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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清定(thxtea)


谢元笑了笑。明盐现在什么都由着他哄着他,自从上次因为搬家吵过一次、把他气哭了之后,就痛改前非一点脾气都没再发过。这种像要把人完全裹覆融化的温柔体贴,让他想要维持的安全感的底线渐渐松动,快要坚持不住了。他故意问:“明老师,我要是在约会的时候跟你抱怨工作上的事,会不会太扫兴?”
周末了朋友们。有人看我再写哈。
第076章 担忧
这又是什么撒娇发言?明盐揉一把他的卷毛,“说吧,我什么时候不爱听你说话了?求之不得。”
谢元并不是非要从他人口中听一个解法,只是他的疑惑无人可说。“是陶阿姨的书,《仁山岁食记》,你知道嘛。关于装帧我有一些想法,小然也觉得可以,但是成本太高了,九成九会被静言姐否掉。我可能是思维定势了,有了这个主意后一时就想不出别的点子,还是希望坚持一下。现在小然老师已经开始做了。但是一想到让她做了很可能是浪费时间,就觉得过意不去。”
坐班的设计师只是出版流水线的一环,时间紧任务重,不可能花时间亲自去读每一本书,构思、打磨每一个封面。所以编辑——在有些公司则是产品经理——通常会提出自己的想法让设计师去实现。编辑并不都懂设计,有想法有追求的设计师也不会甘愿沦为单听指挥做图的美工。设计师对书也有自己的喜好,偏好的书才愿意多下心思。
明盐把温热的手搭在他后腰,热度从嵴椎窜上去,谢元才觉得空调吹在背上有点冷。说到正事,明盐的嗓音就变得沉稳又轻松自信,像他背上的手掌。
“你想多了谢老师。你们果小然是什么人?我在青云都听过她的大名。她老油条了,不会多花时间去做通不过的东西。如果她愿意做,就是有通过的把握,办公室里那点事她比你懂。
“她做的工作会得到她的回报,你不用替她操心。比如你看她给外面做的这本,明显是在之前董乐那套丛书的模板上改的吧?可能是对方编辑要求照这个样子做,也可能是她觉得董乐的这个思路还可以再深入一步,总之换个颜色加两条线,轻轻松松又一套装帧的钱就到手了,设计费抵你一个月工资。她做每个设计都不亏,这本书用不上还可以套用到下本书。
“书的装帧不论你们编辑提出了多少想法,最后版权都是公司的、荣誉都是设计师的。同样,内容的成功是归于作者和译者的,编辑做了多少工作都是为人做嫁,事了拂衣去。你工作快一年了,这些还不明白吗?人人都比你过得轻松,你还老替别人操心?编辑工作没钱又没名,就只是做一个自己喜欢而已。你只要照自己想做的样子去做就是了。”他弹一下卷毛头顶上的苹果梗,看一天了,好玩。“昂?”
说的也对。谢元点头。
明盐安慰道:“同事就是比陌生人熟悉一层而已的点头交而已,值得你这么瞻前顾后了。你就是心太软想太多。”说着捏了捏卷毛头的后颈。
海象低郁地横了他一眼。
明老师又说:“这本书出来以后,可以送我编辑签名版吗?”
“啊?”谢元瞪他,“哪有那种东西。”
明盐切换到嬉皮笑脸模式,“你签一个就有了。我都给你签过了。”
谢元甩掉后脖子上的手,笑着走开。你签的那是什么啊你,那是你辜负我期待的赔款。
“说真的,新书里边做的东西好吃吗。”
“好吃啊。”至少在谢元的南方山区口味里,是很好吃的。
明盐把脸凑到他跟前。“那也可以做给我尝尝?”
“再说吧。”
“这就是同意了。”
“哎呀,走开。别跟着我了。”书店里亮亮堂堂,谢元还不好意思跟他拉拉扯扯。这儿可是网上知名的、最容易邂逅明星名人的书店!
谢元大致扫了一遍这周上架的新书,再去里头的艺术区看设计类的图册。连锁书店在不同分店会有不同的选书倾向,面向不同的读者群体。在CBD,书店选书总是更“洋气”的,这家就有不少设计类的外版书。沈一念要求二部的编辑们每周去一家书店,要求他们多看别家的新书、国外的艺术设计图集,开阔视野丰富品味,了解审美潮流。见到有意思的点子就拍个照记下来,看看能不能融汇进自己的选题里。不知道别的同事是否执行,谢元自己是老老实实这么做的。他现在看一些设计,更能看出好在哪里了。
透过一排书架的缝隙,他看到明盐倚在经典文学的书架边,正拿着一本潘老师的旧作在读,是之前别家出的版本。这次的新书《通惠河》是第一次和淳意合作。
谢元也低下头看自己手里的书了。
和这个人在一起时的感觉有点奇妙,有说不完的话,但沉默时也默契得令人安心。恋爱不是偶像剧里的粉红泡泡,他们的恋爱是一杯比体温略高半度的淡盐水。
待到书店打烊,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周围路人都行色匆匆,他们才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最后偷偷地勾勾手。
“明天做什么?”
“我包里那本书要看完,图书馆的两本如果看完就去还,还要洗衣服。”
“拿去望京洗?你不是还想去明茶那边看看参考书。”
“好。”
“那今晚就去吧。”
“啊?”
明盐理所当然,“这天热得怎么睡啊,洗完澡身上还是黏的。我叫个车,我们回美术馆停一下把要洗的衣服拿上,今晚直接回望京呗。”他摸了摸谢元的前额,“没空调我都怕你中暑。”
谢元就看着他软绵绵地笑,“那你加油找房子呀。”
说到这事明盐就没脾气,确实是自己揽下的事;“行行行。”
事实证明,明老师把他忽悠回望京还是有其他目的的。谢元看着床边新出现的长毛地毯,“什么时候买的呀!”
“前几天就到了,让阿姨帮我收的,清洁也做过了。踩上去试试?”
谢元从拖鞋里解放了脚,踩上地毯。他惊喜地喊出声:“好软啊!怎么这么软?”
“羊驼毛的。怎么样?软吧?”明盐坏笑地盯他,“现在你随便往地上滚都行。”
小卷毛的面皮薄,一下就红了。他站起来从地毯上走开,明盐还要跟着他动手动脚:“关了灯去外面落地窗也可以,顺便看看夜景。”
海象瞪他:不要把美好夜景跟那种事联系起来啊!
七月的空调冷气,是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俩人吃了宵夜洗了澡,在新地毯上不可言说地滚了一通,末了舒舒服服地团在一起。明盐趁机蛊惑道:“元元你看,还是得有空调吧。”
谢元已经闭上了眼,发出含混的气声。要不是腰酸,他可能已经睡着了。
明盐循循善诱:“西城我们只要提高一点点预算,可以住得舒服的。”
怀里人笑得没声音,但胸腔发颤。“一点点?”
“咳。老实说我不确定多少,但是多的这部分算我的,行吗?毕竟我在家的时间比你多。空调电费也算我的,好不好?”明盐是问过他姐月坛那儿的租金,才有了这个信心。
虽然在没空调没暖气的小平房同居是明盐主动甚至上赶着来的,但只能给出这样的物质条件,不能说不是谢元有意在逼迫他屈就。谢元心里,难道不清楚自己的毛病吗?
他翻身过去,搂紧对方的脖颈。感谢空调,让恋人在七月天也可以这样紧密相亲。“明盐。”
谢老师只有上次郑重警告他才直呼过名字。明盐嗅闻他还有微微潮意的鬈发,“嗯,我在。”
分明正是感情最好的时候,却始终放不下对今后如何面对决裂的担忧。谢元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情感和理智都卸不下本能的防备心。自从上次说了分手把对方气走,这些心思他自知不该再表露;明盐能回来找他一次,不见得还能有下一次,没有谁能经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和考验。他把那百分之一的悲观消极都压抑在心底,自以为能不露痕迹地保持些许距离,却又抵挡不了对方热情的付出。从生活到工作,他实在给了他太多诚意。
“明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明盐感觉到他的颤抖。
“你说。”
“我有点害怕……我很害怕。”谢元埋在他胸前衣服里,不可自抑地啜泣,“你能喜欢我多久?”
第077章 协议
像隔着温热的肚皮,吻到了刺猬小小的不安的心跳。这傻气的痴情的一句话,令人胸中涨满了酸软怜惜,和控制欲保护欲极大的满足。
他的元元有时就像秩序敏感期的幼儿明清宴:话都还说得断断续续的小宝宝,却总是格外在意一些大人难以理解的事。执拗起来不依不饶、讲也不听听也不信;虽然叫人头大,但也着实可爱。
在时时日日的相处、每一个默契的眼神传递之间,对这个挥舞四根柔嫩小刺张牙舞爪的小卷毛,明盐揣摩得还少吗。没有一点委屈能白受,每次要是惹他不开心、过后都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曲里拐弯地问自己讨还。映在作家的眼中,不论违背要强本性的示弱还是天真的算计,背后都是千真万确的依恋。
除了自己,他还能去爱谁?谁还能懂一只刺猬的可爱,像自己这样耐心地纵容地爱他?没有一句骂白挨,这种自信,就是黑粉头子给的。不论谢元胡思乱想什么,明盐以不变应万变,哄就完事。
“长长久久,永远爱你。”明盐想把他的脸从怀里扒拉出来亲亲,可小卷毛贴得死紧。行吧。“我这么说了,你是不是觉得靠不住?确实口说无凭,那按谢老师习惯的来,咱们私事公办。你们公司的劳动合同签多久?我跟你签一个……五年恋爱协议?到期以后一年一续?”
这提议合情合理,谢元破涕为笑:“好。”
说干就干,明盐把电脑摸过来,俩人就趴在地毯上开始拟合同。
明盐说:“你当甲方吧,你有钱,六万二呢。”
想到鲁迅先生拍出一个硬币说的“我有钱,我也有发言权”,谢元就乐了。“好。五年会不会太长了?三年?两年?”太长……就像玩笑一样,让人难以信任。
“版权期一签不就是五年。行,两年吧,非升即走,两年以后转终身制,跟我去美国结婚。不然你就净身出户。”
又瞎扯!海象怒目!“你才净身出户!”
讨价还价之间,明老师又挨了好几下肘击膝顶,谢老师也被重重薅了好几把卷毛。
趁着明茶晏晏都不在不需要用车,以及七月酷暑的真实威力,明盐终于实现了把男朋友扣在望京住的阶段性胜利。淳意出勤打对时卡,早来早走晚来晚走,谢元的作息就是最早的那一波。以往明盐偶尔才陪谢老师去上班,现在天天七点开车出门。
淳意的人看多了他晃悠悠进出都见惯不怪了,前台甚至很有眼力劲儿地让保洁大姐帮忙在二部给明盐收拾出一套工位。他更是直接跟编辑们说“谢元租的房子有点问题,这几天住在我家”,理直气壮地每天盯着男朋友吃三顿饭。
徐侃起初还请他们吃了两天郭林,后来发现这厮居然真的天天来报到,就不管他了。只是偶然瞥到明盐凑在谢元的工位用谢元的马克杯喝水,徐侃还是暗自嘀咕了一句:你作为同性恋这么没有边界感合适吗?
谢元刚上班时,合租有厨房还做做饭,后来就是在公司附近随便吃点。有时中午沈一念招待作者、顾问或者和其他部门领导去吃饭,多多少少打包些剩菜或者点心回来,放在冰箱里会喊他们谁愿意吃谁拿走。这些一般就成了谢元的晚饭。反正垫点东西,不饿就行。
明盐搬到胡同跟他住的这一个多月,中午各自外食、晚上炒饭炒饼,这样已经加大了谢元在伙食上的开销。说了不让他省钱,就得帮他解决根本问题。明老师看稿之余,溜溜达达地考察了一圈淳意周边用餐的可选项,发现楼下出版社的食堂从营养组成上性价比最高。以往谢元要靠董乐她们带着才能去蹭玉萍的饭卡,明盐厚着脸皮去张总编那里开门见山直接要了一张。他飞快跑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个可可爱爱的卡套,再跑回二部去给男朋友献宝。
“要吗?”明盐故意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就给张老师退回去。”
体制内食堂饭卡的诱惑力太大了!谢元被社会主义的糖衣炮弹打败,收下了饭卡。“我要请孙慧吃饭!”他欣喜地说完,看了一眼男朋友,找补征询道:“可以吗?”
明盐牙痒:不就是给他又发了本翻译活儿吗?等着,这种资源我也能拉。
沈一念表扬学弟:“这次和潘老师聊的,算是言之有物,能看出你的视野开拓了。”
潘淼老师这本新书上市前严格保密,对外的理由是防盗版,实际的原因是怕被审查系统禁掉。王老板和楼下张总编一番博弈:因为书号涨价,淳意接触其他出版社展开新的合作,从楼下拿的书号骤减。收入少了,张总编也坐不住。王老板趁机和他协商,要求潘老师的新书特事特办,跳过审查、直接印发。张总编看了稿子,这针砭时弊的题材确实有风险;但潘淼老师的招牌在这里,只要能出,这本就是淳意和自己的年度大书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最终说服了社长,水笔一挥:特许免除审查。
回家的路上,谢元在副驾问起:“新书好看吗?”
明盐作为二部除了沈一念和蒋静言,第三个看过稿子的人,客观评价道:“文学上讲,一般。”
这让谢元有点意外。难道潘淼老师也飘了,“张岳翎那种?”不应该啊。潘老师的精神底色,就是从最广大人民的苦难中来。
“也不是。”明盐想了想,“我不评价,它有它的社会意义。也只有潘老师敢这么写。”——我是不行的。且看读者对本期MOOK的反馈吧。
潘淼老师这本保密到极致、一个字的试读和介绍都不曾公开的新书,几乎是偷偷地运送到了大江南北,在预定的那天早晨、新华书店开门营业的时间,全国统一开售。被吊足了胃口的读者甚至等不及网络平台的配送,走进书店,从规模夸张的码堆中拿取结账——然后在豆瓣打出了两极分化的评星,上市一周,喜提潘淼作品史上最高讨论度与最低得分。
谢元是被部门安排要发书评的。而且他只能站在夸的那一头。
他正在男朋友的电脑上读骂他的回复,明盐到书房门口来叫他:“谢老师,吃晚饭了。阿姨今天做了笋干烧肉,挺香的。”
谢元惊喜抬头:“来了!”现在不是吃笋的季节,这些笋干是陶阿姨寄来给他的存货。难得他也可以回馈些土特产给孙慧,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狠心拆了一半去送人情。昨天明盐还酸溜溜地:“那你怎么回馈师娘?拆东墙补西墙。”
明盐渐渐发现,小卷毛不是不爱吃饭。他甚至看起来不挑食,但人总有爱吃的不爱吃的。找对了路子,让他愿意吃就不是问题;谢老师日理万机,生活琐事还不得靠自己这个贤内助?
谢元习惯地牵着他的手往餐厅走。“骂的人好多呀。”
“会影响你心态?”
“那倒不会。我写好评是因为工作,骂的人也是出言有因。”
新书里,潘老师用一种毫不进行艺术加工的笔法,几乎是以纪实文学的形式,写了一个合租房里每一户人家所遭遇的近乎荒诞的苦难和残酷的社会不公。所有近年成为社会话题的负面新闻,都在通惠河边的这片平房里集齐了。
批判者列数这本书结构的粗糙和逻辑的不合理,有人嘲讽潘淼拿社会议题博眼球,也有人指责他包含祸心、抹黑中国:当下的形势哪有那么坏?这些事件的新闻原型也都是个案。就算人们的生活越来越难了,新闻出版难道不该多一些鼓励的正能量?宣扬负面又有什么好处?毫无价值!
“你说的对,《通惠河》有它的意义。”谢元说,“虽然打五星是领导的要求,我自己对它也是认可更多——这些事,总要有人来写。当国情已经容不下调查记者,其他的能够有影响力有责任感的执笔人就该站出来,用自己的形式留下历史。”
明盐笑了,谢老师没学成新闻,真是可惜。“我看你的书评了,你写得很好。沈一念应该让你去跟潘淼聊的,我还是太肤浅。”
卷毛头嗔他一眼:“不要瞎吹。你是有吹我的KPI吗?”
“没有。”明盐在桌边挨着他坐下,给他盛番茄豆腐杂菌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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