就上了这该死的家伙的当了。”萧约一手托着肚子,一手给薛照擦拭溅到脸上的血,“我最初心动、如今深爱,将来还要携手到老的薛照就是心存仁善,就是一个会悲悯会宽恕有血有肉的男人。若没有你的心软,就没有相爱的我们。你没错。”
薛照胸膛被强烈的情绪充斥,像是要炸开,张口却是哽咽无言。
“若说连累,也是我把你拖进了皇权的漩涡里。若你迟疑,也是我纵容出来的。”萧约本来是想吻薛照的,但余光扫到碍事的薛昭,于是改为和爱人碰了碰额头,“我可是比你年长的,又是一家之主,理应我来爱护你。”
说罢,萧约拿过薛照手中剑,指着翻爬起身的薛昭,往上再抬了几寸:“不用杀你,划烂你的脸,把舌头割了,手筋脚筋也挑断,整个人塞到瓮里,同样也是守口如瓶。”
薛昭有瞬间的错愕,然后笑道:“嫂嫂怀着身孕,还是积些口德吧。”
“老子是天命所归,武德通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萧约冷哼一声,霸气把剑往案几上一插,然而手劲不够,剑尖没能扎穿桌面,摇晃两下就歪倒了下去。
薛照为了不让心爱的殿下垮台,顺势抄起剑来直接把桌案给劈了,补全了这份威武霸气。
“咳咳,饶你一命就乖乖感恩戴德吧,发哪门子的癫?”萧约虚握拳头咳嗽两声掩饰尴尬,“不许笑!再笑把你脸皮剥下来!”
薛昭一身的血,笑容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真挚:“能得嫂嫂这样的妙人,兄长万幸。”
“用不着拍马屁,更别阴阳怪气。无论是发疯还是奉承,在我这都不管用。”萧约收敛不住的嫌弃,“你想做太后唯一的儿子,又不是唯一的死儿子,怎会寻死?方才说了那么多来铺垫交易,转眼又要死要活,变脸比翻书还快。老实说,你挑衅薛照,目的为何?”
薛昭看向地上的空盒:“陛下稳坐钓鱼台,让我们在这人仰马翻。陈国皇帝想让殿下做真正大权在握的君主,便觉得殿下的枕边人碍眼,给了这粒药让我取而代之。陈国当然只能有一位驸马,至于被替换下来的兄长,皇帝吩咐,让我以性命试探,若是兄长下得了手,说明此人无心无情,便断断留不得……恭喜兄长,通过了皇帝的考验。而我,也并不想冒犯嫂嫂,驸马之位依然是兄长的,皆大欢喜。”
薛照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擦干剑上的血,将之收回剑鞘:“这是第三次你反叛出卖他人了。”
薛昭今日所言所行,不仅违背了皇帝的旨意,还算计了其母。
薛昭道:“兄长不必怀疑我和你们做交易的诚心。我不是忠臣益友,但是个孝顺儿子。”
薛照冷冷看他:“若你孝顺,就该按照计划成为太后的助力,扶持她的幼子登上王位。”
薛昭一笑:“各人有各人的孝顺法。”
孝,太孝了,孝死人了。
萧约双臂环抱在胸前,闻言翻了个白眼,同时肚子咕噜了一声。
薛照对薛昭道:“再给你三句话的时间,我的妻儿要用膳了。”
薛昭:“好……”
次日午后,被卫王亲自迎进王宫后,萧约与薛照被请到卫国太后寝殿春禧殿。
看着摆在面前的两盏香茗,二人对视一眼,想起了薛昭昨日最后的三句话。
“母后必然请你们喝茶。公主杯中融了药。驸马杯中会是什么?”

第159章 自私
据薛昭说,皇帝拢共只给了他一颗药丸,他另外做了颗假的交给太后。真的已经被萧约踩碎了,太后融在给公主的茶里的只是山楂丸,喝下去也无妨。
事关萧约的安全,薛照不肯让萧约涉险,萧约却道无妨,不把加料的茶喝下去,怎么能让卫国太后以为计划得逞,他们又怎么将计就计一网打尽,彻底翦除她的势力呢?
薛昭离开茱萸山庄前,给了二人另一颗药丸,是解毒的。太后想毒翻薛照暗中偷天换日,所用毒药必然不能是见血封喉的,所以不必提前服用解药,演完戏再服药也来得及——“兄长若是不信,可以先找人试药,便知我没存歹意。”最后薛昭笑着与两人挥手作别时道。
薛昭把自己弄得血淋淋的,又坦白了许多隐秘情报,的确拿出了合作的诚意,所言不似作假。但以防万一,萧约还是提前写好了一封信藏起来,若是自己再次失忆能够用作提醒——这事没让薛照知道,一是怕他多虑担心,二来信的内容实在有些羞人。
收回思绪,面前摆着两盏茶,在卫国太后热切的目光下,萧约端盏饮茶,清苦的茶水中掺杂着一丝极淡的酸味。
茶是紫笋茶,章台郡主生前最喜欢的茶。方才太后一见薛照就先感激早亡的献柳妹妹,声称若不是阴差阳错之中有妹妹庇护,母子再无重逢之日。
这一番感怀显得以茶追怀合情合理,看在章台郡主的份上,萧约和薛照不喝都不行。
萧约杯中见底,随后那道目光又落到了薛照身上。
太后轻声呼唤:“照儿,这是娘亲自沏的茶……”
薛照默然伸手向茶盏,萧约却先他一步,径自将茶水泼到地上:“我和薛照成亲时,敬茶奉给高堂,可没见他娘在场。”
这是在计划之外的,萧约事先没和薛照通气,因此薛照有瞬间的错愕,萧约抬了抬下颌,理直气壮,心疼自家男人怎么了?就算能解毒,也犯不着做戏做到这种程度。
两人之间有默契,薛照迅速会意知道萧约舍不得自己涉险,在他人眼中却更像是公主娇纵跋扈,随意凌驾于驸马之上。
太后脸上的神色瞬息间变了几变,细长的柳眉微蹙,很快又舒展开来,恰到好处的笑容掺和了适度的慈爱和愧歉,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胸有成竹的从容。
——只要公主失忆,换人就可行,处理薛照还有别的法子,不必急在当前。萧约已经喝了茶,薛照喝不喝便无所谓了。
“此处再无旁人,照儿,坐近些,让娘好好看看你。”太后头戴抹额,脸上未施脂粉,多日在寝殿内卧床,肤色白得像雪,略有些病态,但并不影响她惊人的美丽。
萧约看着她向薛照伸手,抬袖挡了一下:“君臣分明,请注意言行。”
太后缩回了手,颇为落寞地低眉顺眼,似是后知后觉向萧约告罪:“殿下训诫的是,是我失态了。我实在是太欢喜了,所以言行无状,想不到此生还能再见我儿,还能得到我儿的原谅……”
“你想得太多。”薛照冷声打断,“我会出现在这,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吗?让百姓的议论和指摘助推,用孝道裹挟着我不得不来,你算得很定,还有什么想不到的?这张脸有什么可看的?薛昭在王宫潜藏一个多月,你还没看够?”
太后闻言不以为忤,四顾周围提醒道:“虽然殿内再无他人,但也需谨防隔墙有耳,若是泄密,对你和殿下都不好。”
听着像是好心,还真演上慈母了。
萧约心里冷笑,面上还要装腔作势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泄密又如何?无论夫凭妻贵还是父凭子贵,薛照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不可撼动。反观你……卫国是陈国藩属,就算贵为太后,于陈而言也不过是臣下。卫王太后,你分明无恙,却称病诓骗孤与驸马前来,犯了欺君之罪。”
“殿下,我认罪。”太后卑驯地垂首,“照儿如今做了驸马,来日便是皇夫,这都是殿下垂恩,也是他自己的造化。我自知无颜认回孩儿,生而未养,不仅无恩反而有仇,见面是我的奢望,万幸如愿了。不论殿下要怎么处置我,我都认,是我罪有应得。能见上照儿一面,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见了面就死而无憾,那还在这坐着干什么?谁拦着你了?
萧约差点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转念一想还是要注意言行做好胎教,便收敛了凌厉的语气,冷笑一声嘲讽道:“岂止一面,八面十面也有了。既然太后无事,明日我们便回转大陈,免得耽误了正事。”
薛照没说话,萧约的话就是他的表态。
“看来,这辈子照儿都不会原谅我了。”太后哽咽着拭泪,“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该奢望重修母子情分。但有一桩事,就算是腆着脸乞求,我也还是要开口——”
太后原本虚弱地扶着凭几坐在二人对面,说着起身又重新跪了下来:“卫国王太后冯氏,恳求驸马和殿下,答应我一件事。”
薛照当即拉着萧约站到侧边,不受她的跪拜:“这里没有别人,演给谁看?你一心图谋的,除了王位还能是什么?卫王身体健硕,再活二十年不在话下。正途走不通,求我们帮你夺取王位,也无异于白日做梦。”
太后凄然一笑:“是,我想为晖儿挣一份好前程,让他子子孙孙都享受尊荣,这有错吗?就算在照儿眼中,我是个蛇蝎毒妇,但至少也还会有丝毫真情吧?全天下做母亲的,哪个不爱自己的孩儿?爱他,就将最好的给他,拼尽全力也要争取。这不对吗?”
这几句大概是冯献棠口中难得的真话,对着薛照说她有爱,却都是对薛晖的爱。
薛照闭了闭眼:“因为薛晖是卫王的儿子,所以你觉得理所当然该他继位,对王位志在必得。”
萧约看见,薛照紧握成拳的手在微微颤抖,当面揭破自己亲生母亲不堪之事,这对从未享受过母爱的薛照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太后潸然,双眸微微充血,眼中润满了泪水,眼角没有一点皱纹,清泪淌过素净的脸颊,更添加一分脆弱感伤的美。
若是早见到冯献棠,薛照的身世早就大白了。除了这样的绝世的美人,谁能生得出恍如天人的薛照?可叹前任梁王自恃多智,竟然从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不知道薛照是外甥,至死都觉得他是自己的儿子。
“不错,晖儿和你不是同一个父亲。”太后啜泣两声,抬袖轻沾眼泪,“即便是当着你的面,我也要坦诚,在我心里,晖儿是最要紧的,你和薛昭都要靠后。”
萧约心头拧得生疼,握住了薛照的手,低声道:“你是我的唯一。”薛照与他十指交握:“嗯,我知道。”
太后道:“人心就是偏的,天下的父母对待多个儿女都绝对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何况我心里本就有怨。是老卫王父夺子妻,才有了你们,而晖儿的出生,仿佛让一切回到了本该的轨迹。上天让我峰回路转,我爱晖儿如命,但这不代表我不爱你,照儿,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给你的爱不够多,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我又该恨谁,命吗?是命,是可恨的命运让我们母子变成如此!”
薛照绷着唇角未语。
萧约问:“当年的决定,你如今后悔吗?”
回答出人意料,冯献棠流着泪摇头:“苦果,我已经尝到了,但我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今日我的生死掌握在了被我伤害过的孩子手中,我应该幡然醒悟来求饶,可当时,我的确只有那一条生路。”
怙恶不悛不外如是,就不能对此人抱有丝毫期待。萧约当即拉着薛照的手就要走,薛照却定在了原地,沉闷道:“这话听着才真。”
“我说的是真心话。孩子,我在深宫里困了一辈子,戴着假面曲意逢迎了一辈子,实在是累。我想说些真心话,也只能是对你了。我也想做个慈爱无私的母亲,像传说故事里那样,为了自己的孩子舍身不恤。但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软弱的普通女人,我怕死,我想活,孩子在我腹中长了十个月,但和我的余生相比还是太短了,我更想保全自己。”冯献棠一手按着自己的膝盖,一手扶着凭几缓缓站起,一双泪眼愁思宛转,显得真诚且可怜,“当年,除了把你送走,我别无选择——”
萧约含怒道:“岂止送走,你是想要韩姨和观应的命!”
“是王上劝我永绝后患的。当时老卫王对他这个世子已经多有厌弃,想要改立他人,他需要我做助力,所以不许我失势。老王爷晚年笃信方士,又曾梦见双头蛟龙将他撕成两截吞吃入腹,看见莲开并蒂都要悉数铲除,若被他知道我产下双生子,我们母子三人都会被视作妖异,同样是死,不如取舍之后至少能保下两个。我没办法……照儿,你能明白的,我真的别无选择……你谅解我吧……”
这话道理上说得通,但情理上让人难以接受。取舍,多轻巧的两个字,权衡利弊舍弃不利是明智之举,但被舍弃的是襁褓婴儿啊,才降生就面临死亡,给他性命的人又要将他抹杀……这该怎么谅解?
在两人的沉默中,冯献棠拭干眼泪继续道:“当年为了自保我是动了杀意,但真正听到韩女官坠崖的消息时,我心痛欲裂肝肠寸断,不敢在人前哭泣,夜里咬着被褥眼泪把枕头都浸得湿透了。我的孩子,我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那么小那么可爱,竟然就被我下令扼杀了。世上怎么会有我这样的母亲?该死的是我才对啊。这些年来,我没有一晚能够安睡,我将昭儿送到陈国做质子,其中一重原因就是看见他,我就会想到另一个被我杀死的孩子,孪生兄弟应该会是一样的相貌身量吧……如今知道,果然是一模一样……照儿,我是个自私的女人,不配做你的母亲,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爱,哪怕太过微薄,也是存在我心里的。这份爱折磨着我,从我们母子分离至今,年月越久痛苦越深。若你不肯原谅,我到死也不能瞑目。”
冯献棠捧着心口,神色哀痛至极,美人垂泪最是动人,但萧约看多了薛照,对美貌的怜惜已经不能影响他的理智决断。
真诚是一招必杀技,承认自私是为了凸显自私之人的真情尤其珍贵,从而麻痹对方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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