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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行(伸爪摘星辰)


死的人不是容归。
即便不恰当,萧子衿却还是松了口气。
江家家大业大,在元国各地均有商铺,江陵自然也不例外。
江海平把人安置在了商铺后厢,大夫也是从江家带来的,医术不赖,嘴严让人放心,医治完两人后见自家少主和另一个看着就不是平常人的公子进来立刻知情识趣地告了退。
容归见萧子衿进来费力地支起身子:“阿萧……”
“不,应该是静王爷。”他苦笑,“我不配和你称兄道弟。”
萧子衿明明告诉了他珏碧玺是假的,可他没有听。他隐瞒身份在前,辜负对方信任在后,如今已经没脸再同他兄弟相称。
萧子衿沉默片刻:“当时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和季远之到的时候并没看到容归他们,原先还以为他们慢了自己一步,没想到猝不及防地遇上了爆炸。
到这会儿他都不清楚容归到底在拿到地图后做了什么,文绮又到底下了什么手脚。
“当时?”容归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我劝达瓦东西已经到手,不如先返回十三部落再行商议,他同我说,元人狡诈卑鄙,没准已经将东西转移了,就带着地图回去没法交代也容易给你们留下时间转移火器,不如一把火过去烧了个干净。”
“我知道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并未阻止。”
“可地图所示之处只有一把铁制钥匙,达瓦一拿起它就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火引烧灼的味道,我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可惜——”
可惜一切都迟了。
他们跑得没有火引烧得快,只片刻就被震落的石头埋在了下面。
容归原先离放钥匙的地方就有段距离,又被猛地反应过来的达瓦往外一推,受的伤虽然重但不致命,离得近的达瓦却遭了殃,就此送命,胸腔都被砸了个粉碎。
容归说完闭起了眼:“是我的错。”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达瓦之死你准备如何和狼王说?”萧子衿问。
容归垂下眼:“你不必担心。我会告诉他达瓦是染病而死的,同元国无关。”
萧子衿点点头,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少有萎靡不振的容归:“你,多保重。”
容归苦笑了下没有回答。
江海平慢半步地跟在萧子衿身后同他走到了安置季远之的屋子门口。
萧子衿伸手刚要推门,余光瞥了一眼他:“江少主与其跟着我,不如多派人保护好达瓦尸身。”
“我怕她还会在这上面动手脚。”
江海平摇扇子的手一停:“不至于吧?”
他不大确定:“总不能还来偷尸吧?”
萧子衿没理他,径直推门进屋了。

第56章
季远之正直着身子靠坐在床头,腰上垫了个软枕,看到萧子衿进来笑着唤了一声“阿楠”,撑着手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他和萧子衿离得比容归远,但运气实在是有点寸,站的地方本来就多孔隙,结构不稳,被这么一震差不多全塌了,碎石尽数砸在了两人身上。
被季远之护着,萧子衿没受什么伤,倒是率先反应过来的季远之和个刚被人从垃圾堆里捞出来的破娃娃似的,浑身上下找不到几两好肉,狼狈又可怜。
萧子衿摁住他,在床侧坐下。
“伤口怎么样?”
季远之轻描淡写道:“就是些小伤,不必在意。”
见萧子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像是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于是又温温柔柔地笑起来:“阿楠你别忘了,还有‘双生’呢。更何况——这本就是我愿意的。”
“我一向只做我愿意的事情,所以你不必心中有愧。”
萧子衿沉默一瞬。
“可我也希望你不必再受我牵连。”他的声音发沉又紧绷,恍然像是哽咽,“远之,我见过的死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了。”
直到现在他的指尖都还因为方才的惊惶无措而微微发着抖。
他当年跪坐在北辰殿门口看着自己母后的尸身悬在房梁上轻轻摇晃时也是这种感觉。他曾以为自十数年前陈家旧案发生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恐惧,然而当季远之的血滴在他后颈上,呼吸一点一点轻下去的时候,他才骤然意识到或许季远之在他心里的份量比他想象的更重。
……解决双生蛊一事看来迫在眉睫。
“算了,”萧子衿压下复杂翻涌的心绪,替季远之提了提滑落下去的被子,“你好好休息不必多想。”
房门被人“咣当”推开,江家侍卫扶着门框大口喘气,额头上都是跑出来的汗珠,他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就呼哧带喘地惊恐叫道:“静王爷,那个外族的尸体出问题了!”
江海平猜的其实也没错,文绮确实没有偷尸体。一是达瓦出生十三部落,身型太过高大,一个人能有两个人壮,委实不好转移,哪怕席书武功高强力能扛鼎,扛着那么大一个东西也过于引人注目。二则是尸体上并没有其他异样,即便送到十三部落,狼王想借此出兵那也名不正言不顺,说不大过去,可能最后就从元国讹点银子回去。
——所以她只割下了达瓦的头。
被留下的尸身颈处的刀痕整齐利落,看守尸体的江家侍卫都快哭了,指天画地地和江海平发誓:“属下真的就出去解了个手,不超过半柱香的时间!”
江海平蹲在尸体旁边,愁眉苦脸,打死也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迅速,还真让静王给猜准了。
“你回来时候看到人了吗?”他第三次问,“人影也行。”
小侍卫哭丧着脸:“没有,连个活人衣角都没看见,那白布都盖得好好的,要不是有血迹滴下来,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会儿能丢了人头呢。”
江海平:“……”
要不是把他的头拆下来按上去也没有用,他都想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按到达瓦身上了。
可惜狼王又不瞎。
“你不用问他了。别说半柱香,哪怕就几句话的时间都已经够席书下手了。”
萧子衿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方才被江海平派去叫他的侍卫。他径直走到放置尸体的担架前,细细看了看尸身被砍断的颈处,还伸手在被砍断的颈骨上一摸——没有明显的缺口和刀伤,足以看出下刀之人的速度和力量都非常惊人,否则只要欠缺了其中一样,一刀下去没砍断,颈骨上都会出现明显的裂痕和缺口。
“……”萧子衿收回手在盖尸布上一擦,“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是席书。”
江海平心死如灰地蹲在地上:“如今怎么办?偌大江陵人海茫茫,谁知道他从哪走又何时走?即便江家所有人出去蹲守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恰好找到人。”
萧子衿:“谁说我要蹲守?”
江海平略微差异地抬头看他,却见他一抬眸,眸光锐利如剑:“本王要直接封城。”
这数月是江陵官员最难捱的日子。
前有珏碧玺横空出世闹得沸沸扬扬,后有一帮子江湖人耍猴戏似的搞武林大会,好不容易都结束了,屏山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莫名其妙的爆炸中塌了。
等他们好不容易吭哧吭哧地处理完,朝中声名赫赫的静王殿下直接找上了门。
真是造孽,此事过后他一定要携全家老小找个寺庙拜拜去去晦气。
当地知府跪在地上,欲哭无泪,直到听萧子衿说封城,他才惶恐地开口道:“王爷能告知微臣封城缘由吗?江陵地处三江流域,古往今来就靠打鱼和海贸为生,多往来商贾,若是贸贸然封城,怕是会引起百姓诸多不满。”
萧子衿沉吟,倒不是此事不能说,只是一时半会儿确实很难解释清,要真扯起来那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十三部落使臣尸体头颅被盗,此事若让十三部落知晓定然无法善了——你只要知道这个就行了。”
知府又惊又恐:“什么?!”
他甚至都不知道十三部落的使臣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也是科举爬上来的,知府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这事儿的严重性,立刻正了脸色:“微臣明白,即刻便将此事吩咐下去。”
各处港岸戒严盘查,四通八达的官道驿站口守满了穿着轻甲的士兵,出摊的阿婆看着这阵仗同隔壁摊摊主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婶子,把这个簪子给我包起来吧。”一道人影停在了阿婆的摊前,指着放在右上角的木簪说。
阿婆连忙起身去招呼客人:“姑娘,是这个吗?”
对方“嗯”了一声:“对了阿婆,这是怎么了?”
“嗨,谁知道呢,突然就下令封城了。现在谁也不让出,谁也不让进,那些想出城的被盘查后都被劝回来了。”
“这样啊。”
阿婆把木簪装入盒子递给对方,顺口问:“姑娘你也准备出城?听阿婆的,现在出不去,过段时日吧。”
“阿婆你放心,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她将木盒收好,看向跟在自己身侧的男人,“我们走吧,席叔。”
席书老实地跟在她身后:“姑娘,如今怎么办?”
文绮睨他一眼,用手指点了点鼻尖:“这里还有血,擦一擦。”
席书听话地伸手一抹。
文绮笑盈盈道:“他有他的张良计,我自然有我的过墙梯。”
“不必急,我们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一时半会儿罢了,还等不住吗?”

第57章
庆元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邱莹为首一众静王党以泄露荆州布防为名就地处决领皇命赴荆州钦差大臣刘宁宇,消息传回鄢都时朝野震惊。幼帝连下十二道金牌命邱莹回鄢都接受大理寺调查,邱莹抗旨不遵。
江家小铺后院。
豆子眼的小信鸽“咕咕”叫唤了两声,探着脑袋在石桌上放置着的谷物里啄米吃,细长的小短腿上绑着信囊,塞着的盖子已经被打开,如今里头空空如也,它吃了一会儿差不多饱了就晃晃脑袋去看正在谈话的几人。
“小皇帝下令捉拿邱莹,命其回鄢都认罪?他脑子进粪水了吧?”
萧子衿把信条往桌上一拍,被帮不上忙还在瞎瘠薄裹乱子的小皇帝活活给气笑了。刘宁宇作为钦差被派往荆州的事情小皇帝并没和他说,偶有来信也只是反反复复地交代让他千万别让十三部落的人出岔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先解决珏碧玺的事情,其他一切有他暂代处理。
真是好一手瞒天过海,如今闹腾出事儿了吧。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多长了个脑袋瓜呢?有着闲工夫架空他多去茅厕里蹲蹲拉出点脑子泱着的水也行啊,非在这时候给他添乱子。
萧子衿沉吟片刻:“此事不能再闹大了,我必须得回鄢都一趟。”
严格来说邱莹并不算他的属下。邱莹出生元国和十三部落交界的荆州,打小算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六七岁那年因为眼看着父母被闯入十三部落牧民活活打死而格外仇视十三部落的人,听闻他在组建边防军就自请入伍,因为下手很辣不死不休的那股劲儿才一路靠着军功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哪里能打十三部落她就去哪里。
可如今江陵事态也颇为麻烦,随着时间拖长,如今百姓对封城此事已有不少的怨气,再拖下去恐生更大变故。官府、江家、周寻的眼线都在四处找文绮的下落,可她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讯,只在早晨的时候有个摆摊儿的老婆婆说自己曾草草见过她一面,至于后面人去哪了还是毫无消息。
人海茫茫,想找一个刻意隐匿行踪的人简直是在海底捞月。
萧子衿焦头烂额左支右绌,有心回鄢都解决小皇帝搞下的破事儿又忧心江陵情况。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江海平用折扇撑着下巴,“她可以躲一辈子,但江陵不能永远封城。何况……冬天快到了,若是邱少尉离荆,王爷你亦不在,怕是情况不容乐观。”
细数往年两边发生摩擦之际都是临近冬日,十三部落靠北,一到冬日就寒冷彻骨,若是无充足物资过冬,短短一个凛冬就能冻死不少老弱妇孺,只是往日找的理由向来名不正言不顺,十三部落里也并不团结,拉帮结派又人心不一,所以很难维持住一场持久战,大部分时候狼王刚从元国朝廷讹了点东西就有人劝着结束了。
达瓦的人头即便是送不到十三部落,此次冬日两边也必有一场摩擦,短暂是短暂,但若是军中无将,伤亡怕就不好说了……
“我到有个办法,只是——”萧子衿看向季远之。
季远之对两边局势并不如何关注,只可有可无地听几句,觉察到他的目光就温和一笑:“阿楠,你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是。我需要你回鄢都替我处理邱莹之事。”萧子衿中指叩击石桌,缓缓道。
季远之不出意外地一点头:“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邱莹绝不能离开荆州,至于刘家人……”萧子衿手一停,掀开眼皮,“你随意处理。”
季远之展颜一笑:“我明白了。劳烦江少主为在下备一匹快马,在下即刻便出发回鄢都。”
江海平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遂一招手唤来小厮交代了几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小厮就回来了。
“少主,已经备好行囊和水壶还有马匹了,就等在门外,是高价收来的汗血马。”
江海平把扇一展,舒了口气:“还好还有金银能解决的事情。”
即便是萧子衿,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也油然而生出一股想打他的冲动。
武帝后期朝中开始重文轻武,元国军备一削再削,他刚接手荆州、穗州和沧州三地的军务时一度连粮饷都发不出去,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即便是如今,三地的军备也大都靠他自己补贴。
静王府里最贵的东西可能就是他这个静王了。
江海平带着一脸“有钱就是了不起”的表情,领着二人去后门。
深红和墨色相间的汗血宝马已经被牵来等在外面了,拴着马的马夫见他过来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容:“江少爷是吧?这是我们马厩里品相最好的一匹了,腿长蹄子稳,能跑得很。您看看——?”
江海平对马并没什么研究,看了眼就觉得挺好看,于是没吭声,等萧子衿决定。
萧子衿绕马看了一圈,打量了毛色体型,观察了臀和后腿,还上手捏了一把,又细看了马蹄大小形状蹄质好坏,膝盖和踝关节的情况,让马夫牵着马走了走。
马夫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专业的,捏了把汗,忐忑地等他下决定。
萧子衿颔首肯定:“就这匹。”
马夫松了口气,露出笑容:“公子当真识货。”
江海平爽快地付了银子,马夫掂了掂银两高高兴兴地走了。
萧子衿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行囊水壶,交给翻身上了马的季远之,叮嘱道:“一路小心,若有情况书信于我。”
他想了想又道:“若在鄢都需要助力就去王府找赵岭。”
季远之耐心地听他交代完,含笑回了一句“好”,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扬马鞭:“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马匹高声嘶鸣,眨眼就消失在了街尾。
江海平:“季谷主回鄢都,那王爷我们呢?”
萧子衿收回目光:“我们?我们要在月底之前找到文绮。”
“藏宝地”。
三架实木所制的书架一字排开,占据了大半个地下空洞的位置,两侧一看就是开采时候很粗制滥造的凹凸石壁上嵌着几颗用作装饰加些微照明的夜明珠。
文绮提着灯走到书架前,仔细辨认后抬手取下了其中一本,又回到书案前坐下,把亮着的提灯放在了书案右上角。她刚翻了两页,黑洞洞的通道里有了动静,她没回头,连神色都没变一点:“来了?”
席书匆忙从通道里出来:“姑娘,季谷主返京了。”
文绮翻书的手一顿。
她倒是忘了,萧子衿那儿还有个季远之呢。原先她安排刘宁宇盗取荆州布防图就是猜到了萧子衿知道事情真相后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让她的计划走下去,所以特地以幕僚的身份游说了刘家人。
“你当静王为什么能手握大权?自然是因为他握着西北三州的军力啊。”
“若是想扳倒静王,首先得去削弱他手里的军力,无兵无马后他可就只有一个人,难道还不好对付吗?”
“幼帝式微,刘家更是静王眼中钉肉中刺,难道家主不想……担一担那从龙之功吗?”
刘家家主早因为萧子衿眼里容不下沙子担惊受怕了许久,听她那么一说犹豫了没多久就心动了。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里,连邱莹如今知道刘宁宇的小动作一事也是她派了楼里的人,以极为“偶然”的方式暗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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