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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行(伸爪摘星辰)


季岩笑道:“臣知晓,五年前的事情不会再一次发生了。”
毕竟……五年前若不是陈皇后得到消息放走了平王,平王早成为了刀下亡魂。
曾经互相扶持患难与共的夫妻二人到底是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武帝颔首:“季卿做事朕一向放心。”
大公公福喜端来了刚出锅还热乎的糕点,又给季岩沏了一壶茶,在武帝耳侧低声道:“陛下宽心,皇后娘娘那边奴才方才已经送去了。就是六殿下不在,应当吃不上热乎的了。”
他做事一向机敏和武帝心意,鲜少出岔子。
武帝眉头微蹙:“不在?阿楠又出去惹祸了?”
他虽是这样说,跟了他多年的福喜却能看出他表情中并无严厉之色,拍着肚子笑:“六殿下孩子心气惯了,做事也不像其他殿下那般循规蹈矩,奴才也猜不准。”
“这孩子。”武帝摇头。
这会儿他倒不像个皇帝,反而显露出几分寻常人家慈父的模样。
对顽皮的幼子无奈又纵容。
季岩甚觉趣味。
“六殿下?臣来时倒在御花园凉亭里见过。”季岩道,“两年过去,六殿下倒是越发肖似娘娘了。”
他来时路过御花园,萧子衿就趴在凉亭栏杆上喂鱼,旁边是太子妃文绮。
两人似乎在说北境的事情,季岩只囫囵听到了一耳朵,并没放心上。
武帝扣着茶碗盖,虽然表情没多大变化,但神色却比之刚才更加柔和,还带着几分溺爱:“他那脾气倒确实同彤儿早年如出一辙。能惹祸的很,又鬼灵精的,朕偶尔罚他都狠不下心,也就彤儿治得住他。”
“六殿下机灵着呢,知道陛下您舍不得。”福喜观察着他的表情应和,“您看他在娘娘面前哪敢那么放肆。娘娘嗓子一大,喊一声六殿下大名,六殿下立刻就不吱声了,聪明着呢。”
武帝无奈:“小鬼灵精,就是别学了彤儿的心慈手软就好。”
福喜知道他指的是当年平王之事,没敢作声。
倒是季岩笑着说:“娘娘到底是女子,宅心仁厚了些也无伤大雅。倒是太子殿下——”
他恰到好处地一顿,没继续往下说,武帝却清楚他的意思。
萧子规长相肖似父亲,脾气秉性却不知道和谁学的,既不像是父亲,也不肖似母亲,性子软,说话慢,对众多弟弟都不错,大度又随和好说话,是个守成之君的好料子。
可如今的元国并未稳定下来。
武帝脸上慈爱的笑意一僵:“小安的性子啊——北境如今是什么情况?”
“太子殿下封了魏川、燕城和宁州三地,下令只进不出,起初确实控制住了一段时间热疫,可架不住有些愚民贪生怕死,偷摸着横川渡河,将热疫带到了徐州。”季岩缓缓道,“臣曾提议殿下将患有热疫之人处置掉,灭病于根,可惜殿下并未采纳。”
“如今……四地情况都不大乐观。”
武帝皱着眉:“……你携朕命令北上,令太子即刻将所有病患就地处置。”
季岩遂笑道:“是,臣领命。”
待他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方才的骤雨已经结束,天际处还留了一道虹,心腹收了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他穿过御花园,萧子衿同文绮还没走。
萧子衿趴在围栏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水池里丢鱼食,见着他没什么反应,倒是文绮礼数周到地同他问了好。
“季谷主。”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啵啵~这章是昨天的

外人面前,文绮的处事对人哪怕是最苛刻的文太傅都挑不出半点的错处。
那张肖似文夫人的清秀又端庄雅丽的白皙面容上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浅淡笑意,柳叶眉轻展,既不显过度热情也不显半分疏离,连眉梢眼角处勾勒起的弧度都精准不差分毫。
——那是季岩最为熟悉的,和他自己如出一辙的敷衍假面。
不论说得多情真意切听着多真心实意,那表情就已经先一步告诉了你——一个字都不能信。
“许久不见,”文绮笑着同他客套,“季谷主看着倒是越发年轻了。”
“太子妃说笑了,”季岩也跟着笑起来,两人照镜子似的顶着同样的虚伪敷衍笑容,机锋交错,“臣如今可比不得年轻人了。倒是六皇子瞧着越发肖似皇后娘娘年轻时候,只短短几年就出落得越发俊秀了。”
坐在旁边的萧子衿嘴角往下一撇,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他是他母后亲生的又不是路边摊子上捡来的,长得像有什么可稀奇的。
况且他每日早上都照镜子,知道自己长得俊,还用得着他来提醒?
萧子衿托着腮趴在围栏上不动也不准备接季岩无聊的话茬。
盛夏的拂面微风中还带着恼人的热意,即便是刚下过一场骤雨周围也没见凉爽多少,反而在燥热中又平添了几分恶心的黏腻感。萧子衿心烦意乱的,也不清楚自己这股子燥意是因为要命的热气还是因为刚得知了北境的情况。
文绮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暗自用脚尖踩着他的脚,在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时用目光暗暗警告——先给我把表面功夫做足了!
萧子衿在自己嫂嫂的强权镇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忍气吞声:“谷主谬赞了。”
文绮松开踩着萧子衿脚尖的脚,温柔浅笑:“也快到午时了,谷主可要用过午膳后再走?”
萧子衿疼得泪花都出来了,又碍着季岩在不能吭声,只能用谴责的目光怨念地瞧着文绮。
“多谢太子妃抬爱,”季岩抱歉道,“只是陛下刚吩咐了要紧事,臣不敢怠慢,只能辜负太子妃好意了。”
文绮口吻中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失落:“既如此也不耽误谷主时间了。”
哪句是真是假,二人都心里有数。季岩告了退,带着心腹走了,等看不见他的身影,萧子衿终于没忍住怨念道:“嫂嫂……”
文绮揉揉他头顶,把侍女给他弄好的发冠都碰歪了:“这不是得做做样子嘛——好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北境的事情同你说只是让你有个底,若真的有问题自有我同你母后在呢,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就算她这么说,萧子衿还是愁眉苦脸的。
“大哥那边真的没问题吗?”萧子衿忐忑问。
文绮一弹他额头:“怎么?不相信你大哥?”
萧子衿摇摇头,文绮就捏了捏他脸颊上还没完全消掉的婴儿肥。
“那你就放宽心,你大哥总能处理好的。这些事情由我来操心就够了。”
萧子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母妃严厉又事务繁忙,萧子衿最开始是老嬷嬷带着的,后来哥哥娶了嫂嫂进门,就变成了嫂嫂带着他。
因此对文绮,他有种从小培养出的天然的信任——只要嫂嫂这么说,那她一定真的有办法。
萧子衿松了口气,倒确实没那么焦虑了:“那嫂嫂我先回去了。”
文绮捏着他的脸蛋儿,笑颜璀璨:“去吧。”
萧子衿蹦跳着跑走了。
文绮在凉亭里看着他轻快不少的模样,自己的脸上却不见轻松。
她同小阿楠那么说,也只是知道除了多个人担心外没有别的用处,倒不如少个人为此忧虑。
如今北境的近况她实际上也不清楚,毕竟已经大半个月都没收到过丈夫的信件了,即便是她性子再沉稳,心里也在七上八下地忐忑着。
——她的阿规还好吗?数月未见,可曾瘦了?
文绮忧虑地蹙着眉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有路过的小宫女喊了她一声她才回了神似的摇摇头去忙了。
小宫女提着装满了水的红木水桶,有些纳闷:“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萧子衿回来的正是时候。
宫女们连忙将刚送来不久还热乎乎的膳食摆到了桌上,又替他斟好了茶,这才连声招呼他:“殿下,可以用膳了。”
萧子衿拿起筷子夹了片桂花糖藕刚要放进嘴里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四处看了看:“季远之人呢?今天太傅不是不授课吗?”
阿春看着他掩嘴笑:“殿下你呀,嘴硬心软。”
萧子衿梗着脖子狡辩:“我那是怕他在我这出事母后怪到我头上。”
“是是是,”阿春看着他四处乱转就是不和自己对视的眼珠子,笑着打趣,“殿下说的是,才不是咱们殿下人好心善呢。”
萧子衿一噎,嘟囔道:“……说本殿下人好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侍女们笑成了一团。
最后还是阿春饶过了他:“小季去打水了。原先是奴去的,他说水桶重,奴不好拿,还是他去比较快。奴想着也没几步路,能出什么岔子,就随他去了。殿下你呀放宽心,等着便是了。”
水井离得不远,没几步路,季远之去的话确实是比这些宫女小丫头们来得快并且方便的,没什么问题。
萧子衿“哦”了一声,确认了他没被四哥找茬带走弄死就行。
侍女们见他开始用膳了,就安静了下来,手里有活儿的自己去干活儿了,只留了年纪最小的小侍女在。
在宫里,伺候六殿下是个人人都喜欢的差事,萧子衿不大爱使唤人,侍女们只要安静地等他吃完再收拾了碗筷就好了。小侍女刚被调来没多久,还有些不大习惯自己不用伺候人,无所事事又兴致勃勃地蹲在地上看扛着糖块儿搬家的蚁群。
黑色的蚂蚁吭哧吭哧地排成一条长长的黑线,还颇为有序。
小侍女正托着腮看得入迷,就听门口传来了阿春姐姐的叫声。
“呀!小季你这是怎么了?!”

第36章
季远之怀里是空空的水桶,身上是湿漉漉的衣服,鹳骨两侧还带着清晰又明显的拳头印记,耳侧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鲜血正顺着下颚线一路没入了衣领中,看着非常吓人。
似乎直到这会儿季远之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模样,在萧子衿打量的视线中狼狈又难堪地别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萧子衿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拧起了眉,听不出火气:“怎么弄的?”
“……回来路上不小心跌池子里了。”季远之垂下眼,低声道。
萧子衿冷笑了声:“本殿下脸上是写了傻子两个字?”
他上前两步抬手一捏季远之带着清晰拳头印的脸颊肉,季远之躲闪不及,本就火辣辣的地方又被人碰了下,立即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又很快咬着下唇忍住了。
“这是能自个儿摔出来的?怎么,你摔人家手上了?”萧子衿哼了一声,语气不善,“还挺会摔啊。”
季远之听出他话里的火气,闭嘴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不吭声了。
阿春忙上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殿下你别急着发火,让奴先带小季去换身衣裳再骂也不迟。这一冷一热的,身上又都是水,可别感了风寒。”
萧子衿冷冷睨季远之:“——等本殿下回来别让我看到你还穿着这件。”
这句警告说给谁的简直不言而喻,阿春牙疼似的啧了一下,心说殿下这张嘴也真是的,便是好意也能被说成坏心,
本来就有些憋屈的季远之听他这说话语气,一时生出了些怨怼。
要不是当日他推了萧瑾言下水,报复心极强的萧瑾言怎么会一直记恨着他?
被推落下水像条落水狗的是他,又不是他六殿下,他发什么脾气?
有一瞬间季远之甚至想把这些都说出口,只是思及自己的身份,他还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侍女阿春伺候了萧子衿那么多年,早摸透了自家殿下的性子,伸手试图去拉住萧子衿:“殿下!您可别……”
然而萧子衿动作比她更快,一甩衣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阿春在原地急得直跺脚,伸手一推另一个伺候的侍女:“雪儿,你快带几个人跟上!别让殿下闯祸了!”
叫雪儿的侍女一点头,连忙示意几个年纪稍长些的侍女跟自己一块儿去,五个人提着裙摆一叠声地喊着“殿下”追在萧子衿后头。
“殿下怎么还是这个性子。”
阿春抿着唇忧虑地锁着眉,怎么都放不下心。
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几个月前萧子衿就曾因为自己宫里的一个侍女同三殿下大闹了一场,给人家门牙摔断了一颗,导致三殿下至今一开口说话就往外噗噗漏风,平日里见着萧子衿也是能避就避,不能避就当没看见,生怕又招惹到了他。
当时这事儿闹得极大,连素来对小儿子甚是宠爱的陛下最后都气得罚了他整年的俸禄又加了一整个月的禁闭。
那会儿的六殿下看着可没今日生气……
“阿春姐?”季远之看她望着不远处发呆,叫了她一声。
阿春回了神,连忙推着季远之去换衣裳:“小季你换快些。等你换完了同春姐一道去四殿下那儿看看,晚了我怕得闹出事。”
一语成谶。
季远之跟着阿春去的时候起初还以为她是要带自己去同萧瑾言认个错,卖个好,虽然心里有火,但也识时务地知道这确实可能是他们这种人唯一的办法了。
示弱,然后靠着对方的怜悯得到喘息之机。
他并不反感这样,反正他在谷中的时候也没少低声下气地给人当畜牲。
下等人,能有什么选择呢?
一路上他甚至想好了措辞,结果愣是一个字都没用上。
他看着和萧瑾言扭打成一团的萧子衿,脑子一片空白。
伺候萧瑾言的仆从们大呼小叫着想去阻止的,可愣是没在翻滚的一团中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你有病吧萧子衿?!”大半个衣袖被撕破,脸上还带着通红的手掌印的萧瑾言又气又急,怒骂道,“吃错什么药了!”
他刚说完,萧子衿一拳砸在了他鹳骨上,喘着气冷笑:“有啊,专门打疯狗的病。”
气疯了的萧瑾言抬脚试图去踹萧子衿的脐下三寸致命部位,萧子衿用小腿夹住他踢来的腿,摁着他的脖子把他抵在雨水还未干的泥泞地面上,“啪啪啪”地左右开弓对着他的脸就是脆响的大耳巴子。
萧瑾言鼻血都被打出来了,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地伸手去拽萧子衿的手腕,试图阻止他继续发疯。
“阿春姐!”看见春儿的萧瑾言仆从活像是等来了救星,急急道,“好姐姐呀,你快让你家殿下别打了!我们都拦不住!”
阿春也着急,推推季远之:“小季,快去拦一拦殿下,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事了。你就说你原谅四殿下了啊,让六殿下别生气了。”
季远之倒没想到这事儿真的是因为自己,愣了下上前两步。
萧子衿戒备一抬头,眯着眼的时候格外神似盛怒下的武帝。
“滚远点!”
“我……”季远之垂着眼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僵硬地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殿下不必为此事如此生气,我习惯了的。”
萧子衿一舔唇角被打出来的血,一向大大咧咧的脸上阴测测的,他一字一句道:“不关你的事情。”
“四皇兄既然这么喜欢教训人,今日我也教训教训他。”
萧瑾言趁机想去戳萧子衿的双眼,却被萧子衿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了手,每一寸娇生惯养的骨头都在他手中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萧瑾言惨叫出声,这会儿再试图缩回自己的手却已经晚了,他踢着腿奋力挣扎。
“你这个疯子!!!萧子衿你这个疯子!!”
“一个下人而已!你居然为了一个下人打我!”
“我要去同父皇告状!!你等着!”
一片混乱最后终结在了急匆匆赶来的武帝手里,他压着眉,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个儿子,又扫了一眼稀里哗啦跪了一地的下人们,深褐色的瞳孔里满是火气:“给朕住手。”

武帝将青花瓷的杯盖往跪在地上的萧子衿身上一砸,怒冲冲地重重拍桌:“因为一个奴才对兄长大打出手,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萧子衿不躲不避,生生挨了这一下,额角立即就见了血,他低着头,除了刚被陶瓷杯盖砸出来的额角伤口外,嘴角脸侧也有几处青青紫紫的痕迹,
不过跪在他右手边的萧瑾言肉眼可见的比他更惨。
萧瑾言左脸肿成了一个大鼓包,右眼青黑一圈,上眼皮已经肿了起来,侧面看着像个土豆块儿,连上颚的牙也被怒极的萧子衿打掉了三颗,其中一颗还是大门牙,这会儿一说话就满口还没彻底止住的牙龈血。
宫女太监们稀里哗啦地跟着跪了一地,一个个把头垂着,噤若寒蝉,呼吸声都下意识放轻,唯恐这当口触怒了龙颜。
“兄友弟恭四个字怎么写还需要朕亲自教你吗萧子衿?!”武帝勃然道。
“不敢。”萧子衿豁然抬头,仰起下巴不服气地硬邦邦道,“但此事儿臣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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