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里悠就任东京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的第一天,对波洛咖啡馆的店员一见钟情:透君温柔可爱,善解人意,长相完全在审美点上,还有一手好厨艺,简直是梦中情人照进现实!虽然透君身体不好,一周要请三天病假、动不动脸色苍白血行不足,但是没关系,身为医学世家的幺子,就算没有继承家业,但为心上人调理身体绰绰有余。唯一的问题是……透君不喜欢他,一直婉拒他的追求。
自从零组换了一位理事官作为单线联络人之后,安室透觉得自己的卧底生涯有了质的飞跃。不用担心同事总是说漏嘴的“降谷先生”,不用一边卧底一边参与高风险的公安任务,需要的情报物资无需开口就会出现在最合适的地方,每次冒险背后都有坚实的后盾替他扫平所有的障碍。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他已经觉得,邮箱对面的那个人是他认定的战友、搭档,灵犀相通的半身。唯一的麻烦是……最近有位新来的警视正无视他的拒绝非要追求他。
扬了组织后——
月见里:我死缠烂打追求的居然是我的下属,请问我还能更社死吗?
零:我锲而不舍拒绝的居然是我的暗恋对象,请问我这波还有救吗?
小柯:呵呵。明明是两个人的双向暗恋,怎么被你们玩出四个人的修罗场的!
1、男主纯红,靠谱警官,不是乐子人蛇精病,不卧底、没有黑方身份!
2、警校组4/5存活if线,因为梗的设定,只有景光没捞。因为很多人说,特地说明一下,我不会改设定,不喜欢可以跳过这本不看。并不是景光不在就会刀,否则原著向下根本不存在甜文,毕竟一个都不剩了!正文完结后会有景光存活if线番外,看了就知道,那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故事走向。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柯南
主角:月见里,透子 ┃ 配角:阿卡伊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两个人的四角恋
立意:正义必胜
东京,成田机场。
巨大的铁鸟起起落落,在蓝天留下长长的白色痕迹。忙碌的人群行色匆匆,拉着行李箱进出航站楼。
出站口,顺着人流走出来一大一小。青年的相貌很好,微微上挑的眼尾被无框眼镜遮住,白色的高领毛衣,咖啡色长风衣,有一种文质彬彬的书卷味,总会惹得路人多看一眼。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步履从容。
男孩的相貌同样精致,运动服,背着个双肩小书包,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很好奇,不住地左顾右盼。
“怎么,不记得日本了吗?”青年一声轻笑。
“倒也没有……”男孩一耸肩,抬头问道,“叔叔,以后我们就在东京不走了吗?”
“唔……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吧。不过出差除外。”青年想了想答道。
男孩“噗”的一下笑出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青年接起电话,很熟稔地开口,“研二?不是说来接我们吗?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抱歉抱歉。”手机里传来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声,“我这边临时有个案子脱不开身,大概过不去了,刚才打电话一直没打通,就估计你在飞机上。”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
“不不,我托了朋友过去机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对方赶紧打断。
青年怔了怔,不过听到那句“应该到了”,还是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一抬头,只见不远处有个男人往这边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手机确认了什么,就仿佛认准了目标似的,笔直朝他们跑过来。
“你的朋友,是不是一个身高189、剪着寸头、身材魁梧、穿夹克衫的男性?”青年问道。
“啊……是吧?”对面的人愣了一下才回答,总觉得这种形容有点怪异。
而且正常人难道不是说“身高一米九左右”这样的吗?谁会远远看一眼就把身高精确到个位数的。
“我看到他了,你去忙吧。”青年果断地说道。
“好,你先安顿好,上次你托我租警视厅附近的房子,钥匙我交给伊达君了。放心,都交代好了,晚上请你吃饭赔罪。”
“那就说定了。”青年微笑着挂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月见里先生吗?”转眼间,寸头男人跑到了他们面前停下。
“是,我是月见里悠。”青年微微点头。
“还好赶上了,我是伊达航,是萩原拜托我来接你的。”伊达航松了口气。
“麻烦了。”月见里悠伸手跟他握了握,又把牵着的男孩往前拉了拉,笑着介绍,“这是我侄儿,泽田弘树。”
“伊达叔叔好。”泽田弘树乖巧地问好。
“真是可爱的男孩。”伊达航看着凶,脾气却很好,笑眯眯地揉了揉男孩的脑袋,顺手接过行李箱,带他们往外走。
“真抱歉让你跑这么急,本来我跟研二说可以自己回去的。”月见里悠苦笑,“好歹我也在东京住过十几年,不至于把自己弄丢了。”
“啊哈哈……”伊达航有点尴尬,又一脸无奈,“本来并不急,今天一早Hagi就跟我说好了。但是我在来的路上——就是机场大道入口的地方碰到了一桩杀人案,解决案子耽搁了点时间,幸好赶上了。”
“杀人案?”月见里悠一怔,“东京的治安这么不好吗?”
“偶然,是偶然啦。”伊达航赶紧辩解。
“伊达叔叔也是警察吗?”泽田弘树好奇地问道。
“是啊,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伊达航爽快地答道。
“哇,好厉害!”泽田弘树惊叹。
“说起来,月见里先生是因为工作原因回国的吗?”伊达航一边讲行李箱放进车子后备箱,随意地问道。
“嗯。”月见里悠点头,“虽然在国外待久了,但是现在国家请我回来的话,我也是很乐意的。而且弘树这孩子,总跟着我到处跑也不好,总要安定下来的。”
“看来月见里先生以前的生活很多姿多彩啊。”伊达航感慨,“而且,被国家邀请的话,您一定很厉害!”
“还好,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行。”月见里悠推了推眼镜,笑起来。
“哎?”伊达航一怔。
同行?警察吗?
“等我的工作正式定下来,再请你们吃饭。”月见里悠说道。
“那就打扰了。”伊达航是个爽快人,他对同期的这个朋友印象很不错。
一路闲聊着,很快就回到市区。
“Hagi租的那个房子在米花町五町目,距离我们警视厅还挺近,环境也不错。”伊达航说道,“都这个点了,先去吃个午饭再去看房子吧,孩子也不能饿着啊。”
月见里悠想了想,反正已经麻烦人家半天了,也不差这点,便直接说了句麻烦了。
“不麻烦,顺路的事。”伊达航笑着说道,“刚好对门就有家咖啡馆,也有简餐,适合小孩子。”
“那就去吧。”月见里悠对这边不熟,干脆全部交给他做主。
“就是这家了。”伊达航停好车,行李箱就留在后备箱,带他们过马路,“波罗咖啡馆,老板是大侦探波罗的粉丝呢。”
“看得出来。”月见里悠也不禁莞尔。
“我上回来过一次,推荐小梓小姐的海鲜意面,味道很不……”
“啊~~~~”
几乎和伊达航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伊达航推门的手直接僵硬了。
又来???
“怎么回事?”月见里悠脸色一变。
咖啡馆的门只开了一半,不过泽田弘树是小孩子,一侧身就钻了进去,随即就听他喊道,“叔叔快来!你们让开点,我叔叔是医生!”
月见里悠闻言,赶紧快步走进去。
跟在后面的伊达航有点不解,不是说“算是同行”吗?医生和他算什么同行?
不过,要是有人突发急症,孩子应该不会胡说吧。毕竟这孩子一看就教得特别好。
“让一让。”月见里悠一把拨开几个客人,蹲下身去看那个蜷缩着躺在地上的青年。
“浩司他怎么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卷发女子焦急地问道。
“不会是食物中毒吧?”另一个青年猜测。
“怎么可能,我们店里的食物不会有问题!”吧台后的小梓生气地反驳。
“安静点。”月见里喝道,“中毒,不过不是食物中毒。毒杀,报警吧。”
“哎?”
“毒、毒、毒杀?”
“怎么会……”
“那个,我就是警察。”伊达航无奈地举了举手,凑过去,“什么情况?”
“稍等一下。”月见里悠说着,把中毒者翻过来,变成仰躺的姿势。随即,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快狠准,一记手肘重重地撞在他的胃部。
“你在干什么!”那卷发女人尖叫。
“噗……咳咳咳……”中毒者猛地喷住一口酸水,随即咳嗽着,抱着肚子再次缩成一团。
“浩司!你没事了?”女人愣住,随即就要扑上去。
“小姐,请先不要靠近。”伊达航立刻拦住她。
“这位医生,他没事了吗?”小梓问道。
“怎么可能。”月见里悠一声哂笑,站起身来,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一边说道,“不是立刻就死的氰|化|物,我这是救急的办法,让他先吐出大部分毒药。接下来马上送医院彻底洗胃,大概率还有救,但是有没有后遗症就不保证了。”
“谢谢,谢谢你救了浩司,医生。”女人连连道谢。
“不客气。”月见里悠微微点头,又偏过头去看伊达航。
“我叫了救护车,也让同事赶过来了。”伊达航晃了晃手机,又看向店内的客人,严肃地开口,“不过,这是投毒案的话,和受害人一起的你们是重要参考人,暂时还不能离开。”
“警官先生,你说凶手在我们中间?”三个同伴面面相觑。
“他吐出来的东西,可以带回去化验一下。”月见里悠说道,“还不清楚是什么毒,不过应该是发作很快的那种,有机会下毒的只有这三位和做食物的店员……店员和他不认识吧?姑且也问一问好了。”
伊达航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庆幸道:“幸好有你这个医生在。”
“是啊,浩司能捡回一条命真的多亏了您。”女人也跟着说道,“医生您是哪家医院的?之后我一定要送个锦旗!”
“不客气,举手之劳。我今天刚刚回国,工作还没定下来。以及……”月见里悠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微妙,顿了顿才慢悠悠地接下去,“我是,法医。”
众人鸦雀无声:???不是,你再说一遍,你是什么?
伊达航机械地低头去看泽田弘树。
“那个……救人要紧嘛。”泽田弘树在月见里悠身后探出头来,理直气壮,“法医也是医科大学毕业的、很厉害的医生!”
“确实……”伊达航黑线。
道理没错,但是……心理上就……总有那么点儿的不对劲?不过法医和警察,好吧,勉强是同行没错。
而三个受害者的同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噎得哑口无言。
“噗。”就在这时,吧台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
月见里悠一转头,冲眼就被一抹亮色吸引了。
金发的青年有一双看起来就很无害的下垂眼,精致的脸看起来仿佛大学还没毕业,简单的围裙穿在他身上,仿佛围裙都一下子被拔高了身价。
伊达航使劲一咬舌尖,把口边的喊声吞了回去,迅速恢复平静。
月见里悠歪了歪头,眼神清亮:好漂亮的金色!真的很赏心悦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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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还是老规矩,v前日三,v后日六,临时变化看作话或置顶评论,如果更改固定更新时间会在文案开头通知。目前更新时间每天中午12点。
然后提醒一下新读者:
作者习惯踩点更新,先发再修,所以刚更新不要捉虫。等段落间出现空行才是修文完毕,如果介意错别字可以在更新时间延后15分钟再看的。修文完成前出现的捉虫评论会被我删除。除此之外,作者一般不会无故删评,发现评论不见了请看删除说明。作者删除会提示【作者删除】,【审核删除】是因为有敏感字被屏蔽了,【管理员删除】是被别人投诉了,我不背锅哦。
以及:【禁止催更!禁止催更!禁止催更!】,我尽力了,再催我要炸了。我不喜欢用催更和车跟我开玩笑,前者是我绝对雷区,后者明知晋江不允许有什么意义。
“抱歉。”安室透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
他来波洛上班才几天,遇见案子就算了,更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遇到班长!可是作为波洛的店员,一会儿肯定要被警察询问的,躲也躲不过。还不如先给班长打个预防针,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下,就算表情有些不对,也不会有人注意。
“叔叔?”泽田弘树轻轻拉了拉月见里悠的衣袖。
“没事。”月见里悠摇了摇头,牵着他走向吧台,问道,“你好,你是店员吗?请问有没有现成的食物?大人可以等着警察破案,但是孩子饿了。”
“当然。”安室透立刻拿出一盘三明治,又往出事的桌子看了一眼,“这是那几位客人点的,刚刚做好。不过……他们应该是没心情吃了。”
“谢谢。”月见里悠拿了一个三明治给泽田弘树。
“等、等等。”伊达航脱口而出。
“啊?”几道目光一起看过去。
“没、没事,我就是想说……”伊达航挠了挠头,绞尽脑汁想借口,脑袋里风暴席卷而过:
【啊,降谷那家伙是多想不开到餐厅打工?】
【这能吃吗能吃吗能吃吗?】
【地上那个该不会就是被他毒得半死的吧?】
【啊啊啊弘树那么乖的孩子不该受这个苦啊!】
“伊达君?”月见里悠疑惑地叫了一声。
“啊,我想说,不如让弘树到休息室去吧,这边不太适合小孩子在。”伊达航嘴巴里一个字一个字机械地蹦出来。
“伊达警官说得对!”小梓恍然大悟,带着笑容走过来,弯腰哄道,“小朋友,姐姐带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有好喝的果汁哦。”
“谢谢。”泽田弘树应了一声,拿了两个三明治,塞给月见里悠和伊达航一人一个,这才端着盘子,跟着小梓进休息室去了。
“这孩子被教得很好呢。”安室透赞赏地说道。
“当然。”月见里悠毫不谦虚。
安室透怔了怔,随即勾起了唇角,看起来这叔侄俩感情很好呢。
月见里悠顺手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手指顿时停住。
“怎么了?”伊达航一脸紧张。
“味道真不错。”月见里悠由衷地赞叹,“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三明治了。”
“哈哈,你该不会是在美国那边吃了太多年黑暗料理吧。”伊达航讪笑。
月见里悠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同时传来。
伊达航顾不上说什么,放下三明治,去安排现场。
来的是目暮警部和搜查一课,因为中毒者的同伴都是凶手嫌疑人,所以由高木涉陪同病人上救护车送医院急救。
伊达航三言两语把案子说了一遍,旁边痕检人员也开始收集呕吐物,准备送回去化验。
“叮~”就在这时,波洛的大门又被推开了,一个带孩子的中年男人大大咧咧闯进来,“我刚刚在楼上看到警车,果然是目暮警部!是发生什么案子了吗?小梓小姐没事吧?”
“怎么又是你啊,毛利君。”目暮警部无奈扶额。
“哈哈哈哈,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受案件召唤而来!”毛利小五郎显得很中二。
目暮警部摇摇头,但也没有赶他,开始询问嫌疑人。
月见里悠很自觉地站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不打扰办案,又能观察到全场。
“请。”小梓端了两杯果汁放到吧台上,又转头喊道,“柯南君,过来喝果汁,不要打扰警部和毛利先生办案哦。对了,休息室有个小哥哥,你要不要去陪他聊聊天?”
“我要看毛利叔叔破案!”柯南孩子气地答了一句,歪头看了看月见里悠,记住了这个生面孔,不过也没太在意。波洛生意一直很好,应该是这个男人带着孩子,不方便让小孩子看案发现场吧。
“唔……”月见里悠没管这小孩,用眼角的余光关注案情,一边问道,“请问,你们店能办饭卡吗?”
“什、什么?”小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是今天才搬来的,就住在对面。”月见里悠一脸诚恳地说道,“我不会做饭,而且之后工作可能会很忙。我家里还有个孩子,所以……我能在这里存一笔钱,让弘树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家吗?”
“啊这?”小梓懵了一下才答道,“店里没这个规矩……你等等,我去问问店长!”
说着,她拿起手机就走到角落去打电话了。
月见里悠相信这其中泽田弘树起的作用肯定比他自己大。
“你是法医的话,以后会在警视厅工作吗?”安室透搭话。
“大概吧。”月见里悠干脆在吧台前的座椅上坐下来,“不好意思,能再给我一份三明治吗?”
“稍等。”安室透利索地拿出材料做三明治,一边又随意地说道,“在警视厅工作的话,那确实是挺忙的,尤其搜查一课。”
“东京的治安这么差?”月见里悠再次提出这个疑惑。
“以前还好,就是最近……”安室透切火腿的刀微微一顿,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表情,“我之前住的地方因为有人纵火,刚刚搬家都附近。但是在这里上班还没几天,今天已经是第二次遇到案子了。”
“那真是辛苦了。”月见里悠同情了一下,心里又暗自嘀咕不已。
日本一个禁枪国,哪来这么高的犯罪率?就算在美国的时候也没有天天遇见案子的。
想着,他又看向另一边已经进入指证凶手环节的毛利小五郎,眼神有点惨不忍睹的嫌弃。
侦探?侦探要是都是这水平,白马警视总监非要找他回来干嘛?
“别看毛利先生这样,其实都是伪装,他很厉害的。前天我碰到的那个案子就是毛利先生破的。”安室透说道。
“嗯嗯,叔叔是很厉害的侦探!”柯南抽着嘴角,目光四下打量寻找痕迹。
他听了几个嫌疑人的证词就锁定了凶手,但还缺少关键的证据……
“店长说ok!”打完电话的小梓欢欢喜喜地跑回来。
“非常感谢。”月见里悠笑了笑,“你们店的三明治很好吃,相信其他的也不差。”
“能被客人认可是我的荣幸。”安室透笑容满面。
“是啊,安室先生能来真是太好了,这两天客人都多了不少呢,店长说下个月会涨工资哦。”小梓说道。
柯南忍不住背对他们翻了个白眼。
安室透做的食物确实非常美味,但就这么几天工夫,口碑还不会这么响亮。暴涨的客流大部分是附近的女高中生,都是来看波洛新来的帅气店员看板郎的。
不得不说,这人性格好,厨艺好,还是个兼职的私家侦探,太满足小女生的幻想了,比如自家幼驯染那个闺蜜园子……
突然间,桌子底下一点反光让他眼睛一亮:找到了!
接下来,就是毛利大叔出场的时间了。
柯南迅速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从桌子后面探出头来,打开麻醉手表的盖子,对准毛利小五郎:时机刚好!店里现在没有别的客人,唯一的一个正在吧台和安室透、小梓聊天,三人都没注意这边。
“咻~”
“哇啊~”正激动地指着一个嫌疑人的毛利小五郎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手肘搭着椅背,摆出一个深沉的姿势。
“哦哦,开始了吗?沉睡的小五郎!”目暮警部兴奋道。
几个嫌疑人也好奇地看过去:这就是传说中沉睡的小五郎?
“请当我刚才的话都没说过。”柯南蹲在桌子后面,举着蝴蝶结变声器,一头黑线地用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开口救场。
“毛利君,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目暮警部问道。
“当然,而且证据也有了。”柯南答道。
“是谁?”伊达航插口。
“是……”
“等等。”
柯南刚想指认凶手,却被人打断了。
只见月见里悠站起身,走到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跟前,弯下腰,好奇地打量他。
“这个人……”柯南探出脑袋,惊悚地看着他伸出邪恶的手指,戳了戳大叔的脸,赶紧用变声器说道,“你干什么?别打扰我的推理秀。”
“抱歉,我就是有点好奇他们说的‘沉睡的小五郎’。”月见里悠戳了一下还不够,又多戳了几下,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人睡着了怎么可能破案呢?所以毛利先生是觉得这个姿势比较帅,所以才故意的吗?”
“这只是能让我更方便思考的姿势而已,现在请你让开一点。”柯南擦了把汗,硬着头皮说道。
“好的。”月见里悠很听话地回到吧台前。
“怎么了?”安室透问道。
“没有,就是……真的很有趣。”月见里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毛利先生确实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小梓赞同。
月见里悠挑了挑眉,有点想笑。
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店内转了一圈,果然没看到毛利小五郎带来的那个孩子,就更觉得有趣了。
——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是什么让你们觉得,一个人是真睡着了还是装样子能骗过专业的医生啊?
哦,法医也是医生。
“凶手就是你,杉山先生!”毛利小五郎……不,柯南指出真凶。
随后就是老套的凶手跪地,痛哭流涕忏悔。杀人的起因也很简单,他们大学社团里一个学妹自杀了,自杀原因是被受害者借钱不还,女生交不上学费又不敢跟家里说。而凶手正好喜欢那个女孩子……
目暮警官带人把凶手押走,剩下的两人也要跟着去录口供。不过伊达航今天是休假碰上的案子,既然已经当场解决,就继续休假了。
“毛利先生果然厉害啊,这么快就把案子破了。”月见里悠赞叹道。
毛利小五郎:……Zzzzzz
“糟糕!”柯南一头冷汗,赶紧跑过去打断,“叔叔,你是目暮警部他们的同僚吗?”
“嗯?”月见里悠低头看他。
“那个……我刚才听到安室哥哥说,你是法医。”柯南干笑着说道。
“我还没考虑好。”月见里悠一摊手。
“这还用考虑的吗?”柯南茫然。
“工作是双向选择的嘛,我在美国呆得好好的。让我回来的话,我也得先考验一下这里的工作环境是不是?”月见里悠耐心地回答。
“这样嘛,Hagi那家伙都没说。”伊达航摸了摸头,问道,“那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下,幽幽地开口,“我觉得,要是接受了这份工作,恐怕以后挺忙的。”
“呃……”伊达航僵住了,脑子里不住地回旋着他最后几个字:
挺忙的挺忙的挺忙的……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相了!
店里一片安静,显然所有人都被他这个答案愣住了。
“啊~”就在这时,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站起来。“怎么,已经结束了?”
柯南长长地松了口气,立刻又扬起夸张的笑容,赞叹道:“是啊,毛利叔叔的名推理呢!”
“啊,是吗?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毛利小五郎茫然了一下,随即狂笑。
月见里悠微微挑了挑眉,又转头说道:“安室先生,波洛可以包场吗?”
“当然可以。”安室透立刻回答,心里狠狠跳了跳。
“今天晚上6点到9点,我在这里请客,食物和饮料就拜托了。”月见里悠微笑道。
“但是我们是咖啡馆,不提供酒精饮料哦。”旁边的小梓提醒了一句。
“没关系,我请的人都是随时会被案件叫走的警察,不喝酒。”月见里悠说道。
“没问题。”小梓立刻记下单子,兴致勃勃去准备菜单了。
月见里悠见状,也不禁有点新奇——这可刚刚发生了一起杀人未遂案呢,这就像没事人一样了?与其说这两个店员都是大心脏,不如说……习惯了?
看起来,好像是上了白马警视总监的恶当了。
“就在这里聚餐吗?”伊达航强压着惊悚问道。
“是啊,距离警视厅很近,过来方便。我租的房子就在对面,弘树回家也不会很晚。”月见里悠欣然点头。
最重要的是,三明治很好吃,让他对这家店的其他餐品都有了很高的期待。
“好、好吧。”伊达航艰难地点头。
降谷那家伙现在叫什么“安室”,估计是执行机密任务中,回头先跟松田和萩原打个招呼好了,免得露馅。
这么近的地方,迟早会撞见的,既然有机会,还不如先放到明面上。
“叔叔,已经结束了吗?”泽田弘树从休息室里探出脑袋。
“嗯,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月见里悠说道。
“好!”泽田弘树把空的盘子和杯子放到吧台上,回头看到柯南,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泽田弘树,刚刚搬来的。你是住在附近的孩子吗?”
“江户川柯南,就住在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柯南指了指上方。
“对了,晚上的聚餐,毛利先生和柯南君要不要一起来?”月见里悠忽然说道。
“哎?这不好吧……”柯南莫名地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危险。
“弘树这孩子以前跟着我到处跑,一直没有朋友……”月见里悠有些为难地说道。
“没问题,我会带这小鬼来的,都是邻居嘛。”毛利小五郎只听到有人请客,拍着胸脯保证。
柯南无法改变,只能“呵呵”两声,暗自祈祷是自己多心了。
萩原研二帮忙租的房子是个三室两厅的大平层,占了波洛对面几间商铺的整个二楼。
伊达航把人送到,交付了钥匙,就不打扰他们收拾房子,只约了晚上再见。
“叔叔,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家了吗?”泽田弘树兴奋地跑来跑去。
“再看。”月见里悠打开行李箱,一边说道,“先租一个月,如果决定在这边定居,再去买房子。这里空间不够,你和我都需要工作间。”
“嗯嗯。”泽田弘树点头,乖巧地把自己的东西搬进次卧。
月见里悠这次带来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替换衣服之外,只有两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重要的纸质材料文件,其他东西都打算等决定工作之后再寄到新地址。原本可以先住酒店的,但一来考虑到小孩子一直住酒店不容易交朋友,二来他也不喜欢酒店里别人用过的床单被套之类。
于是,还是考虑租房子。
萩原研二确实很靠谱,屋子里都放了新的寝具,吊牌都没剪的那种,该有的日用品也都有了。
月见里悠检查了一遍,表示很满意,不到两小时,就收拾好了本就不多的行李。
主卧室有个小阳台,下面是一家花店的正门。站在阳台上,正好能看见波洛。
安室透出门倒垃圾就注意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抬头,一愣之下,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或许留在东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月见里悠喃喃自语了一句。
突然间,手机一震。
【怎么突然回日本了?】一条没头没脑的短信。
【天气不错,适合改行。】月见里悠显然清楚这个陌生号码背后的人是谁,熟练地回复。
对方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接下去:
【过阵子可能会去日本,请客?】
月见里悠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你最好是一个人来的。】
很快,回复只有一个【:)】的符号。
月见里悠摇摇头,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结束了对话,又趴在阳台上看着安室透蹲在店门口喂一只三花猫。
“叔叔,可以下去了吗?”泽田弘树的喊声从房门口传来。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表,转身走进去:“当然,你还可以去波洛楼上,喊柯南君一起玩。”
“叔叔,你中午为什么暗示我和柯南君交朋友?我像是能和小学一年级的孩子玩到一块儿吗?”泽田弘树一脸无奈。
“那可未必。”月见里悠拿起外套搭在臂弯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那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吗?”泽田弘树好奇地问道。
“他大概是和你一样的,过了今天再说。”月见里悠说道。
泽田弘树歪了歪头,但很聪明地什么都没说。
一大一小牵着手穿过街道,正好看见另一边,三个青年打打闹闹地往这边走过来。
“萩原叔叔!”泽田弘树见到熟人,开心地喊道。
“好久不见,弘树。”萩原研二走近前,笑眯眯地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月见里悠打量着他。
“那当然,我可是到现在还每天在坚持复健的。”萩原研二得意地抬起下巴。
“呵,要不是我按着你,你以为你能坚持几天?”旁边戴着墨镜一副生人勿近大佬气质的松田阵平抱着双臂拆台。
“小阵平~”萩原研二可怜巴巴。
“哼!”松田阵平直接扭头,对着月见里悠伸手,“爆炸|物处理班,松田阵平,是这家伙的幼驯染。”
“你好。”月见里悠跟他握了握手。
“其实我见过你,七年前。不过当时你还昏迷着,后来直接转院了。”松田阵平加了一句。
月见里悠一怔,随即笑眼弯弯:“现在初次见面也不晚。”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伊达航推了推他们,又抱怨,“还有Hagi,你居然没告诉我月见里先生就是七年前救你的人!”
“我没说?”萩原研二茫然,“大概我忘了。”
“这怎么能忘了!”伊达航无语。
“欢迎光临。”安室透在吧台后抬起头来,笑容平静,眼神完全是陌生的。
“麻烦你们了。”月见里悠温和地说道。
“有客人怎么会麻烦呢?请坐。”安室透利落地端着水过去。
就在这时,店门一开,毛利小五郎带着毛利兰和柯南走进来,又是一阵热闹。他们和搜查一课甚至松田的爆炸|物处理班其实都挺熟的,一起聚餐也没什么不自在。
“毛利先生的脖子怎么了?不舒服吗?”月见里悠问道。
“啊,有点酸痛。”毛利小五郎捏了捏自己的后颈,不太确定地说道,“大概是睡觉的姿势不太对吧?”
柯南冷汗:……在椅子上睡的怎么能舒服?
月见里悠抽了抽嘴角,还是开口:“如果毛利先生不介意,回头我给您按几下就好了。”
“是吗?那可就太好了。”毛利小五郎一脸感激,“对了,你是医生。”
“但是……月见里叔叔不是法医吗?”柯南弱弱地提醒。
“……啊?”毛利小五郎整个人石化了。
“法医只是我的职业。”月见里悠摁了一下柯南的脑袋,笑容有些危险,“我可是,哈佛大学医学院临床医学博士毕业的。”
“好厉害!”毛利兰惊叹,又疑惑道,“可是,哈佛大学医学院的毕业生不都是各大医院争抢的人才吗?为什么……”
尤其在日本,医生的社会地位高,月薪也可观,是最受欢迎的职业之一。比起来法医就……一言难尽,目前整个日本在编法医都不满两百人。
“因为活人太吵了。”月见里悠平静地回答。
众人:???
正端着水果饮料上来的安室透闻言,整个人都是懵的。
活人……太吵?
对,死人那是真的不吵哦。
众人面面相觑,你说的是人话不?
“明明就是在实习的时候被患者投诉太多了。”泽田弘树忍不住说道。
“那是他们太没用了。”月见里悠振振有词。
“比如?”伊达航试探地问道。
“不就是手腕脱臼吗?抬起来‘咔嚓’一下,三秒钟就好了,哪里需要耽误那么多时间。有那空都能多看几个病人了。”月见里悠不以为然。
“好像是这样?”伊达航不太明白,又觉得有道理。
脱臼……不是复位的话,还得怎么治?
“可对象是个不到七岁的小孩,你还板着脸,还一句话都没说,走过来上手就咔嚓。”泽田弘树说道。
“一看就是脱臼,还问什么。”月见里悠争辩。
“对对,然后那个被吓懵的小孩回过神来,在诊室门口哭了三小时。”泽田弘树吐槽。
“我大概知道月见里医生是怎么看病的了。”伊达航抽了抽嘴角,一头黑线。
“你还是回实验室去研究吧。”萩原研二扶额,“我记得你上次说药学博士学位也拿到了?”
“嗯。”月见里悠点头,“但是研究室太无聊了。”
萩原研二只能摇头,天之骄子从来不愁前途,反而是路太多,方向感差的还会迷路。
“但是啊,就因为死人不会投诉就当法医,这也太儿戏了吧?”松田阵平说道。
“所以,你信了?”月见里悠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
“……啊?”
“开个玩笑。”月见里悠一耸肩,轻描淡写道,“学医是我家里要求的,拿到医师执照就够了。”
“你不喜欢当医生吗?”伊达航问道。
“唔……”月见里悠还挺认真想了想,才摇头说道,“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很喜欢。但是,如果你一出生,家里就把你从生到死的人生都安排好了,你也会反抗的。他们同意,只要我从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拿到正式医师执照,就不管我想干什么了。”
“这……”几人实在很想说,都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了,正常人怎么可能不去当医生呢?想来他父母会松口,也是觉得这么多年学下来应该习惯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能去当法医啊?
“你父母为什么这么执着要你当医生?”松田阵平好奇地问了一句。
“家族遗传。”月见里悠一摊手,无可奈何,“我爷爷有两个弟弟,我父亲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我这辈呢,兄弟姐妹有二十多个,最大的堂哥去年他女儿刚考上东都大学医学院。整个家族的人不是医生,就是和医院相关的行业。”
“好、好厉害!”毛利兰惊叹道。
“月见里……”柯南忽然说道,“那个,月见里先生,你的姓氏是不是一直被念错了?”
“哎?”萩原研二一脸惊悚,“念、念错了?”
“是月见里私立病院吗?”安室透很自然地插口,“原来你是那个医学世家月见里家的人啊。”
众人:!!!
“所以,月见里这个姓氏,是读成Yamanashi,而不是Tsukimisato?”萩原研二崩溃,“七年!整整七年了,你为什么从来不纠正我?”
“没必要吧?”月见里悠很淡定,“认识的人都这么叫,写出来不都一样。再说医师执照上的姓名又没有注音。”
“是这个问题么……”萩原研二简直哭笑不得。
“说起来,你为什么还要租房子?”伊达航问了一句,“月见里本家不就在东京吗?”
“这是个好问题。”月见里悠一转头,用的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你爸让你出门打酱油,你打回来一瓶醋……回家不怕被打吗?”
“呃……”
“噗……哈哈哈,对不起实在没忍住。”吧台后的小梓拼命捂着嘴。
安室透也不禁莞尔。
第一眼见到月见里悠,印象中是个冷淡而不苟言笑,有教养却对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人,但现在发现并不是。这个男人极具欺骗性的斯文外表下,关着的是蠢蠢欲动的恶劣因子以及……迟来的叛逆?
比起一位文质彬彬的古板学者,这样的月见里更有趣,也更生动。
“来来来,吃东西。”伊达航为了掩饰尴尬,赶紧招呼。
“叔叔,这个小菜也好好吃哦。”泽田弘树惊喜地说道。
“是吗?”月见里悠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确实好吃,安室先生的手艺真好。”
“谢谢。”安室透笑了笑,低头继续处理手上的食材。
一边的萩原研二几人却有些发愣。
当年联谊的时候,降谷说店里的小菜好吃,诸伏就说自己能做可以教他,那些情景还历历在目……这教得还真不错啊?几乎一模一样的味道了。
幸好,毛利小五郎大大咧咧的声音掩盖了一点微妙的气氛:“说起来,月见里先生以前在国外是做什么的?医生吗?”
“做了一年医生,因为患者投诉太多被停职反省。然后……”月见里悠迟疑了一下才接下去说道,“然后当了两年老师,天天和学生斗智斗勇实在心累,就辞职了。”
“是啊,现在的孩子可不是我们当年了。”毛利小五郎感叹着,又看看女儿,想起另一个臭小子就忍不住糟心,“高中生不好好上课,请了个假就跑得没影子,也不知道在哪里,父母居然也放心!”
“爸爸……新一是在办案。”毛利兰辩解。
柯南低着头不敢说话。
月见里悠想起那群“孩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甩开脑子里的诡异画面。
“然后呢?”萩原研二兴致勃勃,“你跟我说要回国的时候,不是在研究所吗?”
“看到个有趣的东西,就去研究了两年,还追着那东西跑了十几个国家。”月见里悠含糊地答道。
“你研究的东西是长脚了吗?”松田阵平说道。
“东西是不长脚,但是带着它跑的人长了。”月见里悠歪歪头,有点无奈,“我这次回日本,一方面也是听说我的研究对象也跑到日本来了,正好一举两得。”
“你研究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松田阵平扶额。
“我签过保密协议,这不能说。”月见里悠笑起来。
“你这经历,还真是丰富多彩。”毛利小五郎都有点羡慕了。
“是啊,月见里先生好厉害。”毛利兰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小星星。
“就是有点对不起弘树。”月见里悠揉了揉泽田弘树的脑袋,叹了口气,“这孩子跟着我到处跑,没有一个地方能呆得久,刚交上朋友就要分开。”
“我喜欢跟着叔叔。”泽田弘树急忙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几年我可是见识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了。叔叔最好了!”
月见里悠的手微微一顿,更加用力揉乱了他的头发。
“那,弘树君要转到东京上小学吗?”毛利兰问道,“可以跟柯南君一个学校哦。”
“哎?可是我已经毕业了。”泽田弘树怔了怔才答道。
“是嘛,那真遗憾。”毛利兰有点失望。
“这孩子是跳级的。”月见里悠笑笑。
“弘树君是天才呢。”毛利兰赞道。
柯南见状,稍微动了动,把他们隔开,一边拽了拽毛利兰的衣袖:“兰姐姐,我想吃那个,你帮我拿一下嘛。”
毛利兰的心思立刻被带跑了。
一顿饭也算吃得宾主尽欢。
月见里悠把人送到店门口,因为伊达航他们三个都住警察宿舍,刚好一起回去。
而毛利小五郎一家只需要上个楼。
“今天真是麻烦了。”月见里悠说道。
“只要客人满意就好。”安室透看了看时间,回头喊道,“小梓小姐,你先走吧。女孩子太晚回家路上不安全,店里我来收拾就好。”
“那就麻烦安室先生了,明天早上我会早点来的。”小梓笑着接受了他的好意。
月见里悠眯了眯眼睛,轻声问道:“女朋友?”
“哎?”安室透愣住,立刻否认,“不是的!我和小梓小姐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对对,就是普通的同事!”小梓听到了这话,赶紧退回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月见里先生可不要乱说,要是被人误会就不好了,安室先生可是附近女高中生的偶像呢!”
“哪有这么夸张……”安室透有点脸红。
“真的!”小梓义正严词,“所以,安室先生请千万和我保持距离。我先走啦,明天见!”
月见里悠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久才回神。不过……既然不是女朋友,那就没关系了。
“我……”
“啊~~~~~”就在他张口的同时,夜幕里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
“叔叔!”泽田弘树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于是,动作最快的是安室透,几乎是惨叫响起的同时就往叫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随即,是刚刚上楼的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一起冲下楼,跟了上去。
“啊这……”月见里悠简直目瞪口呆。
这是今天的第几个案子了?这不正常。
还有安室透和毛利小五郎的反应速度……好吧,都是侦探来着,但这是不是也太熟练了!
“月见里先生,你和弘树君没事吧?”毛利兰担忧地问道。
“没事,不过,看起来把研二他们叫回来比较好——他们应该还没走到地铁站吧?”月见里悠叹了口气,认命地拿出手机。
“月见里先生!快来!”远远的,柯南又跑回来。
月见里悠没管他,慢条斯理地对萩原研二说完情况,这才看过去。
“月见里先生,有人死了,你不是法医吗?先验个尸吧!”柯南喊道。
“……”月见里悠头痛。
他想回美国,现在、马上、立刻!
第5章 挖墙脚
“死者男性,腰上有电流痕,像是被电|击|器伤到的。额头有挫伤,不过不致命。致死的伤是后脑被棍状钝器反复击打。死亡时间不到十分钟,你们小心点,凶手可能还没走远。”月见里悠从尸体旁边起来,一边平静地说道。
发现尸体的是一条小巷子,没有路灯,尸体就倒在距离大路口不到十米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个白领打扮的年轻女人腿软地跪坐在地上,手提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看起来是吓坏了。
“凶器,大概是这个?”安室透拿着一截钢管走过来。
月见里悠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安室透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第一时间就确认了被害者的生死,身上不免沾了些尸体上的血。这大半夜的,一个衣服带血的人,提着一根钢管走过来,怎么看比起侦探都更像凶手。尤其是安室透那张不笑也含三分温柔的容貌,在日常里很治愈,可配上这么个现场……只能说,像有特殊癖好的变态杀人狂。
“怎么了?”安室透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月见里悠摇摇头,把目光放在那个吓傻了的女人身上。
如果她是第一发现者,就算看到尸体吓到了,也不会包里的东西丢了一地,更像是和人争执扭打过。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毛利小五郎看过现场,报了警,就去那女子身边献殷勤。
“我、我……”女人颤抖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我杀人了,怎么办?”
“……哎?”毛利小五郎傻眼。
“哦。”月见里悠微微挑了挑眉。
比目暮警部来得更快的是伊达航三人,毕竟他们本来就刚走没多久,一路跑回来的。
“你们俩怎么也来了?这是搜查一课的活吧?”月见里悠低声问道。
“既然听到了,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萩原研二答道。
“不过看起来用不着嘛,凶手自己都认了。”松田阵平轻松地说道。
柯南趁着大家不注意,跑到尸体旁边去观察,随即又被毛利小五郎抓起来丢到一边。
“柯南君,这不是小孩子应该看的。”月见里悠把他拉起来,“毛利小姐在帮我照顾弘树,你要不要也先回去和他们一起呆着?”
“就是,小鬼别在现场捣乱,一边去!”毛利小五郎赞同。
柯南“呵呵”两声,只想说我要是一边去哪还有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但脸上还是露出孩子气的倔强:“不嘛,我要看叔叔破案,我以后也要当侦探!”
“凶手自己都承认了,哪里还需要破案,小孩子赶紧回去睡觉。”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地赶人。
而另一边,女人终于整理好的情绪,对着伊达航开口:“我叫吉川美惠,是附近公司的社员,今天加班晚了,想早点回家,就抄了近路,没想到……”
说着,又哭了起来。
“吉川小姐,这个是你的吗?”伊达航举着一把电击|器问道。
“是、是我防身的,因为我的工作经常加班,晚上很晚回去。”吉川美惠点头。
“然后呢?”伊达航继续问道。
“我走到巷子中间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吉川美惠咬了咬牙,脸上还残留着恐惧,“我在这里被他追上,他抢我的包,我下意识就拿出电击|器……但是他没晕过去,还被激怒了,我、我摸到一根废弃的钢管就打过去了。”
“小姐,你别怕,这是正当防卫。”毛利小五郎安慰道。
“是这样吗?”吉川美惠一脸无助,“我太害怕了,不记得打了多少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个么……”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还是说道,“顶多算是防卫过当,不会很严重的。”
“你觉得呢?侦探先生。”月见里悠突然开口。
安室透一怔,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退后了几步,他才轻声说道:“现场残留的痕迹、尸体的状况,她说的基本上属实吧。”
月见里悠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基本上属实,潜台词就是,还是有问题的是吧?
再往现场看了一眼,却见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了尸体旁边去,一张小脸居然看得出严肃。
“那孩子很敏锐,上次的案子也是他的话给了毛利先生提示才破案的。”安室透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了一句。
“确实敏锐。”月见里悠赞同地点头。
就中午那个毒杀案,决定性的证据是□□药的容器,而在沉睡的小五郎的推理秀过程中,□□针的那只笔是柯南拿过去的,两人配合得刚刚好。
当然,最有趣的是,毛利小五郎根本没坐过那张藏笔的沙发,怎么知道缝隙里有笔的?
“警察是个不错的职业。”安室透忽然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当侦探呢?”月见里悠好奇地问道。
“我有自己的原因。”安室透摇了摇头。
月见里悠也无意探究他的隐私,到底他们目前连朋友都算不上,不好交浅言深,只说道:“我会考虑的。”
“除了忙一点,起码是铁饭碗是不是?”安室透笑起来,“何况,你是法医,不会有负责办案的刑警忙。”
“……”月见里悠忍不住沉默了。
话是这么说,可……那家伙花那么多工夫请他回来可不是当法医的啊。何况,又有哪家法医室请得起他!
“怎么在这儿聊天呢?”突然间,萩原研二插进他们俩中间,一手搭着月见里悠的肩膀,挤了挤眼睛,“怎么,想好留下来了吗?”
安室透见状,很自然地往旁边走了几步,不打扰他们说话。
月见里悠突然有点微妙的失望,第一次觉得……号称最懂人情世故的萩原研二,居然也有这么不识趣的时候?
萩原研二硬着头皮,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虽然不知道自己同期在干什么……但是,少接触比较好吧?
“我留下来的话,你过来帮我吗?”月见里悠想了想,忽的问道。
“嗯?”萩原研二诧异地看他。
“你的手,还是不能拆弹吗?”月见里悠问道。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眉宇间闪过一丝烦躁。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说道:“手会抖,无法做拆弹那么精密的操作。今天的案子,我也只是个现场指导,小阵平那边也抽不出空。上个月去复查,医生让我不要着急,还在恢复期……但是,距离那个案子,都已经七年了。”
“才七年。”月见里悠瞥了他一眼,无情地说道,“别忘了当时你比死人多的也就是那么半口气。”
“喂喂……”萩原研二一头黑线。
“我看过你的报告,我个人意见,你的身体应该已经恢复了,剩下的是心理上的问题,俗称PTSD。”月见里悠轻声道,“心理问题越着急状态越差,放松最重要。”
“那么,月见里医生的建议呢?”萩原研二调侃着问道。
“换个环境,暂时别接触。”月见里悠果断地回答。
“去你那里?”萩原研二想了想,又有点疑惑,“我是排爆警,你要我帮你,不是做拆弹顾问吗?”
“白马警视总监请我回来的条件是,允许我自己找人组建一支特殊小组。可以从警视厅别的部门调人,只要本人同意就好。”月见里悠思索了一下,解释道,“我不需要拆弹顾问,正常来说,牵扯到爆炸的恶性案件一个月都未必有一起。等碰到了,直接去爆炸|物处理班借人就好,没必要自己养一个,还是不能动手的。”
“不能动手可真是抱歉啊。”萩原研二吐槽。然而,心里更有些惊讶。
原本以为警视厅万里迢迢从美国请月见里悠回来,是因为想改变日本法医系统严重缺人,专业素养低下的问题。然而,现在听月见里悠的语气,动作显然比他想得大多了。
特殊小组?准备负责什么的?
“破案?”萩原研二又看看他,“要说推理能力我也不差,转刑事课大概也行?”
“想多了。”月见里悠一声低笑,“你有能力破案最好,没有也没关系,我找你也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要我去干嘛?”萩原研二不解。
“公关。”月见里悠吐出两个字。
“……什么?”萩原研二很茫然。
“我需要一个对外发言人,尤其是对媒体的,最好是你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手。”月见里悠一脸诚恳地看他。
萩原研二无语:……我觉得你在内涵我但是我没证据。
“你不会想我上任第一天就因为被记者套麻袋上报纸头版的。”月见里悠无奈地叹息。
萩原研二忍不住扶额。
好吧,他很清楚月见里悠那张嘴的杀伤力,不止是嘴,直接动手更可怕!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大概率不是他被套麻袋,而是他反杀想套他麻袋的人就是了。
“考虑一下?”月见里悠说道。
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又看了一眼正和伊达航嘀嘀咕咕的松田阵平,以及一个人站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室透,无奈地点点头:“我想想给你答复。”
月见里悠心情阴转晴。
第6章 非法入侵
搜查一课到场后,立刻接手了案件,看起来非常熟练,完全没有一天出了三次现场的疲倦——三次是月见里悠知道的,也许不止三次?
不过,其实跟他关系也不大。
白马警视总监想要的是一个类似美国BAU的独立精英小组,只负责具有严重社会危害性的重大案件,像是今天发生的普通杀人案,那是搜查一课的责任。
“说起来,除了我,你想好找谁了吗?”萩原研二问了一句。
“有点头绪,还需要观察一下是不是合适。”月见里悠思索着说道。
“他……不太行吧?”萩原研二的脸色微微一变。
“为什么?”月见里悠一怔,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仿佛很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什么为什么?”萩原研二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他也是侦探,但在咖啡馆打工也挺好的,人家一看就很喜欢做料理……”
“等等等等。”月见里悠一头雾水地打断,“你在说谁?”
“哎?”萩原研二愣住。
月见里悠迟疑地看了看安室透:“安室先生?”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安室透正好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
“那你在说谁?”萩原研二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看错了。但是这家伙不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小降谷吗?难道不是看小降谷怎么破案?
“不知道我说谁还瞎扯。”月见里悠无语。
“我以为……”萩原研二翻了个白眼,“你今天才回来,才见过几个人?不是安室先生,总不会是班长?”
“为什么伊达君不行?”月见里悠反问。
“你要的是一支精英小组,那所有人都要有独特的能力,不会定位重复。所以你找了我,就不会再找小阵平。”萩原研二很笃定地说道,“班长办案的风格和你很相似,我赌你宁愿再招一个法医也不会招班长。”
“洞察人心,找你当公关是真的没错。”月见里悠喃喃说道。
萩原研二摊手。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都清楚,公关只是个添头,月见里悠要的,依然是拆弹专家。只是在那之前,会先给他一段长假来调整状态罢了。
当然,月见里悠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具有强大推理能力的组员。小降谷当然是最合格的,可惜……
“没事,我有备选。”月见里悠安慰道。
萩原研二黑线:所以,你还是肖想小降谷的是吧!
“他说不当警察,我可是很尊重双向选择的。”月见里悠叹了口气。
“……”萩原研二觉得这句话真的很难吐槽。
柯南蹲在墙角种蘑菇。
他确定这是一个故意杀人案,一切都是那个叫吉川美惠的女人设计的,但是……他回头看了看月见里悠,总觉得心里发毛。
中午的案子差点就被发现,他由衷强烈的预感,要是在这里放倒毛利大叔推理,会发生一点很不好的事。而且,就算知道凶手,但证据还没着落。
可是,如果以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结案,也就没机会再去找证据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再提示得明显一点?
“毛利叔叔。”柯南想着,跑过去拉了拉毛利小五郎的衣袖。
“小鬼,不是让你别捣乱吗?”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地吼他。
“叔叔,那个姐姐是坏人吧?她带着那个能放电的东西,好可怕。”柯南眼泪汪汪地说道。
“那是吉川小姐防身的东西。”毛利小五郎没好气道,“单身女性走夜路不安全,在身上带个电击|器是很明智的行为,今天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可是……既然这么注意安全,为什么要走这条小巷呢?”柯南一脸天真地反问。
“这……”毛利小五郎也被噎住了。
“说的也是。”目暮警部若有所思。
“我只是急着回家,今天晚上有我想看的电视剧,才走了这条近路的!”吉川美惠急忙说道。
“高木君,找到目击者了吗?”目暮警部询问道。
“嗨。”高木涉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报告,却是满脸苦笑,“这条路白天都很阴森,晚上就更没有人会走了。今晚有一个男人喝醉了不认路,不小心走了进来。但他实在醉得太厉害,视线不清,也没看到什么,连吉川小姐的尖叫声都没听见。现在还靠着墙,又睡过去了。”
“是个靠不住的证人啊。”目暮警部叹气。
“还有,鉴识科的报告说,凶器上有吉川美惠的指纹。”高木涉又接道。
“当然有我的指纹,是我杀了他,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吉川美惠喊道。
“原来如此。”安室透忽的一声轻笑,掩盖了柯南几乎同时发出的感叹。
柯南惊讶地看过去:这个自称侦探的咖啡店员,和他一样知道真相了?
“安室先生看出什么了?”伊达航问道。
“指纹就是问题。”安室透往前走了两步,脸从阴影里露出来,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鉴识科能这么快就出结果,凶器上是不是只有吉川小姐的指纹?”
“是的。”高木涉点头,但还没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还没发现吗?”安室透叹气,又看向正拿着手机似乎在发短信的月见里悠,“月见里先生呢?”
“为什么问我……”月见里悠一耸肩,但还是开口解释,“吉川小姐说,钢管是她慌乱中随手抓起来的武器,那么……为什么干净得只有她的指纹?之前把钢管丢在这里的人呢?”
“这……”高木涉愣愣地说道,“擦掉了?”
“笨蛋,谁会去故意擦掉一根钢管上的指纹!”毛利小五郎反驳。
“凶手呗。”月见里悠轻飘飘地说道。
顿时,一片死寂。
“等、等等。”目暮警部问道,“如果吉川小姐擦干净了钢管的指纹,为什么又要留下自己的?”
“因为她原本的计划是把被害人引到这里杀害,然后清理干净证据逃走的,只是计划出了点差错。”安室透慢条斯理地开口,“她杀了被害人之后,那个醉汉走进了巷子,因为喝醉了,动静很大。她心虚,怕被人看见自己逃跑的样子,于是干脆留了下来。没有目击者,她咬死了是正当防卫,大概率无罪。最差的结果也是防卫过当,不会太严重,和故意杀人不能相提并论。”
“嘛,最难识破的谎言就是真话。”萩原研二补充了一句。
“但是,这条巷子不短,她都有时间伪造现场,为什么不从另一头跑呢?”目暮警部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们。”松田阵平懒洋洋地开口,“这里距离波洛不远,当时,我们聚餐完在门口分开前,还说了会儿话。吉川小姐应该是听到了声音,不敢确定我们会往哪边走,怕出去会撞上吧。”
“证据呢!你们有什么证据这么说!”吉川美惠大喊。
醉汉距离远,而且醉得迷迷糊糊,等于没有目击证人,那她的证词就是唯一依据。
“安室君,证据想必你也掌握了吧?”目暮警部问道。
“没有。”安室透一摊手,回答得很干脆。
“哎!!!”
柯南也很无奈,证据,确实是没有的。因为吉川美惠描述的案发过程完全是实话,钢管的指纹只能算是情景佐证。如果不能证明她是故意把被害人引过来的,稍微有点经验的律师都能让故意杀人罪不成立。
很难办。这是无法被认证的犯罪,除非吉川美惠自己承认。
“证据的话,在这里。”月见里悠举起了手机。
“真的?”柯南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目暮警部,我叫人给我调了附近的监控,可以看到吉川小姐一路走过来时,很谨慎地时刻在确认身后的被害人有没有跟上来。有一段,被害人被红灯隔开了,她还故意停下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乌龙茶拖延时间。”月见里悠说道。
“真的?”目暮警官紧张地接过手机查看,随即脸色越来越阴沉。
“不可能!”吉川美惠失声道,“那条路上根本没有监控!就算有商店的监控夜晚还在工作,监控的也是自家店铺,不会拍到街上的!”
“这不是调查得挺清楚的嘛?真是有心了。”月见里悠“噗嗤”一笑,语气温和却嘲讽满满,“不过,小姐你走过来的时候就没发现街边停着好几辆车吗?”
“车怎么了?”吉川美惠不解。
路边的停车位是停着车,她还看到一辆很漂亮的白色跑车。但是车停在车位里,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行车记录仪。”安室透答道,“现在越来越多车子开始装行车记录仪,我车里也有。为了防止车子停放的时候被刮擦之类……你‘调取’了行车记录仪的监控录像?”
“是啊。”月见里悠面不改色地点头,“事急从权,不过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辆开着行车记录仪、位置刚好能拍到的车,耽误了点时间。”
吉川美惠面如死灰,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样。
目暮警部脸色彻底黑透:什么调取,你这是非法入侵好吗?非法入侵!
“说起来,那辆车不错,正好我也想买车,要不就选那个型号好了,选择太难了。”月见里悠还在感叹。
“什么车?我明天调休,陪你去买?”萩原研二顺口说道。
“马自达RX7吧?不过白色不耐脏,看看能不能订一辆黑色的。”月见里悠摸着下巴说道。
萩原研二一愣,脸色古怪地和自家幼驯染面面相觑。
而另一边的安室透满头问号:你是不是非法入侵了——我、的、车!
目暮警部带走了吉川美惠,看起来搜查一课今天要通宵加班了。
伊达航几个搭了顺风车,毕竟警察宿舍就在警视厅隔壁。跑得最快的就是萩原研二,至于之前说的明天陪月见里悠去买车这件事……选择性遗忘吧。如果明天他还记得……嗯,去找个案子跟上。问就是警察嘛,没办法的。
“解决了,回去了。”毛利小五郎招呼。
“嗨~”柯南应了一声。
四人回到波洛门口,安室透打了个招呼,先回店里收拾准备关店。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有点茫然。
——好像是生气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说起来,兰和那个小鬼呢?”毛利小五郎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了看楼上。
二楼三楼的灯都是关着的,显然毛利兰并没有回家。
“毛利小姐的话,大概是在我家陪着弘树。”月见里悠回过神,指了指对面。
果然,对面二楼的灯亮着。
“那……”
“真的是麻烦毛利小姐了,弘树那孩子怕生,在别人家会很不安。大概是因为看出他不喜欢,毛利小姐才送他回去,而不是带他去事务所。”月见里悠解释道。
“不客气,大晚上的,也不能让小孩子一个人在家啊。”毛利小五郎倒是很放心。
虽然是第一天认识,但月见里悠是伊达航带来的,和警察相熟,可能还是未来的警察,肯定不是坏人。
“也麻烦毛利先生了。”月见里悠又道了声谢,低头问道,“柯南君要不要跟我一起上楼,去接你姐姐回家?”
“哎?”柯南一怔,猛然间,浑身毛都炸开了。
“我家有最先进的自动机器人,男孩子应该最喜欢了,不想去看看吗?”月见里悠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地问道。
“……想。”柯南顿了顿,露出一个笑容,装出很开心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喊道。
总觉得,要是说“不想”,可能会死。
有点夸张,但就是……一种很危险的直觉。并不是遇到黑衣组织的人时那种生命受到威胁的危险,而是另一种更糟糕的方向。
“不要玩得太晚了。”毛利小五郎随口吩咐了一句,就自顾上楼了。
“走吧。”月见里悠牵着柯南的手走进门。
柯南偷偷看着他,警惕性拉到了最高。
走到一楼和二楼的楼梯拐角处,月见里悠突然停了下来。
“月、月见里叔叔?这里太黑,我害怕……快点上楼吧。”柯南不安地叫了一声。
“别装,正常点跟我说话。”月见里悠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柯南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叔叔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当我是什么?”月见里悠弯腰,紫色的眼眸隔着镜片,似乎闪过一丝寒光,“睡着的人能思维正常地说话,你在侮辱医生这个职业吗?”
“但是毛利叔叔只是因为喜欢那个姿势推理,并不是真的……”柯南立刻争辩,但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慢慢停下来。
“继续?”月见里悠面无表情地看他。
“……”柯南欲哭无泪。
医生,月见里悠不是他碰到的第一个。但是明明之前也没又医生发现啊?
怎么办,要被拆穿了吗?也许月见里悠不是敌人,但是被人知道他是工藤新一的话,会有被那个组织盯上的危险。而且这个人是医生,知道大人能变成小孩的话,会不会想把他解剖了研究一下APTX4869?要怎么才能糊弄过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月见里悠叹了口气,身上的压迫感消退,无奈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别哭啊,你不是很厉害吗?以前沉睡的小五郎破的案子都是你的功劳吧?我就说一个废柴了那么多年的侦探,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名侦探了。”
柯南看着他的模样,忽的心念一动,试探着问道:“你不觉得……我是怪物吗?”
“怪物?你?”月见里悠一愣,诧异地看着他,很是不解,“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怪物?”
“因为……别的同学都在看漫画书,我在看福尔摩斯全集。我看到尸体都不害怕,反而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柯南小心翼翼地说道,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就这啊?”月见里悠哭笑不得。
“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柯南说着,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一丝精光。
“不一样又怎么样?谁规定每个孩子都必须一样?”月见里悠摇了摇头,“什么年纪做什么事,那是对普通人来说的。而天才总是与众不同的,当你举世闻名,这些怪癖就是个性,是天才的证明。懂吗?”
柯南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渐渐回味过来,似乎……现在情况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
月见里悠确实发现了沉睡的小五郎的真相,但结论却导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刚刚说,家里有最先进的机器人,不是骗你的。”月见里悠忽然说道。
“啊?”柯南不太明白他这时候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弘树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曾经……是他的医生。”月见里悠说道。
“弘树君身体不好吗?”柯南担忧地问道。
“只是体质稍差,容易生病,但并不是这个问题。”月见里悠摇头,淡淡地说道,“弘树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身体不好,不能运动,没有一起玩的伙伴,就喜欢计算机,甚至可以说是沉迷。学校的老师很生气,屡教不改下,还没收了他的电脑喊家长。最后他妈妈给他办了退学,带他去了美国。当时,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可是,你不是临床医学的吗?为什么会治抑郁症的孩子?”柯南不解。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因为抑郁症自闭,被几个白人小孩欺负,身上都是伤。”月见里悠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后来他妈妈生病去世了,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收养了他。没有办手续是因为不符合条件,而且他亲生父亲还在世。不过弘树很独立,他自己愿意跟着我四处漂流当做学习。”
“你觉得,我和弘树君一样?”柯南嘴角都抽搐了。
虽然他也很同情泽田弘树,但如果月见里悠把他和弘树划到一边,那个“和别的小孩”不一样的原因是跟别的孩子玩不到一起……就让人无语了。
“柯南君,你很聪明,但是,你以为世上只有你最聪明吗?”月见里悠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柯南茫然。
“弘树八岁到美国,九岁从哈佛大学破格毕业,十岁发明世界上第一个能自主思考的人工智慧。今年他十二岁,刚刚完成虚拟现实技术和人工智慧的结合。”月见里悠盯着他,缓缓地说道,“如果他愿意,美国多的是公司愿意用千万年薪聘用他——跟他比起来,你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柯南瞬间睁大了眼睛,仿佛脑袋里被人重重敲了一锤子似的,表情简直不敢置信。
他对自己一直是骄傲的,不是缩小后以柯南的身份对真正的小孩子们那种压倒性的碾压。而是作为工藤新一,从小到大他都是同龄人中最耀眼的那个。
天才——他虽然不会这么称呼自己,但内心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就是。
然而,在泽田弘树面前,又有谁能被冠以“天才”这个称呼呢?那个孩子,一个人碾压了一个时代,让所有的天才都黯然失色。
“被打击到了?”月见里悠不由得笑出来,“你的推理能力同样是天赋,但是换个方法吧,不要连累毛利先生了。”
“我没有。”柯南不服气,“毛利叔叔本来都好久没接到委托,都快揭不开锅了,我帮他改善了生活!”
“但是,你能一辈子当他的影子吗?”月见里悠不客气地说道,“总有一天你长大了,会独立,那他如果自己没有能力,就会打回原形。甚至,因为你把他抬上了神坛,摔下来的时候就会更重——没有你,他也许一辈子庸庸碌碌为柴米油盐奔忙。但你帮了他又甩下他,他可能会身败名裂。更有甚者,他会因为断错案子害死无辜的人。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柯南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想到这么远,没想过变回去之后,“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要怎么继续破案。
“你要是真的想帮他,就要让他清醒地听你推理,掰碎了讲解给他听,引导他自己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名侦探。”月见里悠说道。
“可是毛利叔叔不会听我的。”柯南忍不住抱怨,“他只会让我走开点,小孩子别捣乱,一边儿玩去——如果不是借用毛利叔叔的名义,没有一个大人会把我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当真。”
——别说柯南了,就是当初他以工藤新一的名义出现在现场,最初也是被警方拒绝的。是他一次一次解开疑难案件,慢慢建立起来的信任度。然而,现在别说寻找组织的线索这件事迫在眉睫没时间慢慢来,就算不着急,他的身体实在太小了,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根本不会有人听他说话!
月见里悠看着孩子委屈的模样,想了想,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放假,你到我家来。”
“嗯?”柯南惊讶地看着他。
“我会听你说。”月见里悠认真地说道。
一瞬间,柯南只觉得心底被狠狠戳中了,微微一顿,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上来吧,你姐姐要等急了。”月见里悠笑笑,往二楼走去。然而,走到门口,开门之前,他思索了一下,又回头说道,“作为医生,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你一下——柯南君,麻醉是有抗性的。如果滥用,麻醉效果会越来越差。我想,你不会希望你叔叔以后清醒着动手术的吧?鉴于他抽烟喝酒不保养,很容易生病的情况,或许这天不会太远了呢。”
“……!!!”柯南惊悚地瞪着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只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魔鬼诅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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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泽田弘树面前,无人敢称天才。
所以月见里是真的没想多,跟弘树在一起习惯了,在他眼里柯南那样的小孩,不就是聪明点,超前学习,会推理吗?弘树7岁都会写代码了,柯南7岁能看懂福尔摩斯全集有啥稀奇。包括以后的小哀,不就是懂点化学知识吗?小孩聪明喜欢学习是好事,想让他震惊起码也要7岁的小哀拿个诺贝尔奖回来的程度吧?
黑暗中,车里只有显示屏的微光照亮了一张有些阴沉的脸。
安室透把行车记录仪的录像从头到尾检查了两遍,确认除了案发过程,没有录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月见里悠居然会想到行车记录仪,而且刚好找到他的车——不、不对,那人应该不会知道这是他的车,巧合的概率更大。
毕竟,行车记录仪一直开启着是耗电的,一般人熄火的时候都会关掉。而他是职业习惯,安装了充电宝,保持24小时开启状态,用来监视自己的车子有没有被人动手脚。这是他常年的谨慎安排的后手。而这条路上车不多,他就是那个偶然中的必然。
但是,月见里悠一直在现场,肯定不是他动的手。他身边……有个黑客?
关掉视屏,安室透往椅背上一靠,闭着眼睛陷入思考。
他这次回到东京,是带着组织的任务的。
警视厅要组建一个类似BAU的特殊反应小组,这个决议讨论了两年,终于在不久前落实了,只是人选还没有公布。
安室透不是很明白组织为什么会关注一个尚未成立的小组,总不能是预见了这个小组未来会对组织造成威胁?这就未免太扯了,毕竟警视厅的目的只是刑事案件。除非……某些看似普通的刑事案件曾经触及到组织的核心。
——这个小组,除了应对当即发生的案件,空闲时还有一个责任:核查追诉期内所有未解决的、有疑义的悬案重案。就算是已经结案的案卷,如果组长有意见,也有权利重新复查。
因为权利太大,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到底如今警视厅的办案效率不受民众信任。直到年初,白马警视总监才力排众议决定下来,理由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安室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月见里悠——白马警视总监说的“合适的人选”,该不会就是他?
“嗡——”寂静中,手机震动的声响格外清晰。
安室透看了一眼屏幕,微微皱眉,脸上立刻换了表情:“什么事,Gin。”
“任务。”琴酒冷淡的声音响起。
“我这里有朗姆的任务,没空。”安室透一口回绝。
“那位大人的命令。”琴酒不理会,自顾说道,“调查一个人,尽量拉进组织,如果做不到,就干掉。”
“谁?”安室透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紧。
“诺亚。”琴酒吐出一个名字。
“诺亚?”安室透一怔,随即表情严肃起来,“你说那个人工智慧之父诺亚?他在日本?”
“对。”琴酒说道,“美国那边传来消息,诺亚已经离开美国了。他拒绝辛德勒公司的聘请,理由是想回国。”
“虽然知道诺亚是日本人,但他一直在幕后没有出面过,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找?”安室透没好气道。
“好找的话,要你做什么?这是你们情报员的事。”琴酒不耐烦道。
“了解。”安室透知道这个任务他拒绝不了,挂了电话,脸色更阴沉。
两年前,在纽约的一个科技展上,人工智慧机器人登场,震惊了世界。然而,没有人知道背后的诺亚是什么人,一切都是由代理人出面的。唯一知道诺亚是日本人,也是因为诺亚手书的文件,用的是日文。
但是人工智慧……这种东西,决不能落在组织手里。
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诺亚回日本了,月见里悠也是刚刚回到日本,不会这么巧吧?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一闪而过,被抛到了脑后。
一个学医的人,不太可能把医术学到登峰造极后,又在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领域取得这种成就。只是,那个入侵他行车记录仪的人,总让他有点在意。
一边想着,他发动了车子。
虽然不想找到诺亚,但那位大人亲自过问的任务,装样也得装一下。今天晚上会很忙的……
第二天一早,月见里悠就带着泽田弘树去了对面的波洛吃早餐。
“欢迎光临。”小梓看到这一大一小也不禁失笑,“早上好,月见里先生,弘树君,想吃点什么?”
“我们不挑食。”月见里悠四处看了看,好奇地问道,“今天安室先生没来吗?”
“安室君……”小梓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又有些担忧,“今天早上店长接到安室君的电话,他说他病了,请假一天。”
“病了?”月见里悠一怔,“什么病,要不要紧?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感冒。”小梓说着,给他们端了两份早餐定食过来。
“这个天气感冒?怎么这么不小心。”月见里悠皱了皱眉,又忍不住回想昨晚分别时的状况。
原本以为安室透生气了……难道不是生气,是身体不舒服吗?可是,之前都好好的,总不能是破案的时候吹了冷风,就吹感冒了?一个当侦探的人,身体也太弱了吧?
“叔叔,这个汤好好喝。”泽田弘树的声音把他拽了回来。
“这是安室君的秘方哦。”小梓笑眯眯地说道。
月见里悠闻言,低头喝了一口蔬菜肉丸汤,也不禁眼睛一亮。
“对了,小梓小姐。”月见里悠问道,“你知道安室先生住在哪里吗?我不太放心,如果他不想去医院的话,我去看看他也可以。”
“听说是在木马公寓,距离这里不远。”小梓想了想说道,“不过,店长说他的声音还算精神,应该没事。”
“那就好。”月见里悠稍稍放心。
直接上门确实是冒昧了。
“月见里先生一定是个很好的医生呢。”小梓感叹了一声,回到吧台后。
“……”月见里悠和泽田弘树对望了一眼,一言难尽。
好一会儿,月见里悠一声干咳,转开了话题:“弘树,这次回来,大概率会呆几年。之前跟你说的开工作室的建议,你觉得呢?”
“我想过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泽田弘树轻声说道。
“弘树。”月见里悠一声轻笑,“两年前,你的抑郁症还没完全控制住,不适合站在台前,所以没有把诺亚的身份公诸于世。但是现在……”
“现在我也才12岁,叔叔。”泽田弘树打断了他的话,“工作这种事,等我成年再开始也不晚嘛。”
“随你。”月见里悠从来都是个放养孩子的家长,只要是孩子自己的决定,他就不会干涉。
“而且,我现在更想做你的助手。”泽田弘树说着,忽的一笑,压低了声音,凑过去说道,“叔叔,你知道我昨晚调取监控的那辆车是谁的吗?”
“嗯?”月见里悠不解地看他。
“本来我想查查那是谁的车,去道个歉的。”泽田弘树眨巴着眼睛,小声道,“只是没想到,那是安室先生的车哦。”
“谁的?”月见里悠愣住,丸子“啪”的一下掉回汤里。
“怎么了?”泽田弘树疑惑,“可是,那附近就这一辆车开着行车记录仪。安室先生不愧是侦探,警惕意识真厉害!”
“……”月见里悠沉默。
所以,是真的生气了吧……入侵了人家的隐私,还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了……
怎么办?该道歉吗?赔罪是不是应该送礼物?他喜欢什么?
“早上好,小梓小姐!”毛利小五郎精神奕奕地推门进来。
“早上好,月见里先生和弘树君!”后面的毛利兰打招呼。
“毛利先生,毛利小姐。”月见里悠的目光落在最后,唇角上扬,“还有,柯南君。”
“早上好。”柯南干笑了一声,拉了拉毛利兰的衣袖,“兰姐姐,等下我可以去月见里先生家玩机器人吗?”
“哎,但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毛利兰迟疑道。
“没关系,我很欢迎柯南君来玩,弘树一个人太安静了。”月见里悠接口。
“那就麻烦了。”毛利兰道谢,又转头叮嘱,“乖乖的,不要捣乱知道吗?”
“嗨~”柯南松了口气。
“那我们吃完先回去了。”月见里悠说道。
“我在楼上等你,柯南君。”泽田弘树挥了挥手。
“嗯!”柯南用力点头。
出了店门,月见里悠思索了一下,吩咐道:“弘树,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柯南来了,让他等我一下。”
“知道了。”泽田弘树答应一声,又好奇地问道,“叔叔要出门?现在?”
“我打个电话。”月见里悠晃了晃手机,拐进一条安静的小巷子。
没有翻通讯录,而是一个个输入号码,拨号。
“嘟——嘟——”
三声过后,电话接通,传来一个懒散带着磁性的声音:“难得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需要一点资料。”月见里悠直接开口,“赤井,你现在还在fbi总部吧?把编号C7825的压缩文件发到我邮箱。”
“现在?”远在美国的赤井秀一一愣,一边往资料室走,一边对擦肩而过的同事点头招呼,随口说道,“我记得,C字编号的档案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案子,你还需要复查?”
“有点别的用处,反正那些档案保密度不高。”月见里悠说道。
赤井秀一只是“哦”了一声,也没追问到底,很快就操作完毕:“ok,发过去了。”
“谢谢。”月见里悠听到新邮件的声音,道了声谢。
“还有事?”赤井秀一诧异。
这人,不是每次过完河第一时间拆桥的么,这次居然没挂电话?
“那个……”月见里悠有点尴尬,但还是虚心问道,“道歉的话,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道歉?”赤井秀一愣住,脱口而出,“你居然还有知道自己错了的时候?你不是一向我都是对的,我错了就是世界都错了吗?”
“闭嘴!”月见里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回答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赤井秀一一阵闷笑,不再逗他,免得引火烧身。
道歉?能让月见里道歉的人,多半就是心上人了。啧,这才回去多久?
而得到了答案的月见里悠一秒翻脸,挂电话挂得比谁都利索。
赤井秀一:……果然还是那个拆桥的混蛋!
月见里悠回到家,柯南正和泽田弘树一起,趴在客厅的榻榻米上打游戏。
当然,对不擅长电子游戏的柯南来说,游戏能让他沉迷的原因是,这是个自制的益智游戏,用的是数学知识,根本就不是给正常小学生玩的。
月见里悠没打扰,看着他俩比赛似的填完数字进入下一关,这才咳嗽了一声提醒。
“叔叔,柯南君真的很聪明呢。”泽田弘树有点兴奋。
一直以来,别说同龄人了,就连成年人都很少有能跟上他的思路的,更别提比他还小的孩子了。遇见柯南,他是从最初的不想跟熊孩子玩,看在叔叔的份上带孩子,到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思路转变。
柯南干笑了两声,有点挫败。
虽然从月见里悠口中知道这个男孩是什么样的天才,但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压制的感觉并不好受,也让他不甘心——总有一天,我会赢过你!
“是嘛,那挺好的。”月见里悠说着,拿出笔记本开机。
“我去继续写程序了。”泽田弘树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尽管他不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听的,但还是怕有他在柯南会发挥不好,便找了个借口回房间。
晚点再问叔叔也是一样的!
柯南跪坐在对面,咽了口口水,莫名有点紧张。
“放轻松点,我没那么可怕。”月见里悠一声轻笑,打开邮箱,下载了赤井秀一发过来的附件,稍一修改,把屏幕转到他面前。
“这个是……”柯南愣了一下。
屏幕上显示的似乎是半个结案报告,只是人名地名都被粗暴得换成了ABC代替。这也侧面印证了,这不是编出来的故事,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案件,才需要遮掩。
报告详细记述了案发过程、验尸报告、目击者和嫌疑人的证词、遗留物清单等等,唯独没有任何结论。
“一个小时,告诉我凶手是谁,作案手法是什么,以及你判断的理由。”月见里悠给闹钟调了个一小时的倒计时,放在桌上提醒。
柯南神色一肃,没时间多问,心思迅速集中在屏幕上。
月见里悠不打扰他,拿起手机发短信骚扰萩原研二:
【说好的陪我去买车呢?】
萩原研二的回复很快,文字里满满的怨气:
【不去!除非你换个车型。】
月见里悠茫然,马自达RX7怎么了?不是很好的车吗?
还没等他回复,又是一条短信过来:
【我拒绝跟你开情侣车!】配图是一张从驾驶座往外拍的照片,入镜的只有方向盘和一只手。
月见里悠无语地看着方向盘上马自达的车标,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随即,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不对,你不想跟我开情侣车,你跟安室透开同款?
月见里悠面无表情,心思悠悠地飘远了。
他俩以前不认识,应该是巧合?不过,还是不爽。马自达RX7是什么大众审美吗?
回复:【不要,我就喜欢它,黑色。】
接到短信的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直接发了个4S店的地址给他。
买买买,只要别让他陪,随便买!
月见里悠满意地勾起一丝微笑。
萩原研二也是同款也不错,至少还有个挡箭牌,不会那么明显嘛。
“我知道了!”耳边忽然传来柯南的欢呼。
“知道了?这么快?”月见里悠惊讶地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15分钟。
“嗯!”柯南自信地答道,“凶手是B,他利用了钓鱼线和飞蛾趋光的特性制造了密室……”
月见里悠没有去翻答案,这些案卷他都烂熟于胸,凶手、作案手法什么的,看个开头就知道。但是在当时,他们也是调查了大半天,直到晚上看见飞蛾聚集在路灯边上,这才醒悟还能有这种方法的。可江户川柯南这个孩子,仅仅凭着描述就想到了。虽说这也有线索已经全部归纳齐全的关系,但这反应能力也是让人震惊。
柯南说完自己的推理,并没有问对不对,他对自己的答案还是很有信心的。
月见里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这才真正满意地笑起来。
能判断出答案只是第一步,而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怕的不是答不出,而是答对后不能坚持,扛不住压力,进而怀疑自己。
“继续。”他提醒了一句,“往后翻,还有。第二个案子,限时30分钟。”
“知道了。”柯南点了一下鼠标,进入第二题。
于是,一早上,他花了三小时时间,总共解开了十个案子,平均一个不到20分钟,全对。
月见里悠合上笔记本电脑,眼底闪过一丝感慨:这是一个和弘树不同领域的天才。
“月见里叔叔,可以了吗?”柯南问道。
“柯南君,我想,我需要跟你的监护人谈谈……不是毛利先生。”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下才开口,“你的父母呢?”
“他们在国外,暂时联系不到。”柯南怔了怔,谨慎地答道。
月见里悠抽出一张便笺,写下一串数字递给他:“我的电话,你联系上能做主的人,让他给我打电话。有些事,我必须先得到你父母的同意。”
“我知道了。”柯南心里微微有些触动。他有种预感,跟着月见里悠,或者会和毛利大叔完全不一样。
“走吧。”月见里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去哪儿?”柯南疑惑地问道。
“去波洛,吃饭。”月见里悠指了指钟,理所当然道,“我又不会做饭。”
“你在美国也带着弘树君天天吃外卖吗?”柯南黑线。
“当然不是,我工作的地方有食堂,厨师都是专门聘请的营养师。”月见里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柯南无语:所以,你是准备把波洛当食堂了吗?
“弘树,该休息了!小心眼睛。”月见里悠喊道。
“嗨~”
“我先回去了,兰姐姐做了午饭。”柯南说道。
月见里悠见状,也不强求。或者说,他没空管柯南了,因为客厅的窗户和主卧是同一侧,他已经看见安室透推开了波洛的店门。
——真是的,不是说感冒了吗?请了半天假就来上班,你很缺钱吗?要不要这么拼!
柯南下楼,没回侦探事务所,先给毛利兰发了个短信,说是去博士家,随后钻进巷子里,打电话给自己老爸。
这个时差,工藤优作正在洛杉矶的别墅里写作。
听完柯南的叙述,工藤优作沉默了很久。
“说起来,月见里先生之前好像是在美国,老爸知道这个人吗?”柯南问道。
“知道。”工藤优作叹了口气,“月见里先生早些年还是很出名的,他是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天才,当时被誉为医学界的未来之星。只是没想到,他实习的时候因为性格问题总是被病患投诉,仅仅做了一年医生就辞职了。”
“我听他说过,然后他去当了老师。”柯南说道。
“老师?他这么说的?”工藤优作愕然。
“有什么不对吗?”柯南对他的反应有些疑惑,“他的医术这么厉害,就算不做临床医生,也能回学校当教授吧。”
工藤优作忍不住闷笑出声:“你大概有点误会,他不是教授……虽然只是一字之差。”
“一字之差?”柯南眨了眨眼睛。
“他是fbi的教官。”工藤优作忍着笑给出答案。
“噗……咳咳咳。”柯南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想起月见里悠轻描淡写的话,“然后做了两年老师”,不禁一言难尽。
——你所谓的当老师,是fbi的教官?
“可是,他不是说,他是法医吗?”柯南隐隐有些恍悟。
刚才月见里悠给他看的案子,虽然人名地名都隐去了,但很明显是发生在国外的案件。于是,那些是fbi的案卷吗?
“法医痕检与生存急救——这是他给fbi培训的内容。”工藤优作的声音有些严肃,“他回国的事我知道,白马警视总监想请他回去,只能是他。”
“为什么?”柯南有点不服气。
“新一,你的推理能力很不错。但这个世界上,有这样能力的人很少,去当警察的更少。”工藤优作说道,“你所拥有的能力,太看天赋,普通警察学不来。但是月见里悠所掌握的知识,任何智力正常的人都能学会。这世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案子,你一个人就算不眠不休,又能解决多少?而他能让那些原本解决不了的警察拥有自己解决的能力。警视厅每天遇到的案子,哪有这么多手法绝妙的密室杀人?或许有一些案子普通警察按部就班学习后依旧解决不了,需要你这样的侦探存在,但是大部分的普通案件,警视厅可以自行消化,不需要再依赖侦探。“
柯南沉默不语。
“明白了吗?新一,警视厅不仅需要你这把锋利的刀,更需要月见里悠那样能撑住民众对警察这个职业的信任度的基石。”工藤优作最后说道。
波洛咖啡厅。
“欢迎光临。”换好围裙的安室透听见门上的铃响,笑着招呼。
“月见里先生,弘树君,午饭做好了哦。”小梓端着餐盘出来,目光又落在月见里……手上捧着的花束上。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包装精致,还带着新鲜的露水。
“这是准备去约会吗?”小梓忍不住调笑。
“我没有恋人。”月见里悠摇摇头,走到吧台前,把花束往安室透面前一送:“送给你的。”
“……”安室透瞬间瞪圆了眼睛,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
“道歉。”月见里悠一脸认真地说道,“虽然是为了破案,但是不经允许查看了你车上的记录仪,我很抱歉。”
“没、没关系。”安室透结结巴巴地说道。
昨天他是有点生气的,不过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对方是为了破案。要不是因为他情况特殊,生怕被录到组织相关的画面,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那就请收下我的歉意。”月见里悠把玫瑰放在他怀里。
安室透被动地抱着花,整个人都不好了:你道歉就道歉,为什么要送花?送花就送花,为什么偏要送红、玫、瑰!
“这个……其实不必……”安室透僵硬地抱着花束,绞尽脑汁怎么拒绝。
“安室君是不喜欢吗?”月见里悠问道。
“我……也没有。”安室透内心拒绝,但是面对他认真的脸,又觉得很难说出口。
作为情报搜查官,他出入各种场合,见惯人生百态,察言观色是刻入骨髓的本能。他看得出来,这个人是认真觉得抱歉,也在很努力表达歉意,只是……
“喜欢就好。”月见里悠松了口气。
嗯,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差点以为赤井秀一出的主意不靠谱呢,现在看起来结果还不错!
“但是,为什么要送红玫瑰?”安室透默默把一句“也没有喜欢”咽回去,困惑地问道。
就算是道歉的花,可是,有人给一个大男人送红玫瑰的吗?
没情商可以,但没常识不行!
“果然不行吗?”月见里悠有点苦恼,“我在楼下花店里买花,那个小姑娘给我选的。”
“你怎么对人家说的?”安室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说,我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现在想要道歉,什么花合适。”月见里悠老老实实地说道。
虽然他也觉得第一次就送红玫瑰似乎有点逾越了,但是人家小姑娘信誓旦旦表示准没错,他就听从了。毕竟人家的工作就是跟花打交道,肯定比他懂。
“……”安室透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他大概明白了,月见里悠只是想送花,然而这种说法,肯定是让人误会了是小情侣闹别扭了,送花追女朋友的。毕竟没人想到会给男人送花道歉的。于是……归根结底,月见里悠为什么会想到道歉的方式是送花?
然而,张了张嘴,他还是认下了。
反正就是一束花,没必要太较真。毕竟月见里悠表达了歉意,要是太追根究底,倒显得他还在生气,让人想多。
“谢谢。”安室透一瞬间就想清楚了,露出一个笑容,大大方方道了谢。
“不客气。”月见里悠心满意足。
赤井秀一还是挺靠谱的嘛。
“小梓小姐,店里有花瓶吗?”安室透回头问道。
“有有。”小梓回过神来,赶紧去找花瓶。
安室透坦然地拆开花束,拿了把剪刀出来,修剪花枝,把玫瑰插进花瓶。
“安室君好厉害,连插花都会吗?”小梓惊讶地问道。
“以前看人插过,不专业。”安室透随意地笑笑。
不过,说是不专业,但一瓶红玫瑰高低错落,疏密有致,看起来赏心悦目,随即被摆在了吧台上当做装饰。
安室透表示,收是收下了,但他是为了不让送花的人面子上过不去。但是,让他把这束花抱回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了,我下午要去一趟警视厅,可能会比较晚。”月见里悠说道,“弘树是和我一起,还是在家?”
“我在家,早上的程序还有一点没写完。”泽田弘树想了想说道,“我能去找柯南君玩吗?”
“当然。”月见里悠点头。
至于不要给人添麻烦这种话,他不会嘱咐自家孩子。弘树从来不会给人添麻烦,甚至……如果哪天这孩子能熊一点,给人添麻烦了,他去道歉赔偿也会很开心的。
小孩子就要像个小孩子,那么听话懂事做什么?
“弘树君会写程序了吗?”安室透惊讶地插口。
“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泽田弘树腼腆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想改进数独的益智游戏,市面上的游戏太简单了。”
“那也很厉害呢。”安室透思考,难不成昨晚入侵他监控的是泽田弘树这个孩子?
“但是,弘树君才小学毕业吧?就能改进游戏了。”小梓感叹道。
“我不是……”小学毕业。
泽田弘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短信音打断了。
“接我的人来了,我走了。”月见里悠晃了晃手机,笑着说道。
“放心吧,有我们呢,弘树君饿了就过来吃晚饭,不要太累了。”小梓说道。
“麻烦了。”月见里悠感谢。
看起来萩原研二找的这个住处真不错,周围的人都很好。要是搬家了,周边的环境不一定有这么好,还能帮忙照顾孩子。尽管地方小了点……不过也不是不能弥补。
一边想着,他走出门,就看见了警视厅派来的人。
“您好,我是警视厅派来的中村。”上了车,高高瘦瘦的警官自我介绍,“白马警视总监还在开会,他说,你的要求他都同意,请您先去办公室看看还有什么欠缺的,晚点再详谈。”
“我对办公地点什么的没什么执着。”月见里悠笑了笑,确认道,“我的要求最重要的一点,不干涉我的人员配置,没有问题吧?”
“当然。”中村显然早就得到了吩咐,立刻答道,“警视总监说了,双向选择,只要本人同意,没有部门上官会阻拦。”
“放心,我没打算把各部门的精英都挖走,那没意义。”月见里悠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
把所有部门的精英集合起来,看起来是很强大,但这么简单的事,警视厅以前为什么不做?
他要找的,是最合适的人,再教导磨合,而不是那种已经完全定了型的人才。
然而,月见里悠在看到崭新的办公室时,还是感受到了警视厅这一次的决意。
这明显不是几天内能布置出来的地方,占据了一整个单独楼层的空间,除了他的办公室,还有组员的大办公室、会议室、资料室、审讯室,整个七楼就像是一个缩小的警视厅雏形。
而算算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没有回国的打算。
“这里是人员档案。”中村抱着一大叠文件夹进来,放在空荡荡的办公桌上。
“只有这些?”月见里悠一怔。
“当然不是,这里是警视总监挑选出来的精英,有优先挑选的价值。”中村指着电脑说道,“整个系统内的档案,都在电脑里,那可太多了。”
“我知道了,谢谢。”月见里悠明白他的意思。
那些能送档案过来的人如果还不能让他满意,那其他的,选谁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中村见状,不打扰他,泡了一杯茶放在桌上,就退了出去。
月见里悠看着那一叠的文件夹,思考了一秒,果断打电话。
“喂?”萩原研二刚解决完案子,正打算载着幼驯染去找个地方吃饭。
“来帮忙。”月见里悠言简意赅。
“我还没吃饭!”萩原研二抗议。
“吃什么,我请。”月见里悠说道。
“……”萩原研二一顿,脱口道,“中华料理,北京烤鸭!”
“就这?”月见里悠笑了,“没问题。”
萩原研二挂了电话,眉眼间都是笑意。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吃?
“决定了?”松田阵平问道。
“嗯,我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萩原研二坦然道,“他说得对,换个环境放松一下,或许反而会好。”
“行,前面把我放下就行。”松田阵平点头。
“谢谢,小阵平。”萩原研二给他一个wink。
“啰嗦!”松田阵平扭头。
萩原研二还是把他送到了原本准备吃饭的快餐店门口,这才返回警视厅。
七楼他是第一次来,走出电梯也被惊到了:“警视总监这次可真是大手笔。”
“当然了。”月见里悠一声嗤笑,“平成的福尔摩斯,警视厅的救世主……作为警察,难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吗?侦探的名声,可是踩着警视厅的脸来的。”
萩原研二哑然,又不好接话。毕竟伊达航和毛利小五郎的关系不错,他们几个和他口中的“警视厅的救世主”都有交情。
只不过他和松田是拆弹的,技术人员倒没有这么感受过在破案中被侦探碾压智商的无力和憋屈。
“行吧。”他在对面坐下来,一边打开外卖包装,卷了一块烤鸭,一手翻开文件夹,随口问了句,“你怎么知道这家的烤鸭是东京最好吃的?”
“打电话问了一声安室君,他推荐的。”月见里悠愉悦地答道。
萩原研二看着手里的烤鸭,面露沉思:小降谷到底在干什么啊?居然连这种情报都知道?他是有认真在打工,准备以后往餐饮业发展吗!
“法医我可以自己先兼任,等以后有合适的再说。”月见里悠说道。
萩原研二点头。法医是技术工种,不是随便找个履历好看的就行的。原本在编的法医人手就不够,有月见里悠在,确实没必要去抢别人的。
“信息技术有弘树,分析案情我这里有个合适的,过几天就能确定。”月见里悠继续说道,“我现在需要的是找几个普通组员,包括后勤和文书。”
“什么要求?”萩原研二问道。
“年轻。”月见里悠毫不犹豫。
年轻,意味着可塑性和学习能力。总不能让四十多岁的老警员再放弃过去的习惯来学他的方式。
“那这个,你可以看看。”萩原研二顺手抽出一份档案推给他。
月见里悠一低头,看到那张档案照,不由得一愣。
“怎么,看人家漂亮?”萩原研二笑道。
“是挺漂亮的。”月见里悠一声哂笑,想说,如果你见过她扮成七老八十老婆婆的样子还觉得她漂亮的话。
不过,他也没想到会在警视厅的档案里见到故人。一晃也几年了,当年青涩的小姑娘都这么出色了。
当警察,嗯,挺好的。
月见里悠的思绪忍不住回到了三年前。
当时他刚刚把弘树带到身边,为了孩子,拒绝了fbi留任的邀请。为了让弘树开心,他们走过不少国家去旅行,那个时候刚好回到日本,听说人鱼岛的祭典,就去凑了个热闹。
他的选择是对的,泽田弘树对于抽到了儒艮之箭很开心。然而,当天晚上,仓库起火,烧死了一条“人鱼”。
月见里悠当然是不信世上真有什么人鱼存在的,好在当时他虽然离开了fbi,但依旧挂了个名,证件也在身上。于是当场控制了情况,揪出了放火的三个女孩子。
事实上,几个因为没有抽中,喝醉了去放火的女大学生并没有太注意隐藏痕迹,破绽一大堆。只要警察有点专业痕检技术,认真仔细查,都能找到真相。可惜……要不是有他在,这场火灾多半也是以一个“意外”就结案了。
不过,长寿婆虽然只是个善意的谎言,但人鱼岛的祭典还是保持了下来。作为受害者的女儿,岛袋君惠接过了巫女的担子主持祭典,作为岛上一个民俗活动,也是挺有趣的。
“你认识这女孩?”萩原研二看他的表情,有些惊讶。
“算是吧。”月见里悠把岛袋君惠的档案抽出来,放到一边。
他没想到当年那个文静的女孩儿居然选择了去当警察,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不过,祭典也就是一年忙几天的事,年轻人另外有份工作也很正常吧。
“你选她,是因为认识还是她漂亮?”萩原研二凑过去,对他挤挤眼睛。
“不是你推荐的吗?”月见里悠反问。
“我的直觉,有故事。”萩原研二肯定地说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月见里悠继续看档案。
岛袋君惠的特效妆,甚至可以说是易容术,虽然很难变成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但用来掩藏身份也足够用了。有这一手技术在,哪怕她其他方面是个花瓶也没关系,毕竟他又没办法把失踪了八年的怪盗1412或者工藤优作的妻子抓来打工。太大牌的不好伺候,远没有在职警察用起来顺手。何况,就看岛袋君惠一手举办祭典的能力,她的组织能力绝对不差,作为文书后勤肯定是够格的。
“这个……”萩原研二的表情忽然凝固了。
“怎么,看到熟人了?”月见里悠随口问道,“松田君?”
“不是。”萩原研二犹豫了一下,才把那份档案抽出来。
“很漂亮。”月见里悠只看了一眼就下了评价。
当然,这个“漂亮”不是相貌,是履历。
“犯错被下放辖区,这样还能入选,看起来上面很看好,回到总署也就是时间问题。”月见里说道,“你认识?这位诸伏警官。”
“不认识。”萩原研二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认识他弟弟,是我警校时的同期。他跟我提过一次,以前有个案子,当时还在念大学的诸伏警官只是听他说了几句话,就察觉到了破绽。”
“没听你提过?”月见里悠不解。
“很早就殉职了。”萩原研二显然不想多提。
月见里悠怔了怔,默契地略过了这个问题,只是把诸伏高明的档案和岛袋君惠放在一起。
就在这时,中村在门口敲了敲门:“月见里先生,白马警视总监开完会了,请问您是现在过去吗?”
“没问题。”月见里悠站起来,把文件夹全往萩原研二面前一推,“交给你了。”
“我后悔了。”萩原研二一声哀叹,“我好好的为什么想不开要给你做牛做马?”
“赶紧找几个新人,就有人帮你了。”月见里悠毫不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恳地建议。
“……”萩原研二白眼:这还不是先要把这些档案看完?
月见里悠心情愉快地丢下工作走人。
带路的中村擦了把汗: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是怎么回事……
不过,月见里悠走进警视总监的办公室时,神色间还是很正经的。
“坐。”白马警视总监挥手让中村先出去,表情很亲和,“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月见里悠点头,很惬意地往后一靠,“我暂时不需要太多人手,先把框架搭起来就足够了,慢慢再找合适的。”
“随你。”白马警视总监并不意外,只是翻了翻桌上的东西,抽出一封信递给他。
“什么?”月见里悠一怔。
“申请书。”白马警视总监一耸肩,“警视厅要成立特殊小组的消息不是一天两天,毛遂自荐的也不止一两个。这个比较特殊,我觉得你用得上。”
月见里悠想了想,把信封折了折,塞进口袋里。
“阿探以后要是能和你一样就好了。”白马警视总监感叹了一句。
“我不介意寒暑假的时候,白马君来我这里打工。”月见里悠说道。
“好啊,说定了。”白马警视总监一口答应。
月见里悠一摊手,表示无所谓,他这里孩子多了,不怕多一两个的。警视总监的儿子,还有大阪府本部长家的儿子,好像也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但这些家庭出来的孩子,十之八九,长大后依旧会进入警察系统。又不是工藤新一。
“说起来,你说不要信科技术的人,是自己有选择了?”白马警视总监问道。
“泽田弘树,那孩子就是诺亚。”月见里悠很坦然,“我有最好的,不需要将就。对了,给我办两张警视厅的顾问证,毕竟年纪太小了,没法直接入职。”
“没问题……等等,两张?”白马警视总监无语,“证件可不带替换用的。”
“想什么呢,当然是给两个人用。”月见里悠失笑。
“你又拐了谁家孩子?”白马警视总监惊悚。
“什么叫拐,我当然会和对方家长商议。”月见里悠说道。
白马警视总监张了张口,又咽了回去。
算了,有诺亚那样的天才在前,想必这人也看不上普通的孩子。能让他入眼的,怎么不值得破格一下了。
当然,等他以后知道那个不普通的孩子才七岁……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月见里悠心满意足地离开。
至于柯南的家长同不同意,他没放在心上。他看得出来那孩子眼里的野心,那么,他会自己去说服他的家长的。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也就不过如此。
想着,他一边走,一边拿出那封申请书看了一眼。
不是打印的,是手写,一笔非常漂亮的钢笔字让他第一眼就眼前一亮。然而看到落款,又不禁一愣:诸伏高明。
“回来……怎么?”萩原研二回头说了句,看到他的脸色,微微一愣,又笑起来,“怎么,不会是和警视总监吵架吧?”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吵架。”月见里悠回过神,走进办公室。
“真的?”萩原研二一脸“你别驴我”的表情。
“因为我会直接动手。”月见里悠笑得人畜无害。
“……”萩原研二僵了僵,喃喃道,“说起来小阵平从警校就说要揍警视总监,但是等到警视总监都换届了他还没动手。”
月见里悠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来,顺手把申请书递给他:“你怎么看?”
萩原研二一眼看到落款的名字,忍不住脸色微变。
“果然是有内情的吧?”月见里悠了然。
倒不是说毛遂自荐有什么不妥,这个诸伏高明显然能力足够,才会被警视总监特别推荐。但他的直觉,对诸伏高明来说,这并不是一次工作上向上爬的调动,应该有另外的原因。或者,是听到萩原说他有个殉职的弟弟的关系吧。
“我不知道。”萩原研二摇了摇头,放下申请书,情绪有些低落。
他听班长说过,有人匿名寄了一个被子弹洞穿的手机给他,指名转交给长野的诸伏高明。信的落款只画了一个“0”,而那个手机,是失踪已久的诸伏景光的。
他们几个在一起商议过,很确定寄来手机的人就是降谷零。
毕业后,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进入公安,很快就去执行秘密任务失去行踪。五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之后就再没有他们俩的音讯了。看到手机的一刻,他们都有感觉,Hiro不在了。
所以,他隐隐有种预感,诸伏高明这个时候想要调来东京,还是专门负责重案悬案的特殊小组,是为了调查诸伏景光殉职的真相。作为兄长,想知道弟弟死亡的真相是人之常情,但是Zero那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妥?
“算了,这世上,谁没点秘密。”月见里悠笑笑,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就他吧。通知他一周内来东京报到。”
“我通知?”萩原研二一怔。
“你是对外发言人,对内……也先兼任着吧。”月见里悠摆摆手。
“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当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呢。”萩原研二郁闷。
“绝对没有。”月见里悠毫不心虚地否认。
“我……”萩原研二刚想撸袖子跟他干一架,办公室门又被敲响了。
“那个……刚刚我去楼下取快递,发现有一个寄到特殊小组的,就带上来了。”中村举着一个快递盒站在门口。
月见里悠和萩原研二对望了一眼,表情都严肃了。
特殊小组的长官,月见里悠今天下午才第一次到岗,之前从未公开,怎么会有寄快递过来?
“给我吧。”萩原研二接过快递。
中村显然没想多,只是顺手的事。
萩原研二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把快递盒放在茶几上。
“拆吧。”月见里悠顺手递给他一把剪刀和一把扳手。
“要不……我叫小阵平过来?”萩原研二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不用,我相信你。”月见里悠坦然道,“万一有事,你指导,我来接手。你要相信一个那手术刀的医生的手足够稳。”
“我知道了。”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剪刀,指尖微微颤抖。
杂乱的脚步声中,萩原研二觉得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越来越快,仿佛是死神的催促。
“你们……在干嘛?”忽然间,一扇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站在门口的青年头发还乱翘着,一脸迷茫。
“不,怎么会还有人,不是都疏散了吗?!”萩原研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随即脚步一转,向他扑了过去,“进去!”
跑肯定是来不及了,唯一的希望是回到屋内,有墙壁和大门阻挡爆炸的威力,还有一线生机!
“呯!”烟花炸开,眼前一片血红色。
“……”
“……萩原?萩原研二!”耳边传来喊声。
“啊。”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视线渐渐清晰,才发现所处的不是七年前爆炸的大楼,而是警视厅特殊小组的办公室。
他的手停留在距离快递盒不到一厘米的地方,还在微微颤抖,却无法再进一步。
“我……”萩原研二面如死灰。
“别急。”月见里悠接过他手里的剪刀,“我不止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医生。”
萩原研二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自嘲了一句:“真难看啊。”
“在差点死过一次后,还能回到原来的岗位,在我看来,就是勇气了。”月见里悠安慰道,“然后,怎么做?”
“不要从上面开,从侧面开口,先看看里面的情况。”萩原研二答道。
“ok。”月见里悠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剪开了快递盒的侧面。
他的手确实很稳,剪出来几乎成一条直线,简直强迫症。
萩原研二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已经不再颤抖,但之前那种仿佛被扼住了咽喉的窒息感仿佛还残留着。
PTSD么……总要克服的。
“咦?”月见里悠诧异地挑了挑眉。
“怎么样?”萩原研二凑过去。
“不是炸弹。”月见里悠一耸肩,利索地拆开快递盒。
萩原研二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
月见里悠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送到警视厅的快递,尤其是匿名快递,肯定会过检查的。不排除特殊型号的炸弹检查不出来,但这个概率并不大。他只是借势试一试萩原,但看起来,萩原的PTSD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不过,不着急。就像是他对萩原说的,这种事,越急越反效果。
“什么东西?”萩原研二问道。
“钱?”月见里悠拿出盒子里的东西,有些莫名。
一叠纸钞,一共十张,每张都是一万元的。
“不是吧,第一天就有人贿赂?”萩原研二调侃道。
“你贿赂别人用20年前的钞票?”月见里悠晃了晃一叠纸币。
萩原研二一怔,拿过来看了一眼,诧异道:“这东西……现在还有人拿得出来也挺稀奇的。”
“还有一张报纸。”月见里悠打开那张用来包裹纸币的报纸。
报纸是前天的,登记着一则广告。
“昭和时代大部分日本人都会持有的重要的东西,你现在还拥有吗?如果你还拥有这些已经绝迹的珍贵物品,前十名能免费参加小笠原海豚旅行团……”萩原研二念着报纸上的内容,忽的一顿,“是说这些纸币?”
“大概是吧。”月见里悠点头,“有人想要我去参加这个旅行团,连门票都送上门了。”
“去吗?”萩原研二歪了歪头。
“都贴脸挑衅了,怎么可能不去。”月见里悠一声嗤笑,“挑着这个日子来,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我面前这么蹦跶。”
“我陪你去。”萩原研二说道。
“嗯?不用。”月见里悠摇头,“东京这边一摊子事呢,等我回来,我希望看到特殊小组的框架都搭起来了。”
萩原研二想了想,没反对。他对月见里悠的能力很放心,而且留下来也好,能和诸伏高明先见个面,探探底。然后想个办法通知降谷零,让他先有个准备。免得哪天突然撞见,会露出破绽。
“对了,弘树呢?”他又问了一句。
“唔……”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下才决定,“这次不带弘树了,毕竟在游轮上,万一出什么事,小孩子比较危险。”
“那让他去我那里住两天?”萩原研二提议。
“麻烦了。”月见里悠同意。
虽然泽田弘树一向独立,三餐也可以去波洛吃,但晚上留他一个人在家,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不过,波洛……
“你觉得,送快递的人是想你去查案,还是想干掉你?”萩原研二问道。
“不好说。”月见里悠沉吟道,“我感觉,不是针对我本人来的。”
说着,他回到办公桌后面,没用桌上配好的电脑,而是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机。
“你这开机画面倒是很特别。”萩原研二站在他身后。
“我的手机、电脑,系统都是弘树写的。”月见里悠说道,“晚点你让组员把手机都交给弘树改造一下,安全。”
“ok。”萩原研二有点跃跃欲试。
唔,改造过的手机可不能给小阵平看见,否则眨眼就会被拆了!
月见里悠把报纸拍下来,图片传到笔记本里,轻声开口:“诺亚,搜索。”
“明白。”笔记本里传出泽田弘树的声音,随即屏幕上自动打开程序开始检索。
“这是……人工智慧?”萩原研二目瞪口呆。
“嗯,笔记本容量不够,这只是诺亚的一部分,但日常已经足够用了。”月见里悠淡定地说道,“我不能随身带着弘树,但是能随身带着诺亚,不用担心。”
很快,屏幕静止了,跳出来一个小方框。
“20年前的银行抢到杀人案?”月见里悠看完,笑了起来,“追诉期前一天的旅行团,20年前的纸钞,有意思。”
“这个案子我听班长说过。”萩原研二说道,“有说是强盗团内讧,杀死了那个天才罪犯,黑影策划师。不过,杀人的追溯期虽然只有15年,民事却是2年,这么高调……也不怕最后一天功亏一篑。”
月见里悠的目光在旅行团的策划者“古川大”上停留了一瞬,一声轻笑。
“我先走了。”他站起身,合上笔记本。
“哎?”萩原研二顿时垮下了脸。
“剩下的拜托了,我不介意你找人帮忙。”月见里悠拍拍他的肩膀。
“车借你。”萩原研二顺手把钥匙丢给他。
“你呢?”月见里悠一怔。
“我让小阵平过来帮我看资料,等下一起回去。”萩原研二的笑容里满是怨念,几乎是咬牙切齿。
“辛苦~”月见里悠转着钥匙,扬长而去。
“要不是看在你要准备……”萩原研二又看了一眼被丢下的剪报,撇撇嘴。
月见里悠回到家,想了想,没有上楼,而是先走进了对面的波洛。
“欢迎……月见里先生?”吧台后的安室透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容,“弘树君的话,刚刚去楼上找柯南君了。”
“我是来找你的。”月见里悠在吧台边坐下来。
“找……我?”安室透一怔,目光疑惑。
“安室君的另一个身份,是侦探吧?”月见里悠问道。
“是的。”安室透的神色顿时犀利起来,“月见里先生是有什么事要委托我吗?”
“我想委托安室君这个周末陪我一起去调查一个案子。”月见里悠直接说道。
“什么案子?”安室透不解地看他,“我记得,月见里先生已经同意加入了警视厅,你查案为什么要找我这个侦探?”
“因为我小组人还没齐,现在就我和萩原两个,他还得留下来处理一大堆事。”月见里悠一摊手,无奈道,“我需要一个助手,最好是在推理解谜上比较擅长的,安室君难道觉得自己不能胜任吗?”
安室透不由得失笑,却没有立即上他的激将,只问道:“什么案子,方便说吗?”
“当然。”月见里悠看了看周围,这个时间点并没有什么客人,连小梓也在休息室轮换休息。微微一顿,他把收到的快递和诺亚调查的结果说了一遍。
安室透的眼底微沉,这个案子他也是知道的,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把凶手绳之于法……不,杀人案的追诉期已经过了。但最起码,能把那笔被抢走的钱收回来也是好的。
然而,想起组织的任务,他又忍不住迟疑了。
他的任务是调查警视厅新成立的特殊小组,很显然,月见里悠就是那个小组的负责人。按理说,这是个很好的接近打听情报的机会——如果他真的是组织成员的话。可他并不想完成这个任务,如果和月见里悠走得太近,在组织眼里,他拿不出情报显然是不合理的。
倒不如远着点,还能对组织拖一拖,上报月见里悠警惕心太高,需要徐徐图之,多留出点时间。
“不行吗?”月见里悠有些失望,眼角都垂下来了。
他是有点私心的,挑个助手嘛,为什么不挑自己喜欢的?可他也确实是很欣赏安室透的能力,吉川美惠那个案子,这人也是一眼就看出了现场的破绽。非常优秀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是最适合和他互补的。
安室透正在踌躇,小梓刚好走出来,见到他们,笑着打了声招呼。
“如果是担心波洛的工作的话……”月见里悠转头问道,“小梓小姐,周末我想邀请安室君出去两天,方便吗?”
“哎?等……”安室透睁大了眼睛。
“没问题!”小梓立刻说道,“安室君刚刚才生病过,店长都说可以多休息几天的,去散散心也好啊。”
“可……”安室透刚想拒绝,手机微微一震。
【Time is money!——Rum】
他的眼神一缩,第一时间删除了短信。
“怎么了?安室君,你脸色不太好,果然是感冒还没好吗?”月见里悠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了。”安室透一声暗叹,再抬起头来,已经是温柔的笑意,“那这个周末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是我有求于人。”月见里悠笑道。
小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目光落在吧台上装饰的红玫瑰上,一脸恍然。
哦,约会啊!安室君没有拒绝,看起来有戏!
月见里悠先把泽田弘树送到警察宿舍交给萩原研二,又去木马公寓接安室透。
安室透下楼看到那辆停在公寓门口的车,不由得愣了一下才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
“早上好。”月见里悠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早。”安室透回了一个笑容,把背包往脚下一扔,随口问道,“新车?”
“是啊,昨天刚买的,和你同款。”月见里悠大大方方地说道,“挑款式太麻烦了,选择困难症,就抄了个作业。”
安室透上车前还在想他为什么和自己买一样的车,总不能是提醒“我入侵了你的车”似的,但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却让他没想到。
“不过,这个颜色的车能有现货倒是少见。”他又加了一句。
月见里悠的车是深邃的宝蓝色,低调而优雅,却不是4S店会备有现货的颜色。
“确实,我运气好,原本预订这辆车的老板遇到案子前几天去世了。家人表示不要了,定金也不用退,我就刚好接手。”月见里悠感叹道,“原本我想买黑色,不过萩原说黑色也不耐脏,这辆还是顶配,算我捡到便宜。”
“你不介意这是……”逝者留下的车?
安室透有些疑惑,一般人都应该膈应的吧?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月见里悠不以为然,“我是法医,接触过的尸体多了,要避嫌的话,都应该离我远远的。”
“也是。”安室透笑起来,调侃道,“警官先生身上正气凛然,百邪不侵。”
“别说,回到日本,我就觉得是中了什么诅咒。”月见里悠叹气。
“怎么说?”安室透一怔。
“案件也太多了吧?”月见里悠忍不住抱怨,“昨天提完车出来,就撞见一个跳楼的把路人砸死了,报完警顺手先帮搜查一课验了个尸。你知道这案子最后怎么了吗?”
“怎么了?”安室透很给面子地问道。
“高空抛物,凶器是个人!”月见里悠吐槽,“凶手对被害者因爱成恨,想要同归于尽,就从被害者每天经过的巷子楼上跳下来。这下可好,两人摔得真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手牵手过奈何桥,下辈子也分不开了。”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
“抱歉,这话题有点不下饭。”月见里悠说道。
“没事,我是侦探,见过的尸体也不少。”安室透并不在意,只是很自然地转过话题,“我查了一下20年前的银行劫案,资料都带来了,要看吗?”
“我也查了,一会儿上了船再归总。”月见里悠微笑,“我们是提前拿着答案去的,估计要等很久才能凑满人数开船。”
“怪不得这么早。”安室透说道。
“我可不想花几小时排队。”月见里悠微微挑眉。
果然,他们来得早,没过一会儿就排到了队伍,凭着两张万元旧钞过关上船。
“请问两位是家人吗?”带他们上船的船员问道。
“朋友,我们住一起就好。”月见里悠答道。
安室透没反对,他们可不是来旅游的。在不知道寄报纸和旧钞的人的目的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好的,两位请在这里登记。”船员拿了登记表,又给他们两把钥匙,“两位住107室可以吗?”
“谢谢。”月见里悠填完自己的名字,顺手递给安室透。
船员看着那两个漂亮的签名旁边写的职业:警察、侦探,不由得感叹:“好厉害啊,有两位在,这次航行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呢。”
“我们想休息一下,午饭前不用叫我们。”月见里悠说道。
“没问题。”
月见里悠拉着小型行李箱,走在前面:“107……是这里了。”
“看起来不错。”安室透走进门,满意地点点头。
房间是标准间,空间很大,还带一个可以看海吹海风的露台。房间里有独立卫生间,还有常用的电热水壶之类的小家电,无愧于这艘豪华游轮的身价。
安室透随手把包扔在左边的床上,拿出一个小本子:“你那边查到了什么?”
“等等,没这么急。”月见里悠无奈道,“一大早赶过来,你不累吗?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啊。”安室透不解地看他。
开车的人甚至是是月见里悠,他有什么累的?
“你脸色不太好。”月见里悠担忧道,“是感冒还没好吗?如果身体不舒服,千万不要勉强。”
“我真的没事。”安室透肯定地说了一句,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左手臂。
那里有一道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是昨天晚上处理一个情报任务收尾时被流弹擦伤的。因为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所以只是喷了点药包扎了一下就出门了。
但是,他应该……掩饰得挺好的吧?
月见里悠仔细看了他一会儿,表情有些严肃:“刚才在开车我没注意,排队的时候也太混乱。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你的状态比前两天我邀请你的时候还要差。是感冒反复了吗?”
“不是……”安室透张了张嘴,想想一口否定这人也不会信,还是改口,“昨天有点低烧,现在已经好了。”
月见里悠本来想问病了为什么不说,但转念一想,是自己邀请他来的,人家隐瞒大约也是不想让他为难,再怪罪好像很没道理似的。
“时间还早,你先休息。”他当机立断说道,“资料给我,我自己看,等你缓一缓再说。”
“哦。”安室透见他没有追根究底,微微松了口气,把包放到柜子上,打开床上的寝具。
他也不是喜欢自虐,昨晚折腾了一个通宵,又受了伤,处理妥当后立刻就来赴约,怎么可能不累。听话休息,正好还能避开月见里悠可能的追问。他其实并不想骗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月见里悠拿过那个小本子,正要翻开,一转头,看好看见安室透脱下外衣,不由得一愣,猛地站起来:“你受伤了?”
“哎?”安室透心底一跳。
“别瞒我,左边的衣袖高一点,还有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不要怀疑医生的鼻子。”月见里悠的眉头皱得死紧。要不是外套宽松,又拉着拉链,他在车上就该发现的!
“啊,我这是……”安室透摸了摸左手上臂,脑中迅速掠过一串想法,随即脱口而出,“那天发烧睡得迷迷糊糊,口渴了下床去倒水,不小心摔了一下。打碎了玻璃杯,被碎玻璃划了一下。”
月见里悠莫名:???你这是用什么姿势摔的,才能划到上臂外侧?
“我上过药,已经快好了。”安室透干脆撸起衣袖给他看缠好的纱布,笑道,“要不要我给你解开检查一下?月见里医生。”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见包扎得挺仔细,便摇了摇头:“不用了,别感染细菌。快休息吧。”
安室透转身背对他,默默松了口气。
幸好,以退为进成功。要是月见里悠真的说好,让我看看怎么样,他都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了。只要一看到伤口,哪怕外行都能察觉枪伤和割伤的区别,何况是月见里悠。
月见里悠见他乖乖躺下,轻手轻脚地拿着本子和自己的笔记本到露台上去,边吹海风边核对信息,也免得发出声音打扰他休息。
然而,思绪却有些随着海风飘远了……
贫血……倒也不难治疗,之前好像有研究过几个药膳的方子,应该能调理回来。好在这次也用不上安室透动手,只是想借助一下他的智慧罢了。
午饭是月见里悠到餐厅取回房间的。
一个下午,他已经把安室透带来的资料合并完毕,也不禁感慨,居然比自己查到的还详细!
他的资料来自于警视厅历年悬案的卷宗,以及诺亚帮忙搜索到的新闻。但是20年前电脑才刚刚出现,网络更是没影子的事,大部分档案都不在网上,就算是无孔不入的诺亚也找不到更多了。安室透,起码在情报搜查能力上,比普通的侦探优秀太多了!
看起来,他找的这个搭档是真的不错,公私两便。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月见里悠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把安室透喊起来吃晚饭。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敲响——或者说,是被人用力砸得哐哐作响。
“怎么了?”安室透猛地坐起,眼神清明,不带一丝睡意。
“我去看看,你慢慢下床,小心贫血性头晕。”月见里悠摆摆手,走向房门。
“……”安室透一阵心梗。他这是……被当成了什么病弱的瓷娃娃吗?可谁叫朗姆不做人,偏偏这个时候发布紧急任务,而且半途还出了岔子!
“喂,里面的人,快开——”
“谁?”月见里悠拉开房门,清冷地一个字堵回去。
随即,双方面面相觑。
“毛利先生?”月见里悠的目光慢慢往下,果然看见了旁边笑得一脸尴尬的柯南。
“月见里先生?真是对不起,我爸爸太鲁莽了。”毛利兰赶紧替不靠谱的老爸道歉。
“你也来参加这个旅行啊。”毛利小五郎有些讪讪地。
“毛利先生,你们这是……”月见里悠问道。
“是这样的。”毛利小五郎也说不清为什么在这个年轻人的目光下自己会觉得局促,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
“毛利先生的意思是,那个黑影策划师达才三就在船上,住在我们旁边?”安室透已经穿好外衣,走到月见里悠身后。
“安、安室先生?”柯南目瞪口呆,“你怎么也在?”
“对啊,今天中午我们在波洛吃午饭,小梓小姐说你请假了……”毛利兰也惊讶道。
“我是接受了月见里先生的……”委托……
“他是接受了我的邀请来度假看海豚的。”月见里悠顺口接了下去。
安室透:……好像有什么不对,又好像没毛病?
“你们俩,居然这么快就熟到能一起出去旅行了?”毛利小五郎摸了摸脑袋,嘀嘀咕咕。
柯南的眼镜闪过一丝反光,若有所思。
第14章 我真的没病
“原来船员说的警察和侦探的组合是月见里先生和安室先生啊,真是意外。”毛利兰边走边说道。
“难得的连休嘛。”月见里悠慢悠悠地说道,“我刚刚回国,也没什么朋友,研二太忙了。”
旁边的安室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很是无语。
既然月见里悠没说他们上船的原因,他也不会拆穿。但是……萩原太忙了?这话本人听到的话,会哭的吧?他这么忙,还不是因为新上司撂挑子跑路了!
“弘树君没来吗?”柯南奇怪地问道。
“他晕船。”月见里面不改色地回答。
柯南想了想,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走慢点。
“嗯?”月见里悠会意地放慢脚步,和他一起落在后面。
“月见里先生,你该不会是……”柯南看了一眼正和毛利小五郎说话的安室透的背影,低声问道,“喜欢安室先生吧?”
“是啊,不行?”月见里一挑眉,表情坦坦荡荡。
“……”柯南反倒被他的坦率噎了一下。
“干嘛?”月见里悠斜睨着他,一声嗤笑,“都是成年人了,还搞暗恋那一套吗?喜欢就追,有什么奇怪。”
“但是你才见过他几次就喜欢?”柯南不理解。
月见里悠叹了口气。
“干嘛?”柯南问道。
“透君温柔可爱,厨艺满分,是个正常人都会喜欢的好吧?”月见里悠说道。
“这个……”柯南哑口无言。
好像很有道理,安室透来波洛没多久,附近的人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但是……怎么会因为这些就决定去追求呢?
“都说了,我又不是小学生。”月见里悠一脸鄙视,“一见钟情无非是见色起意,有好感就追喽。谈恋爱,不就是谈出来的吗?至于合不合适,之后再慢慢磨合呗。不合适就好聚好散,谈个恋爱就算不成也不会要死要活的。”
柯南一头黑线,又觉得胸口有气憋着,吐不出来。
“大人的世界你不懂。”月见里悠笑着摇摇头,顺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追上前面的人,“小朋友还是看看王子和公主的童话算了。”
“什么嘛。”柯南停在原地跺了跺脚。
什么大人的世界,他才不是小朋友……不过兰那家伙好像确实还在看童话……算了!
他一溜小跑,却看到月见里悠和安室透并肩走着,两个脑袋凑得很近,似乎在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安室透还被逗笑了。
柯南忍不住翻了个半月眼。
好吧,他们谈恋爱……确实不关他的事。
安室透都收了月见里悠送的红玫瑰,肯定知道红玫瑰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对方有意,还答应单独出来旅行,那就是默许他追求了。
“真是糟糕的大人。”他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
尤其是美国回来的某人,一身美国人开放的毛病!
“既然这样,我们分头去搜查游轮吧。”月见里悠提议,“柯南君带毛利小姐去餐厅,和其他人呆在一块儿。”
“好。”毛利兰乖乖点头,又觉得他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对。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居然是让柯南带她去餐厅?不该反过来吗?
“我去上层,你们俩去底层找吧。”毛利小五郎说道。
“ok。”月见里悠没意见。
“你觉得,那个人真的在船上吗?”安室透边走,轻声问道。
“不。”月见里悠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他,但是以防万一。毛利先生不是说,那个自称黑影策划师的老人一直不见踪影吗?无论是不是本人,总得有这么个人存在吧。”
“听起来就很可疑。”安室透沉思。
两人一路搜查到底舱,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月见里悠的鼻子微微一动,脸色严肃起来。
“血腥味。”安室透低声说道。
“鼻子还挺灵的。”月见里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侦探。”安室透答道。
月见里悠一耸肩,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在地上找到一点残留的血迹。
他摸了摸血迹干涸的程度,又放到鼻端闻了闻,肯定道:“是人血。”
“看这个。”安室透举着一张纸条喊了一声。
“这是……”月见里悠看了一眼,“有人把另一个人约到底舱,然后干掉了?”
“走,去看看船上的人谁不在。”安室透断然道。
两人互望了一眼,迅速往上跑,又在楼梯口撞见毛利小五郎。
三人回到餐厅门口,正好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那个黑影策划师就在船上躲藏着,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才让你们都留在餐厅里。”
“不要,我自己的命自己保护,你一个退役的警察,无权禁止我们的行动。”
毛利小五郎干笑了一下,介绍道:“那是鲛崎岛治警视,当年这个案子就是他负责的,所以……”
月见里悠皱了皱眉,推门而入。
一瞬间,争吵声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大门。
“毛利,找到人了吗?”鲛崎岛治问道。
“没有,但是……”毛利小五郎看了看月见里悠。
“鲛崎警视退役了,但我是现役的。”月见里悠举起自己新鲜出炉没几天的证件,淡淡地问道,“所以,我有资格要求你们留在这里配合调查吗?”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
“说起来,一个十人旅行团,居然有两个警察,两个侦探哈哈哈。”毛利小五郎说道。
鲛崎岛治走过来,看了看警官证,不由得挑了挑眉,诧异道:“要不是我看得出来警官证是真的,差点不相信。你……大概是警视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警视正吧?”
“毕竟我是白马警视总监特地请回来的嘛。”月见里悠毫不谦虚。
他有能力他自己知道,一步高位也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他配得上这种规格的特殊待遇。
“那个特殊小组我也有所耳闻,希望之后能拿出成绩来吧。”鲛崎岛治由衷说道。
“当然。”月见里悠点了点头。
“那我们继续在餐厅玩扑克?”美艳的矶贝渚提议。
“好啊。”众人互相看看,答应下来。
“柯南君,过来一下。”月见里悠招了招手。
“什么事?”柯南跳下椅子跑过来。
“船上的客人,有谁不在这里?”月见里悠直接问道。
“那个自称达才三的老人一直没见过踪影,还有龟田先生和蟹江先生先后离开了。”柯南毫不犹豫地回答,又顺便介绍了正在玩扑克的人,“那是矶贝渚小姐和鲸井先生,还有海老名先生。”
“这不是有十二个人吗?”月见里悠脱口道。
“因为我们刚好是最后一个名额,又是一家人,就把我和兰姐姐都算成毛利叔叔带的孩子了。”柯南答道。
“这种事你问小孩子他知道什么?”毛利小五郎疑惑道,“就算问兰也可以。”
月见里悠笑了笑,回头和安室透对了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离开的龟田和蟹江,大概率一个是凶手,一个是被害者。
“不能排除船上的工作人员。”安室透提醒了一句。
“也对,是我疏忽了。”月见里悠一怔,立刻承认错误。
不过,这也是他带上安室透的根本原因,能为他查漏补缺。
“你们在说什么?”柯南疑惑地问道。
月见里悠一张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
“枪声!”鲛崎岛治和毛利小五郎就站在餐厅门口,转身就往枪声传来的船头方向跑去。
“你看着他们。”安室透丢下一句话,跟着冲出去,后面还跟着个柯南。
“……”月见里悠无语,到底谁才是警察啊?你们侦探一个个都比警察积极。
不过,人都跑了,他只能落在最后面,监视着那些客人,免得他们搞小动作。
船头没有人,但旗帜着火了。
“没人有异动。”月见里悠说了一句,欲言又止。
“怎么了?”安室透靠近他,轻声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的不太像是枪声?”月见里悠说道。
“有点。”安室透迟疑了一下才点头,“不过,距离挺远了,加上船舱的阻隔,突然一声响,到底是不是枪,我不敢肯定。”
“相信我的耳朵。”月见里悠开口。
“怎么,医生的耳朵也和鼻子一样厉害吗?”安室透开玩笑似的问道。
月见里悠笑笑,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五感天生就比普通人灵敏,他能闻到几十米外一丝残留的血腥气和硝烟味,也能不靠近就听到周围的人呼吸心跳的变化,这也是他学医进步神速的一个原因。尤其他在fbi这几年,每天听着打靶场的枪声,都快成本能了。
——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总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的。也许这扇窗比原来的门还宽敞。
猛然间,只听“轰”的一声,游轮都震了震,仿佛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在船尾!”毛利小五郎一声大吼。
“你慢点。”这回,月见里悠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人。
“???”想跑没跑成的安室透不解地看他。
“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没点数吗?”月见里悠皱着眉,表情严肃,“缺铁性贫血,晚饭都没吃就跟着搜查了这么久,还这么剧烈运动,你嫌自己晕得不够快?”
“我……”安室透张口结舌。
然而,看他抓着自己都知道抓没受伤的那只手,又不禁有一股暖意从心底涌上来。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他,仅仅是关心他这个人了。
但是……他真的不贫血啊?只是一点小伤还熬了个通宵而已,睡了一觉已经全好了!
怎么才能让月见里医生相信他没病呢?
当月见里悠和安室透赶到船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燃烧的救生箱。
“月见里先生,你的工作。”还是柯南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月见里悠看着火焰中的尸体,长长地叹了口气,简直生无可恋。
很快,火被扑灭了,不过里面的尸体也被烧成了焦炭的模样,完全看不出面容。
“那是蟹江先生吧?我认识他那块金表。”海老名说道。
月见里悠站在尸体面前,盯了一会儿,拿出房卡,回头说道:“柯南君,你到我房间去把我行李箱里的工具箱拿过来,行李箱密码是0000。”
“嗯!”柯南接过房卡,转身跑向船舱。
毛利兰刚想说一句“我陪他去”,已经没人影了。
“那小鬼。”毛利小五郎咕哝了一句,“他知道要拿什么吗?”
“所有人后退。”月见里悠挥挥手,一个人绕着被烧过的救生箱转了一圈,仔细观察。
鲛崎岛治刚想上前,却被安室透拦住了。
“鲛崎先生,您已经退役了。”安室透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毫不妥协。
“退役了我也能帮忙。”鲛崎岛治皱了皱眉。
“需要我说得更清楚一点吗?”安室透收敛了笑意,随即淡淡地开口,“我和月见里君在底舱发现了血迹和弹壳,还有一张字条。再加上刚才穿透那张一万元旧钞上写的话:海神波塞顿让我的影子复苏——很明显,这是20年前的4亿元强盗杀人案的犯人内讧。”
“那又怎么样?”毛利小五郎不解地说道,“这些事我们也都知道了。”
“20年前,被杀害的那名银行职员名叫鲛崎美海。”安室透停顿了一下才开口。
“美海……”鲛崎岛治的嘴唇颤抖,脸色也一下子灰败了。
安室透神色间闪过一丝动容,但还是温柔却坚定地说道:“鲛崎先生,如果死者是20年前在逃的犯人之一,你同样有杀人动机。作为退役刑警,你对枪支也不陌生吧?”
“喂!鲛崎警视怎么可能……”毛利小五郎跳了起来。
“他说得对。”鲛崎岛治叹气阻止了他,“毛利,让年轻人去干吧,我是该歇歇了。”
“月见里先生,拿来了!”柯南拎着一个小箱子跑过来。
“很好。”月见里悠接过箱子,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法医尸检工具。
“为什么你出门旅行还会带着这个啊。”柯南忍不住吐槽。
月见里悠拿起解剖刀,闻言转头盯了他一会儿,幽幽地开口:“那就要问问日本的治安,以及……每次都喊我尸检的人是谁?”
柯南低头:……对不起我错了!
月见里悠一声嗤笑,摇摇头。他是真觉得上了白马警视总监的大当。
回国才几天,他就遇到几个案子了?平均每天两个?而且好端端在波洛吃饭,总有个小鬼冲进来抓着他就跑,他都快习惯随身带解剖刀了!
江户川柯南,这小孩是不是命犯死神?
柯南忍不住擦了把头上的汗。
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是验尸肯定是越快越好,既然月见里悠就在旁边……而且几次之后,他就敏锐地发现,月见里悠验尸,速度比搜查一课的法医更快不说,他推断的死亡时间更准确,范围也更精确。这不是……由奢入俭难吗?
“愣着干什么?记录。”月见里悠没好气道。
“哦。”柯南顺手从口袋里摸出小本子和笔。
“等等,柯南还是小孩子……”毛利兰忍不住阻止。
“怕看尸体吗?”月见里悠问道。
柯南立刻摇头。
月见里悠一挑眉,想也知道不怕,毕竟是个看见尸体就冲上去的小侦探呢。
“要不,我来记录吧?”毛利兰犹豫道。
“毛利小姐,什么是热僵直状态?”月见里悠突然问道。
“哎?”毛利兰愣住。
“人体全身被火烧或其他高温作用后,肌肉蛋白遇高热凝固而收缩变硬,而呈现的一种特殊体态。由于屈肌强于伸肌,上、下肢屈肌缩短,故四肢常呈屈曲状、尸体呈拳击样的姿势。”旁边响起柯南的声音。
月见里悠一耸肩,表情无奈:让一个专业名词都听不懂的人记录,难道他要一边验尸,一边现场教学吗?而且,就看毛利兰的样子,他很怕她会看到一半直接吐出来,还是别为难女孩子了。
“喂,毛利,你怎么涟这种东西都告诉小学生?”鲛崎岛治下意识问道。
“啊?啊哈哈……”毛利小五郎很冤,他怎么知道柯南从哪里看来的?
“孩子挺聪明的,但是现在就接触这些太早了。”鲛崎岛治不赞同地说道。
“就是,小孩子晚上不会做噩梦吗?”被拦在后面的矶贝渚也开口。
“你会吗?”月见里悠反问。
“完全不会!”柯南眨巴了一下眼睛,毫不犹豫地答道。
他是深刻体会到了月见里说的,“我会听你说”的诚意。这个人从来没把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而是会在案发现场很认真地听取他的意见,导致最近好几个案子都没有沉睡的小五郎发挥的余地了。
“天才要有符合他身份的特殊待遇。”月见里悠想起昨天晚上接到的那个电话,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他父亲的许可,带他实习。”
“哈?”毛利小五郎差点一头栽倒。
柯南不禁眼睛一亮。那天他和父亲通过电话后,工藤优作就说他会解决。最终的商议结果是,工藤优作以“江户川先生”的身份和月见里悠沟通,暂时隐瞒下工藤新一的真正身份。
在柯南看来,跟在月见里悠身边,亲自接触案子,肯定比扶起毛利小五郎更快。何况月见里悠的特殊小组负责的一部分工作内容是清理历年悬案——谁知道那些破不了的案子里有没有哪个是组织做的?
更重要的是,依靠毛利家是最不得已的选择,毕竟大叔和兰是普通人,一旦和组织接触会很危险。而月见里悠不一样,他是警察,还是原fbi的教官,他有足够的应对风险的能力和职责。
至于自己的身份,还是先瞒着,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嘛,毕竟……”月见里悠的目光从围观的人脸上一一扫过去,似笑非笑,“从理论上来说,除了上船后一步都没有和我分开过的安室君之外,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相比起来,柯南君一个七岁小孩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所有人都无语了。
“当然,那是建立在我不是凶手的前提下的。”月见里悠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可我是查案的警察,如果我是凶手,就没完没了了,这种可能性就先搁置吧。”
“你可真是冷酷啊。”毛利小五郎说道。
“警察办案不要代入太多自己的情绪。”月见里悠说着,解剖刀已经滑开了死者的皮肤。
虽然被烧焦了,但是燃烧的时间不长,碳化的只是皮肤表层,内部还是能提取到组织的。
“不然,我们先去餐厅等吧?”毛利兰后退了两步,脸色发白。
其他人的表情显然也不太好看。
“安室君,麻烦你看着他们。”月见里悠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了解。”安室透心知肚明。
这个“看着”的意思还有一层,是让他观察这些人的反应,尤其是在船头看着那张旧钞很害怕的鲸井。这种状态,估计稍微逼问一下心理防线就会崩溃了。
“真是失礼啊!”矶贝渚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枪声响起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餐厅。而且船尾爆炸的时候,我们也都在船头,一个人都不少,我们中间怎么可能有凶手?”
月见里悠手里的解剖刀寒光一闪,不咸不淡地反问:“放几个鞭炮,外行听得出和枪声的区别?”
外行矶贝渚和其他人:…………
内行鲛崎岛治和毛利小五郎:…………
“原来是这样!”柯南眼睛一亮。
“证据不会跑,先把尸检报告给我写完。”月见里悠没好气道。
“哦。”柯南勉强按捺下跃跃欲试的心。
“查一下附近的栏杆就行。”安室透轻笑着提醒道,“大海是最好的毁尸灭迹场所,要让定时装置用完后自动掉进海里的话,位置一定在栏杆或者船舷外侧。”
“谢谢,有你真是太好了。”月见里悠勾起了唇角。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想念赤井秀一了。
以前在fbi的时候,虽然他是教官,但也不是没和fbi一起出过任务,毕竟他是最好的法医。就……恕他直言,除了赤井秀一,没有一个人能跟上他的思路的。直到赤井秀一去执行卧底任务,他就除了教学工作之外,不再执行外勤了。
问就是带一群十万个为什么的大孩子,心累!
“白马警视总监还是做了件好事的。”月见里悠喃喃自语了一句。
给他一个安室透,足够抵消命犯死神的副作用。聪明能干,脾气温和,可比赤井秀一那张能气死人的嘴舒心。要是能把人拐进组里就好了,真的好想要!
“大家先回餐厅吧。”安室透微笑着说道。
“记得先去吃点东西,别晕倒了。”月见里悠又说了一句。
安室透的背影一僵,忍了忍,终于还是笑得更灿烂:“谢谢关心,我会的。”
月见里悠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咬牙切齿,低头继续工作。
毛利兰走在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指着尸体,对月见里悠严肃地说着什么的柯南,眼前一阵恍惚。
这一瞬间,仿佛柯南的身影和工藤新一重合了。
“手表错了。”柯南提醒。
“我知道。”月见里悠站起身来,总结,“太阳穴一枪毙命,弹痕和我在底舱找到的弹壳基本吻合。看起来是被约到底舱,然后被埋伏的凶手干掉了,再藏在这里的。”
“手表是蟹江先生的,但是既然错了……”柯南没说下去。
“龟田么。”月见里悠勾起唇角。
“最开始疑似枪声响起的地方是船头。”柯南说道。
“走。”月见里拿起塑料布盖在尸体身上,一手插在口袋里,往船头走去。
柯南收好本子和笔,小跑才能追上他。
“你需要一个交通工具……”月见里悠想了想,迟疑道,“要不要买个儿童款自行车什么的?要不以后我找你的时候太慢了。”
“不用!”柯南黑线,“博士给我做了一个滑板,太阳能的,很好用。”
“柯南君。”月见里悠无奈地看他,“滑板不能上街,违反交通法。”
“啊。”柯南傻眼。
“博士,是哪个研究所的博士吗?”月见里悠又问道。
“不是,阿笠博士,他的名字就叫阿笠博士。”柯南解释道,“不过,博士是发明家,他的发明都很有用的。”
“比如你的麻醉针?”月见里悠斜睨他。
“啊哈哈哈……”柯南干笑。
“真是不怕坐穿牢底。”月见里悠摇摇头,叹了口气,又说道,“回去后,你帮我跟那位博士约个时间。”
“你要抓博士吗!”柯南脱口而出。
“想什么呢。”月见里悠无语,“我就是想看看那位博士还有什么奇怪的发明,我这里有几样东西,他能不能做出来。”
“那没问题。”柯南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东西啊?”
“秘密~”月见里悠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小气。”柯南翻了个白眼。反正晚点问博士也能知道!
两人爬上船头,很默契地一左一右搜索船舷。
“这里。”很快,柯南就喊了一声,“栏杆外侧有油漆剥落,还有烧焦的痕迹。应该是用香烟什么的和鞭炮绑在一起贴在这里造成的!”
“唔……比起来,我这里还有个更大的发现。”月见里悠没动,站在船头,看着下方的海面说道。
“什么?”柯南跳下栏杆跑过去。
“喏。”月见里悠伸手一指,还把他举起来,让他看得仔细点。
柯南:……好吧,身高不够的痛!
不过,他的心神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只见船头下面,用绳子挂着一个……人?还随着夜风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
“那是……蟹江先生?”柯南震惊,“他死了吗?”
“我看看。”月见里悠放下他,一手抓着栏杆翻到外面。
“小心。”柯南担忧。
“没事,你给我看着后面,我可不想挨闷棍。”月见里悠一手固定身体,蹲下身,一手去摸蟹江的颈动脉。
柯南本来想说所有人都被看守在餐厅,但想了想,还有船员呢。谁能保证船长和船员都没问题?于是他也就听话地一手按着麻醉手表,警惕地看着后方。
“活着,应该是被药物弄晕的。”月见里悠很快就重新翻上甲板。
“既然蟹江先生被迷晕了吊在这里,他就不是凶手,而是下一个被害者。”柯南沉声道。
“唔,两个失踪的人都找到了。接下来,那个一直没人见过的老人?”月见里悠思索道,“如果那个老人就是黑影策划师,这次旅行是他的复仇计划,也不是说不通。但是……我还是觉得凶手就在餐厅里那群人中间。”
“因为定时的鞭炮?”柯南了然。
“对,如果是那个老人,他没必要耍这些小手段。只有餐厅里的人,才有制造不在场证明的需求。”月见里悠点头。
“比起这个,我们是不是先把蟹江先生救起来?”柯南问道。
“凶手还在船上,救上来万一被灭口了怎么办?”月见里悠反对。
“哎?”柯南傻眼,好一会儿才说道,“可是嫌疑人不都被控制着吗?”
“万一呢?”月见里悠振振有词,“如果船员里有同伙?”
“可是,他挂在这里,该灭口还是会灭口吧。”柯南争辩道。
“你想救的话自己救,我又没阻拦你。”月见里悠看了他一眼。
“……”柯南抓狂,那是个成年大男人,月见里悠不帮忙的话,他一个小孩子的力气怎么可能把人拉上来!
这不就是耍赖吗!
“得了,这人多半也是当年强盗团的同伙之一,这是他应得的。”月见里悠一声嗤笑。
“剩下的那个应该就是鲸井先生。”柯南叹了口气。
——什么怕灭口都是瞎扯,明明就是故意的。
不过……再想想,追诉期都已经过了,法律判不了他。对加害者怜悯,又把受害者放在哪里呢?鲛崎警视在听到“鲛崎美海”这个名字时流露出来的悲伤让人心悸。
算了,反正挂一晚上死不了,顶多重感冒。
“然后呢?我们怎么办?去找凶手吗?”柯南问道。
“没那个必要。”月见里悠淡淡地说道,“明天一早,游轮到达小笠原,让小笠原的警察上船彻底搜索一遍。等蟹江醒了,自然也知道凶手是谁,很简单。”
“但是,你就没兴趣吗?对凶手的布局和目的。”柯南不解地问道。
“我是警察,不是侦探。”月见里悠低头看他,好一会儿才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耐心地解释,“警察的职责无非是找到证据,抓住凶手,结案,仅此而已。至于犯案的手段,犯人的心路历程,这种事可以在警视厅的审讯室里做。华丽的推理秀除了增加麻烦和侦探自身的心里满足感,什么意义都没有。”
柯南沉默不语,仔细思索着他的话。
“就像这个案子,活证据有了,嫌疑人有了,审一审就能知道的事,何必废这个脑筋呢?”月见里悠说道。
“可是,如果不揭开犯罪手法,逻辑链不成立,犯人不认罪怎么办?”柯南疑问。
“你把警察想得太没用了点。”月见里悠轻笑,“你以为,审讯室是做什么用的?警察不需要刑讯逼供,但是嫌疑人往审讯室里一坐,没几个普通人能承受得住这种压力。审讯,原本就是警察办案的合法手段之一。只要确认了凶手,是可以从结果逆推过程的,想不通的,让犯人自己说就行了。”
“要是犯人扛得住压力呢?警察只能拘留48小时。”柯南不服气。
“那就看审讯警察的手段了。”月见里悠摸了摸下巴,又喃喃自语,“不过,搜查一课的审讯手段确实不太行……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习一下我们特殊小组的审讯方式。”
“好!”柯南眼睛一亮。
月见里悠说的,和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几乎完全相反。
警察和侦探就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走吧,去看看嫌疑人们。”月见里悠抬脚往船舱走去,似乎真的不准备管还被挂着的蟹江了。
柯南频频回头,欲言又止。
“放心吧,死不了的。”月见里悠终于好心地放过了他,“我刚刚在船头那边放了个压感器,只要有人就会报警并且射出麻醉针——我自己调配的麻醉剂效果肯定不比你用的差。”
“喂……”柯南黑了脸。
但是,果然是故意的吧!用蟹江来钓凶手什么的……如果凶手没去,或者被看住了去不了,那到了小笠原蟹江醒了就会说出凶手的名字。如果凶手甩开了监视,或者还有同伙,甚至真的是那个老人,那就直接放倒。总之,怎么都不吃亏,倒霉的只有一个法律判不了的强盗而已。
总觉得这么做不太对,但是……脑子里偏又有无数想法仿佛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
“人渣不配有人权。”风里隐约混着一丝声音,却在他抬头时,仿佛什么都没存在过。
柯南心里一震,脚步微微一顿,这才跟了上去,又暗自嘀咕:“说什么警察办案不需要代入太多情绪,明明你自己也没做到嘛。”
“嘛……”月见里悠忽然说道,“明天审一审的话,说不定还有更多陈年往事被翻出来呢。”
“怎么说?”柯南问道。
“你没发现,不止是鲸井先生,其他几个的表情也藏着什么吗?”月见里悠反问。
“有一点。”柯南下意识道,“鲛崎警视是当年被害者的亲人……你是说,其他人都和这个案子有关系?但是为什么当年的关系者都会集中到这里来?”
“大概只有你和毛利先生是真的来旅游的。”月见里悠一耸肩,“你把‘古川大’的名字横过来看看?”
柯南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但又有点不服气:“我只是不知道20年前的案子而已!”
“是是是,不过你才几岁,哪能什么都知道。”月见里悠不以为然。
柯南扁扁嘴,回过神来,又追上他,扯扯他的衣角:“所以,你不是和安室先生来约会的?”
月见里悠抽了抽嘴角,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直接说要约他的话,太快了吧?要是他矜持不答应呢?”
“所以你是用案子做借口骗他来的啊。”柯南翻着半月眼,鄙视地看他。
“怎么叫骗呢?”月见里悠振振有词,“我那是公私两便!”
柯南还想说话,两人已经回到了餐厅。
矶贝渚、鲸井、海老名三人和毛利兰一起,继续玩扑克。鲛崎岛治和毛利小五郎在吧台前喝酒,而安室透一个人坐在靠近大门又能纵观全场的桌子前,桌上还摆了一盘吃了一半的意大利面。
“有好好吃饭啊。”月见里悠很欣慰。
安室透心底在冒黑气,脸上却笑得温柔和煦:“你不是也没吃晚饭吗?我让厨房多做了一份,还有柯南君要不要吃夜宵?”
“我、我和兰姐姐一起吃。”柯南突然觉得这个气氛有点危险,赶紧往毛利兰身边跑。
月见里悠挑了挑眉很自然地坐到了安室透身边。
“那孩子怎么了?”安室透疑惑地问道。
“小孩子粘姐姐呗。”月见里悠随口答道,拿起杯子灌了几口水。
“等……”安室透愕然,一句“那是我的杯子”卡在喉咙口没说出来。
正好船员送了另一份夜宵上来,掩去了那点尴尬。
“那凶手的线索……”毛利小五郎问道。
“那种事,到了小笠原就知道了。”月见里悠不在意地说道。
“……哈?”毛利小五郎跳了起来,“你行不行啊?”
“反正也就几个小时,20年都等了,还差那么一会儿?”月见里悠一脸轻松,慢条斯理地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
“虽然话是这么说……”毛利小五郎嘀咕着,有些纠结地看了一眼老上司。
“说的是,我等得起。”鲛崎岛治抱着双臂冷笑,“横竖凶手就在这里,跑不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所有人都在餐厅,在各自眼皮子底下度过这一晚上。
“不、不行!时间来不及了!”旁边的海老名突然颤抖着一声尖叫,起身就往外跑。
原本就距离大门最近的安室透立刻站起来,想要阻拦,然而,比他更快的是——
“咻——啪!”
海老名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门框上,插着一把亮闪闪的解剖刀,刀柄还在颤动。
“我就是这么试一下,果然……”月见里悠看看他,目光又看向矶贝渚,肯定到,“果然,你们全是20年前旧案的关系人吧?”
“啊对,我就是黑影策划师达才三的女儿。”矶贝渚一抬下巴,神色间带着怀念和骄傲,“我是看到了报纸上‘古川大’这个名字,抱着试一试的心参加了这个旅行的。”
“我、我也是。”海老名微微颤颤地举手,又一脸惊恐地说道,“快,我的皮箱!还有15分钟,就要爆炸了!”
“什么?”柯南一把抓起一个船员就跑,“快!”
“我和他去。”安室透抢先说道,“一般的炸弹我都能拆。”
柯南闻言,心也安了下来。虽然他也能拆弹,但是推理可以是天赋,而拆弹这种技能出现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实在解释不了来源。
“拆什么弹啊?丢海里不就行了。”月见里悠站在原地,一脸莫名:你们这些技术人员是不是看见炸弹的第一反应就是拆掉?萩原研二也是这样。但是很多时候明明没必要费那个时间精力,更不用拆弹人员冒险。疏散人群后直接引爆不就好了,排爆警的命和爆炸的损失能相提并论吗?
他理解萩原他们想要完美解决案件,尽量不造成损失的心理。但是在他看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风险,生命也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肉眼可见安室透的背影僵硬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
十分钟后,寂静的餐厅里,所有人都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被扔进水里的声音。
很快,安室透带着柯南回来:“没直接扔进海里,用绳子牵引着救生艇,漂在游轮后面一百米左右。万一进水了一下子没爆炸,我怕变成这段海域的隐患。”
果然,没多久,后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危害公共安全,海老名先生也得去警视厅走一趟,顺便说清楚炸弹的来源。”月见里悠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又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天他遇到的案子里有三个毒杀案,除了回国第一天遇到的那个没死,后面都是立即死亡。
氰|化|钾和炸弹,这种危险的东西,在日本居然是这么容易能弄到的吗?无论海老名还是那两个案子的凶手,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人。
这就有点伤脑筋了,看起来他上任的第一件要紧事,是彻查氰|化|钾和炸|药的流入渠道?
然而,被这么一炸,也彻底歇了回房间睡觉的心思。炸弹都有了,谁知道还有什么,毕竟还有一把枪不见踪影呢,落单也太没有安全保障了!
连凶手本人都不敢——有个带炸弹上船想炸死他们的,谁知道有没有第二个?这里可全是当年的仇人!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月见里悠轻声问道。
“我、很、好!”安室透磨了磨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跟我说。”月见里悠想了想,觉得太关照似乎会有损男人的自尊心,就点到为止了。
他遇到过的病人,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没病,最讨厌旁边的人把他当病人看——安室透应该也是吧,总之多关注一下就好了。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背后隐隐发凉,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冷?”月见里悠问道。
“没有,不冷,不饿,不困。”安室透一口气说道。
“哦……”月见里悠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奈。
不冷是因为刚刚跑了一圈,不饿是吃了半碗意大利面,不困同样是因为睡了一下午——但这是特殊情况,这样日夜颠倒,三餐不定时对身体没好处。按照医嘱的话,自己应该让他稍微消消食,然后继续去睡觉,就算睡不着也要躺在床上,以免乱了作息的。
还是算了,总觉得说出来会被讨厌。
柯南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嘴角不住抽搐。
就……月见里悠,他真的有追过人吗?这该不会是初恋吧?
“怎么了?”月见里悠看过去,“是太累了吗?难怪,大人撑得住通宵,小孩子不行呢。要不,你去旁边休息的沙发上睡一会儿?”
“我不困。”柯南立刻摇头。
他还有些细节没想清楚呢!虽然月见里悠说可以事后审,但是……不想清楚他心里痒得像是无数蚂蚁在爬,怎么可能睡得着!
再一抬头,就见月见里悠又挨到安室透旁边去嘘寒问暖了。
柯南无语:我也近距离接触了炸弹啊!你怎么不关心我有没有被吓到!
当然,要是月见里悠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一脸鄙视:你要是怕还跑最前头?安室君那是跟去保护你这个小孩子的好吗!
第二天中午,游轮终于到达小笠原,迎接他们的是荷枪实弹的一队警察。
除了真正误入的毛利小五郎一家,其他人都要去警局录口供,游轮也要彻底搜查。
当众人看着警察把挂在船头的蟹江放下来时,无不沉默了……
毛利小五郎不住地去看若无其事的月见里悠:明明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心可真黑!
不过,也没人同情一个在逃20年的强盗罢了。何况,蟹江是雇佣兵出身,熟悉枪械,20年前导致鲛崎美海死亡的一枪,没准就是他开的。哪怕法律已经判不了,也得把抢劫的钱全吐出来!至于他落网的时间是0点前还是0点后……昏迷的蟹江自己都不知道,何况别人?难不成船上还有人愿意给他辩护。
月见里悠带着安室透先一步搭乘警视厅的快艇返回东京。至于柯南,还得跟毛利父女解释清楚所谓“实习”的问题。这点月见里悠不会插手,需要说服家人的是孩子自己,不能因为他的干涉,让人家家庭关系出问题。
海风扑在脸上,心情也一下子舒畅起来。
“这个结果也不错。”安室透欣慰地说道,“当年的四个犯人,一个20年前就死了。剩下三个,一个被同伙杀害,一个虽然过了追诉期但是因为杀害同伙再次犯案。最后一个去了半条命还要一贫如洗,那些被痛苦折磨了20年的人也能放下了。”
“剩下的,等案子和犯人都移交过来再继续审讯吧,我答应让柯南去看的。”月见里悠说道,“正好,警视总监推荐给我的组员,那个叫诸伏高明的是东大法学系毕业的高材生,辅修的犯罪心理学。让他去审鲸井,总不能什么事都得我自己干。”
听到“诸伏高明”这个名字,安室透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怎么了?”月见里悠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关心地问道,“又不舒服了?”
“没有。”安室透立刻摇头。
月见里悠仔细看着他的脸,隔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
伪装得还挺好,换个普通人确实看不出来,可惜他不止是最好的医生。他去过很多危险的地方,也曾跟着fbi深入恐|怖|分子的老巢,很多时候并没有给他能看病做手术的良好条件。也因此,他练就了一手察言观色、就地取材的本事,这就是fbi的急救生存培训。
安室透那种常人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包括瞳孔收缩、嘴唇血色、呼吸变化、心跳加速等等,怎么可能是“没事”啊!
“开慢点,我们不着急回东京。”月见里悠喊道。
安室透:???
“晕船就直说,我又不会笑你。”月见里悠安慰道。
安室透:……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游轮体积大,在上面几乎没有晃动感,大部分人其实察觉不到自己晕船,不必在意。”月见里悠继续说道。
安室透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个人揍进海里去醒醒脑子。
——深呼吸,平静。
“长痛不如短痛,今天有点风浪,比起慢慢开,还不如早点靠岸。”安室透扬起一个笑容。
“这么说好像也对。”月见里悠想了想,点点头。
开船的警员一脸被塞了一嘴狗粮的表情:所以到底是开快点还是开慢点?能不能说清楚!
第18章 求援
安室透表面上并没有太关心交响乐号案件的后续,可暗地里他还是通过公安拿到了案卷报告。
杀死龟田的凶手果然是鲸井,目的是独占那藏匿了20年的四亿元现金。黑影策划师达才三20年前就被他们三人合伙杀害,而船上的其他几个客人,矶贝渚是达才三的女儿,海老名和鲛崎岛治是鲛崎美海的男朋友和父亲。还真是……20年后都被一个死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小丑。
只是,在他看到审讯记录最后的签名时,还是忍不住眼神凝固了。
诸伏高明。
“安室先生?”小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抱歉,我走神了一下。”安室透立刻回过神来,笑着抬头,脸上再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3号桌,火腿三明治和冰美式哦。”小梓提醒。
“没问题。”安室透立刻转身从冰箱里取出材料。
不过……应该没事吧。东京那么大,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撞上高明哥的,而且那天同期都看见他了,想必会暗中处理好的。
可高明哥这个时间调来东京,果然是因为……Hiro的手机吗?
一边想着,思绪又飘远了。幸亏他做三明治的本事已经成了本能,就算心不在焉,步骤也没有丝毫差错。
“欢迎光临。”小梓欢快地喊道,“下午好,月见里先生,还有弘树君。”
安室透心底一跳,就见月见里悠牵着泽田弘树的手走进门。
“下午好,给我一杯冰美式。”月见里悠坐下来,又问道,“弘树喝什么?”
“橙汁。”泽田弘树答道。
“好的,再来一份三明治和一份草莓蛋糕。”月见里悠说道。
“ok。”小梓答应一声,去准备饮料,又转头喊道,“安室先生,加一分三明治。”
“好。”安室透又拿了一份材料,有些好奇地问道,“今天是工作日吧?”
“我们小组没有工作日和休息日,刚刚完成了交响乐号的案子,全组放假三天。”月见里悠笑起来,“当然,如果有紧急事件,立刻取消休假集合。”
“弘树君也不上学吗?”小梓也问道。
“我毕业了。”泽田弘树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说道,“大学毕业。”
“……啊?”小梓愣住。
“弘树是我们小组的编外成员。”月见里悠一脸骄傲。
“真是厉害呢,弘树君。”旁边的熟客纷纷赞叹。
泽田弘树腼腆地笑笑,低头继续打电脑。
“弘树君是在工作吗?怎么到波洛来了。”安室透把三明治端过去,顺口问道。
“今天楼下的花店店长说,要给屋顶装个灯,可能有点吵。”月见里悠解释道,“正好过来喝个下午茶,晚上还有活动。”
“带着小孩子的活动吗?”安室透一挑眉。
“是啊。”月见里悠漫不经心地应道,“庆祝小组成立的聚会,前两天因为案子没顾得上,总要补上的。安室先生要不要一起来?”
“我?”安室透一怔,随即失笑,“你们聚会,我这个外人去做什么?”
“可以带家属朋友。”月见里悠面不改色地答道,“研二都喊上了伊达君和松田君,我多带个朋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柯南君还会带上毛利先生和毛利小姐呢。”
“……柯南君?”安室透目瞪口呆,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也是被邀请对象,“你说的带柯南君实习,居然是这么正式的吗?”
“当然了,我从来不骗孩子。”月见里悠正色道。
“柯南君推理很厉害。”泽田弘树抬起头来插了一句。
“嘛,也能跟弘树做个伴。”月见里悠说道。
“也挺好的。”安室透想起柯南在船上的表现,微微点头。
从小开始教的话,以后顺理成章就是警方的人才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的,抱歉。”月见里悠拿出手机看了看,一边接起电话,顺势站起来,走出门外去接电话。
安室透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月见里悠和泽田弘树只要在家,三餐都是波洛解决的,仅仅几天,他们和波洛的熟客也都混熟了。月见里悠并不是会避着人接电话的,哪怕是警视厅的电话,他的工作并不是机密。除非……这个电话很不寻常。
“赤井?什么事。”月见里悠直到走进一条冷清的小巷子才开口。
“找你帮个忙。”赤井秀一的声音里难得带着一丝焦虑。
“说。”月见里悠言简意赅地答了一个字。
就算他看着和所有人都相处愉快,但这么多年,真正被他当做挚友放在心里的人也只有两个,萩原研二和赤井秀一。如果是他们有事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会帮的。
“帮我救个人。”赤井秀一显然也明白,并不客气,直接说道,“我的签证还没下来,暂时过不来,怕来不及了。”
“救人?”月见里悠诧异地挑了挑眉,“谁,你在日本还有牵挂?”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两年前,我和你说过的,宫野明美的事。”
“哦,那个被你始乱终弃的可怜女孩啊。”月见里悠一声嗤笑。
“别闹。”赤井秀一头痛。
“然后,她怎么了?”月见里悠说道,“两年前我叫你带她一起跑,我有渠道送她去美国。那时你不同意,现在才决定要复合了?”
“当年她放不下她妹妹,有雪莉在,我觉得她留在组织里也不会有危险。”赤井秀一沉声道,“但是刚刚她给我原本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我预感不太好——组织要留着她作为牵制雪莉的人质,不会轻易动她。但是,如果她自己做了点什么,想要挣脱组织的束缚,那可就不一定了。”
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下,说道:“你有宫野明美的照片吧?发我邮箱。”
“Thank you~”赤井秀一欣慰。
“从组织手里抢人不容易,尤其她还有个妹妹,要救人,就要两个一起救走。”月见里悠说道。
“雪莉和处于底层的明美不一样,作为组织重要的科学家,他的行动受到组织的严密监控。”赤井秀一反对,语气很严肃,“我当然希望把她们姐妹一起带走,但是动雪莉太危险了!我们现在暂时赶不过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和组织正面对抗。听着,救走明美就可以,雪莉只要不妄动,她暂时不会有危险。你等我来再……”
“赤井,你有兄弟姐妹吧?”月见里悠突然问道。
“有,怎么了?”赤井秀一一怔。
“你的兄弟姐妹被坏人控制,你会是因为理智知道‘没有危险’,就放手不管自己跑路的人吗?”月见里悠问道。
“……”赤井秀一没说话,好久才开口,“虽然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但……送死这种事,我真的不会做。”
“好吧,我的错。”月见里悠翻了个白眼,“但是你别把宫野姐妹和你这个fbi卧底搜查官的心智相比。”
这回,赤井秀一思考得更久,忽然说道:“算了,就当我今天没打过这个电话。”
“……”月见里悠头上迸出青筋,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咔咔作响,阴恻恻地问道,“赤井秀一,你是不是想死?”
“这件事算是我的私事。”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无奈道,“救下明美,我知道你做得到。但是更多的,等我到日本再说。”
“得了,等你来了,就准备给你的前女友收尸吧!如果有尸体的话。”月见里悠吐槽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混蛋赤井秀一,等你来了,第一时间用间谍罪把你抓起来遣送回国!
冷静下来后,他又开始思索可行性。
他对那个组织,了解的情况都来自fbi,或者说,来自赤井秀一。确实,仅仅把一个底层人员带走保护起来,对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只要找到宫野明美,大不了制造个事故,把人带到警视厅再说呢。这也是赤井秀一向他寻求帮助的原因。警察——这是个光明正大可以作弊的身份,在组织眼里,甚至可能不会触动组织的神经。
但是要把那个科学家妹妹一起带出来就难了。这种技术人员,一般都在看守严密的研究所里工作,轻易不能外出。要是宫野明美出事,雪莉那边的监控立刻会上升到恐怖的地步。
这种情况,除非是有个詹姆斯邦德能偷偷溜进研究所,直接把人给抢出来……还是算了吧,生活不是电影,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叮咚。”
泽田弘树看了一眼手机,转头有些抱歉地说道:“安室先生,叔叔说有点急事要回家查资料。他的咖啡和三明治一会儿我给他打包回去就好。”
“哎?可是冰化了咖啡就不好喝了,还有三明治也不能放。”安室透眼神中光芒一闪,忽的笑起来,“反正就在对面,我直接给他送过去吧。”
“正好现在不太忙。”小梓挥挥手,“回来的时候麻烦安室君去一趟超市哦,蛋黄酱快用完了。”
“没问题。”安室透熟练地给三明治包上保鲜膜。
泽田弘树本来想说自己去送,但听到这句话也就不反对了。
顺路的事……嗯,叔叔喜欢安室先生,看到安室先生给他送餐应该会高兴的吧?
第19章 追人的正确姿势?
月见里悠走进书房,直接开口:“诺亚,在东京地区搜索宫野明美,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未婚,父母双亡,有个妹妹。”
“遵命。”桌上的电脑传来泽田弘树的声音,随即屏幕自动亮起,信息数据滚屏飞快地掠过。
“妹妹有跳级,曾经在美国留学,有出入境记录。”月见里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一张张照片被提取出来,又慢慢粉碎,五分钟后,滚屏停止,屏幕上只留下十几张照片。
月见里悠这才坐下来,一一翻过去。
第一个,有个妹妹在上高中,过。
第二个,两姐妹是双胞胎,过。
第三个,太丑,就算是为了卧底,选她下手也没有可信度,过。
第四个……
最终,月见里悠看着屏幕上唯一留下的照片,吹了声口哨。
赤井秀一觉得,不给他照片就找不到吗?诺亚的大数据下,只要有社交的人,全部无所遁形。
当然,那也得宫野明美是个能使用的、法律意义上有效的名字。
屏幕上的女人有一头黑色的长发,美丽温柔,是那种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的类型。
“什么嘛,和朱蒂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他喜欢这款?”月见里悠喃喃自语了一句,打开诺亚收集的宫野明美的资料包。
资料里包括了宫野明美的人生履历、银行流水、社交账号,甚至连去超市购物的账单都有。月见里悠看得头大,直接拉到最后,却不觉一怔。
没有了——从半年前开始,就再也没有宫野明美的活动记录了。
“不对啊,她应该是还活着的吧?都能给赤井发短信。”月见里悠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记录停止,不一定是死亡,但一定说明“宫野明美”这个身份从半年前开始停止了一切活动。
“改头换面,换了个身份吗?”月见里悠自语。
“诺亚,用宫野明美的照片搜索城市监控录像,找到她最后出现的地点。”他吩咐道。
“了解。”诺亚乖巧地回答,屏幕再一次动起来。
“咚咚咚。”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了。
“谁?”月见里悠一怔。
“是我。”门外传来安室透的声音。
“安室君?”月见里悠有点惊讶,又有点小小的窃喜,赶紧站起身去开门。
然而,走到房门口,他脚步一顿,又回头说道,“诺亚,隐蔽。”
“是。”诺亚答应一声,顿时隐藏到后台,屏幕换成了网页新闻。
月见里悠这才过去开门。
“下午好,我把冰美式和三明治送过来了,晚了口感就不好了。”安室透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太麻烦你了,进来坐。”月见里悠让开了路。
“不用了,我就来送个东西就走,还是上班时间呢。”安室透笑着拒绝。
微一抬头,他的目光穿过虚掩的房门,看到了打开的电脑。房间不大,一览无遗。
新闻——用手机也可以查的东西,为什么要突然回家?不过,他还是把页面上的几条可能有用的新闻标题记了下来。
并不是他怀疑月见里悠在做什么坏事,只是……这段日子,他心里总有种焦躁不安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诸伏高明调任东京,还是朗姆催得更紧了。
尤其是月见里悠就任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的消息尘埃落定,朗姆甚至发了封邮件,难得地对他表示了赞赏,因为他第一时间就和月见里悠搭上了关系。
没人知道安室透身上扛的压力——如果月见里悠不是对他这么亲近,他还有借口敷衍朗姆。可他自己是最能感受到的,月见里悠对他抱有的好感。长袖善舞,亲和力满分,这是他在执行任务中无往不利的一张底牌,但如今他并不想这张底牌对月见里悠生效。
想起朗姆的催促邮件,就忍不住心烦。
在组织里,除了从未见过人影的boss,最神秘的就是朗姆。哪怕自己跟了他五六年,也没见过朗姆的真面目。他不敢保证身边就没有朗姆的眼线在监视,只能在左右为难中寻求平衡点。
仿佛半空中走钢丝的忐忑,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还是进来吧,这个点,波洛也不忙是吗?”月见里悠坚持。
“就算不忙,也不该偷懒,把工作都推给小梓小姐啊。”安室透无奈地笑,“之前和你出去一趟,已经请了几天假了。”
“那好吧。”月见里悠有些遗憾地接过了托盘,“托盘等我晚点送过去就行。”
“好。”安室透退后一步,点头道别。
月见里悠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关门。
还是有点生疏啊,透君对谁都很礼貌,但那种礼貌用在自己身上,就有点挫败了。
礼貌就等于疏离。
想着,他拿出手机,就最后一条来电直接回拨过去。
“干什么?我警告你,在我到日本之前别乱来——”赤井秀一秒接电话。
“啊?那个再说。”月见里悠不在意地打断他的话,问道,“想要追喜欢的人要怎么办?”
“……”赤井秀一被噎了一下,半天没说话。
“喂,听着呢?”月见里悠催促。
“我……又没追过人。”赤井秀一无语了。
他和朱蒂自然而然就谈起了恋爱,明美那时候,他躺在病床上,除了语言,其实什么都做不了。这段真真假假的感情,真算起来倒是明美做得更多,随后就在一起了。
月见里悠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想起安室透是个男人,套用追女孩子的方法可能行不通,于是换了种问法:“那朱蒂和宫野小姐追你的时候是怎么追的?”
“这个……”赤井秀一抬头看了一眼左前方工位上正在写报告的朱蒂,不太确定地说道,“朱蒂的话,一起出任务,我救过她,她给我送谢礼,然后就……”
“英雄救美啊,真老套。”月见里悠一脸嫌弃。
这个不适用,总不能让他搞个事故,再让安室透来救他……啊呸呸呸,丢脸要丢回美国去了!
“那宫野小姐呢?”他继续问道。
“大概是……她每天给我送便当?”赤井秀一思索道,“当时我车祸住院,医院里的营养餐是真的难吃。”
“……”月见里悠沉默,咬牙切齿,“我怀疑你在嘲讽我。”
“是啊,你是个厨房杀手嘛。”赤井秀一闷笑。
“信不信我叫公安埋伏在机场,你们fbi一落地就先抓回去审审。”月见里悠威胁。
“我们可是有合法签证的,别公器私用啊,月见里……警视正。”赤井秀一完全不怕。
何况,要不是月见里悠,他也不至于把自己的感情经历拿出来对人说,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了。
“旅游签证?”月见里悠语气里满满的讽刺,“你别让我抓到携带规则外武器的把柄。”
“我……”
“嘟嘟嘟——”
“又挂了。”赤井秀一盯着手机无语。
交友不慎。
“秀,詹姆斯叫你,发什么呆呢?”朱蒂回头喊了他一声。
“没事,就去。”赤井秀一慢吞吞地站起身,顺手拿走一罐黑咖啡打开,边走边灌了一口。
——追女朋友啊?希望签证快点下来,等不及想要看热闹了。
月见里悠苦大仇深地拎着手机,想打电话给萩原研二,又放弃了。
萩原研二那家伙,同样母胎单身狗,唯一的那点经验都用在松田阵平身上了。可他又不能穿越时间回去跟安室透变成幼驯染,这个学不了,pass!
“好麻烦啊。”月见里悠看了一眼没什么烟火气的厨房,低声感叹。
送便当?他还有自知之明,是想追人,不是想欺负人。外卖?太没诚意了!
要不……晚上聚会的时候问问伊达航?毕竟是唯一有女朋友的人。毛利小五郎直接略过,他要是会哄心上人,也不至于至今分居中了。
另一边,安室透下了楼,一边往超市的方向走去,一边拿出手机,直接查询记下来的新闻标题。
他总是需要有点东西给朗姆交差的,如果朗姆没耐心了,他自己有危险不说,换另一个代号成员来的话,对月见里悠和他的小组来说,都只会更危险。
《房产大亨山本一郎被杀案告破,高中生侦探再立奇功!》
——工藤新一?说起来似乎有段时间没看见那孩子活跃了,月见里悠也对他有兴趣吗?他想招揽工藤新一?
《著名青年作家田所俊哉新作大卖,有望举办签售会!》
——那个今年崛起的冒险小说作家,还得了去年的新人奖的。冒险小说,他喜欢看这个类型的吗?
《美国辛德勒公司再次向诺亚伸出橄榄枝,千万年薪被拒!》
——诺亚。
安室透脸色一沉,但很快又察觉不对。这些都是半个多月前的新闻了,就算月见里悠和诺亚有关,也不至于时至今日才匆忙去查旧日的新闻。
可剩下的,不过是些明星的花边新闻,总不至于月见里悠是冲野洋子的粉丝,对她的演唱会有兴趣?
忽的,他的脚步一顿,又扬起了笑容。
如果……那个网页根本就是摆出来给他看的东西——也不是针对他,只是月见里悠是听到敲门声习惯性遮盖了原本真正查看的资料,那就说得通了!
安室透松了口气,莫名有些欣慰。起码,警觉性是真的不错,对吧。
思索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给朗姆编撰邮件:
【月见里悠是冲野洋子的狂热粉,下周找机会陪他去看演唱会现场,进一步取得信任。——Bourbon】
嗯,组织有个冲野洋子的狂热粉丝伏特加,也不能说警视厅就没有,对吧?
第20章 有些事得认命
月见里悠回到书房,诺亚的声音响起:“已经找到宫野明美最后出现地点。”
“打开。”他吩咐道。
“是。”诺亚立刻调出监控录像。
“四菱银行?”月见里悠惊讶地看着画面上的女子。
宫野明美身上穿的是四菱银行的工作制服,正和同事一路谈笑着走出门,看上去像是去吃午饭。而她胸口的工作牌上写的是:广田雅美。
“改名换姓去银行工作?”月见里悠皱起了眉头。
宫野明美虽然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但她身上没有犯罪记录。她的学历、生活都没有污点,仅仅是找个工作的话,并不需要换名字。除非……她是在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这和她给赤井秀一发的短信有关系吗?
可惜赤井秀一不告诉他短信内容。
想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打电话。
许久,电话才接通,嘈杂的背景音里,传来萩原研二的声音:“怎么,查岗呢?我在预订晚上聚餐的位置,别告诉我有突发案件。”
“不是,就问你个事。”月见里悠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卧底警察和黑|帮大佬的女儿弄假成真相爱了,然后警察暴露逃跑,黑|帮大小姐发了一条短信给他就不知所踪——你觉得她是去做什么了?”
“……哈?”萩原研二莫名其妙,迟疑道,“你休假的时候就……在看那什么黑|帮大佬爱上我之类的狗血小说吗?”
“是啊。”月见里悠面不改色地回道,“闲着无聊,但是作者还在连载中,懒得等结局了。”
隔着电话线都能想象萩原研二翻白眼的样子:“你确实是够无聊的——这还用想?善良的大小姐八成是准备搞个大的,脱离黑|帮,去找小情人相亲相爱呗。”
“知道了。”月见里悠毫不犹豫地挂电话。
“喂?”只留下萩原研二一个人在居酒屋风中凌乱,半晌才骂了一句“神经病”。
“跟我想的不谋而合。”月见里悠喃喃自语,“银行,抢银行么?看着柔柔弱弱的,胆子倒是不小,就是太天真了点。”
宫野明美如果同意一个人逃跑,两年前就跟着赤井秀一走了,没必要今天才后悔。但要是想带着妹妹……呵,这点钱够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里买出一个顶级科学家的命吗?
但是,银行押送运钞车的时间是秘密,他不知道宫野明美什么时候会动手。如果以警视厅的名义去和银行交涉,又打草惊蛇。宫野明美不是普通的罪犯,闹大了对赤井秀一也不好交代。
不过,既然宫野明美这个时候通知赤井秀一,按照人性来看,动手的应该就是这几天了,而他现在能用的人……
“我可真有先见之明。”月见里悠一声轻笑,继续打电话。
阿笠博士宅。
“月见里先生?”柯南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装死,看到来电显示,一下子精神起来。
“给你个任务。”月见里悠的声音带着愉悦的笑意。
“什么任务?有案子吗?”柯南跳下椅子,着急地问道。
“还没发生,我希望能提前阻止。”月见里悠动了动手指,打包资料,发送邮件,一边说道,“需要的资料我发到你邮箱了,这两天,你去四菱银行监视这个叫广田雅美的银行女职员。我有线索表明她是某个强盗集团为了抢劫银行运钞车潜伏进去的卧底。你是小孩子,抱个足球去银行大门外玩,谁也不会在意。”
“没有证据吗?”柯南秒懂。
“对,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万一情报有误,抓错人可能会毁了一个女孩子一生。”月见里悠温和地说道,“我们需要等他们有举动才能抓现行,不过情报表示应该就是这两天,你不用监视她很久。”
“我知道了。”柯南答应下来,又说道,“但是我只有明天放假,后天周一要上课了。”
“你还用上小学的课程?”月见里悠诧异。
“……我现在就是小学生!”柯南泪奔。又不是他愿意去读小学的,太扎心了!
“我去跟学校说,你只要期末通过考试就行了。”月见里悠想了想说道,“当然,这不是强制,如果你想慢慢从小学开始读,也没关系。毕竟学校不止是用来学习知识的地方,人际交往和同龄的朋友也是很重要的。”
“不不不,我很乐意!”柯南几乎是欢欣跳跃的。
他一个高中生,跟小学生玩到一起就是个悲剧好吗?虽然元太光彦步美几个孩子都挺好的,可他却不是7岁时的工藤新一,他迟早会变回去。用柯南的身份和这些孩子交往太密,分别的时候都是牵绊。
“你先告诉我,你自己学到几年级的课程了?”月见里悠问道。
“……”柯南沉默了一下,咬牙切齿:“高二。高三的应该也没问题!”
“很好。”月见里悠松了口气,“我会找家教给你补课,给你一年时间巩固,明年就去参加大学升学考试吧。你年纪小,倒也不必这么早出国留学,东都大学挺好的。毕业后想要深造的话,再选个国家去读研好了。”
“啊……”柯南眨巴了一下眼睛,有点懵,但突然又回过神来:这不是挺好的?如果不是变小的意外,他明年原本就要参加升学考试。有家教的话,还不会耽误高中的课程进度!
“那就这样,毛利先生那边,晚上聚餐时我跟他说。”月见里悠圆满解决问题,心情愉快。
他手里有人家亲生父亲的授权,也就是通知一声的事。何况,对柯南来说,也是好事。当年弘树的抑郁症,不就是这些死板的学校和教育制度给生生逼出来的吗?他看不得另一个孩子再走弘树的老路。
“谢谢,月见里先生。”柯南由衷说道。
这个男人的出现,就像是在黑暗里给他带来的一束光,让他终于在一片迷茫中看清了前路。
“s……柯南君!”就在这时,阿笠博士兴冲冲地跑进来,幸好看到了他的眼色,一声“新一”到嘴边硬是改了口。
“博士,怎么了?”柯南只觉得背后一身冷汗。
“就是……那个,太阳能自行车改装好了,你去外面试试?”阿笠博士抹了把汗,干笑道。
柯南无语:……为什么规定滑板不能上路!
“噗……”耳边传来月见里悠的轻笑,“太阳能自行车?挺好的。”
“晚上见。”柯南心累。
月见里悠盯着发出忙音的手机思索,从来都是他挂别人电话,居然碰到个挂他电话的?
是作业太少了是吧!
总之,既然他把人家孩子带出来了,就得负责到底。要是反而糟蹋了孩子,可对不起信任他的家长对不对?
各种课程赶紧安排起来!
一转头,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盘精致的火腿三明治上。
——不知道安室透的成绩怎么样?这么聪明肯定不错,做个家庭教师足够了吧?
黄昏,月见里悠带着泽田弘树走进了居酒屋。
地方是萩原研二挑选的,因为有两个小孩,还有毛利兰这个高中生,并不是什么混乱的场所。和式的包厢里一张长桌,上面摆着两口热气腾腾的火锅,旁边是各种小菜和酱料,眼花缭乱的,一看就有食欲。
热热闹闹的火锅,是让一群还不太熟的新同事快速磨合的好渠道。
“我们长官果然是压轴出场啊。”萩原研二感叹。
“都来了呢。”月见里悠扫视了一圈,心里有数,拉着弘树在特意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泽田弘树旁边就是柯南,然后是毛利兰和岛袋君惠两个女孩子。
毛利小五郎和伊达航勾肩搭背喝酒去了,捎带上松田阵平。
而月见里悠另一边就是新调任的诸伏高明,看起来是萩原研二刻意安排的,让小组里最不熟的两个人熟悉一下。
“来来来,先干一杯庆祝。”萩原研二一手红酒瓶,一手橙汁回来,很自然地坐到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中间,顺手把橙汁递给岛袋君惠。
“我喝啤酒就好。”毛利小五郎脸上已经有些酒气,举着啤酒罐大喊。
“爸爸真是的!”毛利兰捂脸。这个丢脸的爸爸能扔掉吗?
“我也。”伊达航也跟着说了一句。
“红酒一点儿都不热闹。”松田阵平嫌弃。
只有月见里悠一声轻笑,把高脚杯推过去。
“麻烦了。”诸伏高明也轻轻点点头。
“嘛,稍微喝点红酒对身体好。”萩原研二倒了三杯酒,有些自嘲。
没办法,他的食谱至今都是被月见里医生严格控制的,能让他喝口酒就不错了,没得挑。
何况,月见里悠特地带回来的酒也是等闲喝不到的好东西。
“今天算是迎新会,在吃饭之前,我先说一下以后的工作。”月见里悠晃动着酒杯,慢悠悠地开口。
很快,包厢里就安静下来。毛利小五郎也打了个酒嗝,不出声了。
“警视厅刑事部特殊小组,借用了公安零组的编号方式,正式命名为刑事部搜查零科,负责复核、清理历年悬案疑案,由我直接调遣。”月见里悠说道,“研二担任副组长,法医暂时由我兼任,之后会招新人。弘树负责信息科技与情报收集,君惠负责档案疏理和后勤物资。高明和柯南负责清查十年内旧案,找出需要重查的案卷,报到我这里审批——有什么问题吗?”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毛利兰看了一眼柯南,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满脸纠结。
“我们只查旧案,不管当下发生的案件吗?”岛袋君惠举手,疑惑地问道。
“我们和一课的职能有重叠,但是……”月见里悠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平时普通的杀人抢劫案我们不管,只有事态严重到会造成社会影响的案子,或者凶手作案手法太离奇,一课解决不了的案子,才会转到我们手里。”
“换句话说,我们只管一课破不了的案子。”萩原研二默契地接了一句。
“喂喂,感觉你们在嘲讽我。”伊达航黑线。
“那班长要不要跳槽?现在还来得及哦。”萩原研二抛了个媚眼。
“考虑一下。”伊达航抬头看天花板。
“没问题的话,干杯,庆祝零科成立。”月见里悠举起酒杯。
“干杯~”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啊~~~~”猛然间,门外一声惨叫响起。
杯子刚刚碰到一起,所有人都僵住了,面面相觑。
“……”月见里悠扶额,幽怨地瞥了柯南一眼,叹息着补充了一句,“如果是刚好碰上的案子……也管。”
“我的假期啊!”萩原研二哀叹。
良久,还是月见里悠叹了口气,无奈地指定:“高明去看看怎么回事。”
“明白。”诸伏高明放下酒杯,优雅地起身。
“我也去。”毛利兰一把没拉住,柯南滑下椅子追了上去。
“等……”
“但是,月见里警视正,柯南毕竟是个小孩子,您这……”毛利小五郎嘀咕。
“没关系,高明会看着的。”月见里悠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又提议道,“不然,毛利先生在旁边看着?毕竟他们还年轻,需要毛利先生这样的侦探坐镇。”
“没问题,既然这么说了,包在我身上!”毛利小五郎闻言,眼睛一亮,拍了拍胸脯,大打包票。
“爸爸……”毛利兰满脸担忧。
这两天他们也遇到了案子,但是父亲的表现……只能说一言难尽,甚至不如柯南。今天还是在新成立的搜查零课面前,希望不要太出格吧……
“有劳毛利先生了。”月见里悠微笑道。
他可是个好人,虽然拿走了毛利小五郎的外挂,但是……古话说得好,授人鱼不如授之以渔,沉睡的小五郎是饮鸩止渴,不如自己在现场好好学。就算成不了名侦探,起码得有中上水平,能靠这个接委托,养家糊口吧?
嘛……自家叔叔,就让柯南自己去教好了。
“喂,没问题吗?”萩原研二低声问道。
“能有什么问题。”月见里悠不以为然。
萩原研二想了想,也不管了。这不是有诸伏高明在吗?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他算是小组里最了解诸伏高明能力的人了,Hiro的哥哥确实很让人安心。
然而,没几分钟,包厢门再一次被拉开,柯南出现在门口。
“怎么,解决不了?”月见里悠一挑眉。
“验尸……”柯南黑着脸开口。
“……”月见里悠叹气,“得,跟你在一起就别想安生吃饭。”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说是案件在召唤你!”柯南翻了个半月眼。
“嗯?臭小鬼。”月见里悠一手摁住他的脑袋,用力揉了几下,拎着他一起出去了。
居酒屋的大厅里,地上躺着一个口吐白沫的男人,旁边是面露惊慌之色的两女一男,看起来是死者的同伴。其他客人和居酒屋的服务员站得更远了点,悄悄议论着。
“怎么样?”月见里悠问道。
“氰化|物中毒。”诸伏高明回答了一句,带上手套,开始检查桌上的食物。
月见里悠在死者身边蹲下身,顺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唰”的一下摊开。
一个个小格子里,整整齐齐插着各种型号的解剖刀、手术刀、钳子镊子、玻璃片长试管等等工具。
他抽出一个小巧的试管,顺手抛给柯南:“里面的液体,遇到氰化|物会变色。”
柯南看了一眼试管里透明的液体,戴好手套,抽了一张纸巾,把液体洒在纸巾上,剩下半管又抛给诸伏高明。
月见里悠看着他俩很有默契地一个给桌上的食物验毒,一个用纸巾擦过死者会接触的地方,不由得一声低笑,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上。
毛利小五郎左右看看,总觉得无论哪边都插不进手,干脆过去询问死者的同伴。
“酒里有毒。”诸伏高明很快得出结论,“男孩,那边呢?”
“没有。”柯南摇头,“他正常能接触到的地方,都没有毒。不是间接中毒,是直接入口。”
“果然。”诸伏高明了然。
“不对啊,那杯酒,刚刚游子还喝过一口的,她不是没事吗?”一个青年焦虑地开口,又征询同伴,“是这样的吧?那之后就再也没人碰过黑崎的杯子,除非是他自己下的毒。这是自杀吧!”
“冰块。”诸伏高明拿着那杯还剩不少的威士忌,对光照了照,淡淡地说道,“威士忌纯饮加冰,如果毒在冰块中心,只要喝得够快,冰块融化之前都是安全的。”
“游子,酒也是你给黑崎点的。”卷发的女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同伴。
“我……你有什么证据?说不定是居酒屋的那个服务员跟他有仇才放的呢。”叫游子的女生不服气地争辩。
一句话,顿时让原本围观的服务员们炸开了锅。
“冰块需要保存,你身上一定有藏冰的器具,看冰块的融化程度,大概率用来保温的干冰还没完全汽化。”诸伏高明修胸有成竹地说道,“当然,这只是情景证据,不能定罪。但是这些已经足够警方把你列入第一嫌疑人的范畴,传唤你配合审讯了。之后,只要去摸一摸你购买氰|化|物的渠道——这种东西,我相信并不是那么容易弄到,对方一定记得你。”
游子的脸色微变。
“等等。”一边的月见里悠忽然开口。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诸伏高明疑惑地看过去。
“都对。”月见里悠点头,隔了一会儿,又叹气,“但是这个死者,除了氢|化|物之外,他还中了砒霜的毒。”
“……啊?”柯南喃喃道,“没人会傻到用两种毒去杀人,所以……除了游子小姐,还有另一个凶手同时下手了?”
“嗯,但是不送回法医室解剖的话,我不能确定到底是哪种毒最终导致他死亡。”月见里悠说道。
“你们……我一个人动手就够了啊!为什么要掺和进来!”游子忽然崩溃地跪地大哭。
“不,不怪你,是她该死!”卷发女子搂着她安慰,看向死者的眼神充满怨恨。
月见里悠也无语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不过,看他们这个模样,应该是对死者积怨已久。这种情况下,应该会坦白从宽了。
很快,游子就拿出了一个小零钱包,里面不仅有保冷的干冰,还有几块冰块,可能是备用的。
柯南接过一个试管,正准备小心翼翼地把带毒的冰块装进去,却微微一愣。
“怎么了?”月见里悠问道。
“游子小姐,你在冰块里放了多少氰|化|钾?”柯南忽然问道。
“这……就这么一小滴?”游子迟疑道。
“月见里先生,她不是凶手,或者说,她只是半个凶手!”柯南沉声说道,“这个分量实在太少了——游子小姐,我想你知道,氰|化|钾
虽然是剧毒,但至少需要20到50的量才能确实毒死人吧?换句话说,就你下的那个量,顶多让他腹痛呕吐,如果洗胃及时,大概率不会死。”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青年脸上。
“我、这可跟我没关系啊。”他摸了摸鼻子,眼神不住闪动。
“做人做到这个程度,属实离谱了。”月见里悠忍不住吐槽。
虽然说死者坏话不好,但是……四人同行,其中三个都想弄死他并且已经付诸了行动……啧啧。
就在这时,警笛声响起,目暮警部带着手下姗姗来迟,应该是在诸伏高明表明身份之前,居酒屋里就有人报了警。
“来得正好。”月见里悠欣然道,“先把尸体送回去,我需要解剖来判断到底哪种毒才是毒死死者的罪魁祸首。这里这三个,先压回去关着,能审就审。审不出来也无所谓,等我实验结果。”
“……”目暮警部忽然有种很不实际的荒谬感,又看看旁边的毛利小五郎,低声问道,“毛利,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啊?哦。说什么?”毛利小五郎这才回过神来,含糊地答应两声。
“喂喂……”目暮警部黑线:“就是一直的‘那个’,今天是没有灵感吗?”
“那个啊,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干笑,“大概是昨天晚上睡得太好了,现在完全不想打瞌睡。”
目暮警部无法,只能吩咐首先先把尸体送回警视厅。
“看起来饭是吃不成了。”月见里悠生无可恋。
“啊哈哈……”柯南干笑着后退。
“跑什么。”月见里悠一把将他拎过来,继续揉脑袋。
对于他的新员工,他还是很满意的。
和萩原研二相交七年,默契深厚。岛袋君惠也是熟人,弘树是他一手养大的。新来的诸伏高明和柯南,推理能力和洞察力都是顶尖的。整个团队,没有特别的短板。
“算了,我和高明会警视厅吧。”月见里悠想了想说道,“柯南,你去跟研二说一声,然后让弘树在你家呆一会儿,等我回去接他。”
“知道了。”柯南点头。
“以及,明天的任务……”月见里悠说着,有点迟疑。
“我一定能做好的!”柯南以为他后悔了,赶紧保证。
“我相信你能做好。”月见里悠苦笑,又深吸了一口气。
——可我担心你这个案件吸引体质,会不会把广田雅美给克死了啊!
要是人死了,可就真的没法跟赤井秀一交代了!
“有……什么问题吗?”柯南被他看得毛毛的。
“没有,好好干。”月见里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能太打击孩子了,说不定真的是巧合呢?总不能柯南不在,凶手就突然良心发现杀人不好,于是案件就不发生了吧。
扯淡呢。
“嗯!”柯南扬起一个笑容。
另一边,刚刚收拾完波洛,关店下班的安室透就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熟人。
“哟。波本。”伏特加靠在一个电话亭后面,看到他,抬手打了个招呼。
“没事别接触我,任务中。”安室透凌厉的目光看过去。
“又不是我想来。”伏特加比他更怨念,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递给他。
“什么东西?”安室透没接。
“洋子小姐的演唱会门票!”伏特加咬牙切齿、又生气又无奈,“朗姆让我弄两张票给你,但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买得到票!我原本是想请大哥去看的,便宜你了!”
安室透:???不是,你相信我,琴酒一定不想去的!
“你要是完不成任务,我不会放过你。”伏特加把票拍在他胸口,气冲冲地走了。
安室透拎着那两张贵宾席的票,一脸扭曲:
他就是随便糊弄朗姆的,难不成真的邀请月见里悠去演唱会?那人大概连冲野洋子是谁都未必知道吧?
第二天一早,安室透收拾好波洛开门营业,还有些心不在焉。
演唱会……原本他是糊弄朗姆的。毕竟冲野洋子的演唱会门票难买,到时候只要说句没买到票就行了,谁知道朗姆会叫人给他送票?
虽然他也知道伏特加喜欢冲野洋子,可是……从伏特加手里抢票……嗯,有种无奈的爽感?
挺矛盾的,但却是真实写照。
可现在麻烦的是他——票有了,怎么开口邀请呢?
不是,第一个问题是,难道他真的要邀请月见里悠一起去看冲野洋子的演唱会吗!
“早上好。”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开门进来。
“安室先生,早上好。”毛利兰和柯南跟在后面,在店里看了一圈,惊讶道,“今天弘树君没来吗?”
“已经走了哦。”小梓给他们端上早餐,一边笑着说道,“弘树君过来打包了三明治,听说是昨天遇到的案子,有后续要处理,一早就去警视厅了。”
“那个案子啊。”毛利兰恍然大悟。
“兰小姐怎么了?那个案子有什么奇怪的吗?”安室透不动声色地问道。
“没什么,啊,也不是。”毛利兰皱着眉,有几分苦恼,好一会儿才说道,“就是……以前看新一破案,都是在现场指出凶手,直接破了案子的。但是月见里先生不一样,搜集完线索,就把嫌疑人带回警视厅去了。安室先生也是侦探,你觉得呢?”
“这个啊。”安室透听她说完昨天居酒屋的毒杀案,耐心解释道,“警察和侦探是不一样的,并不是每个警察都有能力现场就勘破作案手法,直接指认凶手的。月见里先生用的是警察最常用的方法,警察有警察的优势,就像是调查氰|化|物购买渠道这种事,侦探自己是做不到的。毛利先生破案的时候,不是也需要让警察帮忙调查一些线索吗?”
“好像是这样哦。”毛利兰想起工藤新一在推理时也经常喊警察帮忙做这做那,恍然点头。
“私人侦探毕竟没有官方身份,别人有权拒绝配合,这是其一。”安室透想了想,忽的又问道,“另外就是,兰小姐有没有关注过,被工藤君送进警视厅的犯人,最后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不就是判刑吗?新一不会弄错犯人的。”毛利兰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是怀疑工藤君弄错犯人。”安室透笑了,“兰小姐要是问问妃律师就知道,如果警察之后什么都不做,只要有妃律师在,那些犯人十有八|九都能在法庭上无罪释放。”
“为什么?”毛利兰睁大了眼睛。
连一直听着的柯南也忍不住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他。
安室透的目光在柯南脸上一转,表情也严肃起来:“因为证据不充分,逻辑链不完整。只要有一点点缺陷,妃律师那样的人,就能抓住那一个微弱的破绽,全盘推翻起诉。在工藤君破案的当场,犯人或许因为种种原因当场认罪,但要是他冷静下来,在法庭上翻供的话,工藤君的推理秀可不能当证据,最多只是‘他有可能犯案’而已。”
“难道侦探做的都是无用功吗?”柯南不甘心地问道。
“那倒不是,起码节约了时间,阻止了犯人销毁痕迹,让案子破得更容易不是?毕竟知道了凶手是谁,接下去就是拿着答案逆推过程,简单多了。”安室透安慰了一句,又正色说道,“对侦探来说,找出凶手,这个案子就结束了。但对于警察来说,案子远远没有结束,那之后重新录口供、寻找证据链才是重点。而那才是警察的日常工作。”
“原来是这样。”柯南若有所思。
原本他并没有觉得警察有多了不起,就算月见里悠很厉害,他见过的萩原研二、诸伏高明他们都很厉害,但那是月见里悠特地挑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组成的队伍,厉害是应该的。而搜查一课就显得太过平庸了。可听了安室透的话,仔细想想,好像……如果没有搜查一课做的那些工作,他也没办法这么容易破案?
安室透微微点了点头,眼底带着一丝笑意,顺手拿了一叠小饼干过去,放在他们桌上,揉了揉柯南的脑袋:“新口味,来帮我尝尝看哪里需要改进的。”
柯南还在思考,下意识抓了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咬了一口,不禁眼前一亮:“好吃!”
“那就太好了。”安室透转身回了吧台后。
——既然月见里悠想培养这个孩子,那他就帮一把。属于警方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是,安室君明明也是个侦探,对于警视厅的运作方式却很了解呢。”毛利小五郎感慨道。
“当然了。”安室透挑了挑眉,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以前可是想过当警察的。那是小时候的梦想。”
“哎?那为什么最后安室先生是当了侦探而不是警察呢?”毛利兰好奇地问道。
“没办法,生活所迫。”安室透无奈一耸肩,轻描淡写道,“家里发生了点事需要钱,而警察的工资不够还债。”
“……啊。”毛利小五郎父女俩面面相觑。
柯南差点把嘴里的饼干喷出来,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居然是因为警察工资太低?就这?
安室透面不改色:这就是属于“安室透”的档案上的经历,因为欠债,所以做了灰色的情报贩子,然后被组织看中招揽。这话就算传出去都理所当然,完全不需要掩饰。
“那……安室先生现在还完债务了吗?”毛利兰迟疑着问道。
“没有呢。”安室透摊手,更加无奈了,“我这个三流侦探可不能经常接到大委托,所以这不是只能多打几份工赚钱了吗?”
毛利兰一愣,忽然就觉得这无可辩驳。
“难怪安室君四处打好几份工呢。”小梓笑着插了一句,“只是,安室君如果想要赚钱,应该开个餐馆啊,一定生意很好。”
“对对,你要是开餐馆,我一定捧场!”毛利小五郎大笑。
“啊啦,那老板可就伤脑筋了呢。”小梓说道。
“我没有开店的资金,在波洛打工就很好,老板和小梓小姐都很好,波洛的常客也很热情,我很喜欢这里。”安室透温和地笑道。
柯南用一根手指挠了挠脸,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月见里悠——既然安室透当众就这么坦然说出来了,很显然是不介意人知道的。但是……他想了想,又放弃了。就算被别人知道无所谓,但肯定不会希望被喜欢的人知道吧?要是月见里悠来一句“我帮你还债”,那多尴尬啊。
别说,以月见里悠的性格,没准还真干得出来!
想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早餐,跳下椅子:“我吃饱了,先走了。”
“这么早,你去哪里?”毛利兰问道。
“跟朋友约好去踢足球!”柯南回答了一句,抱着足球跑出去了。
“真是小孩子。”毛利兰也笑了,莫名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每次碰到案子,柯南就像是新一附体一样……不过,平常的时候果然还是小孩子啊。月见里先生说得对,柯南也许会是超越新一的天才呢!
柯南一路小跑,来到四菱银行附近。
他选了条没什么人的小巷子,在接近巷口的地方练习控球。这个角度,正好看见马路对面的银行后门,方便监视,却不引人注意。
就算有人看见他,一个小孩子在玩足球,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一早上,就这么过去。
“滴滴——”就在他打算先去吃个午饭的时候,突然间,衣领上的胸针发出轻响。
柯南一脚踩住足球,按了一下那个樱花形状的徽章——
月见里悠和阿笠博士见面后,无视了博士推荐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发明,唯独看上了这个原本做给孩子们玩的侦探徽章。于是用零课的经费向博士订购了一套徽章,组员每人一个,形状也从福尔摩斯修改成了警视厅的标记——樱花。而配套的追踪程序,除了他的眼镜之外,其他人都是植入了手机。
月见里悠觉得,这个徽章足够隐蔽,不依赖信号塔,还有定位和多向通话功能,在一定距离内比手机都好使,简直是完美特工装备。
当然,前提是向有关部门报备,毕竟私人制造信号传输距离20公里的装备,严重违反电波三法了。
“我在银行后面。”柯南低声报告,“这个地方很适合停车,如果我是劫匪,在有内应能从内部开门的情况下,我也走这条路。”
“你距离远一点观察。”月见里悠嘱咐,“安全最重要。”
“我知道……等等。”柯南说到一半,就看见对面有一辆车窗都贴了防窥膜的车开过去,停在了银行后门口。
“怎么了?”月见里悠的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
“有情况。”柯南跑到一个电话亭后面,悄悄探头看过去。
车上下来两个人,全身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带着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就差没把“我来抢银行”几个字写在脸上。
“运气真好,第一天就撞上。”柯南的声音压得更低,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车牌?”月见里悠问道。
“稍等。”柯南在眼镜上按了一下,放大画面,随即把车牌号报过去。
办公室里,月见里悠豁然起身。
“怎么了?”诸伏高明问道。
今天原本还在放假中,只有他俩和泽田弘树在办公室,因为昨天的案子是他们解决的,得过来处理后续——柯南这个编外成员不算。
“紧急状况,全员集合。”月见里悠吩咐道,“车牌号xxxxxxx,弘树留守,开天眼监控,计算匪徒逃窜方向,随时报告位置,高明跟我走。”
“什么案子?”诸伏高明把文件夹往桌上一丢,立刻跟了上去。
“抢银行,带好枪——你枪法还行吧?”月见里悠边走边打电话,“研二,紧急任务,等我坐标,你直接过去汇合……你和松田君在一起?他想去就一起去吧。对了,先去找君惠,后勤那里有火|药,给我弄个炸弹。”
诸伏高明刚检查了配枪,闻言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看他。
“啊,威力小点,能把车子炸翻就行,别搞出人命……”月见里悠挑了挑眉,理所当然,“我知道你是拆弹的,但是拆弹的专家不是最了解炸弹构造的吗?我相信你能控制好威力,速度点。”
“那个……”诸伏高明开口。
“唔,感觉少了点什么……”月见里悠喃喃自语,随即恍然,又有点遗憾。
——被fbi的配置宠坏了,这里少个狙击手啊,要不薅个赤井秀一过来干活吧?
他喜欢滑板啊!为什么要蹬这个……儿童版自、行、车!
虽然不用真的用脚蹬,太阳能充满电后速度可以堪比汽车,但那也改变不了这是个儿童自行车的事实!
“还跟着呢?”衣领的徽章里传出月见里悠的声音。
“嗯,他们现在通过了十字路口,往米花町二町目的方向去了。”柯南答道。
“知道了,弘树已经盯住了,你别靠得太近。”月见里悠嘱咐道。
“好,不过那个广田雅美似乎没有一起撤离。”柯南又说道,“她打开后门后,就伪装成了受害者,和那些银行职员在一起。现在搜查一课的目暮警部他们应该也到了。”
“没关系,她还想蒙混过关暂时就不会跑,我们先把钱抢回来要紧。”月见里悠胸有成竹地说道。
“怎么抢回来?”柯南问道,“一共三个匪徒,手里都有枪,真家伙。”
“谁想跟他们拼命啊。”月见里悠一声嗤笑,“记住,距离他们的车至少20米,否则有被误伤的危险。”
“哦。”柯南想了想,稍微降低了速度。
月见里悠的车是诸伏高明开的,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手机屏幕里闪着红点的电子地图,吩咐道:“前面左拐,过桥后停下来等。”
“明白。”诸伏高明答应一声,又忍不住问道,“真炸?”
“当然。”月见里悠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研二在,炸弹的威力能控制,不会出人命的……当然,要是他们没系安全带,那就是活该了。”
诸伏景光心累,隔了一会儿,又问道:“您以前,真的是法医?”
“是啊。”月见里悠坦然点头,微微一顿,又补充,“小组指挥和我本身是法医并不冲突。”
诸伏高明一愣,随即释然:“法医成为一支小队的指挥,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看起来您在国外的经历也是丰富多彩。”
“要不然警视厅请我回来干嘛。”月见里悠又敲了敲徽章,打开团队频道,“研二,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萩原研二无可奈何地回道,“这里原本就人少,又让交通科紧急疏散了,不会造成误伤。但是,你能保证他们会走这条路?”
“没问题哦。”插进来的是泽田弘树的声音,“我控制交通信号灯,诱导着他们往这里走,大概十分钟后就会到了。”
“ok。”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你们这个徽章挺有趣的,让那位博士给我弄一个呗?”松田阵平的声音有点远,似乎是通过萩原研二的徽章传过来的。
“松田君是想跳槽吗?”月见里悠一挑眉。
“我可以当编外的。”松田阵平答道。
“编外?什么身份?”月见里悠好奇地问道,“研二的家属吗?”
“……哈?”松田阵平傻眼。
“哈哈哈……”萩原研二笑得前俯后仰。
“你们别玩了!”柯南咬牙切齿,“目标已经进入主干道,穿过前面的信号灯就到预定地点了!”
一瞬间,频道里安静下来。
诸伏高明靠边停车,降下车窗,伸出手和十几米外停靠的另一辆白色马自达RX7打了个招呼。
萩原研二探出脑袋,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远远的,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踩着超速的底线开了过来。
柯南一个刹车,远远地停下,目送车子远去——
“3、2、1——zero~”萩原研二虽然到刚才为止都在骂骂咧咧,但这会儿却很兴奋。
“轰!”
爆炸的点并不在车底,而是稍早一些,用爆炸产生的气流将车子掀翻。除此之外,并不比一个交通事故严重多少。
车子在马路上翻滚了两周,“呯”的一下撞到路边的电线杆才停下来,四轮朝天,还在转动。
“看,这不是很容易?”月见里悠吹了声口哨,“如果让人上去逼停,直接面对拿枪的歹徒,危险系数太大。而现在,受伤的只有匪徒。”
“说得对。”诸伏高明面无表情地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小心点,说不定还有反抗能力。”月见里悠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诸伏高明抽出手|枪,“咔嚓”一声,干脆利索地上膛。
月见里悠从另一边下车,把跑过来的柯南拦在身后,不容置疑地说道:“去车里。”
“……哦。”柯南扁扁嘴,搬起自行车放进后备箱,钻进了车里。
他很清楚,这种直接面对持枪歹徒的状况不可能让他一个小孩子上,就算是工藤新一站在这里也会被要求避难,倒也没什么不服气的。
——都已经这么惨了,月见里先生真凶残!几乎让人搞不清楚谁是匪徒谁是警察了。
另一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下了车,谨慎地朝着翻倒的车子靠近,四个人从两边包抄。
“结束了呗。”柯南趴在车窗上,有点意兴阑珊。
持枪抢银行啊,这么大的案子!
然而,被月见里悠这轻描淡写地一炸,好像个笑话。
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
然而,就在这时,他猛地一阵心悸,仿佛变小时的那种心脏绞痛都要出来的错觉——
“谁!”柯南梦一转头,正好看见一抹黑影在对面的巷口,一闪而过。
那是……
柯南只觉得背后湿了一片,额头满是冷汗。这种感觉,不会错,是那个组织!那个把他变成小孩的黑衣人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已经在撬开车门拖出劫匪的小组队员,还是没忍住悄悄下车,追了上去。
萩原研二的车停的位置刚刚好,他躲在车后探出头张望,却见小巷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错觉吗?不会的,我明明看见……”柯南皱起了眉头。
他正想穿过巷子去看看,耳边就隐约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
“这个独特的引擎声,保时捷356A?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开这么老古董的车?”柯南嘀咕了一句。
下一刻,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在巷子另一头一闪而过。
就在那两秒之间,让他看清楚了副驾驶上的人——
是他!那个给他喂了毒药、让他变成小孩的长发男人!
想追,但两条腿肯定追不上汽车,而他的太阳能自行车在追了歹徒的车这么多路后,已经电力不足了。如果找个理由让月见里悠帮忙开车去……不好!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那两个一看就是犯罪组织的人,是不可能恰好出现在这个被交警管控的区域内的。除非这个银行抢劫案和他们有关,那么……
“月见里先生!”柯南想清楚了,扭头就跑,一把抓住了月见里悠的衣服下摆,大喊道,“快回去!广田小姐有危险!”
“怎么回事?”月见里悠一怔,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我刚刚看到巷子里有两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在观察这边,发现劫匪落网后迅速离开,应该是同伙!”柯南急促地说道,“他们会不会去找广田小姐?”
“你看到的两个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月见里悠问道。
“一个高高瘦瘦,银色长发带帽子的男人,还有一个身材魁梧带着墨镜!”柯南毫不犹豫地答道。
月见里悠的神色一下子变了:琴酒!伏特加!
组织如果发现任务失败,以他们的惯例,一定会灭口。原本以为会有至少一天时间,没想到这样一个小任务,琴酒居然亲自出马监督?宫野明美——不,宫野志保好大的面子!
如今这几个匪徒在他们控制下,想要灭口的话要和一群警察正面枪战,琴酒估计也会想先捏软柿子的。
“怎么办?”柯南心急如焚。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个组织的人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这个银行抢劫案并不是单独案件,而是组织行为。
“发生什么事了?”诸伏高明问道。
“这个案子,可能幕后还有指使者。”月见里悠想了想,轻声道,“你们负责把人押回去,沿途小心有人劫囚或者灭口,必要时以自身安全为重。”
“明白,你呢?”诸伏高明问道。
“我去四菱银行,柯南跟我走。”月见里悠说完,转身上车。
柯南眼睛一亮,立刻追上去,爬上副驾驶。
月见里悠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拿出手机,拨打了目暮警部的电话:“让广田雅美听一下电话。”
“啊?”目暮警部刚刚安抚好银行员工,闻言一个傻眼。
谁是广田雅美来着?
打错电话了?
但是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我是月见里悠。”月见里悠说道,“让四菱银行职员广田雅美听电话。”
“是。”目暮警部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这是把他当接线员吗?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警衔比他高的不止一级。他只能提高声音问道:“谁是广田雅美?”
“我是。”宫野明美从几个女员工中间站起来,虽然心里忐忑,表情还是很镇定。
警察不可能知道这件案子是她做的,这点时间,哪怕那几个外围成员都落网了都来不及审讯,除非他们是出了门就上赶着去自首。
“有人找你。”目暮警部神色复杂,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啊……”宫野明美疑惑地接过手机,定了定神,迟疑着开口:“你好,我是广田雅美,请问……”
“你事发了。”对面略显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琴酒过去找你了。”
宫野明美脸色惨白,整个人如坠冰窟,从头冷到脚。
“广田小姐,怎么了?”目暮警部吓了一跳。
“没、没事。太紧张手滑了一下。”宫野明美故作镇定地捡起手机。
目暮警部也没太在意,毕竟是个刚刚经历了持枪抢劫的女孩子,还没缓过来是难免的。不过,按照那边的说法,月见里悠带着零课组员去追匪徒了,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找广田雅美?如果说是想问问情况,为什么不找行长和经理,而是指名道姓一个普通的女职员?
说到底,他在现场都没记住每个员工的名字,月见里悠是从哪里知道广田雅美的?而最怪异的是,为什么零课就好像知道今天有人抢银行似的,一出事就能追上去,仿佛事先等在那里一样。
“目暮警部!”高木涉匆匆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宫野明美见状,往旁边退了几步,一手捂着手机,小声问道:“你是谁?”
“比起我是谁,你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月见里悠慢悠悠地说道,“我想,琴酒肯定不会听你解释,为什么你们的车子一出门,就直接开进我的陷阱里。”
“你是日本警察?”宫野明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对方打的是搜查一课警部的电话,而那位警部没有挂掉电话还真的当了一回接线员,只能说明,对面的人比他职位更高。
“聪明。”月见里悠微微一笑,提醒道,“还记得两年前,有人告诉你可以送你去美国的那个中介吗?”
“是你?你是大君说的那个朋友!”宫野明美瞬间抓紧了手机,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所以,大君是看到了她的短信吗?
他……还记得她!
“现在,听我说。”月见里悠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你马上去找目暮警部,告诉他,你是银行抢劫案的主谋,你在银行金库放置了定时炸弹,还有五分钟就要爆炸。如果不想银行里所有人一起死,就让人跟你一起进入金库去停止炸弹,只能一个人跟着,否则同归于尽。”
“……啊?”宫野明美风中凌乱。
“可是……”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哪有炸弹?”
“就算警察不信,也会以防万一的,希望你的演技不会太烂。”月见里悠不由分说,继续说道,“进入金库后,关门,把你和保护你的警察反锁在金库内。那里是附近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就算琴酒直接杀进来,一时三刻也打不开金库。”
“一定得这么做吗?”宫野明美一脸纠结。
“你想死的话我不拦着,救你是看在赤井份上。”月见里悠答道。
“我、我知道了!我去!”宫野明美咬了咬牙。
“很好。”月见里悠满意地笑起来,“记住,在金库里别动,等我来接你。除我之外,绝对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会做好的。”宫野明美咬着牙,用力点头,“我能……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月见里悠。”月见里悠答道。
“谢谢。”宫野明美挂了电话,眼神坚定起来。
“那个,广田小姐,现在……”目暮警部走过来。
“警部!”宫野明美深吸了一口气,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打断了他的话。
“广田小姐?”目暮警部疑惑。
“我、我要自首!”宫野明美闭了闭眼睛,大声说道。
瞬间,银行里一片安静。
好久,目暮警部才扶了一把歪掉的帽子,发出一个“哈?”
月见里悠放下电话,紧皱的眉头完全没有松开。
救出宫野明美不难,就算是琴酒,也不可能当真在东京街头,警察的保护圈里扫射——嗯,开个武装直升机来倒是难说,毕竟方便跑路。现在难的是,在之后组织的严防死守中,救出宫野志保。
交换人质……组织应该不会受这个威胁,除非能抓到重要性超过宫野志保的成员。
琴酒?有点想试试。
唔……不知道抓了伏特加能不能和琴酒换雪莉?
“月见里先生。”柯南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嗯?”月见里悠回过神来,偏头看他。
“那个……你认识那些人吗?”柯南试探着问道。
“听说过。”月见里悠坦然道,“那是一个国际犯罪组织的成员,我在fbi的时候和他们交过几次手,挺麻烦的。”
柯南偷偷握紧了拳头,怎么也没想到,他拼尽全力去追寻的人,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这个人说出来了!
“怎么,你有兴趣?”月见里悠发动了车子,随口问了一句。
“国际犯罪组织哎!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柯南眨了眨眼睛,立刻挂上了一副兴奋好奇的表情,“月见里先生,广田雅美小姐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吗?那我们能不能把那两个,你说的叫琴酒和伏特加的犯罪分子也一起抓起来?”
“抓琴酒和伏特加?我倒是想。”月见里悠抽了抽嘴角,“小孩子胃口不小。”
“不行吗?为什么?我们都知道那是犯罪分子了!”柯南着急地问道。
“你都知道那是国际恐|怖|分|子,那是普通警察能对付的吗?”月见里悠无语了,想想还是警告了一句,“行了,那不是你能管的。你只要知道,那是一言不合就会开飞机当街扫射,随便扔炸弹炸掉一幢大楼的疯子,根本不会在乎平民伤亡。你呢,管管普通的刑事案就行了,刚才高明跟我说,有个想调查的案子。明天你去帮他。”
“哦……”柯南有点不甘心,“所以,就不管吗?”
“不是不管,只是轮不到我们管。”月见里悠趁着红灯,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以为,这种人进入日本,我们上层会没有反应吗?”
“公安……”柯南怔了怔,喃喃自语。
“反应挺快。”月见里悠有点意外。
推理能力可以是天赋,但是这种敏感度却不是小孩子会有的。如果不是江户川柯南有问题,就是他家有问题。比如那位“江户川先生”。
柯南动了动嘴唇,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线头已经抓在手里了,不用着急,不能着急!虽然月见里悠说这是公安负责的内容,但眼下是他们零课控制了组织成员广田雅美,还有那三个抢劫犯。就算移交公安,那之前他们也可以先审讯。会有别的线索的!目前不能让月见里悠觉得他太关注组织,反而把他排除在外。
很快,他们就回到四菱银行。
人群已经被疏散,连银行职员也被送走了,留下来的只有搜查一课的警察。
月见里悠很欣慰。看起来,宫野明美这个炸弹预告的效果很不错,这么空旷,琴酒他们一靠近就会被发现。
“走吧……阿嚏!”
“没事吧,感冒?”柯南一愣。
“我觉得,肯定有人在骂我。”月见里悠悻悻地揉了揉鼻子。
“……”柯南“呵呵”两声,想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个混蛋!”伏特加烦躁地骂了一句。
“安静。”琴酒冷声道。
“但是大哥,宫野明美投靠了日本警察的话,会不会把组织说出来?”伏特加说道。
“她就算想说,也不知道多少东西。”琴酒手里转着伯|莱|塔,隔了一会儿才开口,“看起来,雪莉留不得了。”
“那宫野明美?”伏特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条子反应快得不正常,恐怕是那个男人动手了。”琴酒一声冷笑,“宫野明美要带回来,问清楚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再杀。”
“但是……她现在躲藏在金库里不出来,让基安蒂准备在回警视厅的路上狙击还可以,想要活着抢回来恐怕……”伏特加犹豫道。
“贝尔摩得过去了。”琴酒只说了一句。
“贝尔摩得?”伏特加愕然,“她居然也在这里吗?”
“毕竟事关雪莉。”琴酒勾起了唇角。
要说组织里,最恨不得宫野姐妹去死的人就是贝尔摩得,她怎么可能不关心?
宫野明美那个蠢女人居然以为十亿元就能带着雪莉脱离组织?呵,能离开组织的,一向只有死人!
四菱银行。
“你说什么?”月见里悠的表情凝固了,“‘我’把广田雅美带走了?”
“是啊,搜查一课的大家都看见了。”佐藤美和子答道,“我陪着她躲藏在金库里,直到您过来接她。原本目暮警部是想安排我们护送的,但是您说这是机密案件不要大张旗鼓……”
“糟了。”月见里悠一声低咒,“被摆了一道。”
“哎?”搜查一课的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
“但是月见里先生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刚刚才在米花町二町目那边抓到了抢劫犯,然后一刻不停地赶过来!”柯南忍不住说道。
“所以……那个月见里警视正是假的?别人假冒的?”佐藤美和子后知后觉,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但、但是他分明就一模一样,连声音都一样!”
“衣服呢?”柯南追问,“月见里先生的领口,那个徽章在吗!”
“这……”佐藤美和子仔细打量了一下月见里悠,终于挫败地摇头,“没有那个樱花徽章。现在看来,虽然是一样的白色西装,似乎布料有些许差异。该死,我当时怎么没看出来!”
“但是,我们今天没有见到月见里警视正,无法得知他的穿着。”高木涉苦笑了一声。
月见里悠顾不上多说,立刻敲了敲徽章,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弘树,马上调取5分钟前四菱银行附近的监控,宫野明美被带走了,必须在他们汇合之前截下来!”
“明白!”泽田弘树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紧张。
“抱歉,是我们的失误,居然没认出来,让嫌疑人在眼皮子地下被带走。”目暮警部愧疚地说道。
“不是你们的问题,这种易容技术不是普通人能分辨的。”月见里悠摆摆手,“麻烦搜查一课留在这里善后,我先去把人抢回来。”
“我也去!”柯南立刻跟了上去,在他拒绝之前,抢着说道,“月见里先生要开车,我可以帮忙接收情报!”
“走吧,记住听我的,绝对不允许离开车。”月见里悠也没空和他掰扯。
“是!”柯南松了口气。
月见里悠的眼底带着一丝火焰,但神色间却很冷静。
“也不算是太坏的事。”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能有这种能力的——贝尔摩得!
而贝尔摩得没有选择立刻灭口,而是大费周章把人带走,很显然,至少在见到琴酒之前,宫野明美会活着。那么,只要在那之前下手——贝尔摩得足够换雪莉了!
这可是组织送上来的机会,就看哪边更快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掺和这种事?”安室透很不爽。
“啊啦,谁叫上回在美国我欠了琴酒一个情。”副驾驶座的“月见里悠”发出一个妩媚的女声,抬手撕下脸上的面具,将一头微卷的金发散落下来。
“你是谁?”后座的宫野明美眼神一缩。
“安静一点,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就毙了你。”贝尔摩得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转身,手|枪指着她的脑袋。
“贝尔摩得。”宫野明美想了想,吐出一个名字。
“雪莉说的吗?啧。”贝尔摩得一声冷哼。
“别忘了,琴酒要她活着。”安室透提醒。
“啊,要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从警察中间把她带出来。”贝尔摩得有些不甘,似乎遗憾宫野明美不反抗,如果反抗的话就可以顺势击毙了。
安室透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皱眉。
他是临时被贝尔摩得叫出来的,只能向波洛请了个病假。不过,在听到任务后,他毫不犹豫撬了一辆路边的车,抛弃了自己的马自达。随后让贝尔摩得给他易容成了个没有任何特色的男人——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瞒过月见里悠。只能尽量别照面,就算照面也别开口。毕竟他可没有贝尔摩得的伪音技术,只能尽量控制和他原本的声音不一样。
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很不利。
“你对月见里悠很熟?”安室透突然问道,“你直接易容成他,无论相貌声音,都是一模一样。”
“……”贝尔摩得沉默。
“看起来是吃过亏。”安室透挑了挑眉,幸灾乐祸。
贝尔摩得一抬手,枪口直接戳到他的太阳穴。
“嗨嗨,知道了。”安室透表示投降。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Gin。”贝尔摩得拿起手机,“嗯,人在我这里。啊,波本也在……杯户町?知道了。”
“怎么了?”安室透问道。
“琴酒说让我们去杯户町的安全屋汇合。”贝尔摩得说道。
“这恐怕有点麻烦。”安室透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
贝尔摩得一回头,只见一辆宝蓝色的马自达RX7在车流中穿梭,很快就追了上来。
宫野明美往后张望了一下,紧张地攥住了衣角,心里一万次后悔自己的大意。为什么看到身边警察的反应就下意识相信了,居然没有想着再核实一遍呢?
她不怕死,但是如果她死了,志保会怎么样?
“追上了!”樱花徽章里传出泽田弘树的声音,“前面的丰田,车牌号xxxxx,宫野明美在车上。另外有两个劫匪,一个易容成了叔叔的模样,另一个像是司机。”
“看见了。”月见里悠勾起了唇角,一脚油门踩到底,硬生生从两辆家用轿车中间穿了过去,惯性把副驾驶的柯南狠狠甩在椅背上。
柯南手忙脚乱地抱住了差点脱手的手机,抓紧了安全带。
“用不上手机了,坐好,一定抓紧了!”月见里悠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我可不想被交警部门请去喝茶。”
“警察追捕犯人是允许超速的。”柯南下意识说道。
“啊?”月见里悠一愣,看他的眼神有点古怪,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我指的是7岁儿童不能坐副驾驶,这可不是追捕犯人的需要。”
柯南:……???
伤害不强,侮辱性极大。
“总之,把你自己绑死在安全带上,谁叫你跟上来。还有……别吐我车上。”月见里悠说道。
“我、不、晕、车!”柯南怒视他。
“嗨嗨。”月见里悠敷衍地应了一声。
他的车性能比对方的好,距离越来越近……只要双方司机的驾驶水平差距不大,硬件就起决定性作用。
“不能一路带他们去安全屋,能甩掉吗?”贝尔摩得皱眉。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安室透一抬下巴,猛地一踩油门,飞快地打方向。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悲鸣,车子几乎是180度掉头,逆向开了回去。
“逆行?”月见里悠下意识一踩刹车。
“怎么了?快追!”柯南着急道。
月见里悠看看他,继续踩油门往前开,一瞬间,两车交汇而过,背道而驰。
“月见里先生!”柯南喊道。
“没关系。”月见里悠胸有成竹,“弘树。”
“明白,正在重新计算路线……发到柯南君的手机里了!”泽田弘树答道。
柯南立即说道:“前面路口左转上高架!”
月见里悠闻言,立刻照办。
要是只有他自己,倒是不介意跟组织玩一把,但旁边带着个小孩,倒是没必要玩太疯。万一上头了忘记了,副驾驶可是很危险的。再说,这里是日本,不是美国,他也得考虑一下路上其他日本公民的人身安全。
十分钟后,熟悉的丰田车再次出现在前方。
“又跟上来了?”安室透疑惑,刚刚明明是甩掉了吧?
“什么?”贝尔摩得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低声咒骂,“阴魂不散!”
安室透一想,就知道了哪里不对——泽田弘树!
无论泽田弘树和诺亚有没有关系,但12岁成为警视厅特聘的信息科技人员,那孩子的电脑技术绝对能做到掌控全城的监控。
想到这里,他也不禁松了口气。
在贝尔摩得面前,他没法放水,必须全力以赴。如果月见里悠不行,他一个人想要保住宫野明美的命还要不暴露自己,很难。
“Gin,我们遇到点小麻烦,能解决……知道了。”贝尔摩得打了个电话,吩咐道,“走城南大道,把后面的车引到基安蒂的狙击范围里。”
“了解。”安室透心下一紧,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嗯?”月见里悠微微皱眉,放慢了车速。
“怎么了?”柯南问道,“不是就快追上了吗?”
“前面放水了。”月见里悠肯定道。
“放水?”柯南一怔。
“以那个人的车技,不该被我追到这个距离还不想办法,那就是有意的。”月见里悠思索道,“狙击——”
柯南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
——于是那究竟是个什么组织,居然在大街上随便能掏出狙击枪来的吗!
“那就先下手为强。”月见里悠转头问道,“玩过碰碰车吗?”
“……啊?”柯南傻眼。
什么东西?碰、碰碰车?
“玩过没有?”月见里悠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小时候玩过。”柯南点点头。
是“真”小时候,和毛利兰一起去的儿童游乐场。不过他7岁之后就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很好。”月见里悠从怀里摸出手|枪,随即毫不犹豫地放开了方向盘,解开安全带,整个上半身从敞开的窗口探了出去,瞄准——
“哎?哎!!!”柯南瞳孔地震,几乎是连滚带爬扑过去,一把抓住了方向盘,随即一声大吼,“月见里先生!会死人的!”
“不会,你只要负责方向盘,不需要懂开汽车——和玩游戏一样,很简单。”月见里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柯南把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吞回去,生无可恋:简单个屁!哪里简单了!你还记得我只是个不能坐副驾驶的、7岁的小孩子吗!
月见里悠没理他内心的咆哮,单手持枪,瞄准了前面的车子。
“不想死就趴下!”安室透猛打方向盘,走了个歪歪扭扭的S形。
宫野明美立刻抱着头趴在后座上。
“呯!”子弹打在轮胎边缘。
安室透一把拉起手刹,借着摩擦力干脆让车子横着漂移过弯,随即放下手刹,继续将油门踩到底。
月见里悠“啧”了一声,回到车内,重新接手了方向盘。
“这样可以了吗?”柯南问道。
“够了。”月见里悠自信道,“这条路通往海边,两边没有高楼,不是狙击手会选择的蹲点。”
“波本,你往哪里开?”贝尔摩得怒道。
“我有什么办法,不躲这一下就爆胎了!”安室透怼回去,心里却松了口气。
干得漂亮!
贝尔摩得低头看手机,隔了一会儿才说道:“一直往前开,琴酒过来接应了。”
“知道了。”安室透却稍微放慢了车速,不等她开口,直接解释道,“这辆车不行,再不收敛,等不及和琴酒汇合,轮胎就要先报废了。”
说话间,蓝色的马自达追上来,只差了半个车位就要并排并了。
贝尔摩得毫不犹豫地举枪,然而,月见里悠比她更快——
“啊!”贝尔摩得捂着手腕一声痛叫,鲜血不住地从指缝里流出来,手枪也掉在车里。
月见里悠喊道:“开车门!”
宫野明美一愣,抬头,透过车窗看到他冰冷的眼神,一咬牙,一把拉开了车门。顿时,狂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月见里悠一踩油门——
“嘭!”车头直直地撞了上去,直接撞飞了打开的车门。
“你真的是疯子!”柯南抱怨着,一手抓着安全带爬到后座,随即,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
“嘭!”月见里悠再次撞上去,死死把丰田车夹在自己和护栏之间。
终于,马自达的车门也支持不住地摔落在后方的路上。
“跳!”月见里悠喝道。
此刻辆车几乎紧紧贴在一起,如果是静止的,任何人都能跳过去,可这是行驶中的汽车!
然而,宫野明美没有任何迟疑,她很清楚,机会稍纵即逝。波本的车技,很快就能从这种挟制状态中脱身。
“该死的。”贝尔摩得顾不上流血的手腕,弯腰去捡自己的枪。
宫野明美一闭眼,纵身一跃——
“好了!”柯南一声尖叫。
月见里悠毫不犹豫地一踩刹车,学着刚才的安室透,原地180度掉头。
不过这边是滨海大道,路面宽广,车流稀少,远没有那么惊险。
“月、月见里警官……”宫野明美惊魂未定地叫了一声。
“坐好。”月见里悠沉声道,“还没完,抓不到活口的话,他们一定选择直接灭口。”
宫野明美咬了咬牙,拉过安全带死死绑住自己。
“追上来了。”柯南往后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地位颠倒,形势逆转。
“让他们来。”月见里悠冷笑。
远远的,可见路面横着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
“是萩原警官吗?”柯南问道。
然而,月见里悠却回答了一句仿佛毫不相干的话:“最擅长拆弹的人最了解炸弹,同样,最擅长拆卸的人也最擅长组装。”
“啊?”柯南一头雾水。
月见里悠把刹车踩到底,车子堪堪在萩原研二的车旁边停下。
“你要做什么?”柯南下意识问道。
月见里悠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
同一时间,萩原研二跳下车,一抬手,抛了一样东西过去。
“狙击枪?!”柯南瞪大了眼睛。
“我组装的!”松田阵平得意洋洋。
“如果没校准,你的徽章就没了!”月见里悠“呵”了一声,潇洒地把狙击枪往前引擎盖上一架,俯下身,将迎面而来的车子驾驶座纳入准心。
“狙击?”安室透的眼神一缩,几乎是直觉反应,往旁边猛打方向。
贝尔摩得:???不是,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要知道车子这么一横,简直就是把副驾驶座的人送到狙击手的枪口下去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来不及去找波本麻烦,迅速一低头,整个人几乎趴在座椅上,顺手捡起之前掉在车内的手|枪。
“准备跳车。”旁边传来安室透冷酷的声音。
“什么?”贝尔摩得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撞过去十死无生,跳车还有一线生机。”安室透说完,根本不理会她的意见,油门踩到底,“嘭”的一下撞开了护栏——
“嗯?”月见里悠站起来,挠了挠头,困惑道,“比起被我狙击,宁愿跳海吗?”
众人:……
几秒后,随着巨大的入水声,海水一直溅到公路上。
“死了吗?”柯南问道。
“不可能。”月见里悠断然道,“既然是主动冲下去的,如果是我,车子在半空中就会跳出去。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上岸就行了。”
“那不是被他们跑了吗?”柯南有些焦虑。
那是好不容易抓到的组织的线索!
“没事,他们会来求我的。”月见里悠一声嗤笑。
“……啊?”柯南不解地看他。
月见里悠一转头,对上宫野明美焦虑的目光,想了想,还是说道:“之前伤到贝尔摩得的是我的解剖刀,我在上面涂了点要命的毒素。虽然以组织在医药上的科研能力,比如你妹妹,肯定能分析出解毒剂的配方,但那个需要时间,肯定是来不及救人了。贝尔摩得如果不想把手砍了,只能找我谈判——对了,就算把手砍了也就是在病床上多躺两年罢了。”
“谢谢!”宫野明美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准备用解毒剂换志保!就是不知道组织会不会同意这个交换了。
“雪莉和贝尔摩得……看看琴酒怎么选吧。”月见里悠喃喃道。
抓不到活口,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佳方案了,希望贝尔摩得真的在boss心里有特殊地位。
“啧啧,你这车也是够惨的。”松田阵平幸灾乐祸。
月见里悠一窒,垮下了脸。
原本崭新的马自达RX7,深蓝色的外漆掉了好几块,副驾驶的车门不见了,那一整侧都因为刮擦,变得凹凸不平,满是划痕,看起来惨不忍睹。
“对、对不起!”宫野明美一个鞠躬,“修车费我会赔的!”
“不用,有人会报销。”月见里悠说着,拿起手机给凄凄惨惨的车子拍了几张照片,打包发送,附言:赔钱!
至于赤井秀一收到账单是什么反应就不关他的事了,还不是为了救你女朋友?不,前女友?
“要不我帮你修?保证给你改装得比原来的更好!”松田阵平蠢蠢欲动。
“小阵平,你是想修车还是想拆了研究?”萩原研二头痛。
“这个……总之都会装好的!”松田阵平心虚了一秒,随即理直气壮。
月见里悠无语了……所以你根本不反驳你其实是想拆了我的车吗!
“怎么样?”松田阵平兴致勃勃,“你付材料费就可以,不收你工钱!”
“松田君,你能给我把车改装成全车防弹吗?”月见里悠问道。
“啊?”松田阵平愣了一下才点头,“防弹?小事一桩。只要你能拿到许可,我可以给你在车上装火箭炮。”
“谢谢,我考虑一下。”月见里悠拔下钥匙抛给他。
“这是可以考虑的吗!”柯南忍不住吼道。
“哈哈,别介意。”月见里悠挥挥手。
“嘟嘟——”后方传来喇叭声。
一辆小巧的粉色甲壳虫开过来,在他们旁边停下。
车窗降下,岛袋君惠探出头来:“结束了吗?”
“嗯,收工。放假时间被叫过来加班,大家都辛苦了。”月见里悠说道。
“没事,我今天本来就在档案室整理文档。不过,先是萩原君来取火|药,然后弘树君让我去送狙击枪,还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啊?”岛袋君惠好奇地问道。
“国际通缉犯。不过已经解决了。”月见里悠看了一眼,果断地把柯南抓起来丢进车里,“君惠,你送他回去,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取消休假报到。”
“您嫌弃我的车!”岛袋君惠愣了一秒,立刻说道。
“我没有。”月见里悠眼睛都不眨一下,把宫野明美推上萩原研二的车,“走,你的保护措施我还得考虑一下。”
“喂喂,那我呢?”松田阵平目瞪口呆地瞪着霸占了自己位置的人。
“你不是要改装我的车吗?拜托了,完成请你吃饭。”月见里悠不假思索地答道。
被单独留下的松田阵平:……
“这位小姐怎么办?”萩原研二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这好办。”月见里悠吹了声口哨,“送她去全日本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的地方?哪里?”萩原研二一愣。
“还有哪里,监狱呗。”月见里悠一脸诧异,“国家机关,戒备森严,除非组织想和国家硬干。”
“可……”萩原研二脸色扭曲,想说你让一个女孩子到监狱里去躲藏追杀,是人干事?
“她没抢银行吗?”月见里悠反问,“她本来就应该坐牢的好吧?”
萩原研二哑然,想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没关系,我应该承担的责任都是我应该的。”宫野明美着急地开口,“但是志保……我妹妹,组织不会放过她的!”
“营救的事我来负责。”月见里悠断然道。
宫野明美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理智上知道组织深不可测,但眼前的青年理所当然地说着“我负责营救”,就让她有种强烈的直觉,想要相信他。
相信他,说出口的事一定能做到。
“行吧,我让看守所那边给她准备一个单间,严密防护。”萩原研二说道。
“不行,贝尔摩得虽然重伤,但不保证她还能不能单手易容。”月见里悠摇头,“千面魔女防不胜防,今天的事不能重演,不如反守为攻。”
“怎么反?”萩原研二问道。
“当然是……用魔法打败魔法。”月见里悠勾起了唇角。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萩原研二喃喃自语。
尽管看起来即将要倒霉的宫野明美还一脸感激的神色。
随后回到零课的办公室,萩原研二就看到了月见里悠的“魔法”。
“这样可以吗?明美小姐。”岛袋君惠把镜子放在宫野明美面前。
“这……”宫野明美下意识触碰了一下镜子里陌生的容颜,震惊道,“贝尔摩得的易容术?”
“我可没有那个女人易容成组长谁都分辨不出来的本事,只是特效妆而已。”岛袋君惠笑着说道,“我大学是电影研究社团的,很喜欢特摄和特效妆,学得还不错。每年我家乡的人鱼祭典,我还要化妆成130岁的长寿婆的模样去主持呢。不过你也不需要变装成特定的人,仅仅只是换一张脸的话,我这样的也能做到。”
“很厉害呢。”宫野明美感叹。
“确实。”萩原研二连连点头。
难怪月见里悠会从一堆档案里唯独选了岛袋君惠,这样的能力对于零课这个特殊小组来说,用好了就是一把大杀器。
柯南更加震撼,这个小组,果然没有一个人是划水的。每个人除了综合素质之外,都是有一技之长,或者某方面能力特别突出的。
“好了,现在把她送到女子看守所。”月见里悠满意地点点头,“我记得前几天有个利用女性贩|毒的团伙,抓了一大批女嫌犯。为了怕他们串供,都是分开关押的,大部分人之间都不熟。把宫野小姐混进去,记住除了负责人之外,连普通狱警都瞒住,这样才最安全,等我解决了宫野志保的事再说。”
“明白。”萩原研二点头。
把一颗红豆涂成绿色,再混进一碗绿豆里,谁还能找到原来那颗红豆呢?
“非常感谢,我会好好配合的,志保就麻烦您了!”宫野明美郑重地鞠了个躬。
“放心吧。”月见里悠笑着安抚。
“还有……大君……”宫野明美迟疑了一下才问出口。
“等他来了,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不过两年前你没走,现在就算想走,也得在日本给我把这两年牢坐完了。”月见里悠说道。
宫野明美一愣,随即“噗嗤”一声,带着眼泪笑出来。
“没救了。”萩原研二默默吐槽。
虽然是事实,但也是真的不会说话。怪不得这个年纪了都没有女朋友!哪个女孩子受得了这种直男癌?
诸伏高明进来的时候,正好和他们擦肩而过。
然而,他只是看了一眼面容陌生的宫野明美,神色微微一动,却什么都没说。
“怎么样,那几个家伙招了?”月见里悠问道。
“除了一个在车厢里看守现金的因为没系安全带摔断了几根骨头,先送医院了,其他两个都招供了。”诸伏高明把文件夹递过去,平静地说道,“他们只是宫野明美临时雇佣的外围成员,对组织一知半解。原本看宫野明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想抢完银行后黑吃黑,吞了钱跑路。”
“这是真不怕死。”月见里悠抽了抽嘴角。
虽然这个任务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但组织显然是在压榨宫野明美最后的价值。宫野明美要死,但钱组织也要!
想私吞?是琴酒的枪不够快了吗?
“那这个案子,就结束了吗?”柯南忍不住问道。
“对你们来说,是的。”月见里悠点头,“后续营救宫野小姐的妹妹,这件事我会和公安部沟通,那边应该有专门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至于你们……高明,你之前说有个案子想查,带上柯南去吧。”
“好。”诸伏高明应道。
柯南有点不甘心,但也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可能再让他参与。想了想,他才开口:“月见里先生,等宫野小姐的妹妹救回来,我能问她一些事吗?就……增加经验!”
“可以,我允许。”月见里悠立刻答应。
“谢谢!”柯南松了口气,转身拉了拉诸伏高明,“诸伏警官,我们去查什么?”
“一个12年前的旧案,需要出门几天,跟家里人说一声。”诸伏高明说道,“下午你先和我一起整理一下卷宗资料。”
“嗯!”柯南用力点头。
月见里悠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很是满意。
正好,这一大一小都是擅长推理解谜的,是用来破解疑难案件的最佳搭档。
至于他……嗯,出门太急,现在有点饿了,不如带上弘树,去波洛吃午饭吧。有点想念安室君的海鲜炒饭了呢。
“哎?请假了?他今天早上不是还有来上班吗?”月见里悠睁大了眼睛。
“是啊。”小梓一脸的无奈,“就在你们走了没多久,安室君突然说肚子疼,请假早退了,连今天的工资都不要了。”
“这么严重?去医院了吗?”月见里悠问道。
“他说会去的。”小梓说道,“不过,他的车都没开走,看起来是真的疼得很厉害吧?”
“叔叔,我们下午去探病好不好?”泽田弘树说道,“我觉得,安室先生肯定是躺在家里,准备熬一熬就过去了。他上次生病就没去医院!”
“说得对,这么大人了,还不如弘树听话。”月见里悠点点头。
“那今天中午的海鲜炒饭就由我来做吧!”小梓笑着说道。
“好啊,麻烦小梓姐姐了,我要很多鱿鱼!”泽田弘树举手。
“没问题!”
月见里悠心不在焉地吃完饭,也没尝出到底好不好吃。
“但是叔叔,探病要带礼物吧?”泽田弘树提醒。
“对哦。”月见里悠恍然大悟。
于是,吃完饭,小梓站在波洛门口,隔着一条马路,看着月见里悠在对面花店买了一束精心包装的红玫瑰,不觉满脸纠结。
“透君挺喜欢上次那束红玫瑰的。”月见里悠抱着花,理所当然地说道。
“……”小梓心累,行吧,你高兴就好。
不过,新买的马自达RX7交给松田去修理改装了,这会儿他也只能打车过去。
“我就不去了,在家联网,给柯南君他们查点资料。”泽田弘树笑眯眯地说道。
“如果我回来晚了……”月见里悠上车,关门前又探出头来。
“知道啦,我会去找小梓姐姐的。”泽田弘树站在楼梯口愉快地挥手。
安室透的家在木马公寓月见里悠是知道的,上回交响乐二号案子的时候,他就是到楼下来接人的,不过房间号就不清楚了。
走进公寓,他左右看了一眼,敲了敲门卫室的窗子。
“请问找谁?”门卫是个五六十岁的大爷,正戴着眼镜看报纸,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我找安室透,可以告诉我他住哪间吗?我是他的朋友。”月见里悠彬彬有礼地说道。
“你是他的朋友,不知道他住哪里?”门卫大爷狐疑地看他。
“上次没上楼,忘了问,电话又打不通。”月见里悠无奈中带着一丝焦虑,“他病了,一早从打工的店里请假。不接电话,我怕他病得太严重昏睡过去了,您看……”
“这样啊,我说安室君今天怎么刚去上班就回来了。”门卫大爷恍然大悟,“他住305,如果没人应,你再来找我拿备用钥匙。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个都讳疾忌医的,生病了都不肯去医院呢。”
“大概是怕疼,不想打针吧……谢谢大爷。”月见里悠笑笑,抱着花束上楼了。
门卫大爷推了推眼镜,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疑惑:朋友?红玫瑰?
房间里,安室透终于撕掉脸上的面具——感谢贝尔摩得的面具质量过硬,泡了海水还能勉强坚持到家。要不然,门卫明明没看见安室透出去,却看见他回来,不大不小也是个后患。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愣了一下,他才小心地走到门边,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打开了安装在门外的针孔式监控。
然而,门外的人却让他瞳孔一震,满脸纠结。
月见里悠再按了一遍门铃,心里更焦灼。
不会被他乌鸦嘴说中了,真的晕过去了?
“叮咚~叮咚~”
安室透为难地看了看自己,虽然上岸后找接应的外围人员要了件干净的外套遮掩,但在海水里泡了快半个小时,没有洗澡,头发和内衣裤还是湿的,全身都泛着海水的咸腥味。正常人都能感觉到不对劲,何况月见里悠是医生兼任警察。
“安室君?你在吗?如果你开不了门就应一声,我去找门卫。”月见里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安室透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但都只是一瞬即逝。下一刻,他迅速收拾掉不该存在的东西,一股脑儿扔进浴室,打开花洒,随即站在浴室门口喊道:“我在洗澡,稍等一下!”
果然,门外安静下来。
安室透松了口气,迅速脱掉衣服,站在热水下冲洗,挤出沐浴液往身上抹,用柠檬的清香盖掉海水的味道。
最后,所有的东西都扔进脏衣篓,最上面盖上换下来还没洗的床单。
仔细检查了没有破绽,他这才系好浴袍的带子,一边擦头发,一边去开门。
月见里悠抱着花靠在门边,期间还和隔壁刚好出门的两个女孩子打了个招呼。
“咔嚓。”门开了
“安室君,你没事吧?”月见里悠转身。
安室透的目光在那束红玫瑰上停留了三秒,这才勉强笑了笑,让开了门:“先进来吧。”
——再让他在门口站下去,只怕不用明天就要谣言满天飞了。
“你的脸色不太好,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月见里悠担忧地说道。
“……”安室透背对着他,咬牙切齿:我脸色不好是因为谁!因为谁!
“安室君?”月见里悠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你真的讨厌医院,那让我看看也没关系。”
“真的不用……阿嚏!”安室透话说到一半,猛地打了个喷嚏。
“你……”月见里悠愣住。
安室透:尴尬、沉默。
“小梓小姐说你肚子疼,怎么还感冒了呢?”月见里悠疑惑道。
“因为……”安室透结巴了一下,嘴里说道,“肚子疼,所以想泡个热水澡,然后泡太久了,就有点……阿嚏!”
“谁告诉你肚子疼泡热水澡有用的?”月见里悠无语,“就算不吃药,抱个热水袋也行啊。本来就虚弱的时候着凉,能不感冒吗?”
“我以为就泡一会儿……”安室透心虚,又忍不住想骂人。
——你特喵的,本来游一段就想上岸的,谁知道你会叫了一队特警来善后,沿着海岸线搜索啊!
不过,总算还有个更惨的贝尔摩得垫底,受着伤泡海水,现在还在安全屋躺着呢。
月见里悠把红玫瑰放在桌上,走进厨房,看了看暖水瓶,又忍不住皱眉。
都回来一早上了,连热水都没烧吗?看着那么全能,却不会照顾自己。
一边想着,他拿起电热水壶接水,打开电源,又回头问道:“药呢?”
“啊,家里有药箱,我自己来就好。”安室透揉了揉鼻子,也感觉到脑袋有些重,知道是真的感冒了,赶紧从电视柜下面拎出药箱。
“我看看有些什么药。”月见里悠很自然地接过药箱打开,随即沉默了。
双氧水、消炎粉、止血散、纱布、绷带、创口贴……
“怎么都是治外伤的?”月见里悠皱紧了眉,终于翻出一盒感冒药,一看还是过期的。
“因为我经常不小心受伤。”安室透答道。
“我去楼下给你买点药,你先进去换衣服躺下。”月见里悠说道,“备用钥匙借我用一下。”
“在冰箱上面。”看着他忙里忙外,安室透心里的火气一点点消散,又有些愧疚起来。
毕竟,今天的事,似乎对方是正义的一方,而自己才是那个阻止警察办案的犯罪分子。如果没有他,宫野明美不会九死一生,月见里悠也不会几乎报废了一辆新车,这气就生得好没有道理……
慢慢的,眼神也温软下来。
“我很快就回来。”月见里悠找到钥匙,匆匆出门。
安室透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突然反悔,迅速走进浴室,将泡过海水的衣服丢进水池,加上洗衣液泡上,掩盖海水味。
刚收拾完,换好睡衣,厨房里的电热水壶发出鸣叫声。
安室透把水倒进暖水壶,微一犹豫,从衣柜底下翻出个热水袋来灌满,塞进被窝。
这么一折腾下来,脑袋更加昏昏沉沉,身上也一阵阵发冷。
他迅速钻进被热水袋烘得暖洋洋的被窝里,这才停止了颤抖。
生病……偏偏在这种时候。
这次弄丢了宫野明美,贝尔摩得重伤,琴酒肯定大发雷霆。虽然自己不归琴酒管,但到底是个麻烦。毕竟现在东京的代号成员只有他们几个,再排除基安蒂、科恩那样只能当打手的,能用的人太少,后续任务多半还要落在他头上……
但是,明美……艾莲娜老师的女儿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谢谢,月见里警官。
迷迷糊糊中,原本的冷颤渐渐变成一股燥热。忽然间,有冰凉的东西贴上额头,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谁?”下一秒,安室透就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是我。”月见里悠调整了他额头的冰毛巾,拿着水杯和药过来,“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吃了再睡。”
“谢谢。”安室透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慢慢地坐起来,接过药塞进嘴里,又拿过水杯喝了两口,放在床头柜上。
“睡吧。”月见里悠扶他躺下,轻声道,“你的体质还不错,身体自动在抵抗病毒。吃了药再睡一觉,应该就能退烧了。我借用了一下你的厨房,熬了点粥,你起来刚好能喝……”
安室透原本听着他柔和声音,还觉得挺催眠的。但听到最后一句,浑身一个激灵,几乎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的惊魂未定:“熬粥?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我家的厨房,它还健在吗!
“想什么呢?”月见里悠一愣,随即哭笑不得,“我是不会做饭,但并不是你想的开个火就会炸厨房的白痴。”
“啊……”安室透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熬粥还是会的,就跟熬药一样……毕竟我是医生。而且,我曾经是野外生存实习的老师,这世上谁饿死了都不会是我。”月见里悠一脸无奈,“我只是……不会做家常的饭菜,不能让弘树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天天吃我做的东西而已。但是你现在在生病,我做的就刚刚好。”
“是吗?我可不想喝糊的粥。”安室透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
“有医生把药烧糊了的吗?”月见里悠失笑。
安室透吐出一口气,又觉得头晕目眩,慢慢躺下。不过,这么一折腾,他的瞌睡也醒了,好奇地问道:“如果能把火候控制得很好,学做菜应该是挺简单的。”
“安室君要教我吗?”月见里悠问道。
“也不是不行。”安室透迟疑了一下,点头。
明美的事,归根结底还是他欠的月见里悠的人情,只是想学做菜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平时没事的时候都会在波洛,顺便而已。
“那就拜托安室君了。”月见里悠笑眯眯地说道。
“咕噜……”
“抱歉。”安室透摸了摸肚子,脸上有点红了。
他这一天,一大早就被贝尔摩得叫出去,折腾一早上,飙车、跳海、生病,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儿烧有些退下来,难免感受到了饥饿。
“我去盛粥。”月见里悠站起身。
安室透尝试了一下,发现出了一身汗后,身体轻松了不少,便慢慢起床,换了衣服。
餐厅里,月见里悠刚好端了一碗粥出来。
安室透沉默:……我收回那句学做菜很简单的话行吗?
实在是,那碗粥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煮的,黑漆漆的冒着泡泡,还散发出一股怪异的气味。
虽然也不至于很难闻,但怎么都不像是正常食物的气味好吧?
偷眼看了看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实在不像是厨房杀手的样子。相反,这么熟练的善后工作,反而应该是很擅长才对。
“尝尝看?”月见里悠一脸期待。
“这是……什么粥?”安室透艰难地问道。
“药粥!”月见里悠理所当然道,“清热解毒、补气养血。我以月见里这个姓氏的意义保证,它对你的身体很好!”
安室透沉默了:……所以,什么都好,只有味道不好,对吧?
第28章 我是喜欢你啊
安室透原本以为,这种一看就比毒药还像毒药的东西吃下去一定会吐出来——
就算药材对身体有好处,可一直呕吐的话,明显会伤胃,得不偿失。
然而,在月见里悠关心的目光下,他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苦……能让人嘴唇都麻痹的苦!
“怎么,太苦了?”月见里悠问道。
安室透皱着眉,看了看手里的碗,有些惊讶。
苦是真的苦,但这种纯粹的苦味也不算太过难以忍受,至少不会像是那种很怪异的味道一样,喝下去胃里翻江倒海。
“抱歉,苦是苦了点,但固本培元,比直接打针输液效果更好,还能缓慢改善亏空的身体。”月见里悠解释道。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端起碗,视死如归一样,一口气把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
“呯!”空碗放回桌上的时候控制不住有点手抖。
“别喝水,冲淡药性影响效果不说,还会更苦!”月见里悠按住了他想拿水杯的手。
“……真苦。”好一会儿,安室透才缓过气来,默默抽回手。
“我喝习惯了就还好,但是弘树死活不肯吃。”月见里悠一摊手,无奈道,“不过小孩子怕苦很正常,让他喝过几口后,他就不敢随便熬夜糟蹋身体了。”
“……”经常熬夜以至于每天只睡90分钟的安室透觉得膝盖中了一箭,有点痛。
月见里悠起身,利索地收拾了碗筷,又问道:“你家有花瓶吗?”
“有。”安室透又看向那束摆在一边的红玫瑰,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次的红玫瑰也是花店推荐的吗?”
“不是。”月见里悠摇头。
安室透的眉心狠狠跳了跳:所以,这次是你自己想送我红玫瑰?
“我都没说话,那位小姐看见我就塞给我一把红玫瑰。”月见里悠回答。
“???”安室透愕然,确认道,“你没说,她也没说什么吗?”
“她问我是不是送给同一个人,我说是。”月见里悠很诚实地说道。
安室透哑然,好像……没毛病?
但是,这个男人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红玫瑰不能乱送啊!
“而且,我看你上次也喜欢红玫瑰,就不换了。万一换别的不喜欢怎么办?”月见里悠补充了一句。
“呃……”安室透扶额,心里怒吼,那是给你留面子知不知道啊!
思考了一下,他还是委婉地开口:“但是,红玫瑰还是送给喜欢的女孩子比较好,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事实上,花店员工已经误会了。而且他怕自己不挑明的话,没准这人下次还是会送一束红玫瑰的。
“可……”月见里悠皱了皱眉,困惑地看着他,“虽然我不太懂花语,但是送花这件事,我本来也只会送给喜欢的人。”
“啊?”安室透一愣,手里拿来擦桌子的抹布自由落体,掉在地上。
“我喜欢你。”月见里悠走到他面前,很直白地说道,“不过,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并不需要你马上回应,除非我做的事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安室透下意识摇了摇头。
他确实是感觉到月见里悠对他特别好,但怎么也没想到“喜欢”这个原因上去,毕竟他们都是男人。
然而,要说不舒服……却也并没有。
月见里悠从来没有死缠烂打,甚至不是他今天提起,对方根本没打算说。只是沉默地喜欢一个人,那种感情甚至不像是一个30多岁的成年男人做得出来的事。而不会有人反感这种不会带来任何困扰的关心和体贴。
“不用想那么多。”月见里悠一声轻笑,“我们又不是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少年,谈个恋爱都要轰轰烈烈。两个人的相处不就是平淡日常,顺其自然,最后合得来就在一起吗?不用太有负担的。”
安室透忍不住一声苦笑。
月见里悠对生活看得太透了,可……平淡日常对他来说就只能是奢望。
何况,安室透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性格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他喜欢的那个人,从来就不存在。
“我先走了,你跟波洛多请几天假,休息一下比较好。”月见里悠说着,把备用钥匙放在桌上。
“对不起,我……”安室透抬起头来。
“做个普通朋友也不行吗?还是你打算就这么消失在我面前?不至于吧。”月见里悠半开玩笑地说道,“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从小到大肯定不缺追求者。总不能有人对你有点意思就搬家换工作这么大动干戈的?”
“怎么会呢。”安室透沉默了一下,无奈地笑。
就算他想,组织也不允许他这么抽身。甚至,他不能严词拒绝。如果月见里悠听从了他的拒绝,从此不再来往,他在组织这边就会无法交代。随后,朗姆会派来其他成员,这对谁都不是好事。
何况,被人表达了一下好感就消失,这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行为。月见里悠是很敏锐的人,要是从他身上找到破绽,发现了他和组织的关系,对他的卧底工作并不利。横竖他喜欢的是“安室透”,那只要他不回应,等到消灭组织,他自然能看出降谷零不是安室透。
目前的状况,只能不接受,不拒绝,拖延时间,幸亏月见里悠的性格在这方便并不强势,不会让人为难。
就是……这么听起来自己是不是很渣?
“安室君?”月见里悠叹了口气,“如果你这么为难……”
“那以后能不送花吗?”安室透思考了许久,只提出了一件事,“就算你喜欢我,对一个男人送花送礼物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是吗?我以前没喜欢过人。”月见里悠挠了挠脸,有些心虚,“我还是问了一个谈过女朋友的朋友……”
“我猜,你肯定没告诉他送花对象是个男人。”安室透不客气地打断。
“好像是的。”月见里悠更苦恼了。
所以……能参考的只有朱蒂和宫野明美的方法了吗?毕竟她们追的赤井秀一是男人。要不,回头问问宫野明美她的感情史?
“噗……”安室透忍不住笑出声来。
又不是少年人了,怎么还会这么可爱啊!这会儿可完全看不出来是早上那个凶残得拿狙击枪瞄准他,逼他跳海的暴力医生了。
月见里悠离开木马公寓,心情极好。
不反感就是好的开始,果然,以安室透温柔的性格,退一步,细水长流才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追——最近和那个组织杠上了,也不是正式表白的好时机,不如先放下,顺其自然地相处着,培养感情呢。等解决了身边的危机再说。
回到家,泽田弘树已经完成了工作,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一看见他,立刻蹦起来:“安室先生怎么样?”
“挺好的。”月见里悠脸上还带着笑意。
“叔叔……”泽田弘树忽的动了动鼻尖,惊讶道,“你该不会给安室先生做药粥了吧?”
“当然,那个对他的身体恢复效果最好。”月见里悠一脸理所当然。
“……”泽田弘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安室先生怎么说?”
“他说谢谢,而且喝完了。”月见里悠斜睨他,吐槽,“哪像你这么嫌苦,良药苦口懂不懂?你要肯多喝点,体质起码上个台阶。”
“我觉得现在已经很好了!”泽田弘树抗议,一张小脸上又满是纠结。
——安室先生脾气真好啊,要是我生病的时候有人给我做苦死人的粥,偷偷倒掉就是礼貌了!他居然喝完了,还说谢谢!
“我觉得你在骂我。”月见里悠说道。
“没有。”泽田弘树扶额叹息。
就自家叔叔这样的,真的能追到安室先生吗?总感觉前途无亮的样子。
而另一边,安室透又洗了个澡,冲掉身上的汗水,顿时神清气爽。
胃里暖暖的,并没有吃过药之后的不适,甚至之前因为三餐不定时的隐隐刺痛也消失了。精神也很好,怎么也不像是刚刚胜过一场病的样子,状态比平时都好。
“固本培元么。”安室透看着已经完全收拾干净的厨房,若有所思。
因为是药,所以不能多喝,只有一碗的量。
不过,只要有效果,苦算得了什么?又苦不死人。
组织还没灭掉,Hiro的仇还没报,他还不能出事。他必须用最好的身体状态去投入卧底任务,只是时间真的不够用。
组织的任务,公安的任务,伪装的侦探,三重身份的生活,一天24小时恨不得劈成三份用,全靠一口气撑着。但如果喝点苦药就能坚持这种三面生活,那可真是太便宜的事了。
想着,他忍不住打开了抽屉。
黑色的笔记本上,静静地放着两张门票。
冲野洋子的演唱会门票——从伏特加手里抢来的那两张。
但是……
安室透一脸痛苦纠结:本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就更尴尬了。要是他现在开口邀请月见里悠去演唱会,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也对他有意思?
毕竟,是主动找一个刚刚对自己表达过好感的人去约会。
好难啊!
可要是不去,朗姆都把票送来了。就算他能找借口糊弄过去,但伏特加……抢了伏特加的票又没用上,谁知道伏特加会不会盯着呢。
要知道老实人发起飙来才最可怕!
“真是的……”安室透“啪”的一下关上抽屉,捂着脸一声哀叹,“演唱会那天能不能来个大案子,让零课全体出动的那种啊!”
第二天一早,零课全员到齐。
诸伏高明带着柯南出发去了东京附近的一个小岛,名叫月影岛。12年前,著名钢琴家麻生圭二带着妻子和女儿,在出生的月影岛纵火自|焚。诸伏高明看完案卷,认为那可能不是单纯的自杀案,有重查的必要性。
至于柯南,向帝丹小学请了一周的假。原本月见里悠作为他家长的代理人,就已经和学校达成约定,只要期末考试成绩满分,平时可以不用上课。
有意见的也只有柯南的那些同学,根本无关紧要。
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勉强在一起过家家,迟早还是会分开的。
泽田弘树不是没尝试过交同龄朋友,但最终都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淡去。本来就不是小孩子的智商,和真正的小孩子在一起,心理上是大人带小孩。他说的他们听不懂,他们想玩的他没兴趣,当保姆时间长了也会累的。
不过,这两个孩子倒是可以成为好朋友。
“说起来,弘树。”月见里悠转头问旁边办公桌的人,“你昨天帮他们查了什么,怎么高明走得这么急?本来不是说过几天吗?”
“就是麻生圭二的家庭情况。”泽田弘树回答。他虽然有自己的办公室,但里面准备用来安置诺亚的超级计算器还没运到,这会儿依旧喜欢在月见里悠的办公室里搭个桌子。
“家庭情况,有什么特殊的吗?”月见里悠疑惑。
“除了12年前一起被烧死的女儿,麻生圭二还有个当时在东京念书的儿子。但是……”泽田弘树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那个叫浅井成实的儿子是个喜欢女装的变态!”
“……啊?”月见里悠大开眼界。
“当年他被浅井家收养,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名有正式执照的医生,两年前回到了月影岛,在一家小诊所工作。”泽田弘树说道,“月影岛地方小,但环境好,民风淳朴。岛上只有这么一家诊所,在那里工作也不坏,但是……”
他纠结了好半天才补了一句:“大家都说,诊所的浅井医生是个温柔漂亮的‘女’医生。”
月见里悠闻言,表情慢慢严肃起来。
“怎么了吗?”泽田弘树问道。
“我大概知道高明为什么这么着急了。”月见里悠摇摇头,“隐藏身份,连性别都换了,比起女装癖,我更觉得,这是想亲手复仇——看起来12年前的自|焚案确实有问题。”
“所以,诸伏警官是一听我说的就知道了吗?”泽田弘树惊讶,“还有柯南君也是。”
“不用在意,你和他们擅长的不是一个方向。”月见里悠笑笑,“总之,这个案子交给他们去负责就行,如果他们要你查什么东西,你负责情报支持就好。”
“叔叔呢?”泽田弘树斜睨他。
“我?等电话呢。”月见里悠一声嗤笑,“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泽田弘树一脸迷茫:等电话?谁的电话?这个表情,也不像是等安室先生的电话,一看就是想算计人。
秘密研究室。
“所以说了,我没办法!”宫野志保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也响了起来。
“雪莉,就算你和贝尔摩得关系不好……”伏特加看了一眼冷着脸的琴酒,开口说道。
“虽然我恨不得她马上毒死,但我不会侮辱自己的本职工作。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宫野志保没好气地打断。
“为什么?”琴酒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
宫野志保一窒,慢慢冷静下来,不情不愿地说道,“只要不是立刻致死的,理论上不存在解不了的毒。最厉害的毒药其实是时间,就比如氰|化|物。并非氰|化|物真的无法逆转,而是基本上中毒的人都等不到送医,所以它才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但是一天了,贝尔摩得还活着,显然那个警察用的不是氰|化|物。”伏特加说道。
“一样的。”宫野志保冷声道,“毒每时每刻都在破坏她体内的细胞,拖得越久,不可逆转的伤害越大。我要分析一种从未见过的毒素,研究药理,配置解毒剂,就算省略掉实验这一步直接给她用,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做不到。那时候贝尔摩得早就死过好几次了。”
“为什么要这么久?”琴酒皱了皱眉,不满道,“你就差他这么多?”
“不是我比他差,而是研究方向完全不同!”宫野志保恼火道,“我主修的是化学药剂,但是他更偏向传统医学,尤其是从隔壁传过来的中医学,两者之间壁垒分明。”
“有什么区别?”伏特加还是不明白。
“我大概分析了毒素,发现他用的毒药配方,全是草木和动物。”宫野志保深呼吸了一下,指着电脑屏幕上天书一样的报告说道,“那些不是在实验室里合成的毒素,而是直接从大自然里提取的。人类从来没有完全探索过大自然的秘密,这份数据太庞大了。”
“有什么解决办法。”琴酒直接问道。
“我建议,找配置毒药的人,他肯定有现成的解毒剂。”宫野志保冷静地说道。
“这……大哥?”伏特加转头看琴酒。
琴酒的脸色也很难看。
“还有,我姐姐呢?昨天本来应该是我们见面的日子,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现在联系不上她!”宫野志保又追问道,“我姐姐怎么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的不用你管。”琴酒冷声道,“这段时间,你就呆在实验室,我会调人来保护。”
“琴酒!你要囚禁我?”宫野志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脑中灵光一闪,急着喊道,“我姐姐呢?组织把她怎么了?”
琴酒一声冷笑,气势汹汹地走出了实验室。
“琴酒,你站住!”宫野志保立刻追上去,却被两个一身黑衣的保镖拦了下来。
“宫野博士,请回去工作。”保镖一板一眼地说道。
“你们让开!”宫野志保气急。
“大哥。”伏特加追上琴酒,低声问道,“贝尔摩得怎么办?”
“她不能死。”琴酒眼底流露出一丝烦躁。
“但是月见里悠也不会拿出解毒剂,怎么办?”伏特加忧虑道。
“蠢货。”琴酒冷哼,“他要是真的想杀贝尔摩得,用的就不会是延时发作的毒药,而是立刻致死的氰|化|物了。”
“大哥,您是说……”伏特加小心地接道,“他是为了跟我们谈条件?”
“雪莉。”琴酒回头看了一眼实验室,很肯定地说道。
“那要把雪莉给他吗?”伏特加问道。
“……”琴酒沉默了一下,但想起早上收到的邮件,又是一阵心烦。
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开口:“没有宫野明美,雪莉反正也留不住,不过是暂时留她一条命罢了。”
“但是雪莉要是把组织的情报泄露出去……”伏特加说道。
“雪莉一个研究员,知道的不过是研究所那点东西。只要销毁研究室包括药物实验数据,她什么用处都没有。”琴酒说道。
“也是,雪莉知道的,还不如两年前叛逃的莱伊多……”
“呯!”
伏特加的声音被一发枪响打断。
“大、大哥!对不起!”伏特加一身冷汗。
“去调集人手。”琴酒把伯|莱|塔放回口袋里,大步离开。
——人可以给,但是能不能活着带回去,走着瞧!
“什么电话啊?”泽田弘树满心好奇,“赤井叔叔吗?”
“为什么有他?”月见里悠纳闷。
“……”泽田弘树看他的眼神有点指控:因为你一看就不怀好意!
“也算有点关系。”月见里悠转着一支钢笔沉思。
就算组织同意用宫野志保换贝尔摩得,也不会老老实实交易的。想要平安把人接回来,他一个人确实有点捉襟见肘。
然而,也不能找零课其他人帮忙。他们都是普通的警察,不是特工。一上来就跟组织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交手,实在太危险了。fbi一时还无法入境,现在能帮忙的……
想着,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警视总监,我这里有件很麻烦的事需要帮忙。不是案子……我听说,警察厅公安部有个神秘的部门,被称为‘ZERO’……”
安室透挂掉电话,本来就黑的肤色更黑了。
风见裕也传来公安部上层的命令,让他想办法配合月见里悠从组织手里救出宫野志保——能把艾莲娜老师的小女儿也从组织手里带回来当然是好事。前提是他没有在五分钟之前接到朗姆的电话,让他配合琴酒,在拿到解毒剂的同时杀了宫野志保。
这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任务,甚至无法规避,无论如何只能完成一个!
救宫野志保,这是他心之所向。然而朗姆明确要求他参与任务,他就无法在暗处使力帮忙。放水明显的话,之后危险的人就是他了。
不救宫野志保,他不愿意。何况……
他想起昨天月见里悠开车撞他的那个眼神,不由得心底一烫。
那个人在这么努力地救两个陌生的女孩,难道他作为公安、作为艾莲娜老师的故人,能袖手旁观吗?
思索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再次打开那个抽屉,把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取出来。
目前最好的结果是,平安救出宫野志保,但是解毒剂也必须拿到手——起码救回贝尔摩得,还能抵消没能灭口宫野志保的失误。他相信,只要宫野志保平安,月见里悠会毫不犹豫销毁解毒剂,送贝尔摩得去死。这期间的平衡,必须控制好。
演唱会……是个不错的场所。
月见里悠会顾忌平民安全,而组织——
他一声冷笑,组织里冲野洋子的歌迷可不止一个伏特加,谁让演唱会开不下去的话,有人会发飙的。
下一刻,他又忍不住垮下脸。于是……还是要邀请月见里悠去演唱会啊。
窗子已经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冷的光。
“叔叔,那个组织真的会联系你吗?”泽田弘树问道。
“会的。”月见里悠很笃定。
随着他点击鼠标,电脑里发出“biubiu~”的声音。
“很好玩吗?”泽田弘树不解。
“小蜜蜂是很有趣的游戏!”月见里悠理直气壮。
“明明就是叔叔不会玩别的游戏。”泽田弘树反驳。
“那是因为你设计的游戏太难了。”月见里悠抗议道。
“明明小学生都觉得很简单!”泽田弘树不服气。
“谁说的?”月见里悠不假思索道,“柯南就一直死。”
“……”泽田弘树哑然。
好的,这个无法反驳。话说回来叔叔这么喜欢柯南那个小鬼该不会是因为和他一样游戏技术烂到家?
“好了很晚了,小朋友该上床了。”月见里悠挥挥手,开始赶人。
“不要,我和你一起等。”泽田弘树打了个哈欠,但还是说道,“诺亚虽然是人工智慧,却也不会有我反应快。何况你电脑里只是诺亚的一点分|身而已,能使用的能力不足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就很好了,胜在便携。”月见里悠一耸肩,无可奈何,“你看,从美国把本体搬回来就要一个月,我又没有随身空间,不如这个分|身好用。”
“说起来,我有点想柠檬了。”泽田弘树叹了口气。
“带宠物回国很麻烦的,回来的时候还没决定要留下呢。”月见里悠说道。
“什么时候才能把它接过来呀?”泽田弘树眼巴巴地问道。
“快了。”月见里悠随口答道,“毕竟柠檬的临时饲养员也要来日本了,应该会顺便把它带来。”
泽田弘树刚要说话,只听电脑里“叮”的一声,跳出来一封未读邮件。
“这不是来了。”月见里悠挑眉。
泽田弘树脸色一肃,迅速坐到另一台打开的台式机面前。
月见里悠先是慢吞吞地储存游戏进度,关闭,这才打开新邮件。
发件地址是未知,邮件内容也很简单:
【明天晚上10点,米花剧院。】
没有落款。
月见里悠盯着米花剧院四个字皱起了眉。
他记得明天晚上,冲野洋子要在米花剧院举办演唱会。门票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抢空,这个时候让他到哪里去弄门票?难道凭警察的特权走后门吗?
何况,演唱会现场人山人海,万一出个差错,踩踏事故……不对!
是他想错了!
约在演唱会现场,就是组织不想搞事的意思,真正的战斗在交换之后。看起来贝尔摩得在组织的地位比他想象得更重要,所以解毒剂必须拿到。
演唱会现场,如果警视厅介入,马上就会被察觉。而想混入现场……抱歉,没票!而且他也不想引起恐慌。
何况,既然组织想要约在演唱会,这会儿让演唱会中止的话,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干什么。
“找到了!”泽田弘树忽的一声欢呼。
“在哪里?”月见里悠精神一振。
“不远,杯户町!”泽田弘树自信地答道,“我找到了发出这封邮件的原电脑,地址发到你手机了。怎么办,趁夜来个一网打尽吗?”
“不,不能冲动。”月见里悠却没有他这么激动,沉声说道,“先别打草惊蛇,我们最重要的是宫野志保的安全。先把人救回来再动手。”
“那明天,你一个人去吗?”泽田弘树问道。
月见里悠顿时垮下脸。
他……首先得弄到一张票。要不然就只能以警察检查安保的名义进去,那一举一动就会暴露在组织的目光下。
话说回来,组织约演唱会,肯定不会大动干戈杀进去……组织居然也有冲野洋子的歌迷,会抢票的那种吗!
想想那群一身黑衣满脸凶相,就差没在身上写“我是杀人犯”的家伙,会混在一群小姑娘小青年中间,举着荧光棒和横幅高喊“GO!GO!Yōko!”……不行,太惊悚了,让人想吐的程度!
这也太反差了,辣眼睛!
再想起公安部那边的回复,他又忍不住深思。
——同意让人配合,但一不说是谁,二不说怎么配合,看起来,公安果然在那个组织里也有卧底。
但是这样也很伤脑筋啊,虽然可以提早把这边的计划传过去,但是这样无言的配合是很考验双方的默契的。希望不会出问题吧……
第二天一早,月见里悠带着泽田弘树去波洛吃饭,正好遇到了热热闹闹的毛利一家。
“这么快就回来了?”月见里悠看了一眼柯南,有些惊讶。
“是啊,很简单的案子。”柯南咬着三明治,一边答道,“有弘树君的情报支持,我和诸伏警官到了月影岛,先到公民馆仓库找到麻生圭二的遗物,就是解开琴谱上留下的暗号费了点时间。之后再去找麻生圭二的儿子浅井医生,他就都告诉我们了。不过,幸好我们去得早,浅井医生说,他原本是打算亲手为父亲报仇的。”
“难怪男扮女装潜伏在月影岛,还真是能忍辱负重啊。”月见里悠嘀咕。
“报告等下诸伏警官会交,就是……”柯南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浅井医生说想见见您。”
“见我?”月见里悠一怔。
“好像是为了那几个人的案子,毕竟过去十几年了,很多证据都难找。”柯南说道,“不过,我们觉得,虽然杀人的证据难找了,但贩|毒的证据却一定有,毕竟就算麻生圭二死了,也不可能就此让他们改邪归正了。这12年里,一定还在继续。”
“我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就……后天吧。”月见里悠点点头。
目前,还是雪莉和组织的事最重要,不能分心。
“但是,柯南还真是厉害啊!比起来——”毛利兰鄙视地看向假装专注于赛马新闻的毛利小五郎。
“啊哈哈哈,你们在聊什么呢?”毛利小五郎干笑。
昨天他差点搞砸了一个案子,幸好最后关头被毛利兰阻止了,复述了一遍打电话给工藤新一问出来的推理。
“嗨,三明治和冰美式。弘树君是橙汁是吧。”安室透笑眯眯地走过来,把早餐放在桌上。
“谢谢。”泽田弘树乖巧地道谢。
月见里悠皱了皱眉,抬头看他,眼里满是不赞同:“不是说让你休息两天吗?昨天还在发烧。”
“我今天起来就发现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呢,你的药粥很有效。”安室透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而且,总是请假的话,小梓小姐会很辛苦的。”
“不要太勉强。”月见里悠只能说道。
“知道了。”安室透笑眼弯弯。
“柯南回来得刚好,要不然就要错过今天晚上洋子小姐的演唱会了。”毛利兰的声音继续响起,“那是洋子小姐亲自送给爸爸的贵宾席的票哦。”
“那真是太好了。”柯南随口应了一声。
他其实不太感兴趣,比起听演唱会,他更愿意泡在零课的档案室里看旧卷宗,没准哪个案子就和组织有关系。
组织在日本做的事,绝不止他在多蓝碧佳乐园看到的那一桩,受害者也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如果还有,大概率就在那些悬而未破的旧案中间。
旁边的月见里悠背后直冒黑气:票!演唱会的门票!
毛利小五郎都有,可惜不能蹭票。让柯南去?这个念头一升起就被掐灭了——再聪明也只是个小孩子,参与一下刑事案件就算了,和组织那种庞然大物对决绝不能扯进小孩子。
“啊咧,我的票呢?”突然间,毛利小五郎蹦了起来,开始狂翻口袋。
“爸爸,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毛利兰着急地问道。
“不可能,我出门前还看过在口袋……啊!!!”毛利小五郎翻出破了底的口袋,一脸铁青,看起来就快灵魂出窍了。
“如果出门时还在,没准是掉在路上了。”柯南提醒道,“波洛就在楼下,没走多少路,也许还没被人捡走。”
“说得对!”毛利小五郎闻言,一个原地满血复活,直接冲了出去。
“爸爸,等等!”毛利兰赶紧追上去。
柯南“呵呵”两声,端起自己的早餐跑过来坐到泽田弘树身边。
“说起来,安室君这里是不是也有票?早上我看见了哦。”小梓笑着说道,“拿出来看看又放回去,这么纠结的样子,是不是想约女孩子,又不好意思开口?”
“哎?”几道视线顿时齐齐盯着安室透。
“我……”安室透哑口无言。
“安室君有想邀约的对象了吗?”月见里悠微笑道。
“……”安室透无语。总觉得这人看起来温柔和煦,但那个堪称模范的微笑让人有点发冷。
“安室先生已经有女朋友了吗?”泽田弘树直接问了出来。
——如果是的话,叔叔还是趁早放弃吧!
“没有……”安室透犹豫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两张票,走过去放在桌上。
“这是?”月见里悠抬起头,目光与他直视。
安室透一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弯腰,唇边带着浅笑:“是上次交响乐号的回礼。”
“哇哦。”吧台后的小梓捧着通红的脸,满眼星星地张望着。
泽田弘树想了想,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大口橙汁,随即果断地跳下椅子,一把拽走了柯南。
“哎?”柯南懵了一下,随即抗议,“弘树君,我的早饭……”
“非礼勿视懂不懂。”泽田弘树顺手抓起三明治塞给他,不由分说把他拉走了,“走,我昨天改进了一下游戏引擎,来帮我测试一下!”
“啊……”柯南一脸懵逼。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明显察觉到耳朵尖有些烫。
隔了一会儿,月见里悠伸手拿起了票,轻轻晃了晃,脸上的笑意也暖了起来:“那就……却之不恭?”
“嗯。”安室透匆匆答应一声,转身掩饰脸上的尴尬。
一抬头,却见小梓趴在吧台上,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没事没事。”见他看过来,小梓立刻摇头,“今天下午安室君可以早点下班哦,关店我来就好。”
“谢谢小梓小姐。”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就是约朋友一起出去玩吗?以前在警校的时候,不也经常会约同期出去玩?没什么区别。
——不,区别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因为这个邀约对象昨天才刚刚对他表白。
而意外解决了门票危机的月见里悠则是喜忧参半:
——他约我!他这个时候约我!他对我起码是有好感的!
——求助,约会中途放约会对象鸽子的话,会被拉进黑名单吗?
第31章 先写结局,再演过程
吃过早饭,月见里悠慢悠悠地带着泽田弘树去了警视厅上班——打车。
“课长,诸伏君的报告放在桌上了。”路过大办公室的时候,岛袋君惠站起来报告。
自从特殊小组正式命名为搜查零课,组员都改口叫“课长”,比起“月见里警视正”这个又长又拗口的称呼更显得亲近。
“他们人呢?”月见里悠看了一眼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岛袋君惠一个人在。
“诸伏君在档案室,萩原君去楼下了,麻生圭二的案子被翻出来,来了好多记者。”岛袋君惠一脸无奈,“毕竟是著名钢琴家涉嫌贩|毒,人设崩塌了,而且我们零课一亮相,就翻了12年前的旧案,我看那些记者对您更感兴趣。”
“没事,研二会处理好的。”月见里悠很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记者嘛,虽然有时候很烦,还会误事,但他们也是最不好得罪的一群人。交给萩原研二就刚好,保证让记者朋友们恨不得跟他拜把子,但回头发现其实什么都没问到。最关键是,还不会让人记恨!这种亲和力也是天生的。
然而,想到麻生圭二,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麻生圭二当年选择死亡,未尝没有想用自己的死终结一切的想法。那几个不是好人,可麻生圭二呢?他也不全是无辜的受害者。他最开始帮忙运|毒的时候,有谁逼他了吗?那时候,他们也没什么把柄和能力威胁得了一个著名音乐人。说到底,麻生圭二自己也心动了。只是他比其他人多了一点良心,被罪恶感折磨,所以想退出,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不过,麻生圭二的遗愿应该是希望浅井成实好好生活下去,而不是做为一个毒|贩的儿子,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
诸伏高明把这个案子翻出来,结果好与坏都有。只能说……真相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无论如何,真相都是真相。
“君惠,研二回来的话,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月见里悠丢下一句话,走向尽头自己的办公室。
“嗨~”岛袋君惠答应一声,又喊道,“课长,我们能不能再招几个人啊?光是档案室和后勤仓库我一个人就管不过来了!”
“我会考虑的,这几天你先坚持一下。”月见里悠答道。
“ok。”岛袋君惠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
“叔叔,晚上的事你怎么想的啊。”泽田弘树跟进办公室,忧心忡忡,“安室先生会生气的吧?”
“我……尽快解决?”月见里悠心虚了一下,“就……上厕所的时候遇到案子了,你觉得怎么样。”
“……”泽田弘树无语,好一会儿才嘀咕,“就你这样怎么追人家啊。”
“你说什么?”月见里悠没听清楚。
“我说,安室先生也是侦探,肯定会理解的。”泽田弘树翻了个白眼。
“嗯嗯。”月见里悠欣然点头。
“所以……晚上怎么办?”泽田弘树问道。
“首先确定结果——要让组织就此收手,不再关注宫野姐妹,唯一的办法是,让她们去死。”月见里悠一挑眉,神色变得有些冷肃。
“诈死?”泽田弘树会意,又犹豫道,“但是,组织能信吗?”
“做得足够像就行。”月见里悠微笑着按了一下他的肩膀,“拜托了,弘树。”
“……我?”泽田弘树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嗯嗯,就是你。”月见里悠点头。
泽田弘树一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办公室门被敷衍地敲了两下就打开了。
“来了来了,催魂呢。”萩原研二走进来,反手关门,又打了个哈欠。
“萩原叔叔,昨晚没睡好吗?”泽田弘树问道。
“是啊,折腾了大半夜才搞定。”萩原研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抛过去,“放心,我和小阵平演练了很多遍,保证过程精彩,角度完美,接下去就是弘树的工作了。”
“你亲自上的?”月见里悠不太赞同。
“没事,只是轻度活动,又不是真的,只是看起来惊险而已,我闭着眼睛都行。”萩原研二苦着脸说道,“再不活动活动,我会锈掉的啊!”
“下周就是三个月一次的复检,你最好是没问题。”月见里悠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才把u盘插进电脑,又招了招手,“弘树,过来看这个。”
“欢迎下次再来。”安室透带着笑容送走一位熟客。
“时间差不多了。”小梓说道,“安室君要不要先去换衣服?”
“哎?不用了吧。”安室透一摊手,“就是脱了围裙的事。而且就是马路对面,出发的时候喊一声就好了。”
小梓看看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还以为是两个人互相有意思……但是,看这个反应也不太像啊。难不成真的是普通朋友的邀约?可两人认识得也不久,约朋友的话,怎么就不约她呢!肯定还是有状况!
安室透已经如常准备好晚餐的材料。
泽田弘树不去演唱会,宁愿回来玩电脑,那就是会过来吃晚饭的。
“小梓小姐,那今天我就先走了。”处理完一切,安室透才脱下围裙,走向休息室。
“没问题,玩得愉快!”小梓挥挥手。
安室透走进休息室,拿出震动的手机,发现是一封来自公安的新邮件。
打开,却发现邮件正文只有6个点,一个字都没有,让他一头雾水。
邮件是他的联络人风见裕也发的,以风见的认真性格,会给他发这么一封信……
他皱了皱眉,目光落在附件栏,那里有一个视频文件。
下载,打开,然后他就愣住了——
视频里,一辆普通的红色本田歪歪扭扭地冲过马路向前疾驰,连闯了几个信号灯,幸好天黑,这条滨海大道上没什么车。
“这辆车……”他迟疑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明美的车?”
宫野明美被警视厅逮捕,她的住处自然遭到查封。琴酒也还没想着去销毁痕迹,毕竟一来在风头上,二来宫野明美一个底层成员,本来也不知道多少事,她的住处并没有销毁的价值。于是那辆车也平安留了下来,现在应该在警视厅存放证物的停车场,公安能拿到并不奇怪。
很快,画面一顿,再接续的时候,明显有断层。
“是监控画面里截取的,然后拼成完整的事件吗?”安室透喃喃自语。
转眼间,车子一个急转弯,差点撞上护栏。
而就在那一瞬间,安室透的眼神一缩,下意识按下了暂停。
“这是……”他的手指有点抖,放大画面——
“明美?那个是……雪莉吗?”安室透震住了。
驾驶座的人被监控拍得很清楚,是宫野明美。而副驾驶上的女孩虽然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半张脸,但却和他为了这个任务才从朗姆手里拿到的雪莉的照片一模一样!
开车的人是明美和志保,那种慌乱的模样,是在被追杀?追杀他们的……组织?
但是这不对啊!
先不说雪莉还被软禁在实验室,她是换回解毒剂的重要道具,在成功之前琴酒绝不可能让她一个文弱女子逃出来。就说宫野明美,她不是被月见里悠保护起来了吗?怎么会和雪莉在一起,上演一出逃亡大戏?
下意识地点了一下播放,视频继续。
视频的进度快到尽头,而慌不择路的红车显然开错了方向。
“不好,那是东京湾码头,没路了!”安室透忍不住说出口。
下一刻,车子飞跃了码头,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一头扎进了墨蓝色的大海。
视频结束。
直到手机屏幕暗了,安室透依旧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是……怎么可能呢?”他喃喃自语。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风见,怎么回事?”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咽了口口水,语气有点僵硬,“您看完那个视频了吧?”
“从哪里来的?”安室透问道。
“零课那位新任的课长给的,这个是……”风见裕也一副天崩了怀疑自我的模样,“他说是,今天晚上滨海大道的监控视频。”
“……啊?”安室透愣住。
然后,他就突然理解了风见发的邮件上,那几个点的意义。
风见想表达的,那何尝不是他现在的心情……
今晚的、监控视频。
今晚的……
猛然间,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这是月见里悠准备的“结局”,也是给他的信号。
那个人要他配合,把今晚的事情走向,导向这个已经预定好的结局上。
这样一来,雪莉和宫野明美死了,组织就不会再关注死人。贝尔摩得那边已经无关紧要,解毒剂能摧毁就摧毁,不能摧毁的话,也没什么大碍。
在组织眼里,这是平局或者惨胜。
在月见里悠眼里,面子可以不要,你想赢就让你赢,但是实质好处必须一分不差吞下去!
好算计。
“风见,视频分析过了吗?”安室透凝重地问道。
他很清楚,这份视频,不仅仅只是让他配合,还有作为证据的作用。
月见里悠甚至考虑到了他这个卧底的为难,所以让宫野姐妹诈死,一举两得,又准备好了证据,让他不会被组织怀疑。
“放心吧!”风见裕也立刻答道,“技术部的人反复验证了,找不到任何合成的痕迹,做这个视频的人,绝对是高手!”
“知道了。”安室透挂了电话,脑子里立刻浮现起一个名字:诺亚。
果然,泽田弘树就是诺亚。
“但是……麻烦啊,要对组织小心掩盖的秘密又多了一个。”安室透一声苦笑,但眼神却渐渐明亮起来。
总之,先把晚上的戏演好吧。
月见里悠和安室透顺着人流检票入场,找到自己的座位。
伏特加买的票虽然不是贵宾席,但也是前排的vip,位置很不错。
他们算是入场比较早的,剧院内还没什么人,座位大半都空着。
“说起来,没想到你还喜欢冲野洋子。”月见里悠感叹,“看你的样子,不太像是会追星的。”
“那你觉得追星的人是怎么样的?”安室透问道。
“唔……”月见里悠想了想,指指不远处一个兴奋得已经开始举灯牌的女孩子说道,“至少是那样的吧?”
安室透想起曾经见过一次严肃的风见裕也头上绑着应援带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就是不知道伏特加会不会干这种事,如果能拍下来发给琴酒,是不是能借刀杀人直接干掉伏特加了?
“其实,我高中时学过吉他,后来还跟人组过乐队。”他笑着说了一句。
“那有机会的话,能听你弹吉他吗?”月见里悠的眼神亮晶晶的。
“可以,等我休假?”安室透想想,答应下来,“不过好久没弹了,不知道有没有手生。”
“老实说,生了我也听不出来。”月见里悠眨巴了一下眼睛,诚恳地说道,“我不擅长音乐,只知道好不好听,技巧什么的一窍不通。”
“啊?”安室透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你好像很奇怪?”月见里悠不解。
“大概是觉得,你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难得能听你说,你不擅长什么。”安室透答道。
“我不擅长的多了。”月见里悠一耸肩。
“比如?”安室透倒是很有兴趣,随即补充,“除了做饭和音乐?”
“那大概是……说话吧。”月见里悠有点苦恼。
“说话?”安室透一脸错愕,这算是什么不擅长,难不成你舌头有毛病,结巴?也不像啊。
“因为总有人叫我闭嘴,我想我大概是不擅长的吧。”月见里悠一摊手,无可奈何。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随即笑喷。
“开个玩笑。”月见里悠摆摆手,拿出手机。
亮起的屏幕上,出现的名字是:柯南。
“怎么了,柯南君。”月见里悠神色自若地说道,“毛利先生找到门票了吗?”
“没有……”柯南看着尸体和那扇贴满了宽胶带的浴室门,面无表情地说道,“叔叔遇到一个姐姐,说是有多余的票可以送他,让我们帮忙去接一下她妹妹……”
“妹妹出事了?”月见里悠叹了口气,不抱希望地问道,“她是受害人还是嫌疑人?”
“已经去世了。”柯南叹了口气,“现场看起来是自杀,但我觉得有点不对,应该是他杀伪装的自杀。”
“那你加油。”月见里悠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句,“我今晚有约,如果解决不了,找高明。还有,搜查一课也有法医,我是你上司不是你员工还随叫随到。”
“知道了,不会打扰你约会的!”柯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柯南君,你在干什么呢?”毛利兰走了过来。
“就这样。”柯南挂了电话,“呵呵”两声,随即跑过去。
“自杀,绝对是自杀,警部大人!”毛利小五郎围着目暮警部,不停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拉了拉死者的姐姐,也就是带他们来这里的青岛全代的手:“姐姐!”
“怎么了,柯南君。”青岛全代弯腰问道。
“姐姐,那个演唱会的门票,可不可以给叔叔?”柯南小声说道。
“柯南君!你在说什么啊,这个时候……”毛利兰有点生气了。
“没关系,本来就是说好的。”青岛全代擦了擦眼泪,回房间去拿了两张票出来递给毛利小五郎,“正好,现在我和美菜也……都去不了了。”
“那个……”毛利小五郎就算再不会看气氛,也觉得这票有点烫手了。
“叔叔不是说是自杀吗?那就用不上侦探出马了。”柯南插了一句,“但是,再不去的话,演唱会就要开场了哦。”
“哎?洋子小姐!”毛利小五郎看了一眼时间,顿时脸色发青。
“行了行了,赶紧滚吧。”目暮警部没好气道。
“是!”毛利小五郎飞快地敬了个礼,“兰……”
“我不想去!”毛利兰气呼呼地说道,“我在这里陪一陪全代小姐,一会儿自己回家!”
“我也是。”柯南说道。
“兰,看好那小鬼,别给警部添麻烦!”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已经飘远了。
柯南“嘿嘿”一笑,表情也随即严肃起来,轻描淡写地说道:“目暮警部,这是很明显的他杀案。”
“……哈?”目暮警部一个踉跄,帽子歪了。
“所以,搜查一课可以配合一下吗?”柯南很无辜地举起证件。
目暮警部脸色扭曲:零课的顾问证!他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泽田弘树就有一张。因为年龄太小,无法成为警视厅的正式员工,所以用的编外身份。前几天他们一课还请求过帮助恢复一份监控,弘树不仅技术好,脾气也好。可是……谁能想到,这个顾问证不止一张,除了泽田弘树,居然还有个小孩子,而且是熟人!
前几次,柯南都是跟着诸伏高明在一起的,他也没在意。毕竟柯南这孩子动不动遇见案子,之前也有几次和伊达航在一起。
但是,顾问证!
月见里警视正,您这是认真的吗!
柯南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知道月见里悠说得没错,他要让毛利小五郎成为真正的侦探。但是在那之前,他先得在警察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就像工藤新一一样——要不然,大叔根本不会有耐心听他说,更别提让他教了!
“有案子?”安室透关心地问道。
“普通的杀人案,就算那孩子搞不定,还有高明呢。”月见里悠一点儿也不担心。
“你还是真的很看好柯南那孩子。”安室透说道。
“孩子是未来嘛。”月见里悠笑笑。
安室透没说话,心里想说,给孩子机会,道理懂的人很多,但真正有这个魄力的,他只见到一个月见里悠。
不一会儿功夫,剧院里人就多起来,左右两边都坐满了人。
安室透的目光隐晦地打量着人群,突然间,两个熟悉的影子从眼角的余光里一扫而过。
那边是贵宾席,如果他没看错,是伏特加?旁边的女人只能看到一个棕色短发的后脑勺,却不知道是不是雪莉。
下一刻,剧场里的灯光一起熄灭,一束强烈的镁光灯照在舞台中间。
“大家好,这里是洋子~”青春靓丽的冲野洋子随着升降舞台出现,引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
月见里悠和安室透都不是来听演唱会的,但依然会沉浸在歌声中。
会欣赏美的事物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之一,而冲野洋子的歌声,很治愈,能让人心里平静。
安室透似乎有点理解了风见裕也那么一丝不苟的人,为什么执行了个监视任务后居然会开始追星了。
月见里悠看了看手表。
指针是荧光的,就算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时间。
“我去个洗手间。”他若无其事地起身。
“快点回来哦,中场很快的。”安室透微笑着,黑暗里,灰紫色的眼眸倒映着五彩的荧光棒,熠熠生辉。
“嗯,马上回来。”月见里悠微微一顿。
安室透目送他的背影走向安全出口,又默默叹了口气。
——什么马上回来,大骗子!
然而,下一刻,他也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向剧场另一边的安全出口。
月见里悠一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到米花剧院的地下车库。
“月见里悠!”伏特加黑着脸,一字一顿,仿佛想要生吃了他。
“这么大火气,我打扰你听完演唱会了?”月见里悠随口说道。
“……”伏特加一噎,差点吐血,胸口憋得难受,只想吼你的票是我买的!我的!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我都没怪你打扰我约会。”月见里悠撇撇嘴,一脸嫌弃。
白瞎了安室透主动约他啊,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呢!
“少废话,解毒剂呢?”伏特加喝道。
月见里悠靠在立柱上,唇角上扬,目光转向他旁边的少女:“宫野志保?”
“我是。”宫野志保的声音清清冷冷,似乎没想过今天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局。
“证明她是宫野志保。毕竟……你们可没什么信誉,同样的当我不会上第二次。”月见里悠一点儿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开口。
“你需要怎么证明?”伏特加问道。
月见里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密封袋抛过去:“请这位宫野小姐洗个脸。”
宫野志保接在手里,却发现那是一张女性专用的卸妆湿巾,国际大牌子,一向以卸妆强力高效出名……当然,也有人投诉过它效果太强损伤皮肤的。这是以前闲暇时听姐姐说的。
一看到这东西,她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毫不犹豫地撕开包装,用卸妆巾往脸上用力擦拭,直到脸颊都擦得泛红了才停手:“够了吗?”
“很好。”月见里悠满意了。
无论是组织没想坑他,还是贝尔摩得已经爬不起来给人易容了,都是一件好事。
“那么,证明你手里的解毒剂是真的。”伏特加反过来说道。
“你要我怎么证明?”月见里悠挑了挑眉,“把贝尔摩得带过来吗?”
“不用。”伏特加摸出一把小刀,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这把刀在贝尔摩得的血里泡过——”
月见里悠神色一变,却也来不及阻止他一刀划破了宫野志保的手背。
“啊!”宫野志保一声惊呼,瞬间,整个人靠在墙上瑟瑟发抖,手背上流出的血比起一般的血液颜色,显得鲜红无比,很不正常。
月见里悠脸色铁青,丢了一个瓶子过去:“倒在伤口上——”
“你还是自己治吧!”伏特加一声冷笑,抓着宫野志保的肩膀,将她推向月见里悠。
——既然会给药治疗,就说明药是真的。那么……宫野志保死了最好,就算月见里悠带了第二份解药,也延缓了他们撤离的时间。
藏身在一辆汽车后面的安室透见状,差点先给伏特加来一枪,幸亏最后关头摁了下来。
“啧。”月见里悠很不爽地又拿出一个一样的瓶子,药粉直接倒在伤口上,又摸出一片药剂粗暴地塞进宫野志保嘴里,“叫嚼烂了吞下去!快!”
宫野志保不敢迟疑,一口咬碎了药片。
下一刻,一排子弹打在她刚刚停留的地方。
“杀了你们!”伏特加狞笑道。
“伏特加,你再磨蹭下去,贝尔摩得就没命了。”旁边突然插进一个声音。
伏特加脸色一黑,一转头,却见到了躲藏在附近的安室透。
“杀了他们,波本。”伏特加冷着脸吩咐。
“不用你说。”安室透一声冷哼,随手撬了一辆蓝色的越野,上车用力关门。
“系好安全带。”月见里悠冷着脸提醒了一句。
宫野志保还能感觉到受伤的手臂隐隐的麻痹感,单手挣扎着拉过安全带扣好,下一刻,整个人被甩得贴在椅背上。
车子化作红色的流光冲出了地下车库。
这个时候演唱会还没有散场,外面虽然还有些零零散散没买到票的歌迷在徘徊着,但道路还算通畅,只是撞掉了道闸而已。
“呯!”狙击弹落在车子不远处。
“低头。”月见里悠淡淡地吩咐了一句,降下车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出去,看着后视镜,头也不回地往后开枪。
“你……一个人来的?”宫野志保迟疑道。
“怎么可能。”月见里悠一声嗤笑,“一个人跟组织硬刚,我又不傻。”
随着他的话,身后开始响起零碎的枪声,那是公安埋伏的人动手了。
当然,阻拦一般人是够了,想干掉琴酒那样的就是天方夜谭。而他要的,仅仅只是拖延一下时间。
猛然间,车子一个急刹,在路边停下。
“换车。”月见里悠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
宫野志保咬牙跟上,却在看到那辆车的时候,整个人僵住了。
“你姐姐的车,现在我们需要演完最后一场戏。”月见里悠说道。
“你想安排我和姐姐诈死?”宫野志保若有所悟。
“开始吧。”月见里悠敲了敲耳麦。
“了解。”早已蓄势待发的泽田弘树应道,“监控开始替换,准备……现在!”
在最后一个音出口前,月见里悠踩下油门。
另一边的泽田弘树着手,用假视频替换了所有实时监控。监控内容是昨天晚上萩原和松田录下来的素材,然后用ai换脸技术改成了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的样子。为了防止组织有技术高手入侵监控寻找他们的踪迹,监控不能事后再拿着录像去改,而是要同步替换才万无一失。然而,这就会多出来一个问题:如果追兵看见的和监控录下的不符——
月见里悠冷笑。
为此,他可是将那段伪造的视频翻来覆去看了上百遍,一丝不差地印在脑子里了。至于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路人的不同,相信组织的追兵不可能去记开车时看见的每一个路人的脸。而这条路线,也是萩原研二删选出来的,最没有特征的路线,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差不多。
“嗡——”突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
月见里悠一怔,说道:“我抽不出空,帮我看一下短信。”
“啊?”宫野志保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从他兜里拎出手机。
“你去个厕所是迷路了吗?”她念道。
“唔……”月见里悠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女朋友?”宫野志保挑眉,看他反应,随即马上改口,“哦,还没追到的。”
月见里悠叹气,无奈道:“帮我回个短信,就说遇到案子了,临时加班,先走了。”
“……”宫野志保瞥了他一眼,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但想着这到底是自己姐妹救命恩人的份上,还是将这句话润色了一下意思再发出去。
“嗡——”
安室透不紧不慢地开车跟在后面,突然间,放在仪表台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短信?”安室透不解地看了一眼前面的车。
他发这条短信是为了维持“安室透”的人设,毕竟同伴说去个厕所就没影子了,不闻不问的话会很奇怪。但是月见里悠……被追杀中这么紧急的状态中居然还有空回短信?
不过,他也不是想要全力追击,顺手就点了一下阅读。
【抱歉,刚刚突发案件不得不赶过去,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打电话,明天请你吃饭。】
安室透一愣,方向盘差点打滑,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把他当小女生来哄了吗?
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这肯定不是月见里悠发的。那人要一丝不苟地复制监控的行车路线,不可能有时间发这么长一条短信。但是反过来说……已经这么忙了,居然还能叫宫野志保帮忙回信,这个人……
想着,心里不禁软了一下。
月见里悠,还真是把安室透看得很重要。可这种事,会不会拖得越久,伤害就越大?平心而论,他很喜欢月见里悠——像是喜欢萩原、松田、班长一样的那种喜欢。可要是以后曝光,该不会反目为仇,连朋友都做不了吧?毕竟是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被人当傻子耍,尽管那不是本意。
——我其实是想告诉你的,但是迫不得已只能隐瞒。
这种理由,说出去就是欠打的吧。
“呜——”这次是电话响起,打乱他的思绪。
安室透一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眼神一凛,顿时将所有的杂念抛出脑海,敲了敲耳麦,声音语气都变了:“我很忙!”
“雪莉呢?”琴酒问道。
“在追,问题不大,她们想要通过滨海大道逃离东京——毕竟那边人流稀少,信号灯也少。”安室透冷静地答道。
“她们?”琴酒疑惑。
“没想到吧,宫野明美可不是柔弱小白兔,毕竟是敢和你做交易的女人呢。”安室透嘲讽。
“波本。”琴酒的声音阴恻恻的,“你想死?”
“脾气真差。”安室透一声嗤笑,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月见里悠中途换车,自己留下来指挥警察,让手下悄悄把雪莉带走。我本来是想截个胡的,却没想到有人先下手一步……也不知道宫野明美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甩开警方的监视,趁机带走雪莉。不过看起来她们没有投靠日本警察的想法。”
“这是当然的。”琴酒并不意外,“宫野明美是抢劫银行的现行犯,雪莉非法研究药物,被公安保护的方式就是坐牢,谁想坐牢。”
“是啊……”安室透的语气更加嘲讽,“不知道该说她们是天真还是蠢。有小聪明,但是……也就这样了。”
“呵。”琴酒不屑。
这两个女人,要说她们聪明,居然想着能脱离组织,又不投靠官方还能自由生活。要说她们蠢……居然还差点被她们做到了?
“谁叫警察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呢。”频道里响起伏特加的声音。
安室透脸色一黑,默念了一句你比酒囊饭袋还不如,嘴里却问道:“贝尔摩得呢?”
“解毒剂没问题。”伏特加答道,“但是身体的伤害,实验室的那群人还在想办法。总之,最近是别想见到贝尔摩得了。”
“死不了就不用管她。”琴酒烦躁地问道,“波本,干掉宫野姐妹,不需要活口。科恩,基安蒂,拦住那群警察后就撤退。”
“哎?这就撤退?我看见那个新任的零课课长了,打死他怎么样?”基安蒂兴奋地说道。
“别多事,还不到和警察正式开战的时候,完成任务就撤退。”琴酒警告。
“嗨~”基安蒂听起来不情不愿。
“了解。”安室透勾起了唇角,加快车速。
“怎么办?”宫野志保看了一眼身后。
“没关系,别往后看。”月见里悠安抚道。
宫野志保脸色有些发白,没有受伤的手抓紧了安全带,仿佛这样能感觉到安全。
月见里悠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哎?”宫野志保没理解他的意思。
“你是研究员,而且是未成年人,理论上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月见里悠解释道,“大概率你以后的观察人就是我,而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我……”宫野志保张了张嘴,隔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只要能见到姐姐,随便你怎么安置吧,只是我不想再进研究所了。”
“你想进大概也不行了。”月见里悠却说道。
“为什么?”宫野志保一愣。
“你的手。”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下才答道,“抱歉,没想到他们这么狠。虽然解毒及时,但手神经是很精密的。那点损伤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但是最精细的那种实验,你肯定是控制不了了。”
宫野志保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忽的,笑了起来,原本清冷厌世的容颜都生动起来:“太好了!”
“你不介意就好。”月见里悠也松了口气。
“当然不介意。”宫野志保笑眼弯弯,“我又不是因为喜欢才去做研究的,只是没得选,因为我继承了父母的研究天赋——”
“还是别继承得好。”月见里悠不太客气,“你知道科研界‘被放逐的疯狂科学家’是什么意思吗?虽然说死人坏话不好,但是那种研究,还是废弃了,对全人类都是好事。”
“我……啊!”宫野志保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个身体因为一个急转弯被甩到车壁上。
月见里悠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却笑了起来。
他刚刚试探了一下,故意偏离了一点点路线。很显然,后面追的人发现了,作势一个右侧超车,把他逼回了正确的路线上。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那个事先看过监控视频的卧底。
演员就位,但还需要一个真正的组织成员来做佐证才行,希望对方也想到了。
但是……他又看了一眼后视镜。这个角度看不见驾驶座的人的脸,只看见一顶棒球帽和下面露出的一点红色碎发。
——初次见面,卧底先生。
“波本,现在在哪里。”琴酒问道。
“怎么,你要过来吗?”安室透微笑,“她们被我逼得往东京湾码头去了,你要不要见雪莉最后一面?”
“嗯?”琴酒一怔。
“哈哈哈,我以为,反派最后总会说几句台词的。”安室透目送前方红色的车子冲进码头,放慢了车速。
很快,保时捷356A从另一个方向开过来。
“轰!”不远处传来重物入水发出的巨响。
安室透下车,顺手按了一下帽檐,又调整了一下口罩的位置。
加上完全变了发型的假发,只露出一双眼睛,不是特别熟悉的人都认不出来。
“啧。”琴酒一脸嫌弃。
“没办法,万一被他看到一眼,很容易穿帮的。”安室透的声音通过口罩传出来,显得有些闷。
两人无言地站在码头上。
夜晚的海面颜色更深,无论吞噬了什么,依旧是那么平静。
琴酒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地上残留的刹车痕,以及车子掉进海里,溅起的海水拍到岸上的痕迹,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又敲了敲耳麦,吩咐道:“滨海大道的监控呢?”
“大哥,没有问题。”伏特加兴奋地说道,“就凭宫野明美,居然还想在我们的追捕下逃脱,她以为自己是007?”
琴酒冷笑,终于满意了。
就在这时,远处已经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警方调取监控的速度会更快,就算没有我们,宫野明美也跑不了。”安室透淡淡地说道,“如果不跑……在官方手里,起码还不会死。蠢货。”
“她们要是不蠢,麻烦的就是这边了。”琴酒说道。
就算是他,其实也不想让人闯到监狱里去灭口,实在太麻烦了。
“我们先走吧。”安室透转身走向保时捷,回头轻佻地说了句,“搭个便车?”
琴酒瞥了他一眼,算是默许。
安室透上了副驾驶,路过那辆随便撬的车时,手伸出窗外,一枪打爆了油箱,销毁一切痕迹。
反正车牌已经记下来了,赔偿就让风见去负责吧。
“你跟警方关系不错?波本。”琴酒忽然开口。
“嗯?”安室透看着对向车道呼啸而过的警车,随口应了一声,又嘲讽道,“怎么,情报组的手段你也要管?”
“和我无关。”琴酒淡然道,“这几天注意一下,警方有没有捞起尸体。你最近打得火热的那个家伙,不是法医么?”
“知道了。”安室透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有意见?”琴酒问道。
“无所谓。”安室透转着手里的枪,隔了一会儿,忽的开口,“任务完成后由我弄死他,没问题吧?”
“当然。”琴酒嗤笑。
“那就好,我可是……太期待了。”安室透笑得甜蜜,但那种甜里又仿佛带着毒。
另一边,距离东京湾码头远一些的空地,两颗脑袋冒出水面。
“你可真是疯子。”宫野志保脸色惨白,大口喘气。
“活着最重要。”月见里悠爬上岸,伸手把她拉上来。
视频的最后一段入水是合成的,但水里必须真的要有车和尸体。在组织眼皮子底下,这可不是演戏,而是真的开进海里了。不过他事先准备了两根便携氧气筒,咬着可以在水下支持15分钟。他水性还不错,意外的是宫野志保一个研究员居然也可以,比他预想的更顺利。
“我姐姐呢?”宫野志保问道。
“会让你们见面的。”月见里悠拿出事先装进防水袋的手机打电话,“君惠,到了吗?”
很快,粉色的迷你甲壳虫从仓库后面开了过来。
“上车换衣服。”月见里悠吩咐道,“换完后把你身上所有能取下来的东西,衣服鞋子首饰手机,全部扔出来。”
“知道了。”宫野志保知道他是要拿去布置尸体,点了点头。
岛袋君惠跑过来,拿了两袋衣服,一袋交给宫野志保,一袋拿给月见里悠。
“辛苦了,等她换完衣服,你就先回去。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在家睡觉,没有出门。”月见里悠叮嘱道。
“嗯嗯,我知道的。”岛袋君惠乖巧点头。
月见里悠这才去仓库后面找个隐蔽的地方换掉身上的湿衣服。
叫岛袋君惠过来是没办法,毕竟总比其他女性好。但更多的,就不能让她参与了。
很快,宫野志保换了一身普通的运动装过来,戴了一顶棒球帽,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全装进袋子里。
直到岛袋君惠开车离开,月见里悠又打了个电话:“可以过来了。”
“谁?”宫野志保警觉。
“跟我合作救你的人。”月见里悠说道。
“风见裕也,公安。”走过来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月见里悠示意宫野志保把换下来的东西都给他,又问道:“尸体都准备好了?”
“放心吧。”风见裕也点头,“这几天警方会封锁出事海域,装作打捞尸体,阻拦组织的人靠近。等到尸体腐烂得差不多了再捞上来。”
“后续善后就麻烦你们了。”月见里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替我谢谢他。”
风见裕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那个“他”是指降谷零,微微点头:“我会转告的。”
“那我们走了。”月见里悠说道。
“等等,宫野家的姐妹怎么办?”风见裕也阻拦。
“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不是吗?”月见里悠对他一挑眉。
风见裕也原本想说话,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咽了回去,目送他们离开。
月见里悠打了个车,直接带着宫野志保来到了……女子看守所。
宫野志保一脸懵。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月见里悠很坦然。
不过,说是看守所,宫野明美住的是单间,其实条件还算不错,生活也很规律平静。
“姐姐?”宫野志保看见完全变了容貌的宫野明美,几乎不敢认。
“志保!”宫野明美一脸激动,看向月见里悠的目光泪光闪烁,“谢谢!月见里警官,你真的把志保救出来了,谢谢!”
“我已经安排了你们假死,这段时间风声过去,利用警视厅的卧底把尸检报告送出去就好了。”月见里悠说道,“等组织确定你们真死了,我再安排你们的去处——志保,你这段时间是先……”
“我要坐牢!”宫野志保脱口而出,“双人间!”
月见里悠“噗嗤”一声笑出来:“好,那你就暂时留在这里。明天我叫君惠送点东西来,顺便给你也化个妆。记住,除了她,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知道。”宫野志保郑重地点头。
“嗡~”手机震了一下。
月见里悠低头,顿时露出一丝微笑。
【我到家了,案子怎么样?——Amuro】
他手指一动,回复:
【快解决了,不是大事,抱歉。——Yamanashi】
“啧。”宫野志保扭头嘀咕了一句,“恋爱的人真像个傻子。”
“有吗?”月见里悠歪了歪头,表示疑惑,“有这么明显?”
宫野志保忍了忍,终于吐槽:“你要不要用镜子照一照你笑成什么样了?还没追上呢就这样,以后不被拿捏得死死的?”
“志保!”宫野明美拉了拉她。
月见里悠沉思了一会儿,诚恳地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啊这……”宫野志保一呆,卡壳了。
她……也没谈过恋爱啊?
“其实,只要在生活上一直关心体贴,尊重对方的想法,慢慢来就好了。”宫野明美小心地说道。
“……等你出去了我们聊聊。”月见里悠恍然大悟。
这不是有个连赤井秀一都能拿下的女人吗?安室透这么温柔,总不能比赤井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直男还难追吧?
等回到家,已经快0点了。
“叔叔,你终于回来了。”泽田弘树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
“说了不用等我的。很晚了,先睡吧,明天再说。”月见里悠说道。
“知道了,晚安。”泽田弘树只要看到他平安,也放下了心。
月见里悠冲了个热水澡,洗掉身上海水的咸腥味,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了电脑:“诺亚,查询宫野明美的家族血缘。”
——泽田弘树发明的DNA溯源系统,可以根据DNA一直查询到祖宗,但月见里悠认为,这个系统不适合大面积推广。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祖先,如果因为好奇就去查,万一查出来自己是哪个杀人犯的后代,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所以这个系统一直压在箱底没有公开发表,直到这次回国,他才翻出来,准备尝试用在警用寻人、追捕通缉犯上。
宫野明美就读的是普通的大学,每年都有体检,她的血样数据是可以找到的。
很快,诺亚就给出答案,一条条从近到远,显示在屏幕上。
“父亲宫野厚司,母亲宫野艾莲娜……等等……”月见里悠目瞪口呆,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掉到了地上都忘记了。
“这是……”
就在宫野艾莲娜的照片旁边,多出了她的亲缘关系:姐姐赤井玛丽,原名世良玛丽,mi6。姐夫赤井务武,mi6,失踪中。再往下的三兄妹——赤井秀一、羽田秀吉、世良真纯。
月见里悠已经不想去看其他资料,抓起手机就是一个越洋电话打过去。
美国,fbi总部。
“秀,你手机在响。”朱蒂提醒了一声。
“是吗?谢谢。”赤井秀一回过神,放下黑咖啡,拿起手机接通。
一瞬间,手机里传出一声怒吼:“赤井秀一你这个禽兽!!!”
声音响得哪怕没开免提,前后左右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赤井秀一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桌上。
“秀,这个声音……是月见里教官吧?”朱蒂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没有啊?”赤井秀一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然而,不等他问什么,手机里传来的已经是忙音。
“不是,他那边大半夜的,打跨国电话就是为了骂我一句?”赤井秀一莫名其妙地拨回去。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把我拉黑了?”赤井秀一放下手机,目瞪口呆。
“秀……你确定,你真的没得罪教官?”朱蒂迟疑着问道。
“没有!”赤井秀一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和月见里悠上一次通话……因为要不要插手雪莉的事确实有过纷争。不过,他很了解月见里悠的性格,有仇马上就报,从来不过夜。既然挂了电话,就表示到此为止,否则当时就骂了,不会过了好几天才突然想起来骂他。
“大概教官就是心情不好吧?”卡迈尔从旁边走过。
朱蒂欲言又止,表情纠结。
“你想说什么就说。”赤井秀一无奈。
“就是……”朱蒂小声说道,“以前教官骂人,只听他在训练中骂笨蛋、蠢货,但是生活里他还是很好相处的,脾气也好。”
“所以呢?”赤井秀一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禽兽’这个词,是用来骂在感情上发生过矛盾的人吗?”朱蒂闭了闭眼,直说。
“……啊?”赤井秀一彻底傻眼。
“我说,你和教官,真的没其他关系?”朱蒂严肃地问道。
“……”赤井秀一脸色发黑,“没有!”
“真的?”朱蒂不太相信,“当年你训练的时候就和他关系好,你去卧底了几年,回来也没见感情冷淡……”
“停停停!”赤井秀一赶紧喊停,无语地看她,“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水太多的话,去洗手间倒一倒!”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朱蒂一耸肩,听话地改口,但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有也没什么,你和宫野小姐也分手两年了。”
“我、没、有!”赤井秀一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去。
“赤井君?”詹姆斯刚好走进办公室,见到他的样子,有些惊诧。
“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赤井秀一像是一阵风刮过,没影了。
“啊,我想说我们去日本的签证都办好了,可以订机票了。”詹姆斯一耸肩。
月见里悠看着屏幕,一脸的郁闷。
这都什么事?
当年赤井秀一潜入组织的计划他也是知道的。作为教官,优秀学员突然消失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何况他们关系很好,所以他在被告知了部分实情后签署了保密协议。那时候他并不反对这个潜入方式,特工嘛,难道还和犯罪组织讲道德良心?后来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弄假成真,他还问过要不要送走明美。
然而,这是亲表妹啊,和表妹谈恋爱,虽说日本和美国表兄妹结婚都是合法的,但在他一个医生眼里,近亲结婚简直让人发指了。
最离谱的是,赤井玛丽你为什么没告诉你儿子你有个妹妹?有这么坑儿子和外甥女的吗!
原本他只是想找找宫野家还有没有血缘亲人,给宫野志保找个监护人而已。毕竟她未成年,而宫野明美作为银行抢劫现行犯,肯定是要坐两年牢的。
“呜——”手机响起来。
月见里悠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朱蒂”。
等响了五六声,他这才接通:“急什么,明天就放你出来。”
“那你就等着fbi传说你是被我始乱终弃才气得跑回日本去吧。”赤井秀一悠然说道。
“???”月见里悠挑眉,“你好恶毒。”
“朱蒂说的。”赤井秀一表示他真的是无辜的。
“我会期待你被玛丽女士打死的。”月见里悠一声冷笑,“看邮箱。”
赤井秀一笑笑,另一只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邮箱,随即,从容不迫的笑容消失了。
“你很厉害啊?赤井。”月见里悠不客气地嘲讽,“表妹,嗯?”
赤井秀一石化中。
月见里悠也不着急,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继续看资料。
“你……”好久,赤井秀一才发出一个单音。
“宫野明美我救出来了,不过先坐牢再说。”月见里悠自顾说道,“宫野志保暂时在我这里,没什么大碍。等过阵子假死局做完整,组织忘了这件事,她俩就安全了。”
“你把志保也救出来了?”赤井秀一惊讶。
“修车费,记得赔。”月见里悠提醒道。
“赔,我赔,给你买辆新的都行!”赤井秀一闷笑。
“得了,我不想真的传绯闻。”月见里悠嫌弃,微微一顿,说道,“折现就行了。”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转移话题问道:“你那心上人呢?追到了吗?”
“快了,都主动约我出去了。”月见里悠得意洋洋。
“看上你也挺眼瞎的。”赤井秀一吐槽了一句,不等他怼回来,直接说道,“明美先不提,志保你打算怎么办?”
“宫野志保这个名字肯定是不能用了,我想把她的姓氏改成她母亲的‘世良’。”月见里悠胸有成竹道,“你让玛丽女士尽快联系我,到底这是她们血缘最近的人了。”
“我联系不上我母亲。”赤井秀一说道。
“……哈?那是你妈!”月见里悠怒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是什么样的女人。”赤井秀一无可奈何。
“算了,我自己找。”月见里悠无语,“还有,把柠檬给我带来日本,弘树想它了。”
“知道了。”赤井秀一叹气。
几天后,东京湾码头附近捞起两具严重腐败,还被海鱼啃噬过,惨不忍睹的女尸,封锁终于解除。
负责验尸的是月见里悠,顺便给那些脸色惨白的法医们上了一堂实操培训课。
课后,一群人冲出去吐,法医室里顿时空了。
月见里悠无奈,顺手填好了尸检报告。
就算是法医,也很少会碰到这么惨的尸体。不得不佩服公安的办事能力,确实靠谱。哪怕烂成这个样子,都能验出“宫野志保”手上那条伏特加划的新伤。要不是早就知道她们没死,他都能信!
尘埃落定,起码宫野志保可以出来透口气了,也不能让她一直在看守所里。
但是……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染了头发,换了发型,看起来和之前大不一样的宫野志保在办公室里瞪圆了眼睛拍桌子。
“你才18岁,不去念书想去哪里?”月见里悠问道。
“我早就博士毕业了,你让我回去读高中?”宫野志保怒视他。
“18岁,正常不就是高中。”月见里悠气定神闲地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丢到她面前。
“什么?”宫野志保问道。
“你的新证件。”月见里笑了笑。
宫野志保倒转文件袋,“哗啦”一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桌上。
健康保险、户籍证明……以及学生证。
上面的名字是“世良志保”,照片是她现在的样子,还多了一副难看的黑框眼镜。
起码看这张照片,就算是组织里的人也未必认得出是雪莉。
“世良是你母亲结婚前的旧姓,想来你不会介意。明美的资料我也会改,走的是公安的证人保护计划,所有证件真实有效。”月见里悠补充道。
“谢谢。”宫野志保抚摸着证件上的姓氏,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所以,下周你就去帝丹高中报到吧。”月见里悠说道。
“等、等等……”宫野志保赶紧开口。
“对了,还有一件事。”月见里悠继续打断,“我查了查你的家庭关系,原本想着如果没别的亲人了,就由我暂时做你的监护人,等明美出狱。但是我发现你在英国还有个姨母。外加两个表哥一个表妹。”
“啊?”宫野志保顿时忘了原本想说的话,“姨母?远到八竿子打不着的?”
“亲的,你母亲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你表哥不知道,怎么你也不知道。”月见里悠无语了,“你们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当的?”
“我居然,除了姐姐,还有亲人?”宫野志保一副做梦一样不敢相信的表情。
月见里悠心里说了句,等下你未必高兴得起来,但嘴里还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父亲确实是孤儿,但你母亲只是远嫁,又不是没家,还有亲人有什么奇怪的。”
“那……他们会接受我们吗?”宫野志保有些不安。
姐姐是实实在在犯了法,要坐牢。而她……为犯罪组织研究药物多年,罪孽深重。会有正常的家庭还愿意接纳她们吗?
毕竟父母已经去世多年,所谓姨母和表哥,和她们姐妹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放心吧,他们高兴得很。”月见里悠微笑。
“是、是吗。”宫野志保看他的表情,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月见里悠本来想告诉她,但想想又咽了回去。
现在说,受灾的就是他一个人,凭什么啊。宫野志保就算要炸,也得去和赤井秀一同归于尽!
“哎,我刚才是想说……”宫野志保回过神来,又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入学证明办好了,反对无效。”月见里悠正经起来,平静地说道,“你说你不想进实验室了,可以——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宫野志保哑口无言。
“何况,属于宫野志保的成就,就让它留在过去。”月见里悠温和地看着她,“重新升学考试,重新读大学,选一个你自己喜欢的专业,和同龄人交朋友,一起毕业,按照专业去找新的工作——这样不好吗?”
宫野志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生活不好?是太好了!这是她以前一直奢望,却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却这么简单地摆在眼前。
“你的年龄刚刚好,不需要再假造学历了,自己去考一个吧。”月见里悠笑起来。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用力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一个真正属于这个年龄的笑容。
解决了宫野姐妹的事,月见里悠心情不错。
搜查零课主要负责清理陈年旧案,但并不清闲。究其原因,组里有个每天出门都会遇到案子的编外成员。就算是负责悬案重案的零课,可既然都撞见了,也不至于特地再去叫一课来管,多半顺手就解决了。
一来二去,搜查一课反倒是清闲不少。
当然,忙起来的话,月见里悠身为整个科室的负责人,还真不能天天跟着柯南跑,给他当法医。毕竟他回来也不是干这个的。日本警方需要的不是一个最顶尖的法医,而是无数专业水平在合格线的法医。
比起外勤,月见里悠更多的是在警视厅做他的老本行:培训。
不得不说,日本的法医不但少,还不专业,大多数法医甚至是外行转过来的。
重症下重药……嗯,吐着吐着也就吐习惯了呗。
不过,其中倒是有一个惊喜。
月见里悠抽空和月影岛案件里的死者麻生圭二的儿子浅井成实见了一面,青年换掉了女装,剪掉了长发,清清爽爽的白衬衫牛仔裤,一脸憧憬地表达了想要成为一名法医的愿望。月见里悠也考虑到麻生圭二的案件社会反响很大,会影响浅井成实作为医生的前途。吃公家饭的法医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惊喜的是浅井成实确实有天赋,而且肯下苦功去学,上手就能独当一面,于是月见里悠顺理成章把人调到了零课,负责外勤。
换句话说,等同于和柯南绑定的专职法医。
诸伏高明依旧天天泡在档案室,顺带抓了两个在逃多年的通缉犯,翻了一个冤假错案。
月见里悠知道他来零课的目的,一定是想查什么旧案,只是他不在意。
有自己的目的没关系,尽忠职守就好。说到底警察也是一个职业,一份工作,每一个普通警察都忠于本职,远比一两个优秀警察奋不顾身更有用。
“叔叔,我回来……”泽田弘树走进门,顿时捂住了鼻子,苦着脸问道,“叔叔,你在煮什么东西?”
“药味又不难闻。”厨房里传来月见里悠的声音。
泽田弘树放下包,第一件事先去开窗通风。
药味说难闻是不难闻,习惯后还有种说不出的舒适。然而对小孩子来说,苦涩味就是不好闻,何况泽田弘树小时候身体不好天天吃药呢。
一阵折腾后,屋里浓郁的药味才淡去了。
“叔叔,你不是好久没做这个了吗?”泽田弘树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
“想到就做了。”月见里悠带着手套,一只手拿着面团,一只手拿着……解剖刀,仿佛在面团上雕花。而那面团不是雪白的,而是看起来就诡异的黑灰色。
“怎么样?”他放下刀,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品,放在掌心拿到泽田弘树眼前。
“……”泽田弘树沉默。
那是一只小黑兔,眼睛似乎是嵌了两颗胡萝卜,活灵活现的,甚至毛发都用细巧的解剖刀划出来了。就是……他和兔子对视着,总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好吧,他承认,小时候第一次看见月见里悠穿着白大褂、用解剖刀在厨房里做那种黑漆漆散发着怪异味道的食物时,他被吓哭了,以为遇到了童话书里说的吃小孩的巫师。
心理阴影太深刻。
“这个啊。”月见里悠晃了晃解剖刀,安慰道,“放心吧,全新的,这把就是专门在厨房用的。”
“所以,为什么不买把菜刀啊。”泽田弘树一脸生无可恋。
“不会拿菜刀,没解剖刀顺手。”月见里悠理所当然道。
“反正我不吃。”泽田弘树拒绝。
“这里面的药材,也不是给你吃的。”月见里悠转身,把做好的小黑兔一只只摆在蒸笼上上锅蒸。
“给……安室先生的?”泽田弘树问道。
“是啊,他那个身体,老是生病的,还贫血。吃西药不好,药膳慢慢调理改善体质。”月见里悠说道。
泽田弘树脸色发白,只想说吃这个真的味蕾不会被毒死吗?
“他上次说我做的药粥好吃。”月见里悠满脸温柔。
泽田弘树欲言又止:就……有没有可能,人家只是礼貌一下?
月见里悠哼着歌,开开心心地码好小兔子们,盖上蒸笼。
泽田弘树沉思,要不要下楼告诉安室先生一声,明天请假躲一躲算了?啊不对,叔叔可能直接带着礼物上门探病,那就更有理由让人吃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案子很麻烦?”月见里悠收拾厨房,随口问了一句。
“也不是,就是那家伙的作案手法要用到晚上的灯光。我好奇,等着看柯南演示了一遍,晚饭和兰姐姐一起吃的。”泽田弘树答道。
月见里悠摇摇头,其实有证据,有逻辑链,早就可以把嫌疑人带走审讯了。不过柯南喜欢现场演示,让嫌疑人心服口服无从辩解……小孩子的表现欲也无可厚非,只要能破案,他不在乎过程。话说回来,这种方式对柯南来说可能比较合适,毕竟他一个小孩子,如果不是当场让嫌疑人无从辩驳地认罪,直接抓人信服力不够。
唔……看来要招几个普通组员,不一定要太出色,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就行,最好武力值高一点的。总不能每次柯南都找搜查一课帮忙抓捕。
“去洗澡,早点睡。”月见里悠说道。
“知道了。”泽田弘树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一边安慰自己,也许……安室先生也喜欢叔叔,所以这么恐怖的东西都能说好吃?
恋爱的人真可怕。
第二天一早,月见里悠就抱着一个精致的便当盒走进波洛。
“早上好……”小梓打了声招呼,笑着说道,“月见里警官,今天好早,我们还没营业呢。”
“没事,我找安室君。”月见里悠说道。
“嗯?”安室透端着咖啡过来,放在他面前。
“不是没营业吗?”月见里悠笑了。
“私人请的。”安室透对他眨眨眼睛。
“礼物。”月见里悠把便当盒放在吧台上。
“给我的?”安室透惊讶了。
“当然。”月见里悠喝了一口咖啡,幸福得眯起了眼睛,又说道,“上回不是说教我做饭吗?拜师礼。”
“举手之劳的事罢了。”安室透拿起盒子,迟疑了一下才问道,“这是……你做的?”
“是啊。”月见里悠的神色严肃了点,“你贫血很严重,胃也不好,睡眠质量差,体质弱才这么容易感冒。我加了些对症的药材,慢慢改善身体免疫力。只要别觉得难吃。”
“药哪有不苦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安室透说道。
“那就好。”月见里悠心里松了口气。
——他没拒绝!
安室透沐浴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便当盒,看到里面的东西,不觉一愣。
“哇,好可爱!”小梓偷偷瞄了一眼,忍不住一声惊呼。
那一只只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小黑兔,活灵活现的,小巧可爱,让人不忍心下口吃它。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安室透捏起一只小黑兔,很是意外。
“小时候为了练手稳,学过一段时间雕刻。”月见里悠说道,“尝尝看?”
“谢谢。”安室透研究了一下,可蒸好放凉后的点心气味收敛,只有一点点淡淡的草药的清香,看不出什么,便咬了一口。
“怎么样?”月见里悠紧张地看着他。
安室透慢慢品味了一下,咽下去才说道:“开始有点苦,回味还不错。不过药膳,效果才是最重要的。”
“你喜欢就好。”月见里悠笑起来,“至于味道,我倒是想做得不那么苦,不过必须的几味药材苦味都比较重,很难去除,只能将就了。”
安室透思考了一下才开口:“我倒是有办法能压下苦味,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药效。”
“真的?”月见里悠眼睛一亮,“周末一起研究一下?如果味道能好吃一点,我也能给弘树做一点调理身体的。”
安室透听到最后一句话,原本想拒绝的话就咽了回去。他自己倒是不怕苦,只要对他的身体好,什么都能咽下去。但是弘树那孩子,听说以前身体也不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月见里悠说道。
“好。”安室透无奈地笑了笑,答应下来。
这个周末,应该没什么事。他身上原本也挂着一个接近月见里悠的任务,也得偶尔一刷存在感应付朗姆。
小梓摇摇头,自觉地再躲远了点。
知道的知道你们还没开始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老夫老妻很多年了呢。
“早上好。”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开门进来,后面跟着毛利兰和柯南。
“早~真是的,一个个都这么早,我们还没营业啊。”小梓笑叹。
“抱歉~”毛利兰乖巧地笑。
“还差5分钟,没关系吧。”安室透看了看墙上的钟。
“也是。”小梓一摊手,干脆走过去,把店门上的牌子翻到了“营业中”,又回头问道,“吃什么?”
“火腿三明治!”毛利小五郎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趴到了座位上。
“毛利先生这是怎么了?”小梓小声问道。
“没事,他就是推理输给了柯南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毛利兰很淡定,“这么大人跟一个小孩子较真,还名侦探呢,丢不丢人。”
“是吗?柯南君好厉害啊。”安室透很有兴趣地看着柯南。
“嘿嘿嘿,还好啦。”柯南干笑。
“哇,好可爱的小兔子,是安室先生做的吗?”毛利兰忽的一声惊呼,又去看月见里悠,“爱心便当?”
“哎?”安室透愣住,随即平静地笑道,“这是月见里先生做的哦。”
“真的!!!”柯南一声尖叫,“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这是饭吗?”月见里悠反问。
柯南哑然:我有理由怀疑你不会做饭是假的,你就是故意接近安室先生!而且,你要不要看看你捏的是什么?你真不觉得这些小黑兔的原型像某人吗?!
“没想到月见里先生看着严肃,还会做这么可爱的点心。”毛利兰感叹。
“这是药膳,毛利小姐和柯南吃不得。”月见里悠说着,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思索道,“毛利先生倒是可以试试,改善一下亏空的身体。”
“是吗?”毛利小五郎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看到那些小黑兔,也是眼睛一亮,“看起来不错啊。”
说着,顺手捏了一只,“啊呜”一口全塞进嘴里。
“等……”安室透阻拦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卡在喉咙里。
“……”毛利小五郎整个人突然僵住了,下一秒,闪电一样直冲洗手间,“呕……”
“等等。”安室透的话才来得及说完。
“……”柯南的表情是见鬼的惊悚。
——看起来这么可爱,居然这么难吃吗!我收回刚才不靠谱的猜测,这人绝对是真的不会做饭!
但是安室先生居然吃得面不改色,这怎么不是因为喜欢做点心的人呢!
一瞬间,他满脸都是敬佩。
这俩人,一个敢做,一个敢吃,绝配啊!
“呕……”洗手间里,呕吐声还在继续。
“那个……”毛利兰脸色发白。
“毛利先生大概是怕苦。”安室透笑了笑,捏起一只小兔子,面不改色地放在嘴里,还细嚼慢咽。
众人脸色发青:……你真的,别太爱!
“真的。”安室透无奈,“确实有点苦,毕竟是药膳,但并不是什么黑暗料理。”
“您……喜欢就好。”毛利兰干巴巴地点头。
“我很喜欢。”安室透笑得很温柔。他说的绝对是真心话,这是最优秀的医生根据他的身体情况开的私人订制方子,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他为什么不喜欢?
月见里悠勾起唇角,笑眼弯弯。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第37章 搬家
毛利小五郎捂着肚子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青白,双腿发颤,看起来更颓废了。
“爸爸,你没事吧?”毛利兰担忧地问道。
“没事……才怪。”毛利小五郎瞪着那还剩半盒的点心,苦大仇深,又不可思议,“安室,这种东西,亏你真的吃得下去?”
“确实有点苦。”安室透老实地点头,“但也并不是难以下咽。”
“这叫不难以下咽?”毛利小五郎不敢置信。他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已经苦得舌头都发麻了好吗!
“给。”安室透笑着递给他一杯热姜茶,又说道,“大概是因为毛利先生是很幸福的人吧。”
“……哈?”毛利小五郎刚灌了几口姜茶,胃里舒服了点,闻言不解地看他。
“因为太幸福的人才吃不起苦啊。”安室透开玩笑道。
“噗……哈哈哈哈……”店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月见里悠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室透。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这人眼底的一丝难过。
——所以,你觉得你是不幸福的吗?为什么呢?
“早上好。”泽田弘树推门进来。
“早,弘树君。”小梓熟练地端上准备好的早餐。
“今天睡过头了。”泽田弘树乖巧地打过招呼,又瞄了一眼安室透。
真、真吃了!
这时候,又有几个熟客进来打招呼。
安室透顺手把手里那只剩下一半的小兔子塞进嘴里,其他的盖好盖子放到下面,开始忙活。
“睡过头?”柯南低声问道。
泽田弘树看了他一眼,心照不宣。
他要是一起来,不是给叔叔制造麻烦吗?
“他们俩感情真好。”毛利兰感叹。
“弘树以前也没有同龄朋友,回日本挺好的。”月见里悠点头。
5岁的年龄差,嗯,勉强算同龄人吧。
“以前我都不知道柯南君推理这么强,比新一小时候还厉害。”毛利兰说道。
“不是说这孩子是工藤家的远亲吗?一脉相承的基因吧。”月见里悠倒是不奇怪,“这孩子不能用正常小孩子的方式和进度去教育,会毁了他的。”
“柯南君遇到月见里先生也真好呢。”毛利兰笑着点头。
“说起来,月见里先生,你今天上班是不是快迟到了?”安室透突然开口。
“啊,今天早上我请假了。”月见里悠说道。
“是有什么事吗?”安室透惊讶地问道。
“去看房子。”月见里悠笑了笑。
“月见里先生是要搬家吗?”安室透说道。
“这边地方不太够大。”月见里悠有些苦恼,“刚回国的时候,还没确定今后的路,暂时租房子安顿下来。但是要长留的话,我和弘树都需要工作室,而且我们养了大型犬,需要生存环境。位于二楼的小公寓对它来说就太憋屈了。”
“那么,有看好哪里的房子吗?”毛利小五郎听到他的话,插了一句。
“最好就是附近的。”月见里悠笑了笑,“这边的生活已经习惯了,波洛的食物很好吃,弘树也喜欢和柯南在一起。”
“嗯嗯!”柯南用力点头。
如果弘树搬走了,他第一个舍不得。
和泽田弘树在一起,是和小学里的那些同学不一样的。不用他劳心劳力当保姆,什么话题都可以聊,哪怕弘树不擅长的推理,但是他的智商和阅历在那里,也能跟上他的思路。
“附近的房子啊……”毛利小五郎思索起来,“这附近有正在出售的房子吗?”
“我想起来了!”柯南忽的眼睛一亮,“前天我遇见步美他们,步美说,五町目那边有一栋她很喜欢的房子在出售,距离事务所好像只隔了一条街!”
“啊,是那个啊。”毛利兰笑道,“我也想起来了,前天和园子去吃蛋糕,路过的时候看见的。确实是小孩子会喜欢的呢。”
“什么样的房子?”月见里悠问道。
“两层的小楼,后面有个小院子,三楼是个阁楼,有天窗,晚上可以看星星。”毛利兰想了想说道,“房子不算很大,但两个人住的话肯定也够了。就是格局不太适合年纪大的人住。”
“有地下室吗?”月见里悠想了想问道。
“有。”毛利兰点头。
“那等下我们去看看吧。”月见里悠表示同意。
“兰姐姐这么清楚,是去看过了吧?”柯南了然。
“啊哈哈哈,是园子拉我去的。”毛利兰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那个天窗,夏天的晚上躺着看星星真的很美。”
有了决定,吃完早饭,月见里悠就带着泽田弘树顺着地址找过去。
或许是因为这座房子的户型,并不是特别好卖。中介的年轻男人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有点无精打采,但看到客户上门,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
月见里悠失笑,跟着他进去转了一圈:“弘树,喜欢这里吗?”
“我喜欢二楼那个房间。”泽田弘树在窗口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说道。
“我以为小孩子都会喜欢这个?”月见里悠抬起头,纳闷地看着屋顶被反复提起的天窗。
“那是女孩子吧。”泽田弘树黑线了一下。
“好像也是。”月见里悠想了想,也点点头,“正好,二楼距离地下室也近一点,那里适合做你的工作室。”
“嗯嗯。”泽田弘树点头,眼神亮晶晶的。
中介站在一边,也很开心。
“这位叔叔,我能去地下室和院子看看吗?”泽田弘树乖巧地问道。
“当然。”中介一挺胸,“请跟我来,小少爷。”
月见里悠笑着摇摇头,走到他刚刚站立的窗口,随即一愣。
视线穿过一条小巷子,落在远处,写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户上。
窗子开着,能看见毛利小五郎对着电视机,很兴奋地喊着什么,桌上还摆着好几个啤酒罐。
再往下面,是波洛的店门。
“这孩子……”月见里悠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喜欢二楼是真的,但是故意不告诉他让他自己发现……
他再次抬头看着那个天窗,有点忧伤:难道我是什么喜欢看星星的小女生吗?
不过,这房子本身确实不错,就算有什么缺陷,也被那扇能看见波洛的窗户给弥补了。
月见里悠很爽快地付清全款,立刻拉着中介去办过户手续。
中介也不觉得累,做这行几个月也未必遇上一个这么爽快的客户,累一点算什么?房子卖出去,就有奖金!
“哎,已经买下了?”吃午饭时,小梓目瞪口呆,“不愧是警官,真是雷厉风行。”
“看上了就买,晚点说不定就错过了。”月见里悠笑了笑,又有点无奈,“我们回来的时候,暂时把柠檬寄养在朋友家里。不过那个朋友最近刚好要来日本,我就托他把柠檬一起带来。所以要赶紧搬家,正好,住的时间不长,也没多少需要搬的东西。”
“需要帮忙吗?”安室透笑着问道。
“需要。”月见里悠无奈地一摊手,“我的车撞坏了,松田君还没还回来呢。”
“你……让松田警官帮你修车?”安室透震惊。
“啊,他说他想修。”月见里悠意会错了他震惊的原因,答道,“研二家本来就是开修车厂的,他俩又是幼驯染,应该是会的吧。他好意帮忙,我肯定不能拒绝的。”
安室透闻言,忍不住默默抽了抽嘴角,低头掩饰。
修车?松田阵平当然是会的,而且水平很好。但是还回来的是什么车可就没准了。
也许你给他的是一辆车,他还回来的是一架飞机。
就……雷萌自取?
“我打个电话。”月见里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走出店门。
安室透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又是需要背着所有人的电话?
月见里悠走进小巷子,拨出了刚刚诺亚传过来的手机号码。
赤井秀一找不到赤井玛丽,而赤井玛丽身为mi6特工,一般也找不到她的联系方式。但是诺亚都搜寻不到她最近的行踪就有点不寻常了,这说明最近赤井玛丽没有出现在任何公共摄像头下,没有进行任何社交行为,就和当初的宫野明美一样。
原本他以为赤井玛丽是去执行了什么机密任务才会消失,直到他发现连世良真纯都找不到了,这才重视起来。
不过,世良真纯显然比玛丽好找,毕竟作为一个17岁的女生,她需要念书。
“嘟——嘟——”手机无人接听。
月见里悠也不着急,如果那母女俩处在什么危险中,肯定不会马上接陌生电话。
“……喂?”终于,就在快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传来的是一个有些中性的声音。
“真纯小姐?”月见里悠开口。
“你是谁?”对面立刻更警觉了。
“我叫月见里悠,日本警察。”月见里悠慢悠悠地说道,“我是你大哥赤井秀一的朋友,我想你可能听过。”
远在英国酒店的世良真纯一愣,回头看向一个金发的女孩。
赤井玛丽冷着脸点了点头。
真纯不知道,但她前几年确实是听秀一说过这个名字的。只是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原fbi教官会找她,还是以日本警察的身份。以及,这人是怎么找到她们的?
“什么事?”世良真纯问道。
“你好,是这样的。”月见里悠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我在日本一个犯罪团伙手里救了个女孩,她说是真纯小姐的双胞胎姐姐。所以想让你或者你的母亲玛丽女士来一趟日本,做一个亲子鉴定。”
“???”世良真纯石化。
“给我。”赤井玛丽忍无可忍,一把抢过手机,“你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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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月见里买的房子出自米花町的阁楼,按照需求稍微修改了一下,就是原著里工藤优作和有希子观察柯南的那个房子。
嗯……我觉得视线确实挺好的。
“你有什么目的。”赤井玛丽咬牙切齿。
月见里悠有些疑惑赤井玛丽的声音似乎比他想象得显得有些幼,不过只是疑惑了一瞬就没放在心上,毕竟是女人。
“玛丽女士还记得世良艾莲娜吗?”他只是问道。
“你认识……不,你找到了艾莲娜?”赤井玛丽一愣,语气倒是缓和下来,“你说的是艾莲娜的女儿?我记得那个小姑娘今年都二十四五了,和真纯的年龄差得有点大。
月见里悠一挑眉,不由得暗赞了一声敏锐,不愧是mi6的王牌特工。
笑了笑,他慢悠悠地说道,“还有一个,当年在肚子里,现在18岁。我给她做新身份的时候,故意写小了一岁……”
“艾莲娜夫妇,不在了?”赤井玛丽很冷静。
月见里悠没回答,他知道对方也不需要他回答。
“我知道了,我会让真纯转学到日本。”赤井玛丽说道。
“玛丽女士,不过来吗?”月见里悠问道。
“我还有机密任务,晚一些再说,真纯可以处理。”赤井玛丽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妈妈……”世良真纯忍不住开口。
“我会和你一起回日本。”赤井玛丽摇了摇头,“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世良真纯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我表姐……”
“你没有表姐。”赤井玛丽立刻打断,“你出生就是双胞胎,记住了吗?”
“……”世良真纯沉默了一下,艰难地点点头。
“如果那孩子愿意,就带她走。日本是那个组织的老巢,太过危险。”赤井玛丽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世良真纯应道。
另一边,月见里悠挂了电话,总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什么,但从头到尾思考了一遍,也没发现到底忽略了什么。
既然想不出来,他也不内耗,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要搬家,虽说东西不多,但也是很麻烦的。
毕竟那座房子是个空壳,可不像这边租的家具齐全拎包入住,所有的东西都得买。
看起来,明天也得请假呢。
他很乐观。整个零课的运作已经进入常态,有诸伏高明和浅井成实在,他两天不在也不是什么问题。
然而,当他回到波洛时——
“啊~~~”一声惨叫直刺耳膜。
月见里悠:…………
“叔叔。”
“月见里先生。”
两个孩子很无辜地看他。
月见里悠叹了口气,拿出验尸的工具。
就说起来,三天两头发生案子的地方,波洛现在生意还这么好也是挺奇怪的。
店里除了小梓和安室透,就只有死者、毛利小五郎和柯南、泽田弘树在。毛利兰去上课了,和可以不需要去上小学课程的柯南不一样。
“毒死的,氰|化|物。”月见里悠速度很快,直接说道。
“可是……这位客人是一个人来的。”小梓脸色惊恐,结结巴巴地说道。
“自杀吗?”毛利小五郎沉吟。
“不对。”柯南反驳,“他点了很多食物,如果是自杀,那就是想要最后好好吃一顿再死。现在饭菜还没上桌,他不会急着就自杀。”
毛利小五郎张了张嘴,居然没反驳,反而思考起来。
月见里悠瞥了一眼,暗暗点头。
就这样,潜移默化地听着,总会学到点什么的。如果真的学不会——那就是不适合干这行。他总觉得,毛利小五郎自己其实是有侦探的潜质的,或者也是一种直觉。
“如果他杀的话……”小梓看向安室透。
桌上的食物仅有一杯水,是她端上去的。
所以……她是嫌疑人?
“没关系,相信他吧。”安室透微笑着安慰。
月见里悠站起身,拿出药水,沾湿了纸巾,先是碰了碰杯子里的水,没有反应。
然后是杯子、桌椅、纸巾、尸体……
“都没有毒?”柯南惊讶道。
“没有。”月见里悠很肯定。
“但是,无论把毒放在哪里,都得让他碰到,除非……”柯南沉吟。
“排除自杀,只有一个可能,他进店之前已经中了毒。”月见里悠说道,“胶囊在胃里的融化时间最长能到两三小时,但氰|化|物根本不需要胶囊完全溶解,只要漏出来就行,这个时间会缩短。具体精确的时间需要解剖才能知道。”
“那就是要查他早上接触过的人了。”柯南头大。
月见里悠已经打电话给目暮警部,说明了情况。
“让搜查一课接手吗?”柯南有点意外。原本他们自己碰上的案子都是自己直接解决的。
“这个案子没有侦探出手的余地,也不需要推理。”月见里悠摸了摸她地脑袋,耐心地说道,“摸访排查,寻找目击者,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这些是最枯燥最耗时间的工作。就算你是福尔摩斯,也不会比普通的警察做得更好。因为现在需要的不是推理,而是人多。”
柯南哑口无言。
“而这些枯燥无聊又辛苦的基础工作,就是警察原本的职责。”月见里悠温言道。
“我知道了。”柯南乖乖地点头。
作为工藤新一的时候,他以自己的推理为傲,从未想过普通警察在做什么、能做什么。反倒是成为柯南,和零课在一起工作,亲眼见到警视厅的运作方式才有触动。
他见过警察几天几夜盯梢嫌疑人,只在车里轮班休息,也见过警察冒着大雨和暴晒挨家挨户走访调查目击者,偶尔遇到脾气差的还要受气。
这段时间,他对警察这个职业的理解,比过去十几年更多。
月见里悠看他思索的样子,欣慰地点点头。
天才可以有傲气,但不能目中无人。这种案件,他当然可以让弘树去查,全市的监控摆在眼前,诺亚瞬间就能计算出死者今天的所有活动轨迹。
然而,没有必要。
哪怕是为了破案,这样一声不吭调用所有监控,而且有不少还是私人监控,事后要写的报告能把他给埋了。如果是为了救人也罢了,只是找凶手……反正他是不干的。而且也不能让柯南养成了走捷径的习惯,该让他知道正常警察是怎么破案的。
这世上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案件,哪有这么多密室杀人而且凶手还留在现场等他三选一啊。大多是这样,简单粗暴,做了案就跑,有些甚至是素不相识毫无联系。在这种情况下,福尔摩斯复生都没有一队普通警察来得有效率。
很快,搜查一课赶到,目暮警部了解了情况后,吩咐人把尸体送回去,又现场分组,让手下去调查死者的活动轨迹,一切井井有条。
月见里悠收拾好工具,没打算回警视厅。
一课的法医被他调教过,简单地做个解剖没问题。真有问题还有浅井成实在呢,没必要什么都要自己来。
“就……结束了吗?”柯南挠了挠头,觉得有点不真实。
“你要是那么闲……”月见里悠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不然,你去帮着伊达君他们一起走访目击者去?”
“嗨~”柯南眼睛一亮,迅速跑了出去。
月见里悠笑眼弯弯:也得自己体会一下,才能真正理解走访调查这个工作有多苦多累多无聊了。
“月见里先生很会教孩子呢。”安室透笑着走过来,给他们送上迟来的午饭。
“谢谢。”月见里悠看到那盘海鲜炒饭,眼睛一亮。
安室透这几天已经摸清了他的喜好:喜欢海鲜、喜欢简单方便的食物但是讨厌汉堡。没什么讨厌的食材,都能吃,但是看见食物里有葱花会皱眉。
他甚至习惯了在炒饭里加葱段,起锅后再把葱段挑出来,让饭里只有葱香味却不见葱。
“还是安室君做的海鲜炒饭好吃。”月见里悠感叹。
“那第一个就教你做海鲜炒饭吧。”安室透随口说着,按住了裤袋里震动的手机,往休息室走去,一边说道,“小梓小姐,我去吃个饭,很快就好。”
“不用急,现在也不忙。”小梓说道。
警车才刚刚开走,这会儿怎么也不会有人进来吃饭的。
安室透走进休息室,接通电话,瞬间换了表情:“什么事?”
“雪莉的实验室里有个工作人员偷了一份重要的数据逃走了,东西必须找回来,人灭口。”朗姆那种机械式的嗓音响起。
“知道了。”安室透心念一动,答应下来。
“资料发到你的邮箱了,紧急任务,时间就是金钱!”朗姆提醒。
“ok。”安室透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事关宫野志保,不用说,他也会快速高效地完成任务……
然而,当他打开邮箱,看到那个工作人员的脸,不由得愣住。
这个人……不就是刚刚波洛的死者吗?
他是组织的人?那他的死和组织有关……不对,如果是组织下手,不会用这种延时发作的下毒手法还不做后手,导致数据没有回收。他的死应该是个意外,而且很大可能,组织还不知道他死了,所以朗姆才会让他拿到数据后灭口。
只是……安室透忍不住苦笑起来。
朗姆就不能早半小时发布任务吗!
因为是杀人案,现在尸体和所有随身物品都被搜查一课带回警视厅了,难道让他去证物室偷吗?
何况,如果是储存数据的u盘之类,在一时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警察肯定会读取数据来寻找有没有线索。
想着,他就忍不住变了脸色。
研究所是组织的核心所在,万一……组织那些疯子该不会对警察也灭口吧!那个数据盘,必须尽快拿回来。
当然,前提是,他得进入警视厅。
第39章 杀人未遂
月见里悠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下午就去了一趟商场,一次性买好所有家具。他选的都是现货,约定好第二天上门安装。
窗帘之类的软装全部让泽田弘树挑选,然后就是去了一趟超市大采购:
上到床垫被褥,下到锅碗盆瓢——既然搬新房,当然都得是新的。反正租房里的东西也是房东提供的。
然而,另一边的安室透就伤脑筋了。
原本他想在不引起组织怀疑的情况下进入警视厅是真的不难,随便找个借口进去找月见里悠就行。朗姆知道了大概还会觉得他很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但关键是……月见里悠在这个时候请了两天假去准备搬家了!
总不能他在人家这么忙的时候去说,我现在想去零课办公室参观一下,你能不能带我去?不被怀疑有鬼才怪了。
萩原研二倒是在,但明面上他们没这么熟。朗姆那只老狐狸,只要露出一点点破绽就是致命的。
不依靠月见里悠,自己进入警视厅的话……
他叹了口气,表示无奈。果然,进警视厅的不是被害人就是嫌疑人吧。
“小梓小姐,今天我来关店就行。”安室透抬起头,笑着说道,“前段时间辛苦你了。”
“没关系,都是同事嘛,那我就先走啦。”小梓换好衣服,背着包包朝他挥手道别。
“明天见。”安室透慢条斯理地清洗器具,擦桌子椅子,确认所有的电源开关,这才锁上店门离开。
“安室先生!”身后突然传来喊声。
“是柯南君啊。”安室透有些惊讶,“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遇到案子了?”
“才不是!”柯南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给他看抱着的盒子,“我去博士那里拿点东西,明天要拿去给萩原哥哥。”
“为什么给萩原警官?”安室透不解。
“因为月见里先生请假啊。”柯南理所当然道,“月见里先生说了,副组长就是用来管所有组长不想管的事的。”
安室透:……萩原会哭的。
“我先上楼了。”柯南说道,“安室先生再见。”
“嗯,明天见。”安室透点点头,沿着马路走向停车的地方。
“对了,安室先生……”柯南上楼前,刚好想起一件事,连忙喊住他。
“嗯?”安室透停下来,转头看他。
“我……小心!”柯南刚张开嘴,猛地眼神一缩,一声尖叫,朝他冲过来,“躲开!”
安室透一怔,扭回头,就见一辆原本停在路边的轿车开了远光灯,朝他笔直地撞过来。
“安室先生!”柯南知道来不及,但也没停下脚步。
安室透浑身肌肉紧绷,一跃跳上了车子的引擎盖,顺着惯性踩过车顶,从后方落地,一个打滚消去冲力。
轿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随即一个原地掉头,再次加速。
“混蛋!”柯南脸色铁青,一按腰带,弹出来一个充气足球,随即打开了脚力增强鞋——
“嘭!”足球重重地砸在驾驶座的前挡风玻璃上。
轿车一个S型,从安室透身边擦过,摇摇晃晃地冲过街道,拐弯看不见了,沿途还刮擦了好几辆路边车位上的车。
“安室先生,你没事吧!”柯南赶紧跑过去。
“没事。”安室透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掌外侧有一点擦伤,是落地时按在地面上伤到的,但不严重。
“没事就好。”柯南长长地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严肃地说道,“那辆车,怎么看都是专门冲着你来的吧?安室先生有得罪什么人吗?”
“我也是侦探,这么多年经手的案件,送了不少人进监狱,谁记得得罪过多少人。”安室透一脸无奈。
“总之,先报警吧。”柯南拿出手机。
“通知搜查一课吧。”安室透提醒。
柯南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拨通了目暮警部的电话,说明情况。
今天中午月见里悠说的话还印在他脑子里,确实,这种需要大面积搜索的突发案件,交给一课更合适。
零课的高要求精简人员,本就是更适合那种高难度的疑案的。
很快,目暮警部带着手下再次来到这里。
就发生在门口的案子,自然是惊动了楼上的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
目暮警部到达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毛利兰刚刚给安室透包扎好伤口。
“真是的,居然在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家门口杀人,真是太过分了!”毛利小五郎愤愤不平。
“安室先生看清了撞你的人的脸了吗?”目暮警部问道。
“没有。”安室透摇头,“情况太紧急了,我能躲过他第一次撞击就是超常发挥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观察凶手。”
“人没事就是最幸运的。”目暮警部说道,“柯南君呢?”
“我记得那辆车是一直停在那里,看到安室先生才突然冲出来的。”柯南想了想答道,“我回来的时候从车子旁边经过,当时里面是没有人的。”
“小鬼,你站在不远的地方,也没看见凶手的样子吗?”毛利小五郎不满。
“那个人很聪明,他开了远光灯,灯光太刺眼了,根本没法看驾驶室。”柯南也很无奈。
“看起来是蓄意谋杀。”站在后面的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
“安室先生,你真的没有心里印象吗?”目暮警部问道。
安室透无辜地摇头。
“那好吧,如果想起了什么,再联系我们。”目暮警部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吧,这个时间还不算很晚,应该能找到目击者,大家分开去走访吧。”
“是!”
“麻烦警部了。”安室透乖巧地说道。
“不麻烦,这是我们的职责。”目暮警部又说道,“不过,连撞两次,不是有深仇大恨可做不出来。为了防止犯人狗急跳墙,伊达君,你负责送安室先生回去吧。”
“没问题。”靠在门边的伊达航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我先回去了,抱歉给毛利先生添麻烦了。”安室透走过去。
“对了,安室先生还是跟波洛的店长说一声,明天请假吧。”毛利兰提醒道。
“看起来又要麻烦小梓小姐了。”安室透无可奈何。
下了楼,直到坐进伊达航车里,安室透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真的是你得罪了人?”伊达航压低了声音问道。
“当然不是。”安室透看了他一眼,嘴唇一动,声音细如蚊蝇,“别问。”
“……知道了。”伊达航沉默了一下,随即目不斜视,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和一个普通的受害人,把他送到了木马公寓楼下。
安室透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一封新邮件:
【波本大人,我失败了,没撞死那个侦探,怎么办?】
安室透一声嗤笑,把手机扔到一边,先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了下去。
站在厨房的窗口,还能看见不远处警车的灯光闪烁。
好一会儿,他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重新打开手机,回复道:
【想死还是想活?——Bourbon】
对面显然是守着手机等邮件,回复的速度飞快:
【想活!!!】加了三个感叹号表达恐惧的心情。
安室透无言地勾了勾唇角,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只有窗外映进来的灯光,和手机的光芒,映衬得他那张漂亮的脸仿佛带着罂|粟的剧毒,看不见一丝阳光。
【想死很简单,想活……明天一早就去警视厅自首。理由随便编,态度良好,只是杀人未遂,不会判死刑的。——Bourbon】
【但是,如果去警视厅,会不会被灭口?】
【你以为你是为了什么才投靠我的?没有我,你早就被送到实验室了。监狱还能让你躲一躲,就算是琴酒也不想进去灭口。】
【我知道了!谢谢波本大人!】
安室透思索了一下,又编辑了一封邮件给风见裕也,让他做好畏罪自杀的假象,秘密把人关押起来。
“这样就可以了吧……”安室透喃喃自语。
犯人自首,他这个受害者肯定会被叫去警视厅,顺便把数据盘拿出来。
对朗姆来说,这个外围人员他用完就顺手灭了口,没毛病。
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吗?
安室透又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点点头,没问题!
一举三得——就算是个外围成员,但那家伙是在组织出身的二代成员,肯定知道点中途加入的成员不知道的东西。顺便交给公安,让风见压榨一下剩余价值。再怎么说,也比让琴酒灭口好,废物利用呗。
第二天清早。
“安室君又请假了?”来波洛吃早饭的月见里悠目瞪口呆。
“是啊。”小梓忧心忡忡,“店长只说安室君的手受伤了,今天请假,也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
“这人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吧?”月见里悠无奈,“整天不是病了就是受伤了。”
“那叔叔等下要不要去看看?”泽田弘树很懂事地开口,“新房那边,我可以盯着工人安装家具的!”
“那就交给你了!”月见里悠心满意足。
自己养的孩子就是又能干又贴心!
柯南刚好推开门,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本来想说出真相,想想又把话咽了回去。
——要是月见里先生知道安室先生昨晚被杀人未遂,还不知道要怎么发飙呢。正好高木警官告诉他犯人来自首了,就别节外生枝了。
万一……就说万一,现役警官殴打嫌疑人什么的上了新闻,萩原警官会发疯的。
月见里悠提着漂亮的便当盒走进门,便当里是他昨天晚上做的点心。
“小伙子!”门卫室的窗子突然开了,看门的老大爷探出头来叫他。
“我找安室透。”月见里悠微笑,“听说他又受伤了。”
“安室君的话,一早就出去了,看起来挺匆忙的。”看门大爷提醒道,“所以我跟你说一声,不用上去白跑一趟了。”
“出去了?”月见里悠一怔。
受了要请假的伤,却一早就自己出门了?
“那孩子肯定遇见什么事了。”看门大爷有些忧虑地说道,“昨天晚上,他是被警车送回来的。”
“警车?”月见里悠脸色微变,道了声谢,转身走出公寓。
他先打了个电话给目暮警部了解情况,对面虽然有点奇怪他居然会关心这个案子,但也没有怀疑什么,直接说了一遍。
“杀人未遂?今天来自首了?”月见里悠紧紧皱起了眉。
提前埋伏、连撞两次,有这种坚定的杀心,绝不是临时起意,怎么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线索的情况下,仅仅隔了一晚上就来自首呢?
这变卦也太快了!
他能想到的可能:替人顶罪,或者……出其不意,再来一次!
如果是他,借着自首的名义,在警察的监视下和被害人见面,有一万种办法当场弄死对方。当然,这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想着,他已经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警视厅。
——得去看看松田阵平到底把他的车改装成什么样子了,没有车确实不太方便。
“月见里警视正!”搜查一课的办公室,第一个看见他的伊达航跳了起来,“你不是休假吗?”
“过来看看。”月见里悠走到审讯室外的单向玻璃这边,往里面看进去。
负责审讯的是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对面的嫌疑人戴着手铐,有问必答,看起来有种诡异的顺从。
“这就是自首的犯人?”月见里悠问道。
“是啊。”伊达航苦笑着点头。
他知道这个案子并不是简单的侦探得罪了人被报复,但事关同期的卧底任务又不能多问。早上见犯人自首,又一直担心这家伙在警视厅说出点不该说的东西来。真是愁得头发都白了!
偏偏这个时候,月见里悠也插一手,他又是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案子?
伊达航偏过头去看他,目光突然落在他手上拿精美的便当盒上,脸色不由得有些怪异。
这是要送谁的……不,或者,是谁送他的?便当可不是一般朋友会互赠的。
审讯室里,嫌疑人一脸无可奈何中带着点不耐烦,敲着桌子吼道:“我都说了!是我撞他的,三年前他害我哥哥在被警察追捕的途中意外身亡。我难得在东京看见他,想起往事就想报复他!”
“那你为什么来自首?”佐藤美和子问道。
“我后悔了行不行?”嫌疑人没好气,“昨晚上睡觉,越想越觉得亏。我不想像我哥一样,反正他又没事,我顶多就是个杀人未遂,判几年就出去了吧!”
“就这么简单?”佐藤美和子皱着眉,怎么都不能信。
如果是那种狭路相逢,激情动手的,她还能信这说辞。可是都埋伏了这么久,这种处心积虑,后悔得也太快了吧!
“警官,我都认罪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嫌疑人翻着白眼,“车子还在米花公园后面的停车场,上面都是我的指纹,你们自己去查呗。”
月见里悠脸色阴沉,许久没说话。
不对,非常不对。
这个人,嘴里说的是不想像被警察追捕身亡的哥哥一样,但表情举止无不在表达对入狱这件事的欢欣乐意。
——他想坐牢,很想。为什么?
“月见里警视正?”伊达航忐忑地叫了一声。
“没事,安室君呢?”月见里悠回神,微笑问道。
“哎?”伊达航一愣,装作在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
“安室君的话,说是去上一下洗手间。”千叶从旁边经过,顺口说了句,又疑惑道,“说起来,他去了有15分钟了吧?该不会迷路了?”
“不会吧。”伊达航干笑,“警视厅又不是什么迷宫,大概是肚子不舒服。”
“说的也对。”千叶点点头。
“伊达君,他说他是昨晚的凶手,怎么证明的?”月见里悠忽然问道。
“这……他有肇事车辆的钥匙。”伊达航答道。
“钥匙呢?”月见里悠追问。
“放在证物室了。”伊达航回答。
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会儿,转身,“我去证物室看看。”
“啊,我陪你去。”伊达航赶紧交代了千叶一句,随后跟上。
证物室在楼上一层,隔壁就是法医室。比起楼下的大办公室,显得安静不少,也没那么多人来人往。
月见里悠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伊达航疑惑地问道。
月见里悠皱着眉抬头看天花板,往左走了一步,又往后退了几步,最后回到原位。
“月见里警视正?”伊达航硬着头皮叫了一声。
“不对,这里的监控坏掉了。”月见里悠说道。
“啊?”伊达航吓了一跳。
“这款摄像头很智能,只要进入它的监控范围,就会根据活物的轨迹,自动调整角度追踪。”月见里悠指了指上方闪着红点的摄像头说道,“但是现在,摄像头并没有跟着我们走。看样子它是在工作中的,那不是坏掉了,就是……”
“被人替换了监控视频。”伊达航喃喃自语。
因为摄像头拍摄到的场景里,并没有人,当然不会动。
“你去监控室看看。”月见里悠吩咐。
“知道了,你小心。”伊达航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
他不知道这件事和降谷零有没有关系,但是……只能当做没关系。他必须是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有一丝一毫放水。否则,别降谷零自己没出事,反倒是从他这里被发现问题。
月见里悠放轻了脚步,谨慎地接近了证物室。
要说这一层楼,最重要的地方显然就是证物室,有人打它的主意一点儿也不奇怪。
别说为什么要选在大白天,而不是晚上偷溜进来。警视厅晚上的保安措施更森严,白天反而会关掉一部分。而且正因为白天人来人往,才更好混进来。
这是个高手!
月见里悠轻轻地把便当放在窗台上,光明正大地拿出手|枪,“咔嚓”一声,清脆地上膛。
证物室的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关得好好的。
但是月见里悠不信:一个能对警视厅的监控动手脚的人,会搞不定一个密码锁?
他自己当然也是有打开证物室权限的,输入指纹,“滴”的一声,门开了。
室内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是我多心了么……”月见里悠在里面转了一圈,思索。
证物室都是桌子和玻璃柜,一眼就能看穿,连能装个人的容器都没有。
走到窗口,他摸了一把窗台,一尘不染。然而,窗子没锁。
他打开窗子,往下看了一眼。
四楼,不算太高,但这边墙壁没有阳台和水管,往下跳就算运气好不死,肯定也得摔断腿。
猛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身出门,飞快地打开了隔壁法医室的门。
这会儿法医室里并没有需要立刻检验的尸体,法医没事也不会呆在这里,而是走廊另一边的办公室。
空气比外面冷得多,显得阴森森的。毕竟检验中的尸体不能放在高温下,法医室的冷气一向开得很足。
只是……
“东京的治安真差啊……”月见里悠看着好几张床上摆放着被白布盖住的尸体,忍不住摇头。
“月见里警视正!”身后,伊达航匆匆跑过来。
“怎么样?”月见里悠问道。
“我去监控室看了,有一个监控坏掉了,一直停留在一小时的画面上卡主了。”伊达航如实报告,没有一句谎话,“到底是机器故障还是人为的,要检查后才能知道。”
“我知道了。”月见里悠点点头,走出去关上了法医室的门,又说道,“让目暮警部派人过来核对证物室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啊?”伊达航心里一跳,但立刻答应,“我马上就去!”
虽然月见里悠是零课的课长,但他原本的职位是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当然也是可以调动搜查一课的。
月见里悠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这才收起枪,拿回饭盒,转身上楼。
来都来了,去办公室看一眼吧。
说不定……安室透会想上去找他呢?
隔了一会儿,法医室里,一具“尸体”猛地掀开白布坐起来,大口喘气。
因为憋气,安室透脸色发白地摸了把额头的冷汗。
没想到月见里悠这个时候来警视厅,而且如此敏锐——幸亏这人没有仔细看每一具尸体。
甚至不需要看,只要他站得靠近一些,就算自己屏住呼吸,强迫把生命体征降到最低,也没把握瞒过去。
月见里悠是最优秀的法医,要是隔着一块白布就分不清活人和尸体就是笑话。
还好伊达航来得快。
或许也是月见里悠没想到潜入者从证物室的窗口翻进隔壁法医室后,居然敢大大方方躺着装尸体。
安室透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又咬牙切齿:朗姆,迟早让你也进来这里!
但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不是这个。
他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无奈地打电话:“萩原,是我……我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在办公室忙到焦头烂额的萩原研二惊讶地站起来。
“帮我做个不在场证明。”安室透一脸的生无可恋。
“……哈?”萩原研二傻眼。
“还有,月见里警视正刚刚上去,你走另一条路,别跟他撞上。”安室透额外补充。
萩原研二:…………
第41章 我可刑可铐的同期
月见里悠回到七楼,却见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禁黑线了一下。
他和弘树请假,萩原研二有自己的副组长办公室,柯南在外面游荡,诸伏高明不是在处理案件,就是泡在档案室。如果岛袋君惠走开,还真没人了。
“得招个文员,倒是不用太能干,认真仔细耐心好就成。”月见里悠喃喃自语。
也不需要干什么,就是呆在办公室,接电话,做记录,传话筒等等,去今年的警校招一个也可以。
正想着,岛袋君惠抱着一叠打印纸走回来,看到他,惊讶地问道:“课长,你不是请假吗?”
“有点事,顺便过来看一眼。”月见里悠叹了口气。
岛袋君惠看看周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诸伏君出去了,他说一个案子有疑点,要去监狱面见一下凶手。”
“研二呢?”月见里悠问道。
“哎?萩原君不在吗?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岛袋君惠愣了一下。
月见里悠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目暮警部?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下来。”月见里悠脸色一沉,匆匆下楼。
“搜查一课?”岛袋君惠歪了歪脑袋,有点不解。
月见里悠来到搜查一课,却发现气氛和刚刚完全不同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凝重,虽然不少人进进出出,但说话声都压抑着。
“怎么样?”月见里悠问道。
“少了好几样东西。”目暮警部指着桌上的照片说道,“一支钢笔、一个打火机、一张便笺纸、一个钱包、一□□康保险、还有一块手帕。”
月见里悠:……
“而且最不可理解的事,这些东西都是不同案件里的证物,彼此之间完全没有关系!”目暮警部头大。
“里面只有一件是对方要的东西,其他都是用来混淆视线的。”月见里悠断然道。
“关键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哪个。”目暮警部说道,“我已经让他们去查今天早上进出过警视厅的外人。”
“倒也不一定是外人。”月见里悠提醒,“证物室的门锁没有撬过的痕迹,是正常打开的。还有替换监控,对警视厅不了解的外人做不到,起码也要有个内应。”
“说的对。”目暮警部点头,“我已经让他们自查,有没有一直单独行动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说起来,安室君去卫生间还没回来?”千叶说道。
“他还没回来?”月见里悠惊讶道。
原本没看见人,他还以为错过了,安室透已经离开了呢。
“没有,这都30分钟了?”千叶看了看表。
“去找……”
“这是怎么了?”
目暮警部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门口传来安室透疑惑的声音。
“安室君?”目暮警部惊讶地看他,“还有……萩原君?”
“嗨~”萩原研二探进头来,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月见里悠诧异地问道,“你和安室君在一起?”
“是啊。”萩原研二肚子里腹诽着,脸上却一片坦然,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迷惑,“我本来想下楼拿个快递,刚好碰到安室君,见他脸色不太好,就扶他去空的小会议里休息了20分钟左右,然后通道外面有人跑动的动静……出什么事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即还是伊达航过去,低声解释了一遍。
“有人去证物室盗窃?”萩原研二这回一脸的懵逼都不是装出来的了。
甚至,他还得控制好脸上的肌肉和细微表情,让自己别去看那个害人不浅的同期。
他就是本着对同期的信任,被拉下来做个不在场证明。刚刚对好台词就被拉过来了,根本来不及问为什么需要在警视厅做不在场证明。
——你你你你爆窃警视厅?
——不关我的事啊,我是冤枉的!
不过,有萩原研二背书,很显然,没人再对安室透离开了30分钟的事深究。就连伊达航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件事是真的和降谷有关系吗?虽然说……身体不舒服休息了20分钟这种理由……有点扯。
“不舒服?又病了?”月见里悠走过去,轻声问道。
“大概是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没什么事。”安室透答道。
月见里悠仔细看他的脸色,微微皱眉,不客气地说道,“比起低血糖,我倒是觉得你有感冒前兆。”
安室透:……躺在法医室的床上吹冷气怪我吗?
“拿着。”月见里悠把便当盒往他手里一塞,走出门外。
“啊?”安室透一头雾水。
但是很快,月见里悠就走回来,手里拿着一罐自动贩卖机里买的热奶茶递给他,严肃地说道:“先去吃东西。”
“……哦。”安室透茫然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的?”萩原研二惊讶地问道。
“每天见面能不熟吗?”月见里悠想了想,说道,“没事的话,你跟研二上楼去我们办公室休息吧,反正没什么人。”
“好,谢谢了。”安室透乖巧地答应。
萩原研二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被倒霉同期拉来救场的,见状赶紧走人。
“月见里警视正!目暮警部!”佐藤美和子走过来,“那个嫌疑人肯定有问题,我觉得,他也许有杀安室君的心,但更有一种杀了最好,没成功起码也达到了另一个目的的心态。”
“另一个目的?”目暮警部不解,“杀人未遂,能达到什么目的。”
“坐牢吗?”千叶说道。
然而,佐藤美和子却认真地表示赞同:“对,就是坐牢。”
“啊?”千叶傻眼。
“他想避祸。”佐藤美和子说道,“监狱虽然没有自由,但也是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就算他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也很难把手伸进监狱里来。”
“难怪他好像一点儿都不怕。”千叶恍然大悟。
“那证物室失窃,和他有没有关系?”目暮警部沉吟。
“应该不能吧?”伊达航开口,“毕竟他就在审讯室里,做不到的,而且还没查到他有同伙。”
月见里悠抱着双臂,陷入思索。
一个迫不及待想坐牢的嫌疑人,然后就立刻发生了爆窃警局的案件,这其中会不会有关系呢?
但这嫌疑人本身肯定不是犯人,和他有关的,安室透?
想着,他又摇了摇头。
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安室透就有感情上的滤镜。安室透今天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圆领T恤,外面的衬衫式薄外套没有口袋,裤子也是修身的。证物室里失窃的东西不少,这一身是绝对藏不下的,裤袋都能撑起来——鉴于警视厅里并没有找到被丢弃的失窃物。而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不太可能把东西转移了。
“月见里警视正?”目暮警部问道,“能不能让弘树君来调查一下被替换的监控?”
“可以,但是别抱太大希望。”月见里悠说道,“嫌疑人用的手法,是让监控卡顿,一直停留在一小时前。这算是物理干预手段,并不是覆盖了原有的监控。原本没有拍下来的东西,当然也无从谈起恢复。”
“这样啊。”目暮警部有点遗憾。
“不过,您今天是休假吧,不忙吗?”伊达航问道。
“怎么会不忙。”月见里悠无奈,弘树都快忙疯了。要不是事关安室透,他也不会特地跑这一趟。
不过,这到底是搜查一课的案子,自家地盘失窃,要是自己找不回来,脸就丢大了。
月见里悠也没有必须要留下来帮忙的意思,他第一时间发现了失窃,本就已经帮了搜查一课的大忙,便借机道别离开了。
萩原研二锁死了自己办公室的门,从宽松的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堆东西,苦着脸问道:“所以,这些都是失窃的证物?”
“嗯。”安室透泰然自若。
“你……你要害死我了!”萩原研二是真的哭笑不得。
“对不起……”安室透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但是我当时想不到谁能帮我了,我的任务涉及公安机密,实在不能说。”
“唉……”萩原研二一声长叹。还能怎么办呢,自家的同期,只能帮呗。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他虚心地问道。
安室透指指他的办公桌:“你先把东西收好,找个机会随便丢到外面哪个平时不太容易找到的地方,还给搜查一课就行。”
“全部?”萩原研二一怔。
“嗯,我要的已经拿到了。”安室透说道。
那个外围人员把芯片藏在打火机里,没被检查出来。他把东西拿走,搜查一课也不会知道他到底拿了什么。
萩原研二认命地摇摇头,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抽屉锁上,然后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回头,只见安室透坐在那儿,打开便当盒和奶茶,开始安安静静地吃早饭。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脸都青了。
一只只小黑猫?活灵活现的,只是这个绿色的眼睛似乎是黄瓜做的。
“你上司做的,要尝尝吗?”安室透顺手递给他一个。
虽然是药膳,但他觉得,既然毛利小五郎可以吃,那萩原研二这个身体,吃了应该也是有好处的。
“你要毒死我?他做的东西能吃?”萩原研二像是看到什么鬼魅似的,一脸恐惧,“当年我重伤住院,醒过来还没多久,他过来看我,一块饼干差点把我送回ICU!”
安室透:……
随后,啊呜一口,咬掉了小黑猫的脑袋。
萩原研二惊疑不定地看他,似乎在震惊到底是同期的味觉有问题,还是这么多年过去,厨房杀手终于进化了?
“把你送回ICU可真是抱歉啊。”月见里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幽幽的,仿佛怨念深重。
“哈哈哈,我刚刚说什么了?”萩原研二装傻。
月见里悠没理他,走进门,手背轻轻碰了碰安室透的额头,说道:“问题不大,回去也多喝点热水,今天早点睡,这次应该能压下去。”
“好。”安室透笑眼弯弯。
萩原研二下意识问道:“安室君身体不好吗?”
“他要是好,会三天两头生病?”月见里悠没好气道。
“……”萩原研二无语。
怪不得零找的借口都是不舒服,是用多了,所以知道不会被怀疑?但是也不对,月见里悠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庸医,除非他是真病!
一瞬间,他的眼神也犀利起来,只可惜旁边两人没有一个在看他。
“怎么了?”月见里悠偏过头。
“这个。”萩原研二还是没忍住,指着便当里的小黑猫,“你做的?”
“他可比你能吃苦。”月见里悠知道他想说什么,一声嗤笑,“良药苦口懂不懂?你要是肯按照我的方子吃几年,现在早就好了。”
闻言,安室透看过去的目光里顿时带了一丝指控。
“……”萩原研二欲哭无泪。
——也许吃了会恢复得快一些,可会短命的好吗!
“我还是慢慢养吧。”萩原研二直接缩回办公桌后面去了。
“你们俩关系真好。”安室透想了想,开口说道。
“当然好了。”萩原研二立刻答道,“这家伙,七年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是七年前那个爆炸案吗?我听说过,当时因为爆炸死了好几位警官。”安室透说道。
萩原研二的神色有些黯然。
“月见里先生是你的主治医师?”安室透问道。
七年前的爆炸,一直也是梗在心口的坎,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问本人,他当然是不会错过的。
“哈哈哈哈……”萩原研二笑了出来,“什么主治医师,他是被卷进爆炸的倒霉鬼。”
“哎?”安室透一脸震惊。
“我住那幢楼。”月见里悠也是无奈,“那间公寓是我念书时,父母给我买的,从我高中时搬出来,就一直住那里。”
“你……没事?”安室透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萩原研二在医院昏迷了三年,又复健了三年这才复职,那同样被卷入爆炸的月见里悠呢?
“怎么,担心我?”月见里悠站在他的椅子后面,弯腰看他。
彼此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
安室透觉得脸上微微一热,眼神也有些飘忽,一边说道:“怎么说也是朋友,总要问一问的。”
萩原研二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但是……他眼底露出一丝深思:小降谷是认真的么?
“如你所见,我现在挺好的。”月见里悠一耸肩,站直了身体。
“我了解过那个案子,当年,因为警方答应了犯人的要求,所以计时器停止了,警方已经将楼内的居民都疏散了。”安室透不解地说道,“你……为什么还会被卷进去?”
“我没听见疏散。”月见里悠委屈无奈。
“没听到?”安室透目瞪口呆。
他想过各种意外,但唯独没想到,理由就是最简单的没听到。
——没听到。
但是,怎么可能没听到啊?那种骚动。
“那间公寓是给我读书用的,所以隔音做得很好。”月见里悠解释道,“不止是窗子用的双层隔音玻璃,装修的时候墙里都加了隔音板。大门和房门是最好的防火防爆门。当时我还拉了窗帘,戴着头盔式耳机听音乐看书,别说疏散了,隔着两道门,就算外面有人砸门我都未必听得见。”
安室透:……
“不过,真是多亏了你家的门了。”萩原研二感慨。
七年前——
“定时炸弹又启动了,快跑!”萩原研二丢下手机,一声大吼。
来不及,完全来不及。
除了距离最远的几个队员还有可能跑到楼梯转角,避开直面爆炸的威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其他人必死无疑。
没穿防爆服?呵,肯定要被小阵平骂了。但是这样的爆炸下,防爆服也就剩下留个全尸的作用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口的青年脖子上还挂着个耳机,头发乱糟糟的,一脸困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警方的直升飞机都……”
“进去!”萩原研二眼神一缩,怒吼着打断了他的话。
跑是不可能了,要是进入房间内,还有门能稍稍阻拦一下爆炸!
青年的反应很快,或者他在看到了爆|炸|物处理班的制服时就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冷静地让开了门口:“进来,这门防爆。”
萩原研二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同事。
随后一个也快跑到拐角了,只有他本来就落在最后,又耽搁了一下。一咬牙,他转了个方向,冲向了那道门。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谁想死呢?
“滴滴——”身后传来催魂的声响。
计时器归零。
青年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萩原研二是最了解炸弹威力的人,他很清楚,就算是防爆门,但墙体却承受不住爆炸的冲击。
所以,他第一件事,抓住了青年的手腕,用力将他推到了窗口,距离门最远的位置。
“轰!”
剧烈的爆炸响起,大门巍然不动。
下一刻,整面墙被炸飞,碎石飞溅,瞬间将萩原研二掩埋。
“哗啦~”余波将窗户的玻璃全部震碎,烟尘顺着出口扑了出去。
“咳咳咳咳……”青年咳嗽着问道,“喂,活着吗?警官先生?”
无人回答。
“麻烦啊……”青年喃喃自语。
爆炸虽然结束,但这一层楼的结构被完全破坏,不时就有坍塌发生。
青年走到倒塌的墙体前,搬开一些砖头,露出萩原研二满是血的脑袋。
他的手指按在颈动脉上,眉头微微一动,但表情更严肃:“活着,但也就是比死了多口气。看你运气了……”
“好惊险。”安室透捧着奶茶,听着也觉得惊心动魄。
“我昏迷后的事是后来悠和在现场善后的小阵平告诉我的。”萩原研二感叹,“小阵平说,那些隔音板不但加固了墙体,而且倒塌的时候形成了空洞,没把我真正活埋,所以才捡回了一条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安室透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大难不死的话,我们俩都是。”萩原研二一耸肩,又指指月见里悠,“这家伙,左手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脑震荡,还把我从废墟里挖出来,自己也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安室透震惊地看过去。
原本听那种描述,还以为月见里悠因为萩原研二的关系,伤得没多重呢。
“一点皮外伤而已。”月见里悠笑笑,撩起了头发,露出额头左侧一道浅浅的疤,“这里是当年被碎玻璃划的。别的还好,就是血流进眼睛里太碍事了。”
安室透:……
“小阵平说,当时我们都欠你一声谢谢。”萩原研二认真地说道,“可惜你直接被送到了另一家私立医院,一直没机会。”
“不用,我当时也在大楼里,如果不是你,可能爆炸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月见里悠摇了摇头。
“但是,如果你不出来,在里面的卧室,再加一道防爆门,或许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萩原研二说道。
月见里悠想了想,说道:“一死一伤换成伤两个,我还是赚了对不对?”
萩原研二一怔,笑了出来。
“当时是我爷爷把我带走的,但是你们警察都会被送到警察病院。”月见里悠解释了一句。
“怪不得你们关系好。”安室透吐出一口气。
“但是……会在家里搞防爆门的,是多被害妄想症啊。”萩原研二吐槽了一句。
“既得利益者的你没资格吐槽。”月见里悠白了他一眼。
安室透忍不住笑出来,抓起一只小黑猫咬着,又问道:“那之后你就去美国了吗?”
“是啊。”月见里悠一摊手,“我当时本来就刚刚从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还想着回国休息一段时间呢。没想到休息时间都在医院度过了,回了美国就开始工作。”
安室透脸上笑着,心里却心事重重。
“想什么呢?”月见里悠手痒痒的,顺便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没……就是在想,你把萩原警官送回icu的饼干有多苦。”安室透顺口说道。
“你想吃饼干吗?”月见里悠眼睛一亮,“也是,每天吃面点也会腻的,而且饼干好携带,可以放在口袋里,需要补充就拿出来吃一块。”
“听起来不错。”安室透眼睛一亮。
他是真切感受到了月见里悠的药膳的好处的,在身体已经很疲惫的状态下吃一点,虽然不是说能原地满血复活的那种仙丹,但确实可以抚平身体各处发出警报的器官,整个人精力充足。
真的是太适合他了!
唯一不方便的是面点个头太大,又不能压。他总不能随身带个便当盒,出组织任务的时候还不被人笑死?
“明天我给你做。”月见里悠很愉悦。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吃他做的药膳——明明对身体很好,萩原那个笨蛋!
更何况,那还是他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喜欢他的手艺,换句话说,安室透喜欢月见里悠。
——我们怎么不是天生一对呢?
只有萩原研二一脸惊悚地看着他们。
他大概理解同期的需要,毕竟他当年尝过一口,效果是真的好。但是……能把这玩意儿当零食吃,公安也太拼了吧!
第43章 往事与故人
月见里悠今天毕竟是休假,也没打算在办公室久留,便问道:“安室君,一起走吗?”
“好啊。”安室透点头,又笑道,“不过我也没开车。”
“那我们两个人一起打车还省点车费?”月见里悠开玩笑。
“正好我也要去波洛取车。”安室透顺势站起身。
“啊……你们就走啦?”萩原研二一愣。
“不然呢?”月见里悠一脸诧异地说道。
“我觉得你叫我来帮你,就是来打杂的。”萩原研二翻着白眼。
“哦……”月见里悠很无辜。
“Hagi的心灵受到了严重伤害!你得请我吃饭!”萩原研二耍赖。
月见里悠歪了歪头,看向安室透手中的便当,似乎在说:我请了,是你自己不吃的。
“……”萩原研二瞪他,满脸控诉。
“等松田君把我的车还回来,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月见里悠想了想说道。
“你确定是‘好地方’?”萩原研二表示怀疑。
“泡温泉去不去?”月见里悠笑了,“说起来,这次回国还没好好聚聚,迎新会不算。”
“这还差不多。”萩原研二心满意足。
安室透看着他们打闹,眼底浮起一丝暖意。
真好啊……都好好活着。
“行了行了,快滚吧,别把事情都推给弘树。”萩原研二得了好处就开始赶人。
“那就拜托萩原警官了。”安室透笑眯眯地说道。
“知道了。”萩原研二和他对望一眼,迅速错开,彼此心照不宣。
搜查一课还因为证物室失窃的事乱着,月见里悠也没打扰,带着安室透离开了警视厅。
正好是中午前,路上都没什么车辆,好久不见出租车。
“天气不错,要不逛回去吧?其实也不远。”月见里悠提议。
“好啊。”安室透点点头。
正好,他还有些事想问。如果错过今天,再提起来的话,未免太过刻意。
“说起来,温泉,要不要一起去?”月见里悠突然问道。
“哎?”安室透一怔,随即失笑,“你们部门聚会,带我一个外人做什么?”
“不是部门聚会。”月见里悠摇了摇头,“只是个私人聚会,研二应该只会叫上松田君和伊达君,我要请的也只是我的朋友,而不是同事。”
安室透一时没说话,脸上虽然云淡风轻,但心里却百般纠结。
这是个和同期聚一聚的好机会,而且完全不会引起组织的怀疑。朗姆知道了怕还得夸他一句做得好——然而,他最近是不是和月见里悠走得太近了?这样的话,朗姆就一定会利用他们的关系发布任务。
完不成,他在组织的信任度会下降。可让他利用月见里悠去完成组织针对警方的任务,他真的不愿意。
卧底有时候必须做违背良心的事,但如果有可能,他并不想伤害利用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
而且,他不想影响月见里悠的前途。哪怕是被利用的,万一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要毁掉一个人是很容易的。
“看那天有没有事吧。”最终,在月见里悠期待的目光下,他也没把话说死。
大不了到时候找个委托好了,他也是个侦探。
“好。”月见里悠笑得很温柔。
“你和萩原警官,真的算是生死之交了。”安室透漫不经心地说道。
“其实,认真说的话,他的命不是我救的,是我祖父救的。”月见里悠说道,“他伤得太重,身体又被重物压住太久,体内和颅内都有血块,当时没人敢做这个手术。”
“是月见里院长?我记得他老人家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术了,目前都在教学生。”安室透惊讶道。
“其实手术虽然很复杂,成功率也很低,但并不零。”月见里悠想了想才说道,“技术不够的医生做不了,而技术够的……多半都是成名已久的了。”
安室透沉默,心里明白他没有说出口的意思。
到了那个程度,早就功成名就,自然不愿意接手一台成功率不到10%的手术,失败就是砸自己的招牌。
但是他也不信,月见里私立医院的老院长肯接手,没有看在孙子份上。
“萩原警官复健了三年,那你呢?”他只是问道,“你的伤,没什么后遗症吧?”
“我可没有昏迷三年,哪用复健这么久。”月见里悠也笑了,指指自己的眼镜,“要说影响,就是它了。”
“那次受伤损伤了你的视力?”安室透一惊。
“没有,我的眼镜是平光的,没有度数。”月见里悠摇头,“只是镜片是特制的,对紫外线有过滤作用……放心,不严重,要不然我就该像松田君一样,每天戴墨镜出门了。”
安室透被他逗笑了。
“反正也戴习惯了,不影响生活。”月见里悠轻描淡写地转过了话题。
安室透忍不住偏过头,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确实是平光镜,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但他总有种感觉,月见里悠没有把话说完。
只是,这人明显已经不想再说,继续追根究底就有些不识趣了。于是他也顺着转过话题,一路闲聊。
成田机场。
一群外国人聚集在一起,惹得路人经过都要看几眼。不过,有几个大个子在,被他们一瞪,也没人敢凑上去。
“好慢啊,赤井君。”有人嘀咕了一句。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太显眼了。”朱蒂轻声说道。
“说的也是。”詹姆斯点点头,“这样,大家按照事先组好的小队各自离开,在据点汇合。朱蒂君和卡迈尔留下来等赤井君。”
“ok。”
“了解。”
一群人点点头,各自散去。
“小心点。”詹姆斯吩咐了一句。
“放心吧。”朱蒂点点头,“我们都是合法入境的,只要行事小心不留把柄,太躲躲藏藏反而惹人怀疑。”
詹姆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也和另两个同事一起离开。
“我们继续等吗?”卡迈尔挠了挠头。
“去找秀吧,我记得……应该在那边。”朱蒂想了想刚才见过的机场地图,带他走向另一个方向。
“宠物托运中心……宠物托运中心……有了!”卡迈尔指着招牌说道。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朱蒂觉得头痛。
其实他们原本可以再早两天就出发的,但因为赤井秀一……不,因为赤井秀一的狗……也不是,是因为赤井秀一要把寄养在他这里的月见里悠的狗也带上,办理宠物托运才耽搁了时间。
机场里虽然人流密集,但宠物托运中心这里却很空旷,除了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隐约的狗吠猫叫,安安静静的,似乎机场的广播都很遥远。
“柠檬,到了,我们该走了。”
“汪!”
“不是这边,你给我过来!”
“汪汪!”
“柠檬!”
“汪汪汪!”
“秀?”朱蒂在门口喊了一声,随即黑线了。
只见赤井秀一一手提着背包,一手牵着狗绳,正在和狗狗较劲拔河。
“汪汪汪!”黑白相间的大型犬几十公斤的体重,发起疯来,要不是赤井秀一,换个人能被拖着跑。
“柠檬。”赤井秀一沉下脸,语气也压低了。
“呜——汪!”狗狗和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对望了许久,忽的打了个寒颤,渐渐安分下来。
“好孩子。”赤井秀一走过去,揉了一把它的脑袋。
朱蒂“啧”了一声,好笑地说道,“都说宠物似主人,怎么柠檬一点儿都没学到教官的气质,甚至完全反着来。”
“谁知道了,人不可貌相,狗也不可貌相。”赤井秀一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微妙。
“走吧,詹姆斯他们已经先离开了。”朱蒂说道。
“嗯,走了,柠檬,去找你的主人。”赤井秀一把背包往肩膀上一甩。
“汪!”柠檬一声欢呼,朝着大门撒蹄子狂奔。
就算是赤井秀一的臂力也被它拽了个踉跄,忍不住吼道:“安静点!”
大约是从他话里听出了杀气,柠檬抖了抖,不情不愿地改成了小跑。
“所以……为什么教官要养哈士奇啊?”卡迈尔问道,“我本来以为教官的狗会是更威风一点的,比如黑背这样的警犬呢。”
“或者可爱温顺一点的,萨摩耶也不错。”朱蒂说道。
可偏偏是号称拆家犬的二哈……只要想想月见里悠和二哈在一起的样子……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柠檬是为了弘树养的。”还是赤井秀一解释了一句,“当年弘树的抑郁症很严重,心理医生建议养个小动物陪伴。”
“对了,我想起来了!”朱蒂恍然,“秀,当时是你带教官去挑的吧?为什么是哈士奇啊!”
“因为他说弘树太安静了,需要一只活泼粘人闹腾的小动物,让他多操心,没时间去抑郁。”赤井秀一一摊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所以,哈士奇?”朱蒂和卡迈尔面面相觑。
“你们先去据点。”赤井秀一说道,“柠檬不适合带过去,我把它送回去。”
“知道了。”卡迈尔接过他的行李。
“你知道教官现在住哪儿?”朱蒂下意识问道。
“不知道。”赤井秀一的回答很出人意料,“我叫人查了一下他给我打电话的地点,都在米花町一带。到了那边,让柠檬去找主人就行,它是狗。”
朱蒂:……
好吧,希望教官看到你不会想揍你。
赤井秀一摆摆手,走向机场的打车点。随即——
“柠檬,这边!跟、我、走!”
“噗……”朱蒂突然笑出声来。
“朱蒂君?”卡迈尔不解她笑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的秀有点可爱吗?”朱蒂小声说道。
卡迈尔满脸惊恐:不是,我听到了什么?那个可以笑着给目标一枪爆头的赤井先生……可爱?
“不用。”月见里悠摇头。
波洛距离他的新家,如果开车需要绕一圈,但走回去的话,只要穿过小巷子就到了。
“那我走了。”安室透说着,打开了车门。
月见里悠有点舍不得,但又没有理由留人,只说道:“明天上班吗?”
“当然,我又没什么事,小梓小姐很辛苦的。”安室透无奈地晃了晃手。
只是一点擦伤,今天一早他就换成了创口贴,再过一天就完全好了。
“那我明天给你带饼干。”月见里悠说道。
“谢谢。”安室透给他一个笑容。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狗叫:“汪汪汪!”
两人一起回头,只见一只哈士奇欢快地往这边直扑过来。
“小心。”安室透顺手拉了一把月见里悠。
“汪!”狗狗的大脑袋往他身上拱了拱,眼睛里仿佛闪过一丝疑惑。
“柠檬?”月见里悠有些惊讶,随即解释道,“没关系,是我的狗。”
“哎?”安室透一愣,也没见狗狗脖子上有绳子,不禁好奇这是怎么来的?而且,不是听说月见里悠养的狗在国外没带过来吗?
“汪汪汪。”柠檬欢快的摇了摇尾巴,两只前爪扒在安室透身上,叫了两声。
“乖孩子。”安室透忍不住笑了,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
柠檬喉咙里“呜呜”两声,湿漉漉的舌头在他脸上舔了舔。
“痒……别舔。”安室透一手摁住他的脑袋,笑着抗议。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月见里悠说道。
“哎?”安室透瞪圆了眼睛,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那些点心散发的药味?”
“嗯,柠檬很习惯找药味。”月见里悠点头。
“但是,是谁带它过来的?”安室透不解地四处看了看。
除了他们,只有偶尔经过的匆匆路人。
“我朋友有点……怕生。”月见里悠一耸肩,“大概是远远看见我旁边还有人,就让柠檬自己过来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安室透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大老远帮你把这孩子送回来……”
“没事,回头我再请他吃饭。”月见里悠不在意地摆摆手,“而且他来日本是有工作的,应该很忙,能给我把柠檬送回来不错了。”
“那就好。”安室透这才安下心,顺手又揉了揉柠檬柔软顺滑的毛发。
“汪!”柠檬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不住嗅着那个便当盒。
“不是,它想吃?”安室透一脸震惊。
月见里悠无奈地点点头。
安室透迟疑着打开便当盒,拿出一只小黑猫递过去。
“汪!”柠檬舌头一卷,一口将小黑猫吞了,开心地摇尾巴。
“别给它吃多了。”月见里悠提醒。
安室透闻言,立即收起了便当,看柠檬的眼神还有点啧啧称奇:“不愧是你养的狗,什么都吃。”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月见里悠纳闷,“你不是也吃。”
安室透:……
“我回去了。”他上了车,把便当盒放在副驾驶座上。
“汪汪!”柠檬着急地也想往车里钻。
“不可以哦。”月见里悠用力摁住了它的脑袋。
“呜呜……”柠檬倒是乖乖地不动了,尾巴都垂了下来。
“真可爱。”安室透忍不住笑了,又多看了一眼才关门开车。
月见里悠站在原地,目送白色的车子消失在街尾,这才转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路边的自动贩卖机旁边多了个戴针织帽的男人。
“哐啷。”一罐黑咖啡掉落。
赤井秀一弯腰拿出黑咖啡,转身身来:“哟。”
“你谁?”月见里悠面无表情。
赤井秀一:……
下一瞬,月见里悠又接了一句:“怎么把头发剪了。”
“想剪就剪了。”赤井秀一摸了摸发尾,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刚刚月见里悠那句“你谁”,或许是对他剪掉了长发的调侃,但也太认真了点,连眼底的陌生都没有虚假。虽然一闪而逝,但要说是开玩笑,又有点太大动干戈?他剪个头发而已……有这么生气吗?
“不是因为前女友变表妹,所以削发明志吧?”月见里悠嘲讽。
赤井秀一扶额苦笑:“你放过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月见里悠其实也就是当时一瞬的震惊,冷静下来就知道不怪赤井秀一,顿时摇了摇头:“走吧。”
赤井秀一顺手把狗绳递给他。
“什么时候到的?”月见里悠给柠檬套上绳子,一边随口问道。
“刚刚。”赤井秀一答道。
“吃饭了吗?”月见里悠说道。
“……吃了。”赤井秀一一顿,当机立断。
月见里悠瞥了他一眼,一声冷笑。
“有飞机餐和能量棒。”赤井秀一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
月见里悠牵着柠檬往新家走,又问道:“住哪儿?”
赤井秀一沉默,喝了几口咖啡。
月见里悠“啧”了一声,没好气道:“怎么,还真怕我喊人把你们一锅端了送回美国啊?”
“我们是合法旅行签证。”赤井秀一重申了一遍。
月见里悠转头看他,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这才开口:“你猜,我现在搜身,能不能从你身上搜出点不符合‘旅行签证’的东西来?”
“我可没犯法。”赤井秀一举起手,笑着答道,“警官先生也不能随便对外国友人搜身吧?”
“我不行,公安可以啊。”月见里悠反驳。
“我会跟弘树告状的。”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跟小孩子告状,你要不要脸。”月见里悠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神色间也正经起来,“宫野明美在看守所,那里反而很安全。在风头过去后,我会安排你去探监跟她见一面。不过她有被组织强迫的成分,又是未遂,虽然是主谋,也不会判得很重。你想带她回美国的话,等个两三年就行了。”
“看她的意见吧。”赤井秀一说道。
做不成情人,也是血脉相连的表兄妹。知道了这件事,明美是什么反应,愿不愿意跟他回美国也是未知数。而他尊重她所有的意愿。
这是他欠明美的。
月见里悠点点头,又说道:“至于志保,我重做了她的身份,她会很安全,前提是,你别靠近她。”
“我知道。”赤井秀一点头。
他太吸引组织的目标,他接近已经在组织视线之外的宫野志保,只会再把组织的目光引过去,给她带来危险。
“谢谢。”赤井秀一郑重地说了一句。
说话间,两人一狗回到了月见里悠的新家。
工人还在上上下下运送安装家具,忙得热火朝天。
“叔叔,赤井叔叔!”泽田弘树看到他们,不禁眼睛一亮。
“汪汪!”柠檬着急地叫起来。
月见里悠一松手,柠檬立刻撒欢奔向泽田弘树。
“柠檬……哎呀……哈哈哈哈别这样!”泽田弘树被扑倒在地上一阵又拱又舔的,一人一狗滚成一团。
“汪汪汪!”柠檬的尾巴几乎摇出了残影,表达它对见到久违的小主人的兴奋。
“说起来,刚刚跟你一起的,也是日本警察吗?”赤井秀一靠着墙,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他刚刚过来的方向,只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和金发。
然而,虽然没看清脸,但熟悉的身影和那辆招风的白色马自达RX7的搭配,总让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安室君?他不是警察,是个侦探。”月见里悠答道。
“侦探?”赤井秀一皱了皱眉。
倒像是波本常用的身份,而且安室这个姓氏也刚好匹配。
“安室先生就在波罗咖啡馆打工,他做的食物世界第一好吃!”泽田弘树扒开柠檬,探头说了一句。
“侦探还在咖啡馆打工?”赤井秀一迟疑了。
他怎么记得波本是个厨房杀手来着,认错了?毕竟也没看清脸。
“你对他有兴趣?”月见里悠问道。
“他的车不错。”赤井秀一随口说道。
“马自达RX7?”月见里悠笑了,“说起来我身边喜欢这款车的还真不少,研二的车也是和安室君一模一样的,我刚刚也买了一辆蓝色……对了,赔钱!”
“……”赤井秀一无语地拿起手机,直接转账。
马自达RX7,确实也不是琴酒的保时捷356A那种罕见的车型,难道他看错了?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账单,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到了泽田弘树账上:“赤井叔叔给你的零花钱,快说谢谢。”
“谢谢赤井叔叔。”泽田弘树笑眯眯的。
“波洛,就是刚刚我遇到你的地方,不远那家?”赤井秀一问道。
“是啊。”月见里悠点头。
“说得他这么厉害,我倒也想去尝尝看那位侦探大厨的手艺了。”赤井秀一微笑。
刚好,近距离去看一眼,到底是不是波本。
如果是,他潜伏在这里,目标是月见里吗?
为什么?组织对月见里有兴趣?还是当年那件事,确实和组织有关,等月见里彻底离开fbi回到日本,于是再次下手?
“想什么呢?”月见里悠用手肘撞了撞他。
“没什么。”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转过话题,“你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月见里悠一怔,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我忘了。”
随即打开通讯录,把赤井秀一的名字从黑名单拖出来。
“看你忙着,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赤井秀一挥了挥手,往外走去。
“好奇心别太重,他是我的目标哦。”月见里悠慢悠悠地说道。
——就算跟明美不可能,朱蒂也挺好的,别出去祸害好男孩好女孩了!
“……知道了。”赤井秀一有点意外。
难道月见里悠知道波本的真实身份,是反过来在套取组织的情报?那他直接出现在波洛就不太合适了……
虽然说,大部分是泽田弘树的功劳。
松田阵平把修好的车还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一辆搬家卡车停在门口。
“松田叔叔!”泽田弘树看到他,赶紧跑过来。
“哟,弘树。”松田阵平下车关门,好奇地问道,“不是已经搬完了吗?这些是什么?”
“我的电脑啦,刚刚从美国运过来的。”泽田弘树笑眯眯地说道,“前几天太乱,怕碰伤,特地等搬完才安装。”
“电脑?这些都是?”松田阵平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卡车的纸箱,墨镜都滑下来了,只想说:孩子,你打算在自家开个网吧营业吗?
“是啊。”泽田弘树点点头,很理所当然,“大部分都是零件,还要重新组装呢。”
“要不要帮忙?”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跃跃欲试。
“你够了啊,电脑可不需要你改装。”萩原研二从副驾驶下来,摁着幼驯染的脑袋把他推到一边,又弯腰,认真地说道:“弘树,记得千万别让松田叔叔碰你的东西,否则等他装完,你大概会发现多出来或者少了零件。”
“啊……哦。”泽田弘树愣愣地点头,目光忍不住又去瞟那辆车。
宝蓝色的车身重新上了漆,完全看不出当时撞得凄惨的模样,就和新车一模一样。
不过……这车有没有多点什么或者少点什么呢……
“男孩,所有的箱子都放到地下室了。”一个满头大汗的搬运工走过来,把单子递给泽田弘树。
“谢谢,辛苦了。”泽田弘树虽然人小,但跟着月见里悠去过的国家可能比普通人去过的国内城市还多得多。他向松田和萩原打了个招呼,拿着单子去地下室转了一圈,上来的时候除了签好的单子,还有一袋子冰镇过的矿泉水。
“真是太客气了。”工人们笑容满面。
这天气虽然也不算热,但上上下下搬了那么多箱子,都是死重的,冰凉的矿泉水简直比什么都美味。
等卡车开走,让出了路,松田阵平才把车开进了后面的车库,钥匙也给了泽田弘树:“你给他吧,月见里警视正今天估计要加班,我们先走了。”
“两位叔叔慢走。”泽田弘树笑眯眯地挥手。
对于月见里悠加班,他倒是毫不意外。
请了两天假,当然要把工作都补回来!不能总是压榨萩原叔叔帮他处理公文对不对。
至于他……忙得很,地下室还有那么多宝贝等着他呢。编外顾问又没有工时,没有案子就不用去。就算有案子……他也能在家里提供技术支持。
但是,果然工作量有点大,叔叔也不在家的话……
“弘树!”远远的,传来喊声。
泽田弘树一回头,只见柯南朝他走过来,身边还有三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背着书包。
“柯南,你今天去上学了?”泽田弘树有点稀奇。
“昨天碰到他们,所以……啊哈哈哈。”柯南干笑,略过了被小伙伴威胁利诱今天去学校的事。
难得这几天都没有案子,毛利兰虽然允许他跟着零课实习,但并不希望他没有童年……尽管他并不需要第二个童年。
“你们这是去哪儿?”泽田弘树问道。
“柯南君答应教我们踢足球,我们要去米花公园。”步美好奇地看着他,“你就是柯南君说的那个刚刚搬来的很聪明的弘树哥哥吗?”
“是啊。”泽田弘树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怎么在外面?需要帮忙吗?”柯南问道。
“这个……”泽田弘树挠了挠头,虽然他本来是想找柯南帮忙,但总不能扫几个孩子的兴。
“弘树哥哥需要帮忙吗?我们也可以的!”步美赶紧说道,“踢足球可以下次!”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少年侦探团,专门解决别人的困扰的!”光彦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好吧,等下我请你们吃草莓蛋糕。”泽田弘树点点头。
“耶~”孩子们一阵欢呼。
“喂,没关系吗?他们可是小孩子。”柯南低声提醒。
“说得你好像不是小孩子似的。”泽田弘树无语。
柯南:……对不起但我真不是啊!
泽田弘树带着他们下了地下室,开灯。顿时,墙角堆得整整齐齐的二十多个纸箱子映入眼帘。
“这些是什么?好吃的吗?”元太问道。
“是电脑和配件。”泽田弘树笑眯眯地说道,“大家能帮我把纸箱打开,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把用过的纸箱整齐地捆扎起来吗?”
“没问题!”孩子们互相看看,一起答应。
这些都是单纯的体力劳动,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显示器和主机之类东西的重量,七八岁的男孩绝对搬得动。
“小心点哦,电脑是很精密的仪器。”柯南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元太拍着胸口保证。
于是,元太和光彦负责拆箱搬东西,步美负责收拾纸箱,一开始还有点生疏,但很快就似模似样。
泽田弘树看了一会儿就放下心来,专心开始组装电脑,柯南在旁边帮忙递零件打下手。
“说起来,弘树哥哥,这么多电脑都是你一个人的吗?”光彦好奇地问道。
“是啊。”泽田弘树点头。
“玩游戏吗?”元太脱口而出。
“算是吧。”泽田弘树想了想,嗯,差不多。
微微一顿,他又说道:“我给柯南的游戏光盘,你们玩过了吗?”
“嗯嗯,在博士家玩的。”光彦一脸崇拜,“柯南说那是弘树哥哥自己做的游戏,好厉害啊!”
“你们很喜欢玩游戏?”泽田弘树问道。
“当然,不过我们都是放学玩一会儿。”步美答道。
“正好,下次帮我测试一下新游戏吧。”泽田弘树笑道,“柯南的游戏技术太差了,但是对大人来说,这些给孩子玩的游戏又太简单了,测试不出来。”
“好啊好啊!”
“我游戏技术太差真的对不起啊!”柯南一头黑线。
顿时,引起孩子们一阵哄笑和讨伐。
泽田弘树很放松,忽然就觉得,这样热热闹闹也挺好的。
有了几个孩子帮忙,不用两小时,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尽管超级计算机还没组装完,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工作量。
“走吧,我带你们去波洛吃点心。”泽田弘树伸了个懒腰。
“谢谢弘树哥哥。”
“不用,你们省了我很多事。”泽田弘树挨个儿摸摸头。
这几个孩子都挺懂事,虽然不是他和柯南这样的特例,但按部就班成长也未必不好。
“柠檬!”泽田弘树上了一楼,喊了一声。
“汪汪!”柠檬瞬间从屋外冲进来。
“站住!坐下!不准扑!”泽田弘树喝道。
“呜呜——”柠檬一个急刹车,不情不愿地蹭他。
“走吧。”泽田弘树给柠檬套上狗绳,牵着出门。
“好可爱的狗狗,你是叫柠檬吗?”步美满眼小星星。
“汪!”
“哈哈哈……它听得懂!真可爱!”
泽田弘树牵着柠檬走在最前面,随口问道:“你们说的‘少年侦探团’是什么?”
“就是我们啦,还有柯南,但是他老是缺席!”光彦抢着说道。
柯南“呵呵”两声,想说我没同意,是你们强行把我算进去的。
“那平时你们做什么呢?”泽田弘树好奇道。
“我们会接学校里同学的委托,谁丢了东西,谁家的猫咪跑丢了之类的,我们都接。”步美解释道,“委托费的话,玩具、零食、假面超人的卡片什么的,都可以的!”
“那挺不错的。”泽田弘树鼓励,“也许以后你们长大了会成为真正的侦探哦。”
“那是我们的目标!”
说说笑笑中,泽田弘树推开波洛的大门:“下午好,安室先生,小梓姐姐。”
“早上好。”安室透抬起头来,也笑了,“今天带了朋友一起吗?”
“嗯,麻烦给我们每人一份草莓蛋糕和橙汁。”泽田弘树微笑。
“没问题,刚好来尝尝我的特制蛋糕。”安室透的话引起孩子们一阵欢呼。
泽田弘树喊他们去位置上坐好,自己来到吧台边趴着。
“怎么了?”安室透一边切蛋糕装盘,一边问道。
“这个周末是连休。”泽田弘树说道。
“所以呢?”安室透没抬头。
“温泉,安室先生会跟我们一起去的吧?”泽田弘树眼巴巴地看他。
安室透一怔,把蛋糕放在托盘上,抬起头。
一人一狗,两双眼睛都湿漉漉的,看起来又可怜又期待,让他想拒绝的话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安室先生去的吧?我期待很久了呢。”泽田弘树说道。
“我……”安室透艰难地开口。
“温泉?”小梓在旁边听到,忍不住笑起来,“去吧去吧,听说泡温泉对身体好。正好店长说了,这个连休要翻新一下波洛的厨房,给我们也放假呢。”
“这样吗?”安室透一怔。
“店长刚刚打电话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小梓端着橙汁送去给孩子们,一边说道,“安室君这段时间不是生病就是受伤的,去散散心也不错,泡温泉去去晦气!”
“可是我……”安室透张口。
“太好了,我去告诉叔叔。”泽田弘树立刻拿出手机,开开心心地发短信。
安室透头痛:不是,我没答应啊!
然而,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反驳:如果真的不想答应,早就该拒绝了。不就是心里想答应,又顾虑这顾虑那,需要人来推一把吗?
“叮~”新短信。
泽田弘树打开短信,顿时眼睛也弯了起来:
【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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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少侦,其实我很不喜欢有人骂熊孩子,说少侦不该存在。其实那几个孩子比大部分同龄人都懂事能干,只是柯南的存在拔苗助长了。在他们眼里,柯南也是小孩子,凭什么柯南做得到的他们做不到?于是越来越放飞,而柯南也从来不管束。底线嘛,就是这么越来越低,然后习以为常的。但事实上,如果没有柯南的干涉,少侦就是个用来帮着同学寻找失物,调解纠纷的兴趣社团,对小学生来说,是挺好的实践啊。所以这一次,柯南你去干大事,让孩子永远是单纯的孩子吧。天天看尸体真的不利于小孩子身心健康!
连休的前一天,月见里悠开始准备去温泉的行李。
难得的连休,他们是打算舒服地度个假的。三天,要带的东西不少,光是柠檬的狗粮就要一大包。
“说起来,不叫赤井叔叔一起吗?”泽田弘树把自己的掌上游戏机塞进背包里,一边问道。
“唔……”月见里悠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弘树,从今天起,把赤井秀一从记忆里删除。”
“……啊?”泽田弘树傻眼,下意识说道,“你俩又吵起来啦?”
“没有。”月见里悠的表情有点严肃。
“那为什么啊。”泽田弘树不明白。
“弘树,你很聪明,所以我会告诉你。但是……”月见里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郑重地看他,“下次你再问我的话,我也不会承认的。”
泽田弘树一愣,茫然点点头。
“他们是fbi,我现在是日本警察。”月见里悠沉声道,“fbi这次是带着任务来日本的,而且使用了旅游签证这种方式避开日本官方,很有可能会发生冲突。”
“那怎么办?”泽田弘树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
“什么怎么办?”月见里悠不以为然,“在我的管辖范围内,谁犯事我抓谁。”
“那……”泽田弘树想了想,问道,“既然知道他们的问题,为什么现在不抓呢?”
“因为他们没犯法啊。”月见里悠一摊手,很无辜,“我知道是我知道,但现实就是,他们签证合法,没有把柄。”
泽田弘树也被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先监视起来也不行吗?”
这一次,月见里悠沉默更久才开口:“我知道是因为私人交情,不至于。”
“所以,不知道最好吗。”泽田弘树足够聪明,说到这份上也明白了。
这次立场不同,如果知道得太多,上不上报都是烦恼。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不管不问——只要别犯到他手里。
“我知道了。”他用力点头。
“嘛,要是哪天他们的小辫子落在我手里……”月见里悠一挑眉,露出一丝冷笑。
“叔叔真的不打算放水?”泽田弘树好奇。
“也不是不行。”月见里悠眼神凉薄,“想要我放水是很贵的,如果出得起的话”
泽田弘树同情了一秒。
月见里悠一耸肩,继续收拾行李,并不在意。
要论感情,他和fbi大部分人都相处过几年,并肩作战过。然而他懂得在其位谋其政,既然答应了白马警视总监,立场就要摆正了。他只是不会刻意利用以前的交情,但要是某些人实在犯蠢得往他手里送……那就别怪他公事公办了。
第二天一早,月见里悠把行李装进后备箱,准备去接安室透。
安室透是一个人,倒也没必要再开一辆车过去。
不过,没想到见到安室透最兴奋的人……不,最兴奋的生物居然是柠檬。
“早上好。”安室透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饼干喂给柠檬。
饼干倒不是那种让人食不下咽的漆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绿色,有点像是抹茶酥,光看外观似乎还不错。
值得一提的事,饼干上画着柠檬的Q版头像。
不是模具印上去的,而是一块块拿着刻刀刻上去的。
“萩原警官他们呢?”安室透问道。
“我给他地址了,到旅店汇合。”月见里悠答道。
他选的地方不算太远,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属于群马山区。
萩原研二他们早到一步,不过没有先安顿,而是在旅店大堂等。
除了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还有一个漂亮的金发姑娘。
“我女朋友娜塔莉。”伊达航露出一口闪耀的白牙。
“挺好的。”月见里悠说着,又看向萩原研二。
“看我干嘛。”萩原研二直觉他没好话。
“你们是同期吧?”月见里悠一脸嫌弃。
还不如伊达航呢,白瞎了一张脸,还是说你们幼驯染是真的?
“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萩原研二瞪回去。
“我有儿子。”月见里悠理直气壮。
再说,女朋友是没有,但说不定会有男朋友呢!
萩原研二:……
“哈哈哈……”旁边的松田阵平捧腹大笑。
“松田,Hagi是半年前才出院,你可没住院。”伊达航凉凉地说了一句。
松田阵平的笑声戛然而止。
“进去吧。”月见里悠无差别攻击完,神清气爽。
旁边的安室透笑眼弯弯,借着拿行李落在后面,走过松田阵平身边时,丢过去一个嘲讽的眼神。
松田阵平:……想揍人。
月见里悠提前订好的房间,包下来整个二楼,愿意一个人住或者两个人住都随意。
最终,伊达航和娜塔莉一间,松田和萩原一间,月见里悠带着泽田弘树和柠檬,安室透一个人住。
“其实我可以和柠檬一起住。”泽田弘树一边放行李,一边小声嘀咕。
“小孩子别想太多。”月见里悠一巴掌摁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泽田弘树眼巴巴地看他,扁扁嘴。
“我来收拾,带柠檬去玩吧,路上也憋坏它了。”月见里悠挥挥手。
“哦。”泽田弘树拽了拽绳子,牵着兴奋的柠檬出去,正好看见安室透从隔壁走出来。
“我一个人没带多少东西,收拾很快。”安室透对他笑笑。
泽田弘树本来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但目光在他手里一转,立刻拽了拽绳子。
“汪!”收到信号的柠檬摇摇尾巴,撒腿没。
“柠檬,慢点!”泽田弘树连声再见都来不及说,抓着绳子跟着跑。
安室透愕然,随即又忍不住笑出声,转身敲了敲门。
“进来。”月见里悠答道。
安室透拉开纸门,却微微一怔。
月见里悠……没戴眼镜。失去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紫色的眸子闪耀着深邃的光芒。阳光从敞开的露台照过来,打在他侧脸上,仿佛熠熠生辉。
只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额头那道伤疤也明显了不少。
月见里悠眨了眨眼睛,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就要拿起眼镜戴上。
“等等。”安室透赶紧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过去,一边抱怨,“没擦干净。而且你是医生,不知道用手揉眼睛很容易细菌感染吗?”
“谢谢。”月见里悠接过纸巾,擦掉眼泪,戴上眼镜立刻就恢复正常,但还是加了一句,“我不是眼科医生。”
言下之意:不知道!
安室透一窒,被气笑。
这人,靠谱的时候是真的靠谱,但性格也是真的恶劣。
“只是会流泪?”气过之后,还是担忧更多。他不放心地问道。
“流泪,重影,不过不算严重。”月见里悠摇了摇头,“我只是擦一擦沾灰的眼镜而已,而且对灯光的反应轻很多,要不然也做不了手术。”
安室透只觉得喉咙里有些干涩。然而,他却是没有立场去道歉,也没有立场道谢的人。
“其实没区别。”月见里悠解释道,“我初中时开始戴眼镜,近视。后来因为受伤,做了晶状体手术后,虽然会轻微畏光,但近视却治好了。横竖近视镜换成平光镜还方便些。”
安室透哑口无言。
“收拾完了?去逛逛怎么样。”月见里悠提出邀请。
安室透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顺手把一本笔记本放在小桌上。
“这个是?”月见里悠好奇地问道。
“菜谱。”安室透笑了笑,“上次说的教你做饭,我写了几个简单的菜谱,你先尝试着做做看。让我尝尝,你所谓的不会做饭是什么水准。”
“好。”月见里悠仔细地把笔记本收进行李箱里。
是透君的亲笔呢!
两人下了楼,也没惊动别人,就往后山走过去。
“春天的时候,这里樱花很美。”月见里悠指着几颗只有叶子的樱花树说道。
“你对这里很熟?”安室透也发现了他对山里路径的熟悉。
“来过几次。”月见里悠坦然道,“这里的温泉对身体很好,很适合一边赏夜樱,一边泡温泉。这座山里游客不多,不过沿着路上去,有座小小的神社,要不要去拜一拜?”
“你信神佛?”安室透歪了歪头。
“不信,但是……拜拜又没什么坏处,说不定就灵了呢。”月见里悠不在意地说道。
“这么不诚心,肯定轮不到你灵。”安室透反驳。
“那你来。”月见里悠也无所谓,慢悠悠地说道,“去去晦气,别再受伤了。”
安室透一怔,又笑得很无奈,还有一丝牙痒痒的。
——我受伤,十有八|九是因为你好吗?
总之,等他卧底任务功成归来——如果有那一天的话,一定要把月见里悠拽到训练场上去揍一顿。
“到了。”月见里说着,拿出一枚精致的御守给他。
“送我的?”安室透没接。
“祈福的。”月见里悠直接放在他的掌心,“这里的山民的习俗,祈福的时候把这个御守放在神龛里。”
“不是自己准备的御守,神灵也管?”安室透勾着御守,似笑非笑地说道。
“因为我祈愿你平安。”月见里悠偏过头看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安室透一僵,指尖的御守差点掉出去。
真糟糕,这么正经地说这样的话,太犯规了吧!
月见里悠的耳朵微微一动。
那一瞬间,他捕捉到了明显快了一拍的心音。
——果然,还是宫野明美比较靠谱,教他的方法更好用!
“阿嚏!”看守所里的宫野明美打了个喷嚏。
“姐姐,你感冒了吗?”来看她的宫野志保担心地问道。
“应该没有?”宫野明美摇头。
“等月见里警官回来,我申请再来陪你几天。”宫野志保的语气有些失落。
“我在这里过得挺好,不用麻烦月见里警官了。”宫野明美微笑着拒绝了,又有点疑惑,“月见里警官是出远门了?”
“什么啊,他是趁着连休约了朋友出去玩。”宫野志保扁了扁嘴,有点不甘心,“他们能去泡温泉,我就要被关在公寓里,没人陪同去个超市都不行。”
宫野明美没听完她后面的话,横竖妹妹身边一直有人保护,她很放心。她只记得……温泉……
顿时,脸上“唰”的一下红透了。
“姐姐,你真的没事?脸很红,确定没发烧吗?”宫野志保问道。
“没、我当然很好!”宫野明美捂着脸,在心里尖叫:
——我虽然让你约喜欢的人出去玩,最好是风景好、人少的地方,但是一起去泡温泉是不是太快了啊?混浴那种地方,人家女孩子能接受吗?如果分开各泡各的,也就没有约会的意义了嘛!
第47章 真的是约会
山上的神社不大,红色的鸟居已经斑驳褪色,神道两边的石雕也有不少损坏,但打扫得很干净。
树木郁郁葱葱的,阳光只有穿过那茂密的枝叶才能在地上留下一点粼粼波光。
安室透站在神龛前,双手合十,把御守合在掌心,心里默默念道:“愿我有生之年扫除组织,还日本清平。愿长眠地下的朋友安息。愿我在意的人岁岁平安。”
月见里悠站在旁边,看着他的侧脸,有点好奇:你的愿望里,会有我吗?
安室透把御守放进神龛,回头露出一个笑容:“你不许愿吗?”
“我无所愿。”月见里悠摇了摇头。
安室透一怔,人怎么会没有愿望呢?
“我父母家人都是最好的医生,希望他们长命百岁,求神不如求己。”月见里悠很平淡地回答,“我这一生,所有的路都是我自己选的。过去无可改,往后无所愿——除非是姻缘祠,还能求一求。”
安室透一噎,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脸上有点烫,眼神也心虚地瞟开了。
月见里悠低低一笑,眉眼温和:“去别的地方逛逛?”
“该下山了。”安室透看了看表,“快吃饭了,别让大家等我们。”
“行,明天早上再来吧,我知道一个地方,看日出很不错。”月见里悠说道。
“那就大家一起来。”安室透应了一声,转身往下山的台阶走去。
月见里悠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一步之遥。
“这里空气真好。”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
“这附近就是自然保护区。”月见里悠微笑道,“吃过晚饭,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直单独行动不好吧?”安室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还有弘树和柠檬。”月见里悠当做没听出来他的意思,“那边不太适合太多人一起行动,会看不见美景。分开走比较好,而且……也不要做伊达君和娜塔莉小姐的电灯泡了吧?怪亮的。”
安室透不禁“噗”的一声笑出来。
下山就快了不少,回到旅社,已经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你们跑哪儿去了?赶紧的!”松田阵平喊道,“班长都回来了,你们俩是甩开我们约会么?”
“来了,中午吃火锅吗?”月见里悠面不改色地答道。
“哈哈,来来来大家尝尝看。”老板热情地招呼,“我们这儿的蔬菜都是自家种的,菌菇还是林子里野生的,汤汁独家秘方,保证鲜得舌头都能吞下去!”
“那敢情好。”月见里悠愉悦道,“某些人把舌头吞了,就清静多了。”
众人一愣,随即一阵哄笑。
“你这个嘴……怎么还没被人撕了啊。”萩原研二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唔……”月见里悠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因为打不过我的人不敢打,打得过的人不能打。”
萩原研二也被噎住,你这还真回答啊?
一行人围着锅子坐下来,伊达航才说道:“看你的样子,还真像是文职人员。”
“我本来就是,我是法医。”月见里悠重复了一遍。
“但是看得出来,你身手很不错。”安室透笑道,“上回看到你制服嫌疑人,那个路子有点截拳道的影子,但又不太一样,自己练的吗?”
“有人教过,不过我学武的时候年龄已经太大了,他说教几招实用性强的随便练练防身就得了。”月见里悠一摊手。
“也是,你家的环境,小时候也不会练这个。”萩原研二深以为然。
“所以他说,与其费时费力练格斗,不如去练热武器见效更快。”月见里悠补充了一句。
“这不更凶残了。”萩原研二嘀咕。
“我也觉得枪不太方便,不如我的解剖刀好用。”月见里悠点头。
安室透:……所以你练的是飞刀,不,飞解剖刀吗?就交响乐号上看到的来说,确实凶残。还有狙击……到底是哪个混蛋教的啊!作为警察,明明格斗擒拿和手|枪射击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旁边老板的笑容有点僵硬,他回头解释了一句:“别担心,这几位都是现役警察。”
“哦哦,那可就太安心了。”老板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提醒道,“你们要是去保护区那边小心点,今天早上广播新闻里还说,有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拘捕在逃。好像是往群马方向逃窜,也不知道抓住了没。”
“通缉犯?”松田阵平跃跃欲试,“遇到了的话,顺便当做伴手礼带回去。”
“有几位在太好了。”老板又热情地搬了点啤酒过来,和他们喝了一杯才去后厨继续忙。
“叔叔。”泽田弘树悄悄拉了拉月见里悠的衣袖。
“没事。”月见里悠很淡定,“既然在被警察追捕,肯定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再说,伊达君和娜塔莉小姐肯定是在一起的,其他人……通缉犯碰到哪个不倒霉?”
“那倒是。”泽田弘树点点头。
“来来来,别扫兴。”萩原研二笑道,“我们可是来度假的。”
“这边旅社有桌球室,等下谁要去玩吗?”月见里悠问道。
“我我我!”一致通过。
一下午就在轻松地玩闹中度过,晚饭前,泽田弘树又牵着柠檬出去跑了一圈发泄精力。
晚饭是正宗的和食,盐烤秋刀鱼、凉拌沙拉、味增汤、寿司卷。老板的手艺很不错,大家吃得很尽兴。
旅馆的温泉分成了好几个池子,伊达航选择和女朋友去私人池,其他人就一起选了最大的池子。
横竖今天旅馆的客人只有他们,没人打扰。
泡泡露天温泉,看月亮看星星,喝点清酒,仿佛城市的浮尘都被洗得干干净净。
柠檬趴在池边,似乎对温泉水有些好奇,小心地伸舌头舔了一下,随即被硫磺味刺激得一溜烟跑了。
“哈哈哈哈……都说好奇心害死猫,狗怎么也这么好奇。”松田阵平大笑。
“毕竟是哈士奇,干什么都不稀奇。”月见里悠无奈。
“我去看看柠檬。”泽田弘树上岸,披上浴衣,脸上被蒸得红扑扑的,“泡得有点晕了,我去叫老板送点水果。”
“啊啊,我要是也能捡个这么乖巧听话的儿子就好了。”萩原研二叹气。
“羡慕不来的。”月见里悠嗤笑,顺手把漂在水面上放着酒杯的木盘子往安室透那边推了推。
“说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就这么熟了?”萩原研二不动声色地问道。
上回他也问过一次,但还没想多,毕竟月见里悠和弘树的三餐除了警视厅食堂就是波洛,熟悉也是难免的。但是……这才多久,已经熟悉到可以一起出来度假了吗?上回的交响乐号游轮,好歹还是有委托的。
旁边的松田阵平虽然看着不关心,但也默默竖起了耳朵。
安室透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梗了一下,下意识去看月见里悠。
——希望这人不会在他同期面前说出“我在追求他”这种奇怪的话来。
“职业病不行?”月见里悠一声嗤笑,“怎么说我也是医生,有病人在面前不能不管。”
“……法医?”松田阵平冒出两个字。
“松田君,最好不要生病哦。”月见里悠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病了也不会找你治。”松田阵平不客气地反驳。
“咳咳。”安室透干咳了两声,一脸无奈,“松田君不知道月见里这个姓氏在医学界的地位吗?他的祖父都是国宝级的人物了,门生弟子遍布日本大大小小的医院,你去哪儿都避不开的。”
“他不是不敢回家吗?”松田阵平崩溃。
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虽然祖父看见我就骂不孝子孙,我父母也总是看我哪哪都不顺眼,但是……”
“但是什么?”松田阵平下意识地问道。
“但是,他们年纪都大了,那一代人大部分都退下来了。现在医学界的中流砥柱,是我堂哥那一辈的。”月见里悠同情地看着他。
“看起来,你们兄弟姐妹的关系挺好的。”松田阵平干巴巴地说道。
“是挺好。”月见里悠一声低笑。
整个家族的孩子生来就是要做医生的,除非实在太笨——到目前为止,月见里家还没出现过一个考不上医学院的子弟。尽管也不是不喜欢当医生,可年少轻狂时谁没有几斤反骨?
然而,至今为止,工作脱离医院系统的,也就月见里悠一个。
可不就是宝贝么。他身上承载着兄姐们追逐自由的梦想。
“起来吧,温泉不能泡太久,我带你们去看好东西,晚点可以再泡一会儿。”月见里悠从水里起身。
“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萩原研二好奇地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月见里悠笑了笑。
一行人在旅店门口集合,穿着浴衣木屐,跟着他往树林里走去。
“稍稍分开一点,不会跟丢就行。”月见里悠摆了摆手,“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会把它们吓走的。”
“到底是什么?”伊达航问道。
“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月见里悠勾起了唇角。
安室透思索了一下,若有所悟,但什么都没说。
走了快半小时后,身后的灯光早就看不见了,幸好今晚月光明亮,树林里的路也不算太难走。
“还没到吗?”伊达航牵着女朋友的手,喊了一声。
“嘘——看。”月见里悠制止他出身,指了指前方。
只见一点荧荧微光从草丛里飘起来,随后是第二点、第三点,慢慢的,变成数不尽的万家灯火。
“是萤火虫。”娜塔莉惊喜地低呼。
别说城市,就算郊外,也很难看到萤火虫了,何况是这么多。
几人几乎是屏住呼息看着眼前震撼的一幕,生怕会吓走这些可爱小精灵,连柠檬都在泽田弘树的安抚下乖乖地坐好,没去扑萤火虫。
“好看吗?”月见里悠低声问道。
安室透一怔,才发现别人站得都有些远,只有他听见了这句话。
“喜欢吗?”月见里悠笑着问道,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光。
“很美,谢谢。”安室透回了一个笑容。
大自然的美丽和神奇,总能让人浮躁的心安静下来。
休息过后,再继续征途。
萤火虫越来越多,从眼前飞过,甚至有一只落在柠檬的鼻尖。
柠檬打了个喷嚏,甩了甩脑袋,吓走了它。
就在这时,不远处,几道强光照了过来:“谁在那里?”
梦幻的气氛被打断,月见里悠皱了皱眉,眼神也暗了暗。
萤火虫被惊走,钻进树丛里,很快,几个拿着强光手电的男人走过来:“这里是群马县警,你们是什么人?”
两拨人面面相觑。
还是月见里悠走上前,拿出证件:“警视厅刑事部,月见里悠,这边都是我的同事和家属。”
“月、月见里悠警视正!”群马县警立刻一个立正敬礼。
“啊,山村警官。”泽田弘树喊了一声。
“你认识?”月见里一怔。
“上回和柯南一起,遇到过。”泽田弘树点头。
“啊,你是那时候的孩子!”山村操脸色都绿了。
月见里悠虽然疑惑自家孩子跟柯南平时是多会跑,居然会遇到群马的警官,但也没太在意。
“喂喂。”松田阵平蹲在泽田弘树旁边,低声问道,“我怎么觉得那个脸上写着菜鸟的警察有点怕你。”
泽田弘树抽了抽嘴角,跟他咬耳朵:“大概是上次乱指凶手被柯南教育了吧。”
“啧,现在的警察什么素质。小学生都不如。”松田阵平撇撇嘴。
“听说山村警官是职业组。”泽田弘树说道。
“……哈?”松田阵平脸都皱起来了,好久才悻悻地说道,“算了,哪个学校都有只会考试不会做事的书呆子。”
泽田弘树被逗笑了。
另一边,群马县警已经解释清楚了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沼渊己一郎?”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下,隐约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而且并不是报纸新闻。
他的记忆力很好,只要觉得熟悉,就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我们还要继续搜寻,既然都是同僚,我也不担心你们的安全,但还是要注意保护好女士和孩子。”领头的警察说了一句,准备带着同事继续搜寻。
“我可以帮忙,你们有沼渊己一郎用过的物品吗?”月见里悠忽然开口。
“哎?”警察们面面相觑,好久才有个人开口:“他戴过的手铐……算吗?”
“可以试试。”月见里悠点头,吹了声口哨。
“汪!”柠檬立刻竖起耳朵,叫了一声,摇着尾巴跑过来。
“狗?”
“在森林里找人,有什么比狗好使的。”月见里悠奇怪地反问。
“我也去。”松田阵平站起来,“班长和Hagi护送娜塔莉小姐和弘树回旅社吧。”
“也好,你们小心点。”伊达航犹豫了一下,点头。
只有他一个人带着女人和孩子的话,怕沼渊己一郎会狗急跳墙抓人质。而萩原的身体目前其实并不能和人搏斗,跟着去找人没有意义,可惜沼渊己一郎也不知道。
松田和零都在的话,哪怕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也翻不出花样来。
“真是太感谢了,月见里警视正,还有这位……”
“松田阵平,我是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阵平举了举手。
“哦哦,我听说过!没有不能拆的炸弹的松田警官!”几个警察顿时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月见里悠已经想起来究竟是哪里见过“沼渊己一郎”这个名字了。
——宫野志保的口供。
宫野志保这段时间也不是完全无所事事,她需要把她记得的有关组织的情报,不论有用没用的,大事小事,巨细无遗,想到什么都写下来。
沼渊己一郎,是组织的底层成员,被组织准备当做人体试验材料处理掉,却在送往雪莉的实验室终于逃跑的。
杀人应该是被组织吓成了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为对方是组织的人。
这样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放他在外面,还不知道要多出来多少受害人。
“但是,这小家伙行不行啊?”松田阵平有点怀疑。
他不是没见过警犬,但是哈士奇……确实没见过。
并不是哈士奇不聪明,其实它智商挺高的。只是哈士奇的天性很难驯化成令行禁止的警犬。
“汪汪!”柠檬似乎知道自己被质疑了,扭头朝他呲了呲牙,吼了两声。
“哟,还挺有脾气。”松田阵平挑了挑眉,伸手去摸。
“汪!”柠檬嫌弃地一扭头躲开了。
“柠檬是接受过训练的?”安室透忽然说道。
“曾经扔到美国的警犬训练基地训练了大半年。”月见里悠微微一顿,“我的职业也不是那么安全,我希望它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能保护弘树。”
“汪!”柠檬摇摇尾巴,显得很骄傲。
“好孩子。”安室透揉了揉它的脑袋。
松田阵平目瞪口呆:所以这狗就是嫌弃他?
“柠檬很记仇的。”月见里悠瞥了他一眼。
“汪汪汪!”突然间,柠檬朝着一个方向吼了两声。
月见里悠一松手,狗狗撒腿冲了出去。
“追!”
众人跟着柠檬一路小跑,随后就见柠檬绕着一棵大树转圈子,不住狂吠。
“沼渊己一郎刚刚到过这里?”山村操问道。
“不对,如果是刚刚来过这里,就应该继续追。”月见里悠反驳,随即慢慢抬头。
大家跟着他的视线一起往上看,不禁沉默了。
只见树上,一个头发略长,瘦得像是猴子似的邋遢男人蜷缩在树杈上,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沼、沼渊己一郎!”一个警察指着树上大喊。
沼渊己一郎见状,抓着树枝往最近的另一颗大树跳了过去,动作敏捷得更像是猿猴了。
“原来是在树上移动,这难怪能躲开警方搜查。”月见里悠也大开眼界。
不愧是组织的人,就算是个底层成员,也有一技之长。
不过,他却站着没动,反而慢条斯理地从外套里摸出一把手|枪来。
“呯!”
子弹从沼渊己一郎脸颊边擦过,打断了一根树枝。
“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打你下来?”月见里悠平淡地问道,那个语气就像是问今天晚上吃咖喱还是炒饭那么平常。
沼渊己一郎僵住了,趴在树上不敢动弹。
他能感觉到,刚刚那颗子弹,原本是可以打穿他的脑袋的。
“你怎么出来度假都带着枪?”松田阵平诧异。
“这不就用上了。”月见里悠一耸肩。
普通刑警只有上班时才配枪,下班时,配枪是不能带回家的。但是他用的这把不是警用配枪,他本身持有合法持枪证,这是他的私人配枪。
“沼渊己一郎,你跑不了,乖乖束手就擒吧。”群马县警团团围住了那棵树。
沼渊己一郎蹲了好一会儿,终于顺着树干慢吞吞地溜了下来。
“汪汪汪!”柠檬对着他一阵吼。
“干得好。”月见里悠收起枪,拍拍它的脑袋。
“要不……我们也申请配个警犬吧?”有人说了一句。
月见里悠摸了摸下巴,想起连搜查一课都没有警犬……这不行,警犬不该是警察的最佳搭档吗?
“这次真的谢谢您了,月见里警视正。”领头的警察走过来,行了个礼。
“不客气,这次把人看好了。”月见里悠微微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沼渊己一郎,这个名字我记得出现在我手里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口供里。我回去核查一下,如果确实是这个沼渊己一郎,恐怕到时候还需要贵方将犯人移交到警视厅。”
“没问题!”
旁边的安室透闻言,心里微微一震。
他很清楚月见里悠手里现在没有案子在办,唯一一个……志保说的?
沼渊己一郎和组织有关?
“怎么了?”松田阵平悄悄撞了撞他。
安室透看了一眼没注意这边的月见里悠,轻声道:“没事。”
“有事就说。”松田阵平说道,“你看,现在你是很自然地在和我们重新接近、熟悉,并没有什么引人怀疑的地方是不是?你就忘了从前,把我们当成新认识的人相处就行,可以疏远反而引不正常。”
安室透愣了一下,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他因为不想把同期扯进来,所以下意识回避。但是过犹不及反而会引起注意。
“我知道了。”他抬起头,对同期笑了笑。
“说起来……”松田阵平又凑过去了点,小声问道,“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还悄悄指了指正和群马县警说话的月见里悠。
“什么怎么回事?”安室透心里有鬼,不自在地问道。
“你心虚什么?”松田阵平纳闷了,又狐疑地看他,“你该不会真的是因为你那个组织的任务故意接近他套取情报什么的吧?你可要注意分寸,要是过了线,就算你是卧底,以后也可能会被上面清算的。”
安室透迷茫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才发现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不由得黑线了。
“我猜错了?”松田阵平挠了挠头。
但是他实在不觉得以降谷零现在这个双重身份,没有目的会跟月见里悠那样的警视厅重要人物走得这么近。他没这么闲工夫,更没必要牵扯普通人。
“你们说什么呢?”月见里悠走回来,看见他们仿佛在说悄悄话,有点疑惑,还有点莫名的酸意。
“没什么。”安室透抢着说道,“松田君就是在抱怨柠檬为什么只看他不顺眼。”
“你少欺负它,它就看你顺眼了。”月见里悠叹气。
松田阵平:……
“走吧,回去了。”月见里悠拽了拽柠檬的狗绳,回头脸上又带了笑意,“抱歉,遇上这种事,有点扫兴。”
“没关系,也当是做了件好事。”安室透笑笑。
松田阵平跟在他俩身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这个氛围,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很熟悉,就是说不上来。
来的时候一直跟着柠檬跑,这走回旅馆就走了快一小时。
萩原研二他们依旧在旅馆大堂等待,看到他们回来才松了口气。
“那个通缉犯抓到了?”伊达航问道。
“交给群马县警了。”月见里悠没多说。
“那就好。”伊达航拍了拍胸口。
“他要照顾我们,没帮上忙,刚刚一直在门口转圈子呢。”娜塔莉笑着说道。
“啊哈哈哈……”伊达航摸着脑袋傻笑。
“我们是来度假的,不用被意外打断了兴致。”月见里悠提议,“要不玩会儿牌?”
“赞成!”萩原研二举手。
“那我们也去洗个澡,跑出一身汗。一会儿大堂见。”月见里悠说完,转头问道,“怎么样?”
“好啊。”安室透点头。
被松田阵平提醒后,他也放松了不少。
平常心就好。
松田阵平看着他们并肩往二楼走去的背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了,小阵平,发生了什么事吗?”萩原研二问道。
“啊?”松田阵平一愣。
“你不去洗个澡吗?”萩原研二提醒。
“哦,就去。”松田阵平慢吞吞地往楼上走,半途又停了下来,往下看去。
泽田弘树正在安抚围着他撒娇表功的柠檬,伊达航和娜塔莉亲亲蜜蜜地依偎在一起说话。
“原来如此!”他忍不住恍然大悟。
就说哪里见过,不就是像班长和嫂子吗?哪怕两个人都保持距离,但眼神和气氛不会骗人。
下一刻,他就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像……班长和嫂子???
第49章 因为喜欢
一整个晚上,松田阵平都有点恍恍惚惚的,以至于打牌被贴了满脸的纸条、泡温泉滑进了池子里……等等。
还是看不过去的萩原研二把这倒霉的幼驯染拖回房间拷问去了。
正好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也就散了。
“要喝一杯吗?”月见里悠停在房门口问道。
“很晚了,早点休息。”安室透微微一顿,开门进了隔壁房间。
月见里悠一耸肩,倒也不觉得遗憾,或者说,是意料之中。
松田阵平的反应,大概是看出来了。
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
在安室透接受他的追求之前,他不会大张旗鼓去公开宣告,那有点像是道德绑架,把人架在火上烤,逼着人答应一样。
但是,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坦坦荡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被看出来就看出来了呗,萩原的朋友,也不会大嘴巴到处宣扬,明天就会正常了。
想了想,他还是发了条短信给宫野志保:
【记得沼渊己一郎这个人吗?——Yamanashi】
三秒后,电话响起。
这么急?
月见里悠一挑眉,不紧不慢地接电话。
“你又遇上组织了?”电话一通,就传来宫野志保气急败坏的声音。
“什么叫‘又’。”月见里悠无语,“我总共就遇上组织这么一次,而且是因为谁?”
宫野志保顿时哑口无言。
——是为了她们姐妹。
好一会儿,她才有些扭捏地开口:“那件事谢谢。但是,你真的不能再去招惹组织了,想想你身边的普通人,想想弘树君的安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月见里悠赶紧安抚。
“你要真的知道就好了!”宫野志保吼了一句,又说道,“说不定,组织已经派人潜伏到你身边了。”
“怎么可能。”月见里悠一愣,随即一声哂笑,“我回国才几天,都没认识几个人。除了警视厅的同事,就是毛利先生一家,哪个能是组织的人啊。”
“谁知道?”宫野志保一声冷笑,“组织的情报网无孔不入,也许你每天早上去买包子的老板就是组织的眼线。”
“不可能!”月见里悠毫不犹豫。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宫野志保纳闷。
“因为我从来不去买包子!”月见里悠理直气壮,“我三餐除了警视厅食堂,就是波洛。那里从老板到员工,每个都比我去得早。除非组织提前知道我会住这里。”
那就除非萩原研二或者伊达航有问题了,这怎么可能啊。
宫野志保额头青筋暴起,要不是还有话没说完,真的想砸手机。
“好的好的,关于沼渊己一郎?”月见里悠很会见好即收。
小姑娘挺可爱的,就是在组织那种地方长大,本性压抑得有点厉害。适量逗一逗有好处,但逗过头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沼渊己一郎的名字,我是在琴酒给我的最后一批实验体材料里看到的。”宫野志保深吸了一口气,答道,“虽然他没有到实验室,半途逃走了,但这个人我知道一点。因为是实验体,他的档案上把他的全部经历记录得很清楚。这个人的身体素质很好,从小在群马山里长大,有一手爬树如履平地的绝技。弹跳力和爆发力都比普通人强,一开始组织是想过培养的。”
“后来为什么放弃了?他想背叛?”月见里悠问道。
“不,单纯只是他达不到标准。”宫野志保冷冰冰地答道,“由此可见,组织里的天才实在太多了,这种稍微优秀一点的人才,他们根本不在意!”
“我当然知道。”月见里悠说道。
就像是宫野志保,以及她那死于“实验事故”的父母,就算比起泽田弘树差一点,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人才。组织除掉宫野姐妹毫不犹豫,说明他们并没有太看重雪莉。
换句话说,雪莉并不是无可替代。
那是一个盘踞了几乎一个世纪的庞大组织,底蕴深厚。各国都派了那么多卧底进去,得到的情报也只是冰山一角,连boss是谁都没弄清楚。
“你……”宫野志保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别死。”
“呵呵……”月见里悠一愣,忍不住笑出来,“志保酱,等你大学毕业,要不要来我这里工作?”
“哎?”宫野志保愣住。
“不过警校有基本的体能测验,你文科是肯定够了,没事别老泡在图书馆或者教室里,多出去运动运动。”月见里悠又说道,“报个喜欢的社团,打球什么的也可以。对了,你妹妹可是截拳道高手,跟她学学也不错。女孩子在外面,多少有点自保能力好些。”
“……”宫野志保沉默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妹妹”是那个从未见过,但户籍上变成了她双胞胎的世良真纯,忍了忍才说道,“我是犯罪组织里出来的,你让我考警校,当警察?”
“有什么不行?”月见里悠不以为然,“有种情况叫特招,你是我零课要的人,去警校叫做定向培训。”
宫野志保满头问号:这也行?
“人生还长着呢。”月见里悠说道。
“好。”宫野志保打断了他的话。
“嗯?”月见里悠一挑眉。
“我说好。”宫野志保重复了一遍。
她很清楚,她的自由是月见里悠给她争取来的。但是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上层哪会放她一个组织的科学家真正自由,多半还是要监管的。要是跟着那个“姨母”走,先不说行不行,她也不愿意。就算是亲人,但也是陌生人。“世良志保”这个名字已经得到了亲人的庇护,她不应该给人添再多的麻烦。
而零课,未必不是好的选择,因为零课的课长是月见里悠。
正好,她明年考大学想去的就是东都大学法学院,也算是专业对口。
——前面十几年做错了太多事,她要清楚知道,到底做错了多少。
“好孩子。”月见里悠眼底都是笑意。
零课缺人,很缺。将来的事归将来,但目前能再多一个临时工也是好事。顺便让上面看着宫野志保的成长,等她重新大学毕业,监控力度也会放松很多。
如果可以,他还想顺便抢赤井秀一的妹妹。
日英混血?那不还有一半是日本人么,给他打工怎么了。反正他们家已经有了两个mi6一个fbi,估计不介意再多一个日本警察。
“叮”手机又响了一声。
月见里悠回过神,一看却是宫野志保的短信:
【我的姨母和妹妹是什么样的人?——Shiho】
月见里悠僵了僵,才想起来好像有什么忘记说了……
犹豫了一下,他找出赤井玛丽和世良真纯的照片发了过去,补充:
【玛丽女士现在是英国mi6特工,不方便来日本。你妹妹世良真纯是个高中生侦探,挺好相处的。——Yamanashi】
反正,这不是只问了姨母和妹妹吗?
另一边,已经躺在床上的宫野志保看着短信,有点惊讶。
mi6?特工?她姨母?
好一会儿,她才看到照片。
照片上的赤井玛丽还很年轻,一头金发,虽然气质差距很大,但很明显,和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母亲很相似。只是世良真纯却不太像她。
“世良……”宫野志保才想起违和感:为什么真纯是跟着母姓的?资料里没有提及姨父和两个表哥,是因为……分开了?儿子跟着父亲?
“果然男人都靠不住。”宫野志保一声冷笑,把手机扔到一边。
月见里悠完全不知道对面想歪到哪里去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这颗炸弹必须由赤井秀一自己去引|爆,他这个无辜者概不奉陪!
然后心安理得地一觉睡到被闹钟吵醒。
松田阵平果然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连带着萩原研二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
吃了早饭,一行人摸黑上山,准备去看日出。
“想说什么就说。”月见里悠在最前面带路,头也不回地说道。
萩原研二走在他身边,后面的松田阵平又和柠檬赌气堵住了小路,安室透正在无奈地劝。
“叫松田帮你拦住他们,不是有话单独跟我说吗?”月见里悠反问。
“你……喜欢安室君?”萩原研二直接问道。
他们的交情,其实也没必要拐弯抹角。
“是啊,不行?”月见里悠坦然承认。
萩原研二心中一沉。
不行吗?当然不是。
如果降谷零只是降谷零,他们都乐见其成。男人怎么了?只要喜欢,男人有什么关系。而且降谷看起来也不像是抗拒的样子。但是他不止是降谷零,他还是身份不明的“安室透”,这个时候,无论对他们谁来说,这份感情都是不适宜的。
“挺好的。”萩原研二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
“谢谢。”月见里悠舒了口气。
“你都这么大人了,也不是我说不行就会放弃的。”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有点无奈。
再说了,这世上不合适的感情多了,可知道不合适就能放弃的也不叫爱了。
反正看起来降谷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那么轻易松口的。都那么多年了,只希望他的卧底任务早点结束吧。
“不过,不要跟他说你们知道哦。”月见里悠笑眼弯弯。
“为什么?”萩原研二一怔。
“因为喜欢,所以不想给他压力,不想他不自在。”月见里悠坦然道,“何况,我现在也不是没有麻烦。那个组织……你知道的,宫野姐妹的事,影响还没结束,怎么说也要先把这个威胁除了。”
萩原研二的眼神有点古怪。
虽然……可居然能这么同步,要是真的在一起,大概还真挺好的?
结束了还算完美的假期,所有人立刻重新投入了工作中。
尤其是零课,正副组长都不在,哪怕是连休,堆积的文件也不少。
嗯,在这个连休中,柯南又解决了三个案子。两个杀人案,一个放火案。
月见里悠表示,他是真的不想去抢一课的工作。
“又不是我故意的!”办公室里,柯南正在抗议,“就在我面前发生的案子,总不能不管吧?”
“所以,为什么你走到哪里,案件跟到哪里?”月见里悠认真地问道。
“巧合而已!”柯南脸很黑。
“好了,不要欺负小孩子啊。”萩原研二拿着水杯路过大办公室,笑眯眯地揉了揉小孩的脑袋。
“然后,今天过来什么事?”月见里悠问道。
按理来说,柯南这个编外成员是不需要上班打卡的,虽然这孩子没事也会跟诸伏高明一起泡在档案室里查旧案,但今天他等在大办公室,明显是来等自己的。
柯南张了张嘴,没说话。
“跟我过来。”月见里悠见状,带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说吧。”
“昨天我和兰姐姐在街上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外国女人,她说是帝丹高中新来的英语老师。”柯南开口。
“这个新老师,有什么问题吗?”月见里悠问道。
“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柯南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恼,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她那里不对,但就是直觉她有问题。跟别人说大概也不会有人信,所以……”
“所以来跟我说吗。”月见里悠笑起来。
“你说过,你会认真听我的话的。”柯南看着他。
“好吧。”月见里悠顺手从抽屉里拿了根棒棒糖给他,又说道,“除了直觉,还有什么?”
“唔……”柯南想了想,拿出手机,“我录音了,你听听看。”
月见里悠一愣,表情诧异。
柯南干笑了一下,或许月见里悠觉得他为一个高中老师大动干戈不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
不是因为毛利兰,而是……帝丹高中有生死不明的工藤新一!这由不得他不紧张,如果他的身份被组织发现,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的。
月见里悠摇摇头,按下了播放键。
音频里除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有一个怪腔怪调的女声。
内容倒是没什么,学生恰巧在路上碰到老师,打了个招呼,音频结尾于一声尖叫和一片混乱。
“之后我们就遇到了那个杀人案。”柯南解释。
月见里悠的唇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朱蒂的声音。
只是,用这么夸张的怪异的语调说日语,听得他寒毛直竖。他保证,如果朱蒂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他的解剖刀能直接扔过去。
“月见里先生,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柯南问道。
“太正确了。”月见里悠无奈。
“太正确?”柯南一愣,随机恍然大悟,“对了!她说她日语不好,但腔调怪异,语法却全是正确的!她哪里日语不好了?”
“我在美国见过刚学日语不久的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月见里悠摇摇头,把手机还给他。
“这个老师一定有问题!”柯南握紧了拳头。
“但是,一所高中,目的在哪里?”月见里悠问道。
柯南顿时哑然,工藤新一是他说不出口的秘密,可除此之外,帝丹高中哪里还有值得别人这么大费周章的地方呢?
月见里悠也在沉思,他想把世良真纯和宫野志保安排到哪所高中还待定,fbi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派朱蒂混进去。
帝丹高中,工藤新一?那个高中生侦探的名字出现在宫野志保提供的aptx4869死亡名单上,是fbi察觉到工藤新一的失踪不正常,想要以此为突破口查吗?那首选的肯定是工藤新一的幼驯染毛利兰。
不过,也不是坏事。fbi不是敌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而且,来都来了,不妨顺便也让他用用。
“月见里先生?”柯南叫了一声。
“没事,录音里我感觉不到她有恶意。”月见里悠安抚道,“发生杀人案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拦住了毛利小姐不是吗?那是一个人的直觉反应,做不得假。起码她作为一个应该保护学生的老师,还是尽职的。”
“可是……她装成日语不好的样子,有什么目的?”柯南问道。
“等找个机会我见她一面看看吧,光听录音也听不出更多的东西了。”月见里悠说道,“以及,离她远点。你都知道她有问题,还天天往上凑的话,不是让人提高警惕吗?”
“我知道了!”柯南松了口气,“那我去找诸伏警官。”
月见里悠看他蹦蹦跳跳地开门出去,微微摇头,又是一声嗤笑。
——一个fbi,居然被小学生看出破绽,真该打回去重新培训了。
想着,他还是发了个短信给岛袋君惠:
【上次让你办的转学手续,就把那两个女孩安排在帝丹高中高二B班。——Yamanashi】
岛袋君惠很快回复了一个【ok】。
月见里悠把手机扔到一边,伸了个懒腰。
免费的保镖,不要白不要。
就算朱蒂认出了宫野志保也没关系,赤井秀一不会让fbi打扰的。再说,真当赤井玛丽是死人不成?
“嗯,没什么案子,中午去波洛吃饭吧!”他愉快地收拾了桌上的文件,准备跑路。
而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月见里悠一僵,心里骂了一句柯南:要不是柯南,他早就走了,也接不到这个电话!现在早已过了午休时间了。
“喂?”他叹了口气,坐回去。
“月见里君,这边有个案子需要你们零课接手了。”打电话的居然是白马警视总监本人。
“什么案子?”月见里悠的表情严肃起来。
能让警视总监亲自嘱咐的案子,绝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
“今天凌晨,东洋火药库失窃,丢失了大量塑胶|炸弹。”白马警视总监说道,“目前新闻暂时还没报道出来,最晚压到明天。”
“丢了多少炸弹?”月见里悠心里一沉。
“足够炸飞两幢摩天大楼的。”白马警视总监叹息。
月见里悠皱起了眉,只想说这么大量的炸弹,就算让人直接搬都要两箱子,还得开车来搬。这样还能被人偷走,东洋火|药库的看守莫不是同谋?
“拜托了。”白马警视总监叹息。
“我知道了。”月见里悠应了一声,挂电话,发出群发短信:
【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Yamanashi】
随即,又单独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很快,办公室门就被敲了两下,萩原研二脸色严肃地走进来:“什么案子?”
“爆炸。”月见里悠一边接收刚刚发送过来的资料,一边说道,“东洋火|药库失窃,一个不好,就不是七年前那么好收拾了。”
萩原研二的脸色更难看了,细看来,手指还在微微发颤。许久,他才艰涩地开口:“要申请爆|炸|物处理班协助吗?”
“这不是有你吗?”月见里悠理所当然道。
“可是我……”萩原研二抬起手,脸色发白,嘴唇一动,后面的话就没说出口。
“没事,就算不能动手,你也不缺拆弹的常识。”月见里悠起身道,“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还早了点。起码有炸弹出现再说。”
“……好。”萩原研二吐出一口气,眼神微暗。
“没事的。”月见里悠把拷贝完的u盘放进口袋,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两人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零课所有成员已经全部到齐,包括编外的柯南和泽田弘树。
月见里悠看过去,诸伏高明,岛袋君惠,浅井成实,还有他旁边的萩原研二,虽然人还是不多,但都是他自己挑出来的骨干。至于搜索排查一类的需要大量人手的任务,他可以协调其他组去做——在遇到这种威胁公共安全的大案时,零课其实是一个协调整个警视厅的大脑。
插上u盘,大屏幕上打出一张照片。
“这是,东洋火|药库?”诸伏高明问道。
“今天凌晨,东洋火|药库遭窃,整个东京戒严。”月见里悠迅速说了一遍已知的情况,随即分派任务,“弘树马上调阅所有监控,零课开放一切授权,你直接查,不用任何申请。”
“明白。”泽田弘树点头。
“高明,你带柯南去一趟东洋火|药库,失窃现场还保持着案发当时的模样,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月见里悠继续说道。
“是。”诸伏高明和柯南一起答应,表情严肃。
“其他人暂时留守。”月见里悠敲着桌子,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我总觉得,那个炸弹犯不会这么轻易沉寂的。”
“这么多的炸|药,如果一起爆炸,整个东京都要陷入恐慌。”萩原研二凝重地说道。
“等等消息吧。”月见里悠往后一靠。
“等什么消息?”浅井成实茫然问了一句。
“犯人的消息。”月见里悠脸色很冷,“如果他的目标很小,用不着那么多炸弹,也不必去冒这么大风险盗窃国家的火|药库。说明他想炸的范围很大——那么,这种人不会满足于无声无息直接爆炸。”
“他会挑衅警方。”诸伏高明说了出来。
“就算没有线索,犯人也会送上来的。”月见里悠一声冷笑,“无聊的表现欲。”
就在这时,会议室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柯南在众人的视线下,手忙脚乱地拿出忘了静音的手机,本来想关掉声音,但一不小心反而按到了免提键,顿时传来毛利兰焦虑的声音:
“柯南?你现在在警视厅吗?事务所刚刚收到一封奇怪的信,说是对方在东京装了炸弹,还有暗号一样的文字……”
“用传真发过来,立刻!”月见里悠抢过手机,迅速报了一串号码。
“我知道了!”毛利兰立刻答应。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挑衅倒是挑衅了,但目标不是警察,是……毛利侦探?”萩原研二疑惑道。
前段时间毛利小五郎确实声名鹊起,后来得知是柯南的功劳。最近“沉睡的小五郎”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了,虽然时隔尚短,名声犹在,可……为什么要挑衅一个民间的侦探?
“嫌疑人是不是跟毛利侦探有仇?”岛袋君惠举手,说出了猜测。
柯南一头冷汗。
毛利小五郎自己还没本事得罪能盗窃东洋火|药库准备炸掉半个东京的疯子,如果是之前的哪个案子,那……其实是跟他有仇?
第51章 逆鳞
“尊敬的工藤新一先生……哎?”拿着传真的岛袋君惠刚念了一句就茫然了,“这不是给毛利先生的,是给那位高中生侦探工藤君的挑战书吗?”
“什么?”柯南瞬间瞪圆了眼睛。
“我记得,那位高中生侦探已经失踪有一段日子了,还有传闻说他死了的。”萩原研二说道。
柯南:我就在这里啊……
“如果对方找不到工藤新一,那把挑战书送去他女朋友家里也很正常了。”月见里悠说道。
“女、女朋?!”柯南忍不住叫起来。
“怎么,你吃醋啊?小朋友。”月见里悠一声嗤笑,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我才不是……”吃醋。
柯南满脸黑线。
“没事,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会喜欢姐姐,不用害羞。”月见里悠随口说道,“君惠,继续。”
“是。”岛袋君惠继续念道,“尊敬的工藤新一先生,盗走东洋火|药库的炸弹的犯人是我。如果想要逮捕我,就来找我吧。当然,在那之前,我会给你看到证据:现在到绿地公园来吧,如果晚了,孩子们的命就没了。”
“绿地公园?”诸伏高明沉声道,“那里白天一直都有很多人,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
“课长,后面还有一段像是暗号……”岛袋君惠说道。
“去绿地公园,君惠、成实和柯南留下,弘树监控绿地公园附近,高明和研二跟我走!”月见里悠直接起身。
“等等,我也……”柯南赶紧喊道。
“你留下破译那个暗号。”月见里悠头也不回地说道,“绿地公园只是个警告,后面还有大的,有发现立刻打我电话。”
“哦。”柯南闻言,只能按捺下紧张的心情。
绿地公园,月见里悠亲自过去了,应该没事的。剩下的,他要做好能做的事。
“君惠姐姐,暗号给我看看。”他直接拿走了传真纸。
“等等,我发一份给课长。”岛袋君惠先给传真拍了个照,发送。
“我们要不要把工藤君破过的案子过一遍,凶手挑衅他,肯定是有仇,说不定那些案子里有线索。”浅井成实提议。
“这些案卷可能大部分在搜查一课。”岛袋君惠说道。
“没关系,让叔叔跟目暮警部说一声,我从电脑里直接调取。”泽田弘树说道。
“ok。”岛袋君惠立刻发短信说明情况,隔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弘树君,可以了!”
柯南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
这是一个成熟了的,配合默契的小队,比起一个人行动,真的太有安全感了!
蓝色的马自达一个急刹车,在绿地公园边上停下。
三人匆匆下车,跑进了公园里。
三个气质各异的男人顿时引起公园里居民的围观。
“看!”诸伏高明指着天空。
“遥控飞机?”萩原研二张望了一下,立刻找到了操控遥控飞机的几个孩子,上前问道,“小朋友,这个飞机是哪儿来的?”
“一个大胡子的叔叔给我们的,说是叫轰炸机。”元太答了一句,忽的看见他身后的月见里悠,一声大喊,“是弘树哥哥的叔叔!”
月见里悠也有点意外,没想到被牵扯进来的竟然是柯南的同学。
“这个飞机可以借我一下吗?”萩原研二问道。
“哎?但是那是我们的,还没玩够呢。”光彦很不乐意。
“大人为什么也想要玩飞机?”步美问道。
“这个……”萩原研二无奈,思考了一下要是告诉他们这个飞机可能是炸弹会不会吓到小朋友。
“趴下。”月见里悠走上前,拔出手|枪,瞄准了天空中正俯冲下来的飞机。
“哎?哎!!!!枪!!!为什么啊!”几个孩子目瞪口呆。
他们就是玩了个遥控飞机,怎么就干了要被枪毙的事了!
月见里悠毫不犹豫地开枪——
“轰!”遥控飞机在空中爆炸,气浪往四周散开。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地扑倒了两个男孩,诸伏高明抱走了步美,转了个身,用后背挡住了冲击的余波。
“没事吧?”月见里悠放下枪,赶紧把萩原研二拉起来。
“没事,炸弹威力不算大。”萩原研二摇头,顺手扶起了两个孩子。
月见里悠松了口气,但还是补充了一句:“别强撑,有问题就回医院!”
“我知道哦。”萩原研二笑了笑。
几个孩子这才反应过来经历了什么,步美“哇”的一声哭出来。
“没事没事,哭成花猫就不漂亮哦。”萩原研二熟练地哄孩子,一会儿就把小姑娘哄笑了。
月见里悠摇摇头,这还真是下到7岁,上到70岁的女性老少通吃的交际能力。
很快,萩原研二走过来,脸色很沉重:“没什么线索,有变装,还用了变声器,画像也没有参考意义。”
“不出所料。”月见里悠冷笑,收起枪,打电话通知辖区警署过来收拾善后。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来。
“柯南?解完暗号了?”月见里悠问道。
“解完了,摩斯密码的变种,不难。”柯南急促地说道,“犯人说,他在东都环状线上也装了炸弹,到太阳下山之前如果还没找到炸弹,就会爆炸!”
“东都环状线?”月见里悠脸色一变,“那个混蛋,是哪里人多就想炸哪里吗?”
“但是,犯人的描述有点奇怪。”柯南接着说道,“他说,如果在环状线上行驶的列车时速低于60公里,也会爆炸!”
“……啊?”月见里悠转头看萩原研二,疑惑,“还有这种炸弹?”
“有。”萩原研二肯定地点头,“但是,那种炸弹很复杂,不是一般人能制作的。东洋火|药库也不应该有这个品种,除非犯人自己就是改装炸弹的高手,比如我。还有……”
说到一半,他又停下来,仿佛思考着什么。
“还有什么?”月见里悠追问。
“那种炸弹里有测速装置,问题是……东都环状线上正在运行的列车有几十辆,是其中一辆被装了炸弹,还是全部被装了?”萩原研二问道。
“还有一个提示。”柯南在电话那头喊道,“xx之x,一个x代表一个文字,说是炸弹所在!”
“我知道了,你继续想,有发现告诉我。”月见里悠说完,挂了电话。
“我和铁道部门沟通过了。”诸伏高明同一时间挂了电话,抬头说道,“总之,先让所有的电车继续保持60公里以上的车速运行。”
“走吧。”月见里悠转身往公园外走。
萩原研二还安慰了一下几个孩子才跟上。
突然间,手机又响了。
月见里悠原本以为柯南那边有进展,一看却是安室透。
萩原研二瞄了一眼,从他手里拿过钥匙:“我来开车,到东都环状线还有些时间,不妨碍你接个电话。柯南君那边有事也会打我的电话。”
月见里悠无奈地一笑,接受了他的好意,上了副驾驶。
“月见里君,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安室透温和地问道。
“嗯?”月见里悠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难道安室透就在附近,看到了爆炸的火光?
他刚想说话,手机里却传来电子广播音:“由于客观原因,本趟车在下一站将不停车……”
“你在哪里?”月见里悠的脸色变了。
“东都环状线上。”安室透答道,“我有点事去绿台站附近,在回米花町的途中,快到站了但车速却没有丝毫减速。我觉得不太对劲,虽然车上不允许打电话,但现在也……大家都在打电话询问。”
月见里悠抿了抿唇,眼神凌厉。
“果然,是出事了吗?”安室透说道,“是……炸弹?”
最后两个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混杂在噪杂的背景音里,要不是月见里悠听力好,就听不见了。
“对。”月见里悠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车上有炸弹,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我能做什么?”安室透很冷静。
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下,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觉得,按照犯人给的提示,就算每辆车都装了炸弹,也应该是同样的位置。你先把你乘坐的那辆车上,能套得上的地方,比如座椅之下、铁架之上这些位置都找一遍看看。”
“好,希望不要是车厢之下那种位置。”安室透的声音不见害怕,反而带着笑意,一点点抚平了他心底的焦躁。
“把炸弹装到那种地方去,车站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傻子。”月见里悠无奈。
“也是,如果有线索我联络你。”安室透说道。
“你记得自己是上的几号车吗?”月见里悠忽然问道。
安室透一怔,这怎么可能记得?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在下午3点15分时从绿台站上车。”
“我知道了。”月见里悠微微一顿,吐出一句话,“等我去找你。”
安室透一张口,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找我什么的……这可是飞驰的环状线啊。”他无奈地一笑,也没当真,继续去找可疑物品。
他倒是想问问月见里悠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想也知道,这会儿月见里悠的电话一定很忙,不能让他一直占线。
“你怎么想。”萩原研二目不斜视地问道。
“把犯人绑到炸弹上。”月见里悠面无表情。
萩原研二一窒,哭笑不得:“别说这么刑的话。”
“让犯人把炸弹吞下去。”月见里悠从善如流地换个说法。
萩原研二:……得,更恐怖了。果然,龙有逆鳞,人也有,碰了会要命的。因为他其实也有点想。
东都铁道调度总局。
月见里悠三人是从绿地公园赶过去的,到达的时候,目暮警部和搜查一课的人都已经到了,另外还有松田阵平和爆|炸|物处理班的同事。
“来一下。”松田阵平顺手把月见里悠拉到一边。
“我要的东西呢?”月见里悠问道。
松田阵平拿出一个纸包着的东西给他,眼神复杂,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确定?”
“这样最好。”月见里悠泰然自若地把纸包塞进口袋。
“真糟糕啊,距离日落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目暮警部焦虑地兜圈子。
如今有超过20辆的列车在铁轨上以70公里的时速奔跑,先不说炸弹的威胁,就算没有炸弹,安抚车上的乘客以及调度20辆车不会相撞,也非常考验警方和工作人员的协调能力了。
“课长。”一直沉默的诸伏高明突然开口。
“想到什么了?”月见里悠走回来。
“我记得博士给柯南君改装的自行车,是利用太阳能当做动力源的是吧?”诸伏高明说道。
“对。”月见里悠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是在想,这次的炸弹似乎是完全相反的性质。太阳落山就会爆炸,意思是太阳能反而是抑制炸弹启动的能源?”诸伏高明问道,“我对炸弹不是很了解,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你是说,太阳落山并不是一个时间限制,而是字面意义?”月见里悠一怔。
“对,否则他可以说几点。”诸伏高明肯定道,“虽说每个季节,太阳落山的时间是固定的,但也不可能每一天都分秒不差。”
“唔……”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望了一眼。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月见里悠直接摁下免提键,下一刻,柯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炸弹在铁轨之间!炸弹被设置成几秒照不到阳光就会启动,所以才需要保证列车以60公里以上的车速行驶!”
“意见统一了。”月见里悠晃了晃手机,“知道了,做得很好,你去帮弘树调阅工藤新一的案卷,看看有没有凶手的线索。这边交给我们就行了。”
“嗯!”柯南立刻挂了电话。
“前途无限的孩子。”诸伏高明赞了一句。
搜查一课的人脸色诡异……虽然一直都知道毛利小五郎家这个孩子聪明,但是也没人像是月见里悠一样,真的敢用一个7岁的小孩子当顾问啊。
就算是泽田弘树,大了5岁不说,弘树是技术人才,和江户川柯南不一样。
技术是学会了、经过了考验就能让人放心的东西,而柯南靠的是智慧和天赋,等同于月见里悠每一次都要承受这孩子会犯错的风险。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月见里悠只说了一句,转头开始下命令,“坂田局长,现在开始指挥行驶中的列车有序离开东都环状线。随后,环状线划分五等分,松田君,你把所有人分成五个小组,立刻赶往预定地点。等到列车通过,就开始排查铁轨。”
“了解。”松田阵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干脆地带人离开。
爆|炸|物处理班五个小组搭配普通警员,分别赶往各个地点,每组负责搜索一段铁路。
坂田局长开始亲自指挥列车撤离,调度室里虽然混乱,却乱中有序。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觉得不需要自己再插手,便退到一边打电话。
安室透靠在车厢连接处,这时候谁也看不见车身上那个醒目的禁止打电话的标志。
“还好吗?”月见里悠的声音很温柔,和背后混乱的背景音显得格格不入。
“挺好的,你会解决的,是吗?”安室透说道。
月见里悠忍不住一阵低笑:“这可不是我的功劳,炸弹不是我找到的,也不是我去拆,现在凶手的身份还扑朔迷离。”
“但你是指挥官。”安室透认真地说道,“知人善任,调度大局,让每个人都在做最合适自己的事。再将这些人整合成一股,那就是指挥官的职责,不是吗?”
月见里悠怔了怔,眼底浮起淡淡的暖意。
“你现在还有工作吧?月见里警官。”安室透无奈地笑叹,“等我下车,再打电话报平安?”
“其实……”月见里悠挠了挠脸,有些飘忽地开口,“我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事?”安室透只是一顿,立刻说道,“你说。”
“等这件事解决,能跟我约会吗?只有我们两个人。”月见里悠认真地说道。
“……啊?”安室透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这个人……这时候说什么呢?炸弹还没拆除,犯人还没抓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下一处爆炸,他、他……
然而,脸上还是不争气地热起来。
耳边传来一阵低笑。
“别开这种玩笑。”安室透有些愠怒了。
“好吧,不过我还真是有一点期待的。”月见里悠说道。
安室透换了个靠墙的姿势听他说话,眼底闪过错愕和无奈。
“悠!”萩原研二喊道,“回去再打电话,还差下车这么一会儿功夫吗?”
“哎?月见里警视正的家人也在环状线上吗?”目暮警部惊讶地说道。
那可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完全没有表现出担心的样子。
“等等。”月见里悠转过头来,表情严肃,“恐怕还没结束。”
“怎么?”众人立刻围了过来。
月见里悠摁下了免提键。
“……喂?月见里君?你还听着吗?”安室透的声音也有些焦虑。
“听着,我开免提了。”月见里悠说道。
“那我长话短说。”安室透沉声道,“我在最后一节车厢的置物架上发现一个可疑物品,像是炸弹。现在我已经让所有乘客往前面移动了,刚刚问了列车员,这边是13号车。”
“我知道了,别动那东西,我们马上来。”月见里悠说道。
挂了电话,调度室里顿时炸开锅:“怎么还有一个炸弹?”
“去看看就知道了。”月见里悠回头说道,“坂田局长,13号车别停,拨一条线路出来让它继续跑。研二跟我走。”
“可是……不叫小阵平回来吗?”萩原研二问道。
“他们已经出发了,距离日落没多少时间了。而且……你不是拆弹警察?”月见里悠理所当然地说道。
萩原研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脚下却跟了上去。
旁边的人也没觉得不对劲。
萩原研二的ptsd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从爆|炸|物处理班调过来的拆弹警察。
调度室外,警视厅的直升飞机缓缓降落。
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气,背上工具包跳上飞机。
就算他不行,不是还有月见里悠吗?上一次,他们不就是这么准备过的吗?
医生拿手术刀的手很稳。
哪怕最坏的情况,零也不是不能拆弹,那是松田教出来的,最多就是事后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不过安室透是侦探,会拆弹……也不是特别离谱吧。
东都环状线上的列车已经疏散了大半,直升飞机很快跟上13号列车。
“13号,真是不吉利的数字。”月见里悠摇摇头,打开了舱门,把安全绳抛下去,“我先下去,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萩原研二坚定地答道。
“ok,保持和列车同样的速度。”月见里悠比了个手势,抓着安全绳跳了下去。
那种姿态太过随意,萩原研二也吓了一跳,探出头去张望,直到见他安全落在列车顶上,这才松了口气。
月见里悠站稳,抬起头,挥了挥手。
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气,抓着绳子往下滑。
落地前,月见里悠扶了他一把。
直升飞机顿时拉升起来,在上空盘旋护航。
“还是我先下。”月见里悠走到边缘,抓着车厢边缘翻下去。
车内的安室透已经打开了车门,让他顺利进去。
后面进来的萩原研二立刻关好车门,以免狂风妨碍作业。
“炸弹呢?”月见里悠问道。
“这里。”安室透指了指座椅下方。
“我看看。”萩原研二蹲下来,张望了一眼,想把那个黑色的盒子拿出来,却发现……拿不起来?
“强力胶?”他目瞪口呆了。
“能拆吗?”月见里悠问道。
萩原研二拿出扳手,熟练地拆开外壳,随即脸色一沉:“定时炸弹,还有10分钟。这个炸弹看着小,但威力足够炸飞后半辆车,前面可能也会有影响。”
“能拆吗?”安室透也凑过来,又问了一遍。
“结构……不难。”萩原研二迟疑了一下,拿起扳手,又放下。
月见里悠也没催促他,有些坎,必须自己过去。
“要不……你来?”萩原研二回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抱歉,不行呢。”月见里悠摇了摇头,把上车后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拿出来。
鲜血淋漓。
幸好他的裤子是黑色的,才没人看出来。
“怎么伤这么重!”安室透吃惊道。
“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被哪里的铁皮划到了。”月见里悠指了指车门。
“等下得去打破伤风。”安室透皱紧了眉,翻了翻口袋,拿出消毒湿巾,先给他擦了擦血,但创口贴拿起又放下。
这么长的伤口,已经不是创口贴能处理的了,得用绷带。亏得他刚刚一直没出声,脸色都没变一下。
是……不想影响萩原研二拆弹?
月见里悠拿出一块手帕递过去,示意他帮个忙,先当绷带用。
萩原研二看看他们,默默把话咽回去,转回头,看着眼前只剩下8分半钟的炸弹,深深吸气。
随即,眼神也坚定起来。
安室透愕然,欲言又止地看他。
“难不成划个口子还得跟小姑娘似的哭爹喊娘么?”月见里悠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小姑娘都不会哭,上次看毛利小姐社团练习回来身上的淤青更严重。”
安室透郁闷地看了他一眼。
月见里悠走到萩原研二身后,看着他拆弹。
先是显示屏,拿起后露出下面的结构。
“幸好没在车上装水银杠杆这种东西。”萩原研二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月见里悠问道。
萩原研二的眉头皱得死紧,剪刀从红线转移到蓝线上,剪断,这才接下去说道,“看着挺简单的,没想到有不少陷阱。这玩意儿,一点儿都不简单啊!”
“但是难不倒你的是不是?”月见里悠笑道。
“我尽力。”萩原研二苦笑了一下,转过头,认真地说道,“以防万一,你们去通知乘客尽量往头部的车厢里靠。然后告诉车长,如果最后10秒还没有解除威胁,就断开最后一节车厢的连接。”
“萩原警官?”安室透惊讶地看着他。
“去吧。”月见里悠摆摆手。
“可……”安室透犹豫地看他。
月见里悠对他点点头。
“好吧,你小心。”安室透往前面车厢走去,最后说了一句:“加油,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张了张嘴,但最终没开口让他留下来。
他知道零肯定能拆掉这个炸弹,但是降谷零没提,是不能在这里暴露,还是……他相信自己?
随即,他就想起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没有联系,零知道他对炸弹ptsd吗?还是零觉得,这种炸弹对他而言根本没有难度?
“别想了,还有7分钟,来得及。”月见里悠说道。
“你怎么不走。”萩原研二没好气。
“我不会走,我一直在。”月见里悠转身在空旷的长椅上坐下来,拿出手机发短信,一边说道,“就算连接断开,我也会在这里的。”
“你!”萩原研二气急。
“不想我死的话,就加油吧,萩原警官。”月见里悠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正好,7年前也是我和你关在一起等爆炸,你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的吧?”
萩原研二咬了咬牙,低头去解析炸弹的构造。
不就是拆个炸弹吗?如果是松田在这里,一定会很不屑地说:就这种炸弹,我只需要三分钟!
想着,他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
月见里悠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发短信。
“写什么呢?”萩原研二又剪断一根线。
时间还很充足,稳稳的,慢慢来就行。
“遗书。”月见里悠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理所当然道,“最后一秒就发出去,如果要死,起码让我告个白?”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收件人上“透君”两个字,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现在往前走还来得及去亲口告白。这个炸弹里有测速装置,时速低于60kg就会爆炸。也就是说,在连接断开的两三秒内就会爆炸,根本没有十秒时间让你跳车。”
“那你跟我一起走?”月见里悠慢悠悠地说道,“干脆别拆了,直接引|爆一了百了。”
“不行。”萩原研二摇头,“这是东京都市区,线路经过的地方,几乎都是最繁华的市区。爆炸的范围不确定会不会对前方的列车或是周边造成破坏,不能冒险。能拆就尽量拆除。”
“那你加油。”月见里悠继续低头打字。
萩原研二咬了咬牙,打开了最后一层盖板。
他的手渐渐变得稳定,只是苍白的脸上,汗珠一颗颗顺着侧脸流下来,在地板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
“放松点,就算要死还有我陪你。”月见里悠安慰道。
“谁要你陪啊!”萩原研二抬头吼了一声。
月见里悠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在警校的时候,我的洞察力就是数一数二的。”萩原研二忽然说道。
“啊?”月见里悠心里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看出来了?可看出来的话,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七年前的爆炸,你的眼睛,除了畏光,还有其他问题吧?”萩原研二很肯定地说道,“或者说,不是眼睛的问题,而是脑震荡造成的脑部神经损伤。”
月见里悠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抿了抿唇,没说话。
“你表现得很好,这些年我见到你的次数也不多,还真没看出来。”萩原研二冷笑,“不过,fbi也是够废的,这都能被你忽悠过去。”
“这不影响我工作和生活。”月见里悠无奈地一笑。
萩原研二想说怎么可能不影响,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有什么资格发火呢?总觉得很不识好歹,就是心里憋得难受。
“习惯就好,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月见里悠微微一笑,“而且我也不是没得到好处,这世上的事,都是有得有失。”
神经受损是真的,但与此同时起了变化的,是他的听觉、嗅觉、味觉、触觉都比正常人敏锐了十几倍,他又有什么好怨的。
“你……”
“还有不到三分钟。”月见里悠提醒。
萩原研二拆下螺丝,一声冷哼:“放心吧,只剩下最后一根引线,断开就好……”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怎么了?”月见里悠问道。
萩原研二盯着炸弹底下的两条引线,一头冷汗。
应该只剩下一条线才对,另一根多出来的是陷阱!但是,两根线从颜色到长度,完全一模一样,连个心理暗示都没有!
这是……让人完全靠运气蒙吗?
就说好歹换个颜色,他还能看着自己喜欢的颜色剪呢。
显示屏上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一分钟,然后奔着往零而去。
“喂,悠。”萩原研二抬头。
“嗯?”月见里悠看他。
“左还是右?”萩原研二一脸认真地问道。
月见里悠想了想,答道:“左。”
“哦。”萩原研二面无表情地拎起右边的线。
“喂,你问我有什么意义。”月见里悠黑线了。
“我觉得你最近运气很差,反着来或者还有一线生机。”萩原研二的刀口停留在引线上,却稳定得纹丝不动。
“……”月见里悠磨了磨牙,想说他运气哪里差了!一回日本就能遇到让他心动的人,他运气明明好得很!
“再等等……”萩原研二喃喃道。
等到最后10秒,车厢断开的一瞬。
对了,皆大欢喜。万一错了,两秒的差距,能让爆炸源距离前面的车辆远一点点也是好的。
幸好这一带是绿地,行人已经被疏散了,爆炸影响应该能降到最低。
“20秒。”月见里悠看着表说道。
15秒。
10秒。
只听“哐啷”一声,车厢的连接处松开,最后一节车厢明显开始减速。
萩原研二闭了闭眼睛,毫不犹豫地合拢剪刀。
许久——
“没、没炸?”萩原研二擦了把冷汗,却见计时器停留在00:08:35上。
“恭喜。你赢了。”月见里悠挑眉。
萩原研二站起来,整个人都晃了晃,一把抓住了扶手才站稳。
“感觉怎么样?”月见里悠问道。
“挺好的。”萩原研二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现在手痒,想再找几个炸弹拆一拆。”
“环状线上还有五个,你可以让松田君留两个给你。”月见里悠提议。
说话间,车厢在铁轨上停了下来。
月见里悠单手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因为没有爆炸,13号列车也在前方停了下来,让车上的人下车。
远远地,安室透顺着铁轨跑过来,跑到他们面前时,额头亮晶晶的带着汗水,眼神却更闪亮:“怎么样?”
“完美!”月见里悠朝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太好了。”安室透也松了口气。
“等等……”萩原研二看他们的模样,总觉得不太对劲。
话都是挺正常的,好像是在为成功拆除了炸弹,解决了危机庆幸,但……为什么他觉得是其他意思呢?
“这个……”安室透挠了挠脸,眼神飘忽。
“谁装的炸弹?”萩原研二问道。
“犯人!”月见里悠和安室透异口同声。
萩原研二:……你们俩是不是觉得我傻?
“就是犯人装的,记得抓到人后,口供里别忘了写。”月见里悠义正严词道。
“……”萩原研二牙痒痒的。
很好,炸弹不用说,是松田提供的才能这么专业,刚才他俩还在调度室里拉拉扯扯。不过这个计划,必须要列车上有人配合,所以月见里悠找了降谷零同谋。
装炸弹的时机是月见里悠先进入车厢的一瞬,所以用的是强力胶——还是那句话,降谷零如果不是同谋,他不可能没看见!
后面的一唱一和都是在逼他……
“这不结果是好的。”月见里悠叹了口气,“人生难得糊涂嘛。”
萩原研二也无语了,好半晌才笑出来。
不是不知道他们都是在为他好,但是……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
“那麻烦萩原警官善后一下?”安室透说道。
“怎么?”萩原研二一怔。
“他手上的伤不轻,需要打破伤风,弄不好得缝针。”安室透的表情严肃,“那是拿手术刀的手!”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居然是真伤?
月见里悠坦然回望他:我可没把你当傻瓜。
这出戏,针对的是人心,只要有一处不真,就毫无用处。所以,从头到尾,全部都是真的。
伤是真的,炸弹是真的,生与死的危机,全是真的。
最多,就是他口袋里放着另一个控制器,在万一的情况下,可以随时停止炸弹的倒计时。
至于最后那两根一模一样的引线,这可不关他的事,一看就是松田阵平的恶趣味。不过他敢保证,这两根线,无论剪哪根都能停止爆炸,没什么区别。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会儿,朝他伸手:“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干什么?”月见里悠一怔,虽然不解,但还是把手机给了他。
萩原研二拉过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摁指纹开机,然后噼里啪啦一阵操作,关机丢回给他:“好了。”
“你做了什么?”月见里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辛辛苦苦写的‘遗书’如果没给当事人看见,岂不是真情实感白写了这么多字?”萩原研二笑得阳光灿烂,“我帮你发给本人了,不用谢。”
“啊?”月见里悠目瞪口呆,随即,僵硬地转身。
安室透拿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月见里悠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
——遗书这种东西,不就是因为对方看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什么都可以写,反正没法再社死一次了吗!
准备开车的小巡警:……所以我到底该去哪里?
“回警视厅。”月见里悠重复了一遍,又按了按安室透的手,安慰道,“放心,没事的。我的伤是自己的解剖刀划的,不会感染,没必要去打针。回去让成实包扎下就好了。”
“但是……”安室透眼里还是不赞同。
“成实是有正式执照的医生,只不过现在转行做法医而已,死的活的都能治。”月见里悠理所当然道。
“噗……”安室透还是没绷住笑出来。
开车的小巡警擦了把汗,默默转向警视厅的方向。
总之,听上司的总没错。
一路上,谁也没多说什么,一片沉默。
一方面是假造爆炸事故,一定程度上严重违反警察守则。虽说是为了治疗萩原研二的ptsd,但摆出来的话,所有牵涉的人都要处分,肯定不能当着巡警的面说。另一方面……刚刚那封“遗书”的尴尬还在两人之间流转。
月见里悠相信,要不是他手上的伤是真的不轻,安室透早就走了。
回到警视厅七楼,会议室门紧闭,里面还能听到激烈的讨论声。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室透,想了想,没敲门,而是带他来到走廊尽头的法医室。
“不找浅井医生吗?”安室透问道。
“他们忙着。”月见里悠翻出急救箱,回头问道,“会包扎吗?不会的话我教你。”
“我会。”安室透叹了口气,解开染血的手帕,找出需要的药品,消毒,上药,包扎,动作熟练。
“你以前经常受伤?”月见里悠若有所思。
安室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一声笑叹:“月见里医生,你要知道,医者不自医。自己受伤是练不出这种包扎习惯的,只是……以前有两个朋友经常受伤罢了。”
“那你和他们关系还挺好的。”月见里悠随口说道,“他们现在在哪?”
安室透没说话,仔细扎紧绷带,这才抬起头,慢悠悠地说道:“死了,两个都是。”
“……抱歉。”月见里悠猛地一窒,好久才吐出两个字。
“没关系,都过去了。”安室透朝他笑了笑。
月见里悠看着他收拾急救箱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一直以来见到的安室透都太过温和了,这时候他才恍然,这人不仅仅只是个做饭很好吃的咖啡店员,他还是个侦探。
侦探确实是白色的职业,但见过的黑暗一点儿都不会少。
“没什么想说的了?”安室透忽然开口。
“不用担心,我自己割的我心里有数。”月见里悠立刻说道,
“那也是伤!”安室透有点恼火,“万一呢?你这双手……你知不知道有一点点后遗症就再也不能拿手术刀?”
月见里悠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说话。”安室透怒视他。
“我就是想说……我本来也不想拿手术刀。”月见里悠有点委屈,“我只拿解剖刀,就算稍微切偏了一点点,尸体又不会抗议,多省心。”
安室透:……???
不是,你礼貌吗?小心尸体跳起来打你啊!
“解剖刀薄而锋利,只是看起来流血多。伤口平整,没伤到任何经络和重要血管,伤口痊愈后连疤都不会留下。”月见里悠又说道。
安室透叹了口气,无言以对了。
“没事的。”月见里悠笑笑,“我没事。”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为什么非得这么做?”
“ptsd这种东西,如果心理障碍不破除,是不会自愈的。”月见里悠答道,“虽说重来一次有把人逼崩溃的危险,但研二的心智很坚定。我觉得,只要逼他一下,他一定能自己迈过去。只是这个时机真的很不好找,他太聪明了,如果随便告诉他,哪里有个炸弹让他去拆一下,他不会信的。心里不信,就毫无效果。”
“所以你利用了这个机会?”安室透低声说道。
“没办法啊,如果要做得够逼真,会造成社会动荡的。毕竟是爆炸案件。”月见里悠一摊手,表情无辜,“但今天的情况,已经动荡了,倒也不在乎我多加一场戏吧?”
安室透有点不知道怎么评价。
今天环状线的状况本来就已经够混乱了,多出一颗炸弹,也没法再混乱了。说句俗话,就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但是……总觉得有点强词夺理。
“嘘。”月见里悠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眼神亮晶晶的,“炸弹是犯人装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安室透哭笑不得。
不过,他知道月见里悠确实是为了萩原研二才大费周章,只能默默点头。至于犯人合不合作……他觉得,之后可以叫风见去找犯人谈一谈的。
“走吧。”月见里悠说道,“去看看我们的小侦探有没有找到犯人的线索。”
“……”安室透刚想说他不适合参加他们零课的讨论会议,但还没出口就没拉了出去。
掌心的温热,还带着绷带粗糙的触感。
他不敢甩开那只手,生怕伤口会再崩裂,还没等他想好,人已经出现在会议室。
“课长!”岛袋君惠一声欢呼,“你回来啦!炸弹解除了?”
“安室先生?”柯南震惊地看着他们……牵着的手。
“咳咳。”安室透干咳了两声,示意他放手。
月见里悠仿佛才反应过来,松开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怎么样了?”
“课长,你的手?”浅井成实问道。
“哦,轻伤,问题不大。”月见里悠不在意,“找到线索没?”
“嗯,找到了!”柯南用力点头,“我们查到,之前几件纵火案和这次的案子很相似,所有被毁的建筑,都是设计师森谷帝二的作品,包括位于东都环状线上的运河桥。我觉得,有必要去找森谷帝二询问情况!”
“那你们刚刚在争吵什么?”月见里悠不解地问道。
“课长,如果森谷帝二是受害者还好,但如果他是凶手,我们上门给人送菜吗?”岛袋君惠争辩道。
这里剩下的,不是小孩就是后勤啊!
月见里悠一愣,随即笑出声来,用力揉了一把柯南的脑袋:“小鬼,明明有人可以用,怎么就喜欢自己往前冲呢!”
“但是大家都在忙……”柯南说道。
“走吧。”月见里悠站起身,“我和你去一趟,君惠,你们继续排查其他可能,有事通知我。”
“是!”
“我跟你们一起去,可以吗?”安室透默默叹气。
“当然。”月见里悠笑眼弯弯。
安室透别扭地偏过头去不看他,心里默默警告自己:是因为月见里悠的手受伤了,怕他遇到危险才跟着去的!毕竟他的伤是因为萩原受的,才不是……因为担心他!
柯南按下电梯下行键,左右看看,有点好奇:“你们两个怎么了?闹别扭了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明明就有……”柯南黑线了。
“那就问问某人,连遗书都写好了是什么意思。”安室透一声冷笑。
“遗、遗书!”柯南瞪圆了眼睛,“这么危险的吗?不是说炸弹都平安拆除了?”
“是啊,平安拆除了。”安室透笑得仿佛背后有鲜花盛开,“托某人从直升飞机跳上飞驰的列车的福,都很‘平安’哦。”
柯南盯着月见里悠说不出话来。
“不是……”月见里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信安室透不知道,那封遗书也是他用来逼迫萩原研二的手段之一。
“那是什么?”安室透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气什么,就算心里明白遗书只是一个筹码,让萩原觉得这个局更加真实的手段,但还是很不舒服。一开始他觉得是因为月见里悠对他的心思被同期知道了,觉得尴尬,但冷静下来后又明白不是。
月见里悠对他的特殊,经过温泉旅社那三天相处后,以萩原研二的洞察力,不可能注意不到。想必他的同期都知道这件事了。
“就是开玩笑的。”月见里悠无奈。
本来也不是打算让本人看到,是给萩原看的。当然……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他甚至恶趣味地随手加了几句刚看过的电视剧里主人公生离死别的台词进去……咳咳。谁叫他还没来得及删除草稿箱,就被萩原那个记仇的家伙直接发出去了呢。
“开玩笑?”柯南压根儿不信,“遗书也是能开玩笑的吗?”
“当然了,如果真的要写遗书,我不是应该写给弘树吗?”月见里悠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然,我给你看?”
说着,他就要掏手机。
“等等!”安室透吓了一跳,手比脑子快地按住了他的手。
“……”月见里悠很无辜地和他四目相对。
安室透咬牙切齿:这就是吃定了他也不想给小孩子看是吧?同归于尽啊!
月见里悠破罐子破摔:要社死就一起死,也算殉情!
“叮~”
“那个,电梯到了哦。”柯南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赶紧跑出去。
再和他俩呆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一定会窒息的!
你俩吵架不要殃及我这条可怜的小池鱼啊!
“真的是玩笑。”月见里悠硬着头皮说道。
“最好是。”安室透瞪了他一眼,这才松手,走出电梯。
月见里悠赶紧跟上,然而,电梯开门的时间到了,门缓缓合拢。
一只手抢在他之前拦住了电梯门。
“呃……”月见里悠尴尬地放下了手。
“记住你的手有伤。”安室透没好气道。
“谢谢,透君。”月见里悠笑了。
——真是嘴硬心软。
“谁让你这么叫的。”安室透有些尴尬。
“你也可以叫我名字,研二也叫我悠,朋友嘛。”月见里悠一耸肩。
安室透沉默着跟在后面走出警视厅。
月见里悠的手受伤了,开车的是安室透。
他俩的车一个在家,一个还在铁道调度总局,所以开了一辆警车出去,只是没拉警笛。
后座的柯南如坐针毡……这气氛也太难受了!
——你俩到底是吵架了还是和好了?
还是萩原研二一个电话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月见里悠为了让安室透和柯南也能听见,直接按了免提:
“环状线上的炸弹已经全部安全回收。”萩原研二先报告了结果,又给出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但是按照小阵平报上来的火|药的量,远不及东洋火|药库被盗的分量,加起来顶多只有三分之一。”
“所以,还有一个更大的烟花在等着我们,是吧?”月见里悠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看起来是的。”萩原研二叹气,又问道,“你那边呢?有没有犯人的线索?”
“找到一个不知道是受害者还是犯人的嫌疑人,目前正准备去确定。”月见里悠说道,“弘树还在查阅监控,你们把找到炸弹的位置发给他,只要能找到犯人安装炸弹的图片就是证据。”
“但是犯人应该经过改装。”萩原研二提醒。
“我知道,不就是墨镜长发胡子吗?”月见里悠一声冷笑,“对方未免太小看弘树了。只要有两张清晰的正脸照片,哪怕是易容后的,也能通过眼距和颅骨上几个特定的点去分析。不能作为证据,但辅助确定嫌疑人完全没问题。”
换句话说,只要有犯人和森谷帝二的照片,泽田弘树最底线能确定这俩是不是同一个人。
先得到答案,再去找证据逆推过程,可不比从人海茫茫中找凶手快得多?就算不是同一个人,起码也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能让他们少走弯路,节省时间。
“ok,我这边处理完后会和爆炸|物处理班一起待命。”萩原研二说道。
“嗯,你们轮班休息,最后一个烟花肯定不小。”月见里悠说道。
挂了电话,月见里悠没听到柯南说话,一回头,却见小孩正在认真刷手机,不禁问道:“想到什么了?”
“没有,不过……”柯南抬头,朝他晃了晃手机,“我在查森谷帝二设计的作品,如果还有最大的烟花,肯定在其中一个建筑里。”
“那些被毁的建筑都集中在东京,最后一个不出意料也是。再找找其他共同点。”月见里悠提示。
“共同点……都是森谷帝二30岁之前的作品算不算?”柯南问道。
“西摩多市。”安室透突然开口。
“西摩多市怎么了?”月见里悠一怔,随即想起之前在会议室门口听到的争论,“你是说工藤新一把市长搞下台了那件事?”
“不是。”安室透摇头,“我是说,西摩多新市的设计,也是森谷帝二做的,但因为市长下台,所以重建计划也搁浅了。”
“啊?”月见里悠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是侦探啊。”安室透微微一顿,笑起来,“当时那个车祸的受害者委托过我调查事故真相,我了解过一些市长的情况。只是工藤君直接解决了案件,委托就撤回了。”
柯南:……我不是故意砸你生意的啊!
“这么看起来,森谷帝二是犯人的可能性又提高了呢。”月见里悠语气微妙。
“你打算怎么办?”安室透问道。
“……”月见里悠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总觉得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坏人似的。”
“不用觉得,我就是这个意思。”安室透说道。
柯南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第一次看到一向温和到没脾气的安室透这么尖锐,月见里先生到底是怎么把人惹毛的啊!
遗书吗?到底写了什么,好好奇!
月见里悠倒是有点新鲜,原来这人也是会有脾气的啊,真好,更可爱了!
安室透只觉得背后寒毛直竖,一阵阵发凉。
“咳咳。”月见里悠干咳了两声,转过话题,“柯南,等会儿任务就交给你了。”
“啊?”柯南眨了眨眼睛,又看看开车但竖起耳朵的安室透,一脸天真地说道,“我还是小孩子呢。”
“小孩子才好用啊。”月见里悠敦敦教诲,“一会儿我和透君拖住森谷帝二,你趁人不注意就溜出去,给我搜一搜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新的线索。”
“……”柯南控诉地看他。
“要是被抓到了呢?”安室透问道,“别墅里除了森谷帝二,肯定还有佣人。”
“抓到就抓到呗。”月见里悠不以为然,“小孩子淘气嘛,道个歉不就行了,还能跟个7岁小孩较真吗?”
柯南:……我谢谢你啊!没事小侦探,出事小孩子。
安室透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
就……你真的不应该去刑事部,来公安吧。这行事作风,妥妥的公安!
说话间,警车停在森谷帝二家门口。
柯南还是打起精神说道:“前段时间新一哥哥收到过森谷帝二的邀请函,兰姐姐和毛利叔叔替他去的。不过那天碰到案子,我没去,他应该不认识我。”
“很好。”月见里悠点头,下车摁门铃。
森谷家的管家出来应门,把他们带到客厅。
月见里悠把手背在身后挥了挥。
柯南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溜了。
管家也没注意还有个小孩子,送上茶水就站在一边。
“所以说,那个犯人是跟我有仇吗?”森谷帝二听完,一脸疑惑地问道。
安室透瞥了一眼居然在摆弄手机的月见里悠,只能替他接下去说道:“所以,森谷先生有没有什么在意的人选?”
“这个……”森谷帝二状似思考,好一会儿才摇头,歉然说道,“很抱歉,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有谁恨我到这种地步。”
月见里悠把森谷帝二的正面照发给泽田弘树,又切换了画面。
那是个移动的视频,拍到的是个展览室的模样,墙上挂着不少照片。
月见里悠打字:【那个被布盖着的东西肯定有问题。】
“知道了啦!”柯南嘀咕着,但还是先把墙上的照片都录入镜,这才跑过去,扯下了桌子上的布。
顿时,一个巨大的立体模型出现在眼前。
“是西摩多市新城的设计图。”柯南沉声说道。
随即,拿起手机,绕了一圈,上下左右拍得清清楚楚。
月见里悠摸了摸下巴,把这个模型收藏得这么好,肯定对他很重要……啧,什么设计啊,对称得这么整齐跟强迫症似的哪里好看了……
猛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打字:【看看墙上的照片,被毁掉的所有建筑是不是都不够对称!】
柯南接到消息,愣了一下,冲回照片墙下,片刻后,回复:【你说得对!毁掉的都是他早期不对称的建筑设计!除了环状线上的运河桥之外,还有一个没被毁掉的,是米花市政厅!】
【很好,保存好证据,去车里等我们。】月见里悠回复。
“森谷先生最好再想一下,毕竟这些都是你的设计作品。”安室透说道。
“我觉得……”
“我觉得,森谷先生和今天的炸弹犯有关系。”月见里悠站起来,打断了森谷帝二的话。
“……什么?”不止是森谷帝二,连安室透都愣住了。
“抱歉,但是请森谷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月见里悠说道。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凶手?警察就可以随便抓人吗?”森谷帝二愤怒地站起来。
“没有证据,所以是‘协助调查’,如果48小时内找不到证据,自然会放你回来。”月见里悠说道。
“我是社会知名人士!”森谷帝二怒道,“没有证据就去警局,就算证明是误会,我的名誉也会受损!”
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下,转头问道:“抱歉,我刚刚回日本不久,还是说日本的法律和美国不一样,名人就可以拒绝警方传唤?”
“哪个国家都没有这样的法律。”安室透黑线。
只是,虽然没有法律,却有潜规则。毕竟抓错人的话,造成的社会影响很大,舆论会给警视厅很大的压力。像是森谷帝二这种人,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一般来说警方是不会直接抓人的。
“那就请吧。”月见里悠说道。
森谷帝二一口气上不来,胸膛剧烈起伏,但眼神又禁不住怀疑。
这个年轻的警察,敢这么强硬地抓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起来。
安室透看了一眼手机,微微一怔才接起来:“萩原警官?你怎么打我电话?……他的手机占线?”
他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月见里悠,有点狐疑地把手机递过去。
同期的电话都是在温泉旅馆的时候加上的,这一点他是真的很感激月见里悠促成了这个机会。
“研二?”月见里悠接过手机,直接说道,“没事,我手机跟柯南连线呢。对了,最后的炸弹在米花市政厅,你带爆炸|物处理班直接过去吧。”
一瞬间,屋里的人和电话对面的人都傻眼了。
月见里悠又说了两句,挂掉电话,把手机还给安室透。
“森谷先生,走一趟吧。”他面带微笑,仿佛胸有成竹。
“我能先去一下书房吗?协同调查不是抓捕对吧。”森谷帝二皱着眉说道,“既然要在警视厅呆两天,我得带些东西。”
“当然。”月见里悠做了个请的手势。
森谷帝二一声冷哼,整了整衣服,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一开,柯南钻了进来。
“小孩子?”森谷帝二一愣。
“这孩子似乎是跟着这两位警官来的。”管家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森谷帝二的眉心狠狠跳了跳。
“叔叔,你去书房是要找这个吗?”柯南一脸天真地递给他一个造型古朴的打火机,“我叔叔也是个烟枪,要是两天没有打火机抽烟会全身不舒服的。”
“啊,就是这个,谢谢,小朋友。”森谷帝二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打火器,露出一个笑容,摸了摸他的头。
柯南蹦蹦跳跳地跑到月见里悠身边。
“走吧。”月见里悠说道。
“不用走了。”森谷帝二一脸狰狞,握着打火机,狠狠地开口,“既然你连最后一个炸弹的位置都知道了,就不用离开了。这座别墅地下,我已经埋了炸弹,如果不同意我的条件……你们是什么眼神?”
月见里悠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他。
“真沉不住气啊。”安室透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柯南,表情复杂。
这孩子……真的只有7岁么?
“不会爆炸的哦。”柯南“嘿嘿”笑了笑,手一张,露出两节电池,“因为那个引|爆|器,没有电池嘛!”
森谷帝二:……
“干得好。”月见里悠笑眯眯地和小孩一击掌。
15分钟后,诸伏高明和目暮警部一起到达,带走了森谷帝二。
“尽快审讯。”月见里悠低声说了一句,“米花市政厅很大,在那里面找炸弹,我怕来不及,最好审问出具体位置。”
“明白。”诸伏高明点头,又把车钥匙交给他,“你的车,帮你开过来了。”
“谢谢。”月见里悠接过钥匙,却转身丢给了安室透。
安室透:???
“我的手受伤了。”月见里悠摊开包着绷带的手掌,一脸委屈。
安室透无言以对。
“这位是……”诸伏高明忽然开口。
安室透一震,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立刻恢复正常。
“他叫安室透,是个侦探,今天帮了我不少忙。”月见里悠答道。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诸伏高明试探着打量他。
几息之间,安室透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抬起头来,无论眼神还是表情都是全然的陌生:“抱歉,我不记得见过诸伏警官。”
“你知道我姓诸伏。”诸伏高明开口。
他们零课执行任务都是便衣,胸口可没有工作牌写着名字。
“诸伏警官,我是个侦探。”安室透一笑,轻松地答道,“你们零课成员不多,我和月见里警官、萩原警官都认识,柯南君还住在我打工的地方楼上。把人和名字对上号还是不难的。”
诸伏高明没说话,只是眼底依旧带着探究。
这话能解释,然而,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不少搜查一课的警察,安室透凭什么认为他是零课成员?就凭他开了月见里悠的车?
说得通,但他不信,仅仅是直觉。
“高明,这么追根究底,透君是像你前男友,还是生死仇人?”月见里悠走过来,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没什么。”诸伏高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我先回去准备审讯。”
“交给你了。”月见里悠又说道,“目暮警部,你带人搜一遍森谷宅,把炸弹找出来。这是他家,应该不会设定时,没人遥控是不会炸的,你们小心点就行。”
“了解。”目暮警部压了压帽檐,严肃地应道。
“那个……我还是去帮忙审讯吧。”柯南蹑手蹑脚地开溜。
月见里悠一声嗤笑,没管他。
就算柯南不提,他也会把孩子丢给诸伏高明的。米花市政厅随时会爆炸,他不可能带着个孩子去冒险。
“我去米花市政厅,保持联系。”月见里悠说道。
安室透只能无奈地继续客串司机。
月见里悠上了副驾驶,看着他发动车子,忽的问道:“你真的不认识诸伏警官?”
“不认识。”安室透回答,微微一顿,又说道,“不过,我确实是知道他的。他是东都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还到我们高中做过演讲。当年……也是我的偶像。”
月见里悠顿时恍然大悟。
安室透的发色和肤色都太特殊,就算是十几年前见过,以诸伏高明的记忆力,很可能也没忘掉。
觉得眼熟就太正常了。
安室透瞥了他一眼,心底一声暗叹。
一个谎言需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圆,所以,他选择……说真话。只有真相才是经得起反复推敲,没有任何破绽的。随后,在真相当中掩盖一点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早在他知道诸伏高明申请调任零课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这一天。虽然来得太快,但……终究还在意料之中。
距离米花市政厅一公里外,警视厅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还是月见里悠拿着证件一路通行。
车子好不容易开到目的地,就见人群在警察的引导下正乱中有序地撤离。市政厅里灯火通明,很显然,所有能调动的人手都被派过来搜寻炸弹了。
“悠!”萩原研二挤开人群走过来。
“情况怎么样?”月见里悠问道。
“不太好。”萩原研二微妙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安室透,这才说道,“米花市政厅太大了,要全部搜一遍起码需要几小时。而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虽然抓到了犯人,可要是早就设定好的定时炸弹——”
“今天是5月3日吧?”月见里悠突然说道。
“哎?是,5月3日怎么了?”萩原研二不解地问道。
“0点。炸弹爆炸的时间是0点。”月见里悠看了看表,肯定道,“现在是8点50分,距离0点还有3小时零10分钟,勉勉强强够了,只要运气不是太差。”
“你为什么确定是0点?”萩原研二一脸严肃。
“森谷帝二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他选择今天不会没有意义。”月见里悠说道,“明天是工藤新一的生日,我觉得,他会想要用盛大的烟花来庆祝死敌的生日——或者忌日。要不是他找不到工藤新一,我不信他没想过连工藤新一一起炸死。那么,0点就是仪式感的最后一步。”
“有道理。”萩原研二想了想,点头。
“不过,你为什么连工藤君的生日都知道?”安室透好奇。
“我以前在档案上看过一眼。”月见里悠朝他笑了笑,“我过目不忘。”
安室透挑了挑眉。
过目不忘,他倒是知道一个人,朗姆的心腹库拉索,被组织进行过人体实验,大脑就是一个超级硬盘。但是,不需要借助工具,天生的过目不忘能力者,还是第一次看见。
“市政厅里的人都疏散了吗?”月见里悠又问道。
“放心吧,都疏散了,现在只有松田带人在里面找炸弹。”萩原研二笑了笑,“我在这里等你们说明情况,然后也要进去了。”
“希望高明那边的审讯有效果。”月见里悠叹了口气。
要搜索一幢大楼,谈何容易。塑胶|炸弹的体积不大,如果刻意隐藏,三个小时的时间真的不够。
“那我……”
“你留下,我进去。”月见里悠打断道。
“你会拆弹?”萩原研二无语。
“不会,但里面不缺会的,我进去是调度全局,倒是这里……”月见里悠叹了口气,指指警戒线外的长枪短炮,一脸无奈,“别忘了你的本职工作啊,公关先生。你信不信要是敢把他们丢给我应付,明天零课就被舆论的口诛笔伐大卸八块。”
萩原研二:……
“透君,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的早餐我想吃甜甜圈。”月见里悠挥挥手,走向市政厅。
安室透脚步一动,又缩了回去。
虽然这个时候他很想尽力,但……不能做过头了,被组织发现铁定会被怀疑。
事实上,今天他已经有一点点出格,幸好他身上还有个接近月见里悠的任务可以拿来搪塞。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萩原研二笑了笑,安慰道。
安室透后退几步,隐入人群中,看着同期走向记者,在摄像机前侃侃而谈。
那种镇定自若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就会想要信任他,然后觉得:哦,没什么,这点小事,警方都会解决的。
那是萩原研二自带的魅力。
忽然间,口袋里的手机一震。
安室透脸色微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不由得一愣。
【调查工藤新一生死。——Rum】
安室透皱了皱眉,回复:
【工藤新一不是死了吗?——Bourbon】
朗姆的消息很快:
【工藤新一的死亡是雪莉确认的,叛徒的话不可信,重新调查。——Rum】
安室透抿了抿唇,回复:【ok。——Bourbon】
他很清楚,朗姆应该是知道森谷帝二的事了。这个速度,警视厅内部果然还有组织的眼线!
因为森谷帝二的挑衅,让朗姆开始怀疑工藤新一没死。他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如果工藤新一死了,毛利兰不可能这么平静。
然而……他也不禁疑惑,如果工藤新一没死,那他这段时间去了哪儿呢?
不过,朗姆这个时候下了这样的命令,倒是正好方便了他。
米花市政厅,正好是森谷帝二为工藤新一设下的陷阱,有调查的价值。
另一边,萩原研二应付完记者的问题,立刻打开了胸口的徽章。
这个距离内,能多向通话的徽章显然比手机更好用,还能解放双手。
“我现在在4楼,这边总计找到五个炸弹,按照被盗的火|药的量来说,上面肯定还有不少。”松田阵平报告。
“我在顶层的旋转餐厅。”月见里悠淡定地说道,“这边有个大家伙,像是最后的晚餐——”
“别开玩笑。”萩原研二生气了。
“嗨嗨,松田君上来处理一下?”月见里悠立刻改口。
“了解,你们继续一层层往上搜查,我去顶层。”松田说完,徽章里随即传来他一条条分派指挥属下的命令。
“小阵平,防爆服穿着吧?”萩原研二问道。
“当然,我又不是你!”松田阵平理直气壮。
萩原研二:???这都多少年了,还过不去了呢?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米花市政厅——炸了。
萩原研二整个人愣住,眼前只剩下火光和血色,几秒后,才大吼道:“阵平!悠!”
因为爆炸引起的震荡,徽章里只传来尖锐的杂音。
“听得到吗?悠?小阵平?”萩原研二焦虑地喊道。
“我……没……喂?”许久,徽章里的声音终于渐渐清晰起来,传出月见里悠的话,“我没事,炸的不是我这里的炸弹。”
“咳咳咳……”松田阵平随后开口,“我倒是没事,就是……通往顶层的安全通道被炸塌了,我被堵在下面上不去。月见里君,另一边呢?”
“嗯,堵得严严实实。”月见里悠一脸无奈,“不过好消息是,这边的炸弹果然是定时在0点,我们还有两小时。”
“你把炸弹的样子拍下来传给我,我教你拆。”松田阵平严肃地说道。
“这恐怕有点困难。”月见里悠苦笑,“刚才的爆炸,我的手机砸在地上,镜头摔碎了。”
松田阵平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这次爆炸威力不大,看起来只是想把人困在餐厅里,这个陷阱原本是给工藤君准备的。”月见里悠蹲在炸弹边,研究了一下也无从下手,干脆不管了,“两小时,消防通道能不能清理出来?”
“不太可能。”松田阵平无奈。
“派警视厅的直升飞机过去行不行?”萩原研二忽然开口,“高空营救,先把你接出来——”
“恐怕不行。”月见里悠沉重地说道,“这个炸弹几乎有东洋火|药库被盗的一半分量,一旦爆炸,别说旋转餐厅了,整个市政厅的结构可能都支撑不住,到时候死伤一定很严重。”
萩原研二看了看四周,也沉默了。
这里本就是东京都最繁华的地区,哪怕警方在尽力疏散人群了,但因为道路堵得太严实,两小时内根本不可能完全疏散。
“炸弹必须拆掉。”萩原研二咬牙切齿。
哪怕在上面的是松田都好,区区一个炸弹,两小时时间,松田不可能拆不掉!偏偏是对炸弹几乎一窍不通的月见里悠……光靠语言形容的样子,他们能隔空指挥一个外行顺利拆掉炸弹吗?
“我先打开外壳看看结构,最好是……嗯?”月见里悠的声音突然惊讶起来。
“悠?怎么了?”萩原研二心里一紧。
情况已经很糟糕了,难道还要雪上加霜吗!
爆炸后安静的旋转餐厅里,月见里悠震惊地看着朝他走过来的人影,迷茫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上来……不对,不是叫你回去吗?你怎么进来的!”
月光和直升飞机的强光灯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打在那一头金发上,熠熠生辉。
“我不放心。”安室透的声音温软,仿佛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月见里悠怔怔地看着他,连徽章里传来的声音都没听到。
“你怎么上来的?”月见里悠关掉徽章,脸色严肃。
“不放心,上来看看,正好遇到爆炸被困在餐厅了,然后就听到你的声音。”安室透一脸的无辜。
“你……”月见里悠头痛,好一会儿才问道,“下面没有警察拦你吗?”
“没有,他们直接放我上来的。”安室透眨巴了一下眼睛。
“……”月见里悠无奈,不过也知道是因为自己。
安室透是他带来现场的,所以在场维持秩序的巡警先入为主认为他也是警察,自然不会拦。
但是,他敢保证,安室透本人对于警察为什么不拦他的理由肯定心知肚明,就是装傻。
可……那又如何呢?这人说了——他不放心。
——我不放心你,所以我来了。
理智上知道很傻,应该严厉训斥,但心底的暖意却一点点蔓延开来,隐约爬上了眼角眉梢。
“炸弹呢?”安室透微微别过头,错开他的视线。
“在这里。”月见里悠瞬间回神,带他来到餐厅的吧台后面,指了指墙上嵌入式的消防柜。
“站远点。”安室透走上前,蹲下来,小心地把消防带都拿出来,堆在一边。
炸弹固定在消防柜里,但却是用胶带缠上去的,看上去有点可笑。
“有工具吗?”安室透转头问道。
月见里悠解下钥匙上的瑞士军刀给他:“这个行吗?”
“可以。”安室透找到十字螺丝刀,干脆利索地打开了炸弹的外壳盖子。
“你会拆弹?”月见里悠靠在吧台上,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
“不会。”安室透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炸弹内部结构拍照,转手传给了松田阵平,这才回头看他,“但是我有手机,能拍照。”
月见里悠愕然,好一会儿,“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你还笑!”安室透瞪了他一眼。
“别担心。”月见里悠笑眼弯弯,“炸弹必须要拆掉,这边餐厅四周都是玻璃,大不了打碎玻璃,让无人机来把炸弹送下去,或者……把松田君送上来,总之不是绝境。”
“恐怕两者都不行,这个炸弹里,有个看起来很不稳定的东西,我怕移动会爆炸。”安室透却没笑,脸上的表情很冷。
“他说的对,你可千万别乱动!”徽章里传来松田阵平严肃的声音,“不,从现在开始,你就站着别动,什么东西都别碰,明白?”
“出什么事了?”月见里悠一怔。
“那个炸弹,里面装了水银杠杆,而且因为刚刚的爆炸已经被启动了!”松田阵平说道。
月见里悠停顿了一下,虚心地问道:“什么是水银杠杆?”
松田阵平被噎住,几秒后,直接说道:“总之你别动,让安室君拆。那个玩意儿,只要外界稍稍有一点点震动,就会爆炸,你们保持环境绝对平静,然后冷静下来听我说。”
“让我来拆。”月见里悠皱眉,断然道,“我才是警察,只是按部就班,我不会出错的。透君,你拿着手机……”
“你受伤了。”安室透直接打断,“绷带会影响你的手感,松田警官说了,只要有一点点轻微晃动,就会爆炸。”
月见里悠张了张嘴,后面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口。
“我来拆。”安室透把连线的手机放在一边。
屏幕上并不是通话页面,而是切换成了远程共享的笔记本。松田阵平迅速画出炸弹的简易结构,声音却从月见里悠的徽章里传出来:“还有两小时,时间是绝对来得及的,不要心急慢慢来就行。”
“嗯。”安室透答应了一声。
虽然他觉得,这个炸弹他自己就能拆,但一来要维持自己“不会拆弹”的人设,二来他的技术是松田教的,肯定比不上本人。为了防止出错,还是听专家的更好。
“首先是拆掉显示屏……”松田阵平已经平静下来。
虽然不知道零什么时候上去的,但是真的是救命了。水银杠杆这种东西……啧,想起一点不太好的记忆了。
幸亏有零在,否则月见里那家伙碰一下——嘭!
市政厅下,萩原研二关掉徽章,长长地舒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力气似的,出了一身虚汗,差点站不住。
然而,抬起手,却发现那双手,连指尖都没有一丝颤抖。
“要没事啊,悠……Zero。”他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挣扎着提起力气,露出最完美的笑容。
刚刚的爆炸引起了小范围的恐慌,如果情绪蔓延开来,很容易造成踩踏事故,很可能后果比爆炸还严重。
新闻发言人,那就是搜查零课的门面。现在不用他拆弹,但他得护住他们的后背。
先做好眼下能做的事。
天空中的直升飞机也已经按照命令撤离,以免不小心引起旋转餐厅内的细微震动。
餐厅里的电早就因为第一次爆炸的时候断了,没了直升飞机的强光灯,室内更加昏暗,全靠月见里悠举着手表照明。
嗯,手表也是阿笠博士的发明,没有麻醉针,但是可以当手电用,里面也装了定位装置。零课人手一块……多一个编外的松田阵平。
月见里悠觉得,聘请阿笠博士作为零课的后勤顾问真是最明智的决定。目前他挺喜欢柯南那个脚力增强鞋,可惜零课不能人人穿球鞋,太不搭了。于是阿笠博士正在改进,也许过段时间零课组员就能配备上脚力增强皮鞋,或者腕力增强手套之类的东西。
文职人员也可以很凶悍的。
“咔嚓。”
小剪刀剪断引线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能让人心跳快一拍。
就在这时,电话铃突兀地响起,总算安室透心理素质够好,才能稳住手没出错。
“抱歉。”月见里悠看了一眼手机,原本想挂掉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没事吧?”赤井秀一的声音传来,背景还有消防车、警车的声音,以及急促的女声,正在讲述米花市政厅的状况。
“你在现场?”月见里悠惊讶。
“没有,是电视新闻,我看到你在上面了。”赤井秀一答道,“要帮忙吗?”
“光源往左偏一点。”安室透插了一句。
“你瞬移进来给我拆弹吗?”月见里悠赶紧调整手表的位置,一边笑着说道,“没事,我这里有最好的拆弹专家,很快就解决。”
“那就好。”赤井秀一干脆地挂了电话。
“喂?”月见里悠莫名其妙。
而在他没看见的大楼下方,人群中的赤井秀一默默转身,顺着人流撤离。
如果他没听错,刚刚电话里的另一个声音,是……波本?
月见里悠口中“最好的拆弹专家”,难道是指波本?
他以前倒是不知道波本还会拆弹——组织里会装炸弹的人不少,会拆的却凤毛麟角。毕竟一群犯罪分子,谁也没有那个需求。
赤井秀一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冒烟的米花市政厅,眼里的担忧收敛起来。
如果拆弹的是波本,想必月见里悠心里有数,最近他还是避一避比较好,免得撞见波本。
“现在剪断最后一根线,计时就会停止了。”松田阵平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愉悦。
“最后一根?”安室透一愣,答道,“不对,还有两根线!一根红色一根蓝色。”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但松田阵平的答案和他是一样的,这个炸弹……有问题!
“什么?”松田阵平也诧异,“再拍个照给我看看。”
安室透放下瑞士军刀,拿起手机,又传了一张过去。
好久,徽章里才传来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的回复:“另一根线是陷阱,剪了就会爆炸。”
“那么,剪哪根?最好的拆弹专家,松田警官。”安室透笑着问道。
月见里悠挠了挠脸,想说你全神贯注拆弹,居然还能一心两用听我打电话吗?
这次,松田阵平一直没说话。
“松田君?”月见里悠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们……随便剪一条吧。”松田阵平叹息。
“……你认真的?”月见里悠脸上的微笑凝固了。
“多出来的引线是陷阱,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如果有方法,就是……赌运气吧!”松田阵平说道。
“赌运气……”月见里悠和安室透面面相觑。
“松田君……”月见里悠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吩咐,“你先下楼和研二汇合,加快速度撤离民众,包括警察和记者,尽快。”
“我知道,但是你们……”松田阵平迟疑。
“我好像说过,我运气很好。”月见里悠笑了。
“……”松田阵平不知道骂了句什么,还没听清楚,通话就截断了。
月见里悠干脆关闭徽章通话功能、手机关机。
距离0点还有15分钟,真要留遗书,最后3分钟也来得及,现在他只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安静呆一会儿。
“抱歉。”安室透说道。
“你道什么歉啊,该说抱歉的是我,把你卷进来了。”月见里悠无奈。
“下面的情况怎么样?”安室透问道。
“差不多了,等最后的警察和记者离开就行。万一炸了,也就我们两个牺牲者。”月见里悠说道。
当然,万一米花市政厅撑不住爆炸的威力,恐怕还是会有伤亡,只是这时候倒也没必要拿出来说。
安室透沉默了一会儿,拉起了红线,一手去拿剪刀。
“等等!”月见里悠一把按住他,“为什么是红线?”
“因为我讨厌红色!”安室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就像是在说一个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
月见里悠:…………
“反正是猜,哪一根都一样,我剪了讨厌的颜色有什么关系。”安室透振振有词。
月见里悠挠头,好像……是没关系?但是……
“可我更讨厌蓝色?”他有点委屈地答道,“剪红线多不吉利。”
安室透:???你以为是什么红线?
“叮~”冰块落入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月见里悠倒了两杯酒,轻轻地放在吧台上:“来一杯?”
“你倒是不着急。”安室透白了他一眼。
“二选一的几率,没有捷径可走,急也没用。”月见里悠一耸肩,将酒杯推了过去。
安室透动了动鼻尖,一脸嫌弃:“这么多酒,为什么非要拿黑麦威士忌?”
“不敢拿里面的,怕引起震动。”月见里笑着说道,“我对威士忌不熟,只认识黑麦,你不喜欢?”
“差不多。”安室透漫不经心地拿起杯子,和他轻轻一碰,却没有喝。
“怎么,怕一会儿剪引线的时候手抖?”月见里悠说道。
安室透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方已经空荡荡的广场,沉默不语。
“要写封遗书吗?”月见里悠晃了晃手机。
“你呢?”安室透反问。
“……”月见里悠无奈地一笑,“我的遗书,你不是看见了吗?”
“别闹。”安室透没好气,“我是说,你对弘树君没什么安排吗?万一……”
“我要说的他都知道。”月见里悠淡淡地说道,“何况,他的父亲还在,就算没有我,也有人替他打算。”
“那你的家人呢?”安室透有点好奇地问道,“就算他们因为你不当医生的事生气——”
“那个啊,早就过去了。”月见里悠不在意地摆摆手。
说实话,家里那么多医生,真的不差他一个。何况他也按照要求毕业了,就算父母开始时生气,几年过去也习惯了。
当然,如果不是他前几天又打了个电话回家说,他喜欢一个男人,想结婚的那种,他们确实早就不生气了。
“你的家人呢?”月见里悠抢着问道。
“没有,我是孤儿。”安室透摇了摇头,“他们很早就去世了,我一个人长大的。”
月见里悠怔了怔,说了声抱歉。
“没关系。”安室透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脸色严肃起来,“快到时间了。”
“别这么严肃,说不定没事。”月见里悠笑了。
“你是真的不担心啊。”安室透叹了口气。
“我的运气真的挺好的,没骗你。”月见里悠眉眼弯弯,似乎是真的不紧张,“当年我被恐|怖|组织绑架,在渺无人烟的热带雨林逃亡了一个多月,这不还活得好好的?”
“你的人生经历还真是……精彩。”安室透看他的脸色有点古怪,“他们为什么绑架你?”
“如果活下来,就告诉你。”月见里悠说道。
“好。”安室透勾起了唇角,缓缓地开口,“那件事,如果活下来,我就告诉你答案。”
月见里悠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告白。
一瞬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生离死别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然后大团圆结局——每一个故事的结局都是这么写的。
安室透已经放下一口没动的酒杯,转身走向炸弹。
月见里悠站在三步之外,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捏着那根命运的红线。
时间进入最后一分钟倒计时。
月见里悠没有催促,也没有再提意见。
他喜欢那根红线,但是……如果那是安室透讨厌的,那剪了就剪了吧。谁说蓝线就不能绑定了?
最后10秒。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
刚刚他已经写了一封邮件,如果他死了,将在0点的10分钟后自动发送到风见裕也的邮箱。没能完成任务毁掉组织,给Hiro报仇是他最遗憾的事,邮件里交代了后续对组织的计划,在他已经死亡,不需要顾忌的前提下,起码能让组织吃个大亏。
“透君,我……”月见里悠开口。
“别说。”安室透冷静地打断。
最后3秒。
“咔嚓~”剪刀合拢,引线断开。
世界寂静。
0点的钟声在空荡荡的广场上响起。
“没、没炸?”萩原研二颤声问道,“过了0点了,对吧?”
“嗯,没炸。”松田阵平一屁股坐在路边,掏出一根烟点上。
“给我一根。”萩原研二伸手。
“你能抽烟?小心他下来骂你。”松田阵平没动。
“他能骂我再说。”萩原研二不客气地从他兜里掏出烟,凑过去借了个火。
“真是危险啊,幸好,他的运气确实不错。”松田阵平吐出烟圈。
对于学霸来说,这世上最讨厌的题无疑是随机和运气。
萩原研二忽的笑出声来:“之后放个假,去聚餐吧,庆祝一下!”
“赞成~”松田阵平懒洋洋地举手。
旋转餐厅。
月见里悠惊讶地看着那条断成两截的蓝线。
——不是讨厌红色吗?
“你是对的。”安室透抬起头来,第一件事是先取消了手机里的定时邮件,这才说道。
“我以为你会剪红线。”月见里悠迷惑地看着他。
“我是这么任性的人吗?”安室透歪了歪头,又笑了起来,“我讨厌红色,但不至于因为我讨厌,就毁掉别人喜欢的东西。正好,蓝色我也不怎么喜欢。”
月见里悠愣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事实证明,你的运气确实比我好。”安室透将瑞士军刀恢复原状递给他。
月见里悠没接,突然一伸臂,将他整个人抱紧了。
安室透的身体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调笑着试图缓和气氛:“看起来你也没看起来这么镇定,还是怕死的?”
“我怕你死。”月见里悠的声音有些郁闷,又用力拥抱了他一下,这才放开。
安室透拿起吧台上那杯没喝过的黑麦威士忌:“庆祝一下死里逃生?”
月见里悠一笑,和他干杯。
冰凉的酒液滑过喉管,又在胃里燃烧起来。
安室透深色的肤色也在烈酒的蒸腾下微微泛红,他的眼底倒映着月光和星光,灰紫色更加暗沉深邃,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
“你刚才说的……”还是月见里悠开口。
“对不起。”安室透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月见里悠哑然,有些意外,似乎又不算太意外。
或者说,他早有这样的预感。
“谢谢你喜欢我,但是请让我拒绝。”安室透清晰地说出口,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被这样优秀的人喜欢,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感到欣喜。他甚至察觉到,在某一个时刻,他是有过一瞬的心动的。
然而,他更清醒地知道两人之间巨大的鸿沟。
月见里悠喜欢温柔居家有一手好厨艺的安室透,可他并不是。他是那个在光暗的夹缝中生存,手里染过无辜者的血,可以笑着送人去死的波本,也是对着樱花信仰起誓,冷硬锋利为了自己的正义不择手段的降谷零。他唯独不是那个温柔的,单纯的,值得他喜欢的安室透。
那份感情,一开始就不是属于他的。
而对他来说,月见里悠太过热烈的情感就是组织最好利用的东西。再下去,他会身不由己——
他有前途无量,不应该陪他在黑暗里沉浮。
“谢谢。”月见里悠突然说道。
“什么?”安室透一愣。
“被拒绝也很好。”月见里悠微笑,“你说你讨厌红色——当初我送你那束红玫瑰,你其实是讨厌的吧?”
安室透哑然。
“没关系,我很高兴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继续礼貌敷衍。”月见里悠说道。
安室透张了张嘴,没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了,他反而有些难过。或许是因为面前的人太淡定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月见里悠问道。
“当然。”安室透立刻答道。
不要疏远——组织会派别的成员来接近他。
不要越线——组织会得寸进尺利用他们的关系。
唯有在这中间,进可攻退可守。朋友,就是他们之间最平衡的关系了。
“那,再陪我喝一杯?”月见里悠晃了晃空杯子,语气像是撒娇,“我失恋了啊。”
“好。”安室透咽下原本要说的话,给他倒酒。
天亮时,消防通道终于被清理干净。
破门而入的消防惊醒了靠在一起睡着的人。
“唔……终于能出去了啊。”月见里悠打了个哈欠。
萩原研二走进餐厅,看到他们的模样,只觉得拳头都硬了:我担心了一晚上,你们俩居然在旋转餐厅吃烛光晚餐吗?
早知道不着急救你们!
月见里悠看着他,满脸无辜。
昨天忙了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好歹这里是餐厅,除了酒,也有些不需要开火就能做的冷餐。
点蜡烛也是因为没电!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安室透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
“路上小心,波洛请两天假吧。”月见里悠提醒。
“放心。”安室透对他笑了笑。
萩原研二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月见里悠,轻声问道:“你不送他?”
“又不是小女生。”月见里悠白了他一眼。
萩原研二莫名其妙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道:“高明过来接手善后,你也回去休息吧,弘树会担心的。”
“我报过平安了。”月见里悠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你也该休息了吧?走,陪我去喝一杯。”
“大清早的去哪儿喝,喝咖啡吗?”萩原研二没好气道,“发什么疯,失恋?”
“是啊,所以你不安慰安慰刚刚失恋的人?”月见里悠可怜巴巴地看他。
萩原研二猛地愣住,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地问道:“他拒绝你了?”
“嗯。”月见里悠点头,板着脸说道,“研二,你知道吗?他跟我同生共死,他留下我喜欢的红线,可危机解除后他反而说,‘谢谢你喜欢我,但是请让我拒绝。’……凭什么啊?”
萩原研二默然:……很好,本来还怕零会把持不住,毕竟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肾上腺素飙升,这个时候最容易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许下什么承诺。幸好,零依旧是那个人间清醒。
“研二,我哪里不好?”月见里悠认真地问道。
“你很好。”萩原研二回答得毫不犹豫,微微一顿,又无情地说道,“可是,爱情从来不是因为你很好,他就会喜欢你的。而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你在他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月见里悠沉默了。
“真的受打击了?”萩原研二试探着问道。
“也不算。”月见里悠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那么,要放弃吗?”萩原研二继续问道。
“绝、不!”月见里悠精神一振,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了,顺手将他塞进车里。
“去哪?”月见里悠问道。
“大清早的可没有酒吧开门,去我宿舍吧。”萩原研二说道。
“你偷偷藏酒?”月见里悠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
萩原研二差点想揍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没有,但隔壁小阵平有。你们喝酒,我喝汽水!”
“这还差不多。”月见里悠往椅背上一靠,又嘀咕道,“不过碳酸饮料喝多了不好,还是喝果蔬汁吧,健康养胃。”
“我扔你下去啊?”萩原研二警告。
“……”没人回答。
趁着红灯,萩原研二往边上瞥了一眼,不觉一怔。
月见里悠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初升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连皮肤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脸上身上还残留着爆炸造成的灰尘脏污,唇边还有一点刚长出来的淡淡的胡茬,看上去是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但是……很让人安心。
萩原研二无声地叹了口气,从后座捞起毛毯丢在他身上,又发了条短信给自家同期。
另一边,正沿着大街往外走的安室透刚刚向朗姆报告完事件后续,工藤新一并没有出现,很可能是真的死了。
手机里跳出一条新的短信:
【……!?】
只有三个简单的符号,没头没尾。
安室透盯着看了许久,随即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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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萩原: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想好之后怎么办了吗?
零零:放心。
第59章 血蔷薇
森谷帝二的案子造成的社会影响很大,零课加上搜查一课都连轴转了快一周,这才平静下来。
月见里悠依旧带着泽田弘树,天天在波洛吃饭,就好像告白被拒绝这件事没发生过似的,甚至隔三差五的小点心小饼干也没断过。
安室透开始觉得不妥,毕竟他拒绝了人家的追求,就不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人家对他的特殊。然而月见里悠振振有词,他除了是追求者的身份,还是朋友和医生。何况,这也是唯一一个敢吃他做的食物还夸他的人了。于是安室透只能每天做各种好吃的给泽田弘树,把小孩养得好好的。
“下午好。”月见里悠准时推开了波洛的门。
“欢迎光临。”安室透的笑容毫无破绽,只是有点无奈,“这么早,你又把工作都留给了萩原‘副’组长吗?”
“今天可不是我故意逃班,是研二赶我回来的。”月见里悠一摊手,表情无辜。
“你干了什么,居然让人主动加班?”角落里塞着一只耳机看报纸上赛马新闻的毛利小五郎插了一句。
“我知道哦。”柯南喝着橙汁,笑眯眯地举手。
“什么?”毛利兰好奇地问道。
“因为今天日卖电视台要采访零课嘛,顺便给前阵子森谷帝二的爆炸案做个总结,对社会发布。”柯南乖巧地答道,“这种时候,萩原哥哥当然要把月见里先生赶出去啦,要不然谁知道明天的采访播出来的是什么。”
“……”毛利兰沉默了一下,“噗”的笑出来。
倒是月见里悠本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比起说废话,他更喜欢直接做事。把人怼到噎住,自然就耳根清净了,有什么不好的。
何况,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是不是?零课还没成立,就已经找好新闻发言人了。
“冰美式。”小梓走过来,将咖啡和点心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月见里先生,尝尝安室君刚做的樱花糕,如果好吃的话,就打算在店里售卖了。”
“透君做的肯定好吃。”月见里悠理所当然。
樱花糕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淡粉色,隐约可见里层的豆沙馅,大小是刚好一口吞,还没吃,看着就让人喜欢。
“对了,明天早上爸爸和柯南就来波洛吃早饭吧,我有事要出门。”毛利兰忽然说道。
“明天不是周六吗?”柯南不解地问道,“兰姐姐这么早要去哪里?”
“去排队啦。”毛利兰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晃了晃,满脸憧憬,“明天田所先生在米花酒店一楼开签售会,肯定很多人的,我和园子约好了早点去排队。”
“就是你这两天一直拿在手里看的小说?”毛利小五郎放下报纸,瞥了一眼书名,忍不住吐槽,“《血蔷薇》?是什么恐怖小说吗?你平时不是最怕鬼了么。”
“不是恐怖小说,是推理小说啦。”毛利兰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哎?推理小说?好看吗?”柯南立刻来了精神。
要说以前,他从来不会错过书店新的推理小说上架,但是今年……嗯,太忙了。
有案子的时候忙着破案,没案子的时候忙着泡在零课的档案室找能破的案子。
真实的案件完全压过了他对小说的兴趣。
“好看!”毛利兰的眼睛亮晶晶的,讲述道,“主人公是个无名的小说家,和身患绝症的妹妹相依为命。但是因为没有门路,到处投稿失败,穷困潦倒。交不起医药费,妹妹也要被赶出医院。就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一个贵人,一位知名作家看中了他的潜力,收他为弟子,还替他出了妹妹的医疗费。”
“无聊的剧情。那个作家是不是有个女儿?”柯南的兴趣顿时大减。
什么推理小说嘛,明明是披着推理小说的皮写的烂俗爱情小说,专门骗女孩子的。
“才不是呢。”毛利兰瞪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听?”
“要……”柯南感受到了青梅即将制裁的拳头,立刻改口。
“那位知名作家性格古怪,特别喜欢写吸血鬼题材的小说,家里的别墅也打造得像是中世纪的城堡,还有最全的吸血鬼电影和物品陈列室。那座古堡里仿佛隐藏着很多秘密。”毛利兰接下去说道。
柯南:……???不是爱情小说,是悬疑冒险类小说吗?
“几年后,一个新人警察因为车子抛锚,迷路到了城堡借宿。”毛利兰说道,“那是个下雪的晚上,不止警察,还有几位客人也来到城堡躲避风雪。主人很好客,吩咐作为徒弟的主人公招待客人,自己就去书房闭关写作了。直到午夜12点,主人公去书房送夜宵,发现门被反锁了,里面没人应,只传来电影的声音。于是所有人费尽力气砸开了门,却看见作家穿着吸血鬼的衣服,被木桩钉穿了心脏,代替电影最后一幕被制裁的吸血鬼挂在了大荧幕前面。”
“密室杀人吗?”柯南精神一振,终于提起了兴致。
“嗯,而且那个密室,是建造在悬崖上的,三面都是无底深渊,只有一条连接桥通往大家聚会的客厅。”毛利兰补充道。
“然后,凶手是谁?”毛利小五郎插口,“肯定是来避风雪的几个客人中的一个吧?八成还有牵涉多年前的恩怨,复仇剧什么的。按照小说的套路,应该排除那个新人警察——警察成为主人公的助手历经艰难找出真凶,然后主人公继承了作家的遗产,Happy End!”
“我还没看到结局呢。”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前天书店才上的书,我只看到一半。不过爸爸说的对,确实是那个新人警察在帮助主人公查案。”
“我就说吧。”毛利小五郎撇撇嘴,继续去看报纸。
“这可是今年新人奖的作品,哪有这么简单。”月见里悠一声轻笑。
“哎?月见里先生已经看完了吗?”毛利兰惊讶道。
“是啊,凶手就是——”
“停!”柯南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话,“剧透是不道德的!推理小说提前知道了凶手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月见里悠挠了挠头,虽然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他喜欢看书,但习惯先翻一下结局,满足好奇心后再从头看。
一个故事并不是只有结局才重要,更不是知道了结局就可以忽略过程。带着结局再去观察剧中人物的一言一行,都可以有另一种解读,也是一种趣味。
就像破案,他可没有柯南这种侦探的毛病。如果能直接知道犯人是谁,抓就是了,谁耐烦听他长篇大论的推理。
也许等你说完,犯人已经跑了。就不能先抓起来,然后再推理吗?
柯南见他闭嘴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去。
密室杀人……能获得新人奖的作品,凶手的诡计一定设计得很巧妙,要不等下去书店看看还有没有,也买一本吧!
“毛利小姐很喜欢《血蔷薇》吗?”月见里悠问道。
“喜欢,班里很多同学都喜欢。”毛利兰点头,“这本书是第一人称写的,主人公一直没出现名字,不知道结局的时候田所先生会不会给他一个名字。但是,正因为只有‘我’,所以代入感很强,看的时候有一种……灵魂都要被吸进去的震动。”
“哪有这么夸张。”毛利小五郎嘀咕。
“明天的签售会是限名额的,如果要去排队,只怕天不亮就得去。”月见里悠把一块樱花糕放进嘴里,又说道,“女孩子半夜出门不安全,别去了。等签售会结束,我带你们去后台找他签名,要合影也可以。”
“哎?”毛利兰惊讶道,“是月见里先生认识的人吗?”
“嗯,朋友。”月见里悠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那个……”柯南忽然说道,“书里的那个新人警察,原型该不会就是月见里先生吧?”
“……”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下,无奈点头。
“噗……”柯南忍不住笑出来,“那么,那个没有出现过名字的‘我’,就是田所先生本人?”
“那个混蛋,把自己写得那么帅。”月见里悠一声冷哼。
顿时,屋里一片笑声。
“那就谢谢月见里先生了,我可以和园子一起吗?”毛利兰也放下了心。
能让对方将自己当做原型写进小说里,这必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签个名应该……小事一桩吧?
“当然,明天中午11点,在米花酒店停车场见。”月见里悠想了想说道,“明天还有个案子有点工作要收尾,午休的时候正好逃个班。”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安室透无声笑叹。
逃班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萩原会哭的吧?交友不慎什么的……
“对了,透君想去吗?”月见里悠忽然回头问道,“侦探应该都会喜欢推理小说?”
“哎?我就不用了。”安室透一怔,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有工作。”
“可是,安室君明天不是休假吗?”小梓疑惑地问道。
月见里悠沉默:……所以,只是拒绝我的邀请吗?明明我还特地带上了几个孩子的。
“不是,是侦探的委托。”安室透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解释。
“好吧,不过透君说过要教我做饭的,我可还记得呢。”月见里悠说道。
“后天吧。”安室透思索了一下,说道,“后天周日,我上早班,下班后过去,刚好做晚饭。”
这样的话,只有两三小时的相处时间。
“好,我等你。”月见里悠笑起来。
“嗯。”安室透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
——为什么不放弃啊?都拒绝你了。安室透又有什么好的呢?让你这般念念不忘地惦记着。
“月见里先生。”柯南跳下椅子,跑到另一边,拉了拉他,小声问道,“你和安室先生还没和好啊?”
“什么和好?”月见里悠白了他一眼,训斥,“我们又没吵架。”
“真的?”柯南斜眼看他,满脸不信。
——明明环状线那天,你们的气氛就很不对劲,一周了还没恢复!
“真的。”月见里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个主意。”柯南冷哼,“不然,晚上我问弘树君。”
“小鬼,一点儿也不可爱。”月见里悠揉他脑袋的手加了几分力气,隔了一会儿,还是压低声音问道,“他拒绝了我的告白,你有主意吗?”
“啊?”柯南傻眼,怎么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顿时缩了回去,“啊哈哈哈……我是小孩子,不懂呢。”
“没用。”月见里悠嫌弃。
再看毫无异状的安室透,不由得又打起精神。
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磨,想让我放弃,不可能!
月见里悠所说的“还有工作要收尾”,所有人都以为是森谷帝二的案子。
然而,月见里悠要见的其实是从英国转学过来的世良真纯。
地点没选在警视厅,而是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月见里悠带着宫野志保走进餐厅,一眼就认出了想找的人——不愧是一家人,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像极了赤井秀一。然而,女孩的轮廓和宫野志保又有五六分神似,让他疑惑,之前怎么没觉得宫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相似?
宫野志保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家人么……
那个女孩,目光清澈,和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愣着干什么?”月见里悠回头喊了一声。
“你就是我姐姐?”世良真纯打量的目光很明显。
“嗯。”宫野志保冷淡的点点头。
并不是她不喜欢这个血脉相连的表妹,只是她生性内敛,而且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见里悠说她的家人很欢迎她……可谁知道呢?如果真的欢迎,一家人为什么让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过来?
“叫我真纯就好,以后请多指教了,姐姐~”世良真纯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宫野志保怔了怔,有些迟疑地坐在她身边。
“抱歉,只有我来。”世良真纯解释道,“妈妈不太方便露面,我们上面那两个哥哥……一个忙着工作,一个忙着比赛,我和妈妈都好几年没看见他们了。”
宫野志保皱了皱眉,对这家的男人印象更差了。就算再忙,哪有几年不去看看母亲和妹妹的?
月见里悠微微点头。
宫野志保冷漠,但世良真纯热情,也算是互补,到底是一家人,总能磨合的。至于宫野志保的未来……先不说她目前的想法,就算以后她改了想法,只要宫野明美在日本,谁也没法把她带走。
“说起来,姐姐的金发是天生的吗?”世良真纯一脸遗憾,“明明妈妈和姨妈都是金发,但是我们兄妹三个没一个遗传到金发的。”
“不,是染的。”宫野志保摇头,又看了月见里悠一眼。
虽说是为了改装,但她其实并不想选择这么引人注意的发色,无奈这人坚持。
“你们的相貌,像,又没像到双胞胎的程度,这样刚好。”月见里悠胸有成竹,“不过是各自继承了父母的基因而已。”
“倒也是。”世良真纯笑起来,“有个姐姐其实挺不错的。”
“你们抓紧时间磨合一下,下周就去帝丹高中报到吧。”月见里悠说着,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这是你们的英语老师朱蒂,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可以去找她。”
“她是警察?”世良真纯问道。
“不,她是fbi,休假中的。”月见里悠的语气有点微妙。
“休假中的fbi?”两个姑娘面面相觑。
“总之,fbi有责任保护普通人是不是?哪怕是休假中的。”月见里悠面不改色地挖坑,“不过,你们把她当做保险就好,最好是用不上。”
“知道了。”世良真纯点了点头。
“很好。”月见里悠很满意。
他今天的任务只是把宫野志保交给赤井玛丽……他可不信赤井玛丽真的没来日本。
中午11点前,月见里悠准时出现在米花酒店的停车场。
毛利小五郎没来,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带着柯南等在后门口,看到他赶紧招手。
“不用急,人不会跑的。”月见里悠笑笑,带他们绕过依旧人满为患的大堂,坐电梯上楼。
“真是很受欢迎啊,田所先生。”毛利兰感慨。
签售会的时间早就过了,但很多书迷还停留在大厅不愿意离开。
“说起来,兰,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好重。”铃木园子关心地说道。
“哎?是吗?这么明显?”毛利兰赶紧拿出小镜子。
“这么在意?”铃木园子撞了她一下,笑嘻嘻地说道,“田所先生不但写书很厉害,而且是个大帅哥哦。”
“园子!”毛利兰喊道。
“嗨嗨,知道了。”铃木园子挥挥手,一副不走心的样子,“就说那个工藤新一有什么好的,这都失踪多久了。”
柯南干笑:……抱歉但是我就在这里啊!
“工藤新一,就是那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他怎么了吗?”月见里悠眼神一动,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能怎么,说是去破案了,就不见人影,考试都没参加!”铃木园子没好气道,“也就兰脾气好,一直等他,还去工藤宅帮忙大扫除。”
“园子……”毛利兰尴尬地笑。
“那他也没和毛利小姐联系过吗?”月见里悠问道。
“直接联系没有,但是他的母亲有希子阿姨打过一次电话。”毛利兰说道。
“一声不吭连电话都不打一个,什么人嘛。”铃木园子还在嘀咕。
月见里悠若有所思。
于是,工藤新一是没死躲起来了,还是真的死了但被工藤优作夫妇瞒下了?那对夫妻也不是普通人,如果知道儿子的死因,倒是做得出这种布局。
“叮~”
“到了哦。”柯南赶紧喊道。
总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会很危险。
月见里悠带他们来到1208门口,刷卡开门。
那是一间套房,但是主人不在。
“先坐一会儿,他应该就快回来了。”月见里悠说着,打开冰箱看了看,拿出几瓶橙汁分给他们。
“谢谢。”柯南接过来,把冰凉的橙汁贴在脸上,顿时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
“你这小鬼怎么也一副没睡好的样子?”铃木园子不解。
“因为昨晚看到凌晨三点,终于把《血蔷薇》看完了。”柯南打了个哈欠,又去看月见里悠,眼神带着怨念。
“我也是。”毛利兰感叹,“我真的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的。为什么凶手是主人公啊……”
柯南用力点头。
大部分推理小说,他最多看到一半就能认出凶手,但《血蔷薇》让他一口气看到结局,依旧赶到意外。
或者也是一种反套路,没想到一部推理小说,竟然是以凶手的第一视角写的。而且,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角色,居然是杀人凶手什么的,太意难平。导致他看完书后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硬生生折腾到天亮。
“屠龙者终成恶龙——《血蔷薇》就是他原本会有的人生。”月见里悠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意思?”几个人都是一怔。
“都说了主人公的原型是他自己,你们为什么觉得,故事是虚构的?”月见里悠反问。
“所以……”柯南咽了口口水,“田所先生真的有个身患绝症的妹妹,真的遇到过一个拿他当枪手还不治疗他妹妹的人渣?”
“虎仓大介,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月见里悠问道。
两个女孩茫然摇头,倒是柯南想了想,说道:“那个喜欢写吸血鬼冒险故事的作家?但是他都好多年没出新书了,大众眼里都快没这个名字了。”
“啊,我想起来了!”铃木园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虎仓大介,我说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就不久前,我伯父买了一座别墅,说是很有吸血鬼公馆的风情,挺有趣的。卖别墅的人酒窖虎仓大介。”
“那个知名作家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吗?”柯南哑然。
“江郎才尽么。”月见里悠一声嗤笑,“想要用人家当枪手,却连医药费都不舍得出,我当初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她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如果……那《血蔷薇》描述的,可能就是俊哉另一个结局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哟,好久不见,月见里医生。”
“说了我不是医生啊。”月见里悠反驳了一句。
“法医也是医生嘛,没差。”田所俊哉摸了摸头,笑得毫无阴霾。
“中午好。”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怯生生的,笑得腼腆。
“啊,这是我妹妹绫花,听说月见里医生来了,一定要过来道谢。”田所俊哉把小姑娘从身后拉出来。
“真好呢。”毛利兰轻声说道。
“嗯嗯。”铃木园子已经红了眼眶。
原本只把小说当故事看的时候,已经为主人公的经历愤怒过悲伤过了。如今看到那个本该死去的女孩活生生站在阳光下,满心都是酸酸甜甜的欢喜。
“行了,不是来要签名的吗?特签哦。”月见里悠挥挥手,自己拿着手机走到窗口接电话。
转身,他的表情就严肃起来:“怎么,不是说,没事别联系我吗?”
“当然是有事。”赤井秀一一声低笑,“最近,小心点。”
“什么意思?”月见里悠心念一动。
“你还记得当年被绑架的那次吗?”赤井秀一忽然问道。
“你是不是欠打。”月见里悠黑了脸。
“我们来日本之前,毁掉了组织一个据点。就在刚刚,后勤破解了加密,读取到了一些组织来不及毁掉的记录。”赤井秀一说道,“那个绑架你的恐|怖|组织,和组织有关系。他们好多年前就已经对你下过手了,我想你自己最清楚为什么。”
“啊。”月见里悠皱了皱眉,“雪莉死了,所以你觉得组织又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但是赤井,我现在可不是当年无权无势无人在意的留学生,这里也不是美国。”
“对于组织,小心无错,别落单。还有——”赤井秀一说到一半,又停下来。
“还有什么?”月见里悠没好气,“别吞吞吐吐,直说。”
“小心honey trap。”赤井秀一凝重地开口,“别大意翻船。”
“……哈?”月见里悠傻眼。
小心什么来着?美人计?这是有多看不起他?
“有些时候,别觉得都在自己掌握中,多留个心眼。”赤井秀一警告。
“谢谢关心。”月见里悠咬牙,皮笑肉不笑地怼回去,“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什么honey trap对我都无效,你还是担心自己……不对,你确实不用担心,因为你才是惯用honey trap的那个!”
赤井秀一:……倒也不必恼羞成怒到无差别攻击?
“没事我挂了。”月见里悠说道。
“总之,解读出来的信息我发你邮箱了,里面还有些太专业的实验报告没人看得懂。”赤井秀一赶紧说道。
“我现在不是你们fbi的人了。”月见里悠突然说道。
“嗯?”赤井秀一一怔。
“想让我帮你们解读专业报告的话,报价!”月见里悠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赤井秀一:……???
“月见里先生。”柯南悄悄拉了拉月见里悠的外衣下摆。
“嗯?”月见里悠从沉思中回神,低头看他。
“是不是有案子?”柯南指指他的电话,“你接完电话后脸色不太好。”
月见里悠微微挑了挑眉,朝他勾了勾手指。
“什么什么?”柯南凑过来,眼神亮晶晶的。
月见里悠面无表情地抬手,“啪”的一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喂!你干嘛啊。”柯南捂着额头,气鼓鼓地瞪他。
“都跟你说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月见里悠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柯南:…………
好半晌,他才冒出一个想法,试探地问道:“你是在问别人怎么追求安室先生吗?”
“你又没用。”月见里悠一脸嫌弃。
柯南额头迸出井字:啊对,我不能帮你追男孩子真是抱歉啊!
“这么闲就帮高明清理旧案去。”月见里悠挥挥手。
“说起这个,我早上在档案室看见一个案卷有点兴趣,就是……”柯南皱了皱眉。
“觉得有问题就重审。”月见里悠说道。
“那是17年前的旧案,刑事案件的追诉期只有15年。”柯南有点郁闷,又有点茫然,“就像是交响乐号上的蟹江先生,就算知道了凶手,法律也制裁不了他。”
“但是知道凶手,总比糊里糊涂更好吧?”月见里悠想了想说道。
“可……”柯南脸上露出一丝不属于孩子的纠结。
月见里悠也没催促,拉着他到另一边的小沙发上坐下,耐心等他说话。
“我就是在想,如果受害人遗属知道了凶手是谁,而法律又制裁不了,就选择亲手拿起复仇的屠刀……那我们找出真相的人,算不算是杀人的帮凶?”柯南低声开口,“而且,为了一个人渣犯下杀人罪,多不值啊。”
月见里悠闻言,也大感意外。
他确实没想到,这个孩子已经能想到这个深度上去,未免太早熟了。
柯南这孩子,跟弘树是两个极端。弘树的天赋在计算机领域,但本人的天性还是个符合年龄的孩子。而柯南,他的天赋……或者说他与普通孩子不同的地方,就在思想上。推理能力同样是思想成熟的具现化。
“月见里先生。”柯南忽然抬起头,认真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月见里先生是受害人遗属,遇到这种法律判不了的坏人会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你问过成实了吗?”月见里悠反问。
“嗯。”柯南点头,“浅井医生告诉我,其实他连杀人计划都已经做好了,只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动手。而就在那个时候,我和诸伏警官去了月影岛,阻止了他的计划。但是……那几个犯人还能以贩|毒罪抓捕,如果是15年内没有犯罪记录的犯人,要怎么办呢?”
月见里悠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是月影岛案件的影响啊。不过也是好事,这世界从来不是黑白分明的,人性也不是非善即恶。无论是侦探还是警察,找出真相是职责,但作为一个人,却不能失去同理心。
复仇是一个沉重的词,对着一个下定决心的复仇者说什么“死去的人不会回来”、“死去的人也不希望”、“任何人都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利”这种话,毫无意义。甚至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谁又能代替死去的人表达意见呢?
月见里悠觉得自己不是好人,如果他被人杀了,肯定是死了都希望凶手也死无葬身之地,谁还是个圣母了?
“所以,月见里先生会怎么办呢?”柯南又问了一遍。
月见里悠没有敷衍他,只是思考了许久,才缓缓摇头:“我无法想象,这种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谁也无法预测自己那个时候的反应。”
“是吗。”柯南叹了口气。
“小孩子就别想那么多。”月见里悠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想查就去查,查到了结果就上报。怎么处理事我的事,又不归你管。”
柯南愣了一下,哑然。
好像……是那么回事?
“而且,刑事案件追诉期是15年,民事却是20年。”月见里悠悠然说道,“才17年而已,找到凶手,让他赔到倾家荡产怎么就不是法律赋予的惩罚了?”
“嗯!”柯南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那个……”就在这时,身边传来女孩怯生生的声音。
“嗯?”月见里悠回头。
“月见里警官,能、能……”田所绫花红着脸,手里死死攥着本子和钢笔,结结巴巴地说道,“给我……签名吗?”
“我?”月见里悠愕然,随即失笑,“我的签名有什么用?”
“就给她签一个呗。”田所俊哉正在给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书上签名,抬头笑道,“你可是她的偶像,连我这个哥哥都要靠后。”
月见里悠不禁莞尔,接过本子和笔,打开扉页,问道:“写什么?”
“都、都可以。”田所绫花小声答道。
“哦。”月见里悠一挑眉,直接写上:
【To:绫花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月见里悠】
“噗……”柯南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谢谢!”小姑娘的眼睛倒是很亮,宝贝似的抱着本子跑回哥哥身后。
“今天真是非常感谢!”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开开心心地道别。
“路上小心。”月见里悠说道。
“谢谢,月见里先生。”毛利兰牵着柯南的手,笑容灿烂。
“绫花,去送送客人好不好?”月见里悠微笑道,“女孩子要多交朋友哦。”
“嗯。”田所绫花迟疑了一下,笑着点点头,跑向毛利兰。
“还有事?”田所俊哉关上门,脸色也严肃起来。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适合绫花听到。”月见里悠轻松地开口,“虎仓大介前两年投资失败,今年刚刚被爆出偷税做假账,现在变卖家产抵债——应该还是不够还的。他以后恐怕得去洗盘子生活了。”
田所俊哉愕然。
“一个写不出书的作家,除了洗盘子他还能干什么?”月见里悠冷哼。
稍微好一点的工作,也不愿意招一个有偷税做假账前科的员工。
“活该。”田所俊哉骂了一句。
“这次是彻底过去了,我等你下一本书。”月见里悠拍拍他的肩膀,开门离开。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这么好的天气,上班可惜了。
随后,车子又直接开到了波洛。
“欢迎……月见里先生?”小梓笑了,朝他挤挤眼睛,“安室君今天有个委托,所以休假哦。”
月见里悠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对,好像昨天安室透是说过的。
“给我一份樱花糕,还有冰美式。”月见里悠懒洋洋地在吧台前坐下来。
“没问题。”小梓很快端着食物过来,又悄悄说道,“樱花糕还没上菜单,这是昨天安室君做的最后一份哦。”
月见里悠一怔,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樱花糕并不太甜,一口下去满嘴都是樱花混合着红豆沙的香味。
要不……明天让安室透先教他怎么做这个樱花糕?
做菜他不敢保证,但是糕点的手艺……嗯,只要用对了配料,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
想着,他又忍不住笑出来。
“真好啊,恋爱。”小梓趴在吧台上,看他的眼神闪亮。
“咳咳。”月见里悠有些尴尬地别过头。
不过小梓也没多说,又用纸盒给他打包了一份樱花饼干,笑眯眯地说道:“赠品,不过……吃完下午茶后,该回去上班了哦,月见里警视正。”
“……啊?”月见里不解地看她。
“我也没有办法。”小梓指指吧台边上的电话,一脸无奈,“一个小时前,我接到萩原警官的电话,千叮万嘱,如果您来了波洛,一定要把您请回去上班。”
月见里悠:…………
“安室君也不在,月见里警视正会回去上班的对不对。”小梓说道。
月见里喝完咖啡,头疼地指指樱花糕:“给我打包。”
“好咧。”小梓哼着歌给他装好。
月见里悠走出店门,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没有心心念念的人,但他仿佛看见了那人忙碌的背影。
“honey trap?如果是透君对我用的话,我大概甘之如饴。”
此刻,城市的另一边。
“嘭!”
“再跑?”安室透笑吟吟地走过满是杂物和垃圾的小巷,揉了揉拳头。
“波本大人,饶、饶命……”紧贴着墙的男人满脸恐惧。
“东西呢?”安室透伸手。
“在、在……”男人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说出完整的句子来。
“呯!”
一声枪响,男人额头多出来一个血洞,身体慢慢下滑,在灰白的墙上留下一道血线。
“琴酒!”安室透一愣,愤怒地转身,“你又抢我的猎物?我还没问完!”
“太磨蹭了!只要人死了,其他无所谓。”琴酒把伯|莱|塔放回口袋,转身走人。
安室透咬牙切齿。
他知道琴酒的意思,组织用的u盘都是特殊加密,不用正确密码打开就会自毁。只要设置密码的人死了,u盘就没有再被读取的可能。但是……他原本还想尝试一下,至少先把东西拿到的!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让泽田弘树试一试能不能破解。
“条子要来了。”琴酒还是提醒了一句。
安室透低咒了一声,矫健地翻过巷子的墙,不见踪影。
琴酒一声冷笑,转身走人。
然而,就在他走后,安室透的身影再次从墙后探出头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是我的话肯定不会随身携带,必须放在安全的地方才能用来做筹码。”安室透嘀咕着,迅速搜了一遍尸体的身。
警笛声响起的时候,巷子里只留下了一具尸体。
“枪杀,一枪致命。”法医检查完尸体,脸色很难看。
“还有什么线索?”目暮警部压了压帽檐,也很严肃。
涉及到枪的案子性质就升级了,只要凶手一天没落网,就表示有一把能威胁生命的枪流落在外。
非常危险。
“枪支型号是伯|莱|塔M92F,是非常近距离射击的,所以子弹穿脑而过,卡在墙上。”法医继续说道,“凶手很谨慎,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被害人身上的物品被翻动过,但钱包里的钱还在,不是劫财,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死者脸上有伤,显然遭到过殴打。凶手不是无意义杀人,可能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佐藤美和子说道,“拿走需要的东西,却没有动任何值钱的物品。目暮警部,这不是一般的凶手,很可能是职业的。”
“被害人身份查到了吗?”目暮警部问道。
“死者身上有身份证明,但是……经查,是伪造的。”高木涉报告。
目暮警部一听,头更大了。
“看起来不是普通的凶杀案。”佐藤美和子说道,“该不会牵扯到黑|帮火拼、买|凶|杀人之类的?”
“尸体先运回去解剖,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目暮警部说道。
“要通知零课那边吗?”高木涉问道。
目暮警部沉默了一下,点头:“现场勘查结果和尸检报告给零课发一份。”
“是。”高木涉点头。
很快,月见里悠就收到了报告。
“伯|莱|塔?”一看到证物单上那颗染血的子弹,他就忍不住皱眉。
“伯|莱|塔怎么了吗?”来送报告的浅井成实不解地问道。
“正好一个最讨厌的人用的就是这种型号的枪。”月见里悠叹了口气,一边默默告诉自己别什么锅都往琴酒头上扣,毕竟用伯|莱|塔的人多了。
然而,看到尸检报告,他的表情还是凝重起来。
“课长,是有什么发现吗?”浅井成实问道。
月见里悠没回答,抽出一张现场照片,一边随口问道:“死者身高多少?”
“一米七。”浅井成实答道。
“凶手身高大概在一米九上下,大概率是左撇子。”月见里悠默默嘀咕,怎么觉得真有点像琴酒啊。
“是根据弹道的角度判断的吗?”浅井成实想了想才开口。
“嗯。”月见里悠继续说道,“死者认识凶手,而且非常畏惧。而且凶手应该不止一个人。”
“这也看得出来?”浅井成实惊讶。
“他脸上的伤也是左手打的,那个人应该是右手持枪。”月见里悠一声轻笑,又去看死者遗留的物品。
钱包、证件、烟和打火机。
“钥匙。”月见里悠忽然说道,“一个人出门在外,怎么会没有钥匙?是因为家里有人开门,还是被拿走了?”
“恐怕不会。”浅井成实答道,“死者的照片已经公布出去了,一直没有人来认领。如果是有人等他回家,一天不归总会找的。”
“可是拿钥匙有什么用?”月见里悠思索。
“会不会是因为对方要的东西在他家里?”浅井成实说道。
“敢杀人还怕撬个门吗?”月见里悠反问。
能开门的方法多了,没必要拿走死者的钥匙这么麻烦。当然,如果是金库、保险柜之类的特制钥匙除外。
“咚咚咚。”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进来吧,弘树。”月见里悠开口。
浅井成实有些惊讶,目光仿佛在问为什么知道门外是泽田弘树。
事实上,整个零课除了萩原研二偶尔没大没小直接闯,其他人都会乖乖敲门的,也没什么特定的敲门暗号。
“柯南不在,除了弘树,谁敲的位置这么低?”月见里悠看懂了他的眼神,直接反问。
“???”浅井成实愣住。
这还不如不回答,回答了更茫然。
办公室门在那里,大家只能听见敲门声,还能听见敲的是门的哪个位置吗?
“叔叔。”泽田弘树开门,不止人来了,还抱着笔记本,表情很严肃。
“监控查到了什么?”月见里悠问道。
“什么都没有。”泽田弘树摇头,“监控拍到了他跑进小巷子里的样子,他一路往后看,显然是有人追他,可追他的人避开了监控,没有一处被拍到。另外,死者进入巷子10分钟后,附近几处监控被删除了。”
“删除的是死者死后的监控?”月见里悠挑了挑眉。
一路追过来的时候都能走监控死角的凶手,反倒离开时被监控捕捉到了?想想就很离谱。
“对,而且……”泽田弘树迟疑道,“我顺着痕迹摸过去,发现修改监控的是公安部那边……我要继续查吗?”
“公安部?”月见里悠一怔,确认道,“警视厅?”
“警察厅。”泽田弘树纠正。
“公安要包庇犯人?”浅井成实脱口而出。
一句话出口,他大概自己也知道不对,尴尬地笑了笑,捂住了嘴。
“我能继续查吗?”泽田弘树问道。
月见里悠思索了一下,刚要回答,没关的办公室门口探进来岛袋君惠的脑袋:“课长,公安部有一位风见警官要见您。”
“让他进来吧。”月见里悠点头。
很快,岛袋君惠就带了个一脸严肃的年轻警官进来。
“你好,我是公安部的风见裕也,今天早上的枪击案现在开始转移到公安部,一切资料封存,不得再继续追查。”风见裕也板着脸开口,像是在宣读教科书。
“凭什么?”浅井成实反驳道,“这是我们的案子。”
“公安机密,无可奉告。”风见裕也说道。
“你!”
月见里悠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争辩,只说道:“你们先出去,我和这位风见警官谈一谈。”
“是。”顿时,办公室里三人迅速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公安机密,没有商谈的余地。”风见裕也说道。
“呵。”月见里悠一声轻笑,看他的眼神似笑非笑,“本来我还不确定,不过公安的特殊部门都着急插手了,果然……杀人的是那个组织的琴酒吧?”
“你……”风见裕也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我猜,你们要保护的人肯定不是琴酒。那么……”月见里悠问道,“是卧底,还是被捕的其他成员?”
“公安……”
“公安机密嘛,我知道。”月见里悠笑眯眯的,但看他的眼神却很冷,“说到底我们都是自己人,需要合作的一定合作,能帮忙的也一定帮。但是……拜托人的时候请说个‘请’字,可以吗?”
他的语气很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可一点儿都不温柔。
风见裕也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推了推眼睛。
“我很敬佩公安在黑暗中守护这个国家的努力,但是我没兴趣因此忍着让着。”月见里悠收敛了笑容,“不然,你们换个会说话的人来吧。”
外面的大办公室里,几个人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什么公安啊,眼睛长在头顶上。”岛袋君惠气鼓鼓地说道,“我刚刚从一课过来,美和子他们都被气死了。但凡态度好点,我们又不是不能理解公安机密,摆着一副死人脸,谁欠他的啊?”
“就是。”温和的浅井成实也愤愤点头,“警衔都差了那么多级呢,那家伙简直像是来下通知的。用的都是敬语,但没一句真的有敬意。”
“公安嘛,大部分都这样。”萩原研二从他们背后路过,顺口说了一句。
“副组长!”三人顿时散开。
“嘛,不过每个部门都一样,公安也有脾气很好的哦。”萩原研二对他们眨眨眼睛,悄声说道。
“是吗?”明显不信的眼神。
萩原研二笑笑,正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再一次开了。
风见裕也大步离开,只是背影怎么都显得落荒而逃。
“再说了,公安的嘴巴毒,还能毒过我们课长?”萩原研二理直气壮。
“再骂我扣你奖金。”月见里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那是骂你吗?明明是夸你!”萩原研二不假思索。
“行了。”月见里悠一声嗤笑,又对上他们期待的眼神,只说道,“这个案子不用查了,案卷封存。”
“就这样吗?”岛袋君惠有点不甘心,“还是要让给公安啊。”
“不是让。”月见里悠摇了摇头,“这个案子和‘那件事’有关,不适合普通的警察参与。公安虽然态度不好,但在这事上,确实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这样啊。”岛袋君惠怔了怔,倒是有点不好意思,“那我是不是对那位风见警官不太客气?”
“这是一回事吗?”月见里悠诧异地看他,“谁告诉你做的是好事就能对同事态度不好了?只会做事不会做人的话,不如换个既会做事又会做人的来,又不是没人了。”
岛袋君惠:……
“该干嘛干嘛去,弘树……”月见里悠挥挥手,又补充了一句,“你把公安做过手脚的监控再处理一遍,删到你自己都拼不回去。”
“知道啦。”泽田弘树笑眼弯弯,抱着笔记本回去自己办公室了。
萩原研二默默松了口气。
他倒是能猜到监控删掉的画面是谁,有泽田弘树出手就更安全了。
降谷零明明在做组织的任务,却让公安帮忙处理监控而不是组织,就说明了删掉的部分是不能让组织看见的东西,估计是个双面任务。
虽然彼此都不知道,但这一波配合得刚刚好。
再看看月见里悠和安室透,他突然就有种想笑却又无人分享的憋屈感。
安室透看着手里的u盘,脸上的表情很苦恼。
他第一时间判断出东西不会被随身携带,但也不会藏在家里这种太容易被搜到的地方。寄存的话,组织出来的人,天然就会避开银行这类的地方。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很有限了。
那一串钥匙上有一把很特殊,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拆卸,只能把整串钥匙都顺走。再沿着那人逃跑的路线倒回去找,果然在路边发现了一个位置合适的寄存柜。
公共寄存柜不需要任何身份证明就能使用,唯一不方便的是,有一个监控正对着寄存柜,就算再小心也避不开。
安室透虽然做了简易的伪装,但还是通知了风见销毁监控,封存案件。
而他现在为难的是这块u盘,没有密码,只要试图读取,里面的资料就会销毁。
他很清楚公安部的信息科技人员做不到,整个警视厅加上警察厅,有可能做到的只有泽田弘树那个孩子。可他没办法合理地去找人帮忙。这种加密的东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会使用的,多半要以为他盗取什么商业机密。何况,别说月见里悠,就算泽田弘树也不傻,如果真的破解了加密,里面的情报一展露——
所以,最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官方渠道。
然而,安室透犹豫了。
官方渠道就是将u盘送回公安,让零组出面联系月见里悠,寻求帮助。但是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让人一无所知,那就会把月见里悠彻底拉进和组织战斗的漩涡。或许那人并不在意,或者说已经参与过了,可还有弘树呢。
组织原本就对诺亚虎视眈眈,再让弘树牵扯进来的话……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来。
“风见,什么事?”安室透问道。
“降谷先生,后续已经处置完了。只是……”风见裕也在消防通道里打电话,语气有点犹豫。
“只是什么?”安室透心里一紧,甚至没空去纠正他那个“降谷先生”。
“只是,我确认的时候发现,处理过的视频又被人动过了。”风见裕也说道。
“组织?”安室透脸色一变。
“应该不是。”风见裕也苦笑,“因为,视频被彻底删除了,除非时间倒流,再也拼不回去的那种。”
“……”安室透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没事了,明天到老地方去拿东西,拿到之后……送去零课吧。”
“哎?可是,把普通人牵扯进来会不会……”风见裕也犹豫。
“已经牵扯了,还有区别吧?”安室透无奈地打断。
“我知道了。”风见裕也答应下来,欲言又止。
安室透想了想就明白过来,忍不住说道:“风见,我想,你刚刚该不会是直接跑到零课的办公室,对月见里警视正说:公安机密,无可奉告——这样的吧?”
风见裕也:……
安室透叹了口气,头痛。
公安的名声本来就够坏的了,敌人先不说,哪怕自己人都不待见。但是,不能因为名声差就破罐子破摔啊,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姿态放低一点,态度温和一点,是能死吗?
风见裕也这个人,做事认真负责,就是性子太死板。
是个很好的公安警察,但其实不适合接手这种卧底工作的。只是已经磨合了几年了,换个人也未必能更好。
而这时候,月见里悠也在对着一堆数据发愁。
这是赤井秀一发过来的,从组织据点里得到的。原本他以为是什么人员名单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嗯,这是化学课本吗?
也不能说是化学,因为里面除了化学公式,还涉及到不少药学知识,难怪fbi没人看得懂了。
这玩意儿,恐怕拿去哈佛大学也没几个教授看得懂的。
月见里悠有药学博士学位,但其实的一部分生物化学理论却看得有些半懂不懂,研究了两天,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这东西要是真的做出来,谁吃谁死!
然而,他不明白的是,对于组织来说,杀人是件多简单的事?像是琴酒那样,一枪崩一个才是他们的风格,哪怕拿着机|关|枪当街扫射都行。至于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去研究一个毒药?
想着,他拿出手机,对着电脑屏幕拍了一张照,发送。
几乎不到三秒,手机铃响了起来,宫野志保的声音恐惧到几乎破音:“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
“你知道这是什么?”月见里悠问道。
“……”话筒中,只听到宫野志保大口喘气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吐出一个词,“aptx4869。”
“就是你研究的那种毒药?”月见里悠一挑眉。
“aptx4869原本不是毒药!”宫野志保反驳,“那是我爸爸妈妈发明的药物,原本、原本应该是救人的药。只是当年他们还没有完成,就因为实验室事故去世了。直到五年前我接手他们的研究成果,继续实验。我也不知道哪里错了,aptx4869变成了一种服下后没有任何毒素反应、最好的法医都就检查不出来的毒药。”
说着,女孩的声音有些哽咽,隐约还能听到她身边,世良真纯似乎在安慰她。
月见里悠瞬间明白,aptx4869确实不是毒药,因为不是毒,所以尸体不会有任何毒理反应。服药的人死亡并不是被毒死的,最大的可能是身体承受不住药效而崩溃。
“你说,它原本是救人的药,组织知道吗?”他缓缓地问道。
“知道。”宫野志保冷静起来,“我把aptx4869变成了毒药,那位先生非常不高兴。”
“所以,组织原本需要的就不是毒药。”月见里悠眼睛一亮,“只有快死的人才会这么着急需要救命的药,而且是现代医学已经没办法的重症,又或者……衰老!”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boss是谁。”宫野志保说道。
“组织对你的研发进度催得紧吗?”月见里悠问道。
“五年前还好,不过最近一年,越来越没耐心了。”宫野志保思考了一下才谨慎地回答,“我姐姐和莱伊的事爆发是在两年前,但那个时候,明明犯了这么大的错,姐姐也没受到多少牵连。她还能继续正常生活,我们只是被监视得更加严密,组织并没有对我们下手的打算。是从今年开始,那位先生的催促更急了。可研究这种事,根本没有捷径,催也没有用。因为这个,我跟组织的关系更加紧张,而组织对aptx4869的应用也更频繁,似乎是觉得有更多的人体实验数据,研究就能成功。但是……我还是没有……”
“我知道了。”月见里悠的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宫野志保茫然问道。
“不一样,一个能掌控组织的boss和快要死了的boss,天差地远。”月见里悠说道,“要灭掉组织,就只在这一两年。如今是boss对组织的控制力最弱的时候,等他死了,或者他真的恢复了健康,那一盘散沙的组织又会重新凝聚起来。”
宫野志保目瞪口呆:“这样就能推断boss快死了吗?”
“aptx4869的受害者,真的全部死亡了?一个活口都没有?”月见里悠确认道。
“这……”宫野志保迟疑了一下,摇头,“我离开组织的时候,没有,那之后就不知道了。”
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所有死者都确认无误?哪怕没有尸体的都行。”
“工藤新一。”宫野志保立刻答道,“那个侦探是被琴酒喂了aptx4869的,但是并没有见到他的尸体,工藤家也没有发丧的消息。我带人去过工藤宅确认他的生死,没有异常。一个月后,我又去了一趟,确定没有任何人回来过。我才判定工藤新一死亡的。”
月见里悠想起毛利兰提起工藤新一的态度,沉声说道:“工藤新一没死。”
“哎?”宫野志保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月见里悠摇头,“但是,不管他是真死了还是躲起来了,我现在需要他活着。”
宫野志保:……如果人死了,说不定晚上托梦都会骂你,让人死了都不得安生?
“工藤优作那个老狐狸。”月见里悠一声嗤笑,安抚道,“没事了,你照常生活就好,我会处理的。”
“喂?等……”
“嘟嘟嘟——”
宫野志保:……
月见里悠作者没动,足足过了半小时,才打了个电话。
“看完那些天书了?”赤井秀一很笃定。
“我要开价了,准备好没有。”月见里悠面无表情。
“你要什么?”赤井秀一依旧从容。
“你,和你的枪。”月见里悠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丝寒光。
“Ho?”赤井秀一一挑眉,“我可是用‘旅游签证’合法入境的美国公民,可没有带着那么危险的东西呢。”
“那我找别人合作。”月见里悠一句废话没有,就挂电话。
反正他不信赤井玛丽真的没来,fbi和mi6有什么差别?
用谁不是用,mi6肯定也有兴趣。
要不是这件事不适合找公安零组,谁管你。
下一秒,电话重新打进来:“时间、地点!”
月见里悠勾起唇角:“等我消息。”
然后,继续挂电话。
赤井秀一:……先狙了这个混蛋可以吗?
月见里悠打开邮箱,开始写邮件。
用活着的“工藤新一”来勾引组织成员——就不信boss对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不感兴趣。看看撒网能捕到多少鱼,反正都是赚的,这是明面上的人要干的活。
而另一边……这么好的机会,不让自家卧底在组织里更进一步,多亏啊!
月见里悠表示,无论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他想要的就必须要。
至于工藤新一本人,如果真死了,他只能表示遗憾。如果没死,被他父母保护起来了,那藏了这么久也不会有问题。反正等计划收网,组织发现上当,就会知道“工藤新一”是假的,反倒更加证明了真正的工藤新一已经死亡。
也算是变相保护了那个孩子了。
另一边的安全屋里,赤井秀一揉了揉太阳穴,先抽了一根烟,这才拿出手机。
只是,打了两行字后,他眉头一皱,思索了一会儿,又一个个删除。
谁又能保证fbi内部就完全没有问题呢?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动对组织设下陷阱,不用着急。
想要钓组织,先要有个香甜的鱼饵。
这点月见里悠倒是不着急,他总能给组织变个工藤新一出来的。
在那之前,谁也不能打扰他追心上人!
安室透来到月见里家的时候,正好撞上泽田弘树牵着柠檬出门。
“我带柠檬出去玩,回来就有好吃的啦。”男孩笑眯眯地挥挥手。
安室透笑笑,进门就看见月见里悠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
“来了?冰箱里有饮料,或者咖啡?”月见里悠很自然地说道。
“谢谢。”安室透拿了一瓶橙汁喝了一口,走进厨房。
流理台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蔬果,还有好几袋各种面粉之类,琳琅满目。
“这是准备做一桌宴席吗?”安室透失笑。
“看看用得上什么,就都买了。”月见里悠递给他一件新的围裙,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
安室透一笑,往自己身上一套,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人就接手,很自在地在后面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樱花糕,行吗?”月见里悠问道。
安室透嘴唇一动,原本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笑了起来:“波洛还没上菜单呢,就想学做法?”
“那安室老师教不教呢?”月见里悠歪了歪头。
安室透摇摇头,问道:“红豆馅有吗?”
“煮了。”月见里悠打开电饭锅,顿时,一股甜蜜的香气扑了出来。
“没有加调料吧?”安室透严肃地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月见里悠瞟开眼神。
安室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舀起一小勺绵密的红豆沙,用舌尖尝了尝,随即整个人一僵。
“就用草药汁泡的豆子。”月见里悠开始还小声,但逐渐理直气壮,“确实没有加调料,一点点都没有!”
安室透脸上毫无表情,把红豆沙都盛到大碗里晾着,开始往里面加黄油、白糖和麦芽糖,一边解释:“加入麦芽糖口感更好,原本白糖可以再少放点,但是为了压你的苦味——月见里医生,这世上呢,人不是不吃药就会死的。你只要管住往食物里放药材的手,也许根本不需要我教你。”
“……”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下,语气有点委屈,“大概是我习惯了。从小吃习惯了。”
安室透搅拌的手一顿,诧异地看他:“失礼了,但是……令堂大人也是这么做的吗?”
“我们家的孩子,从小就吃这些长大的。”月见里悠坦然道,“我身体很好,不仅仅是体质好,还表现在各种方面,都是药膳的功劳。也不是没有厨艺好的人,但祖父吩咐了不许改味道。”
“为什么?”安室透一愣。
“祖父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月见里悠答道。
安室透沉默:就……这个苦和那个苦,是一回事吗?
“其实就是祖父自己被荼毒了半辈子,不乐意看见我们这些小辈没吃过他的苦罢了。”月见里悠一耸肩,“我可不是他那种老顽固,小孩子能吃甜的,谁想自虐啊?”
安室透忍不住被逗笑了,但随即又想起来:“你给我做的饼干倒是越来越苦。”
“哦,那个味道不能改。”月见里悠说道。
“独家秘方不能外传?”安室透稍稍试探了一下。
那些饼干确实对他有很大好处,只是他不能一直麻烦月见里悠帮他做。可药膳方子应该更是不传之秘,想要自己做……也许更不行?
“有什么秘方啊。”月见里悠一撇嘴,“而且这个大部分是我自己改良的,家里用的可没有我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不会教你的。”
安室透眨眨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没说出口就被拒绝了,但是他并没有不高兴的感觉,甚至觉得,这个拒绝……似乎不是表面上的这个意思。
“你想自己做,自己改口味?别想了。”月见里悠似笑非笑地看他,“就你这样不爱惜身体,整天不是伤了就是病了的样子,要是自己拿了方子还不更无法无天了?苦着吧。起码吃苦的时候能记着点,下回注意。”
”我也没有……“安室透无奈。
“我会继续研究的,除了药效,争取让它更苦。”月见里悠微笑。
安室透:这也不必……已经足够苦了!
随后他又觉得,是不是因为他吃得没反应才让月见里悠觉得居然这还不够苦的?可他是能忍,并不是吃不出苦味!他的味觉很正常!
“就这么说定了。”月见里悠转身去找做点心的面粉。
虽然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但是也不是仙丹啊,哪能天天当饭吃,甚至拿来当精力药剂用的?可是不给,又怕他一样熬夜。明明开着跑车,也不像是特别缺钱,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么多工。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控制摄入量——就算再能忍的人,吃了他改良后的新口味,也不可能若无其事的。
再说,只要安室透还需要他,就不会彻底消失离开。
天长日久,总有给他慢慢追的机会的。
泽田弘树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差不多了。
“去洗澡,准备开饭。”月见里悠喊道。
“知道啦。”
“汪!”
一人一狗一起答应。
因为准备的食材太多,安室透几乎做了一桌子菜。
“哇~”泽田弘树洗完澡从楼上跑下来,满眼小星星,“安室先生好厉害!”
“吃不完的我给你们打包成便当了,明天可以带去警视厅。”安室透脱下围裙挂在厨房墙上,洗了手走出来。
“怎么,要走了?”月见里悠一怔。
“是啊,还有点事。”安室透笑道。
“可是,做了一桌菜,安室先生居然不留下来吃饭?”泽田弘树惊讶地说着。
“临时工作。”安室透叹了口气,拿着手机晃了晃。
“这个时候?”泽田弘树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安室先生也太辛苦了。有波洛的工作,还要接侦探的委托,另外还要打工。”
“这就是侦探的工作啊。”安室透无奈道,“有个委托人,临时改了好几次约定时间,因为太忙了。刚好这时候能抽出空,我得去见一面。”
“你没开车,我送你吧。”月见里悠转身去拿外衣。
“不用,不算远,我走过去就行。”安室透拦住了他,“不要辜负我做的食物哦。”
“那……明天见。”刚刚被拒绝了表白,月见里悠也觉得应该适可而止,便没有强求。
“安室先生真的好辛苦。”泽田弘树叹气。
“吃你的饭。”月见里悠敲了敲他的脑袋,再看桌上的美味佳肴,顿时就没这么好心情了。
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也实在太不爱护身体了。只是……以他的立场,劝一两次是朋友的义务,说多了就是逾越。
不合适。
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饭,他回到书房,思索许久,还是从通讯录底下翻出一个号码打过去。
“喂喂?月见里医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对面的少年生机勃勃的,让人一听就精神起来。
“回来不久,最近有空吗?”
“当然有啦,有什么好玩的吗?”
“需要你帮个忙,下个周末,来一趟东京吧,秘密的。”
“了解~”
“谢谢。”月见里悠笑了笑。
万事俱备,就看有几条傻鱼会咬钩了。
他承认自己就是在迁怒:我都失恋了,还不能找几个替死鬼发泄一下情绪吗?组织,就是你们了!
另一边,安室透离开月见里加,走了一段,到附近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这才再次打开邮件。
是公安发过来的一份类似计划书的东西。
“aotx4869……雪莉研究的那种药吗?”安室透迅速浏览完,删除邮件,陷入沉思。
诱饵是工藤新一。
先不说诱饵计划能不能成功,就工藤新一的出现,似乎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还能顺便推一把这个计划,让成功率更高,一举两得呢。
想着,他慢悠悠地打开邮箱,发送:
【工藤新一可能活着,疑似被公安保护起来。——Bourbom】
朗姆的反应很快,而且不是邮件,直接是电话。
安室透唇边勾起一丝笑意,等了五秒才慢条斯理地接电话:“朗姆。”
“消息属实?”朗姆的声音明显是用变声器发出的机械音。
“八成可能吧。”安室透语气凉薄,还带着一丝甜腻和厌恶,“我从月见里悠嘴里套出来的情报,他和公安那边有来往。过两天我会想办法到警视厅里面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有确切的消息。”
“很好。”朗姆继续说道,“月见里悠这个人很重要,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这是最重要的任务。”
“知道了。”安室透一声冷哼,又问道,“找到工藤新一的话,要灭口吗?”
“要活的。”朗姆的机械音都能听出一丝兴奋和焦急,“如果工藤新一没死,他就是aptx4869唯一的成功实验体。不能伤害他,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成功把他带回组织!”
安室透闻言,心里微微一动,又试探道:“但是,不排除是公安设下的陷阱的可能性。”
“你的任务就是情报,这件事太重要了,明白吗?”朗姆叮嘱。
“ok。”安室透挂了电话,露出笑容,又回复公安的邮件:
【猜测无误,可以行动。】
朗姆那样的老狐狸,居然在这件事上显露出了难得的急躁。看来一个活的工藤新一,一个完美实验体对组织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那么,很有可能,那个猜测是真的。
——boss快死了。
“第一条鱼是朗姆么。”月见里悠看完公安回复的邮件,微微一笑。
如果工藤新一没死,就是琴酒的失误。琴酒是必须来的,那伏特加也会来。
朗姆应该不会亲自上,能逮到他一个心腹也不错,这样网里就已经有三条傻鱼了。
可能还不止,这种行动,狙击手必不可少。虽然狙击手是在渔网外的,但是……网不起来的就直接干掉,晚点再去捡尸,又不一定非要全抓活的。
随后,他又在脑子里把计划全部过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太详细的计划,他这边抛出一个诱饵,需要计划的是组织。他要做的,是将计就计,再反将一军。
借力打力永远比自己花力气轻松愉快。
一晃就到了周末。
表面看来,东京还是那么平静,只是犯罪率依旧居高不下。尤其是米花町,死神光环已经从柯南扩散到全员了。但凡零课成员出去溜一圈,不碰上个案子都不好意思回来。
用浅井成实的话说:做梦都没想过,当法医会这么忙!
毕竟,无论是谁碰到的案子,只要死人了,总得喊法医。
所有人都可以轮班,唯独法医全勤。
月见里悠一纸申请送到了警视总监办公室——
《关于彻查东京都境内氰|化|物储存情况的报告》
就东京这个毒杀案的高发频率,让他怀疑,氰|化|物难道是什么可以在药店购买到的常见药品吗?是个人都能拿出来。
因为实在太辛苦,周五下班的时候,难得没有突发案件,月见里悠请了全组成员到波洛聚餐。包括编外顾问阿笠博士和有实无名松田阵平,以及柯南的家属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
还有柠檬。
“所以说,不关我的事。”柯南终于觉得苦尽甘来了,“又不是只有我会碰见案子,明明你们都一样!”
“但是还是你碰到的最多。”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道,“一周七个案子,对了今天才周五。平均每天一个半?我才遇到两个呢。”
“我更少,一个。”岛袋君惠举手。
“那是因为你不出外勤。”松田阵平白了他一眼。
“你天天出外勤也是一个。”岛袋君惠反驳。
“我又不是你们零课的。”松田阵平答道,“而且我的一个和你们的一个能一样吗?那个疯子居然跑到米花医院去装炸弹,要是炸了是要死多少人?”
“第二多的是高明吧。”月见里悠笑起来。
“四个。”诸伏高明说道。
“还好,起码休假了一天。”月见里悠点头。
“诸伏警官是有三天呆在档案室没出门,其中一天遇到三个案子,可以当一日三餐了。”柯南吐槽,“但凡他多出去走走?”
“你们同情一下我好不好?”浅井成实脸色发黑,“你们所有人遇到的案子,除了一个抢劫、一个杀人未遂、一个绑架,其他我全程参与了!”
“啊哈哈哈……”众人一阵干笑。
“可是,我连抢劫、杀人未遂和绑架都参与了!”泽田弘树幽幽地开口。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那个……起码你是在办公室工作,不用到处跑?”柯南安慰道。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泽田弘树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除了安室先生的三明治,谁也安慰不了我!”
一片笑声中,安室透端着食物走过来,额外把三明治放在他面前,“补充能量。”
“谢谢安室先生。”泽田弘树感动。
“汪汪!”蹲在一边的柠檬叫了两声。
“对了,那个绑架案多亏了柠檬了。”柯南抱了抱柠檬,有点感叹,“没想到哈士奇真的可以做警犬啊。”
“汪汪!”柠檬挺胸,狗脸上都能看出骄傲。
“真是好狗狗。”安室透笑吟吟地给柠檬一盆自制的狗饭。
“不过,你们这遇到案子的频率,都不需要有人报案了。”毛利小五郎嘀咕,“真的不要找个神社,集体去拜拜去去晦气?”
“爸爸,有点失礼。”毛利兰轻声提醒。
“我倒觉得毛利先生说得对,要不然,组织个团建吧?”萩原研二提议。
其实他们最近遇到的案子,有人报案的话,多半都是报到搜查一课的,轮不到零课来管。只是刚好遇上了,就顺手解决了,没有再推给别人的道理。所以理论上,就算他们集体休假团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去哪儿?”月见里悠问道。
这段时间确实都太忙了,等他钓完鱼,刚好去休个假也不错。
“神社!”除了柯南,所有人异口同声。
“博士,怎么连你也……”柯南崩溃。
“啊哈哈哈……”阿笠博士摸着半突的脑袋,笑得尴尬,“虽然还没遇到,但是如果明天出门就碰到杀人案怎么办。”
柯南:……
一片哄笑声中,手机铃响了起来。
“抱歉。”毛利兰愣了一下,匆匆去接电话。
顿时,聊天的声音也放低了一些。
“嗨,特殊服务,犒劳各位警官先生,辛苦了哦。”小梓说着,端着一个超大的水果拼盘过来。
“小心。”众人见状,急忙让开,一边挪动桌上的盘子,空出一大块位置。
“什么!”猛然间,听到毛利兰一声惊叫。
“怎么了?”毛利小五郎和柯南顿时跳起来。
“嗯嗯,我知道了,我马上来!”毛利兰挂了电话,一转身,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眼眶都红了。
“发生什么事了?兰姐姐。”柯南急忙问道。
“是啊,别着急,我们这里这么多警察在呢,没有解决不了的。”萩原研二笑着安慰。
“是、是新一。”毛利兰焦虑地说道,“爸爸,是警察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一个月前收治的一个身份不明的病人,今天突然苏醒了!”
“是工藤那小子?”毛利小五郎震惊,“所以,他最近不是去办案,是真的失踪了?”
“难怪有希子阿姨上次的电话说得这么不清不楚的。”毛利兰快哭了。
“兰姐姐!那个病人自己说了,他是工藤新一吗?”柯南拉了拉她,脑子里全是风暴。
——工藤新一明明就在这里啊,怎么会另外有个工藤新一?一个月前,那刚好是他变小后不久。如果……是组织的阴谋,想试探他到底死了没有,那所谓的工藤新一,很可能是组织成员!
“这个……”毛利兰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医生说,那个少年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就是我的。但是新一的照片经常在电视和报纸上出现,医生觉得像,又不能肯定。医院联系不上优作叔叔和有希子阿姨,就尝试拨了他报出的号码。”
听完她的话,所有人互相看看,心里了然。
如果之前不确定,那现在就明朗了。
要不是工藤新一,为什么失忆了还记得的电话会是毛利兰的呢。
“那个臭小子!”毛利小五郎的脸色很不好看。
“总之,我们先去医院吧。”毛利兰说道。
“我也要去!”柯南眼底全是怒火。
——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假冒他!
组织那个叫贝尔摩得的,上次能扮成月见里悠,在搜查一课眼皮子地下带走宫野明美,假扮工藤新一也完全可以!
“我送你们过去吧。”月见里悠站起身。
“不用麻烦……”毛利兰很不好意思。
“没事,我是警察。”月见里悠微笑,“如果真的是工藤君,那他昏迷的原因,终归还是需要警察来调查的。”
“那就麻烦您了。”毛利兰乖巧地鞠了个躬。
“弘树,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月见里悠又说道。
“我带柠檬去萩原叔叔那里过夜。”泽田弘树很乖巧地开口。
“我宿舍可经不起柠檬拆的……”萩原研二扶额,“算了,我去你家住一晚吧。”
“谢了。”月见里悠点头,“客房里什么都有。”
“ok。”萩原研二答应。
“真的不好意思。”毛利小五郎说道。
“不客气,我对那位工藤君也很好奇呢。”月见里悠答道。
柯南心中一动:月见里悠是不是也在怀疑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工藤新一是假的?
只是,这当中有一个问题:警察医院和其他医院不太一样,管理更加严格。因为经常有穷凶极恶的犯人被送进来治疗,上到医院领导,下到医护人员,警惕性都很高。如果是刚刚收治的病人还好说,可昏迷了一个月……如果是假的,除非警察医院里有同谋!
后面的安室透也若有所思。
说是用工藤新一当鱼饵,饵就出现了。
能让警察医院配合,只能是公安出手了。可是,让毛利小五郎父女去看那个工藤新一,能认不出来吗?
公安应该不至于把普通人牵扯进来,而且毛利父女既不是演员,又不是特工,没这么好的演技和定力。如果知道是假的,那个反应根本骗不过组织。
随即,他又想起了雪莉那个时候,基安蒂说月见里悠在指挥警察。可那人当时明明在配合他上演追逐战……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人群中毫无所觉的岛袋君惠。
如果是那个女孩的易容术,只能远距离稍微瞒一下,可是骗不过毛利兰那样的青梅竹马的。在贝尔摩得眼中,会更加破绽百出。
突然间,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
安室透转到吧台后,迅速看了一眼:
【警察医院。——Run】
他的脸色微微一沉。
太快了——朗姆得到消息的速度不正常。
当然,换个说法就是,工藤新一太重要。重要到,朗姆不惜连埋藏这么深的眼线都暴露出来了!
月见里悠开车带着毛利小五郎一家三口来到警察医院。
柯南虽然心急,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跟在后面,一边默默盘算。
“403……403,是这里了。”毛利兰一脸焦虑担忧地敲了敲病房门。
“进来。”病房里传来的是护士甜美的声音。
毛利兰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然后一口气打开了门:“新一!”
单人病房宽敞明亮,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坐在床上,表情茫然。
“新一,真的是你吗?”毛利兰跑了两步,却被柯南拉住了。
“兰姐姐,先确认他是不是新一哥哥吧。”柯南说道。
——兰,你该不会认不出来我吧?虽然易容的脸真的一模一样。
“那个……”毛利兰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是新一吗?”
少年歪了歪头,看她的眼神里全然都是陌生,也没说话。
“他怎么了?”毛利小五郎问道。
“记忆丧失,以及语言丧失。”小护士一脸同情地说道,“目前还不知道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的。”
“所以,他不但失忆,还哑了?”毛利小五郎傻眼。
“这位先生,孩子面前呢。”小护士不满地瞪他。
“啊,抱歉抱歉。”毛利小五郎话一出口,也察觉到失言,承受了护士和女儿双重白眼,退到一边去了。
“真的是……新一吗?”毛利兰问道。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旧手机,打了一行字,翻过来给她看:
【不知道,他们说我是。】
毛利兰一愣,又问道:“你记得我的手机号码?”
少年低头,继续输入:
【记得,但不知道是谁的。】
“护士姐姐。”柯南看了一会儿,拉了拉小护士,“这个哥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打字速度好快呢。”
“小朋友,他是失忆不是失智。”小护士弯腰摸了摸他的头。
“你是笨蛋吗?”月见里悠无语,“忘了过去的事不等于把常识都忘记了,要不然每年都会有几个失忆的病人,岂不是全是傻子。”
“哈哈哈……”柯南抬头看他,理直气壮,“我是小孩子嘛,所以不知道了。”
毛利兰没空管柯南,满心满眼都是床上苍白的少年。
“你们跟他多说说话,或许他很快就能想起来。”小护士不忍地安慰道,“别担心,他昏迷了一个月,刚醒来发生这种事也是正常的。”
“但愿吧。”毛利兰点点头。
“我是警察。”月见里悠拿出自己的证件,问道,“我能问他几句话吗?”
“哎?”护士愣了一下才说道,“但是警察问话的话,不是需要至少两个人?”
柯南也大开眼界,这不愧是警察医院的护士啊。
不过,他的动作飞快,立刻掏出自己的顾问证举起:“我也是哦。”
护士:???
“那我们先去问问医生他的情况吧。”毛利小五郎很有眼色地把女儿拉出去。
小护士满脸狐疑,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月见里悠关好门,一回头,却惊悚地发现柯南几步跑过去,跳上床沿,伸手……捏!
少年一脸惊愕地捂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张了张嘴,但依旧没发出声音。
“柯南,你在干嘛?他是病人。”月见里悠严肃地说道。
“没……啊哈哈哈……”柯南干笑着后退,“我就是不敢置信,是不是真的新一哥哥。”
——居然不是易容?
月见里悠叹了口气,一手抓起他的衣服后领,开门,扔出去:“在外面反省一下。”
“但是……”柯南一转身,房门无情地在眼前关上了。
柯南:说好的警方问话需要两个人呢?
想了想,他干脆也去找毛利父女了。病人看不出什么,就先问问医生,组织总不能买通警察医院的医生。
最好,就只是个误会。就是一个酷似工藤新一的少年,真的出事故昏迷了一个月。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无法解释那个毛利兰的电话号码。
“走了。”月见里悠笑出来。
“呐呐,我演技不错吧?月见里医生。”病恹恹的少年顿时像换了个人似的。
“演个傻子需要什么演技,眼神放空,一问三不知就行了,连打字的台词都是我事先告诉你的。”月见里悠不客气地说道。
“你就不能表扬我一下嘛。”少年直接往床上一躺,“难为我一下课就赶最早的新干线过来帮你。”
“辛苦了。”月见里悠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又问道,“玲子还好吗?”
“玲子老师让我带话。”少年坐起来,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口,“她说:告诉我那个一把年纪还离家出走的笨蛋弟弟,都回日本了就赶紧回家去看看,都赌气了十几年了还没玩够吗?如果有女朋友就赶紧带回去,哄一哄就好了。”
月见里悠沉默:女朋友是没有,这辈子都不会有了。男朋友可以争取一下,不过……这不是刚被骂过吗?回去个鬼!
“说完了!”
月见里悠揉了揉太阳穴,叹气。
月见里家出医生,不止是医学界,还有体育界。
他的堂姐月见里玲子曾经是国家剑道队的队医,后来跑去京都做校医,就是看中了好苗子冲田总司,一路陪他到泉心高中,等同半个家庭医生。
月见里悠跟这个堂姐关系很好,几年前回日本时在京都待过一阵子,认识了个小朋友,后来也一直没断了联系。
要说假扮工藤新一,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冲田总司。
本来就长得跟双胞胎似的,都不需要易容。哑了就可以掩饰声音和京都口音,失忆了就什么都不知道随便你们想。
反正他什么都没承认过,都是你们脑补的。
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月见里玲子还给他发了封邮件一顿骂,不过……在他看来,有能力有意愿,做点超出年龄的事也不是不行,无论是17岁的冲田总司还是7岁的江户川柯南。总归背后还有他呢,出不了事的。
“拿着。”月见里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他。
看形状,是一截手掌长,啤酒瓶盖粗细的圆筒状物体。
冲田总司接过来,顺手往枕头下面一塞。
“对方要活口,子弹绝对不会往要害打。但是,如果挑衅过头了,不能保证不动枪。”月见里悠警告。
“放心吧,我有数的。”冲田总司点头。
“防弹衣穿着吗?”月见里悠问道。
回答他的是沉默和傻笑。
“你……”
“防弹衣影响我躲子弹的速度,真的!”冲田总司举起手。
第二天周末,柯南也没去警视厅。
按照医生的说法,那个工藤新一是因为昏迷前撞到头,又睡了太久,引起的暂时性记忆丧失,能恢复的几率很大。但是他和毛利兰今天再去医院,就被拒绝了探视,原因是“工藤新一”头疼,打了镇定剂后睡着了。
“柯南君,我跟你说话听到了没有啊?”毛利兰有点生气。
“啊,兰姐姐说什么?”柯南赶紧回神。
“新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在外面看了一眼,还睡着。”毛利兰满脸担忧,“医院说已经在联系优作叔叔和有希子阿姨了,但是他们在国外,回来还得一两天。”
柯南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没给父母打电话。不过再想想,他爸妈明知道他在哪儿,怎么可能相信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失忆的工藤新一啊。
“说起来,今天我们班里来了两个转学生,是双胞胎哦。”毛利兰又转过话题。
“这个时候有转学生吗?”柯南一怔。
“嗯,听说是从美国回来的,是混血呢。”毛利兰说道,“姐姐是金发,妹妹是黑发,不过相貌还是很像的。”
柯南忍不住沉思,这个时机,转学生。还有新来的校医和新来的奇怪英语老师。
帝丹高中一学期来了这么多新面孔,总觉得来者不善。
“对了,明天柯南能帮我再去看看新一吗?”毛利兰问道。
“兰姐姐不去吗?”柯南一怔。
“我们要给新来的朱蒂老师办个欢迎会,园子组织的,好几天前就决定了这个周日的。”毛利兰眼底带着担忧,但还是说道,“而且,还要加上两个转学生的欢迎,不参加不好。”
“嗯,我知道了。”柯南点头。
就算新老师和同学有古怪,但起码班里这么多同学都在。兰不去医院就最好了,他正好能探一探那个工藤新一的底细。
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似乎是他想错了,可又想不出来错在哪里。
而此刻,fbi据点。
“贝尔摩得有行动。”朱蒂说道。
“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她要做什么。”詹姆斯沉声说道,“我们从美国追着她来日本,不能最后功亏一篑。”
“另外还有个消息,那个失踪一个多月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在警察医院,但是失忆了。”朱蒂又说道。
“你觉得,贝尔摩得是冲着工藤君去的?”詹姆斯沉思。
“很有可能。”朱蒂点头,“这么看,工藤君的失踪,也许就是组织下的手。不管是灭口,还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组织一定会再次动手。警察医院里有公安守卫,想要进去,只有贝尔摩得最合适。”
赤井秀一靠在最后,听了一会儿,忽的往外走去。
“赤井先生,你去哪儿?”卡迈尔问道。
“抽根烟。”赤井秀一晃了晃手里的烟盒。
“我们没禁止在据点里抽烟?”卡迈尔傻乎乎地说道。
“不用管。”詹姆斯叹了口气。
——这要不是他们的王牌,确实是挺无组织无纪律的。
第67章 满月下的对决-真假
聚会的地点定在朱蒂的公寓里,毕竟参与聚会的都是女孩子,朱蒂一个人居住,公寓有足够的空间,自然比酒店自在。
零食饮料都是女生们自己凑钱买的,当然,新来的转学生不需要,她们同样是聚欢迎会的主角。
“真纯同学好帅啊!”铃木园子看世良真纯的眼睛满满的崇拜。
“我妹妹是女孩子哦。”宫野志保清冷的嗓音响起。
“我知道,但是真的好帅哦。”铃木园子捧着脸,“尤其刚刚对付那个痴汉的时候,也是练过什么功夫的吗?”
“我从小学的截拳道。”世良真纯笑眯眯的,露出两颗小虎牙,一手搂着宫野志保的肩膀,“我姐姐又聪明又漂亮,我当然要负担起护花使者的责任啦!”
“你们姐妹感情真好。”毛利兰感动。
“其实,真纯同学打扮一下也很漂亮的。”朱蒂说道。
“算了,让她穿一天裙子好像衣服上有针似的,坐立不安。”宫野志保一声嗤笑。
“裙子不方便抬腿踢人,这点毛利同学能明白吧。”世良真纯转头求救。
“啊哈哈哈……”毛利兰干笑。
虽然不方便,但是……也不是每天都需要踢飞两三个歹徒的啊。
“不知道真纯同学的截拳道和兰的空手道谁厉害,下次切磋一下吧!”铃木园子提议。
顿时,边上的女生都纷纷叫好。
“切磋的话,我没问题。”世良真纯点头。
“我也可以。”毛利兰也答应了。
今天在来的路上,正好看见几个流氓骚扰女孩子,被世良真纯全揍了一顿,她也会见猎心喜。
虽然认识才几天,但她对这姐妹俩印象很好。
姐姐冷淡,但其实很关心妹妹,学习成绩超好,从来没有满分之外的成绩。看着不好接近,但如果真的去问她问题,她也会很耐心地讲解。而妹妹的性格就两个极端了,热情大方,又大大咧咧的,和外貌一样偏向男孩子。
然而,只要仔细看,两姐妹的眉眼之间其实还是很相似的。
宫野志保拿着一杯果汁,坐在稍后的地方,背靠着墙,目光打量着朱蒂。
fbi么……那个男人的同事?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姐姐。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求助于fbi的!除非是拿来当挡箭牌。
“这位世良同学,是觉得无聊吗?”朱蒂忽然转头,用那种怪腔怪调的日语说道。
“没有。”世良真纯下意识开口,随即笑起来,“朱蒂老师还是叫我们名字比较好,毕竟有两个世良。姐姐估计是惦记着家里还没刷的一堆试卷呢。”
“怪不得是全满分的学霸。”铃木园子的眉头直跳,嘴角抽搐。
那是一种高山仰止的仰望,不可企及的高度。
“还好,从小家里就只有姐妹俩,我又不喜欢运动,学习打发时间挺好的。”宫野志保淡淡地说道。
“你们的父母呢?”毛利兰疑惑地问道。
“工作太忙了,很少管我们。”世良真纯一耸肩,回答得理所当然。
毛利兰一怔,赶紧转过话题。
警察医院门口,柯南跑得气喘吁吁。
他的自行车在博士那里维护,因为经常电池不够用,所以阿笠博士想了个办法,改装成太阳能即冲即用,只要太阳不下山,车子就不愁没电。
但那也无法改变他今天只能用腿的事实。
早上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医院,依旧是禁止探视中。
他从窗口看了看,那个疑似“工藤新一”的少年躺在床上,睡着了还在打呼噜,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很难想象这人和组织有关系。
然而,就他去吃个午饭的工夫,就遇见了一桩杀人案,好不容易找到证据,让凶手痛哭流涕地被带走,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真是的,希望人醒了。”柯南擦了把汗,往医院里走去。
然而,现实给他的却是让人眼前一黑的一棒子——
“什么?出院了?”柯南惊叫。
“是啊。”还是那个小护士,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反应大到不正常。
“可是、可是新一哥哥不是才从昏迷中醒来吗?他怎么能出院呢?”柯南急问道。
“工藤君是病人,又不是嫌疑犯,医院也不会阻拦他出院呀。”小护士笑起来,“放心吧,他的伤其实在昏迷的一个月里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醒过来后观察了两天也没什么情况,完全是可以出院的。”
“可他这两天不是一直头疼昏睡吗?”柯南追问。
“那是因为他在恢复记忆,身体引起的自我保护措施。”小护士很自然地说道,“这样在医院里其实不利于他恢复,还是回家,处在熟悉的环境里比较好哦。也许睡一觉起来,记忆也好,语言也好,就自然恢复了呢。”
柯南听到最后,更觉得不对:“给他办出院手续的,不是警察吗?”
小护士愣住,随即失笑:“不是说了,工藤君不是嫌疑人吗?来接他出院的是刚刚从美国赶回来的工藤夫人。母亲又不会认错自己儿子,正好确定了他真的是工藤君。”
柯南瞳孔地震:他昨天晚上才和父亲通过电话。
工藤优作的意思是,警察医院方面确实联系到了他们,他不好说那个工藤新一是假的——那就表示他知道真的在哪,于是就应下了回国的事。可是他们订的机票是今晚的,也就是说,起码明天才能赶到医院。
那么,出现在医院里的“工藤有希子”又是谁?
这时候,他终于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如果“工藤有希子”是组织假扮的,那他们用这种方式带走的人,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那个工藤新一才是他们这一方的,这是公安对组织的反击!
第二,那个工藤新一是组织的实验体,比如利用了他的dna制造的克隆体什么的。那这个少年没有易容、不会说话又没有记忆,可不缺乏常识就能解释通了。因为原本他就是个被灌输了知识的空白的“人”,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跑了出来,被警察医院捡到。组织不可能让实验体流落在外,肯定要派人回收的。
但是,到底是哪一种?
柯南心里其实还是偏向后面那种的,毕竟那个少年是他亲手检查的,没有易容。人海茫茫,找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恐怕比克隆还难吧?
“对了,如果你想再见一见你新一哥哥,现在去停车场,说不定还赶得上,他们也才刚走呢。”小护士又说了一句。
“谢谢!”柯南闻言,眼睛一亮,
狂奔到电梯口,看了看等待的人和正上行的电梯指示灯,他毫不犹豫地冲进消防通道,顺着楼梯往下跑,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嘟——嘟——嘟——”
“为什么不接电话,偏偏这时候在干什么啊,月见里先生。”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黄昏时的医院里人不少,尤其是住院部,来来往往都是送饭的家属和外卖员。
柯南人小,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冲进停车场。
“在哪里?在哪里?”他左右张望着。
忽然间,一辆黄色的德托马索跑车从眼前开了过去。
“那是……”尽管只有惊鸿一瞥,柯南还是看见了驾驶座上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顶着一张工藤有希子的脸!
“等等!”柯南追了两步才想起没有代步工具,眼看医院的道闸已经升起,他飞快地拿出一个微型定位器,用力扔过去。
最后一刻,定位器终于掉进了后保险杠的缝隙中。
【你带我去哪?】冲田总司换掉了病号服,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色运动装,什么行李都没有,乖巧地坐在副驾驶上,用手机语音播放输入的文字。
“当然是回家了,好孩子。”贝尔摩得微笑,用的依旧是工藤有希子的声音,“放心吧,只要回到家,你都会想起来的。如果还是想不起来,妈妈带你去看国外的医生。”
冲田总司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天真无邪。
“贝尔摩得,后面有车跟着。”耳麦里传来琴酒的声音。
“我知道。”贝尔摩得不屑地一声冷哼。
公安守着工藤新一的事,波本上报过。但是这一次,为了这个重要的实验体,组织在东京的力量几乎全部出动,就算有公安保护也没用。
唯一没有直接参与的,就是上报工藤新一消息的波本本人了。
按照朗姆的说法,波本现在执行的任务同样至关紧要,不能在容易暴露身份的地方露脸。
“后面的我们解决。”琴酒说道。
“ok。”贝尔摩得一打方向盘,想拐上左边的路。
就在这时,信号灯闪了闪,左拐灯变红,直行转绿。
她只迟疑了一秒,立刻一踩油门,笔直穿过了十字路口。
“很好,一路引导她往东京湾方向去。”监控室里,风见裕也脸色严肃,对着耳麦下令。
信号灯的引导只是一部分,如果贝尔摩得不顺着绿灯走,非要去自己的目的地,那就出动警车,让她为了甩掉警察,慢慢靠近他们选择的战场。
不过目前看起来,贝尔摩得似乎和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引导非常顺利。
风见裕也忍不住擦了把冷汗。
他并不知道做出计划的人是公安哪位高层,但是提前写好的计划书,几乎预料了组织的每一步。
而这个目的地,究竟是组织预定的,还是策划这个局的那一位预判了组织的计划才指定的?
【我家住在海边吗?】冲田总司用手机播放。
“是啊,是能看见大海和夜景的,很漂亮的地方哦。”贝尔摩得笑着回答,墨镜后的眼神复杂。
“朱蒂老师明天见~”聚会结束后,女孩子们三三两两离开。
“路上小心。”朱蒂站在公寓楼下送她们。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同路走了一会儿,一言不发。
“怎么了,兰?”铃木园子疑惑道,“你刚刚去了趟洗手间就闷闷不乐,吃坏肚子了吗?”
“不是。”毛利兰摇头,欲言又止。
“那么,是担心你的新一君?”铃木园子对她挤挤眼睛。
“园子!”毛利兰红着脸喊了一声。
“不过失忆这种事,小说和电视剧里才有的剧情都能被你碰到。”铃木园子又说道。
“是啊,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毛利兰叹了口气。
“但是……就算我忘记了一切也记得你,真是太浪漫了。”铃木园子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园子……”毛利兰突然停下了脚步。
“兰?”铃木园子回头看她。
“抱歉,园子你先回去吧。”毛利兰说道,“我把手机落在朱蒂老师家里了,回去拿一下。”
“那我陪你吧?”铃木园子立刻说道。
“不用,你不是要看7点的直播吗?就快来不及了。”毛利兰一边往回跑,一边朝她挥手。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铃木园子也没多在意。
只是回老师家里一趟,天还没黑呢。退一万步就算遇到坏人,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
另一边,宫野志保很肯定地说道,“fbi有行动,不是今晚就是明天。”
“今晚的概率大,朱蒂老师很注意时间。”世良真纯点头。
“组织么。”宫野志保微微皱眉。
怎么fbi也在这个时候有动作?
医院里那个工藤新一肯定是月见里悠搞出来的,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相似到这个程度,零课那位君惠小姐似乎做不到。
“走吧,不关我们的事对不对?姐姐~”世良真纯挽着她的手臂,笑得很可爱。
“早点回家,今天晚上东京可能有点乱。”宫野志保赞同。
她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有妹妹,隔几天去探望一次姐姐,平静无波澜。虽然还没见到姨母,但她觉得,能有真纯这种女儿的母亲,应该很好相处。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想再卷进麻烦里去。
“贝尔摩得,你偏离目的地了。”耳麦里传来琴酒的警告。
“啊,后面似乎有我的粉丝呢,你们安保工作没做到位哦。”贝尔摩得一声轻笑。
“有另外的小虫子插手了。”琴酒答道。
“ok,幸好我也早有准备。”贝尔摩得挑了挑眉,拐上了高架桥。
这时候,天色也黑了下来,最后一抹夕阳沉入海平面之下。
贝尔摩得看了看后视镜,只见一辆黑色的标志607穿过车流,追了上来。
“看到她了。”朱蒂开口,“贝尔摩得果然劫走了工藤君,我不敢随意动手,万一造成事故会伤及那个少年。”
“我们随后就到,只要能抓到贝尔摩得,就能和日本官方合作,行动也不会这么受限制了。”詹姆斯说道。
“我知道。”朱蒂又问道,“秀呢?”
“不知道。”詹姆斯的语气显然是无奈的,“他说自己行动配合,让我们放心去做。”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怎么配合他?”朱蒂黑了脸。
“所以,就当赤井君不在吧。”詹姆斯叹了口气,又乐观道,“用我们的方法去做,如果遇到危机,说不定赤井君就会出现。”
朱蒂摇摇头,但这时候显然也无法追究他们家的狙击手去了哪儿,只能专注于前方的贝尔摩得。
两辆车一前一后飞快地在车流里穿插。
贝尔摩得往后看了一眼,偏过头说道:“坐好,别玩手机,抓紧安全带。”
冲田总司疑惑地看她。
贝尔摩得也不管他准备好了没有,猛地一踩油门,对着前方两辆并行的车辆就撞了上去——
“嘭!”硬生生撞开一条通道,扬长而去。
而被她撞到的车子一辆歪了歪,还能继续开,司机从窗口探出头来大声叫骂。
另一辆就比较倒霉,司机似乎也是个新手,手忙脚乱之下踩了刹车,直接横着停在了马路上。接着,后面一辆车又刹车不及地撞了上去,引起一长片交通堵塞。
后面的朱蒂愤愤地锤了一下方向盘,随即毫不犹豫地倒退,逆行绕路。
夜幕下,码头上空无一人。
贝尔摩得停下车,熄火,顿时,车里一片漆黑。
冲田总司眨巴着眼睛,似乎在问这里哪里有看得见大海和夜景的房子。
“你真的是工藤新一吗?”贝尔摩得偏头看他,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冲田总司一愣,迟疑地点头,又摇头。
月见里悠说过,他扮演的是个失忆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完全不需要自己的认知。
“但是你的脸是真的,确实没有易容。”贝尔摩得又慢悠悠地开口,“你——是真的失忆了吗?”
冲田总司看了一眼她放在口袋里的手,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什么都是假的,失忆必须是真的!
“我不管你是公安安排的替身,还是刚好长了这样一张脸就被莫名卷进来的倒霉鬼,又或者……你确实是失踪的工藤新一。总之,从现在开始,你就只能是工藤新一。”贝尔摩得平静地说道。
冲田总司一脸茫然,要不是知道她手里握着枪,车内闪避子弹没有十足把握,这会儿他倒是想挠挠头,虚心问一句为什么。
月见里悠可没说过还会有这种发展啊?所以这女人到底认出来了没有?他现在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贝尔摩得重新打开耳麦:“抱歉,刚才甩掉后面的车,耳麦掉了。”
“在哪。”琴酒问道。
“码头,安全。”贝尔摩得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冲田总司下车。
冲田总司没有半分迟疑,开开心心地开门。
只要离开车子这个狭窄空间,到了下面谁还管你啊?
“马上就到。”随着琴酒的话,海面上隐隐传来马达的声音。
冲田总司好奇地张望着。
码头的灯光昏暗,海面太黑,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快艇,也不知道月见里悠有没有准备海上拦截?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由远及近的刹车声。黑色的标志幽灵一样拐过弯,直到快撞上黄色的跑车,这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贝尔摩得的右手飞快地从口袋里伸出来,枪口对准了几步之外的冲田总司。
“住手!”朱蒂跳下车,手|枪同样指着贝尔摩得。
“啊啦,要不要试试是谁开枪更快?”贝尔摩得恢复了本来的声音,一手撕下面具。
“把枪放下,你跑不了的,贝尔摩得。”朱蒂冷冷地看着她。
“跟了我这么久,还以为你们准备一直躲在地洞里呢。”贝尔摩得一声嗤笑。
“你知道?”朱蒂的眼神一暗。
“当然,虽然你们搜查后又把一切恢复原状,但是……原本就是我们放你进来的啊。”贝尔摩得不屑道,“你们fbi自以为是猎人,其实不过是在竹筐下叫得欢快的小麻雀罢了。”
朱蒂的脸色很难看,任谁知道自己的计划都只是别人纵容的结果,也无法无动于衷。
海面上的马达声更近了。
“你以为,我们只有用来拦截公安的那些人手吗?”贝尔摩得勾起唇角,“组织的力量,你一无所知。”
朱蒂抿了抿唇,一面在心里默默估计时间。
公安是在保护工藤新一,但显然没想到组织会触动这么强大的力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果他们的高层能反应过来,及时通知海事——这也不可能,除非一开始就知道组织准备从海路把人带走。可公安如果能未卜先知,根本不会有贝尔摩得假扮工藤有希子就轻易带走工藤新一这件事了。
现在只能希望同僚能尽快摆脱组织的其他人,顺着她身上的发信器赶到这里了。
“走吧,工藤君。”贝尔摩得用枪比了比。
“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朱蒂双手握枪,冷声说道。
“我说,能不能让我说一句?”冲田总司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能说话?”贝尔摩得一怔,目光顿时凌厉起来。
“工藤君,别激怒她!”朱蒂连忙阻止。
“我就想说,你们吵半天我哪儿也不想去不行吗?”冲田总司翻了个白眼。
贝尔摩得毫不犹疑地扣下了扳机。
“呯!”
“贝尔摩得!”
“哇,好危险。”冲田总司一声惊叹。
贝尔摩得愣住,面对面,不到五步,她居然……打空了?这不可能。
然而,手里的动作更快,继续扣动扳机。
“贝尔摩得,住手!”耳麦里响起琴酒的怒吼。
贝尔摩得眼底一片晦暗,只当没听见。
——这个少年果然不是工藤新一,但他又必须是!
只要他死了,工藤新一就真正“死亡”,从组织眼里脱身了。而她能做的也仅有这些了。
“当当当~”一片火花闪耀。
“喂喂喂,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冲田总司活蹦乱跳。
贝尔摩得:???
朱蒂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工藤新一”从口袋里拿出一截手掌长的钢管,瞬间拉伸到一米长度,然后……
他把子弹都挡下来了!
——就,躲子弹的她还见过,赤井秀一也能做到。但是你用一根伸缩钢管把子弹磕飞了?你是人吗?
“咔嚓。”没子弹了。
贝尔摩得一咬牙,喝道:“卡尔瓦多斯,动手!”
“不许杀!”琴酒的声音冷得仿佛来自地狱,“卡尔瓦多斯,你是组织的人,不是贝尔摩得的手下!”
“Gin,fbi和公安联手了,得不到的不如毁掉。”贝尔摩得说道,“卡尔瓦多斯,动手!”
“你敢——”
“呯!”
身后的楼顶上,火花一闪。
朱蒂第一时间朝着冲田总司扑过去:是狙击枪!
朱蒂愣住:没事?
她扑过去救人只是直觉反应,但心里其实知道来不及,人的动作不可能快过狙击枪。
但是……结果是她没事,那个“工藤新一”也没事,反倒是贝尔摩得捂着血淋淋的左臂跌坐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贝尔摩得?”琴酒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却是贝尔摩得的耳麦因为冲击摔在了地上,还可能碰到了音量键。
码头上足够安静,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附近的人都能听见。
“卡尔瓦多斯,回话。”琴酒冷声说道。
“Ho~原来这个在身上装了个军火库的白痴是叫卡尔瓦多斯?”耳麦里一顿,传出来一个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
“秀?”朱蒂目瞪口呆。
“卡尔瓦多斯呢?”贝尔摩得忍痛问了一句,回头去看大楼。
因为是满月,从这边看过去,楼顶上的人能清晰地看到轮廓,绝对不是卡尔瓦多斯。
“啊,这家伙实在太不老实了,我卸了他的武器他还想扔手榴|弹,我只能把他四肢都打断了。”赤井秀一感叹,完全没感觉自己说的话有多恐怖。
“莱伊!”琴酒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哟,好久不见,Gin。”赤井秀一笑吟吟地招呼。
“不是,秀!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朱蒂忍不住问道。
“债主的要求。”赤井秀一叹气。
想起月见里悠的指令,又忍不住牙痒痒的想打人。
什么叫“去最佳狙击点干掉组织的狙击手,之后看情况”?
不过,朱蒂立刻会意,也不禁黑了脸。
月见里悠提前让赤井秀一在码头埋伏,那是不是说明,今晚的事,从头到尾都是日本警视厅设置的圈套?fbi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想多了,他根本没算上你们。”赤井秀一干咳了两声。
fbi是追着贝尔摩得来的,自己牵扯到了其中,这其实是出乎月见里悠意料之外的,甚至不是他希望的。
“总之,现在情况逆转了。”朱蒂居高临下,枪口指着贝尔摩得的脑袋。
“你……”
“等等等等!”就在这时,冲田总司一个箭步窜过来挡在前面。
“你在干什么?”朱蒂不敢置信,“她刚才还要杀你,你还想保护她?”
这是什么新品种的圣母玛利亚,该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她是我的俘虏,你别想抢。”冲田总司用伸缩钢管敲着自己的掌心,理所当然道,“枪对我没用,不信你再打几枪试试。对了上面的大叔也没动,劈狙击弹我没试过,有点感兴趣呢!”
朱蒂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真的很想试试能不能挡住狙击枪。
就……你是个人吗?
贝尔摩得一脸复杂地看着冲田总司的侧脸,有种崩溃感。
你倒是从哪里来的人才啊!
“Gin,你最好也别动。”耳麦里再次传出赤井秀一的声音,“你的快艇,已经进入我的射程了,要不要试一试我的枪法退步了没有?”
回答的是琴酒一声“呵”,随后是枪支上膛的声音。
贝尔摩得不禁皱眉。
对狙,虽然距离是一样的,但琴酒是下对上,而且海上的快艇有起伏,很不利于瞄准,是很吃亏的。
果然,下一刻,枪声响起。
“秀!”朱蒂紧张地喊了一声。
“没事。”赤井秀一稳稳地回答。
“当~”冲田总司猛地一个转身,钢管上爆出火星。
“……”
朱蒂和贝尔摩得两个恨不得对方死的人,这会儿居然高度同调了:你特么还真的能挡狙击弹啊!
冲田总司歪歪头,一脸“就这”的表情。
子弹速度虽然快,但到底只有一点,只要速度够快,武器足够坚硬,理论上都能挡住。但是月见里悠当年可是提了一桶水泼他啊!
能泼水不入的是神仙好吗?说不定隔壁国家就有,反正他不行。
当然,他不会承认之后几年他每天跑到瀑布下去练习的。
“莱伊,我狙击不到你,你也杀不了我,但是我可以杀你同事。”琴酒冷冰冰地说道。
朱蒂脸色微变。
“喂,你当我是死人?”冲田总司很不满。
赤井秀一很久没说话。
这个距离,虽然在枪的射程之内,但确实远了点,快艇的不稳定性,对他也同样有影响。何况琴酒的反应太快,狙击他并不容易,而伏特加则是根本不冒头。
那个神奇的少年确实可以挡狙击弹,但谁知道他是不是百分之百不会出错?fbi还不至于把命交给未成年人来保护。
忽然间,耳麦里隐约传来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只是距离有些远了,听不清楚。
“你认真的?”赤井秀一听起来很诧异。
天台上,月见里悠抱着双臂,一脸不爽。
他选定今天动手,就是听柯南说,今天朱蒂和帝丹高中的学生们聚会,fbi应该没空。
然而,想在想起来,应该是fbi决定今晚动手,所以让朱蒂把毛利兰从警察医院调走。
“不是我。”赤井秀一举手。
他俩是私交,交流情报不会通过fbi。但同样的,fbi的决议他也不会透露给已经离开的月见里悠。
——就一平平无奇工具人罢了。
“秀,你和谁在一起?”朱蒂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说呢?”赤井秀一无奈叹息。
朱蒂:……
她不是不信任月见里悠,哪怕对方已经脱离了fbi。但这么多年交情,而且有共同的敌人和目标在,他们的战线依旧是一致的。
只是……过往的经验都告诉她,无论月见里悠和赤井秀一两个人有多靠谱,可事实上,让他俩在一起,那就是一个大写的不靠谱!
举例包括并不限于……原本是干掉一个国际杀手的,结果他俩在山里兜了大半个月圈子,把人家整个杀手组织挑了之类的……
“麻烦。”月见里悠叹气。
下面如果少个朱蒂,他们就是绝对上风。冲田总司的性格有点傻白甜,但是战斗力,他比起放心自己,更放心冲田。
“莱伊,你还是太小看组织。”琴酒冷笑。
“左。”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警告。
果然,他们一移动位置,原来的地面就多了两处弹痕。
“早知道卡尔瓦多斯那个白痴会被贝尔摩多耍得团团转了!”耳麦里传出嚣张至极的女声。
“基安蒂,废话少说。”琴酒喝道。
“嗨嗨,知道了。”基安蒂趴在天台上,对准下面飞快地开枪。
原本卡尔瓦多斯要狙击的是码头,所以只选了三层楼高的天台,这会儿基安蒂的位置更高,火力压制下,两人都无法冒头。
“距离不远,顶多400码,枪给你。”赤井秀一顺手扔了把狙击枪过去——那是原本卡尔瓦多斯的枪。
“400码,说得简单,你以为我是你?”月见里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但接到枪的一瞬间,没有一秒间隔,甚至没有瞄准,就直接开枪了。
这种精度当然很难打中,但子弹落在不远的地方,依旧打断了基安蒂的狙击。
毕竟,有子弹朝自己飞来,只觉得反应就是躲闪。基安蒂还没这么好的定力。
下一刻,赤井秀一开枪。
“呃!”基安蒂总算也是顶尖的狙击手,下意识往边上一边,子弹穿透了瞄准镜,从她脸颊边滑过。
然而,在夜晚,瞄准镜被打碎了,狙击枪也等同废了。
“漂亮!”朱蒂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fbi出色的狙击手并不少,月见里悠一直不算第一梯队,毕竟他起步太晚了,这方面的天赋也就一般。但是,他却一直是赤井秀一最顺手的搭档,也许是性格上太合拍了。
不过,这么一耽搁,快艇的声音已经远去。
“那个叫琴酒的家伙,就这么抛下同伴逃跑了?”冲田总司不可思议。
“那就是组织,有什么情谊。”朱蒂冷笑。
贝尔摩得沉默不语,只是身体格外紧绷。
“秀,我们……”
“小心!”猛然间,柯南的喊声打断了朱蒂的话,随即,一颗足球像是流星一样被踢了过来,朝着贝尔摩得的脑袋狠狠地撞过去——
“嘭!”足球的空中炸开。
“狙击?琴酒没走?”赤井秀一说道。
“快艇绕了个圈,但还在范围内!”柯南气喘吁吁地在另一边大楼的天台边上探出头来,按着多功能眼镜喊道,“小心,他想灭口!”
“这小鬼!”月见里悠的脸很黑。
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知不知道会死人的!
“你真惨。”冲田总司换了个方向,挡在了贝尔摩得面前,但还是先嘲讽了一句。
“快点。”月见里悠催促。
“那希望你们海事部门的人运气好。”赤井秀一摊手。
“轰!”
漆黑的海面上爆开一团火花。
“游泳去吧!”月见里悠很开心。
这种情况,要打中人很难,但打一艘快艇的难度就降低了。油箱就暴露在外面,而且不会躲。
只是,茫茫大海,就算海事部门快到了,但要捞两个人还是挺难的。
“反正拦不住,海事的人围剿还会造成伤亡。”月见里悠坦然道,“让琴酒和伏特加游回去就行了,目标也不是他们。”
“分赃。”赤井秀一说道。
“贝尔摩得可以给你们,另外两个都归我。”月见里悠说道。
赤井秀一一愣:基安蒂只是轻伤,还没抓到就已经算在战利品清单里了吗?
“她……另有用处。”月见里悠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些意味深长。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心念也动了动。
该不会……是那个用处吧?
月见里悠赶到天台的时候,战斗已经开始了。
来不及多说什么他就接过了赤井秀一扔的狙击枪,不得不说,回到日本后,也就摸了一次狙击枪,而且没开枪人家就跳海了,不怎么过瘾。
“退步了。”赤井秀一评价。
“我自己行的话还要你干嘛。”月见里悠理直气壮。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把卡尔瓦多斯的耳麦举到他面前。
“月见里教官!你用我们fbi的人也不要太不客气了啊!”下方的朱蒂一手持枪,一边捡起地上的耳麦吼道。
月见里悠很无辜:“顺手了。”
朱蒂:……
月见里悠继续说道:“你这不还叫我教官吗?用一用怎么了。”
朱蒂:…………
“咳咳。”赤井秀一对着耳麦,诚恳地说道,“其实,他已经很嫌弃fbi插手了,差不多行了。”
朱蒂:???不是,你站哪边的?
“瞎说什么大实话,难怪你长了这么一张脸,还要女孩子倒追。你还是别说话了。”月见里悠一脸嫌弃。
“说的你好像有女朋友似的,上次说的那个追上了吗?”赤井秀一反驳。
刚刚失恋的月见里悠脸色一黑。
“哦,被拒绝了。”赤井秀一了然。
“比你被甩了两次强。”月见里悠怒视他。
朱蒂握着耳麦的手青筋暴起,身后的黑气越来越重。
“那个……你再用力的话要捏碎了。”冲田总司好心提醒了一下。
“你们两个混蛋!”朱蒂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耳麦怒吼,“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谁能比谁好到哪里去?一辈子单着吧!”
冲田总司一脸惊悚地后退了几步:“哇,好毒的诅咒!”
旁边天台上的柯南没有耳麦,听不清之前他们在说什么,倒是听见了朱蒂这声愤怒的控诉,更加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居高临下,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贝尔摩得,一个足球再次踢下去。
“嘭!”
“啊!”
贝尔摩得手一松,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枪从她掌心滑落,掉在一边。
朱蒂回过神,暗骂了自己一句,居然会被那两个白痴分神,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立刻换了一把枪,对准贝尔摩得的脖子就是一枪。
身上肯定有防弹衣,打脖子又快又安全!
“死了?”冲田总司问道。
“麻醉|枪。”朱蒂收起枪,拿出手铐把人铐上,这才随便给她处理了一下手上的枪伤。
月见里悠打了个电话:“柯南君,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跟着新一哥哥来的。”柯南早就想好了说辞,“今天中午我还接到有希子阿姨的电话,说明天到东京,让我和兰姐姐帮忙照顾新一哥哥呢。所以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有希子阿姨,我担心新一哥哥被骗。”
“你……”
“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你不接!”柯南打断了他的话。
月见里悠无语。刚刚就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但是为了晚上的事,他不仅静音了手机,连震动都没开。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所以,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别人?我不可能24小时随叫随到,总有需要关闭手机的时候。但是,你打不通我的电话,研二、高明、君惠他们的电话全部打不通吗?再不济,你毛利叔叔呢?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去跟踪嫌疑人吧。”
“我……”柯南哑然,确实被问住了。
为什么没想过打别人的电话呢?因为他知道危险。
和组织有关的事,随便找普通人、哪怕普通警察参与都是很危险的。只有月见里悠不一样,他是知情者,是可以求助的对象。
但是这个理由他不能说,说了就会被怀疑,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么多组织的事。
“好了,回头再教育你,现在赶紧回家。”月见里悠说道。
“好歹我还是帮了忙的!”柯南嘀咕。
两颗足球,一次阻止了琴酒灭口,两次阻止了贝尔摩得反扑,他也不是白来一趟的好吧!
“要不是你帮了忙,我早就打电话给毛利先生了。”月见里悠无奈,“赶紧回家,我就当不知道。”
“嗨~”柯南这才笑起来,心里琢磨着审问组织成员的时候能不能旁听一下。
宫野姐妹的死亡,让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断了,这次应该不会再让人死了吧!
不是不想现在就问,但一来月见里悠还在生气,二来旁边的人似乎是美国的fbi,说话不方便。
“我就问一句!”他想起来,在对方挂电话之前赶紧开口,“那个人,真的是新一哥哥吗?”
他爬上天台的时候就通过眼镜的暗视功能看到快艇绕了一圈,船头的琴酒端起狙击枪,然后就踢出了那个关键的足球。
至于“工藤新一”到底是月见里悠安排的,还是组织的克隆人这点,不弄清楚他今晚是睡不着的。
“他啊……”月见里悠笑了笑,事情结束了,这事倒是没什么不可说的。
然而,他刚开口,就听到下方传来一声咬牙切齿、怨气深重的怒吼:“工、藤、新、一!”
“哎?”冲田总司正玩着伸缩钢管,听到有人叫工藤新一,下意识抬头,就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女孩子气冲冲地跑过来,那气势仿佛在捉奸。
“我不是……”
“嘭!”
“哇~”
冲田总司还来不及解释,一条长腿就踢了过来。
习武多年,他下意识反应把钢管一横,挡在面前。
毛利兰一脚踢在钢管上,巨大的力量让两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不过内行能看出来,毛利兰到底稍逊一筹了。毕竟她有奔跑和飞踢的冲力加持,冲田总司是站在原地的,平分秋色就是输了。
“等等等等,我不是工藤新一!”冲田总司缓过一口气,一脸惊悚地喊道。
妈呀,在医院看见时还觉得工藤新一有这么漂亮温柔的青梅女友太幸福了。没想到不温柔的时候是会要命的啊!
“哎?”毛利兰愣住。
“毛利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朱蒂严肃地问道。
她就是怕牵连普通人,所以特地把人从医院都引开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跑了过来?而且……一个比一个凶悍!
柯南那孩子的足球威力堪比狙击弹,毛利兰……她打的可是能徒手劈狙击弹的非人类啊。
“我……”毛利兰迟疑了一下没说话,眼里带着警惕的神色。
“我是fbi搜查官朱蒂·斯泰林,在日本休假中遇到绑架案。”朱蒂拿出自己的证件,又指了指天台,“你们警视厅搜查零课的月见里警视正在上面,他可以作证。”
毛利兰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朱蒂老师的日语怎么一下子没有口音了?”
朱蒂:……???
“兰姐姐!”柯南飞快地跑下楼,远远喊道。
“柯南君!你怎么也在。”毛利兰震惊。
“我、我是跟着月见里先生的。”柯南微微一顿,毫不犹豫地说道。
“哦。”毛利兰倒是没起疑,只是劝告,“你还是小孩子,怎么就……”
“哎呀,一个绑架案而已,月见里先生一下子就解决啦。”柯南笑眯眯地打断。
全程参与的朱蒂不想说话。
先不说公安、fbi、组织的三方博弈布局,就说今晚五个狙击手对狙,还有个手劈狙击弹的非人类,哪里是“一下子就解决了”啊!
柯南举起自己的手机交给毛利兰。
“兰小姐,抱歉让你卷进来了,你现在什么都别问。明天你和柯南一起来零课办公室录个口供。”月见里悠温和的嗓音从开了免提的手机里传出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我在。”
“啊……谢谢。”毛利兰脸红了。
“还有,那个少年确实不是工藤君。”月见里悠也算是直接回答了柯南的疑问,“他是我姐姐的学生,正好在京都,就请他帮个忙,引诱一下绑架犯。”
柯南“呵呵”两声。
从毛利兰一出现他就知道了,哪个克隆人能挡住愤怒中的兰一脚啊!
“对、对不起!”毛利兰对着冲田总司一鞠躬,结结巴巴道,“不好意思,我是以为新一又为了破案让自己陷入危险……”
“没事没事。”冲田总司摆摆手,又感叹,“工藤君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才是福气。”
“我不是……毛利兰脸上更红。
“才、才不是女朋友呢!”柯南忍不住吼道。
“小朋友,你暗恋姐姐吗?”冲田总司笑嘻嘻地揉着他的脑袋,“我懂我懂,不用不好意思。我小时候也暗恋月见里玲子老师。”
柯南:……生无可恋。
“但是,她是绑架犯吗?”毛利兰指着地上昏迷的贝尔摩得,疑惑地问道,“这不是美国的著名演员克丽丝小姐吗?莎朗阿姨的女儿。”
“其实她是……”某个犯罪组织成员。
“不是哦,只是长得像。”月见里悠打断了朱蒂的话,“你看总司是不是很像工藤君?连你都没认出来。何况克丽丝小姐是大明星,多少女人愿意去隔壁棒子国给自己也整这么一张脸呢。”
朱蒂被噎得难受。
而毛利兰看看冲田总司,顿时恍然大悟。
柯南也松了口气,心里无比感激月见里悠。
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啊,这样对兰就最好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孩子的。”等电话挂掉,赤井秀一才开口。
“刚开始带弘树的时候,看了很多亲子方面的书。”月见里悠坦然道,“不过,在弘树身上基本上没用到罢了。”
“然后呢?”赤井秀一又看看隔壁大楼,“基安蒂早就跑了。”
“让她跑。”月见里悠一声嗤笑,“反正……我看中她的,就是她没脑子。”
第71章 满月下的对决-卧底
“该死该死该死!”基安蒂背着狙击枪,一手捂着流血的脸,一边咒骂一边飞奔下楼。
“喂,琴酒,莱伊为什么在那里……琴酒?喂!琴酒!”基安蒂嘴里咒骂着,骂完才发现,手机根本没通。
“什么鬼!”她一脸不敢置信,但也顾不上什么,冲出大楼,翻身窜进自己的蝰蛇,把枪往副驾驶座一扔,就发动了车子。
警笛声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响起。
“来得及。”基安蒂一声冷笑,眼角的蝴蝶仿佛在振翅,油门踩到底,冲出了码头。
时间足够她在警方包围码头之前撤离了,何况,警察都是一群蠢货而已……
“嗯?”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却发现后方两辆警车死死地咬了上来。
“被发现了吗?”基安蒂并不在意,一打方向盘,撞开前方的一辆轿车,冲了过去。拐了两个弯,果然看不见警车的影子了。
“垃圾。”她松了口气,拿出手机,准备继续打电话。
“呜——呜——”突然间,阴魂不散的警笛声又响了起来。
“从哪里跟上来的?”基安蒂愕然。
“三组从三町目绕路,到环形高架入口蹲守。十分钟后,目标会从面前经过,跟上。”泽田弘树对着话筒说道,“二组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左拐,继续跟有危险,交给下一组。”
地下室里,泽田弘树盘膝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个话筒,面前是一个巨型的显示器——或者说,横九竖九,整整81个普通显示器砌起来的一堵墙。两边是大量组合型主机,全力运转着。
81个屏幕,每一个画面都不同,但泽田弘树却很从容,一步步发出指令调动着警车。
这里的电脑,主程序就是人工智慧诺亚方舟。他亲手创造了诺亚,一体同心,使用起来几乎不需要思考。
“一组到地点了吗?很好,就这样先原地待命。”泽田弘树看了眼另一个屏幕,一边说话,一边拆了根棒棒糖放进嘴里。
唔……要赶人,还要赶得不着痕迹,这比直接十面埋伏把人抓起来还难。幸好叔叔说了,这次的目标是个笨蛋,只要不是太过分,她根本想不到。
“尼玛……”基安蒂嘴里吐出一连串不重样的咒骂,继续急转弯换路。
今天的日本警察也太怪异了,明明每次甩掉都很轻松,但甩掉一次,隔不了几分钟,又会追上来,简直阴魂不散!
“嗡——”手机突然响起来。
基安蒂瞥了一眼屏幕,眉头一皱,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仪表台上,没好气道,“什么事,波本?看我笑话吗?”
“怎么会,我可是来帮你的。”波本语气轻快,仿佛在笑。
“哈?不是你上报说工藤新一的消息吗?现在证明是假的,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基安蒂怒道。
“我要交代什么。”安室透很无奈,仿佛面对不讲道理的熊孩子那样安抚,“消息是我上报的,情报人员的本职工作,而且朗姆催得太急了,根本没给我核实情报真假的时间。但是,我同时也提醒过这可能是日本公安设下的圈套,毕竟琴酒下的手,人没死的可能性不大。谁叫朗姆一意孤行非要立刻行动的。”
“朗姆!”基安蒂咬牙切齿,“难怪他自己的心腹一个都没派来,合着拿我们行动组的人探路?”
“这不就是朗姆的作风吗?”安室透附和。
“然后你打这个电话什么意思?”矛盾转移给朗姆,基安蒂的脾气好了不少。
“你的车被日本警方锁定了,无论甩掉几批警察都没用。”安室透的声音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信念,从容说道,“现在听我的,立刻下高架,第一个路口右拐,不到百米有一条小巷子。不要犹豫,立刻进巷子!”
基安蒂迟疑了一下,看看已经近在眼前的高速出口,如果不立刻做出决定,就得继续在高架上行驶四公里。她一咬牙,嘀咕了一声“信你一次”,一打方向,下了高架。
巷子里,简单带了假发和帽子口罩手套的安室透挂掉电话,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车当然不是自己醒目的马自达RX7,而是一辆普普通通,黑色的本田。
看了看时间,果然,六分钟后,巷口就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巷子里只停着一辆车,而且因为他的存在,直接堵死了狭窄的巷子,根本不可能从旁边开车过去。
基安蒂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好险才没撞上去。
安室透探出头,说道:“上车,带上你的枪。”
基安蒂见他居然是亲自来了,脸上的警惕心也散了。拎着狙击枪下车,跑过来上了他的副驾驶,发泄地甩上门。
安室透发动了车子,一边拿出手|枪,扫了一眼后视镜,手伸出窗外,朝后开了一枪。
“轰!”基安蒂的道奇蝰蛇顿时化作一团火球,警笛声也在巷口处停了下来,显然被燃烧的车子隔离了。
“枪法不错。”基安蒂有点诧异。
用后视镜参照,一枪打爆油箱,这枪法甚至不像情报组的。就算行动组,论手|枪的精准度怕也没几个人能比他厉害。
“谢谢夸奖。”安室透微笑,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狙击枪,又说道,“后面就是你的事了——距离不到50码,就算没有瞄准镜,你也不会打不准吧?”
“打什么?”基安蒂立刻被激起了好胜心。
“监控。”安室透解释,“在我们的车子进入监控区之前,你必须打碎摄像头,能做到吗?”
“当然。”基安蒂一挺胸,很骄傲,“你以为我是谁?”
“前方百米后,第一个。”安室透只是平静地回答。
回答他的是毫不犹豫的一枪。
基安蒂到底是从组织那么多底层成员里脱颖而出直到拿到代号的狙击手,技术还是顶尖的。虽然瞄准镜碎了,但几十米的距离,肉眼瞄准也不容易出错。
“啊,又一个。”泽田弘树叹了口气,咬着棒棒糖,脸颊鼓鼓的。
已经有一排显示器暗掉了。这么多监控被打碎,盲区越来越大,迟早无法追踪。何况,他很怀疑对方已经换车,再过几分钟,就算监控恢复,也不可能找到人了。
当然,如果他开启诺亚的天眼计划,利用民用摄像头,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东京。无奈这种违法搜查的方式被禁止了……今晚的行动,配合的是交通部门。
“到此为止了。”他拿起话筒,无奈道,“收队吧,今天辛苦了。”
幸好叔叔那边抓到两个,只是赢多少的问题。
不能太贪心了。
“合作愉快。”安室透笑吟吟地说道。
“马马虎虎。”基安蒂放下狙击枪,觉得今晚的憋气都散去了大半,看旁边的波本也更顺眼了。
安室透转回目光,被口罩遮挡的唇角也弯了起来。
打个监控摄像头而已,他甚至可以一手开车一手拿枪,根本没难度。但是……升米恩斗米仇,如果做得太多,现在基安蒂是感激的。但谁知道这疯女人回过神来想想,会不会觉得因为自己太丢脸反而看他不舒服?比起“我救了你”,果然还是“我们合作成功撤离”这种模式更好。
“今天的事,一定要向那位先生告朗姆一状才行!”基安蒂愤愤地说道,“急功近利,合着别人的命不是命?”
“情况怎么样?”安室透问道。
“卡尔瓦多斯和贝尔摩得被抓了,琴酒和伏特加联系不上。”基安蒂烦躁地答道。
“琴酒应该没问题。”安室透想了想,说道,“你们约定汇合的地点在哪?必须立刻找到琴酒。”
“怎么了?”基安蒂不明白。
“我们都知道告状,朗姆难道不知道吗?”安室透反问。
基安蒂一愣,也没注意到他的口气已经变成了“我们”,只是恍然大悟地点头:“确实,只有琴酒能直接联系到那位先生,不能让朗姆恶人先告状。”
“地点,我们要赶紧。”安室透说道。
“你为什么比我还着急?”基安蒂狐疑地看他。
“我能不急吗?”安室透无语了,“你们是行动组,我是情报组,而且工藤新一的消息是我上报的。如果朗姆想要找个替罪羊,你说是谁?”
“你呗。”基安蒂听着,脸上已经露出同情的表情了。
“不能让朗姆先说话。”安室透眼神冷厉,“我都再三提醒他可能是陷阱,等我核实再行动了。朗姆一意孤行,现在造成这个结果,如果还想要我替他承担这次失败的责任的话,我也不会束手待毙的。”
基安蒂看看他,欲言又止,又咽了回去,只报了一个地址。
“坐好,我要加快速度了。”安室透笑了起来。
“放心吧,琴酒肯定跟朗姆没完。”基安蒂还是安慰了一句。
码头上,毛利兰带着不情不愿的柯南离开后,月见里悠和赤井秀一才拖着卡尔瓦多斯慢慢地下楼——一人拽着一条手臂拖下来的那种。
“警察没往码头来?”赤井秀一听着围拢后又散开的警笛声,疑惑地问道。
“都结束了,来干嘛?”月见里悠诧异道,“还是你以为,你们能见日本警察?”
“好好说话。”赤井秀一给他一个白眼。
“你闭嘴。”月见里悠回了一句。
这时候,海面上也亮起了探照灯的光芒。
“你说,能捞到琴酒吗?”月见里悠问道。
“不可能。”赤井秀一断然道,“我了解他,琴酒没那么容易落网。”
“也是,我不贪心,今晚的收获足够了。”月见里悠舒了口气。
朱蒂把贝尔摩得扔到车上,回头问道:“秀,你呢?”
“我还有点事。”赤井秀一很自然地把枪包扔给她,“用不上了,先帮我拿回去。”
“知道了。”朱蒂看了他们一眼,上车离开。
“月见里医生,我演得怎么样?”冲田总司兴冲冲地凑过来。
“糟糕透顶。”月见里悠毫不客气。
“怎么这样,我觉得我还是不错的?”冲田总司抗议。
“演技几乎没有,不过……”月见里悠露出笑容,抬头拍拍他的脑袋,“一力降千巧,以力破局也是你的本事。”
“嘿嘿。”冲田总司傻笑。
倒是旁边的赤井秀一稀奇地看他。
要说冲田总司扮演失忆的工藤新一有多好……那就像是月见里悠说的,根本就没有演技。但是,他一来胜在那张纯天然的脸,得天独厚。二来……手劈狙击弹这种神技,谁碰上他都得没脾气。
怕是琴酒都想不到还有这种人存在。
“你先回去吧,弘树在家。”月见里悠说道。
“知道啦,我明天回京都,下次再有这种好玩的一定找我啊!”冲田总司叮嘱。
“当然,除了你还有谁?”月见里悠肯定地答道。
“那说定了!”冲田总司挥挥手,把钢管扛在肩膀上,潇洒地离开。
码头上只剩下月见里悠和赤井秀一,并肩站在海边,遥望着海事局搜索海面。
“贝尔摩得不能活着进监狱。”赤井秀一慢悠悠地开口。
月见里悠看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不老魔女。”赤井秀一低声说道,“朱蒂用她父亲的遗物上的指纹比对,证明了克丽丝和莎朗是同一个人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不老不死,青春永驻,哪个大权在握的人逃得过长生的诱惑?”
“你都知道。”月见里悠叹了口气。
“知道,只是我比你好处理。”赤井秀一笑了起来,“毕竟是杀父之仇,有个失手什么的也很正常,对吧?”
月见里悠沉默了。
他毫不犹豫把贝尔摩得送给fbi,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贝尔摩得必须死,但直接杀了太过浪费,这是他们抓到的最接近组织核心的代号成员啊。然而,审完之后,进了监狱,警察怎么可能再私下处决嫌疑人呢?到时候贝尔摩得就是个无法处置的烫手山芋!
“我们能处理。”赤井秀一从容说道。
“拜托了。”月见里悠严肃地说道。
“放心。”赤井秀一只回答了两个字。
“我可是,一直很放心的啊。”月见里悠一声笑叹。
赤井秀一主动接手了贝尔摩得,也算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了。
“那你给我透个底?”赤井秀一半开玩笑地说道,“日本公安在组织还有卧底吧?”
“那是公安部的事,我可是刑事部的。”月见里悠答道。
“少来。”赤井秀一鄙视地看他,“你故意放走基安蒂,不就是为了利用那个蠢货给卧底刷功绩?”
“别看我,我真不知道。”月见里悠坦然道,“公安在组织有卧底是真的,但是是谁,我不需要知道。不知道才最安全。”
赤井秀一想了想,微微点头。
“等我审完卡尔瓦多斯,交换情报?”月见里悠提议。
“卡尔瓦多斯伤那么重,最近能审?”赤井秀一挑眉,有点惊奇。
他自己下的手,伤成什么样自己有数。现在卡尔瓦多斯也就比死人多口气,谁叫这家伙身上简直藏了个军火库,连嘴里都有机关,只要还能动就有危险。
这也是他们fbi只能选择贝尔摩得的一个原因——以卡尔瓦多斯的伤势,他们秘密来日本,根本没条件治疗。
“这不是有我呢。”月见里悠毫不在意。
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又不需要人道主义,只要榨干了情报,管他死不死的,更不用提治疗的后遗症了。
“那我们算两清了吗?”赤井秀一笑着问道。
“行啊,反正你们之后还会负债,我又不急。”月见里悠朝他勾起唇角。
赤井秀一摇摇头,还是叮嘱了一句:“上次我跟你说的别忘,组织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朝你下手的可能性更大了。”
“我知道。”月见里悠抬起头,仿佛想起了多年前,那仿佛地狱的三个月,脸色阴沉。
早在那时候,他就已经进入了组织的视线,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还不如……反客为主,一劳永逸!
第二天一早,毛利兰带着柯南来到警视厅,却被告知,月见里悠不在。
“可是,是月见里先生让我们来的。”毛利兰迷茫。
“他临时被警视总监喊过去了,但没听他交代要录什么口供啊。”萩原研二挠了挠头,“难道是因为工藤君的案子?”
“所以,那位冲田君,真的失忆了吗?”毛利兰问道。
“冲田君?谁?”萩原研二比她更茫然。
“没、没事了。”毛利兰干笑。
她知道昨晚的事需要保密,可怎么也没想到月见里悠连零课的同事都瞒着。
“不然,你们等他一会儿?应该就快回来了。”萩原研二说道。
“那我去档案室看看吧,诸伏警官在吗?”柯南问道。
“在。”萩原研二点头,“说起来高明那家伙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卷宗,表情好严肃。”
“我去帮忙。”柯南说道。
“我……可以旁听吗?”毛利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萩原研二一怔,随即笑起来:“没关系,我们零课的档案室都是陈年旧案,可没什么机密文件。毛利小姐可以看看柯南君平时在零课的工作状态,正好也能放心。”
毛利兰被他说中了心事,腼腆地笑了笑,又鞠了个躬。
而这会儿,月见里悠跟着白马警视总监走进了东京疗养院的一间病房。
“这位是警察厅公安部的里理事官东川智之先生。”白马警视总监介绍。
靠在床上的老人满头白发,精神还算健硕,眉宇间带着一丝锋锐,很显然,从前也不是慈祥的款。而东川智之这个名字,他也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可以想像这个“里理事官”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你们谈。”白马警视总监说了一句,就这么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东川先生指明要见我,是因为昨晚的计划吗?”月见里悠问道。
“请坐。”东川智之指了指病床旁边的椅子,叹息道,“如你所见,我这身体是不行了,幸好还能等到你——要不然,等我死了,组织就会是我这辈子的遗憾。”
“您的意思是?”月见里悠坐下来,心里若有所悟。
“你做得很好。”东川智之欣慰地笑笑,“所以我希望,你能继续。”
“嗯?”月见里悠诧异地看他。
“我没多少日子了,肺癌。”东川智之脸上有不甘,却没有多少怨愤,“最后的最后,终于有人能从我手里接过担子,我很欣慰。”
“我还没答应……”月见里悠黑线了。
“你有足够的经验和经历。”东川智之最后说道。
月见里悠一怔,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抱歉,我确实调查过你,毕竟这件事太重要了,容不得一点不谨慎。”东川智之说道。
虽然是挖人隐私的事,但因为他的神色太过坦荡,反而无法生气。
月见里悠叹了口气,对于一个快死的人,生气又有什么用?何况,他的过去事无不可对人言,顶多……有些经历太过狼狈,被从外人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尴尬。
“我选择你,一来是你能力足够。二来,你可以成为和其他国家机构的缓和剂,这是目前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东川智之又笑起来,“fbi的教官,月光……是吧?”
月见里悠一耸肩,并不意外被说出代号,毕竟这个名字还是很出名的,不仅仅是在美国。
他做了三年教官,之后为了调查某件事,带着泽田弘树在世界各国游历,和他关系好的可不仅仅只有fbi。
“就算我让你撤手,你也不会听的,你注定和组织不死不休。”东川智之笃定道。
“那东川先生希望我做什么?”月见里悠不置可否。
“我要你成为下一任里理事官——我和白马君商量过,你对刑事部确实很重要,我不会改变。”东川智之沉声道,“这个里理事官,终身只有一个工作,将那个可怕的组织从日本连根拔起!”
月见里悠明白过来,这个头衔并不是让他转入公安部,只是相当于一个专案组负责人,只针对组织。在这个基础上,可以任意调用公安的资源。
“拜托。”东川智之盯着他。
“我答应。”月见里悠并没有思考太久。
毁灭组织是他必须要做的事,要是公安太蠢,反而是掣肘,还不如把这股力量也掌握在自己手里,也省得他每次定个计划还得去fbi薅人。
“这些年,我们也不是毫无进展。”东川智之松了口气,往后一靠,又有些伤感,“我们派了太多的卧底,都殉职了。但是……终究留下了一个最优秀的。”
“他很好。”月见里悠点头。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他们已经合作过两次了,他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卧底很满意。
“风见是个好警察,但终究缺了几分变通,不过我们公安最缺的就是能变通的人。”东川智之苦笑,“我把他交给你了,降谷零,他……”
“停。”月见里悠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头。
东川智之不解地看他。
“我不需要知道他的真实资料。”月见里悠表情凝重,“卧底的身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哪怕是联络人。他在组织想必用的是化名,真实的姓名经历毫无意义,只会增加变数。我和他合作了两次,他人就在东京。如果太过了解,万一将来用表身份遇见,稍有不慎就会被看出破绽。不知道,才最真实。”
东川智之目瞪口呆:“可是不知道身份的话……”
“把他的联络邮箱给我就够了。”月见里悠继续说道,“我只是刑事部搜查零课的课长,没有什么别的身份,我和他之间,只需要一根线就足够了。”
“我知道了。”东川智之沉默许久,终于点头,“我既然托付给你,那就相信你。”
“非常感谢。”月见里悠微微低头,又说道,“顺便,把知情的风见警官调到零课吧。一个知晓卧底身份的警察,我不放心他在外面。”
“我明白,明天风见裕也会到零课报到,从目前的岗位上退下来,然后正常调动。”东川智之明白他的意思。
月见里悠拿出警察手账和钢笔,写下一个邮箱地址,撕下那一页纸放在床头柜上:“这就是‘线’。”
东川智之拿过来看了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用打火机点着了。
“我先走了。”月见里悠站起来。
病房的门一开,白马警视总监走进来,关心地问道:“东川先生,怎么样了?”
“不用送了。”月见里悠疏离而有礼貌地告辞。
东川智之看着小心关上的门,叹了口气,一脸颓然:“他拒绝了。”
“那……”白马警视总监也愣了一下。
“没事,我又不是明天就死,还有时间安排。”东川智之叹气,“今天麻烦你了。”
“这……总会有更合适的人选的。”白马警视总监也无奈,只能安慰了两句。
见他脸上已有疲惫之色,便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辞。
几分钟后,只剩下一个人的病房里,原本一脸疲倦的东川智之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着凌厉的光芒。
他拿起手机解锁,进入邮箱,一个字一个字把记在脑海里的邮箱地址打上去。
——既然要隐瞒,就隐瞒彻底。在他死前,这件事必须安排好!
输入最后一个字符,他忍不住又笑起来。
月见里悠和降谷零,那两个年轻人或许能给这长久的黑暗带来一丝曙光,哪怕他一定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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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满月篇结束,联络人上线。
安室透想过很多琴酒可能的据点,但怎么也没想到组织会玩这么大。
他和基安蒂登上直升飞机,一直往外海飞了快两小时才停下。随后,震撼的一幕映入眼帘——
“潜水艇?”他忍不住一声惊呼。
“算是个临时基地。”基安蒂得意洋洋,“潜水艇一直在海底,只要不靠近海岸线,谁也发现不了。”
安室透眼底一暗,对组织的实力评估又加重了。
武装直升机就算了,虽然也不容易弄到,但跟这海中的庞然大物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两人通过索降落在潜水艇上,进入内部,潜水艇再次下潜,不见踪影。
主控室里只有琴酒和伏特加,衣服已经换过了,看不出一丝狼狈,唯一的破绽就是琴酒的长发似乎还有点潮湿。
安室透用基安蒂的身体当掩护,掩去了眼底的一丝笑意。
看样子真是游了不少路,哪怕带了氧气筒也不是轻松的活,有点解气。
“波本,你怎么也在这里?”伏特加喝道。
“你以为我想来?”安室透一声冷笑。
“基安蒂,怎么回事?”琴酒冷声问道。
他们的手机在掉进海里后就坏了,之后就接到基安蒂报平安,但是这个女人只说了马上回来汇合,可没说还有波本?
一瞬间,眼神里已经带了杀意。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安室透摆摆手,脸上是熟悉的笑意。
“我记得,你不参与这次任务。解释。”琴酒的伯|莱|塔已经拿在手里,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原来那把。
“我是不参与任务,但那是在你们能赢的前提。”安室透毫不客气。
琴酒微一思忖,也知道他在怕什么,眼里的警惕稍稍减低了那么一两分。
“说起来,波本你这身手可真不像是情报组,要不干脆来我们行动组算了。”基安蒂大大咧咧地说道。
“行动组再厉害,还不是要受制于朗姆?”安室透反问。
琴酒能制定计划,远能狙击,近能格斗,几乎没有短板。然而,这一切还不是要依附在有情报的基础上?所以最终发号施令的那个,依旧是朗姆。
“野心不小。”琴酒笑了起来,语气一半是嘲讽,另一半是一点说不出来的东西。
“朗姆老了。”安室透毫不畏惧地直视他,“老了,所以听不见不同的声音,一意孤行。老了,所以开始怕死,再没有年轻时的锐气。从我还是个单打独斗的情报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既然变成了尸位素餐的老不死,不如腾一下屁股下面的位置。”
“呵。”琴酒挑眉,“口气更大,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配得上这份野心的实力?”
“试试不就知道了。”安室透针锋相对,气势丝毫不差。
一时间,主控室里静得落针可闻。别说伏特加第一次看见有敢跟琴酒正面呛声的人,就连一向不会看气氛的基安蒂都被压得大气不敢喘一口。
“你先证明,你不是老鼠吧。”琴酒露出一丝狞笑,缓缓地开口,“工藤新一的消息,是你带来的不是吗?”
安室透一耸肩,不置可否。
琴酒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长长的银发和风衣下摆划过一道弧线,显得气势汹汹。
但是安室透知道,琴酒默许了。
对琴酒来说,情报组换个老大对他有什么损害?他看不上朗姆,也不会信任自己,不会提供任何帮助,无论谁能爬上那个位置,只要能提供需要的情报就行了。
亲自下场拉架,哪有隔山观虎斗舒服。
可安室透要的也只有琴酒不阻挠。
朗姆身为组织的二把手,近年来权势一直在增加,尤其近一年来,几乎有压过那位先生的趋势。
如今他知道了是因为boss的身体濒临崩溃,无力阻止。那么……在boss眼中,再抬起一个和朗姆不合的人分权就是最好的办法,他要争取的就是候选。
琴酒不表态,没关系。日本的行动组又不是只有琴酒一个人。
说句实话,行动组里有脑子的……没几个。
“任务经过我已经报告那位先生了,在那之前,你最好保证自己没问题。”琴酒走到门口才留下一句话。
“大哥,等等我。”伏特加看了安室透一眼,赶紧跟上。
“我倒是觉得不错,跟你合作可比那个不敢露脸的老家伙舒服。”基安蒂很无所谓地说道。
“那就期待下一次的合作。”安室透笑眼弯弯,又纯良得像是个大学生。
基安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里含糊地嘀咕了几句,也去追琴酒了。
安室透的笑容有点僵硬,他是不是听到基安蒂好像在说什么……难怪能用美人计?
月见里悠回到零课办公室,知道毛利兰一早就来了的时候,倒是有几分抱歉。
不过听说毛利兰在档案室帮忙整理陈年档案,他去看了一眼,却发现女孩儿居然干得认真又很有动力。
“课长。”诸伏高明抬头看见门口的人,招呼了一声。
“月见里先生回来了。”毛利兰乖乖问好。
“感觉怎么样?”月见里悠问道。
“挺好的,不过……柯南君真的好厉害,比爸爸厉害多了。”毛利兰笑着说道,“现在碰到案子,爸爸都会耐心听柯南君的意见了呢。”
“那不错。”月见里悠很欣慰。
毛利小五郎的理论知识其实挺扎实的,这一点就已经胜过了九成以上的警察。他只是推理的逻辑思维方式有问题,这是可以纠正的。如今他愿意放下面子听一个7岁的小孩教导,那就还有成为真正的名侦探的希望。
毛利兰跟着月见里悠去办公室录口供,只是她来得晚,其实并没有听到太多有用的内容,充其量是知道了朱蒂是fbi,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就够了。至于工藤新一的问题,月见里悠表示并未接到家属报案,不可能按照失踪立案,随后理所当然推给了工藤优作夫妇去解释。
他并不想打破女孩的希望,直接告知她等的人很可能真的死了。他也不清楚工藤优作夫妇瞒着她是不是也有相同的考虑,但是,既然已经瞒了,那对夫妇就要负责到底。
毛利兰很快离开,放心地留下柯南继续工作。
柯南眼瞅着空闲,一步窜进了办公室。
月见里悠叹气,小的这个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月见里先生,昨晚是你和fbi一起设的局吗?”柯南问道。
“不是我,是日本公安出手。”月见里悠摇头,“fbi也不是和他们说好的,应该是刚好追踪同一个犯罪嫌疑人,刚好撞上了。”
柯南一愣,又不解地问道:“那月见里先生又是哪边的人?”
“哪边都不是。”月见里悠却给了一个非常意外的答案,“总司是我姐姐最喜欢的晚辈,从小看大的。那孩子刚好来东京,替姐姐给我送东西——他是习武之人,发现有人跟踪,就告诉了我。我猜测是有人把他当做了失踪的工藤君,就将计就计试试看能不能把人引出来。毕竟工藤君失踪很久了,我也有点担心那孩子。”
柯南怔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居然……三方人都是巧合吗?
月见里悠将计就计,公安以为是真的工藤新一失忆了,所以一边派人保护一边给组织设套,正好撞上了追踪组织成员而来的fbi……逻辑满分,就是巧合得不可思议。
“课长,公安部的风见警官来了。”岛袋君惠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不太高兴地说道。
“让他进来吧。”月见里悠应了一声,拍拍柯南,“好了,你先出去吧。”
“风见警官是为了昨天的案子吗?”柯南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谁知道。”月见里悠失笑,倒也没非要赶他出去。
“月见里警视正,风见裕也前来报到。”风见裕也走进门,腰背挺直,大声说道。
只是,脸上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严肃模样。
“报到?”月见里悠一脸的疑惑毫无破绽。
“从今天开始,我就调任搜查零课。以前所有的工作都已经交接了,之后的工作由月见里警视正安排。”风见裕也说着,把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这是档案。”
柯南:……???
月见里悠知道,这是因为风见裕也虽然是公安部的,但他隶属于警视厅而不是警察厅,加上东川管理官使劲,速度才能跟坐了火箭一样快。
“你……”他想说什么,又摇摇头,“算了,既然是上面的意见,你就留下吧,正好我也缺人。柯南君,带风见警官去认识一下新同事。”
“啊?哦。”柯南傻乎乎地点头,随即想起来,风见裕也是公安,昨晚的事,似乎也能从他那里得知?
风见裕也沉默了。
突如其来的调令、强制的封口令,让他脱离一切公安部的工作,并且忘记降谷零这个人一切相关的记忆——这一切都没有眼前的一幕让他觉得荒谬。
以后,他要和一个小学生做同事一起处理案件吗?
月见里悠可没空理会风见裕也在想什么,把同样恍惚的两人送出去,拿起了那个档案袋。
仅仅是调任档案的话,是不需要风见裕也亲自送到他面前的,岛袋君惠就会处理。
先查看了一下封口,没有打开的痕迹,他这才拆开文件袋。
里面确实是档案,只是除了风见裕也的,还有五六份其他的。
月见里悠拿起一份:
【药师寺兼人,第x期警校毕业,隶属于警察厅警备企划科特殊小组,已殉职。】
证件照上的青年一身警校制服,笑得阳光灿烂,只是边缘已经泛黄,连档案的纸张都显得陈旧了。
月见里悠一张张翻过去,看到的都是年轻的、充满信念和光辉的笑脸,只是无一意外,都是【已殉职】。
“卧底……么。”他轻声呢喃了一句,翻到了最后一张档案。
【诸伏景光,第x期警校毕业,隶属于警视厅公安部,于三年前殉职。】
他的手指停留在那张证件照上,许久没有说话。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那张调任申请书背后的重量了。
终于,他还是拿起了电话,拨了个内线:“君惠,叫高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现在。”
“知道啦。”岛袋君惠答应道。
月见里悠放下话筒,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无声地吐出去。
卧底的身份理应是绝密的,在案件告破之前,那些殉职的英雄始终在黑暗中沉眠。然而,他们和唯一缺少档案的降谷零不一样,他们的职责已经结束了。
情理情理,情始终在理前面,要不然fbi就不会有为父报仇的朱蒂。
东川智之把这些档案送来,显然就是把决定权也交到了他手里。
那么,他选择信任一个想为弟弟讨回荣誉和公理的兄长!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月见里悠应了一声,顺手收拾好那些档案,把诸伏景光的放在最上面。
“课长,你找我?”诸伏高明进来,反手关好门,走到办公桌前,随即整个人都凝固了。
“你想找的,是这个吧?”月见里悠大大方方地把诸伏景光的档案推了过去。
诸伏高明沉默着,目光从那个刺目的【已殉职】上掠过,最后停留在照片上。
月见里悠不着急,静静地等他平复心情。
诸伏高明抬起手,指尖似乎在微微颤抖,轻轻拂过照片上年轻的脸,哑着声音开口:“他毕业的时候,通过邮局寄了张照片给我,就是这张。不过……不知道是谁促狭地给画了一圈胡茬子。我当时还想,景光留胡子还挺帅气的,以后可以让他试试,以免出去查案被当做大学生。”
月见里悠只是听着,他最清楚对方并不需要回应。
“之后不久,景光就断了联系。”诸伏高明眼底闪过一丝怀念,“我知道他去了公安部,八成是执行什么机密任务去了。我也是警察,我知道规定,所以……不闻、不问、不想,谁知道这一别就是六年。大约半年前,有人寄了个包裹到我长野的老家,里面是个被子弹洞穿的旧手机。我知道,是景光的手机,那是他考上警校的时候,我送他的礼物。”
说道这里,他微微一顿,又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我到邮局查了,包裹是从东京寄来的,对方是景光警校时的同期。我赶到东京和伊达警官见了一面,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只知道手机是突然出现在他家信箱,指明转寄给我的。不过……再想想就知道了,信封上画的那个圆圈,是‘零’。景光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警校的同期,降谷零。那个孩子我以前见过一面,后来跟景光差不多同时失去音讯……”
“到此为止。”月见里悠终于开口阻止。
诸伏高明抬头看他,脸上一片了然。
“诸伏景光警官未竟之志,会有人接替他完成。”月见里悠平静地说道,“降谷君,我,你,还有很多人。”
“谢谢。”诸伏高明笑起来,把档案推了回去,“总有一天,它会光明正大地解封的。”
“确实。”月见里悠并不意外,淡定地收起了档案,转身放进保险柜里,上锁。
他知道诸伏高明的聪慧和冷静,所以选择告知,而对方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有一瞬间的失态,但立刻能自控。这份心性,足够参与他的计划了。
“我现在要做什么?”诸伏高明问道。
“首先,从你优秀的记忆里,把‘降谷零’这个人删除。”月见里悠毫不犹豫。
“明白。”诸伏高明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
“然后,继续查档案去吧。”月见里悠露出一个笑容。
“嗯?”诸伏高明终于惊诧了一下。
“公安部提醒过我小心,那个组织对新成立的零课很警惕。”月见里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零课有什么会威胁到组织的地方?”
“旧案。”诸伏高明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些悬而未决的旧案中,一定隐藏着组织的线索。”
“你是明白人。”月见里悠点头。
诸伏高明微微挑眉。
他想要调任东京,有机会调查景光失踪的真相,但选择在这个时候递交申请书也并不是心血来潮。
因为他和组织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是冲着那些旧案来的。
“然后,看着点柯南。”月见里悠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那孩子是我们的未来,别让他去危险的地方。”
“我知道。”诸伏高明点点头,见他没别的事了,郑重地弯腰九十度鞠躬,开门出去。
“唉……”月见里悠叹了口气,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那个该死的组织,已经葬送了太多优秀的警察。那还是日本的,而放眼整个世界,数量只有更多。当年赤井秀一去卧底,就是因为他之前的那位前辈暴露殉职了,所以fbi需要再送一个卧底进去。
昨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月见里悠之后还立刻给卡尔瓦多斯动手术,忙了一整晚没睡。这会儿处理完善后,中午就提前下班了。
而且冲田总司还在他家呢,用完了人家孩子没道理直接赶人回家啊,总得请他吃个午饭什么的,再送人去车站。
当然,地点就是波洛了。
“透君又请假了?”月见里悠没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一脸失望。
原本还想让冲田总司见见安室透,回去在月见里玲子那里说几句好话呢。如果没有其他目的,有谁会不喜欢那么温柔可爱的安室透呢?有个好的第一印象肯定是好事。
“是啊,早上打电话来的。”小梓看到他的脸色,连忙加了一句,“放心吧,安室君这回不是生病,就是单纯有个委托没处理完。”
“这样。”月见里悠叹气,不凑巧也没辙。
“真可惜冲田哥哥没吃到安室先生做的食物。”泽田弘树遗憾道。
“没事,下个月连休我可以再来玩嘛。”冲田总司大大咧咧的,又对着小梓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位姐姐做的三明治也不差啊,比我在京都吃过的都好吃!”
“都是安室君传授的秘方。”小梓谦逊地说了一句,又感慨,“不过,我真想不到,你居然不是工藤君。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嘛。”
“是嘛,那下次我一定要参观一下那个工藤新一,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像。”冲田总司很乐观。
吃完饭,也差不多是要去新干线站的时间了。
“弘树,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啊。”冲田总司恋恋不舍。
“你下次来的时候,我肯定把这个游戏改进好了。”泽田弘树保证。
“那就说定了,再见!”冲田总司用力挥手告别。
泽田弘树倒也想去送,不过带着柠檬去车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只能遗憾放弃。
月见里悠把人带到新干线站,依旧没有回去的打算。
“月见里医生,我又不会丢的,你不用陪我过安检。”冲田总司忍不住说道。
“那根伸缩钢管,我特地给你打的,我得帮你申请特殊物品个通道才能让你带上车。”月见里悠解释道,“那玩意儿轻巧便携,记得放在身上。虽然我做了掩饰,但难保哪天你暴露在组织眼里。”
冲田总司可是泉心高中剑道部的主将,一年不知道要参加多少比赛,上电视转播也不出奇。这张和工藤新一一样的脸实在是个祸害,保不齐哪天被组织的人注意到。
“那好吧。”冲田总司也很喜欢这件武器。
就这时,旁边传来一阵争吵声,却是一对年轻小情侣在闹脾气。
青年脸上带着不耐烦,女生就只是低头哭,手里的蛋筒冰淇淋要化了也顾不上。
终于,青年不耐烦了,一把推开女生,气冲冲地往候车室大门外走去。
“等等!”女孩一愣,赶紧追上去,伸手去拉他。
“滚开!”青年气头上,用力一挥手。
“啊!”
“……”月见里悠皱眉看着自己的左手。
他反应很快,下意识用手一挡,保住了衣服,只是半融化的冰淇淋湿漉漉、黏答答地从手背上流下来的感觉很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见闯了祸,女孩赶紧跑过来,连连道歉。
青年嘀咕了两声,不过终于还是原地站住了。
“没事,去洗个手的事。”月见里悠淡淡地说道,“有事好好说,对女孩子动手算什么。”
“知道了,抱歉。”青年别扭地说道。
月见里悠也不计较,看到洗手间就在不远处,转头道:“等我一下。”
冲田总司“哦”了一声,提着包到旁边去等,省得杵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间。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月见里悠打开水龙头,冲掉手背上的黏腻。
有人从隔间里走出来,打开了旁边的水龙头。
月见里悠抬头看了一眼镜子,猛然间,一手掬起自来水,毫不犹豫地往旁边的人脸上泼过去。
“啊!”那人显然很意外,被水花泼了满脸,顿时睁不开眼睛。
月见里悠没有停留,第一时间就冲向出口,同时伸手去拿枪。
而就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两个面目普通,就和普通打工社畜没什么两样的男人正好准备走进来,脚步一动,堵住了他的去路。
“滚开。”月见里悠眼神一冷。
距离太近了,再拔枪反而被限制了动作。他一抬手肘,撞在左边的人胸口,把人逼退两步,动作不停,手指凶残地挖向另一个人的眼睛。
两人也没想到他的战斗经验很丰富,而且下手就是杀招,下意识后退,让开了出口。
“站住,别动!”身后的人用衣袖擦了把脸上的水,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枪。
月见里悠一声冷笑,根本没理会。
真要杀他的话,狙击才是最好用的。特意设了这么一个局,显然目的是绑架,那么对方就不会打他要害。一把没装消音器的枪,只要一开枪,立刻就会惊动候车大厅的人。冲田总司距离他又不算远,傻子才会接受这种威胁!
“真难搞。”男人嘀咕了一句,扣下扳机。
没有想象中的枪声,就像是一把玩具枪。
月见里悠感到左臂一麻,随即一阵强烈的晕眩让他眼前一黑,几乎看不见景物。
大意了!居然是麻醉|枪?跟江户川柯南学的吗?
他一口咬住舌尖,用痛楚抵抗睡意,用最后的力气举起右手,枪口对准自己——
“呯!”
响亮的枪声终于惊动了候车大厅的人。
月见里悠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只能看见一片雪白,以及晃动的重影。
“……听得见吗?”
“月见里医生?”
“叔叔!你看得到我吗?”
“悠!”
“…………”
好久,他才眨了眨眼睛,让视线清晰起来,又说道:“吵死了。”
耳边安静了一瞬,随即一声欢呼:“他醒了!”
月见里悠晃了晃脑袋,才发现白色的是天花板。
左右看了一圈就知道,是警察医院的单人病房。床边围着的人,除了医生护士,还有冲田总司、泽田弘树和萩原研二。
“你先别说话,让医生检查。”萩原研二赶紧说道。
“没事。”月见里悠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说道,“肋骨断了两根,已经正好了。其他就是麻醉|剂的副作用。不过我思维清晰,后遗症不大,休息几天就好了。”
“不愧是月见里家的人,一点儿都不差。”正在给他检查的医生也忍不住笑起来。
“不是……你是用枪打了自己吧?为什么不是枪伤而是肋骨骨折?”冲田总司目瞪口呆。
“你叫救护车的时候,我身上有没有血你不知道?”月见里悠无语。他可是借着疼痛,坚持到冲田总司赶到,这才放心晕过去的。
“那个……”冲田总司挠了挠头,有点尴尬,“情况危急,我没控制好力量,下手重了点。绑架犯的血洒了不少在你身上,就……”
“不过,悠,你也是够狠的。”萩原研二满脸佩服,“这天气已经够热了,你还能在整齐的西装下面再穿一层防弹衣,真的是不怕中暑啊。”
“防弹衣?”冲田总司震惊。
“感谢我昨晚没回家睡觉。”月见里悠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可是个很珍惜性命的人,昨天晚上那种情况,防弹衣是必备——他又不像赤井秀一和冲田总司那样强大得不像人!
“总之,没事就好。”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依旧心有余悸,“要是他们等冲田君走了再动手,麻烦就真的大了。”
“我福大命大。”月见里悠轻笑。
如果不是昨晚在码头看见冲田总司是怎么用钢管劈狙击弹的,恐怕并不会有人把一个高中生放在心上。这也侧面证明了,绑架他的命令应该不是琴酒下的。
“要不,我在东京待一段时间吧?”冲田总司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
“你想旷课?”月见里悠皱眉。
“什么旷课,是请假!”冲田总司振振有词,“那个工藤新一,不是为了破案请假一个多月了?”
“我赞成。”萩原研二严肃地说道,“起码等查到幕后指使,确定你安全之后。冲田君那样好用又不引人注意的保镖可不好找。”
“嗯嗯。”冲田总司连连点头。
“叔叔!”泽田弘树也喊了一声。
“知道了,一周吧,应该能解决。”月见里悠终于点头。
“好了,确实没什么问题。”医生下结论,“再观察两天出院吧,骨折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慢慢养。这段时间不要剧烈活动,注意休息。”
“谢谢医生。”萩原研二送了他出去,顺便去跟警视厅汇报状况。
“我睡了多久?”月见里悠问道。
“你遇袭是昨天下午,大约有十几个小时了。”冲田总司说道,“饿了吗?等下我去问问医生能不能吃东西。”
“可以,清淡的就行。”月见里悠答道,“我就是医生,禁忌我自己明白。”
“那就好,我请萩原叔叔顺便带点粥上来。”泽田弘树松了口气,拿出手机发短信。
“肯定是昨天晚上那个组织干的吧?”冲田总司的脸色难得没有笑容,“我虽然下手重了点,可不会要人命的。但是警察把犯人送医的时候发现,全死了。”
“自杀?”月见里悠眼神一沉。
“衣领上浸过氰|化物。”冲田总司答道。
“倒是组织的手段。”月见里悠沉思。
不是琴酒,那是朗姆?还是第三方势力?或者……boss。
“叔叔,你别想了,还是休息吧,医生说你要多休息。”泽田弘树忍不住说道。
“知道了,这里是警察医院,外面也有警察守着不是?”月见里悠闭上了眼睛,“你先回去吧,否则我怕柠檬把家里拆了。”
“嗯。”泽田弘树乖巧地点头,又说道,“不过,我告诉安室先生了,所以叔叔你最好是乖乖养伤哦。”
“啊?”月见里悠一愣,“你告诉他干嘛?”
“怎么,我不能知道吗?”泽田弘树刚要开口,就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疑惑的声音。但听得出来,还隐藏着一丝兴师问罪。
“安室先生。”泽田弘树问好。
月见里悠一脸无奈地看过去,尴尬地笑了笑。
安室透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米色长裤,手里抱着一束金色的向日葵,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用布包好的便当盒,在早晨的阳光下,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暖的。
“不想看到我?”安室透挑眉。
“不是……是不想你担心。”月见里悠叹息。
安室透想说那你为什么要来我家探病,未免太双标。但想想又咽了回去,把便当盒放在茶几上,先把花插了起来。
“那是谁啊?”冲田总司小声问道,“姓安室,就是波洛昨天刚好请假的那位?”
“嗯嗯。”泽田弘树点头,跟他咬耳朵,“是叔叔喜欢的人哦,是不是又好看又温柔?安室先生厨艺可好了。”
冲田总司歪了歪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长得是很好看,但温柔……原谅他没看出来。这个青年,虽然一直在笑着,尤其那双下垂的眼角,看起来总让人觉得无辜又无害,但他武人的直觉就是感到危险。
“安室先生只是在波洛兼职,他还是个很厉害的侦探呢。”泽田弘树又补充。
“这样啊。”冲田总司恍然。
原来是侦探,那肯定不会是真的温柔没脾气。不过,那种原本应该很犀利的性格,能收敛起来以温柔示人,肯定也是很喜欢那个人吧!
想着,他就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了。
“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月见里悠无语。
“没有,那我先回去了。”泽田弘树赶紧站起来。
“总司,你送他回去,我出院之前,跟他待在一块儿。”月见里悠说道。
“哎?可是你……”冲田总司犹豫。
“这里是警察医院,但是我怕他们拿我没办法,对弘树下手。”月见里悠沉声道。
“知道了。”冲田总司郑重地点头。
“我回……啊呀,看起来是白买了,那我就自己吃了。”萩原研二刚好开门进来,看到他们,晃了晃手里外卖打包的袋子,笑眯眯地飞了个wink。
月见里悠一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三个人都已经溜了出去,并且贴心地带好了门。
安室透干咳了一声,打开便当盒,顿时,一股米香夹杂着鲜香味在病房里飘散开来,瞬间温暖了将近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只靠输液的胃。
“好香,鱼片粥?”月见里悠眼睛一亮。
安室透把床头升起来,放好小桌,又把勺子塞给他:“早上去了趟市场,选了条新鲜的鱼,尝尝看,应该不烫了。”
“辛苦了。”月见里悠飞快地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怎么样?”安室透坐在床沿。
“透君做的,怎么可能不好吃。”月见里悠感叹。
“慢点吃,小心伤。”安室透也不禁笑起来。
“你的委托解决了?”月见里悠喝掉半碗粥,觉得胃里舒服了不少,这才放慢了速度,一边问道。
“嗯,不是什么太麻烦的委托,就是委托人比较麻烦。”安室透无奈,“就算我把证据都堆在面前,她也不信自己丈夫出轨秘书,所以我只能亲自带她去看现场。”
“那结果呢?”月见里悠问道。
“打着呢。”安室透一摊手,“我走的时候巡警已经到了,后续可能要打离婚官司争财产。”
月见里悠叹气:“这好好的日子,为什么非要过成这样呢。”
“路都是自己选的。”安室透答道。
“不过,你最近出门也小心点。”月见里悠半开玩笑道,“如果那个丈夫心眼儿再小点,说不定怪到你头上,半路套你麻袋。”
安室透一愣,随即“噗嗤”一下笑出来:“你在说你自己吗?”
“谁知道。”月见里悠表示自己很无辜。
对外,他的遇袭只会发表为被抓过的犯人报复,虽然也差不太多。
“咚咚咚。”突然间,病房门被敲响了。
“来了。”安室透起身去开门。
“我来打针哦,月见里警官,感觉怎么样?”带着口罩的女护士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水灵灵的,满是关心。
“我觉得挺好的。”月见里悠随口问道,“这是什么针?”
“止痛镇定的。”护士答道,“因为麻醉效果快要过了,伤口会开始很疼,如果休息不好,不利于恢复。月见里警官也想早点回警视厅的吧?”
月见里悠沉默了。
“怎么,你该不会怕打针?”安室透一脸惊诧。
“我是骨折,哪来的伤口……”月见里悠捏着勺子,无语叹息。
“!!!”护士僵住。
“感谢总司的宣传,大概上救护车之前,候车厅里所有目击者都以为我受的是枪伤。”月见里悠补充了一句,又转头看安室透,“透君也是从新闻上看见我受伤的事,才去问弘树的吧?”
要不然,泽田弘树那孩子并不会急急忙忙通知安室透的。
安室透愣愣地点头,可是他挂得急,只听泽田弘树说没事了,倒是没问是什么伤,因为先入为主以为是枪伤了。
护士眼神一变,抬手将托盘朝着床上砸过去。
“混蛋!”女护士扔出托盘,一只手伸向白大褂的口袋。
安室透原本是可以躲闪的,可他如果躲了,托盘和上面的针管药物就会砸到床上无法移动的月见里悠身上。
“嘭!”
一瞬间,安室透就有了决断,不退反进,左臂一挡,拦住了托盘。
原本托盘上摆放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玻璃的药瓶摔碎,里面的液体和玻璃渣飞溅开来。
多年来游走在黑暗中带来的危机意识让安室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有几滴药水溅到了他的裤管上。
只听“嗤——”的响声,裤子竟然被腐蚀开来,随即小腿的皮肤一阵剧痛。
“硫酸?”安室透骇然,如果上一次还是绑架,那这回绝对是奔着要命来的吧!如果被她接近月见里悠,只要想想那后果就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敢迟疑,一把抄起茶几上一杯不知道谁没喝完的水,全部浇在被硫酸溅到的腿上。
这么一耽搁,女护士的手已经从口袋里抽出来,那是一把小巧的陶瓷手枪,能躲过金属检测仪的那种。
“透!”月见里悠忍不住叫出声来,“躲开!”
安室透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不但没躲,反而扑了上去。
“去死!”女护士毫不犹豫地开枪。
“呯!呯!”两声枪响打在——
不锈钢托盘上。
安室透用接住的不锈钢托盘当做盾牌挡住了子弹,趁着女护士愕然的一瞬,又将托盘当做回旋镖一样扔出去。
“嘭!”托盘砸在女护士脸上,痛得她一声惨叫,下意识去捂脸。
安室透绕过地上的硫酸,来到她身侧,一记手刀打在她脖子上。
女护士晃了晃,终于“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这一系列动作都在转瞬间完成,从女护士扔出托盘,总共不到30秒,尘埃落定。
安室透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这才感觉到小腿的疼痛和被冷汗浸透的背后一阵凉飕飕的。
“怎么回事?”枪声惊动了在外面守卫的警察。
“月见里警视正,你没事吧?”佐藤美和子一脸紧张。
她是来换班的,但刚刚走到下一层的楼梯口,就听到上面传来枪声,赶紧冲过来。
“我没事。”月见里想下床,胸口断骨的地方又是一阵刺痛,让他脸色一白,又靠了回去。
“别动。”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前按住他,“麻醉才过,别折腾,免得断骨又错位。”
“坐下。”月见里悠一脸铁青,伸手一拽,拉他在床沿坐下,回头喊道,“叫医生!”
“是。”佐藤美和子很快反应过来,吩咐同事去喊医生,再控制住昏迷的女护士。
“你也是,没看到对方都拔枪了吗?怎么还能傻乎乎冲上去!”月见里悠愤怒地吼道。
“我不是不要命。”安室透眨了眨眼睛,表情有点无辜,“为了躲避警方的金属检测仪,陶瓷做的手|枪和子弹确实防不胜防,但那种枪弹是以牺牲威力为代价的。虽然能杀人,但一块不锈钢足够挡住了。”
月见里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室透说的,他当然也能判断出来。但是理智上知道,并不能压制感情上的恐惧。
如果,托盘质量不好,被打穿了呢?如果,那个女人临时改变角度打头呢?
只要想到安室透可能会死,他的指尖都在颤抖。
“我……”安室透下意识回避他的目光,第一次有种想逃的冲动。
然而,下一刻,又忍不住默默唾弃自己:明明是我救了他,为什么我要心虚?
“医生、医生来了!”打破这种沉默的是千叶的声音。
“月见里警官,哪里伤到了?”医生一进门,焦急地问道。
“不是我,是他。”月见里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指了指安室透,“他应该是被硫酸溅到了。”
“硫酸?”不止是医生,连在场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没事,只是溅到了一两滴。”安室透弯腰卷起湿哒哒的裤管。
医生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还好,及时用清水冲了,稍等下,我去取中和剂,问题不大。”
“月见里警视正,这是……杀手干的?”佐藤美和子震惊。
“佐藤警官,麻烦你把地上那只针管拿给我,小心碰到硫酸。”月见里悠说道。
“是。”佐藤美和子用戴着手套的手捡起针管。
幸好托盘上的东西掉落的时候,针管因为分量轻,被甩出老远,没沾到硫酸。而且塑料制的针管也摔不碎。
“谢谢。”月见里悠抽了一张纸巾,把针管里的药水挤出来一些,凑到鼻端闻了闻,肯定道,“带有强烈安眠成份的镇定剂。不是杀手,目的还是绑架我。硫酸应该是万一需要强势突围的时候,用来对付警察的。只是,这手段比昨天那几个还激进啊。”
毕竟,那种陶瓷手枪只能装两发子弹,根本不够用。而硫酸……一泼就是一大片,如果没有准备,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玩意儿。
“你到底得罪谁了。”安室透叹息。
然而,他心里很明白是谁下的手,除了组织不会有别人了。
很快,医生提着药箱过来,同行的还有萩原研二。
“我就离开了一会儿!”萩原研二眼底全是怒火。
“这不是没事吗?多亏透君了。”月见里悠赶紧顺毛。
萩原研二看了看被千叶扶到沙发上治疗的安室透,眼里的怒火被压抑了,但温度却明显更高。
——很好,不管是那个蠢材下的手,都死、定、了!
“这么多警察守着,是怎么让人混进来的?”萩原研二问道,“而且,就算绑了人,她又打算怎么运出去?”
“抱歉,是我们的问题。”佐藤美和子一脸愧疚,“我查了一遍,她本来就是医院的护士,应该是对方埋伏的暗子,所以同事才疏忽了。至于出去,门口有一辆运送住院病房换下来的床单衣物的清洁车,下层被设置了一个能藏人的暗格。”
“出院吧。”月见里悠沉吟道,“医院人多眼杂,反而更容易动手。而且我和弘树分开,总司护不住两边。”
“也好。”萩原研二想了想也赞同,“等下我去办手续,反正你自己就是医生,骨折该怎么休养你自己最清楚,住不住院无所谓。”
大不了,让月见里家来个人呗,反正这一家子都是医生。就算父母再生气也不会真不管儿子。
“安室君的伤不要紧吧?”佐藤美和子关心地问道,眼里带着感激。
如果今天没有安室透,不管是月见里悠出事,还是嫌疑人真的把一瓶硫酸朝着警察泼过来,都是天大的祸事。
“问题不严重,只是硫酸留下的伤疤要去除不太容易。”医生说道。
“我一个大男人留个指甲盖大的疤算什么。”安室透笑了,“再说,又不是伤在脸上。”
病房里一片沉默。
“我们再去检查一遍医院的安保。”佐藤美和子带人退了出去。
“研二,你和我都不在,零课的运转谁在负责?”月见里悠问道。
“高明撑得住,不用你这个伤患操心。”萩原研二答了一句,又说道,“安室君,这次连累你受伤了。你向波洛请假的误工费都算在我们身上,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你这伤在腿上,也不好开车吧?”
“谢谢,麻烦萩原警官了。”安室透点点头。
“还有你。”萩原研二转身看着月见里悠,表情严肃,“送你回去的警卫肯定很严格,只要对方没疯,绝不会在路上动手的。毕竟他们要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命——回去后,让冲田君一直跟着你。”
“知道了。”月见里悠叹气,一边在心里思索。
谁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冲田总司有自己的生活,又不能变成挂件被他揣在兜里。如果不能彻底绝后患,总不能以后他每天都活在杯弓蛇影里,出入护卫一大群吧。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撤离。”安室透站起来,尝试了一下,包扎过的腿不影响走路。
“疼吗?”月见里悠问道。
“不会比断了几根骨头疼。”安室透对他眨眨眼睛。
“好好休息。”月见里悠没有留他。
现在他的身边随时都会有危险,虽然不舍得,但让安室透尽快离开才是对的。
萩原研二扶了安室透一把,两人一路没说话,直到坐进安室透的车里。
“放心,安全。”安室透点点头,脸色也凝重起来。
“那个组织对悠下手?”萩原研二一边发送车子,一边问道。
“嗯。”安室透拿出手机,先查看了邮箱,随即松了口气。
“好消息?”萩原研二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需要的情报到手了,后面交给我。”安室透说道。
萩原研二看他专注打字的样子,吐出一口浊气,没由来地平静下来。
——会没事的。
收拾完地上的硫酸,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叮”的一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月见里悠顺手拿过手机,随即目光凝固了。
收到邮件的不是他的常用邮箱。那是一个……只为一人存在的特殊邮箱。
停顿了两秒,他才打开了那封新邮件,也是邮箱里唯一的一封邮件:
【昨天早上,boss亲自下达指令,将绑架月见里悠作为代号考核。任何完成任务的底层成员,立刻授予代号。相反,如果不成功,必须自杀。如果不肯死,等组织派人灭口就祸及家人。我因为已经得到代号,并未收到boss的邮件,消息稍晚一步。破局之法很简单……】
月见里悠看完长长的邮件,陷入沉思。
只要抓到他就授予代号,这是被逼急了啊。
他没怪降谷零的消息来得太晚,让他已经遭遇了两次危机。身为卧底,获取情报只是第一步,能安全地传出来并且不被怀疑,这才是最考验卧底能力的。
只是,有关降谷零说的破局的办法,釜底抽薪,确实一针见血。只是……不好好计划一下恐怕很难做到啊。
想着,他先回复了一封邮件,只有简单却有力的一句话:
【了解,等我消息,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一个电话打回家:“弘树,帮我查一家制药公司,我要它从注册开始的所有资料,包括公司里所有高层和研究员、研究项目之类一切你能查到的东西。”
“明白。”泽田弘树精神一振,立刻应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担忧,还不如做点正事。而且,叔叔这时候突然让他调查一家制药公司,肯定和绑架他的人有关。
少年背后燃烧起熊熊烈火。
——很好,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偷税漏税,哪怕走私了一只小白鼠,我也会给你们查得明明白白,一条都不会少!
月见里悠是在搜查一课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回到家的。
因为骨折不能用力,佐藤美和子特地向医院借了一把轮椅。
“麻烦你们了。”月见里悠微笑送客。
“不麻烦,这两个案子也被公安那边接手了,到头来我们什么都没做。”佐藤美和子一脸无奈。
“搜查一课的责任是刑事案件,并不包括和黑|帮组织做对。”月见里悠摇了摇头。
“月见里警视正,您知道是谁想要绑架您?”佐藤美和子惊讶道。
“知道,如果你们去查我的简历,就会知道,五年前,我已经经历过一次绑架了,算是一回生二回熟?”月见里悠笑起来。
佐藤美和子和旁边的高木涉面面相觑。
一回生二回熟……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放心吧,公安那边会解决的。”月见里悠安慰道。
“那,解决之前,您好好在家养伤。”佐藤美和子答应一声,带人撤离。
月见里悠目送他们离开,关门。
“听说我走后,你在医院又被袭击了?”冲田总司走过来。
“没事,犯人被透君抓住了。”月见里悠并不在意。
“那位安室侦探还挺厉害的嘛。”冲田总司跃跃欲试。
“弘树呢?”月见里悠问道。
“在地下室呢,我看得眼晕。”冲田总司一脸心有余悸。
“怎么了?”月见里悠一怔。
“我才发现,我一根手指就能摁趴下的小孩,好恐怖啊。”冲田总司打了个寒颤。
月见里悠忍不住笑起来,随后慢慢从轮椅上站起来。
“喂喂,你要干嘛?要拿什么我帮你。”冲田总司赶紧拦住。
“我又不是断腿,在家里慢慢走就行了。”月见里悠无语。
冲田总司挠了挠头,只能小心地跟在他后面,免得摔了。毕竟断的是肋骨,就算想背着也不行。
月见里悠下到地下室,看到的就是一个火力全开的泽田弘树。
无数电脑屏幕都闪着不同的数据流,可泽田弘树再聪明也是人,不是神仙,很显然,他是释放了诺亚方舟的全部能力。
“弘树,休息一下,对眼睛不好。”月见里悠开口。
“叔叔?”泽田弘树跳起来,赶紧搬了张椅子过来,又说道,“没关系,基本上都是诺亚在工作,我只负责汇总。”
“查到什么了没?”月见里悠坐下来,随口问道。
“没有。”泽田弘树摇头,一脸困惑,“那家公司账目干净,交税积极,每年做公益项目,定期给慈善机构捐款,简直是十佳好公司。”
“有意思了。”月见里悠眼神闪过一丝寒光,笑了起来。
“什么都查不到难道是好事吗?”泽田弘树不甘心。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查不到的东西,反而激发起他的斗志。
尤其,那家制药公司八成和绑架的幕后人有关系。
“唔……”月见里悠看着斗志被点燃的小孩,想了想,委婉地说道,“你查不出来他们的违法记录,有没有可能,是原本就没有?没有的东西,诺亚再厉害也不能无中生有是不是?”
“没有?”泽田弘树呆住。
“而不正常的就是这个‘没有’。”月见里悠温和地解释道,“说句难听的,任何一家公司,被这么翻过来彻查,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一点点问题的。只是大部分公司还不到公检部门上门的地步,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只要不过线,大家都能心照不宣。然而,这家公司太干净了,那位老板……要么是真正的圣人转世,要么就是天下最大的骗子。”
泽田弘树闻言,低下头,若有所思。
“那家公司是正解。”月见里悠微笑,“因为不经查,所以不敢留下任何把柄。他们自己清楚,只要不小心被人查了一下,就会被掀开里层的面纱,所以战战兢兢,奉公守法,不给人留下一点插手的机会。”
泽田弘树眼睛一亮,脱口道:“我明白了!”
“对,查不到不用急,因为……一旦找到了破局的点,就是一击必杀。”月见里悠说道,“要花费这么大精力去掩饰,不敢让人触碰的把柄,绝不是偷税走私这种小打小闹。”
“大屠杀吗?”冲田总司提问。
“也不是没可能。”月见里悠一耸肩,“人命……是我唯一能确定的。”
冲田总司搓了搓手臂,自语道:“医药公司,总觉得是鬼片和恐怖片最喜欢的场景呢。什么人体改造、细菌实验……之类的。”
月见里悠瞥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微妙。
隔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弘树,先把它的历史给我找出来。”
“嗯。”泽田弘树点了点鼠标,说道,“这家制药公司的历史不算长,幕后资本来自一个世纪前日本的大富豪乌丸家。当时是直接收购了一家名叫白鸠制药的小公司,慢慢扩大改造成了现在的白羽制药。不过现在的社长叫白羽一生,和乌丸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乌丸?”月见里悠问道,“乌丸莲耶?那个40年前制造了黄昏别馆屠杀的神经病?”
“呃……是的。”泽田弘树点头,“那次事件之后,黄昏别馆被查封,乌丸莲耶转入阴暗面,而且,他没有法律意义上能继承乌丸家财产的后人。就在他死后,乌丸帝国一夕之间分崩离析,当时叫做江口制药的公司几经转手,十年前被再次收购,就是现在的白羽制药。”
月见里悠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椅子扶手,脑子里迅速把所有的情报串联起来。
“叮咚~”就在这时,地下室里的应门器也响了起来。
“总司,你去看看,如果是高明,让他来这里找我。”月见里悠说道。
“好咧,如果是又一波绑架犯,正好让我松松筋骨。”冲田总司提着伸缩钢管,兴冲冲地走了。
月见里悠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本家似乎有把古董刀,是祖父的收藏品……一个医学世家,藏把刀干什么?要不什么时候回家一趟,拿出来给真正爱刀的人算了!
很快,冲田总司就带着诸伏高明下来,只是没打架,不开心。
“课长。”诸伏高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微微松了口气。
“放心吧,没事。”月见里悠把白羽制药的状况重复了一遍,问道,“你怎么看?”
“无需猜测。”诸伏高明见他并没有让两个孩子回避的意思,便直接答道,“既然是卧底传回来的消息,那就先假定它有问题,否则毫无意义。在它有问题的前提下,只要思考怎么做就好。”
月见里悠一愣,随即笑了:“是我想太多了。”
“按照那封邮件上说的,白羽制药的主电脑里有组织银色子弹计划。失去了雪莉,他们想绑架课长的目的是继续银色子弹的研究,那最简单的破局方法,只要银色子弹不存在就好了。”诸伏高明说道,“没了研究资料,有研究员也没用。组织不会继续不计牺牲,干损人不利己的事。”
“我也这么想。”月见里悠点头,“我是最合适的,却不是唯一人选。如果因为我身边防守太过严密无从下手,组织决定退而求其次,别人可未必躲得过。”
说着,他无奈地一笑,脸上又多了几分狠厉:“我家的研究天才,其实也不少啊……”
“那就定计划吧。”诸伏高明说道。
“弘树,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外行用最快的方式删除电脑里的资料?”月见里悠。
“诺亚既然查不到,说明中心电脑没有连接任何网络,这种情况,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销毁硬盘。砸到粉碎再丢进水池,神仙都恢复不了。”泽田弘树答道,“不过,我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只有电脑档案,说不定还会有纸质文件。”
“这不好办。”诸伏高明思索道,“无论是销毁电脑还是纸质文件,都需要有人潜入白羽制药。如果白羽制药是那个组织的重要据点,就不会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潜入的人,九死一生。”
“我去呗。”冲田总司举手。
“别闹,我们还没堕落到让未成年人去拼命。”月见里悠皱着眉训斥。
“我虽然听不太懂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我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是‘恶’吧?”冲田总司握着钢管挽了个刀花,空气发出被撕裂的悲鸣,没有窗户的地下室吹过一阵风,扬起了他的流海。
少年笑容灿烂,神采飞扬:“我一直记得小时候月见里医生第一次看我练剑说的一句话。你说,隔壁有一句话,叫‘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怎么就不能为国效力、为民除害了?”
月见里悠瞪他:“那也等你成年了再说!”
“达者为先,不欺年少!”冲田总司反驳,“你找遍日本都不会有几个比我还强的。”
月见里悠头痛地揉着太阳穴。
“你以为你能打就能一路杀进去吗?”他一巴掌拍在少年后脑勺上,打断了他摆姿势,没好气地吼道,“放主电脑的地方,一定守卫严密。别说你是剑客,就算你是忍者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潜进去。何况,主电脑和保险柜绝不会放在同一个地方,只要销毁一边,另一边就会反应过来。一旦让他们成功转移,下次就不会这么方便了。”
“怎么这么麻烦啊。”冲田总司嘀咕。
“玩你的游戏去。”月见里悠赶人。
“哦……”冲田总司应了一声,但还是磨磨蹭蹭的。
月见里悠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输入文字,发送。
安室透刚送走萩原研二,正准备下厨做点吃的,放在一边的手机一震。
那个邮箱——
他赶紧打开邮件,却见依旧是一句简单直接的话:
【在什么条件下,你能销毁白羽制药保险柜里银色子弹的文件而不牵连自己?】
安室透一愣。
他提出这个釜底抽薪的计划就是决定自己上的,只有他这个组织成员才有办法不动声色地混进去。但是……这位新的联络人问的是【在什么条件下百分之百安全】,这其中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从前,他向公安汇报行动后,哪一次不是自己孤军深入,完成任务的?他早就习惯一个人了。然而,他的新联络人仿佛是承诺了:只要你需要,我就做得到!
“但是……你真的做得到吗?”安室透眼底闪过一丝火焰,思考了许久,终于回复道:
【需要组织重启银色子弹计划,以及当晚白羽制药停电十分钟,包括备用电源。】
几分钟后,对面传来回复:
【了解,等我确定时间。】
月见里悠接手了对组织的专案组后,当然是有自己的人手的。
但是这支小组很特殊,平时就隶属于公安部一个后勤部门,负责登记一下档案,发放点物资之类的小事,清闲得像是个养老部门。从前甚至有人说,这部门里的人都有后台,就是来摸鱼镀金的。然而,时间久了,大家就发现,进了这个部门的人,除了退休,就没有出去的。随后谣言又变成了,这是得罪了上头被发配的“冷宫”,一旦进去了,再有能力也不会有前途了。
虽然在公安内部曾沸沸扬扬一阵,不过被上面雷霆手段压下去之后,也就没人敢提起了。
再后来,那批被发配的家伙自己还乐在其中,甚至不愿意调任,旁人还能说什么。
月见里对自己的手下,唯一一条要求就是:守秘!
嘴不够紧的人,无法参与这种暗地里交锋的谍报战。当然,如果这里有嘴不紧的人,就不会至今无人知道他们真正在做的事了。
月见里悠只是不明白一点,为什么之前降谷零的单线联络人是风见裕也?
他养伤的日子,每天听着萩原研二的报告,大致勾勒出风见裕也的形象。
认真、严肃、固执,但是……听话。
只要是上司对他下达的命令,无论多么荒唐不合理,他都会尽心尽力完成,甚至不会问为什么。哪怕让他配合柯南查案,以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主导,他也能兢兢业业办好柯南交代的各种任务,从无差错。
这是个尽忠职守、能力优秀的警察,可唯独不适合做卧底工作。
只可惜,东川智之的病情又恶化了,他总不会因为这点好奇心就去问为什么。
养伤期间,月见里家还是挺热闹的。
除了警视厅的同事,还有这次回日本才认识的人,比如毛利家,柯南的那些同学也有来过。
来得最勤的是毛利兰,毕竟住得近。
何况,月见里悠受伤了不方便出门,波洛那边,听说安室透也因为救月见里悠受伤请假了。于是毛利兰更多的是放学后买点菜过去帮忙做个简单的晚餐。
一来二去,倒是和冲田总司熟络起来,还在院子里切磋过一次。
“我回去了,再见。”毛利兰笑着告辞。
“辛苦了。”月见里悠坐着轮椅把人送到玄关。
当然,不是他想坐轮椅,而是被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强制的。
“不用送了,明天见。”毛利兰挥挥手,一转身,却正好和两个熟人面对面。
“真纯,志保?”她迟疑了一下。
“原来兰一放学就走,是来看月见里先生啊。”世良真纯说道。
“你们也是?”毛利兰惊讶。
“月见里先生跟我妈妈认识。”世良真纯说道。
“早知道就一起过来了呢。”毛利兰笑起来。
“先进来吧。”月见里悠招呼道。
“那我今天先走了,已经很晚了。”毛利兰看了一眼时间,匆匆告别。
月见里悠关门,转身时脸色已经严肃起来:“你们过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平时电话联系,减少来往,免得被组织注意到。尤其还是在我刚刚被组织袭击了两次的时候。”
“因为有点突发状况,电话里说不清楚。”回答的是宫野志保。
月见里悠想了想,指使冲田总司去地下室打游戏。
没了外人,宫野志保小小地松了口气。
“说吧,什么事这么严重。”月见里悠平静地给两个女孩倒水,一边说道,“我以为,有关组织的事,你已经全告诉我了。”
“不是组织的事……好吧,也算。”宫野志保想了想,又放弃了,直接开口,“我需要aptx4869的资料,有多少都行。”
“嗯?”月见里悠的表情一下子犀利起来,“你要研究资料做什么?你不是说,不会再碰那些东西了吗?”
“我没办法!”宫野志保的声音一下子拔高。
“姐姐!”世良真纯拉了拉她。
“抱歉。我太激动了。”宫野志保怔了怔,随即冷静下来。
“慢慢说,怎么回事。”月见里悠严肃地看着她。
“是我母亲。”世良真纯看了一眼宫野志保,还是主动开口,“她被贝尔摩得喂下了aptx4869。”
“玛丽女士?”月见里悠一愣,脱口而出,“她还活着?”
“当然!”世良真纯瞪了他。
“什么时候的事?”月见里悠问道。
“就在你打电话给妈妈之前。”世良真纯苦笑。
月见里悠瞬间恍然,怪不得这么大的事,赤井玛丽都不出面,只让17岁的女儿来处理,看起来是根本出不了面了。
“所以,aptx4869也可以不致死的吗?”他问了一句。
“我在研究途中,所有的实验里,有一次特例。”宫野志保缓缓地开口,“那只被喂了aptx4869的小白鼠没死,而是幼体化了。从身体骨骼到内脏,完完全全回到了幼崽的状态。”
“返老还童,长生。”月见里悠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应该就是Boss想要的,真正的银色子弹!
“但是只有这么一个例子,算不得成功品。”宫野志保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姨母的状态就和那只小白鼠一样,身体缩小到了初中生的样子。我需要研究资料来推导反向解药,让她回复原来的身体。银色子弹计划太过庞大,就算那是我父母发明的,是我研究了半辈子的东西,我也不可能记住全部资料。我需要原始数据。”
“……”月见里悠沉默,又觉得头疼。
他这边需要销毁银色子弹,可总不能不管赤井玛丽。何况,销毁和偷出来的难度也差几个等级呢。
“我知道这件事很麻烦……”宫野志保攥着衣摆,有些不安。
“你需要多少资料,以及,据你所知,组织那边有几份资料?”月见里悠直接问道。
“我不知道组织那边的备份。”宫野志保摇了摇头,坦白说道,“我只是记起来,有一次姐姐给我寄装有旅行照片的磁盘,被我和一堆研究资料混在一起,错寄到了姐姐的教授家里去了。那个磁盘如果拿回来,或许我就能研究解药了。毕竟我曾经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终归有一部分资料一直在我脑子里。”
“大学教授,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取?”月见里悠不解道。
“因为研究解药,我需要仪器、药材,这些是万万绕不过月见里家的。”宫野志保咬了咬牙,“还有我的手——我可以研究,但是我需要助手。”
月见里悠看了她一会儿,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很好,知道分寸,懂得求助,我就放心了。”
“那么,我可以研究它?”宫野志保眼睛一亮。
“你最需要的是实验室,这点我来安排。”月见里悠点了点头。
“谢谢,月见里警官。”两个女孩一起站起来鞠躬。
“没关系,我和玛丽女士也算是渊源不浅。”月见里悠微笑。
而且,这个账单,会有人付的,不着急。
“你们自己去拿磁盘,有没有问题?”月见里悠说道。
“没有。”世良真纯迫不及待地回答,“如果月见里先生允许了,我们打算明天就去。”
“也好,迟则生变。”月见里悠同意,微一思考,突然又说道,“说起来,志保,你是才见到玛丽女士吗?”
“这个……我母亲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不好解释。”世良真纯有点尴尬。
要不是今天一早不小心被姐姐撞了个正着,赤井玛丽也不敢用初中生的外表在外甥女面前出现。不过错有错着,要是早知道宫野志保就是药物的发明者,她们也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宫野志保忍不住低头。
以前看到那张aptx4869的受害人名单还没什么感觉,直到知道里面有自己的亲人,这才如五雷轰顶。她迫切想要研究出解药,不是为了赎罪,就只是……这是她留下的麻烦,必须由她亲自收拾。
“真纯,你哥哥也没来看看你们吗?”月见里悠问道。
“秀吉哥回来过一次。”世良真纯赶紧答道,“不过他最近一直有比赛,备战很忙,妈妈的事也没告诉他。”
“那我猜,你大哥也不知道……”月见里悠一声叹息。
世良真纯干笑了两声。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大表哥。”宫野志保好奇地说道。
“他比秀吉哥还忙。”世良真纯叹气,“真怕他已经认不出我了。”
月见里悠挠了挠脸,有点心虚。
总之,不知道是阴差阳错还是什么,居然到现在都没人告诉志保,她表哥是赤井秀一吗?
就在这时,一楼阳台的窗子发出“咔嚓”一声响。
“你能不能走个门!”月见里悠还在思考,下意识就骂了一句。
“被人看见不好,我可是很小心地……”赤井秀一从阳台走过来,却在看见沙发上的人后,整个人石化了。
“赤井、秀一!”宫野志保抬起头来,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
赤井秀一沉默:……所以他为什么要挑这一天来探病?
“秀、秀哥?”世良真纯突然觉得,身边手无缚鸡之力的表姐看起来才是武力值最彪悍的那个。
好恐怖的气势!
“赤井秀一,你去死吧!”宫野志保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冲了上去。
“等等,小心割到自己。”赤井秀一头大地躲闪,连连后退。
“去死!叫你利用我姐姐!叫你过河拆桥!叫你用完就丢!”宫野志保怒吼。
“冷静一点,志保。”赤井秀一一边后退,一边试图安抚。
旁边的世良真纯已经傻眼:什么情况?
月见里悠扶额。
就……能不能出去打?
“秀哥?姐姐?别打了!”世良真纯目瞪口呆了好半晌,终于喊道。
“我也不想。”赤井秀一很无奈,可以说,这辈子经历过的战斗没有一次比这更危险了。
不能还手不能碰,甚至还要小心行凶者太上头,不小心割到自己。
水果刀还是挺锋利的。
“姐姐,有话好说。”世良真纯只能劝另一个。
“你呆着别动!”宫野志保吼了一句。
世良真纯欲哭无泪。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忽的停了下来不动了。
“秀哥!”世良真纯一声惊呼。
“真这么生气的话,扎我两刀也随你。”赤井秀一张开双臂,坦然看过去。
“以退为进?正好!别太小看我。”宫野志保一咬牙,握着水果刀,朝着他胸口刺过去。
赤井秀一平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躲闪的意思。
“姐姐,住手!”世良真纯在沙发背上一撑,直接翻了过去。只可惜,那两人已经打到餐厅去,肯定是来不及了。
“啧。”月见里悠摇摇头,坐着没动,手一挥——
“当!”水果刀被击落,随后“笃”的一声,一把解剖刀插到木制的桌面上,留下一个痕迹,晃了晃,又掉到地上。
屋里一片死寂。
赤井秀一抛过来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当着警察的面杀人吗?”月见里悠开口。
宫野志保沉默了一会儿,忽的转身就走。
“姐……”世良真纯茫然地揪着自己头发,“这都怎么回事啊!”
“跟上去安慰一下,她现在需要一个倾诉者。”月见里悠提醒。
“可是……我行吗?不会更糟糕吧?”世良真纯说道,“她看起来那么恨秀哥,可我是……”
“你跟她这些天的感情是假的吗?”月见里悠反问。
如果是假的,宫野志保就不会为了赤井玛丽决心再去触碰银色子弹,那是因为她已经把玛丽和真纯当成了亲人。
“当然……可……”世良真纯纠结地看着赤井秀一。
“大不了你帮她多骂几句赤井好了,反正我看你对他怨气也不少。”月见里悠一耸肩,轻松地说道。
“那是,怎么会有几年不回家,看见家里多了个妹妹后问这事什么东西的哥哥啊!”世良真纯丢给赤井秀一一个白眼,去追宫野志保了。
赤井秀一又叹了口气,自己到厨房里翻了翻,从冰箱里拿了罐黑咖啡。
“你倒是伟大,就让她刺?”月见里悠嘲讽。
“你明知道她杀不了人。”赤井秀一经过餐厅,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两把刀,一起丢到茶几上。
月见里悠肋骨骨折,原本是不方便发力的。就看这点距离,他的解剖刀甚至都插不进木制的桌面就知道,力量很不足。但这种没力气的刀还能轻易打落宫野志保的水果刀,可见女孩也根本没用力握刀。别说她刺不下去,就算真的扎了,也就是破点皮,权当是给她出出气了。
“我可没你这么心大。”月见里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事实上,他对宫野志保的了解并不算多,也是到轻易打落那把水果刀,他才能确定宫野志保并没有杀意的。
“Thank you~”赤井秀一笑笑,在对面坐下来,单手开咖啡罐的动作依旧潇洒,仿佛完全没有被刺激到。
“你好像不难过?”月见里悠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要难过?在志保看来,可能我确实是个恶人。”赤井秀一答道。
“后悔了吗?”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有什么后悔的,我曾经是卧底。”赤井秀一一声低笑,“我有愧于明美,尤其是我居然没早点发现她是我妹妹。要是早点知道,我一定会用别的方法。但是这世上从来没有‘早知道’,所以,就算再重来一百次,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所以,我当年反对啊。”月见里悠拿起自己的解剖刀收好,“作为教官,当年对于fbi上层让你去卧底,我给的评价就是不合格。”
“为什么?”赤井秀一有点意外。
像是这样的评价档案,都是机密,不可能让本人看到,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一直习惯了承担最重的责任,一直是所有人的依靠和王牌,还是第一次有人评价他:不合格。
“太温柔的人是做不了卧底的。”月见里悠站起来,自己去倒了杯水,一边说道,“卧底是英雄,但是不需要英雄主义,你救不了所有人。以及……你现在要是受伤了,我会很困扰的。”
“我记得,我们的账已经两清了?”赤井秀一警惕地看他。
“账可以清,但是会继续欠。”月见里悠一挑眉,理所当然道,“赤井玛丽被贝尔摩得灌了毒药,身体缩水成了初中生。志保正准备拿回研究资料反推解药。无论是研究资料,还是后期需要的实验室、仪器、药品,你们……谁给钱?”
“……”赤井秀一沉默。
研究资料先不提,就先说研究需要的东西,一个完整的实验室这么容易建立?实验室是要报批的,否则就不合法。研究用的仪器材料什么的,哪个不是天价?fbi的工资是不低,但要用来填科研这个无底洞,再多都不够造的。再困难点,不少仪器没有门路甚至就不是能随便买到的。也就是月见里这个医学世家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建立起实验室。
“这次可是很贵的。”月见里悠笑眯眯地说道。
“没钱。”赤井秀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虽然不是真的没钱,不过科研经费……好的,跟没钱比起来也差不太多。
“经费的问题我们之后再慢慢算账。”月见里悠说着,拿起手机,发了个邮件给他。
“白羽制药?什么东西?”赤井秀一问道。
“虽然志保和真纯说,另一个地方可能存有银色子弹的数据,但不一定能拿回来。就算拿回来,小小一张磁盘的东西肯定也不全。”月见里悠正色道,“第一步,先抢研究资料。”
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下才点头:“倒也是一举两得,能同时解决你和妈妈的麻烦。”
月见里悠不意外他会看出来,这是个双赢的局。
“所以,要拿到资料,但是要让组织认为,研究资料被销毁了。”赤井确认道。
只有这样,才能两全其美。
“行,计划一下。”月见里悠招手示意他下地下室。
“这件事,我们单干?”赤井秀一问道。
“公安那边配合了,但是缺一个实际的执行者。”月见里悠转头看他,无奈道,“没有你的话,总司吵着要去,我快被烦死了。”
赤井秀一脚步微微一顿,只说了一句:“再过十年吧。”
“切。”冲田总司显然听到了,丢了游戏手柄,往地上一躺。
“弘树,传输银色子弹的数据,预估要多久?”月见里悠问道。
“如果用u盘,数据传输脱离不了磁盘本身的性能,这么庞大的资料,没有半小时以上肯定拷贝不了,而且大概率一个u盘装不下。”泽田弘树拿出一个小巧的解码器一样的东西,解释道,“我的建议是把这个插进主电脑,发送信号,然后我就能通过网络入侵。先将数据流上传到云盘,之后再慢慢下载,这样基本上可以在10分钟内完成。”
月见里悠接过来,在手指间一转,随手抛给赤井秀一:“转移资料,能转移多少算多少,在被发现前,销毁一切。”
“了解。”赤井秀一手指一动,解码器消失在手里。
“放心,志保应该并不需要全部资料,有一部分也够,要不然她不会一开始就只瞄准了意外送出去的一张磁盘。”月见里悠说道。
“我相信她,以及……”赤井秀一忽的笑起来,“我妈是变成了初中生又不是死了,就算真的做不出解药,大不了重活一次,算起来她还赚了30年人生是不是?”
月见里悠斜眼看他,遗憾没把他这句话录下来发给赤井玛丽。
——什么儿子啊,我是你妈,你却想当我爹什么的……
“纸质文件呢?”赤井秀一又问道。
“那是公安那边的任务。”月见里悠说道。
赤井秀一眼神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什么都没问。
“私人账目,可不带走公账的哦。”月见里悠笑吟吟地提醒。
“当然。”赤井秀一一挑眉,“等解药完成,就立刻销毁所有研究资料。时间逆流,返老还童,死而复生……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世人眼里。”
“你知道就好。”月见里悠轻声说道。这件事,是必须瞒着fbi去做的。
“不要去赌人心,这个道理还是你教我的。”赤井秀一一声低笑,揉了揉泽田弘树的脑袋,往上走去,“我走了,决定了时间通知我。”
“赤井叔叔再见。”泽田弘树喊道。
赤井秀一只是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叔叔,如果是赤井叔叔出手的话,肯定没问题的。”泽田弘树乐观地说道。
“现在就是两个问题,让组织重启银色子弹,以及停电。”月见里悠说道,“停电,我可以通过公安,那天晚上让白羽制药那一片地方全部意外停电,应该不会引起怀疑,抢修电路起码需要一小时以上。但是那种地方肯定有备用电源。”
“备用电源的话,我应该可以搞定。”泽田弘树思考了一下说道,“不过这两天我要先写个程序。”
“行,那最后一关就交给我来处理。”月见里悠笑起来。
“会顺利的吧。”泽田弘树低声说道。
“肯定了!”冲田总司最乐观。
月见里悠默默掩去眼底的一丝隐忧。
方向应该没问题,但他总有种不会很顺利的感觉,是……细节上还有什么疏漏吗?
第80章 觉悟
泽田弘树把自己在家里关了两天完成需要的程序,月见里悠也很安分地在家养伤。零课有萩原研二统筹大局,碰到需要出面的案子就把柯南和风见的组合扔出去,倒也井井有条。
最无聊的是冲田总司,天天闲得除了在院子里练习剑道,就是泡在地下室打游戏。
就在一片风雨欲来中,一则新闻悄无声息地流传开来:
【月见里私立医院院长月见里光和白羽制药社长白羽一生确定合作!】
配图是两人握手的合影,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这没问题吗?”冲田总司甩着报纸问道。
“有什么问题?”月见里悠反问。
“月见里光院长,是你堂哥?”冲田总司疑惑道,“就这么让他去接触组织,不怕有危险吗?等之后组织知道受骗了,恼羞成怒报复怎么办?”
“他……”月见里悠叹了口气,一脸无辜地说道,“那家伙已经定了要去非洲做一年无国界战地医生,行程都定好了,今天晚上就出发。我就是让他出发前帮个忙,把他的名义借我用一用,反正到时候白羽制药不是不存在就是进局子了,合作自然作废,没人当真的。”
“……啊?”冲田总司目瞪口呆。
“组织有本事的话,尽管去找他吧,找得到再说。”月见里悠一摊手,微微一顿,又说道,“而且他们不会——他们没有强到能无视规则的地步。没有利益好处,仅仅只是迁怒报复杀人就招惹一个有庞大影响力的群体,这种事他们不会做。”
“但是,万一呢?”冲田总司坚持,“如果组织觉得,那什么杀一儆百的……”
“月见里是个很庞大的家族,如果组织要迁怒别人,已经有我一个了,再多一个又怎么样呢?”月见里悠答道,“何况,谁说的是月见里光骗他的?人家明明在非洲呢。这不是‘疑似’吗?这锅会有人背的。”
“那就好。不过,无国界战地医生啊,真的好厉害。”冲田总司感叹,“但是院长就这么走了,一年里可能都会联系不上,没问题吗?”
“怎么没问题?”月见里悠无可奈何,“他说他撂了挑子,祖父就得重新任命代理院长,代理着代理着就转正了。等他回来就能愉快地卸任。”
冲田总司:……???
“你以为院长有什么好的?”月见里悠叹气,“院长属于行政层,你见过几个院长天天坐诊室、上手术台的?我们家谁也不缺钱,他说让他天天在办公室批文件为什么要学医,他只想看病,不想干其他杂事。”
冲田总司想想,用力点头。
——要是让他自己没时间拿刀,天天去筹备什么比赛被文件淹没,那也太恐怖了!
安室透也看到了网络上的小道消息。
他的伤不严重,在家休息了两天,也就回去波洛上班了。
是真休息。
原本他还要抽空处理警备企划科的文件,可最近已经没有新的文件给他了。自从换了联络人后,他有时甚至有错觉和公安断了联系一样。
新联络人只给了他一个联络用的邮箱,并且保证了通过这个邮箱传信绝对安全。除此之外,别说像是风见那样随叫随到了,就连姓名相貌都没有透露!
安室透是个服从命令的人,既然换了联络人,他就再也没联系过风见裕也。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他也会想,这个神秘的联络人真的靠谱吗?
是什么人,敢承诺【只要你需要,我就做得到】啊。
当然,如果月见里悠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骂人。
——是哪个白痴,让卧底去处理公安的工作啊?嫌卧底暴露得不够快?公安除了他降谷零是不是就没有一个能干活的了?这都不行的话何必占着岗位又尸位素餐,干脆统统开除,再从今年警校的毕业生里招新人好了!
于是,安室透难得有了两天真正的假期,居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一遍遍复盘白羽制药的地形做准备。
“安室先生!”泽田弘树推门进来。
“弘树君,今天好早。”安室透回过神来,笑着招呼。
“叔叔知道安室先生来上班了,吵着让我来打包三明治。”泽田弘树无奈。
“噗……”旁边的小梓忍不住笑起来,“月见里先生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病人可不就是小孩嘛。”泽田弘树答道。
“稍等一下。”安室透转身拿出材料开始做三明治。
泽田弘树趴在吧台上,一眼看到小梓在看手机网页,目光停留了一瞬。
“月见里医生真的是很好的医生呢。”小梓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说道,“我说的是月见里光医生,前几天我阑尾炎手术就是他做的,当时他还是主任医师。”
泽田弘树笑起来,忍不住又想起家里的玩伴每天挂在嘴边的玲子老师。
当然,最好的还是悠叔叔!
“嗨。”安室透利索地将打包好的食盒放在吧台上,又叮嘱道,“让她好好养伤,别想着乱跑。”
“知道啦,谢谢安室先生,小梓姐姐,再见。”泽田弘树提着食盒,挥了挥手。
安室透收拾好台面,刚想继续准备午餐的材料,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
“小梓小姐,我早上忘记涂药了,等我一下。”他说了一句,走进休息室。
“哎?这怎么也能忘!你赶紧去。”小梓赶紧说道。
安室透关上休息室的门,打开手机,果然,那个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
【5月21日晚8点停电,等主控室乱起来,趁机销毁纸质文件。完成后加入追捕,洗清嫌疑。】
安室透看了那行字好几遍。
邮件是一如既往的极简风,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8点可真是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时间,半夜里肯定戒备森严,可这个8点,普通员工已经下班,大楼里不会有什么人,安保人员也不会想到有人在这个时候搞事,会松懈大意。
但是……这后面一句的意思是让另一边的行动给他打掩护,打完掩护后还要帮他洗清嫌疑?
沉思了一会儿,他回复:
【知道了,我会帮他平安脱离。】
然而,对方回复很快:
【不必放水,在不拼命的情况下尽全力,不暴露自己为任务最优先条件。】
安室透沉默了。
他相信公安肯定不会把人当死士用,但是……让他别放水,加上组织的其他人,这是有多小看他?
然而,看到那句【不暴露自己为任务最优先条件】,又不禁心生暖意。被人那么在乎不能说不敢动,但是……身为卧底,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只保住自己,那卧底又有什么意义呢?
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几秒后,又是一条新的邮件:
【任务有大有小,要学会取舍。为了最后的胜利,谁都可以牺牲,但牺牲不能没有价值。这个任务,不值得!】
安室透一震,抿了抿唇,许久才回复:
【了解。】
“叔叔。”泽田弘树拿着食盒,在旁边看完了所有的邮件,忍不住问道,“你这算是在坑赤井叔叔嘛?”
“你以为他不知道?”月见里悠忍不住笑起来,把手机扔到一边,顺手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一脸幸福,“还是透君做的最好吃了。”
“叔叔,你是说,赤井叔叔知道你拿他当诱饵和挡箭牌?”泽田弘树反应过来,一脸震惊。
“你凭什么觉得他不知道?”月见里悠答道,“就算我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泽田弘树不明白。
“唔……”月见里悠思索了一会儿怎么对孩子解释这个问题,好久才开口,“弘树,你要知道,国与国之间没有纯粹的善恶,只有利益。日本公安和fbi在一定程度上是属于利益竞争的关系那没错,但现在是战时。敌人还没打倒就先内讧,这是蠢材才会做的事。要抢夺利益要翻脸,那也是毁灭组织之后的问题。而在这一点上,高层未必会努力去争,毕竟他们已经习惯跟在美国后面了。当然,这些说得远了,和这次没关系。”
“那是?”泽田弘树更茫然了。
“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人。”月见里悠想起保险柜里那一叠“已殉职”的档案,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保护卧底,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这已经不分国界和所属单位。”
泽田弘树一震,说不出话来。
“不要小看我们的觉悟啊。”月见里悠揉了揉他的脑袋。
如果有必要,赤井秀一会挺身而出。如果事有不逮,月见里悠可以放弃销毁银色子弹。因为这件事并不值得暴露一个卧底。
就像是他对降谷零说的,如果需要,比如能一举摧毁boss的老巢什么的,他也可以冷漠地给卧底下达九死一生的任务指令。
所有的牺牲都是要有足够的价值的。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悠闲地走进了fbi据点的临时审讯室。
贝尔摩得的手被铐在椅子扶手上,脸色惨白,嘴唇都没有血色。
fbi虽然不会故意虐待俘虏,但她是朱蒂的杀父仇人,也不会有人好心特地关照她。她原本就受了枪伤,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之前月见里悠的毒药。虽然用了解毒剂,但已经造成的伤害却不会逆转。这对她的身体素质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尤其是在受伤大量失血的时候,后遗症就更明显了。
“你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贝尔摩得平静地开口。
“我也不是来问什么的。”赤井秀一在她对面坐下来。
贝尔摩得看了一眼四周,察觉到一丝不对。之前fbi审讯她的时候,总会有两人以上在场,这是官方部门的形式。然而今天,赤井秀一却把所有同事都支开了。
“我来,是想做个交易。”赤井秀一直接说道,“我一个人来见你显然是违规,我的同事很快就会回来,你最多只有5分钟时间考虑。”
贝尔摩得一怔,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你要背叛fbi吗?莱伊。”她缓缓地开口。
赤井秀一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贝尔摩得显然也没把自己的话当真,往后一靠,淡淡地说道:“说说看。”
“我要银色子弹的研究资料。”赤井秀一开口。
贝尔摩得的表情一变,随即失笑:“那种东西,找我合作有什么用。”
“第一,我需要你的易容术。第二,我要你身体的实验数据。”赤井秀一说道。
“你想用我做实验?”贝尔摩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需要银色子弹的逆向药剂,我想,你也需要,是吧?不老魔女。”赤井秀一盯着她,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没有解药是凭空生成的,用你自己来试药,不过分吧?”
夜幕渐渐降临,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地蔓延到整个城市。
白日的喧嚣平静了,某些地方,纸醉金迷的夜景拉开帷幕。
蓝色的马自达关了车灯,静静地停在路边的车流中间。这条路是是单行道,7点后就基本没什么车经过,抬头就能看见白羽制药大楼。
“其实你不用来。”坐在驾驶座上的诸伏高明忍不住说道。
“只要不出车祸,问题不大。”月见里悠摸了摸胸口,笑眯眯地说道,“我相信你的开车技术。”
诸伏高明无语了,他的驾驶技术当然不会出车祸,但那是建立在没有遭遇组织的前提上的。
“放心吧,我可是很惜命的人,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地的,没这个必要。”月见里悠微笑。
为了最后的胜利,所有人都可以牺牲是没错,但现在?太早了。
谁会跟一群杂鱼拼命啊。
“停电公告发下去了吗?”月见里悠问道。
“发下去了。”诸伏高明看了看表,“还有10分钟。”
“ok。”月见里悠点了点头,打开了耳麦,轻轻敲了敲,“听得见吗?”
“没问题。”赤井秀一的声音传来。
“你可以出发了。”月见里悠说道。
“你不会在白羽制药附近吧?”耳麦里的声音已经变了,不再是赤井秀一的低沉磁性,而是一种清亮阳光的声线。
“没想到贝尔摩得真的屈服了。”月见里悠感叹,“我本来想,要是真不行,只能让君惠来。能有八|九分像,医生戴个口罩倒也能混过去。”
“贝尔摩得恐怕比我们还想要解药。”赤井秀一苦笑,“她给我提的条件是,她可以死,但要用本来该有的面目去死。她不想死了还得维持这张不老的脸。”
“只要她有所求,就能为我所用。”月见里悠说道。
“你别扯开话题,你现在是在……”
“你该出发了。”月见里悠直接打断,“收音器千万别掉,否则就你,一秒穿帮。”
赤井秀一显然也明白了,叹了口气,终于没再说什么,只问道:“弘树那边没问题?”
“没事,总司在他身边保护,以防万一。”月见里悠说道。
“差不多了。”诸伏高明提醒。
月见里悠点点头,安静下来,不过耳麦依旧是处于通话中。
隔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引擎声,然后是车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没人说话。
7点半,一片城区开始陷入黑暗。
因为事先有公告,很快的,有几座大厦的灯重新亮了起来,有条不紊。
“医院、市政大楼,还有……白羽制药。”月见里悠喃喃自语着,打开手机,切换通讯频道,“弘树,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泽田弘树答道,“从我启动程序,到断电,大概需要10秒左右。”
“记着呢。”月见里悠笑起来,“放轻松点,就当是在打游戏。”
说完,他切回通讯,正好听到赤井秀一用月见里光的声音说话:“我时间有限,明天早上还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必须我亲自操刀。”
“没问题,月见里先生可以先参观一下我们的实验室,了解一下这个研究项目,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收音器里传来的是一个温和的声音,和电视采访上毫无区别,是白羽一生。
“是吗?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所谓的‘逆转时间的洪流’,是不是夸大。”赤井秀一说道。
随后是电梯运行的声音。
“月见里先生来得不巧,今晚附近在抢修电路,备用电源有限,只能开启一台电梯。”白羽一生介绍道,“实验室在顶层,安保措施绝对是世界顶级的,没有我本人带领,谁也进不来。”
“那挺好的。”赤井秀一赞同,又疑惑道,“不过,这么不巧,就今天检修电路?”
“听说是今天下午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卡车撞击了高压线杆,所以这一带紧急停电检修。”白羽一生无奈,“原本是想改期的……”
“接下去几天我都没空。”赤井秀一理所当然道,“而且,我会接受你们的邀请,就是好奇这个研究项目,迫不及待。”
“月见里先生更适合研究所。”白羽一生说道。
“你是有眼光的。”赤井秀一答道,“但是我家那个老头子偏偏指定我当院长……当院长有什么用?我又不缺这点升职加薪。每天处理行政文件,都快没时间做医学研究了。”
白羽一生笑笑没说话。
能作为一家那么大的制药公司的社长,情商当然不会低。人家自己可以抱怨,但真的去附和就是傻。到底人家才是亲祖孙。
“到了。”他迈出了电梯,“这一层都是实验室,电梯只有我和研究员的工作卡才能到达这一楼层。实验室的大门是密码、指纹、虹膜三层锁。”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摄像头,平静地跟了上去。
白羽一生看起来甚至不像个商人,文质彬彬,比起一家公司的社长,第一眼绝对会被人认作是教授学者。
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充满科技感的灯光自动亮了起来。
“实验资料就在主电脑里。”白羽一生打开电脑,调出一组文档,满脸真诚,“抱歉,在月见里先生和我们签订合约之前,不可能坦白整个研究资料,这里是一部分……”
赤井秀一听着他吐出一个个专业词汇,拆开来都懂,合在一起完全不是日语。
“月见里先生觉得,怎么样?”白羽一生回头问道。
赤井秀一无声地叹了口气,幸好,深入耳道的微型耳麦里传来月见里悠温和有力的声音。只是听了一句,他就立刻开始重复。
车里的诸伏高明握紧手机,又放开,缓解着自己的紧张。
他很明白,这个双簧并不是那么好唱的。
赤井秀一不可能等月见里悠说一句,他再重复一句,这种停顿一下子就会让人看出问题。他要像最顶尖的同声传译一样,一心两用,一边记忆耳边听到的内容,一边复述不能错一个单词。一旦有一句忘记了,就会前言不搭后语。而最关键的是,赤井秀一复述的这些内容他完全不懂,只能靠死记硬背,还得让自己显得完全理解、胸有成竹的样子。
“啪啪啪。”白羽一生鼓掌,眼睛都亮了。
原以为是退而求其次,却没想到挖到宝了,听他解释了银色子弹的原理,就能立刻理解本源再提出反问和假设,月见里家的天才未免也太多了。自己有野心的愉快合作,比起绑架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那可方便太多了!
“可以让我看一下那组数据吗?”赤井秀一凑到电脑前。
“请。”白羽一生犹豫了一秒,起身让出了座位。
他本人就在这里,根本不怕一个孤身前来的医生会出什么问题。
“多谢。”赤井秀一拉开椅子坐下来,顺手将白大褂一掀,借着衣服的掩饰,将解码器插在桌子下面的主机上。
他的手势极快,又算准了监控的角度,而白羽一生站在另一边,看不见他的小动作。核心研究室不让任何人进入,更方便了做手脚。
“月见里先生如果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我们公司可是很有诚意的。”白羽一生说道。
“我的要求只有独立研究,由我做主。别请我来,又让人在旁边碍手碍脚。”赤井秀一不客气地说道,“那还不如我在自家医院的研究室自由。”
“当然没问题,我们只需要成果。”白羽一生立刻答道。
“好,我——”赤井秀一一句话没说完,电脑闪了闪,息屏了。随后,灯光开始熄灭。
“不是有备用电源吗?”他反问了一句,“这就是白羽社长引以为豪的智能安保?”
“稍等,请不要乱动。”白羽一生阴沉着脸,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却没注意到,关闭的只有灯和显示器,而电脑主机的红点,还是亮着的。
月见里悠看着从上往下一层层暗下来的白羽制药大楼,手指放在编辑好的邮件发送键上,终于摁了下去。
【行动。】
大楼里的安室透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甚至没去看邮件内容,毫不犹豫地借着黑暗和混乱,走向另一个方向。
他能进入白羽制药,还是基安蒂说漏了嘴——当然,是真的说漏嘴还是被套了话就不可说。
琴酒虽然暴怒,但也算是同意带上了他这个知情人,而安室透的理由很光明正大:波本在月见里悠手里吃过亏,不相信月见里家的人。
“你说什么?备用电源因为超负荷运转,所以短路了?”白羽一生不可置信地对着电话那边吼道。
停电公告是电力部门下午就发布的,他们有心理准备。也不是第一次停电,备用电源是足够支持大楼的基本运转的。何况这个时间,员工都下班了,根本没什么要用电的地方,怎么可能超负荷!
“整个大楼的空调、设备……总之,所有需要用电的、插着电源的设备在一瞬间同时以最大功率运行起来了。”电话对面的负责人哭丧着脸说道,“哪怕正常状态都不会这么耗电,何况现在只启动了备用电源,不到十秒就瘫痪了。”
“去查,怎么回事!”白羽一生咬牙切齿。
“不过……顶楼实验室还是有电的。”负责人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没造成太大损失吧?”
“你说什么?”白羽一生愣住。
实验室——有电?
因为室内太过安静,赤井秀一也听见了电话里漏出来的音,一声低笑,说了句“到此为止”,在白羽一生动手之前,抢先抓起鼠标砸了过去。
“弘树,切断传输,转入销毁!”月见里悠得到信号,立刻吩咐。
“了解。”地下室里,泽田弘树抬头望着庞大的超级计算机,开口,“立刻执行,诺亚方舟。”
第82章 完成
“你到底是谁?”白羽一生和赤井秀一过了几招,居然发现自己被对方压着打,不由得惊骇交加。
“谁知道呢。”赤井秀一飞快地瞥了一眼还在工作状态的电脑主机,一声嗤笑,“你猜?”
白羽一生眼神冷下来,手|枪滑落掌心。
他一开始不开枪是因为实验室里的东西都太重要,打坏了很麻烦,但如今他打不过……那就没办法了!
赤井秀一笑了笑,抬起手,指尖夹着一个玻璃瓶,里面的液体一半红一半蓝,当中有隔断,看起来像个漂亮的艺术品。
白羽一生认识那个东西,他们进门的时候同样通过安检,“月见里光”身上带了什么都清清楚楚。对方说这是药……因为是合作关系,总不能苛刻到让人喝一口。何况,小小两瓶药水,他确实没放在心上。就算是毒药,难不成还能捏着他的鼻子灌进嘴里吗?
“送你的。”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一扬手,把玻璃瓶扔了过去。
白羽一生心中一凛,如果不是毒药而是类似硫酸的腐蚀性药剂,泼在身上显然会要命。他不敢迟疑,先让过玻璃瓶,随即一个转身,一枪打爆了玻璃瓶。
“轰~”
剧烈的爆炸让桌上各种试管烧杯齐齐碎裂,首当其冲的白羽一生被爆炸产生的气流推了出去,身体重重砸在实验台上。
早就躲到角落的赤井秀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感叹道:“没想到这还真的能炸?”
“废话!”月见里悠没好气道,“我为了这个东西追着某个混蛋跑了那么多国家,还能搞不出来?”
“一会儿再说。”赤井秀一挥开爆炸的烟尘,眼神犀利起来。
“销毁完成,可以撤离,祝你好运。”月见里悠说完,切断了通讯。
赤井秀一掏出耳麦,直接碾碎。因为爆炸的影响,耳麦发出滋滋的杂音,直刺脑海,能让人炸开,亏得居然还能继续通话。而且小小的耳麦,居然还自带变声器功能,公安那位顾问制作出来的东西还真是了不起。
不过接下去就没什么计划了,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离开就好。
黑暗中,安室透轻巧地避开安保,潜入了白羽一生的办公室。
智能安保,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然而最强的也有可能是最弱的——只要没电,什么智能安保都是摆设!
自从月见里悠在新干线站遇袭,他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个方案,通过这些年在组织里埋下的暗线拿到了白羽制药的安保图。只是,原本准备的很多计划都没来得及用上就半途夭折——公安的后勤太给力了,在知道保险箱的型号后,居然连解码□□都给他准备好了。
天知道,当他从接头地点取走物资后,看着那些东西都觉得,新任的管理官莫不是……特工出身?
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但完全不影响他的动作。躲过了一队匆匆跑过去的保安,他闪身进了办公室,直奔保险柜。
拿出小巧的解码器按在保险柜上,不过三秒,只听“滴”的一声轻响,电子锁开了。
安室透一挑眉,不禁想起来确定最终计划时,联络人写过的话:白羽制药迷信高科技安保,但是殊不知,越是高科技,越容易被破解。智能安保电子密码,这可比传统的铁将军锁好开太多了,还不会发出动静。
“确实挺简单的。”安室透喃喃自语了一句,匆匆确认了一下文件没错,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型炸弹,设定好时间丢进保险柜,顺手关上了保险柜门。
进大楼的时候,他们都是经过了检查的,连琴酒也不例外。配枪并不会没收,但炸弹肯定是带不进来的。然而……何必非要自己带进来呢?他昨晚就来过一趟,没潜进去,只是将炸弹粘在卫生间的窗台下方,等通过安全检查,再回收就行了。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天花板都震了震,掉下来不少墙灰。
安室透惊讶地抬头,也纳闷公安那边到底派了什么人来。
他站在门后,听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人,迅速开门出去,跑向消防通道,上楼。
“波本?”忽然间,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
安室透的脚步一顿,神态自若地回头:“基安蒂,楼上好像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我不是正要去吗?”基安蒂和他并肩而行,随口问道,“你怎么在这一层?”
“我从下面上来的,经过这边隐约看见有个人影,不太放心,就去转了一圈。”安室透答道。
“找到人了?”基安蒂问道。
“没有,也有可能是太黑,看错了。”安室透摇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跑到顶层,一脚踹开了消防通道门。
“基安蒂,波本,你们去哪儿了?”琴酒一回头,伯|莱|塔指着他们。
“琴酒,我……”
“停电,我和基安蒂从下面走楼梯上来,好像察觉楼下社长办公室那边有人,搜索了一下没发现,但我总觉得不太安心。”安室透很自然地答道。
“对,琴酒,多叫点人再去搜查一遍比较好。”基安蒂附和了一句,完全没察觉到安室透话里避重就轻,仿佛和她一直在一起,并且同时目睹了社长办公室有人潜入似的。
琴酒皱了皱眉,放下枪。
“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安室透问道。
“实验室里传来的,但是我们打不开门。”琴酒的脸色很黑。
那道厚重的安保门,在停电的情况下,就算白羽一生本人在这里也打不开。
“那现在怎么办?”基安蒂不耐烦地问道。
“已经去拿备用钥匙了。”伏特加回答了一句。
果然,一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从另一边消防通道跑上来,气喘吁吁地递上一串钥匙。
“太慢了!”伏特加一把抢过钥匙开门——凡是门,不管有再多电子科技,终归是有一把实体的钥匙,用来在万一坏掉的时候备用的。
研究员也很委屈,没有电梯,靠两条腿来回跑了10层楼,他已经拼了老命了好吗?
大门的钥匙孔是隐蔽的,伏特加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去,开门。
“哟,真热闹啊。”赤井秀一感叹。
安室透全身一僵,仿佛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这个声音……
“赤井秀一!”他甚至没管旁边的琴酒,冲进实验室,翻过一片狼藉的实验台,还在半空中就一脚踢过去。
赤井秀一下意识地用手臂一挡,趁他落地不稳的时候,脚下扫他下盘。
安室透一手撑在实验台上,避过后拳头狠狠地往他脸上招呼。
赤井秀一一偏头,让过拳头,手肘撞过去,逼他后退,自己也往反方向退去,拉开距离。
“喂,波本,你说他是赤井秀一?”基安蒂抢着吼道。
“怎么,你不记得这个声音吗?”安室透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看着几步之外的人,眼神仿佛淬了毒。
赤井秀一叹气。
月见里悠没告诉他另一边的情况,他不知道现在那个不知名的搭档是否已经完成任务,他只能做好自己的事。但是……琴酒,伏特加,基安蒂,波本,白羽一生也绝对是代号成员,果然不能大意了。
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把你的脸撕下来怎么样?赤井秀一。”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赤井秀一一耸肩,抬手撕下面具,露出真容。
“赤井秀一。”琴酒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两枪。
赤井秀一掀起实验台挡住子弹,顺手扯下一颗纽扣扔出去。
顿时,一股浓烈的白烟覆盖了整个实验室,让所有人刚刚开始适应黑暗的眼睛再次变成睁眼瞎。
“白兰地!你到底是怎么让他把武器带进来的!”琴酒怒吼。
“我特么还想知道!”白羽一生气急败坏,再也没有之前文质彬彬的书卷味。
“白兰地?”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同时记下了这个代号。
六大基酒之一的白兰地,在组织里的地位一定不会太低。当然,同样六大基酒之一的伏特加肯定是特例。
“该死该死该死!”基安蒂骂骂咧咧。
安室透猛地出手,毫不犹豫地抓向白雾。
“啧。”赤井秀一一脸无奈,这家伙是狗吗?这样都能准确找到他。
“上天入地我都会抓到你!”安室透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一边拔枪对准了他的脑袋,立刻扣动扳机。
赤井秀一猛地一低头,千钧一发闪开一发子弹。
“啊!”不知道是谁一声惨叫。
“波本,你会误伤自己人!”伏特加提醒了一句。
“只要能干掉赤井秀一,误伤算什么?”安室透毫不在意。
“你……”
“轰轰轰!”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剧烈的连续爆炸声。
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安室透也下意识松开了手。
“爆炸是在楼下的社长办公室。”白羽一生立刻判断出来。
“所以刚才我们在楼下看到的黑影不是错觉!”基安蒂脱口而出。
安室透勾起了唇角,不得不说,这个蠢女人是真的很好用,可以多留一段时间。
不过,他自己安置的炸弹反而放跑了赤井秀一这种事……
突然间,实验室里的灯光重新亮起。
“备用电源恢复了。”白羽一生松了口气,顾不得还没散尽的烟雾,立刻开免提打电话,“监控室!给我找!这点时间,赤井秀一一定还在大楼里!”
“社长……” 好一会儿,对面才战战兢兢地回答,“刚刚有人从天台跳下去了。”
“什么?跳下去了?顶层距离地面超过50米高度!”白羽一生不敢置信。
“我们重播了监控的慢镜头,那人……把腰带一头系在天台扶栏上,就顺着墙面下去了。”对面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道,“那根腰带居然伸长到几十米,好像还能继续延长?”
“……”实验室里一片诡异的沉默。
“赤井秀一!”安室透咬牙切齿。
“继续搜。”琴酒冷声道,“他还有个同伙,说不定就在今晚进入白羽制药的成员当中。”
“听见没有,立刻去查!”白羽一生说完,用力摔了手机。
安室透在室内走了几步,说道:“这个爆炸的残骸,有点像是国际上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普拉米亚的液体|炸弹。”
白羽一生一怔,想起那个红蓝双色的“药瓶”,眉心狠狠跳了跳。
那个混蛋,到底哪里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而此刻,一座普通的民宅里,阿笠博士还在兢兢业业改造自己的发明,一边喃喃自语:
“纽扣烟雾|弹、隐形耳麦变声器一体机、伸缩腰带……唔,下一个改进月见里警官要求的足力增强鞋吧,手腕上应该也有可以刺激的穴道,先试试再说……”
广播里放着一首古早的民谣,气氛轻松。
“博士的发明还真是好用,再追加研究资金吧。”月见里悠愉快地说道,“争取先给我们的组员每人配一套装备。”
“确实。”诸伏高明点头赞同。
他们看不见大楼里发生的事,但是那个角度,刚好看见赤井秀一跑到顶楼后,一跃而下。
那一刻,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这样的人才,以前居然在给孩子们做玩具,真是太浪费了。”月见里悠感叹。
“倒也不能说浪费。”诸伏高明想了想说道,“阿笠博士是真的很喜欢孩子的。”
“那倒是。”月见里悠点头。
就看博士对柯南和弘树都那么好,还因为柯南爱屋及乌把少年侦探团那几个孩子都当成了自己孙辈似的,这个老人是喜欢儿孙满堂的。
“所以,阿笠博士为什么没结婚呢?”他疑惑地问道。
“这个……”诸伏高明这么聪明的人也被他的神来一笔问住了。
“我猜是年轻时有个恋人,因为什么变故不得不分开,然后一直在等待的故事。”月见里悠说道,“也没准对方现在已经三代同堂了呢。”
“你是在写小说吗?”诸伏高明哭笑不得。
“不是这样的发展就没意思了嘛。”月见里悠随意答道。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脱离了?”月见里悠看也不看地接电话。
“安全。”赤井秀一站在高架桥下方的阴影里,堤无津河边还栓了一条快艇。
他离开白羽制药后,直接跳了河,爬上事先停在对岸的快艇,走水路离开。追出来的保安见状,也只能望河兴叹。
手机和干净的衣服都是事先放在快艇里的,不得不说,公安的后勤挺贴心的,就是……给他一顶针织帽就更好了。
“ok,我这边大概截留了40%到45%的数据。”月见里悠答道,“志保和真纯今天去广田教授家了,把磁盘拿回来交叉对比一下,可能会有50%左右。”
“够了吗?”赤井秀一皱了皱眉。拼尽全力,拿到的也不到一半啊。
“够了。”同样身为研究员,月见里悠很有底气回答这个问题,“志保曾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哪怕让他从零开始,终有一天她也是能复原所有数据的,只是我们等不了这么久。资料的多少,只是看能缩短多少时间,并不用担心她做不出来。”
“那就好。”赤井秀一松了口气。
“但是实验室的事……恐怕我得回趟本家了。”月见里悠又叹了口气,有点无奈。
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办成的事,找堂哥帮忙也绕不开家里的人脉,还不如直接找能做主的人。
“需要帮忙吗?”赤井秀一问道。
“这事你帮不了……”月见里悠话说到一半,忽然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有些遗憾地说道,“你要是没剪了头发,倒是可以换条裙子假装一下我女朋友哄哄老人家高兴。”
赤井秀一一脸冷漠:……你做个人。
“等我消息。”月见里悠一声低笑,挂了电话。
再看看那个还没有动静的邮箱,虽然知道降谷零现在肯定没空汇报,但还是免不了会担忧。
“你确定,组织以后不会再针对你了吗?”诸伏高明问道。
“一个尚有理智的组织,是不会干毫无利益,纯粹泄愤的事的。”月见里悠摇头,“研究资料没了,绑架我毫无用处。杀了我他们得不到什么,反而会招惹无穷无尽的麻烦。组织在日本扎根,肯定有很重要的理由,这不符合他们隐于暗中的原则。”
“但是,万一碰到一个没有理智的……”诸伏高明还是有点不放心。
“所以,我给他们转移了个目标。”月见里悠笑起来。
诸伏高明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高明,这次你作为一个旁观者,也算是看到组织在黑暗里的冰山一角了。”月见里悠严肃起来,“连白羽制药这样的企业都只是组织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可见背后的水有多深。你……确定要参与吗?”
“当然。”诸伏高明的表情平静到冷酷,“景光没有完成的遗愿,我要替他完成。还有零那个孩子……就算没有景光,还有我是他的家人。”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低低地应了声好。
白羽制药大楼里,气氛就没这么和谐了。
停电时期监控都无法使用,找不到安室透和基安蒂所说的可疑人员。而监控恢复后,同样也没找到不该出现的人。
“所以,很清楚了,潜入社长办公室的,就是白羽制药内部人员吧,所以熟悉地形。”安室透冷笑,“我看了爆炸点,是保险柜里面,但是保险柜并没有被强行撬开的痕迹——多少人知道密码?”
“你是在质问我吗?波本。”白羽一生阴狠地看着他。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把密码告诉第二个人。”安室透理直气壮。
言下之意,能在保险柜里装炸弹的,就算不是白羽一生,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我的人我了解,倒是你们,今天一来就出事,谁知道你们谁是卧底!”白羽一生冷笑。
“你说什么?”基安蒂立刻爆了,“有人潜入还是我们发现的!”、
安室透默默点了个赞:神队友!
“都闭嘴!”琴酒忍不住喝道。
顿时,一片安静。
安室透抱着双臂,靠着会议室的墙站在最后面,突然开口:“我们换个思路怎么样?”
“什么意思?”琴酒转头,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赤井秀一的易容。”安室透抬起头,眼里带着挑衅,“月见里光也算是公众人物,那张脸在座的大部分人都不陌生。能易容成这个样子,你们觉得是谁的手笔?”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安室透看了一眼手机,晃了晃屏幕,又说道:“刚刚查到的消息,今天晚上7点,飞往南非的一架航班的旅客名单里,有月见里光的名字。”
“南非?”白羽一生一怔。
“名单上还有不少医生护士,看起来像是一个代表团。”安室透继续说道,“根据前段时间的某个新闻,他们应该是无国界战地医生组织的成员——这种行程不可能是临时安排的,所以……”
“所以,这件事和月见里光根本没关系,是fbi借用了这个名义给你设的套。”基安蒂一脸嘲讽地说道。
“但是,一个弄不好就会把火烧到月见里光身上,fbi会这么做吗?”伏特加疑惑。
“fbi会顾忌日本公民的人身安全吗?”安室透脸上是满满的恶意,“一群只会耍英雄主义的混蛋罢了。”
“也是。”伏特加点点头,又感叹,“波本,你还是这么讨厌莱伊啊。”
“他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安室透咬牙切齿。
“大哥。”伏特加低声道,“贝尔摩得是不是叛变了?”
琴酒沉思了半晌,终于缓缓地开口:“波本。”
“嗯?”安室透一挑眉。
“查,贝尔摩得被关押的地方。”琴酒的语气冷得能掉冰渣子,“那个女人留不得了。”
“给我一周。”安室透点头。
“三天。”琴酒反驳。
安室透皱了皱眉,还是应了下来。
白羽一生沉默,任由琴酒发号施令。
他知道自己这次捅的篓子不小,失去了银色子弹的研究资料,boss那一关可不好过,哪怕他是高级代号成员。
“白兰地,好好查一查你的手下。”琴酒冷声道。
“我知道。”白羽一生瞪了他一眼,但也算是听从了命令。
“注意点那些情窦初开的傻瓜。”安室透冷笑,“有一个对贝尔摩得死心塌地的卡尔瓦多斯,谁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少裙下之臣。”
白羽一生闻言,脸色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黑透了。
“去办你的事,只有三天。”琴酒警告。
“ok。”安室透甜蜜地笑了笑,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走出了会议室。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知道琴酒的意思,只要这次合作愉快,琴酒就会考虑他递过去的橄榄枝。
情报组和行动组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一个能为自己所用的情报组,怎么都比朗姆那个倚老卖老的二把手来得得心应手。
“叮~”新邮件。
月见里悠手比反应快,立刻打开邮件。
【任务完成。】
短短一句话,月见里悠看了两遍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太好了。”诸伏高明脸上也带了笑意。
“虽然安排得很充分,但是这一刻才真正安心。”月见里悠抬头,和他相视一笑。
“好漫长的晚上。”诸伏高明感叹。
【组织下一步的目标是灭口贝尔摩得。】第二封邮件写道。
“不出所料。”月见里悠一声嗤笑。
随即,直接把邮件内容转发给了赤井秀一。
他有点好奇贝尔摩得的反应,在知道自己成为琴酒的暗杀目标后,会倒戈背刺组织吗?虽然贝尔摩得自己就枪毙几次都不够,但不妨碍枪毙前多榨取一些利用价值。
思索了一会儿,他才回复:
【再钓一波鱼,准备好之后发送地点。】
安室透看完邮件,第一感到的是安心,随即又有点嫌弃。
fbi……能不能滚出我的日本?
想着,下一条邮件又到了:
【fbi是很好用的刀,不用白不用。】
安室透一愣,随即“噗”的一下笑出来。然而心里又有点感慨,能把fbi当刀用的管理官,似乎更厉害一点?
和往常不一样,这一次,他居然没有重要任务之前的紧张感,反而很安心。
手机扔在副驾驶上,白色的马自达幽灵一样混入车流。
“晚安。”诸伏高明把车开回月见里家,自己打车回家。
月见里悠一进门,就听“啪”的一声,被拉炮的彩带喷了满头。
“惊喜~”冲田总司欢呼。
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下,抖落身上的彩带纸屑。
“我阻止过了。”泽田弘树从地下室走上来,一脸的无可奈何。
月见里悠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吩咐:“自己把客厅打扫干净。”
“啊?哦。”冲田总司挠了挠头乖乖去拿扫把,但还是乐呵呵的。
“叔叔,成功了吗?”泽田弘树问道。
“当然。”月见里悠重重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太好了,那叔叔就安全了是不是?”泽田弘树笑了。
“放心吧,没事了。”月见里悠微微一顿,又说道,“过几天带你回一趟家。”
“哎?”泽田弘树一愣。
“月见里本家。”月见里悠说道,“总司去吗?”
“不不不,我不去!”冲田总司立刻摇头,“你们豪门世家规矩多得很,我过两天回京都,全国大赛要开始了。”
“你要是赢了冠军,我送你一件礼物。”月见里悠说道。
“真的?”冲田总司兴奋起来,“那你来看我决赛吧?比完了就可以拿礼物了!”
“你可真不客气。”月见里悠哭笑不得。
别的学校的选手听见这话会想群殴你的吧?
突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月见里悠一怔,看了一眼显示的名字,原本放松的神色又严肃起来:“志保?怎么了。”
“我们遇见麻烦了。”宫野志保躲在洗手间,偷看了一眼外面的状况,低声道,“广田教授白天有课,所以我们约了晚上8点半见面去取磁盘。但是我们到达的时候,发现广田教授死在了书房里,而且书房是个密室。”
“……啊?”月见里悠愣住,很想说你们是不是也被柯南传染了。隔了一会儿才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警察已经来了,但如果不立刻破案,磁盘会作为死者物品被带回警视厅。”宫野志保急促地说道。
“真纯呢?”月见里悠问道。
“她说找到线索了,正在帮助警方排查嫌疑人。”宫野志保叹了口气。
“嘛,她也是个侦探,说不定当场就解决了呢。”月见里悠安慰道。
“要是解决不了呢?”宫野志保反问。
“那也没什么。”月见里悠答道,“不过就是在证物室,我去要就行了,也不是太麻烦的事。”
“……”宫野志保被噎住了。
好吧,她的心理还没完全转变过来。
“那没事了。”她直接挂电话。
“真是的。”月见里悠一声笑叹。
“又有案子吗?”泽田弘树问道。
“没事,早点去睡吧。”月见里悠没解释什么。
一个小插曲罢了,世良真纯能解决最好,解决不了也无非是晚点拿到手而已。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他才有精力重新把今晚的事复盘。
贝尔摩得在fbi手里,这一波fbi会吸引组织的视线。那个女人最后的利用价值就在这里了,可得好好谢幕啊。
还有降谷零,可以借机再往上走一步。卧底并不是只能通过传出情报,让官方机构去破坏组织的计划这一种方式。一直不停地传递情报,总是会被发现的。就算一时拿不到证据,可一旦被怀疑,就会慢慢被边缘化,这个过程不可逆。
所以,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用公安的情报反哺卧底,把卧底推上更核心的位置,最后一击毙命。
一个是下坡路,一个是上坡路。
一边想着,一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月见里悠终于在受伤后,第一次踏进零课办公室。
“课长,你没事了吧?其实多休息两天也没关系的!”岛袋君惠说道。
“对对,反正某人来了也不干活。”萩原研二笑眯眯地点头。
“是啊,谁叫我有个能干的副组长,羡慕不来。”月见里悠反驳。
萩原研二:……
“说起来,课长,上次说的团建,等你伤好了就去吧?”岛袋君惠说道。
“你们定好地点没?”月见里悠问道。
“浅草寺!”岛袋君惠毫不犹豫地说道,“去去晦气。”
“警察还信这个。”月见里悠嗤笑,从她座位旁边路过,顺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又说道,“你安排时间吧。”
“好耶!”岛袋君惠一声欢呼,又喊道,“要去的报名,可以带家属!”
月见里悠眼底闪过一丝怅然。
家属么……
“对了,明天我还是请假,研二辛苦一下。”他又说道。
“伤还没好?那你今天来干嘛?回去养着。”萩原研二没好气道。
“不是,明天我回家。”月见里悠轻描淡写道。
“哦,不就是回家……哎?你回家?”萩原研二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至于这么一惊一乍么。”月见里悠无语。
“你都多少年没回去过了,我能不震惊吗?”萩原研二翻了个白眼。
“怎么,课长和家里还没和好啊?”岛袋君惠好奇地问道。
“什么和好?”诸伏高明抱着一叠文件走进门,顺口问道。
“在说某个30多岁还在离家出走的大朋友呢。”萩原研二朝着正主一努嘴。
“课长,离家出走可不是解决矛盾的办法。”浅井成实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所以这不是准备回家吗?”月见里悠叹了口气。
“或许带个女朋友回去他们就开心了。”浅井成实顺口说道。
“主意不错。”月见里悠转头看他,上上下下大量了一遍。
“我开玩笑的。”浅井成实被他看得有些僵硬。
“我听柯南说,你的女装毫无破绽?”月见里悠忽然开口。
“……啊?”浅井成实呆了呆,差点一头撞在桌子上,“课长,不要再提我的黑历史了,我都把头发剪了!”
“一个两个都剪头发,长发明明挺好的。”月见里悠嘀咕,“多好认啊。”
“你还不如找君惠帮个忙呢。”萩原研二也被他的想法惊到了。
“我不行。”岛袋君惠摆了摆手,笑起来,“当年课长帮我找到了放火的凶手,后来回到东京,我去月见里本家道谢。虽然课长不在,但我见过伯父伯母,他们不会信的。”
“算了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月见里悠挥了挥手,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萩原研二看着他的背影,笑意渐渐收敛。
这人……该不会真的想带零回家吧?
月见里悠关上办公室门,看了一眼手机,一条未读短信一闪一闪。
【朱蒂说,如果你需要,她倒是可以帮你个忙。】
抽了抽嘴角,他删除邮件,直接懒得回复。
坐了一会儿,又静不下心,干脆站起身出门。
“怎么了?”岛袋君惠抬头问道。
这会儿,其他人都已经去干自己的活,留在大办公室的就只剩下她和正在写报告的诸伏高明。
“高明,跟我来一下。”月见里悠说道。
“好。”诸伏高明淡定地起身。
月见里悠一边走,轻声说道:“去审讯室。”
诸伏高明没问为什么走的方向不是零课的审讯室,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月见里悠直接来到停车场。
“骨折还没愈合就开车?”诸伏高明不赞同。
“不出车祸就行了。”月见里悠还是同样的话,“上车。”
目的地是一座很普通的一户建。
“前田先生在家吗?”月见里悠按了门铃。
很快,来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带他们进门,顿时严肃起来:“管理官。”
“人呢?”月见里悠问道。
“跟我来。”叫前田的公安掀开通往地下室的楼板。
顺着阶梯往下,顿时画风大变。
楼上明明就是最普通的日常居所,地下室却是个特殊的牢房。
月见里悠站在单向玻璃前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审讯吧。”
牢门打开,内部还有一道双向的玻璃墙。
月见里悠和诸伏高明坐下来,喊了一声:“卡尔瓦多斯。”
前田很自觉地退了出去,返回楼上,把空间留给他们。
牢房内,卡尔瓦多斯躺在钢丝床上,一动不动,充耳不闻,仿佛是个死人。
“贝尔摩得反戈了。”月见里悠说道。
一瞬间,卡尔瓦多斯握紧了拳头。
“现在琴酒大概恨死贝尔摩得了。”月见里悠一声轻笑,嘲讽道,“不过,这都和你没关系。”
“你想说什么?”卡尔瓦多斯沙哑着嗓音开口。
“没什么,就是想说……”月见里悠勾起了唇角,“贝尔摩得投靠了fbi,也没想喊你一声要不要一起弃暗投明。琴酒忙着追杀贝尔摩得,好像也忘了还有一个你也需要灭口。我说,好歹也是个代号成员,怎么就能混到这么惨,连点儿存在感都没有呢?”
“你到底要说什么!”卡尔瓦多斯一声怒吼,猛地坐起来,又是一阵咳嗽,差点掉下床去。
满月之夜,他被赤井秀一打断四肢,伤势很重。虽然月见里悠及时给他动了手术,但也不是那么几天能养好的。公安不会虐待俘虏,基本的医疗保障也有,但要说有多精心……也就是死不了的程度。
“就一句话。”月见里悠一声低笑,“舔狗没有好下场,舔着舔着就一无所有。”
“……”诸伏高明没忍住瞥了他一眼。
难怪萩原一直说月见里悠不说话的时候是神仙,一开口就会被人套麻袋呢,这也太扎心了。
看看卡尔瓦多斯,气到胸口不住起伏,仿佛随时有可能断气的样子。
“怎么,要不要跟我合作?”月见里悠一声轻笑,声音充满了诱惑,“说不定有一天,贝尔摩得还得回来求你。”
“我不会信你。”卡尔瓦多斯努力平静下来,吐出一句话就不开口了。
“到这个地步了还要继续舔,真的没救了。”月见里悠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不用挑拨离间,我不会上当。”卡尔瓦多斯说道。
“也没关系,我去问问贝尔摩得信不信好了。”月见里悠轻描淡写道,“嗯……就告诉贝尔摩得,你是我们日本公安的卧底,是你出卖她的好了。”
“你以为这话有人信?”卡尔瓦多斯不屑。
“谁知道呢。”月见里悠歪了歪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蓝牙耳麦扣在右耳上,干咳了两声,说道,“喂喂,听得清楚吗?这里是卡尔瓦多斯~”
“呯!”这回是卡尔瓦多斯真的从床上摔下来了。
他趴在地上,狼狈地抬起头,一脸惊骇地看过来。
“你的挣扎,毫无意义。”月见里悠冷酷地说道,用的依旧是卡尔瓦多斯的声音。
无比荒唐,却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诸伏高明表示,什么叫杀人诛心,这就是了。
对一条超级舔狗来说,还有什么比让他的女神讨厌他来得更狠呢。
然而,卡尔瓦多斯挣扎了一会儿,忽的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何必呢,你和贝尔摩得互相残杀,其实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是不是?”月见里悠微笑着,见他没反应,慢悠悠地又加了一句,“你可别学小说主角来个咬舌或者撞墙自杀。作为医生,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咬舌是死不了人的。咬舌咬死的,都是失血过多或者活活痛死的,有我在这里,失血过多就别想了。痛死么……你一个代号成员,如果还怕痛,贝尔摩得更看不上了是不是?撞墙的话,要撞的是头顶的百会穴,电视剧里那种撞额头的撞法,顶多一个脑震荡——对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脑震荡都撞不出来呢。”
“闭嘴!”卡尔瓦多斯吼道。
“所以,乖乖合作一点。说不定,我们还能给贝尔摩得一条活路。”月见里悠依旧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你不是说贝尔摩得投降了吗?”卡尔瓦多斯冷笑。
“是啊,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月见里悠一脸平静,“谁跟犯罪分子讲人权讲信誉呢?”
“你!”卡尔瓦多斯气结。
“谁会说出去呢,是吧?”月见里悠温柔地反问。
“卑鄙无耻!”卡尔瓦多斯骂道。
“被犯罪分子说卑鄙无耻,我想这是最好的夸奖了。”月见里悠转头问道,“毕竟,代表着你们这些蠢货的无能而狂怒呢,是吧?高明。”
诸伏高明苦笑着点点头,又加了一句:“有关组织成员的庭审,政府是不会对民众公开的。”
“你考虑一下吧。”月见里悠点点头,欣然起身,“想通了就告诉看守的前田。”
“要是想不通呢?”诸伏高明瞥了牢房里一眼,故意问道。
“哦,那就随便了。”月见里悠一耸肩,轻描淡写道,“我们在组织里又不是没有别的卧底了,姑且听听而已,不听算了。”
“哎?”诸伏高明一怔,惊讶地看着他。
“琴酒不也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是卧底吗?我等着看他的脸色,到时候一定很好看。”月见里悠说完,转身离去。
卡尔瓦多斯抬起头来,满是血丝的眼睛怨毒地仰视着他们的背影,手指死死抠着水泥地面,甚至鲜血淋漓。
回到车上,诸伏高明才问道:“会有用吗?”
“一招闲棋罢了。”月见里悠背靠着座椅,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也许用得上,也许只是一招废子,现在不好说,不过多点准备不是坏事。”
“卡尔瓦多斯对那千面魔女倒真是忠心耿耿。”诸伏高明也忍不住感叹。
“啧,舔狗!”月见里悠撇了撇嘴。
原本,让卡尔瓦多斯开口才是他的目的,但舔狗到了一定境界了,这样都要护着贝尔摩得……活该一无所有!
那么,只能用上最后一招了。
——用卡尔瓦多斯的命给自家卧底上一层保险。如果将来有需要,让卡尔瓦多斯用死亡证明“谁是卧底”这个命题。放走基安蒂,同样也有为了这手闲棋铺路的意思。
“走吧。”月见里悠发动了车子。
“你和fbi关系很好?”诸伏高明忽然问道。
“嗯?”月见里悠一怔,点了点头,“还不错,我曾经是fbi的教官,除了一部分新人,大部分fbi都曾经是我的学员。”
“如果和fbi合作,那我有个计划可以尝试一下。”诸伏高明说道。
“回去说。”月见里悠点头。
就在这时,车子不得不停了下来。
从车窗探出头,可见前方被堵得严严实实。
“车祸?”月见里悠皱了皱眉。
诸伏高明放下车窗,对着边上维持交通秩序的女警招了招手。
“怎么了?”长发女警爽快地走过来。
“宫本警官。”诸伏高明看了一眼她的胸牌,拿出自己的证件,问道,“请问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诸伏警官啊。”宫本由美一脸无奈,“前面的路口发生了一场连环交通事故,现在通行缓慢。如果你们在执行公务,我可以叫人在旁边开条小道。”
“没关系,我们并没有紧急公务。”诸伏高明道谢。
宫本由美挥挥手,又走向后面的车子。
“这里距离警视厅不远,我走回去就可以。”诸伏高明解开安全带,一边开门一边说道,“你的脸色很差,还是回家休息吧。只不过是离家出走,倒也不至于折腾自己玩苦肉计。那件事不急。”
月见里悠:……
这一堵就是两小时,甚至早上还只是阴沉的天气开始飘起了濛濛细雨。
月见里悠终于通过拥堵路段,也没想着非要回警视厅上班。
他的心情不太好。
卡尔瓦多斯不是好人,但那种死心眼却又让人感慨。
用生命的全部去喜欢一个人,不计得失,无谓生死,虽然对象不值得,但那份心意依旧让人佩服。
“喜欢么……”月见里悠叹了口气,又有点挫败。
他想喜欢一个人,但是被拒绝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越发黑暗,雨丝也密集起来。
“算了,去波洛吃午饭吧。”他终于还是收拾好情绪,转了个方向。
这条路是单行道,这个点原本就空闲。又因为下雨的关系,路上的行人更少,偶尔看到人,也是步履匆匆。
前方的信号灯闪了闪,转成绿灯。
月见里悠踩了一脚油门,穿过路口。
就在这时,人行道上忽然有一条人影冲了出来。
眼看车子就要撞上去,月见里悠一惊,猛地把刹车踩到底,顺势抬起手刹。然而地上有积水路滑,还是滑行出一点距离才停下。
“啪!”一把透明的雨伞落在路边,被风一吹,往后跳跃着。
月见里悠定了定神,顾不得因为急刹而隐隐作痛的肋骨伤处,连忙解开安全带,拿伞下车。
安室透原本为了白羽制药的任务,就以感冒为由,向波洛请了两天假。
因为任务太过顺利,反而多出来一天假期,可他突然发现,居然没有工作了!
公安那边的工作全部取消了,而且新的管理官和东川先生很不一样,是个极致的秘密主义者。当然,这对他的卧底工作来说是好事,安全度蹭蹭往上涨。可相反的是,忙碌了这么多年,一下子闲下来了,除了好好睡个觉,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多出来的时间。
调查情报?没必要。
琴酒给他三天时间,可事实上,等管理官安排好计划就会告诉他答案,并不需要他费心。
波洛也请假了,说了是感冒,现在回去上班也不妥。
于是他决定,去超市买点菜,好好做点吃的犒劳一下自己,还能带一份给弘树。
就在他从超市里走出来不久,就看见一只眼熟的小白狗又跟了上来。
“怎么又是你啊。”安室透一脸无奈,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温柔地说道,“我真的不能养你,下雨了,赶紧去避避雨吧。”
“汪!”小白狗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委委屈屈地追在后面。
“抱歉,你会有个好主人的。”安室透下意识想打给风见,随即想起自己的联络人已经换了,不禁犹豫了。
一直习惯了有什么大事小事都是风见裕也替他去办,但是……因为一条小狗去动用卧底邮箱打扰新任的管理官,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心念一转,他还是打了流浪动物救助中心的电话,又摸了摸小狗,准备穿马路:“乖乖呆在这儿,会有人带你走的。”
“汪汪汪!”
安室透穿过马路,又回头看了一眼,却愕然发现,那小白狗朝着他飞快地跑过来。然而,另一边的信号灯已经转绿,一辆车子就快撞上去了——
一瞬间,他的反应比思考快,伞和超市的购物袋落在地上,一个飞扑,抱住小狗,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千钧一发地躲过了撞击。
“不要命了吗?”车上的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对不起,我……”安室透还蹲在地上,抬起头,看清了来人,不禁哑然。
“透君?”月见里悠也愣住了。
安室透眨巴了一下眼睛,抱着小白狗的手稍稍收紧了些,雨水从他的发丝滴落,还有一点水汽沾在挺翘的睫毛上,显得无辜又无害。
月见里悠揉了揉太阳穴,咽下训斥的话,只问道:“能起来吗?哪里伤到了?”
“没事。”安室透站起来,眼神飘忽,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月见里悠用伞遮住他的头顶,粗略检查了一下,确定他至少表面上真的没什么伤处,这才稍微放心。
有没有撞到人他自己是有数的,他只是担心这人躲闪的时候会不会摔到哪里。
“上车。”他直接说道。
“哎?”安室透一怔。
“伞都被风刮走了,你想抱着这小东西淋雨走回去吗?”月见里悠不客气地说道。
安室透哑然,想说这不是我的狗,但话在舌尖一转,又说不出来。
“汪……呜。”小白狗蹭了蹭他的指尖。
安室透心情复杂,这小东西,难不成也是……故意?就和他一样。
月见里悠撑着伞让他上车,这才从绕到另一边,顺便拿了块毛巾给他:“擦一擦,别感冒了。”
“谢谢。”安室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你怎么在这儿?”月见里悠问道。
“休假,出来买东西……啊,我买的菜!”安室透说道。
“我上车的时候给你提上来了,在后面,不过伞被刮跑了。”月见里悠叹气,发动车子,原地掉头。
“去哪儿?”安室透一怔。
无论他家还是月见里悠的家,似乎都应该在前面?
“医院。”月见里悠无奈道,“去检查一下比较安心,放心,私人诊所很快的。”
“我没受伤。”安室透下意识说道。
“你的狗也要检查,它又不会说自己哪里疼。”月见里悠理所当然道。
“可……”安室透很清楚,小狗被他护得很好。
“好吧,那就是我要检查。”月见里悠打断,“我胸口疼。”
安室透:……不是,你这私人诊所,到底是给人看病的还是给狗看病的?
胸口梗着千言万语,但最后出口的还是:“我来开车?”
“没事,你坐好,先把身上擦干。”月见里悠瞥了他一眼,“体弱多病的安室先生。”
安室透磨了磨牙,有种想咬他一口的冲动。
然而,想起自己这次请假的借口,又不禁沉默了。
要是明天月见里悠知道他就是因为感冒请了两天假……这病弱的帽子摘不掉了是吧!
月见里悠去的地方是一家私人诊所,叫做结城诊所的。
这会儿正好是诊所的午休时间,除了一个小护士在给一个摔伤的小男孩包扎伤口,就没有别的病人。
月见里悠带着安室透绕过诊所正面,往后门走去。
因为只有一把伞,两人的距离靠得足够近,隔着两层衣物,几乎能感受到紧贴的手臂上传来的热度。
“你认识这里的医生?”为了避免尴尬,安室透主动找话题。
“我姐夫。”月见里悠一耸肩。
安室透忍不住笑了:“是不是从医的人都和你们家有关系?”
“虽然不一定都是亲戚,但……”月见里悠想了想说道,“我二伯是东都大学附属医学院的教授,确实有不少新锐的医生都是他的学生。”
说话间,他熟练地打开后门,收起了伞。
“咦?悠?”正好,一个三十多岁的船白大褂的男人拿着保温杯从诊室里走出来。
“结城光司,这里的医生。”月见里悠又介绍道,“安室透,我的朋友。”
“先进来吧。”结城光司一看安室透身上还没干透的衣服,以及躲在他怀里的小狗就知道怎么回事,没带他们进诊室,而是直接进了诊所后面的休息室,一边说道,“这里是私人地盘,把小狗放下来没关系,哪儿伤到了?”
安室透没想到他这么雷厉风行,怔了怔才开口:“我没……”
“手。”月见里悠毫不犹豫地说道。
安室透愣住。
“手撑在地面的时候,擦伤了吧?那条毛巾上有一点淡红。”月见里悠说道。
“贴个创口贴就能好的事。”安室透无奈地放下狗狗,摊开左手。
果然,手掌边缘有一点擦伤,不过血已经止住了。
“先去冲洗干净,我给你消个毒。”结城光司很不赞同,“雨水本就不干净,何况是地上混了泥浆的积水,容易感染。别因为伤口不严重就无所谓,要是溃烂了,有你哭的。”
“对不起。”安室透乖乖地道歉,去一边的水龙头下冲洗。
结城光司拿出药箱,走到月见里悠身边,低声问道:“朋友?”
“嗯。”月见里悠点头。
“少来。创口贴都不用就会好的伤而已,我往严重里说是给你面子,谁会拉着这样的‘朋友’去医院?”结城光司瞥了他一眼,跟他咬耳朵,“你老实跟我说,我不告诉你姐。”
“就是朋友。”月见里悠一摊手,满脸无辜。
他倒是想呢,但……不是朋友又是什么?
结城光司一声嗤笑,也不知道信不信。
“好了。”安室透擦干净手走回来,仿佛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坐下。”结城光司指了指沙发,拿出棉花和消毒水。
沾了消毒水的棉花擦在伤口上带着一些轻微的刺痛感,但哪怕是自己口中不需要管的小伤口,真的治疗起来还是很认真。
“伤口不深,不用包起来,注意别碰水,一两天就好。”他说道。
“对了,他腿上前几天被硫酸溅到,你顺便看看。”月见里悠又说道。
“硫酸?”结城光司脸色一变,这可不是小伤了。
“只是溅到一两滴,已经好了。”安室透赶紧说道。
“让我看看。”结城光司脸色严肃。
安室透无奈,只能卷起裤管。
“你管这叫好了?”月见里悠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气。
“不疼了。”安室透硬着头皮点头。
“好是好了,不过……”结城光司无奈道,“你是看伤口好得差不多就停药了吧?要不然这个疤的颜色不会这么深。”
安室透的眼神闪了闪,有点心虚。
医生倒是说了要把药用完,可……伤都好了,继续用药也就是祛疤的效果,这两天忙着白羽制药的事,哪有空想这个。
“用这个吧。”结城光司摇摇头,拿了一罐药膏给他,“我自己配的,效果应该不错,用起来也方便,不花你多少时间。”
“谢谢。”安室透推辞不过,只能收下。何况,不收也不行,还有个家伙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呢。
想着,他果断转移话题:“结城医生,你看看他。刚才他为了避让急刹车了,可能牵扯到肋骨骨折的地方。他还说胸口疼呢?”
“什么?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不省心!”结城光司闻言,狠狠地瞪过去,“我前几天去九州参加了一个研讨会,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骨折的?肋骨可不是那么容易骨折的部位。”
月见里悠的表情瞬间变得无辜,就和刚才的安室透一模一样。
结城光司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才松了口气。不过,最终也没问这伤是怎么来的。
“啊对了。”月见里悠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手抄起蹲在安室透脚边的小白狗,举到他面前,“这小家伙刚刚差点被我的车撞到,你给看看伤到了没呗。”
“……哈?”结城光司目瞪口呆,“你当我是兽医?”
“又不是让你给它看病。”月见里悠不以为然,“外伤嘛,人和狗不也差不多。”
结城光司无语:你要不要听听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差不多?差多了好吗!
“汪?”小白狗疑惑地叫了一声。
月见里悠顺手把它塞进结城光司怀里。
“不对,你难道不是医生吗?自己不能看!”结城光司反应过来了。
“我是法医,活着给我看……合适吗?”月见里悠理直气壮。
“噗。”旁边的安室透忍不住笑出声。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结城光司拗不过,只能接过小狗,用手摸过去检查伤处。
“你们感情真好。”安室透的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我和悠,还有我夫人晴奈,我们三个是高中同学,只是后来悠跳级,反倒比我们先毕业。”结城光司说着,熟练地清洗了小狗身上的外伤,一一上药包扎,看这熟练度,怎么都不像是第一次给动物处理伤口。
“晴奈养了两只猫,天天打架,我给它俩治疗都攒出经验了。”他补充了一句。
“所以来找你呗,人和狗都能治。”月见里悠笑眯眯地说道。
“你还是闭嘴吧。”结城光司说着,又把小狗翻过来,掰开两腿看了看,“咦,还没绝育啊?不过这手术我这里真不方便做。有需要的话,我联系正规宠物医院?”
“汪?”小白狗仿佛也察觉到了危险,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阵凄厉地大叫,“汪汪汪!”
“啊这……”安室透一脸尴尬。
“你听得懂我说什么?”结城光司有趣地弹了一下小狗脑袋,把它还给安室透,还是叮嘱道,“下次遛狗一定要栓绳!”
“汪!”小白狗飞速窜进安室透怀里,缩成一团,这才对着结城光司龇牙咧嘴。
“哟,还挺有脾气的。”结城光司乐了。
“不是……好吧,我会记住的。”安室透一低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底一抹怀念一闪而逝,终于默认下来。
“行了,我下午还有病人,就不管你们了。对了,等手上的药干了再走。”结城光司洗了手,匆匆赶往诊室。
“你家的人都很好。”安室透说道。
“是啊。”月见里悠笑了笑。
一下子,屋里又安静下来。
“汪汪?”小白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喊了两声。
“决定养它了吗?”月见里悠问道。
“嗯。”安室透点点头,有些犹豫,但很快坚定起来。
狗狗看起来很聪明,而且像是认定了他似的。正好,之前还要考虑太忙了没时间养狗的问题,而现在……一下子空闲下来,反而有些茫然。或许这个小家伙出现得正是时候。
“挺好的,可以和柠檬一起玩。”月见里悠揉了揉小狗的脑袋,“你要是有委托要出门,也可以寄养在我家。”
“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安室透说道。
“你腿上的伤还是因为我留下的,哪能计较这么多啊。”月见里悠无奈,“这么说的话,我早就欠你不止一条命了,还有米花市政厅的那个炸弹。”
安室透抿了抿唇,忽然就觉得,这个问题继续下去有点危险。
月见里悠见他沉默,也顺势转开了话题:“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
“你的菜还在我车上,而且,我没有多余的伞。”月见里悠打断。
安室透哑然。
月见里悠依旧带他走的后门,回到车上。
“谢谢。”安室透说道。
“不客气,不过……我看你最近也挺水逆的,该不会是被我们传染的吧?”月见里悠开玩笑地说道,“过几天课里团建,可以带人,一起去?定的地点是浅草寺,大家一起去拜一拜。”
“我就不去了。”安室透无奈。什么能带人,这种活动能带的只有“家属”,他去算什么?何况,还有组织的任务,应该也就是这几天。
新任管理官什么都考虑好了,在这样的条件下,绝对不容许失败。
“好吧。”月见里悠再次被拒绝,却也没多大意外。
把车开到木马公寓外,他顺手把自己的伞递过去,解释道:“我回去可以直接倒进车库,不用伞。下次带到波洛就可以了。”
“那就谢谢了。”安室透笑了笑,终于还是接过伞。
月见里悠目送他走进公寓大门,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久违的名字,发了条短信:
【我明天回来,没对象,但有孩子,记得准备见面礼。——Haruka】
月见里本家,一条短信摔碎了两个杯子。
第二天一早,天色完全放晴了,阳光明媚,地上的积水消失无踪。
月见里悠先把冲田总司送到新干线站,这次安安稳稳什么事故都没有。
“叔叔,我们不带礼物吗?”泽田弘树问道。
“礼物啊。”月见里悠刚扣好安全带,给他脖子上套了个蝴蝶结,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礼物。”
泽田弘树一脸懵地扯了扯脖子上的蝴蝶结……不,领结。
“行了,后备箱有水果,回个自己家,没必要这么正式,放轻松点。”月见里悠安慰道。
“因为叔叔每次都说的好像爷爷奶奶很可怕一样。”泽田弘树吐槽。
“他们对小孩子挺温柔的,只是长大了就没特殊待遇了。”月见里悠一耸肩,发动了车子。
“我觉得也是。”泽田弘树想了想,赞同地点头。
虽然叔叔总说是自己的叛逆,但是,真要是很压抑的家庭,比如他曾经读的小学那样,也养不出这么叛逆的性格啊。
“叔叔。”他好奇地问道,“你们家,除了你之外,真的没有医生之外的职业吗?”
“那倒不是,护士、研究员、药剂师都有。”月见里悠答道,“配偶也有药品公司的行政人员之类,我还有个堂姑父是医药局的官员。”
“总之,都是相关的行业是吧?”泽田弘树恍然,但又有了另一个疑惑,“既然相关职业都可以,那么叔叔做了法医,爷爷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他觉得我浪费天赋。”月见里悠一耸肩,慢悠悠地说道,“不知道是因为遗传还是怎么,月见里家的孩子,在医学上都很有天赋。对大部分人来说,本来也没有个特别憧憬的梦想,既然没有特别想做的,那反正就是个工作,干什么不是干?走医生这条路,家里有资源,自己有技术,前途坦荡。医生社会地位高,工资也不错,本就是一份理想的工作,干什么有大道不走,非要跟家里拧着来?”
“这……”泽田弘树被他问住了。
“祖父想要我继承医院,我觉得麻烦。”月见里悠继续说道,“何况,谁规定有天赋就要走这条路的。梦想这种东西,就算现在没有,出去闯闯,多见识见识,说不定就有了呢?出生就能看见到死亡要走的路,这种人生太无趣了。”
“那警察……是叔叔的梦想吗?”泽田弘树问道。
“唔……”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现在想做。”
月见里本家位于城郊山下,是一座和风的古老庄园,已经有了百多年的历史。
车子停在大门口,两人提着一篮水果下车,走到门前。
月见里悠看了看大门,没按门铃,在下面的指纹识别区摁了一下。
“滴——”
“欢迎回家,悠少爷。”电子锁发出甜美的女声。
泽田弘树看得目瞪口呆。
明明是这么有历史气息的房子,搭配一个指纹锁,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好怪!再看一眼?
“这房子也就是看着老,其实翻修过好几次,空调地暖淋浴,你想得到的现代化设备都有。又不是老古董,有好日子不过是傻吗?”月见里悠推门而入,一边说道,“后面还有个实验室,里面的设备仪器在整个日本都能排前几。”
泽田弘树顿时哑口无言。
“悠少爷?真的是你回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佣看到他们,揉了揉眼睛,一脸惊喜,“一晃这么多年,差点没认出来了,这是小少爷吗?”
“弥生阿姨。”月见里悠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快快,先生和夫人一早就盼着了,还不让人说。”女佣乐呵呵地说道。
“谢谢。”月见里悠点点头。
“回来了就赶紧滚进来!”客厅里传出一个严肃的声音。
女佣捂着嘴,笑眯眯地去干自己的活了。
“一把年纪了,火气还那么大。”月见里悠牵着弘树走进门。
月见里家现在的当家人是他的父亲月见里真,退休后也不太管事,都分摊给了下一代。但人一闲下来,又没个消遣,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好了,孩子总算回来了,明明昨晚上还那么激动,一见到人又摆脸色。”旁边的月见里樱子倒是好脾气。
“你……”被揭了短的家主大人显然脸上挂不住。
“这是弘树,叫爷爷奶奶。”月见里悠把泽田弘树推了出去。
“爷爷、奶奶。”泽田弘树浑身僵硬得像是石头。
他自小就没有上上辈的亲人,父母离异后,对生父的印象不深。母亲去世后就跟着月见里悠生活,也不知道别人家的小孩要怎么跟长辈相处啊。
“哎?悠,这就是你说的孩子?”月见里樱子一脸惊讶。
“是啊,很可爱吧?”月见里悠一脸理所当然。
泽田弘树顿时脸红了。
“可爱的孩子,过来奶奶这边。”月见里樱子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招了招手。
“去吧。”月见里悠一声轻笑。
“奶奶。”泽田弘树乖巧地坐在月见里樱子身边。
“哎,真是好孩子。”月见里樱子笑吟吟的。
“别以为带个孩子回来就没事了。”月见里真板着脸,一手指着他训斥,“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不回家!樱子,带弘树去参观一下家里,看看房间还有什么要改的。我先教训完这个逆子!”
“啧。”月见里悠眨巴了一下眼睛,在明显是给自己准备的小桌上坐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弥生阿姨做的蜂蜜茶一点儿都没变……啊,骂两句就得了啊,动手的话你就是袭警。”
月见里真被噎住。
“说好了的见面礼呢?弘树可是第一次回家。”月见里悠继续说道。
月见里真:……这混账的脸皮到底是跟谁学的!
“对了,见面礼。但是……”月见里樱子露出苦恼的神色,“我们准备的东西,会不会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月见里悠不解。
“弘树,来看看喜不喜欢。”月见里樱子从身边拿出一个锦盒放在小桌上,有点尴尬,“要是不喜欢,下午奶奶带你去逛街吧?”
锦盒打开,泽田弘树也愣住了。
红色的丝绒垫子上,摆着一个金灿灿的小锁,精致又华丽,还串了一根红色的挂绳。
只是……怎么看怎么像是送给婴儿的?
“你们在想什么?”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下,表情诧异。
“混账!”月见里真终于忍不住拍桌子骂道,“上次说喜欢男孩子,这次说有孩子了,我们以为你因为喜欢男孩子所以领养或者代|孕了一个孩子回来!你就不会说一句孩子都这么大了吗!”
月见里悠抽了抽嘴角。
“别听他的。”月见里樱子直接拆台,“昨晚上他不知道多高兴呢,长命锁上的字还是他自己忙了大半夜刻上去的。”
月见里真瞥她:你是哪边的?
月见里樱子瞪了他一眼:我儿子孙子这边的!
“这个,我很喜欢,谢谢爷爷奶奶。”泽田弘树拿起金锁挂到了自己脖子上,笑眼弯弯。
虽然一瞬间很惊愕,但反应过来后满心欢喜。小时候也没有长辈给他长命锁,现在补上挺好的。
“那也不行,弘树就在家里住下,奶奶带你去逛街,喜欢什么我们自己买!”月见里樱子搂着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月见里悠就是他们老来得子了,本家已经好多年没有小孩子,可可爱爱的孙子,还不用养小婴儿,马上就能带出去玩了,多好!
泽田弘树有些无措,不太适应老人家的热情。
“倒是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呢?”月见里真悻悻地说教,“既然喜欢就带回来,难得有个眼瞎看上你的,我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我倒是想,这不是还没追到嘛。”月见里悠摊手。
“废物!”月见里真吹胡子瞪眼睛,又嘀咕,“就说没人这么眼瞎能看上你。”
“……”月见里悠也无语了。
是亲爹么?是几年不见的亲爹么?
他有哪里不好了!
“你的朋友,那个叫萩原的小伙子都知道来看我们老两口的,不骂你骂谁!”月见里真说道。
月见里悠一怔,萩原研二可没提过这事。
“下一代都自立门户了,大宅里平时也冷清得很,多带朋友回来玩吧。”月见里樱子叹了口气,又唠唠叨叨,“你父亲自从退休后就整天闲着无聊,在实验室里折腾,也不知道折腾什么。大概是忙惯了,还不适应退休生活……”
“爸,你要不要收个学生?”月见里悠突然说道。
“什么学生?”月见里真不客气地说道,“我可不想再教个你这样的蠢货!”
“……”月见里悠心梗,好一会儿才说道,“是个女孩子,13岁从美国毕业回国,生物化学专家,今年17。”
月见里真一愣,下意识问道:“17岁的专家,还要我教什么?”
“那孩子以前是被犯罪组织控制的科学家,刚刚被我解救出来。她父亲是宫野厚司,想必你听说过。”月见里悠答道。
“那个被科研界放逐的疯狂科学家?”月见里真皱眉,“难怪他们这么久没消息了,你是想给这孩子找个出身?”
“志保并不想再接触研究工作。”月见里悠叹气,“但是她以前被组织逼着研究出来的一种药,现在还有受害者,她需要研究出解药。”
“你是看上家里的实验室了。”月见里真恍然大悟。
“我还看上您了。”月见里悠一脸无辜,“她的手伤了神经,做不了太细微的实验。不过……您这虽然退休了,但还没年纪大得手抖吧?”
“你这逆子是看不起谁呢!”月见里真抓起茶杯想砸,又不太舍得地放下来。
“那就说定了。”月见里悠很愉快。
本家的实验室是现成的,这边地方也偏僻,至于安全问题,让赤井玛丽也住过来呗,正好还不用顶着这个初中生的身份住酒店。
回家一趟,完美解决所有问题!
月见里悠还是没留在本家。
虽然他的房间都被樱子夫人收拾得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但是……不得不说,下一辈自立门户的理由都是同一个:太远了。
每天从本家出门上下班的话,没几个人受得了一天花费三四小时时间在路上的。就连他,读高中时不也为了方便,搬去了市区的公寓——虽然很不走运选了个炸弹犯看中的地方。
不过,他还是把泽田弘树留了下来,多住几天就当是哄老人开心了。
随后,马不停蹄地把赤井玛丽一家子都送了过来认门。
玛丽留下来保护实验室和数据,而宫野志保有自己的生活,平时住在帝丹高中旁边那个租的房子里,用电脑计算数据,周末回实验室操作。至于平时,月见里真也不是吃素的,一拿到残缺的数据就开始了研究。
“你的动作倒是快。”赤井秀一熟门熟路地从月见里悠的冰箱里找黑咖啡。
“汪!”柠檬蹲在厨房门口,很不高兴地盯着他。
“别闹,好歹我也是你的临时饲主。”赤井秀一走出来的时候,顺手揉了一把狗狗脑袋。
“贝尔摩得这次倒是真大方。”月见里悠看了看特殊盒子里好好保存着的三管血样,很快合上了盖子。
“她比我们更想要解药,不过是让她提供点实验素材罢了。”赤井秀一直接靠着沙发坐在地上,顺手搂着柠檬当靠枕。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月见里悠问道,“你也很久没见过你母亲了吧?”
“总会见到的,何况……”赤井秀一无奈地一笑,“志保看见我大概更生气。”
“你就说你干的什么事。”月见里悠也无语了,“玛丽夫人也是,连家里有什么人都不告诉自己孩子。”
“明美那边,判了吗?”赤井秀一问道。
“抢劫未遂,有被迫性质和立功行为,判了一年,不过大概率会缓刑。”月见里悠说道。
赤井秀一不禁松了口气,缓刑,只要表现好,大概率不用再坐牢了,这个判决着实不重。
“不过,人归我了,你就别想了。”月见里悠加了一句。
“嗯?”赤井秀一一愣,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我零课缺人,让她缓刑期间在零课负责后勤工作,也容易加印象分。”月见里悠说道。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转过话题:“你上次说的喜欢的人呢?真的被拒绝了?”
“你敢看我笑话我就告诉玛丽夫人你还喜欢朱蒂,准备马上就结婚。”月见里悠说道。
“???”赤井秀一一头问号,“不是,你能不能干点人事?”
月见里悠冷笑:谁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来啊!互相伤害啊!
赤井秀一看懂了他的意思,举手投降:“说正事。”
“贝尔摩得是个隐患,也就是你们fbi现在在日本,总部鞭长莫及。”月见里悠的语气泛着冷意。
“我知道。”赤井秀一赞同,却又说道,“可是,虽然朱蒂报仇心切,身为fbi也不能随便杀死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是吧?”
月见里悠挑了挑眉,和他的眼神对望,彼此心照不宣。
“解药多久能研究出来?”赤井秀一问道。
“完全版没有副作用的不好说。”月见里悠想了想才说道,“不过,这次我们拿到的资料不少,志保说了,第一版临时解药应该很快。而且,也要收集了数据后,志保才能根据临时解药的效果进行调整。”
“那正好来得及。”赤井秀一点头。
“我……”
“叮咚~”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月见里悠一怔,打了个手势,过去开门。
“月见里君。”门口的安室透笑意吟吟。
“透君已经回去上班了吗?”月见里悠惊讶道。
“是啊,正好把伞带来还给你。”安室透把收拾干净的雨伞递给他。
“不是说了我去波洛的时候拿就可以吗?”月见里悠无奈地一笑。
“顺路的事而已。”安室透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瞬间,两人站在门口,有点相顾无言。
“那个……”月见里悠迟疑着开口,“要不要……”
“我先回去了,小梓小姐会忙不过来的。”安室透抢先开口。
“那一会儿见,午饭可以准备海鲜炒饭吗?”月见里悠顺势说道。
“当然没问题。”安室透欣然答应,转身走向波洛,但在门关上后,又忍不住沉思。
很不对劲——如果是平常的月见里悠,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让他进去坐一会儿。不,他是想的,只是有什么顾忌,迟疑着没说出来。能想象的原因是他家里正好有别的客人。然而……月见里悠回国不久,他熟悉到能上门做客的人不多,基本上自己都认识了,没必要这么忌讳。
想着,突然间,他又不禁哑然失笑。
就算月见里悠屋里有不方便的客人又怎么样?那人又不会和人密谋犯法,也不是什么事都必须告诉他啊……他们也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但是,终于还是在心里留下了一点痕迹。
月建立由关上门,回到客厅,就没看见赤井秀一的影子。
“赤井?”他疑惑地叫了一声。
无人回答,倒是柠檬对着餐厅敞开的窗子叫了两声。
“走了?这么急?”月见里悠有点茫然。
总不会……是因为安室透?
也是,以他们现在的身份立场,被人知晓交往过密不太好。但是……他打手势不是让赤井秀一去二楼避一避吗?跑那么快干嘛?又不是捉奸!
不过,人都走了,他也只能腹诽两句就算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正好直接去波洛吃午饭!
“欢迎光临。”小梓笑着打招呼,又扯了扯旁边仿佛心不在焉的安室透的衣袖,“安室君?”
“啊,没事。”安室透立刻回神,“你来得有点早啊,海鲜炒饭还没好呢。”
“没事,先给我来杯冰美式。”月见里悠选择了直接坐在吧台边。
小梓去倒咖啡,安室透则是熟练地处理着各种海鲜。
月见里悠一手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安室透处理食材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但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可是,沐浴在他目光下的安室透本人就没那么平静了。身为卧底,他对视线极为敏感,都不需要抬头就知道那人是盯着自己看的,不由得手上的力气也大了点,一刀将一条鱿鱼断成两截不说,还在砧板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透君是心情不好?”月见里悠问道。
“怎么会呢?”安室透笑了笑,神态自若,“就是戴着手套总觉得不是很方便。”
月见里悠一怔,又有点无奈:“光司给你的药,有在用吗?”
“用了,要检查吗?月见里医生。”安室透答道。
“等午休的时候,给我看一眼伤口。”月见里悠立刻说道。
安室透一愣,有点后悔给自己挖了个坑,没想到他真会顺势检查,只能默认。
好在,他是真的有好好上药啊。
炒饭下锅,很快,浓郁的鲜香味飘散开来。
安室透也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太对,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仅仅是因为月见里的关系,更像是……前两天晚上跟赤井秀一打了一架没分出胜负的憋屈感。
——跑得真快!
新任管理官说了,fbi是很好用的刀,不用白不用。但是,刀子太锋利了,真的不会割伤握刀之人的手吗?赤井秀一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利用的人啊。
虽然心里烦闷,但他手里的动作依旧完美。很快,热腾腾的海鲜炒饭出锅。
“好香!我开动了。”月见里悠眯了眯眼睛,一手拿着勺子吃饭,一手按手机,发送消息:
【一周后,fbi会押送贝尔摩得回美国。先坐船离开日本,脱离组织视线后,再从菲律宾换飞机。】
“呜——”
安室透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不动声色地脱下围裙:“小梓小姐,我去上个药,免得认真的医生一会儿要检查。”
“赶紧去,这里锅子我来洗,你别碰水。”小梓赶紧说道。
“抱歉。”安室透走进休息室,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战场选在海上,显然管理官是深思熟虑的。
上回他已经报告过,组织拥有一艘潜水艇的事,看来管理官的目的就是那艘潜艇了。
也难怪,一艘配备了鱼雷的大型潜水艇潜伏在日本周边的海域里,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必须先清理掉。
在这个基础上,要是能再搭上一两个组织成员就更好了。
想着,他直接回复:
【ok,我需要怎么配合?】
很快,回复到达:
【及时撤离潜水艇,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拉一把基安蒂和琴酒。】
安室透愣住。
拉基安蒂他理解,毕竟是难得的“神队友”,但为什么要拉琴酒?为了取得组织的信任的话,其实一个基安蒂勉强也够,无论拉谁,琴酒那种看谁都像卧底的家伙都不是好选择。
太不好糊弄。
不过,就和上回一样,解释的第二条短信接踵而至:
【不就是因为琴酒看谁都像卧底,所以正好用来做排除异己的那把刀吗?】
安室透足足把那句话看了三遍,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换个药,笑什么呢。”月见里悠的声音从休息室门口传来。
“看到一则新闻挺好笑的。”安室透随口答了一句,顺手合起手机塞进口袋里。
“于是看入迷了忘了上药了?”月见里悠叹气,“为什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药拿来,我给你上。”
安室透干笑了一声,又觉得生无可恋。
一周后,又得“病”了。感冒的借口用多了,换一个……肚子疼吧?
“好了,就是这个东西了。”月见里真把溶液倒进试管封口。
“但是,没试验过,不能保证解药有效是吧。”月见里悠从他手里抽走试管。
“没法实验。”宫野志保站起来,一边捏着手腕一边说道,“想要试验解药是否有效,就要先有一个中毒的实验体。我过去只发现过一例小白鼠变小,然后就是姨母了。”
“如果解药无效,会怎么样?”一直靠在门上的赤井玛丽问了一句。
“这是aptx4869的逆向药剂,用到的成分大半和aptx4869重合。”宫野志保说道。
“简单说来,就是会死。”月见里悠答道,“aptx4869促进细胞活性,达到返老还童的效果,逆向药剂的作用是抵消,让细胞分裂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但要是抵消过头了,就会让人瞬间衰老,器官衰竭。”
“解药的配方不难推算,难的是剂量,多少才能刚好抵消aptx4869,这需要大量的数据基础。”宫野志保咬了咬嘴唇,说道,“月见里警官从组织拿回来的资料记载了当初大部分的实验数据,我才做出来这一版初级的解药,但肯定不是最佳的配比。而且每个人的身体数据也是不一样的,解药需要个人数据微调。这一份,我是按照贝尔摩得的血样制作的。”
“那就先让贝尔摩得试一试吧。”月见里悠欣然道。
连月见里真都没说什么。
总要有人试药,那个贝尔摩得既是犯罪分子,又是主动要求,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先出去吧……志保,手还好吗?”月见里真问道。
“还好,有点酸。”宫野志保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等下玛丽给你她上药,再按照我教的方法给她按摩渗透药力。”月见里真叮嘱了一句,又转回头,“坚持个几年,或许你还能重返实验室。”
“我……”宫野志保想说她不想回来,但毕竟人家是一番好意,还是沉默了。
毕竟,就算不回实验室,能把手伤治好也不是坏事。
月见里悠站在后面朝她无奈地一摊手。
自家老爸就是又看见一个天才,于是见猎心喜。但是……人家小姑娘有的是可以选择的灿烂人生,天赋又不是枷锁。
回到前面的客厅,月见里樱子带着世良真纯和泽田弘树正往小桌上摆着茶点。
“叔叔,樱子奶奶亲手做的樱花糕哦。”泽田弘树喊道,“奶奶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
“是啊。”月见里悠毫不客气地捏起一个咬了一口。
“怎么样?”月见里樱子问道,“好多年没做过,有点手生了。”
“味道不太一样啊。”月见里悠盯着被他咬了一口的糕点,小声嘀咕了一句。
“是吗?”月见里真也拿了一块,疑惑不解,“这不还是那个味。”
还是泽田弘树先反应过来:“叔叔说的是,和安室先生做的樱花糕不是一个味道吧!”
月见里悠:……
“哎?”月见里樱子眼睛一亮,赶紧把泽田弘树拉到身边,悄悄问道,“那个安室先生是谁?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吗?”
“妈!”月见里悠黑线了。
“你要是把人带回来我就不问了。”月见里樱子瞪他。
月见里悠扶额,一转头,又看到几双亮晶晶的眼睛。
——赤井玛丽你都一把年纪了装什么小女孩!
“对了,这个拿去。”月见里真拿出一张卡,不怎么客气地塞到儿子手上。
“这是什么?”月见里悠一手拿着樱花糕往嘴里送,一手捏着卡片看了一眼,念道,“神盾舰的体验航海——让孩子参观对空演习和神盾舰?”
“说是抽奖,不过刚好有个老朋友家里已经约好去旅行,日期撞了,就把体验券送我了。”月见里真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带弘树去玩,小孩子别老闷在家里。体验券名额不少,弘树是不是还有个玩得很好的小朋友?”
月见里悠抽了抽嘴角。
带弘树去玩是没问题,但是这个周末的连休,他还有和组织的决战啊!
月见里真一看就知道他的想法,忍不住说道:“工作工作,连休还加什么班,医院都没你们警视厅这么剥削人的!”
“啊?”月见里悠一头问号。
——您老人家要埋汰我就算了,但是说医院不加班的,良心不痛吗?我小时候天天加班把医院当家把家当旅馆的是谁啊?
“总之票给你了,不去也得去。”月见里真说完,端着一盘樱花糕溜了。
月见里樱子依旧笑眯眯地搂着弘树给他介绍其他品种的点心。
“你的父母很好,不像我。”赤井玛丽的声音压得很低。
月见里悠没有回答。
他很清楚特工的各种不得已,但是也无法违心安慰。从结果而论,赤井玛丽确实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母亲,尤其是在宫野家这件事上。
她的隐瞒,坑的是自己儿子。
“可惜我们不能去。”世良真纯挂在宫野志保肩膀上,遗憾地叹了口气。
mi6的女儿,fbi的妹妹要是上了日本机密的神盾舰被人发现……画面太惨烈。
“弘树,想去吗?”月见里悠思索了一下,晃了晃那张体验券。
“嗯……”泽田弘树满脸纠结。
他是想去的,可是……叔叔是不是说过最近和那个组织还有一场战斗?他不能缺席啊。
“那好吧。”月见里悠笑了起来,“叫上柯南和兰,一起去。”
他可不是那种不合格的家长啊。
“谢谢叔叔。”泽田弘树露出笑容。
他最知道月见里悠的性格,既然可以去,那就不会影响任务。
月见里悠低头看了一眼体验券上的时间,微微挑了挑眉,眼神凉薄。
反正都是在海上,也不是不行。而且,神盾舰可不是什么仅供参观的样品,那可是真正的战舰,海上的霸主!
因为要准备出行,泽田弘树在月见里樱子的恋恋不舍和月见里真假装不耐烦又偷偷瞟过来的眼神里,跟着月见里悠回了家。
神盾舰肯定不能带宠物,月见里悠毫不犹豫地打了个电话给安室透。
“这周末?”安室透一愣,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抱歉,恐怕不行。我周末有个委托,要去冲绳三天。”
没法请病假了,总不能说“对不起我周末要生病”。
“这样啊。”月见里悠想了想道,“那你提前把哈罗也送过来,我一起找人寄养。”
“这是不是太麻烦了?”安室透说道。
“不麻烦,你认识。”月见里悠笑道,“上次研二说,娜塔莉小姐很喜欢小动物,托她两天应该没关系。”
“那就谢谢了。”安室透还是答应下来。
班长家啊……
“那就说定了,你在回家的路上吗?有点吵。”月见里悠说道。
“是啊,今天才见过那个冲绳的委托人,在回去的路上。”安室透的声音有些抱怨,“这里是酒吧一条街,有点混乱。”
“开车注意安全。”月见里悠叮嘱了一句,挂了电话。
“呯!”安室透一手合上手机,这才将一直被他捂着嘴摁在墙上的男人掀翻在地,一脚踩住。
“混蛋!”男人满脸青紫,用力掰了两下他的鞋子,毫无用处,又喘着大气,怨毒地盯着他。
“你最好老实交代我想知道的,否则……”安室透的脸在霓虹灯闪烁的灯光下也变幻不定。
男人躺在肮脏的地面仰望,除了巷子上方狭窄的夜空,能看见的就是那张脸。
天使的面孔,恶魔的手段——早知道不能和那个传言中的组织扯上关系的。他们老大居然还妄想能从哪个组织嘴里分一杯羹……
迷迷糊糊中,他甚至只知道自己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见说了什么。
“波本,你这边还没解决?”伏特加走过来,不耐烦地问道。
“解决了。”安室透一枪爆头,适时抬脚转身,避开飞溅的鲜血,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外面走去,一边说道,“通知琴酒,他们的老大要跑,今天晚上11点的航班,飞往巴黎……以及,警察还有三分钟到。”
毛利侦探事务所。
“神盾舰?”柯南抱着事务所的电话,满脸开心,“我去我去!嗯嗯,我跟毛利叔叔和兰姐姐说。”
“说什么?”毛利小五郎从赛马报纸后面探出头来。
“弘树说,月见里先生有一张神盾舰体验航海的参观券,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柯南说道。
“神盾舰?”毛利兰从厨房里走出来,“那个抽奖,我今天回来的路上也抽到一张哎。”
“啊。”柯南傻眼,只想说为什么你每次去抽奖都要什么有什么?更想问明明家里有条锦鲤,为什么每个月的生活费还那么紧巴巴?
目光转移到桌上一堆啤酒罐上,他又忍不住叹气。
好吧,有个管不住钱的叔叔,锦鲤也救不了。
“这样的话,我那张就给园子好了。”毛利兰愉快地下了决定。
柯南发了几条短信,抬头说道:“弘树说,不用这么浪费,园子姐姐可以和我们一起。多的参观券可以送给别人。”
毛利兰想了想,欣然说道:“我问问谁想要。”
“那种体验有什么好玩的,都是演习,假的。”毛利小五郎吐槽。
柯南“呵呵”两声,翻了个白眼。
本来就是小孩子的参观日,不是演习还想怎么样?但是,就算是演习,也能摸到神盾舰,还能看见真正的炮台啊!
“爸爸反正也没事,陪我们去又怎么样!”毛利兰叉着腰,生气地说道,“反正你在家也是和啤酒看电视打小弹珠!”
“还有赛马。”柯南跳起来,一把抽走了外层的报纸,露出里面的赌马。
“爸爸!你又买了多少赌马券?”毛利兰背后燃起火焰。
“那个……”毛利小五郎整个人都要缩进椅子里了。
柯南神清气爽地回房间准备行李。
今天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一如既往地父慈女孝,家庭和睦呢。
波罗咖啡馆。
“神盾舰啊,真好。”小梓一脸的羡慕,“我也想去看看真正的军舰,可惜要加班。”
“抱歉。”安室透尴尬地笑。
小梓总是加班,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总是请假……
“没事没事,我就是说说。”小梓摆摆手满不在意道,“不过,安室君是要去冲绳吧?作为帮你加班的代价,请务必帮我带特产!”
“那是当然的。”安室透一怔,笑着答应下来。
这是个很好的女孩,说是要礼物,其实是以这种方式让他有一种“我们扯平了”的感觉,不会再因为请假感到歉疚吧。
虽说他不是真的要去冲绳……算了,找个底层成员跑一趟冲绳,多买点礼物回来分好了。用制造不在场证明的理由,花费组织报销!
“安室先生要是也一起去就好了。”坐着喝橙汁的泽田弘树一脸遗憾,小声嘀咕。
“我对军舰倒是没什么兴趣。”安室透一声轻笑,又拿了块草莓蛋糕给他。
“对了,月见里警官的伤都好了吗?”小梓问了一句。
“差不多好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比如飙车和打架,没有问题了。”泽田弘树答道。
“怪不得上班去了呢。”安室透微笑,“昨天萩原警官还特地给我发了条消息,说如果今天看不见他出现在办公室,就亲自到波洛来堵人。”
“啊哈哈哈……”泽田弘树干笑了两声,又偷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发现没有异常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吃完下午茶,他跳下吧台,挥了挥手,“小梓姐姐再见,安室先生再见!”
“要回去了吗?”小梓问道。
“今天柯南说,放学时把光彦他们带来我家,帮忙测试我的新游戏。”泽田弘树答道。
“那弘树君带点饼干回去吧。”安室透赶紧叫住他,“和朋友一起分享的饼干最美味了呢。”
“谢谢。”泽田弘树也笑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起来。
“柯南?”泽田弘树接起电话,“我在波洛,你们……哎?又?……行,知道了。”
“发生什么事了?”小梓关心地问道。
“柯南说,他们在放学路上碰到有人坠楼……”泽田弘树叹了口气,“抱歉,安室先生,不用装饼干了,他们现在大概不太下饭。”
坠楼死亡的尸体都不怎么好看,不说柯南,其他几个孩子应该吓得不轻,吐都来不及。
“小心。”安室透叮嘱了一句。
“我就是回家帮他们查查监控,光彦说他看到楼顶有人影。”泽田弘树答道。
“杀人案啊。”小梓撑着下巴感叹,“说起来,柯南君怎么每次出门都会遇见案子?上次伊达警官带着女朋友过来吃饭,还听他说,最近搜查一课的工作量轻了不少,他都有时间准备婚礼了。”
安室透木然:因为案子少了,所以有时间准备婚礼,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另一边,柯南一脸无奈地给浅井成实、风见裕也。泽田弘树打完电话,这才去看三个刚刚吐过回来的孩子。
出事的是一幢高级公寓,足有30多层,从顶楼掉下来,砸在水泥地面上……老实说,尸体还能看得出是个人样就很不错了。
他第一时间让公寓的管理员封锁了现场,又拿了几张塑料布盖住血糊糊的尸体,驾轻就熟,连围观群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搜查零课有个小学生顾问在东京已经是个话题,最开始还有民众质疑,但随着柯南不断地破解各种疑难案件,渐渐获得认可,如今甚至有人称他是“超越工藤新一的天才”。
“我不知道坠楼而死的人这么恐怖。”步美擦着眼泪说道。
经常跟柯南在一起,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本来还以为自己已经不怕了呢。
“抱歉,好点了的话,还记得之前在顶楼看见的人什么样子吗?”柯南安慰道。
“嗯……”步美苦思冥想。
“就是、就是……”光彦目光一转,忽的指着人群里的人喊道:“就是那个人!”
“哎?”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满脸冷汗,下意识地拔脚就跑。
“站住!”柯南喊了一声,想用足球,但那人往人群里钻,怕会误伤,只能追上去。
警笛声由远及近。
中年男子一犹豫,似乎在考虑要玩哪儿跑。
柯南眼睛一亮,敲了一下衣领上的樱花徽章,喊道:“风见警官,抓住那个穿外色运动服、平头的男人,他是嫌疑人!”
警车猛地横在路上停下,堵住去路。
风见裕也下车,男子还想反抗,但在一个前公安警察手里,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几下就被按在车子引擎盖上。
“不不不,不是我!我不是凶手!”男子惊恐地喊道。
“你不是凶手的话,跑什么?”风见裕也喝道。
“我我我……那个小孩说什么‘就是他’,我下意识……”男子战战兢兢地说道。
追上来的柯南见状,一脸无语:“光彦说看见你的顶楼往下张望,所以例行询问而已。”
风见裕也放开人,喝道:“老实点,再跑就以现行犯逮捕你了。”
“是是是。”男子擦了把额头的汗水,陪着笑跟在后面。
浅井成实也拎着工具箱下车。
巡警拉起警戒线,把人群驱赶得更远了些,让他开始验尸。
“我叫小野草太,就是个普通公司职员,是有个不认识的人打电话让我去顶楼的。”男子哭丧着脸说道,“我在顶楼没看到约我的人,就想看看下面,然后发现下面有个人……警官先生,真的不是我!那个死者,是不是约我上顶楼的人?”
“随便有人打电话让你去你就去?”风见裕也一脸不信。
“警官先生,你相信我,我哪儿有胆子杀人啊!”男子更急了。
柯南没管他们,在现场转了一圈,又站在后面看着浅井成实验尸。
搜查零课办公室。
原本就人手不足,柯南一个电话,就更显得空旷。
“所以,我们真的不是故意抢搜查一课的工作啊。”岛袋君惠一脸无奈。
“知道了,我会招人的。”月见里悠苦笑着安抚,又转移目光,“君惠,你明天去看守所接明美,以后她的工作由你安排。以及,教她简单的化妆术,只要看起来和原来不一样,认不出来就行。”
“我知道了。”岛袋君惠如获大赦,“终于有人来分担我的工作了!档案室和后勤仓库,我一个人哪儿顾得过来。”
“说起来马上就是警校毕业的时间了,要不要去挑一挑好苗子?”萩原研二也从自己办公室里走出来。
“也行。”月见里悠点头,“你和松田君就是毕业前就被爆|炸|物处理班预定的吧?”
“是啊,看好的苗子就要赶紧下手,等毕业的时候就晚了。”萩原研二说道。
“那你去吧。”月见里悠赞同,“多挑几个,反正白马警视总监答应了我们优先选择权的。”
“我去?”萩原研二的笑容有点僵硬。
“怎么,你都毕业那么多年了,还怕鬼冢教官呢?”月见里悠嘲笑。
“啊哈哈哈……你是没见识过鬼之教官的恐怖。”萩原研二生无可恋。
“我当然不用见识,因为我本人就是鬼之教官。”月见里悠说道。
萩原研二被噎住:……真不知道fbi的人是怎么熬过来的,莫名有点同情。
突然间,课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聊天的声音顿时安静了。
月见里悠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坐下来接起电话:“警视厅搜查零课,月见里悠。”
“我要找的是公安部ZERO的里理事官月见里先生。”电话里传来一个严肃的男声。
月见里悠一怔,随即勾起了唇角,答道:“初次见面……虽然也不算见面,高桥先生。”
虽然他接下东川智之的责任的事是秘密,但有一个人是一定知道的,那就是警察厅的最高长官高桥慎一郎。
“虽然ZERO隶属于警察厅,但我们的警衔是平级,不用客气。”高桥慎一郎沉稳地说道,“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请。”月见里悠往后一靠,神色间也凝重起来。
“是这样,我们在这个周末的神盾舰演习参观的名单里看到了你的名字。”高桥慎一郎说道。
“有这回事,我家孩子想去看看军舰。”月见里悠一愣,迟疑了一下才问道,“是我上神盾舰有什么不妥?”
“不不,很妥当。”高桥慎一郎立刻否决,随即干脆地说道,“有一件事关国家安全的事,我需要你帮忙。你和泽田君。”
“需要查什么?”月见里悠问道。
“根据可靠消息,有某个国家的间谍对神盾舰的数据有兴趣,很可能会趁着参观日那天警卫松懈的时候混上去。”高桥慎一郎说道,“防卫省方面不希望别人插手,但我也觉得不能完全信任他们——如果他们真的万无一失,就不会有这次事件了。”
“所以,我是那个保险。”月见里悠恍然。
“我和情报保全队协商过,他们松口了。”高桥慎一郎的语气也带了一丝骄傲,“嘛,诺亚方舟的名号比你我都好使啊。”
月见里悠也笑起来:“我家弘树自然是最厉害的……我们原本就是作为参观的民众上神盾舰的,也不会引人注意。”
“那就拜托了。”高桥慎一郎说道。
“正好,我也有件事需要神盾舰合作。”月见里悠心情很不错。
“什么事?”高桥慎一郎不解。
“我想……借一颗鱼雷一用。”月见里悠带着笑意,语气轻松,说出来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高桥慎一郎傻眼:不是,你要借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91章 开始
“所以,我说凶手就是你,夫人。”柯南指着那个一直在哭的死者家属说道,“物业公司刚刚在天台撒过石灰,但死者的拖鞋底很干净,说明他根本没上过天台,他是从28楼自家的窗户坠楼的。监控里死者是一个人坐电梯上去的没错,但楼道有一个监控拍到消防通道门的窗户有人影一闪而过,说明他是出了电梯又直接走楼梯下来了。”
“他为什么不坐电梯下来?”女人不服气地反问。
“当然是因为你让电梯降到一楼去了,而他又相当着急。”柯南笑了,“需要证据的话,要我叫人把监控里的人影复原吗?然后去你家检查一遍,肯定还留有坠楼的痕迹。”
女人闻言,嘴唇一动,瘫软下来坐在地上。
“又解决了,真的是了不起的孩子呢。”浅井成实让人将收拾好的尸体抬走,感叹了一句。
风见裕也没说话,看着柯南的眼神有些难懂。
他能说,在那个孩子身上,隐约看到了那个被下令封口的名字的人的影子了吗?
“走吧,还来得及去找弘树打游戏。”解决了案件,柯南回头招呼。
孩子们今天吓得不轻,游戏是个很好的解压方式。
“耶~”大家一阵欢呼,仿佛那具恐怖的尸体也从脑子里删除了。
安全屋。
琴酒一脸压抑地坐在沙发上,导致没人敢说话,甚至拿东西都轻手轻脚的,气氛压抑到冰点。
伏特加像是做贼一样一个个放好杯子,往里面倒酒。科恩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本来就花哨,可以一直像是石头一样坐着不动一整天。唯有基安蒂几次想站起来,又坐了回去,看起来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释放了屋里压力的是电子门打开的声音。
安室透背着个单肩包走进来,一身粗麻做的衣裤,脏得看起来像是在工地搬了几天砖的模样,帽檐压得很低,整个人风尘仆仆的。
“波本,你这是去干嘛了?”伏特加好奇地问道。
“这样才能混进码头的工人里不引人注意,蠢货。”安室透一声冷笑,在他发火之前,将包扔在茶几上,直接说道,“打听到fbi的路线了。”
“哦?”琴酒挑了挑眉。
安室透从包里拿出海图摊开,又抽了支红色的记号笔,在海上画了一条航线。
“走私?”琴酒问道。
“对。”安室透点头,“fbi那群人,原本就是非法搜查,如果走官方渠道,上层有得扯皮,夜长梦多。所以他们利用走私船的渠道,先离开日本,准备从菲律宾转机回美国。我在走私线那边埋有线人,根据我的条件去找,符合的就只有这一个。时间是这周日凌晨5点出发。”
琴酒看了一眼海图,手指在大海中间点了点:“在这里伏击,先确认贝尔摩德是不是在船上。是的话,一发鱼雷,连她和押送的fbi一起送走。”
“啊,如果有赤井秀一就好了呢。”安室透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只是在这个气氛下怎么看怎么诡异。
“波本,控制一下你的私人情绪。”琴酒瞥了他一眼,警告道。
“嗨嗨。”安室透举起手,一脸无所谓。
“大哥,我们怎么确认贝尔摩得在船上?”伏特加问道。
琴酒还没说话,安室透抢着说道:“我去呗。我化妆成水手上船,有线人掩护,完全没问题哦~”
“闭嘴!”琴酒训斥。
“我觉得……挺好的啊?”基安蒂不解地插口,“波本的计划。”
“是挺好的。”琴酒一声冷笑,“但是,你能保证如果在船上看到赤井秀一不会直接动手?”
安室透眨巴了两下眼睛,很无辜地说道:“不能。”
基安蒂:……
“我通知龙舌兰去。”琴酒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波本负责把龙舌兰安排上船,第一方案直接暗杀,如果解决不了,就用鱼雷连人带船轰了。”
“好吧。”安室透满脸遗憾。
“波本,你一个情报搜查官,能不能老抢行动组的活?”伏特加又说道。
“你最好祈祷赤井秀一不在船上。”安室透幽怨地瞪他,“如果没能亲手杀了那个混蛋,我食不知味、睡不安枕……”
“够了!”琴酒豁然起身,没好气道,“波本,你去发射鱼雷,也算是你杀了赤井秀一!”
“哇,没想到琴酒你人还怪好的。”安室透一秒变脸,笑颜如花。
琴酒心梗。
这群家伙一个个都欠揍,也就只有科恩最省心了。
周末前一天,月见里悠就带着所有人来到京都。
毛利兰多出来的那张票干脆送给了冲田总司,作为当初把他当成了工藤新一打了一架的赔礼。
月见里悠带着泽田弘树在京都玩了一天,就把人托付给了毛利一家。
“月见里先生不和我们一起上船吗?”毛利兰一脸惊讶。
“我是警视厅的官员,要登舰的话会走另一个通道,明天在神盾舰上汇合。”月见里悠回答得面不改色。
“现役警官有什么妨碍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那倒不是。”月见里悠笑了,“但是工作原因,我要带着通讯工具和枪上船,可不是要走特殊通道。”
众人无语,想说带通讯工具就算了,你这还真是枪不离身啊。
“得罪的人太多了,自知之明得有。”月见里悠说道。
众人更无语,这确实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乖乖地听兰姐姐的话。”月见里悠笑着摸了摸泽田弘树的脑袋。
“喂喂,我才是他们的监护人……”毛利小五郎黑线。
“大家都知道兰比叔叔你靠谱嘛。”铃木园子大笑。
毛利小五郎气结:他哪里不靠谱了?最近他自己解决了好几个委托,都没睡着!
月见里悠离开酒店,直奔冲田家。
月见里玲子作为家庭医生,已经在这座宅院里居住了好几年,就和自己家似的。她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虽然35岁的人了,看起来依旧青春美貌,神采飞扬。对她来说,所有的学生都是她的孩子。
“礼物。”月见里悠把一个长条包裹递给冲田总司。
“这个形状……刀?”月见里玲子惊讶地问道,“悠,你该不会把祖父珍藏的那把刀拿出来了吧?”
“一家子学医的,玩这个干什么,浪费。”月见里悠理直气壮,丝毫不提自己和在本家深居不出的祖父磨了两天的事。
“哇~”冲田总司拆开包裹,一把武士刀落入掌心,不由得惊呼,“村正?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刀吗?”
“提前送你的全国大赛冠军礼物,要是输了就还给我。”月见里悠说道。
“我会输?开玩笑。”冲田总司爱不释手地观赏着手里的刀。
“轻敌就会输。”月见里玲子正色说道,“去年大阪改方学院的服部君也就差了你一线,经过一年的练习,谁也不知道他进步了多少。”
“安心啦,玲子老师,他进步,我也在进步啊。”冲田总司笑嘻嘻的,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不在意,“大家都一样努力的情况下,差距只会拉大不会缩小的。”
月见里玲子摇摇头,又转头问道:“妖刀村正,传说中是把噬主的刀,给他真的没问题吗?”
“妖刀都没他妖。”月见里悠一声嗤笑,“什么噬主,不过是主人不够强,驾驭不了神兵罢了。”
月见里玲子心累。
“可惜,这个时代,妖刀也只能在家里耍耍了。”冲田总司又叹了口气。
“想见血也不是不行。”月见里悠说道。
“……哈?你别教坏小孩子!”月见里玲子暴躁了。
“哪有,我带他抓的当然是坏人了,那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月见里悠答道,“说不定多拿几封政府的感谢信,以后申请大学都容易点。”
“你想得可真远。”月见里玲子抽了抽嘴角。
第二天清晨。
“于是,我们来这里干嘛?神盾舰要6点才开始安检。”冲田总司打了个哈欠。
天不亮就被从被窝里拉起来,直接跑来海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让弘树给我定位了一个人的手机位置,他一大早跑来这地方有点奇怪。”月见里悠看着手机屏幕上红点的位置,皱了皱眉。
“那边!”冲田总司指了指前方的山崖。
只见晨曦下,一个穿着海军自卫官制服的男人正在挥舞着国旗。
“你说的是他?自卫官哎!”冲田总司说道。
月见里悠还没说话,就见山崖上似乎有人跑了过来,随即开始了一追一逃。
“过去看看。”月见里悠带他顺着台阶继续往下走。
绕过礁石,到达海滩时,两人都不禁惊住了。
“为什么这里有船?看起来像是遇难船的样子。”冲田总司疑惑道。
下一刻,只听一声惨叫,有人从山上摔了下来,“噗通”一下掉进海里。
“给我捞上来。”月见里悠脸色一变。
海军自卫官,水性肯定很好,但是再好的水性也架不住从高处坠落入水的冲击力!
冲田总把背上的妖刀村正往他怀里一塞,就要跳下水。
“如果还有意识,先打晕了再捞。”月见里悠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真凶残。”冲田总司嘀咕。
不过,揍自卫队军官?听起来好像很爽的样子!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对面的台阶,翻身上了那艘废弃船。
“在舞鹤港周围发现可疑船只,如果我是舰长,一定会更改航线。”他走到船头,迅速思索着。
“假设会更改航线,旗语……很好。”
旗语已经传出去了,如果神盾舰继续走原来的航线,会气死那个间谍的吧?
再说,想改也改不了啊。神盾舰还要负责击沉琴酒的潜水艇呢,他又不能通知琴酒也换个地方呆着。
“活着,你治么?”冲田总司仰头问道。
月见里悠翻身下船,走过来摸了摸昏迷的人的颈动脉,又翻了翻眼皮,“啧”了一声:“还真是命大。”
“谁!”冲田总司猛地站起身,顺手从月见里手里抽出了妖刀村正,指着从山崖下来的小路。
“我是海上保安厅的仓田,谁在那边?”随着说话的声音,有手电的光晃过。
“警视厅的人。”月见里悠答道,“你是刚才追着这人的?”
“……是。”仓田有点纠结,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在巡逻中发现这里有个可疑人影,没想到只是喊了一声他就跑,一时失足……他还活着?”
“活着。”月见里悠给了一颗定心丸,“放心,你是正常勤务,不关你的事。叫救护车吧,这没有仪器我也治不了。”
“是。”仓田听说没死人,送了口气,拿出手机联络医院。
月见里悠顺手给情报保全队发了条短信说明情况,毕竟算是临时合作者。
海域的另一边,龙舌兰已经骂了fbi几百遍了,还要捎带上琴酒和波本。
这艘走私船是伪装成渔船的,船上有一股浓重的腥味,熏人欲呕。真正的走私水手早就习惯了这个气味,而他只觉得,自己快被熏入味了。
《论熏鱼的制作方法》
想起琴酒他们安稳地在潜水艇里,只有他被安排了这么个见鬼的任务,理由就是他和fbi没打过照面,跟贝尔摩得也不是一个区域,不熟,不容易被认出来。
不过,再怎么不满意,事情还是得办好的。要不然别说琴酒,那位先生都不会放过他。
他落在最后,趁着其他水手一个不注意,一个闪身躲到了箱子后面。
好一会儿,龙舌兰走出来,顺着扶梯到了上层,先是一个深呼吸。
虽然海风依旧带着一股咸腥味,但是比起底舱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
“没必要这么警戒,这里是大海上。”
“越是最后关头,越不能大意。”
“那你先去吃早饭吧,我替你一会儿。”
“算了吧,吃什么都是一股鱼腥味,想吐了。”
“你再把能量棒当饭吃,我下次就告诉教官了!”
“我忍忍到下船再吃行吗?饶了我,朱蒂,在这里真的吃不下东西。”
听着甲板上传来的对话,龙舌兰用力点头:谁能就着这一股臭鱼烂虾的味道吃饭啊!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只见一男一女正在船头闲聊。女的看起来是美国人,男的……他看过照片,赤井秀一!
一瞬间,龙舌兰兴奋起来,舔了舔嘴唇,连对琴酒的咒骂都放下了。
波本的情报没错,既然赤井秀一在船上,那肯定是为了押送贝尔摩得。
但是相对的,想在赤井秀一眼皮子底下暗杀,简直是个地狱级别难度的任务。让他一个人去跟包括赤井秀一在内的一群fbi火拼,他可不干。
——又不是来找死的。
只是,如果尝试都没有的话,恐怕琴酒那边交代不过去。
想着,他咬了咬牙,绕过船头,往另一个方向去:又不是所有人都是赤井秀一!
“秀,他过去了。”朱蒂用小镜子补妆,一边说道。
“去呗,不亲眼看到不会死心。”赤井秀一一声低笑。
“不过教官还真是厉害,不仅是代号,连龙舌兰用什么身份登船都知道。”朱蒂跃跃欲试,“要不要试试把龙舌兰留下来?”
“不用,放回去比抓起来更有用。”赤井秀一点头。
龙舌兰可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算计了,躲开几个巡逻的水手来到船舱内。
因为是走私船,舱内的结构跟迷宫似的混乱。他好不容易一路避着人搜查了几个舱房,找到的却都是海鱼,正捏着鼻子想打退堂鼓了,突然就身后传来脚步声,让他赶紧躲回了那间堆满海味的房间。
“开门。”
“朱蒂君,赤井先生说不能和她私下相处。”
“我就说几句话,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听着,卡迈尔。”
“那好吧,你快一点。”
龙舌兰听出是甲板上和赤井秀一在一起的女人,精神一振,连熏死人的海鱼都能忍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
不远的房间里,朱蒂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张纸一个耳麦递过去。
卡迈尔脸色发青,求救地看她:真要念?
朱蒂踹了他一脚,催促:快念!
卡迈尔擦了把额头的汗,接过耳麦扣上,拿起纸,刚要开口才发现太紧张拿倒了,赶紧正过来,开口:“你来干什么?”
一个魁梧的糙汉子,发出的居然是贝尔摩得那种成熟妩媚的声线,显得格外惊悚。
不过,朱蒂不愧是精英fbi,泰山崩于眼前不改颜色的素质杠杠的!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贝尔摩得。”她瞪了不住流汗的同僚一眼,继续对台词,“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我还是个小女孩,你认不出来也难免。”
卡迈尔无声地咽了口口水,拿着纸条捧读:“原来是你。怎么,想报杀父之仇吗?可惜了,现在我们算得上……同伴?同伴,这个词真有意思。”
“别得意得太早,我一定会抓到你的马脚的。”朱蒂说道。
“那就拭目以待。”卡迈尔生无可恋地念道,“但是你别忘了,埋伏在组织里的暗线,只有我能启动。你们fbi高层亲自和我达成的条件,看起来……没人在乎你的情绪呢。”
“那是建立在你真的有用的前提下的。”朱蒂一声冷笑,抓着门,用力甩上。
“朱、朱蒂君,好了吗?”卡迈尔压低了声音问道。
“别用这种声音说话,瘆得慌。”朱蒂退后几步,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卡迈尔的脸加贝尔摩得的声音,不是直面冲击的人根本不知道那是多可怕的精神污染!
卡迈尔赶紧摘下耳麦,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满身大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不过,公安制造的这个东西还真是了不起啊,跟贝尔摩得的声音一模一样。”卡迈尔心有余悸,“这要是拿来骗人,真是一骗一个准。”
“这不是公安的设备。”朱蒂摇了摇头,有些遗憾,“是月见里教官提供的,好像是他们搜查零课的顾问自己发明的。”
“能不能多买几个。”卡迈尔提议。
朱蒂心塞。
这么好用的设备谁不想要?尤其是对方还愿意卖,真是太好了——好个屁!
月见里悠倒是卖,但是他又不要钱,他出设备换fbi给他打工……就挺难评的,他们fbi不要面子的吗?也就是因为他曾是fbi的教官,大家才能自我安慰一下,给教官帮忙不丢人。
神盾舰。
“哇,好厉害!”铃木园子指着炮台,拉着好闺蜜喊道,“兰,快看!是真的大炮!”
“好壮观。”毛利兰说道。
“我们是不是先去找月见里先生?”柯南问道。
“是啊,冲田君说他和月见里先生一起来,应该也在船上了吧。”毛利兰点头。
“哎?”柯南顿时警觉,“兰姐姐和冲田哥哥有联系吗?”
“昨天送票的时候顺便加了好友。”毛利兰笑笑,“冲田君的剑道真的很厉害。”
“对对,超~有安全感!”铃木园子凑过来,“工藤君一直不回来的话,冲田君也不错啊!”
“园子你说什么呢。”毛利兰哭笑不得。
“我也想找个又帅气又厉害的男朋友啊。”铃木园子感叹。
“园子……”毛利兰对好友一贯的花痴已经无力吐槽。
“弘树!”突然间,上层甲板翻下来一条人影,轻巧地落地,一把箍住了泽田弘树的脖子。
“冲田哥哥!”泽田弘树喊了一声,“不要总是吓人啊。”
“抱歉抱歉。”冲田总司笑嘻嘻地揉着他的脑袋。
毛利兰的目光看向冲田总司背后的长条状布包,心里默默嘀咕,这个形状该不会是刀?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应该是竹剑吧!但是竹剑允许带上神盾舰吗?竹剑算不算武器,有点不好说。
“弘树,过来一下。”月见里悠站在上层,招了招手,“唔,柯南也一起来,立石舰长想见见7岁屡破奇案的警视厅顾问。”
“哎?”柯南愣了一下。
“来啦。”冲田总司一把抓起柯南的衣服后领,轻轻松松地把他扔了上去。
“哇!”柯南反应过来,人已经在上层。
“我自己上去!”泽田弘树拔腿就跑。
“我觉得挺快的啊。”冲田总司挠了挠头,跳起来抓住上层扶栏,翻了上去。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对望了一眼,有点一言难尽。
工藤新一的脸,总觉得有点傻。
“毛利先生,一会儿见。”月见里悠微笑。
“没事,那个小鬼就交给你了。”毛利小五郎挥挥手。
“走吧。”月见里悠转身,招呼几个孩子跟上。
“月见里先生,立石舰长肯定不是想看看我吧?自卫队的人对刑事案件能有什么兴趣。”柯南低声问道,“还有,你到神盾舰上是来干什么的?不是单纯来参观的吧?”
“我真是来参观的,票还是我爸硬塞给我的呢,弘树作证。”月见里悠也很无奈,“但是……临时加班,你懂的。”
“我懂什么啊。”柯南吐槽。
“咦?每天临时加班的不都是你吗?”泽田弘树忍不住说道,“然后还要拉着我和浅井医生一起加班。”
“我……”柯南气结。
立石舰长把人让进来,但是看着月见里悠身后三个孩子也不禁无语。
最大的高中生,最小的小学生。而神盾舰的危机居然要靠这些孩子,想当初他向公安求援,就是因为听说了诺亚方舟为警方所用。但是……本以为诺亚方舟的主人是月见里悠,却没想到是个年仅12岁的少年。当真后生可畏。
“这是情报保全队的藤井七海,之前与您联系的便是她。”立石舰长又介绍了身边的女性自卫官。
月见里悠点了点头,直接问道:“早上抓到的人怎么样了?”
“初步确认笹川海佐就是间谍X的内应,这是他逃跑途中掉落的手机,被仓田君捡到。”藤井七海说道,“只是本人尚且昏迷不醒,无法询问。”
“弘树,开始工作了。”月见里悠说道。
“嗯。”泽田弘树接过笔记本,连上手机,开始搜索。
“巡航的直升机回来了吗?”月见里悠又问道。
“回来了,果然不出您所料。”立石舰长佩服道,“如果按照修改后的航线航行,我们会撞到一艘遇难船。如果正常状态,神盾舰会发射鱼雷将之击沉。”
“间谍X要的是神盾舰发射鱼雷的数据。”路上被科普了“间谍潜入神盾舰”的柯南脱口而出。
“没错。”立石舰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愧是能当警视厅顾问的小学生。
“他想要就给,拿不拿得到看他本事。”月见里悠漫不经心地说道,“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应该是让神盾舰在演习中遇到特殊情况,把舰长调到CIC,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最后一句,他问的是柯南。
“当然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了。”柯南笑起来。
“但是,我们按照原来的路线航行,不会引起间谍X的注意吗?藤井七海问道。
月见里悠的脸色有点古怪,好一会儿才说道:“茫茫大海,四面都一望无际,除非是经常在海上的行家,否则谁分得清船在往哪儿开。”
“而且,我看了活动手册,今天的安排先是参观船舱内部,观看演习之后才去甲板。所以也没办法根据太阳和水流分辨方向,指南针……应该没有吧?”柯南接道。
“并没有人携带这类物品上船。”藤井七海摇头,微微一顿,又说道,“可是,间谍X已经把遇难船放到新航线去了,我们继续按照旧航线航行的话,还需要发射鱼雷吗?”
“当然需要。”立石舰长干咳了一声,“实际上,神盾舰这次演习还有个小目标,要协助公安击沉一艘犯罪分子的潜水艇,不愁没有目标。倒是间谍X的遇难船,拖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还有点发现。”
“有潜水艇的犯罪分子?”藤井七海愕然。
倒是柯南心念一动。
该不会……是那个把他变小的组织吧?
“月见里先生……”他悄悄拉了拉月见里悠的衣袖。
“别问我,公安部那群人的事我怎么知道。”月见里悠毫不犹豫地拒绝。
“哦。”柯南一脸失望,又有点不甘心,“可是你之前不也帮了他们好多次吗?”
“那都是恰逢其会。而且……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会知恩图报、分享情报的公安!”月见里悠理直气壮地连自己一起黑。
——也不算,他又不算公安部的人!
柯南一脸错愕,不过再想想,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当初就听岛袋君惠吐槽了很多次风见那句“公安机密,无可奉告”,总算现在风见裕也是自己人了才化解。但那种一板一眼的作风依旧保留下来,偶尔依旧能把协同办案的搜查一课警察气得想打人。
公安的德性嘛,一贯如此,好像也挺正常的。
龙舌兰好不容易等到朱蒂离开,再看了看那个继续守在门口的大个子fbi,感觉有些棘手。
船只不比楼房,窗子只是用来观测外面景物的,根本打不开。进出只有一扇门,他有把握放倒这个fbi,但是一旦闹出动静,赤井秀一过来他就没把握了。
他潜伏到船上,带不了手机和枪,只藏下了一把刀片和一支做成了钢笔外观的便携式氧气管。等到约定的时间,如果他没解决贝尔摩得回到船上,琴酒就会发射鱼雷,时间已经不多了。
正在他犹豫是不是要拼一拼的时候,通往甲板的方向又传来急迫的脚步声。
“朱蒂君,出什么事了?”卡迈尔问道。
“船长发现,有个水手不见了。”朱蒂沉声说道,“秀说,很可能是组织的人混进来了,你看好贝尔摩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大门。我和秀去搜索整艘船可以藏人的地方。”
“了解。”卡迈尔答道。
龙舌兰听到清脆的上膛声,不由得暗骂了一句。
如果是手|枪,他还想尝试一下,不行再离开。但是这个声音……让他赤手空拳去硬抗霰|弹|枪吗?别开玩笑了,反正已经确认了贝尔摩得在船上,没必要冒险。虽然鱼雷会引起日本官方注意,大不了避一避,能连赤井秀一一起干掉的话,完全不亏!
有了决定,他从门缝里看到卡迈尔往另一边看的时候,迅速蹿了出去,扑向甲板。
“果然被引出来了。秀说的对,你肯定在关押贝尔摩得的地方不远,在那里喊话就能让你听见。”舱门口,朱蒂逆着光,双手举枪对准他,“站住!”
龙舌兰一低头,避过第一发子弹,已经冲到了门口。
朱蒂见状,举起枪托就朝他脑袋砸过去。
“滚开,女人!”龙舌兰不敢恋战,撞开她,夺门而出,立刻一个翻滚,避到了箱子后面。
“你跑不了的,这里可是大海上的囚笼。”朱蒂也不着急,谨慎地持枪走出来,嘴里说道。
龙舌兰没应声,拔出钢笔咬在嘴里,慢慢向船舷移动。
便携式氧气管做成了钢笔的模样,再怎么压缩,容量也不大,只能支持5分钟。但是,5分钟足够他离开爆炸的范围了,之后等着琴酒来接就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瞬间的危机感让他寒毛直竖,顿时毫不犹豫地扑向船舷。
“Ho~原来在这里么,你的代号是?”赤井秀一的声音是带着笑的。
“你躲不过组织的追杀的,莱伊。”龙舌兰说着,纵身跳下了大海。
赤井秀一象征性地打了两枪在扶栏上,一脸嫌弃。
这稀烂的枪法……要不是怕打死了龙舌兰……
“秀!”朱蒂跑过来。
赤井秀一看了一下表,当机立断:“走吧,时间快到了。”
说话间,卡迈尔拎着三个氧气瓶出来分给他们一人一个。
而船上的水手,早在龙舌兰躲在舱房偷听卡迈尔和朱蒂演戏的时候就悄悄撤离了。因为fbi外国人面孔太多,扮演走私水手的可都是公安特殊小组的人。
“走。”赤井秀一带头,从船尾入水,只留下一艘空船,因为开着自动驾驶系统,继续向着预定目标航行。
潜水艇里,气氛越来越凝重,但是不包括某个情报人员。
“快到时间了,要不直接摁下去吧?”安室透眨巴着眼睛,跃跃欲试。
“龙舌兰还在船上怎么办?你想连龙舌兰一起干掉吗!”伏特加反对。
“说不定他都被赤井秀一干掉了呢。”安室透冷哼。
“波本,你哪边的?”伏特加瞪他。
“赤井秀一只能被我干掉!”安室透一抬下巴理直气壮。
“你们闭嘴!”琴酒忍不住吼道。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气到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不差这最后一分钟呗,我发射了啊?”安室透说道。
——反正按照计划,公安的人是提前撤离的。剩下的龙舌兰和fbi,嗯……管他呢。
“说起来,波本,你跟赤井秀一是多大仇?”基安蒂好奇地问道。
“波本,你该不会还记恨当年莱伊杀了苏格兰这只老鼠吧?”琴酒缓缓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杀意。
“是啊!”安室透一顿,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波本,你难道和苏格兰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联系?”伏特加拔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那次事件之后,我可是通过了药物审讯的,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安室透反驳。
“那你为什么恨莱伊?”伏特加不解。
“废话!”安室透气得一拍操作台站起来,对着他怒吼,“你知道苏格兰做的饭多好吃吗?你知道苏格兰家事万能吗?自从没了苏格兰,天天吃外卖吃得快吐了,我只能自己学着做饭,还得自己收拾安全屋,你知道多辛苦吗?莱伊为什么要杀了苏格兰?就不能把人打断了四肢拖回来做饭吗!”
“……”伏特加抽了抽嘴角,语气弱了点,放下枪口,很无奈地说道,“打断了四肢没法做饭。”
“而且,老鼠做的食物,你也不怕被毒死!”基安蒂说道。
安室透想了想,“啧”了一声,又嘀咕:“洗个脑也行啊,吃过苏格兰做的食物谁想吃外卖啊……”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当年,苏格兰被处决后,波本确实有段时间情绪特别暴躁,但是他又通过了组织的药物审讯,这才没把他也当老鼠处理掉。
但是……就因为这?因为苏格兰死了没人做饭?就这?
所有人都有种特别荒谬的感觉,同时又升起一个疑惑:苏格兰做的饭是有多好吃啊?
“时间,到了。”一直沉默的科恩开口。
“耶!”安室透一声欢呼,欢快地摁下了发射鱼雷的按钮,“你最好在船上哦,赤井秀一!”
“轰~”巨大的火焰在海面上炸开。
爆炸的反震力让海水往四周狂涌,瞬间将海下的人推出去老远,幸亏这一带没有暗礁。
赤井秀一比了个手势,确认同伴都没事,这才指挥着他们继续往预定地点潜行。
直到氧气瓶里的氧气快耗尽,三人终于浮出海面。
“这边。”一艘普普通通的渔船开过来,上面丢下绳索,将他们拉上来。
“好险。”卡迈尔坐在甲板上大口喘气,“要是再晚一点,就要被卷进爆炸了!”
“至少对方很准时。”赤井秀一慢悠悠地说道。
“赤井先生,先进去换衣服吧,海上容易着凉。”之前的船长走了过来,不过已经换回一身便服,神色间也没了那股痞气,看着像是公安了。
“谢谢。”赤井秀一点头,又问道,“你们跟上面报告了吗?”
“刚刚发送了报告。”公安回答。
赤井秀一回头,看看海面上隐约已经看不见的火光,一声低笑。
今天之后,倒是可以放个假了。毕竟赤井秀一已经死在爆炸里了。
“唉……”安室透在长吁短叹。
“你还叹什么气?不是炸死赤井秀一了吗?”伏特加没好气。
“一点儿实际感都没有,就按了个按钮,无聊。”安室透托着下巴继续叹气,“亏我还想了那么多怎么折磨赤井秀一的办法,结果一个都用不上,连个尸体都没有。”
“还没确定赤井秀一在船上。”琴酒冷哼。
“那问问龙舌兰就知道了……龙舌兰在哪?”基安蒂问道。
“找到了,他没事。”伏特加检索到定位器,松了口气,“大哥,我们现在去接龙舌兰吗?”
“上浮。”琴酒点头。
“正好,直接上浮到海面,我坐直升飞机走。”安室透站起来。
“你去做什么?”基安蒂顺口问了一句。
“赶去冲绳,做不在场证明。”安室透一耸肩。
“还真是忙啊,波本。”伏特加讽刺道。
“谁叫我是情报组。”安室透一耸肩。
潜水艇上是有直升飞机的,上一次他们也是直接坐直升飞机来的。只是必须让潜水艇浮到海面上,打开顶部的舱门,才能让直升机进出。正好,本来也需要到海面附近去接龙舌兰……没有潜水装备可没法进入太深的海下。
“说起来,基安蒂,你是不是还有九州的任务?捎你一程?”安室透说道。
“好主意!”基安蒂眼睛一亮。
伏特加偷偷看了一眼琴酒,见他默许波本和基安蒂开走直升飞机,也悻悻地闭上了嘴。
神盾舰上,趁着参观者都在战情中心观看对空演习,月见里悠只带着冲田总司悄悄离开。
这个时候,神盾舰内的走廊都空空荡荡。
“我还没见过活的间谍呢。”冲田总司跃跃欲试。
“说的好像死的你就见过似的。”月见里悠瞥了他一眼。
“电视上嘛,还是挺多的。”冲田总司一耸肩。
说话间,就看见立石舰长从对面匆匆走过来。
月见里悠微微点头,和他错身而过,直到舰长室不远的地方才停下来,在拐角的门后躲好。
“那个间谍X真的会来吗?”冲田总司探头往外看。
月见里悠一把将他摁回去:“调虎离山罢了,安静点等着。”
“哦。”冲田总司干脆蹲下来,仰头看他,却见他闭上了眼睛,不由得有些好奇,“玲子老师说,你五感都比常人强很多,跟狗似的,是不是真的?”
“她才跟狗似的。”月见里悠没好气。
“那就是真的?”冲田总司兴奋起来。
“准确说,没有五感,只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月见里悠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淡淡地说道,“我的视觉,甚至比一般人更差,只是不影响生活罢了。”
冲田总司“哦”了一声,没多在意。
——比一般人差,不也是平光镜吗?显然也不是太差。
月见里悠勾起唇角,无声地嗤笑。
当初他想要保护自己,除了格斗,他尝试过fbi里所有的热武器。可就算有最好的老师,他的狙击精度最远也只能达到400码,这还是因为他本身枪感特别好,弥补了技术的不足。
哪有狙击手视力不行的啊,于是只能换手|枪,横竖极限距离就只有50米。
“月……”
“嘘,来了。”月见里悠打断他的话。
冲田总司把耳朵贴到墙壁上,终于隐隐听到一个模糊的脚步声。
来人显然是练家子,落脚很轻,脚步有节奏感。
隔了一会儿,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走吧。”月见里悠招了招手,笑眯眯地说道,“只要砍不死,给我往死里砍。”
“……啊?”冲田总司挠头。
早知道就带竹剑或者钢管了,用妖刀村正砍人还要求不能砍死,不觉得很难为人吗?
月见里悠已经大大方方打开了舰长室的门。
“谁!”
“这话该我问你,间谍先生。”月见里悠“啪”的一下打开了灯。
顿时,室内一片明亮,只见电脑前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还有些眼熟。
“啊,我看见过这个人,还带着个小男孩的。”冲田总司恍然。
“多半是抓了人家爸爸冒名顶替混上来的,先抓起来再说。”月见里悠一挥手。
“好咧!”
“走开!”间谍X看了一眼电脑,既然被发现了,他也没必要恢复原状,拔下电脑上插着的u盘就往门口冲过来,一边又在腰间一摸,拔出来一把匕首。
“喂喂,不是号称最严格的安检吗?为什么会让人带着刀上来啊!”冲田总司吐槽。
“不想死就让开,小鬼!”间谍X挥舞着匕首。
“当~”
间谍X猛地停下脚步,看着自己手里只剩下半截的匕首发呆。
“不想死就投降,弱鸡!”冲田总司握着村正的刀柄,意气奋发。
月见里悠抱着他抛过来的刀鞘,默默退后了几步,按着口袋里的枪戒备。
间谍X沉默:……你这小鬼是怎么有脸问我怎么把匕首带上来的?你特么带把武士刀上来不是更离谱!
就在这时,神盾舰猛地一震,整个船舱都摇晃起来。
月见里悠退了一步,一手扶住了门框站稳。
“机会!”间谍X也顾不得自己也是立足不稳,把手里的半截匕首当暗器朝着冲田总司扔过去,就要夺门而出。
10分钟前,潜水艇上方的收容舱门缓缓打开,直升飞机升空,盘旋了一圈后,拉高距离。
“大哥,你是不是太纵容波本了。”伏特加不太服气地嘀咕。
“你觉得……”琴酒刚出口,又咽了回去,目光在两个属下身上一转,一脸嫌弃。
一个应声虫、一个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有什么好问的!
还有刚走的那两个,一个没长心眼,另一个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头痛!
“大哥?”伏特加不解地看他。
“没事。”琴酒没好气道,“去找龙舌兰。”
“哦。”伏特加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
“波本怎么还没走?磨蹭什么?”他一抬头,突然又诧异地问道。
几人看向屏幕,果然,直升机一直在头顶盘旋,却没有离开。
琴酒微微皱了皱眉,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大哥,波本的通讯,从直升机上传发来的。”伏特加抬头报告。
“接进来!”琴酒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咳咳,Gin,直升机上还有几个位置,要不跟我一起走算了?”安室透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公放。
“你又发什么疯。”琴酒冷声道。
“我就是好心提醒……”安室透显得很委屈,“神盾舰就在不远的地方,那边搭载的是美国的最新系统,雷达范围更广,比起来肯定是他们先发现我们。”
“神盾舰?”琴酒一愣。
“今天是神盾舰对空演习的参观日。”安室透答道,“我们的潜水艇刚好在他们的航线上。”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琴酒怒道。
“我说了?”安室透疑惑,“我告诉你了啊,你指定的航线,我以为你安排好了。”
琴酒心里一紧。
“喂,琴酒,神盾舰停下来了!”通讯器里换成了基安蒂的吼声。
“大哥,怎么办?”伏特加问道。
“我们走。”琴酒不再迟疑,转身离开。
伏特加和科恩对望了一眼,赶紧跟上。
琴酒的脚步很快,眼底的阴翳像是暴风雨的前奏。
波本的情报确实提到了神盾舰参观日,但是……航线不是更改了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难道……那家伙背叛了?官当久了就忘了自己实际是个什么东西了是吧!
直升飞机上,没了通讯器里的声音,基安蒂用望远镜看着神盾舰,犹豫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躲远点,一会儿去捞琴酒喽。”安室透幸灾乐祸。
然而,心底并没有太轻松。
管理官告诉他计划的时候,就分析了各种可能性。而当琴酒制定计划后,他就知道这是本计划实施最顺利的一种,但相反,也是幕后情况最复杂的一种。
琴酒知道神盾舰本应改变航线的事。
组织的水确实深不见底。
猛然间,下方的水域炸开,水花溅起几十米高。
安室透赶紧再次拉高高度。
“科恩他们没事吧。”基安蒂担忧道。
“没事,他们有潜水设备,来得及离开,就是操纵潜艇的其他成员估计被琴酒放弃了。”安室透答道。
三个人离开速度很快,但是所有人撤离,绝对来不及。
“走吧,去捞琴酒。”安室透愉快地说道,“准备网……不是,绳子。”
“我觉得我们好像忘了什么。”基安蒂一边去拿绳梯,一边嘀咕。
“忘了什么?没有吧?”安室透歪了歪头,一脸无辜。
“唔……”基安蒂思索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只能放弃。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救琴酒等人。哪怕有潜水设备,在大海中间没有接应的话,也会死人的。
“不急不急。”安室透微笑,“他们要赶着离开鱼雷爆炸范围,不会在附近冒头的,先飞一圈看看。”
基安蒂想想也对,又坐了回去。
安室透笑眯眯地绕圈子。
茫茫大海,找三个人多不容易啊,慢慢找呗。说不定被水流推远了,分散了,还得一个个找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此刻,另一边海域,龙舌兰抱着一块木板漂浮在海面上,一脸茫然。
说好的来接他的潜水艇呢?
幸好他身上穿着救生背心,还抓住了一块渔船爆炸飞出来的木板,可是……死寂的海面,没有船,没有人,没有潜水艇,他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
“琴酒!你敢陷害我!我若是活着回去,你给我等着!”龙舌兰愤怒的吼声惊起两只海鸥。
第95章 捞鱼
换了一身干爽衣物的赤井秀一坐在甲板上,手里还夹着一根烟,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公安手里要来的。
“秀,湿着头发就戴帽子会头痛的。”朱蒂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上甲板。
“没事,头发短,干得差不多了。”赤井秀一不在乎地说道。
“居然还多准备一顶针织帽,你是帽子成精吗?公安居然也会给你准备这个。”朱蒂叹气。
赤井秀一一耸肩,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
上回他就说了,不给帽子就罢工,大概某人听进去了。
“赤井先生,朱蒂君。”卡迈尔也跑了上来,“我们的任务应该顺利完成了吧?”
“当然,只要那个逃跑的组织成员回去报告,组织就会认定贝尔摩得已经葬身大海,尸骨无存。”朱蒂答道,“那家伙应该不认识我们俩,以后只要不照面就行,只是秀也要和贝尔摩得一起假死了。”
“没办法,赤井先生不在的话,组织也不会信贝尔摩得在船上。”卡迈尔挠了挠头。
“秀,你要不要直接回美国暂避一下?”朱蒂问题。
“我……嗯?”赤井秀一刚开口,忽的眼神一凛,盯着远处的海面眯起了眼睛。
“怎么了?”朱蒂立刻警惕起来。
“赤井先生!”一个公安匆匆跑了过来,严肃地说道,“海上漂着一个人,您看看。”
赤井秀一从他手里接过望远镜。
“是他吧?”公安问道。
“……”赤井秀一放下望远镜,一脸无奈,又不敢置信,“他为什么会在我们的航路上?”
“大概是顺着洋流漂过来的?”公安猜测。
朱蒂抢过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又骂了一句才问道:“怎么办?我们放了他,本来就是希望他回去对组织报告贝尔摩得的死讯。要是他死在这里,不是毫无意义了?”
赤井秀一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们这次的任务有三个目的:一,让贝尔摩得假死,在组织的视线里消失。二,销毁组织的潜水艇。三,确认组织在日本官方的卧底有多大能量。
后面两个目的是公安要考虑的,但第一个,如果没有见证人,琴酒那个多疑的性格,恐怕不会信。
“赤井先生,我们怎么办?”公安问道。
“问我?”赤井秀一一愣。
“管理官说,如果计划中出现意外,听赤井先生的。”公安毫不犹豫地答道。
赤井秀一想了想,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留下一个没有和他照过面的人,其他人全部到底舱藏好,不要被发现。”
“了解。”公安没问为什么,直接转身去招呼同事。
“那位公安管理官人不错啊。”卡迈尔很意外。
“是啊,原本以为公安会很排斥我们的,毕竟是违法跨境搜查还没通知本国官方。”朱蒂也说道。
“有共同的敌人罢了。”赤井秀一一声嗤笑。
朱蒂他们不清楚公安的负责人是谁,但他知道。
月见里悠就是个彻底的实用主义者。这次fbi对他有用,所以什么违法搜查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要是下次不需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死,fbi也照抓不误。
“赤井先生,准备好了!”刚才的公安返回来,看来留下的就是他自己。
“怎么称呼?”赤井秀一问道。
“我叫成田骏。”他怔了一下才回答。
“成田君,靠过去,先把鱼捞起来,要不就没了。”赤井秀一叹气。
“是。”成田骏咽下了千言万语,只能先去开船。
龙舌兰抱着木板漂流,一阵风刮起海浪,让他又喝了口咸涩的海水。
他已经把琴酒骂了十七八遍,包括安排他上走私船的波本,以及琴酒的死忠伏特加等人,都骂过了。
然而,随着时间接近正午,太阳火辣辣地晒着海面,加重了身体的缺水,海水只会越喝越渴。
龙舌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快被晒干的海鱼,正好,他身上还残留着浓重的鱼腥味。
就在这时,耳中突然听到了马达的声音。
有船?他眼睛一亮,心里燃起希望:也许他错怪琴酒了?但是这接应来的也太晚了点吧!
然而,他抱着浮木一转身,整个人差点沉下去:
赤井秀一?!
那个站在船头的人,是不是赤井秀一?被鱼雷把船都轰成渣渣了,赤井秀一居然还活着,这合理吗!还是说,那是他快死了才出现的幻觉……幽灵船?
“哟,这么快又见面了?”赤井秀一蹲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龙舌兰:……这幻觉还挺真的?
“还活着不?”赤井秀一一口烟喷在他脸上。
“咳咳咳咳……”龙舌兰被呛得一阵咳嗽,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清楚起来。随即,更惊悚:不是幻觉,居然是真的赤井秀一!
“你这是……被抛弃了?组织也够省事的,一颗鱼雷全部消灭干净。”赤井秀一摇头叹气。
“你们为什么还活着?这是陷阱?”龙舌兰嘶哑着嗓子开口。
“倒也算不上陷阱,不过……你们确实帮了大忙,谢谢啊。”赤井秀一笑道。
龙舌兰不禁心惊肉跳。帮了忙……是指那颗鱼雷?为什么炸了船反而是帮了fbi?
“秀,要灭口吗?”朱蒂抱着双臂问道。
“不用吧,在海上漂着,反省反省这辈子为什么要当犯罪分子也不错。”赤井秀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喊道,“成田君,开船吧!”
“等、等等!”龙舌兰见他们居然准备就这么让他自生自灭,下意识喊道,“你们就走了?”
“不走还干什么?”赤井秀一诧异地反问。
龙舌兰想说你们不想从我口中得到组织的情报吗?但这话问出来又让人觉得他对fbi投降。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快点走吧,今天的事,回去还要写报告呢。”赤井秀一瞥了他一眼,故意说道。
“但是秀……不把他抓回去吗?好歹是个组织成员,能弥补我们弄死贝尔摩得的错误。”朱蒂压低了声音说出刚刚对好的台词。
“那不是错误。朱蒂,你应该知道我决定私下处决贝尔摩得不止是为你报仇。”赤井秀一平静地说道,“她是实验体,不能落在政府手中,这是我的判断。”
“但是……”
“何况,帮公安一个忙,顺便解决掉这个走私团伙,也算是他们欠的人情。”赤井秀一一摊手,“可谁知道我们刚离开,还没来得及引|爆——早知道组织连鱼雷都有,就不用辛苦在船上装炸弹了。”
“所以,这家伙还是抓吧?”卡迈尔也说道,“没了贝尔摩得,又抓了一个,赤井先生也不会有太大处分。”
“那些组织成员都是死硬派。”赤井秀一想了想,重新蹲下来,一脸诚恳地问道,“想上船吗?”
龙舌兰迟疑了一下,点头。
——不上船十成十会死,上了船就算落在fbi手里,但起码还有半成几率能活,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我问,你答,让我满意就拉你上来。”赤井秀一说道,“你的代号?”
龙舌兰:……
“不说啊,那要你也没用嘛。”赤井秀一顺手拎起一根渔船上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长杆子,往他身上戳了戳,把他推远了。
“等等!我还没有代号!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做这么危险的任务了,都是琴酒逼的!”龙舌兰抓着杆子,咬牙切齿。
“连代号都没有?”赤井秀一很嫌弃,“那你知道点什么?”
“我、我……”龙舌兰的思绪转得飞快,迅速找到几条听起来很有价值,其实已经过时的情报说出来。
不能出卖组织,否则他很清楚组织的手段,贝尔摩得就是前车之鉴。
“就这?”赤井秀一显然是不满意的。
“秀,一个底层人员恐怕真不知道什么,要么带回去,要么放生他算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组织可是连鱼雷都有,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船就麻烦了。”朱蒂催促。
“这次参与灭口贝尔摩得的组织成员是哪几个?”赤井秀一忽然问道。
龙舌兰一怔,不过这倒不是不能说的,横竖这些代号无论哪个赤井秀一都不陌生,便直接答道:“琴酒、伏特加、科恩、基安蒂以及波本。”
“波本?”赤井秀一不解,前几个倒是正常,琴酒的老班底了,但是……他忍不住问道,“波本什么时候跟琴酒的关系这么好了?”
“代号成员的事哪是我们能知道的。”龙舌兰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嘀咕。
波本和琴酒,两个以前各不相干的人怎么突然这么熟了,他还想知道发生什么了呢。总不能是波本对琴酒用honey trap吧!那也太扯了。
赤井秀一还想问什么,成田骏走过来,脸色严肃:“赤井先生,有直升机朝我们这边接近,会不会是发现我们了?”
这句话不在台词内,赤井秀一脸色一变,又在他眼里看到了肯定,顿时当机立断,长杆一戳,将龙舌兰顺着海流远远推开。
“赤井秀一!”龙舌兰又惊又怒。
“秀?”朱蒂疑惑地看他。
“走,这家伙身上应该被植入了定位器,在组织发现我们之前赶紧离开。”赤井秀一说着,摸了摸腰侧,动作一个停顿。
“用这个。”成田骏立刻拔出自己的枪给他。
“糟了!”龙舌兰飞快的解开救生背心,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海底。
“倒是机灵。”赤井秀一顺手一枪打破了救生背心,“走!”
“秀,如果那家伙真死了怎么办?”朱蒂小声追问。
“一半一半的几率,放水太明显了组织也不信他。而且……”赤井秀一一耸肩,“这不是还给他留了快木板呢?”
琴酒很生气。
当然,在海里漂了两小时,任谁都不会心情好。幸亏潜水服防水,除了氧气耗尽浮出海面后为了了透气摘掉头套导致头发湿了,身上的衣服还是干爽的。
那种低气压让基安蒂也不敢说话,倒是安室透看起来心情不错。
“在那。”基安蒂指着前方。
“看体型是科恩。”安室透压低了高度,示意她放绳梯下去,一边感叹,“伏特加该不会沉底了吧?他早该去减减肥了。”
后排的琴酒身上冷气更加飕飕地往外放。
好一番折腾,科恩终于爬上直升飞机,瘫坐在地上直喘气。
“琴酒,直升飞机的油料最多直够我们继续搜索一小时,否则会不够飞回本土而中途坠落。”安室透提醒了一句。
“找。”琴酒吐出一个字。
“嗨嗨。”安室透一耸肩,继续在附近盘旋。
这一次的任务,公安的目标都已经达成了,剩下的收尾他可以全权处理。伏特加……啧,要是伏特加喂鱼了也是件好事,起码这段时间琴酒的心情都会很差。可惜,要是喂鱼的是科恩会更好,狙击手少一个是一个。而且科恩冷静,比基安蒂难对付多了。
“往东。”科恩缓过一口气,说道。
安室透操纵着飞机往东去。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安室透一怔,拿出手机一看,顿时变脸,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这才接通电话,语气温柔得让基安蒂惊恐得看了他几眼。
“月见里?”安室透微笑,“你不是去参加神盾舰演习了吗?怎么还能给我打电话。”
“打了个申请,带了卫星电话上去。”月见里悠的声音传来,背后似乎有些杂乱。
“出什么事了吗?”安室透问道。
“没什么,就是帮他们抓了个间谍。”月见里悠叹气,“真的很破坏小孩子的兴致啊……你在哪?”
安室透一张口,心念一转,笑起来:“听到螺旋桨的声音了?我在飞机上哦,冲绳的水上飞机。”
“你连飞机都会开?好厉害。”月见里悠有些惊讶。
“以前在美国学过。”安室透松了口气。
幸好想起那人听力很厉害,没有选择说谎。
“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做的三明治了。”月见里悠一声低笑。
安室透听到那个停顿的时候,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幸好后面半句钻入耳朵。
虽然因为噪音掩盖,飞机上其他人是听不见手机里的声音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脸上有些发烫,下意识握紧了手机。
“开个玩笑。”月见里悠没听到回答,自己替他缓解了尴尬,“是弘树说,很期待你能参加我们下周的团建。你会来吗?透君。”
安室透心里一沉,再次被邀请,而且是在这个时机……琴酒就在后面,他身上有组织的任务接近月见里悠,那就不能当着琴酒的面拒绝邀约,这和波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设不符。
叹了口气,他只能答道:“好,我下周应该没事,就是又要辛苦小梓小姐加班了。”
“唔……多给她带点伴手礼吧。”月见里悠心情很好。
“我先挂了。”安室透看到旁边基安蒂的手势,赶紧结束话题,挂了电话。
“看!那个是不是伏特加?”基安蒂喊道。
“嗯?”安室透继续压低高度,果然看见海面上有一颗脑袋在翻滚,不由得也暗叹了一句命大。
基安蒂赶紧放下绳梯把人拉上来。
“大、大哥!”伏特加爬上来,第一句话几乎要哭出来,“大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人齐了我们就返航了。”安室透说道。
“我还是觉得忘了什么……”基安蒂嘀咕。
“龙舌兰。”后面的科恩提醒。
众人:……
“啊,忘了去接龙舌兰!”基安蒂恍然大悟。
“呃……”安室透挠了挠脸,问道,“我记得龙舌兰只带了一支便携式氧气管,都这么久了,还有必要去捞吗?快没油了。”
龙舌兰不回来,就不能锤死贝尔摩得死亡,这是个变数。但是龙舌兰没能在神盾舰发射鱼雷之前回到潜水艇上,估计是被fbi拦截了一下。事实已经如此,那家伙的存活几率已经很低。就算想去捞,直升飞机上也没有潜水艇的设备能实时定位到他身上的定位器。
贝尔摩得死没死,那是fbi要头疼的问题,和他们公安又没关系。
“xxx xxx”琴酒突然开口。
“啊?”安室透一愣。
“潜水艇上,龙舌兰身上的定位器传来的最后一组坐标。”琴酒冷淡地开口,“顺着洋流去找——走私船上每个人都会穿着救生背心,死不了。”
“哦。”安室透很清楚这会儿最好不要跟琴酒唱反调,只说了句“必须保存足够返回本土的油料”,就顺着他说的方向开过去。
伏特加脱掉笨重的潜水服,灌了一瓶矿泉水,就拿出飞机上的笔记本,开始计算洋流,纠正方向。
“说起来,波本,你刚才说话的声音,恶心死了。”基安蒂突然说道。
“我可是情报人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安室透一声冷哼。
“打电话的就是那个零课的课长?你答应了他什么?”基安蒂问道。
“当然是……”安室透唇边浮起一丝笑意,语气显得很得意,故意拉长了声音,“约~会~”
“什么?”基安蒂一脸惊恐,“你和月见里悠,约会?”
“大惊小怪什么。”安室透瞥了她一眼,凉薄地说道,“他那张脸,陪他玩玩我又不吃亏。以后没用了再处理掉就行。”
“但是……”基安蒂好久说不出话来。
“闭嘴,情报组的手段罢了。”琴酒厌烦地喝道。
基安蒂不说话了,但还是不住地偷瞟。
上次她说波本不愧能用美人计,大部分可是调侃!谁能想到这人的美人计真能把一个30多岁的成年男人迷得晕头转向?
约会,那……做到哪步了?
震惊过后,八卦的心又蠢蠢欲动。
“闭上你的脑子。”安室透黑了脸。
谁叫基安蒂这个女人蠢得什么想法都直接写在脸上。
“琴酒,说好的,月见里悠以后让我处置,没忘了吧?”安室透又说道。
“可以。”琴酒并不在意。
如果组织哪天不需要月见里悠了,那谁杀都没什么区别,波本愿意自动请缨有什么不好?就看波本追杀赤井秀一那股疯劲儿,不用催促就能激发120%的潜力。
“前面,有人。”科恩开口。
“嗯?”安室透一怔,大感意外。
要是龙舌兰这都没死,运气也太好了点……不,是fbi运气也太好了点。
不过,既然发现了人,他只能操纵飞机飞过去,认命地捞人。
绳梯丢下去,海里随波漂浮的人毫无反应。
“死了?我们回去吧!”安室透立刻说道。
“科恩,把人捞上来。”琴酒没好气道。
“是。”休息了一阵的科恩爬起来,把安全绳系在自己腰上放下去。
“那位警视厅的警察先生,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怀疑自己眼瞎?波本。”基安蒂说道。
“不会让他看见的,我可是……很有情报人员的职业素养的。”安室透转头,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单纯、无辜、温柔,从表情到声音,完完全全就是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的模样。
“别这样跟我说话,恶心死了。”基安蒂一脸恶寒,搓了搓手臂。
“真不会欣赏。”安室透撇了撇嘴,恢复成波本的模样。
“你们这些情报人员……”基安蒂嘀嘀咕咕。
安室透一耸肩,但是他能感觉到琴酒对他是满意的,总算也是个好消息。
以前的波本是神秘主义者,正好是琴酒最讨厌的那种人。不过同样因为神秘主义,其实组织里没几个人说得清楚波本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和他最熟的苏格兰和莱伊,一个死了一个叛逃了,贝尔摩得也在fbi手里。所以他从现在开始一点点修改波本的人设也不会被人察觉不协调。
想要替代朗姆,琴酒的支持必不可少。
神盾舰上,月见里悠把昏迷的间谍X交给自卫队,就很知趣地没再管这个案子。
事关国防和军队,他能做的已经做了,证据也让泽田弘树全部翻出来传送到了舰长的邮箱,接下去的事能不管最好别管。
赤井秀一刚给他传了一条【一切顺利】的短信,倒是降谷零还没消息。
他可不觉得降谷零会留在潜水艇里被炸死,那就是还和其他组织成员在一起,没法抽空回信。
尽管知道不会有事,但终究免不了担忧。
“真不过瘾。”冲田总司把妖刀村正背回背上。
“你砍了他十几刀还不过瘾?”月见里悠无语。
“用刀背砍的好吧?要不然第一刀他人就没了。”冲田总司翻了个白眼,“别说的我好像是变态杀人狂似的。”
月见里悠一耸肩,也感叹不愧是能派出来当间谍的人,就是抗揍!正常人第一刀就该趴下了,但他……打断好几根骨头还能爬起来,非得彻底打晕不可。
“你心情很好啊?”冲田总司悄声问道。
“当然好。”月见里悠一挑眉,“透君答应我周末一起去了嘛,约会。”
“你们科室那么多人,都被你吃了啊。”冲田总司提醒。
“有什么关系,重点是家属啊家属!”月见里悠戳了戳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他不反对做我的‘家属’,起码表示不讨厌是不是?”
“你高兴就好。”冲田总司无可奈何。
啧……恋爱里的人啊,没救了。
安室透终于在飞机的油料快用完之前飞回了冲绳地区。
龙舌兰因为严重脱水被送进了组织名下的诊所,那里的医生都是组织的成员,安全有保证。
不得不说,没有救生衣,抱着一块木板连昏迷了都没放手……龙舌兰能留下一条命来还真是个奇迹。
但是毕竟没受伤,妥善治疗后,不到一小时,人就清醒过来。
听完龙舌兰的叙述,琴酒还没说什么,安室透先炸了:“什么?这样还没炸死赤井秀一?而且居然帮他干掉了贝尔摩得?”
“闭嘴。”琴酒喝了一句,又问道,“你确定,贝尔摩得是死了是吗?”
“对,fbi在船上装了炸弹。”龙舌兰的嗓子还有些哑,但满是怨毒,“他们也在走私船上混进了线人,原本打算半途炸船,把贝尔摩得留在海上,顺便解决掉一个走私团伙,再嫁祸我们……”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谁都明白什么意思。
本来是想嫁祸的,但他们硬生生凑上去,连嫁祸的工夫都省下了。
“赤井秀一还真是个狠人。”琴酒一声冷笑。
安室透“啪”的一下,把一支笔掰成了两截。
“这么想杀赤井秀一的话,动动你的脑子。”琴酒说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安室透把断成两截的笔往垃圾桶里一丢,转身出去。
“你去哪?”基安蒂问道。
“这个任务结束了,我没必要留在这里。”安室透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语气也温柔起来,“当然……是去做不在场证明了。”
基安蒂目睹了他半秒从波本变成安室透的过程,一阵恶寒。
安室透出了诊所,立刻打车直奔海边。
因为他对月见里悠说了水上飞机,特地在海滩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是买特产,故意和店员攀谈,给人留下印象。折腾了一大圈,回去早先预定好的酒店。
反锁了门,彻底检查屋内,确定没有窃听设备,他这才拿出手机,往那个邮箱里回复了一条消息:
【任务完成。】
随即,把手机丢在床上,从背包里拿出替换衣服,去浴室舒舒服服冲了个热水澡。
龙舌兰身上那股子咸鱼味儿实在太冲人了,用柠檬香的洗发水沐浴露好好洗了一遍才感觉鼻子里闻不到味道了。
披着浴袍回到房间,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手机,却惊讶地发现,有一封回信。
安室透一愣,任由毛巾搭在脑袋上,赶紧打开邮箱。
前几次,只要他回复了任务完成,管理官就不会多问,默认到此为止。这还是第一次有回信,难不成是fbi那边出了什么岔子,还是有其他任务?
打开唯一一封未读邮件,依旧是非常简短的一句话:
【这么长时间才回复,可是发生了意外?】
安室透心里一暖,拿着手机往床上一趴,思索了一下,开始回信。
管理官说过,这个联络邮箱绝对安全,他是信的。
诺亚方舟为日本警方所用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有诺亚在,保护一个联络通道当然是小事一桩。就像是这个邮箱,每次他打开邮件,十秒后就会消失,不留任何痕迹。就连他的手机,管理官送来一块芯片,说是安装在手机里之后,就无法被监听,特别有安全感。
毛巾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
安室透顺手把半干的毛巾丢到一边。
现在有时间,而且这个任务事关重大,他还是巨细无遗地把经过全部复述了一遍。当然,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讲述的。
新管理官上任第一天就要求他,保密所有信息。那个人说,如果知道卧底在组织里的身份,那正面冲突的时候,一个下意识避免伤到他的举动,或许就会给他惹来组织的怀疑。
不知道,才最安全。
安室透心里是赞同他的谨慎的。再想想风见永远改不掉的“降谷先生”,高下立判。
“发送。”安室透按下发送键时,眼底都带着笑意。
一分钟后,屏幕暗了下来。
“想什么呢。”安室透拍了拍自己的脸,一声哂笑。
现在挺好的,虽然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但接受了新任管理官的作风后,就会发现无论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轻松太多,甚至那种战战兢兢唯恐一步踏错就会暴露的压力都减轻了。
尤其这两次的任务,简直像是本色出演,完全没有左右为难,自然不会露出破绽。
他能感觉到,琴酒对他的信任度比之前稍微提高了那么一丢丢,而基安蒂那个蠢货更是好骗。
“叮~”新邮件送达。
安室透一愣,下意识打开邮件。
【辛苦了。】
“叔叔,要走了。”泽田弘树招呼。
“来了。”月见里悠淡定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走下神盾舰。
他们是最后下船的,由立石舰长亲自送出来,愉快告别。
这次的合作,双方可以说是各取所需的双赢了。
铃木园子有家里的车来接,剩下的人一辆车坐不下,就直接在码头分别了。
“回家。”月见里悠笑着说道。
正好明天是连休的最后一天,冲田总司可以在家住一晚,明天再回京都。
“叔叔刚刚是在给安室先生发信息吗?”泽田弘树问道。
月见里悠不置可否,只是说道,“透君答应跟我们一起去浅草寺了。”
“太好了!”泽田弘树欢呼。
“我也想去……”冲田总司哀叹。
“要不,你大学考东都大学?”月见里悠想了想,提议道,“我最近几年都不会离开日本,你过来东京我也能照顾。”
“我试试看?”冲田总司挠了挠头,不太自信。
虽然他也算是特长生,但真要考东大的话,成绩还是很需要的。
“冲田哥哥加油!”泽田弘树给他打气。
“我尽量?”冲田总司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嘀咕,“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学霸的啊。”
月见里悠笑笑,招了一辆出租车,自己坐了副驾驶,示意两个孩子上后座。报出地址,他又拿出手机。
意料之中,并没有新的消息。
月见里悠思考了一阵,又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如果有事,不要闷在心里,可以告诉我。能做到的,我总能帮你做。】
按下发送键,他忍不住又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降谷零,他执行这个卧底任务已经七年了。警校一毕业就接受训练,然后开始任务,最青春美好的年华都被掩埋在了黑暗里。那样的卧底,心理压力不可能不重。如果不能及时疏导,精神上很容易被压垮的。哪怕他能用毅力支撑住不出差错,但解决了组织后,这口气一松,反噬只会更严重。
他做fbi教官的时候,也接触过卧底归来的探员。毕竟他也是医生,有些探员不愿意去找心理医生,就会来找他疏导。也许是潜意识里,教官比心理医生容易接受。
——明明有问题,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问题,于是迟迟通不过心里评测。
就算是赤井秀一……月见里悠很清楚,赤井秀一之所以能一次性通过心里评测,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没有任何心理问题,并不是他就真的没有问题。仅仅是因为赤井秀一太聪明了,他知道自己需要表现出什么模样才能通过评测。他自己的情绪全压在心底,表现出来的,都是心理医生想看到的。
更何况,降谷零卧底的时间比赤井秀一更长。
七年——这几乎超过了卧底任务的极限了。人生又有几个七年呢。
泽田弘树能保证联络的安全性,那么,关心一下卧底的心理状况也是他的责任。
安室透怔闭着眼睛养神,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叮”的一声轻响,仿佛敲击在心口。
看完邮件,他抿了抿唇,随后又看着那些字迹消失,什么都没留下。
之前,管理官的每一封邮件都尽量简短,除了交代任务和要求,不会有一个字废话。他一直以为这位管理官是严肃冷情的性格。
但是,今天意外收到的回信,让他觉得自己的理解好像有点错误。
冷是冷,但……外冷内热?好像也不太对。
并没有很热,更像是……一杯温水,淡淡的,不烫也不凉,就是让人很舒服。
随后,他忍不住又想起另一个人,月见里悠。
像,又不像。
管理官是月光,给黑夜带来一丝光明,却依然是清冷的。
月见里悠是阳光,只要靠近他就会觉得温暖。
“都怪琴酒!”安室透突然抱怨了一句。
直升飞机上,碍于琴酒,他不能拒绝月见里悠的邀约。但是……想起要参加零课的团建,他就忍不住尴尬。
带家属啊,带他算什么!
咬了咬牙,他关掉邮箱,发短信:
【下周的团建活动,我和你一起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吗?——Amuro】
月见里悠没等到降谷零的回信,却收到了安室透的,怔了怔,又笑起来。
微微一挑眉,他回复道:
【研二不是带着松田君吗?我带你当然没问题。——Yamanashi】
安室透收到这条几乎秒回的短信,看了好几遍,脑中一团风暴。
他和月见里悠,是朋友吧?
好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算……朋友?
既然松田能是萩原的家属,那他是月见里悠的家属,理论上没毛病?
【对了,还有一件事,伊达君是娜塔莉的家属哦。——Yamanashi】
“哎?”安室透一骨碌坐起来,看着短信发呆。
下一刻,手机铃响起来。
安室透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意不意外?”月见里悠闷笑。
“你把娜塔莉小姐招到了零课?”安室透惊讶地说道。
“娜塔莉以前是英语老师,但她精通好几种外语,很适合帮研二分担一些工作。而且零课工作量最繁重的其实是后勤。”月见里悠解释道,“娜塔莉从北海道到东京,也要找工作的。要不然,结婚后就做家庭主妇吗?太浪费了。”
“说的也是。”安室透也笑了。
他知道班长肯定不会介意娜塔莉婚后继续工作的,零课是个不错的地方,后勤也没有危险性,还能早晚一起上下班。
“那么,说定了哦。”月见里悠说道。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终于说道,“知道了。”
“冲绳好玩吗?”月见里悠达到了目的,立刻转了话题。
“我不是来玩的啊……”安室透无奈地说道,“不过,在海边拍了照,回来给你看。”
“好啊,说起来我还是读书的时候去过一次冲绳……”月见里悠回忆道。
安室透躺在床上,听着耳边温柔的嗓音,一整天的疲倦终于泛上来。
月见里悠停下了说话,仔细听着话筒那边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么……”他一声低笑,挂断了电话,发了一条短信:
【晚安,透君。——Haruka】
“坐。”月见里悠愉快地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看起来是很成功。”诸伏高明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微笑。
“嗯,虽然有点小波折,但一切顺利。”月见里悠点头,“你的计划成了。”
“不是我一个人的。”诸伏高明说道。
“差不多。”月见里悠并不在意。
销毁组织潜水艇的计划最初是诸伏高明提议的,只是当时计划的是从驻日美军那里去弄到能销毁潜水艇的武器,这点fbi肯定有办法。直到神盾舰上门寻求合作,月见里悠灵机一动,干脆换成了神盾舰的鱼雷,于是两人重新微调了布置。
“潜水艇那种东西,组织应该也不会有很多,这下子能稍微松口气。”月见里悠说道。
“说起来,看看这个。”诸伏高明把带来的文件夹推过去。
月见里悠接过,看了一眼,微微一怔。
这是一桩未决的悬案。
死者死于枪支,身份至今不明。现场没有留下线索,只有一个流浪汉曾经目睹有人从废弃大楼跑出去,但搜查一课按照流浪汉描述画像,并没有找到任何嫌疑人,时间久了,就成了悬案。
“你认为这个案子有问题?”月见里悠问道。
“尸体的右腕有被咬伤的痕迹,深可见骨。”诸伏高明解释道,“什么情况下,一个有枪的凶手需要利用自己的牙齿当武器?除非枪支原本是握在死者右手上的,而凶手当时手脚都无法使用,比如被捆绑或重伤。因为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血迹,我倾向于前一种。于是凶手趁死者不注意,咬伤了他,夺枪反杀——那这又有一个问题,就算死者吃痛掉落了手|枪,手脚无法使用的凶手又是怎么做到立刻开枪的?”
月见里悠脸色阴沉,淡淡地说道:“被反杀夺枪这点,当时应该不是单纯的杀人,很可能死者是在拷问凶手。但是你说的第二个疑惑……”
“这人死得很蹊跷。”诸伏高明说道。
“你觉得这个案子和组织有关?”月见里悠问道。
“假设死者是组织的人,那他拷问的对象必定是我们的友方,这个案子就不会依旧悬而未决。”诸伏高明微微一顿,才说道,“我更倾向于相反的可能,凶手才是组织的人,而死者至今身份不明无人认领,是因为……他是景光那样的人。”
月见里悠微微沉吟。
“课长,这个死者因为身份不明,无人认领,遗体至今储存在殡仪馆的冷柜里。”诸伏高明提醒。
“你……”月见里悠抬头看他,“你想让我重新验尸?”
诸伏高明点头:“虽然已经冷冻了几年,但应该还能找到线索的吧?”
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但还是提醒道:“不过,一旦解冻的尸体就不方便重新再冻回去,如果重审这个案子,这次就要水落石出。能做到吗?”
“能。”诸伏高明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一个字。
“好,你交个申请上来,下午我们就去殡仪馆。”月见里悠也当机立断。
“不用运回零课验尸吗?”诸伏高明惊讶。
“档案里的尸检照片上,我有点在意的东西,但是照片不是太清楚。”月见里悠答道,“如果如我所料,就不需要解冻了。”
“麻烦了。”诸伏高明站起来,鞠了个躬。
“这是法医的职责。”月见里悠摆了摆手,又有点可惜。
如果当年接手案子的就是他,泽田弘树天眼一开,流浪汉所描述的人肯定无所遁形……好像也不对,当年弘树还没完成诺亚方舟呢。
站起身,他伸了个懒腰,随意地补充了一句:“今天不带柯南,如果这案子和组织有关系,小孩子牵扯进来太危险了。”
“我明白。”诸伏高明出去,关上了门。
不过,案件资料却留在了办公桌上。
月见里悠喝了一口热茶,这才把文件夹拿过来,从头开始看起。
下周团建,能和透君约会呢。案件什么的,在那之前必须解决掉!
东都殡仪馆位于城市边缘的地区,位置清静,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月见里悠开车带着诸伏高明,没惊动任何人,只通知了馆长。
“K109号尸体……在这儿了。”馆长带着他们走过一排排冷藏柜,终于停了下来,感叹道,“这些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最长的已经存放了10年以上,真是造孽啊。”
“谢谢合作。”月见里悠轻轻点头。
“你们慢慢检查,有需要就打我办公室电话。我已经交代了下面,今天下午不过来打扰。”馆长说完,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来吧。”月见里悠把工具箱放在一边。
两人合力拉出冰柜。
死亡后被冷冻几年的尸体显然不太好看,不过他们都是看惯了各种尸体的人,面不改色。
“致命伤是从下往上,说明当时的状况凶手的位置低于死者。”月见里悠一边检查,一边轻声说道。
诸伏高明在旁边充当助手记录。
“关键是死者手腕上的咬痕。”月见里悠托起手腕,“啧”了一声,“腕骨都快被咬断了,不但够狠,而且牙口真好。”
“课长。”诸伏高明黑线。
“我是认真的。”月见里悠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手腕上的伤痕,脸色逐渐严肃。
“有发现吗?”诸伏高明问道。
“之前的验尸报告上写着,齿痕的大小,属于女人的概率很大。”月见里悠说道。
“不错,而那个流浪汉看见从现场逃跑的明显是男人,这也对不上。”诸伏高明答道,“因此当时搜查一课认为流浪汉的供词纯属臆想,不足采信。”
“他没说错。”月见里悠站起来,严肃地说道,“照片没拍清楚,但是尸体上很明显,齿痕有两个,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下面那个不仔细很容易忽略。”
“两个?”诸伏高明一怔。
“而且这两个齿痕很有意思,是上下颠倒的方向。”月见里悠伸出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就像是两个人站在两边,抓着死者的手臂,分别咬了一口,还咬在了同样的位置上。”
诸伏高明被他这种仿佛形容吃饭一样的口吻说得一阵恶寒,但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帮我一下。”月见里悠说着,从工具箱里拿出鲁米诺试剂。
诸伏高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收起记录用的纸笔,捏开了尸体的嘴。
“虽然也可以做死者的牙形磨具和伤口比对,但是太麻烦了。”月见里悠说着,直接把鲁米诺试剂喷进了死者嘴里。
顿时,牙齿上出现了大片的变色。
“这个沾血的量,甚至牙缝里都有,那可不是因为出血了就舔了舔伤口啊。”月见里悠摇摇头。
“自己咬的,为什么……”诸伏高明眉头紧皱。
“我只做尸检,为什么那是你的事。”月见里悠收拾好工具,又对着尸体手腕上的伤口多拍了几张照,“我能从尸体上看出来的就是这些了。”
“谢谢。”诸伏高明把冰柜推回去。
“不过,想知道和组织有没有关系,倒是不难。”月见里悠忽然说道。
“嗯?”诸伏高明诧异地看他。
月见里悠脱掉手套,拿出手机发邮件。
“你是问……他?”诸伏高明回过味来。
“试试看而已。”月见里悠不在意地一耸肩。
很快,只听“叮”的一声,有回复。
安室透刚刚忙完中午最繁忙的时段,走进休息室打算脱围裙,去超市补充一些需要的食材,刚好收到邮件。
“任务?”他有些意外。
按理说,刚刚销毁了组织的潜水艇,又解决了贝尔摩得,不应该这么快就有任务才对。
这个时候,组织会暂时蛰伏一阵,公安也会缓一缓。
然而,邮件的附件是一桩陈年旧案。
安室透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一瞬,回复:
【5年前,一个底层人员被卧底抓住拷问,什么都没说,最后用牙齿咬断了卧底的手腕反杀。那位先生非常欣赏她,给与了代号:基尔。但是我们没照过面,只知道基尔是女性,是个有合法表身份的情报人员,潜伏在东京。】
“看吧。”月见里悠直接把手机屏幕往外翻。
诸伏高明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月见里悠回复邮件:
【了解,我会让零课停止翻查这桩旧案,将档案转移到公安。】
安室透看到回信才松了口气。
一看到这个陈年旧案被翻出来,他就觉得不对劲。公安怎么会突然注意到五年前的杀人案?只有负责核查历年悬案的搜查零课才有可能把这个案子翻出来。
但是,月见里悠真的不该再去招惹组织了!转到公安挺好的,虽然……公安又要挨骂了。只希望风见调走之后,其他人会说话一点?
不过……让风见裕也自己尝试一下公安的强势作风,或许是一种很不错的换位思考方式?
想着,他又忍不住苦中作乐地笑了出来。
很快,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搜查零课还没有正式建立,朗姆就下了命令让他接近月见里悠。
朗姆是早有准备这个案子会被翻出来?还是……那些悬案里,还隐藏着更多组织的秘密,比基尔更重要的。
“怎么办啊……”许久,他才叹了口气。
他不想月见里悠有危险,尤其那人原本就在组织的名单上了。
可是零课的职责就是清理旧案,那是避不开的麻烦。
第99章 过去
回到车上,诸伏高明才说道:“如果这是一场戏……恐怕那个代号基尔的女人,对死者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就是因为重要,所以不该接触。”月见里悠没好气道,“尸体一直放在殡仪馆无人认领,起码不是我们日本派出去的人。”
要不然,就算公安之前牺牲的那些卧底,虽然墓碑上暂时无法落下名字,但起码都有妥善安葬。
“为什么不带回去?”诸伏高明不解,“如果这个无名死者是哪国的卧底,只要派个人过来认领尸体就好。就这么不管了,不会太薄情寡义?”
“应该是为了安全。”月见里悠想了想才说道,“根据我们推测的现场来看,这位卧底先生也是个狠人,组织肯定没有查到他的真实身份。他背后的人一动,反而会有破绽,可能会危及他用生命保护下来的另一个卧底。横竖……东都殡仪馆挺安全的嘛。遗体存放了那么多年都好好的。”
诸伏高明无言。
就算知道是上层权衡利弊的决定,但感同身受,总是可悲。
“算了,等灭了组织,跟他们算一算租借冷冻柜这几年的费用好了。”月见里悠说道。
诸伏高明抽了抽嘴角,瞥了他一眼。
不过,灭掉组织后……听起来还不错。
“给我把那个基尔的身份找出来。”月见里悠收敛了笑容,轻声说道。
“她多半是卧底,为什么要查她?”诸伏高明惊讶道。
“查出来,按兵不动。”月见里悠冷声道,“底牌可以不用,但手里必须越多越好。”
“你的意思是……”诸伏高明微一犹豫,低声道,“挡箭牌?”
“为了对付组织,我们所有人都是统一战线的同伴。”月见里悠说了一句,微微一顿,话锋一转,“但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卧底,人有亲疏远近。”
“我明白了。”诸伏高明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不急,慢慢查,最重要的是隐蔽,不要被发现你在查这件事,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月见里悠提醒。
“放心,我心里有数。”诸伏高明答道。
月见里悠踩下油门,离开了殡仪馆。
“档案室,真的是个宝藏啊……”一句话轻轻地消散在空气中。
下班后,月见里悠带着泽田弘树,牵着柠檬,还是去波洛吃饭,正好遇见毛利小五郎和柯南。
“兰姐姐的空手道大赛要开始了,今天要加训。”柯南解释道。
所以没人做饭了是吧。月见里悠无奈……虽然他也不会做饭,但是也不至于因为自己不会,就让弘树去做啊。毛利兰才几岁,一个小姑娘就要负责养着不靠谱的父亲。
“海鲜意面、牛肉丸子汤。”安室透端着盘子走过来,又用一个塑料的一次性碗装了没有调料的牛肉丸子放在地上,“柠檬的晚饭。”
“辛苦了,让你连狗饭都做。”月见里悠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也就是煮一煮熟的事。”安室透笑了笑。
“汪汪汪!”柠檬却没着急吃饭,而是绕着他转了几圈,用力蹭蹭他的小腿。
“怎么,你也想透君了吗?”月见里悠有点意外。
“它是想哈罗呢。”安室透无奈地一笑,“自从和哈罗一起在伊达警官家寄养了几天,它们感情好得很。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哈罗也无精打采的。”
“那下次可以一起遛狗。”月见里悠眼睛一亮,“你也不希望柠檬和哈罗看不到自己的朋友吧?”
“……好。”安室透无奈地一笑。
于是,晚饭后,月见里悠慢悠悠地等着安室透下班,牵着柠檬去米花公园准备……约会。
柠檬和哈罗约会。
夏天的太阳落山迟,七点多了天色还没黑,草坪上不止是哈罗和柠檬,还有几只狗狗在欢快的玩耍。
“坐一会儿?”月见里悠提议。
两人找了张面对草坪的长椅,当中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好一会儿,还是安室透开口:“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什么?”月见里悠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在米花市政厅的顶楼餐厅,爆炸之前。”安室透偏过头看他,轻声说道,“你说,你以前被恐怖|组织绑架过?”
“那件事啊。”月见里悠恍然大悟。
那天,因为安室透拒绝了他的告白,两人之间有点尴尬,所以这件事也被搁置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在美国的事吗?”安室透问道。
“是啊,就是研二那次爆炸后,我养好伤回到美国不久。”月见里悠一脸无奈,“你说我倒不倒霉。”
“他们为什么绑架你?”安室透好奇地问道。
“你这是……关心我?”月见里悠笑了。
“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安室透很淡定,“而且,你前几天不是刚刚又遭遇过绑架?虽然是未遂。”
“放心,那件事的话,已经解决了。”月见里悠安抚道。
“真的?”安室透自然知道是解决了,毕竟还是他亲自提供的方法并且参与了任务的,但是表面上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当然,我们日本的公安部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做事效率还是很赞的。”月见里悠一脸欣慰。
安室透的唇角也往上勾了勾,眼底浮起一丝暖意。
自己的工作被人肯定,终归是高兴的。毕竟公安……无论在民众还是同僚眼里,从来没什么好印象。
“要说七年前那次……其实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绑架我做什么。”月见里悠一摊手,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不知道?”安室透愣住。
“我没到他们的基地,半路上就把所有人放倒跑出来了。”月见里悠说道。
当然,后来他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就不必说了。
“怎么做到的?”安室透更惊讶了。
他知道,能称得上“恐怖|组织”的,肯定有枪。月见里悠一个人手无寸铁,就放倒了所有人自己跑了?
“那个组织的基地在亚马逊流域的一片热带雨林中间。”月见里悠解释道,“白天赶路的时候,我顺手采了点草药,晚上露营时丢进篝火里,烧出来的烟把所有人都迷晕了。而我是俘虏,他们吃饭会把我关在帐篷里,反而没事。”
“很厉害。”安室透由衷赞叹。
当时的状况,肯定不像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何况,一个人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绑匪,能镇定自若地偷藏药草顺利实行,那其中的艰辛,也不是他现在一句话能表达的。
“不过,虽然从绑匪手里逃走,但我一个人,在没有信号的原始森林里和绑匪周旋了一个多月才等来救兵。”月见里悠一摊手,语气带着些轻快和得意,“那一个月里,我利用雨林的环境和特产干掉了二十几个恐怖|分子。来救援的人都说,如果他们不来,说不定我自己就把那个组织全干掉了。”
“……”安室透不禁哭笑不得,好久才问道,“救你的是美国的军队?”
“不,是fbi。”月见里悠摇了摇头,“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我等不到救援,出动军队毫无意义,我甚至不是美国人。是我父亲用关系拜托了fbi派人去的。”
“fbi……”安室透咬了咬嘴唇,不太高兴,但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说道,“你在美国出事,美国本来就应该管!”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月见里悠叹了口气,“到底是跨越了半个地球的营救,总是该感恩的。”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默默沉思。
所以,这就是月见里悠跟fbi关系好的原因?白羽制药那一次,要不是有赤井秀一参与,但凡换一个人都达不到这个效果。
“想什么呢?”月见里悠问道。
“没什么,就是……”安室透心念一转,轻声说道,“那一个多月,是不是很辛苦?”
“开始的时候有点。”月见里悠靠在长椅的椅背上,悠然说道,“我从营地只带走了少量的水和食物,武器只有一把匕首……不拿枪是因为枪声容易惊动敌人,而且我没练过,没有精准度的枪支不如匕首好用。不过等我了解了雨林里的植物,就换我耍着追兵玩。只是雨林太大了,没有交通工具的话,凭两条腿真的很难走出去,这点确实要感谢fbi,要不然我只能考虑摸到组织基地去偷直升飞机了。”
“你会开?”安室透好奇地问道。
“会,但是没有飞行执照。”月见里悠含糊地说道。
安室透的表情有些怪异,但很知趣地没多问。
“前两天你说,你在冲绳开水上飞机?”月见里悠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
“是啊,完成了委托后,委托人请我玩了一天。”安室透说道,“不过,我可是有飞行执照的!”
“透君很厉害。”月见里悠笑道。
“对了,那个绑架你的组织怎么样了?”安室透仿佛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想帮我报仇啊。”月见里悠调侃。
“也不是不行。”安室透微笑。
虽然距离太远,不能用公安的人,但是他可以找个理由,让组织去灭了他们!有资源,不用白不用!
“那我可真是太感动了。”月见里悠显然也不当真,但乐意配合,“不过,可惜的是当年那个组织就被fbi灭掉了。”
“确实挺可惜的。”安室透默默松了口气。
“汪汪汪!”只见哈罗带着柠檬,朝着主人欢快地跑过来。
月见里悠抱住柠檬,蹭了蹭那身柔软的皮毛,又悄悄看了一眼对着小狗格外温柔的安室透,咽下了后面的话。
到此为止就可以了,他只是答应告诉他这件事,没答应要说多少。至于那个组织后面还有一个更恐怖的组织,而且至今还没解决的事……还是不要吓着透君了。
第100章 零课的团建
月见里悠没再去管诸伏高明的查案进度,每天准时上下班,吃过晚饭后和安室透约会——啊不,是让柠檬和哈罗约会。
自家的毛孩子玩得开心,家长自然不能沉默地看,这也未免太尴尬了。于是一周下来,安室透反而听了许多月见里悠过去的事。
以前他是从档案上看到过,月见里悠曾是fbi的教官,但具体的任务信息牵扯到不少fbi的机密,却不会写在档案上。所以,他从来不知道,月见里悠这个教官居然不是呆在安全的fbi总部,而是会跟着出任务——你们fbi是没人了吗?
月见里悠,他之前25年都只是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
安室透知道自己是迁怒,如果不是月见里悠本人愿意,fbi也勉强不了他。
但是……他就是迁怒、就是护短怎么了!
回日本多好,只要别招惹组织——
想起朗姆的命令,他的眼神微微一暗。
想让月见里悠安全,也简单。加快速度,把朗姆拉下来,自己上位,这个任务自然就不作数了。
“汪汪汪。”哈罗见自己的主人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擦了一半就像是傻了似的站着不动,忍不住上去蹭了蹭他的腿。
“哈罗。”安室透一笑,弯腰抱起小白狗进了房间。
“没关系,我会保护好的,一切。”他露出一个笑容,从墙上摘下吉他,调了调弦。
哈罗眼睛一亮,乖巧地在他面前坐好,像是准备欣赏音乐似的。
安室透“噗嗤”一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随手弹了首民谣,又说道:“明天还要去打疫苗,早点睡,哈罗。”
“汪!”哈罗一下子蹦起来,浑身的毛都撑开,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恐的话似的,满屋子乱蹿,最后一头扎进自己舒服的小窝里,团成一团。
安室透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一时间也忘记了组织的压力。
不过,再想想,现在确实很空闲。本来还担心自己养不好小狗,可……居然还有时间每天陪它玩。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接触过公安的工作了,有一次实在忍不住询问了一下管理官,得到的回答是:这么喜欢工作的话,等任务结束回来复职,我每天的文件都给你批!
爬上床,他顺手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新邮件,那个专属邮箱里干净得像是刚刚注册的新号,连日志都没有。
犹豫了一下,他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上次问我基尔的事,需要我去查查她的表身份吗?】
之前,都是他提供情报,管理官下达命令,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想做点什么。不过他心里明白会得到什么回复,果然——
【不要主动接触基尔,除非在组织的任务里自然遇见。】
【知道了。】
安室透回复完,整个人埋进了枕头里,又忍不住埋怨自己:明知道答案的事为什么偏要问一句,难道……就是想被拒绝嘛。
又或许,在黑暗里太久了,只想时不时确认一下光还在不在。就像是从前,他只有在处理公安的文件时,才有那种实际感:我是公安警察。
另一边,月见里悠刚刚给玩得一身尘土的柠檬洗完澡,浑身被水溅得湿漉漉的,握着手机发呆。
“叔叔,你也快去洗澡,小心感冒。”正举着吹风机给柠檬吹毛的泽田弘树喊道。
“知道了。”月见里悠回到浴室,先发了一条邮件,这才把手机放在置物架上,收拾一塌糊涂的浴室,然后洗澡。
“叮~”一声轻响。
安室透从枕头里抬起脸,飞快地抓过手机。
【来日方长,稍安勿躁。】
他怔了怔,随即看着邮件的字迹分解消失。
“知道了。”安室透嘀咕了一声,没再回信,摁掉了手机,翻了个身躺好。
他知道刚刚自己确实急躁了,这是不应该的……
“冷静点啊,降谷零。”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低声说道。
七年都过来了,大不了再过一个七年。只要灯塔依旧明亮,迟早能看到海岸的。
周末,一行人在警视厅门口集合。
因为人多,岛袋君惠直接包下了一间温泉旅社,以及一辆转直接送的大巴车,免得大家分着开好几辆车,一点儿都没有团建的热闹。
月见里悠带着安室透和泽田弘树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但很默契地把最前面的位置留给了他们。
“又见面了,安室君?”诸伏高明彬彬有礼地点头。
“诸伏警官。”安室透心里暗潮汹涌,但脸上不动声色,连眼神也是陌生的。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轻声道:“上次在森谷宅匆匆一见,非常感谢你帮忙。”
“不客气,我是他的朋友嘛。”安室透看了一眼月见里悠,无奈地笑了笑。
“慢死了,快走快走!”松田阵平插口抱怨了一句,目光从同期脸上掠过,有种看好戏的兴味。
“汪!”柠檬和哈罗一上车,直奔娜塔莉,显然记得这个漂亮的临时饲主。
娜塔莉也很开心,摸摸抱抱,甚至把正牌未婚夫都挤到一边去了。
“柯南!”泽田弘树招了招手,跑到柯南旁边给他留的空位坐,后面就是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
安室透硬着头皮坐下来,似乎能感觉到后排两个糟心的同期那种意味不明的视线。
幸好浅草寺就在东京都,确实不算远。
而且岛袋君惠这个日子挑得很好,四万六千日庆典,正是最好的去晦气的日子。
“柯南君,请务必诚心诚意,多拜几次哦。”浅井成实笑得阳光灿烂。
“……嗨。”柯南往座椅里缩了缩,欲哭无泪,又不敢反驳。
心虚——谁叫他找浅井成实是最勤快的。
只有一个人坐在后排角落里的风见裕也紧紧握着拳头,尽量装死人。
——他看到了什么?他的前上司,成了现上司的家属?两大一小再加上两只狗狗,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五口。
车子开了一路,他觉得自己脑子都快爆炸了。
月见里课长到底知不知道降谷先生的真正身份?
“风见,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岛袋君惠回头,突然问了一句。
“早上起晚了没吃早饭,有点晕车。”风见裕也微微一顿,回答。
他离开公安部的时候签署过严格的保密协议,要完完全全删除有关降谷零的所有记忆。原本以为工作岗位都换了,只要不提起就行,却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里再见到降谷先生……安室透是吧?咖啡店员安室透,没有公安卧底降谷零,只有安室透、安室透、安室透……
“晕车就不要坐最后面了嘛。”岛袋君惠叹了口气,站起来在行李架上自己的包里翻了翻,拿出一板药片,走过去给他,“呐,晕车药。”
“谢谢。”风见裕也接过来,心里终于做好了催眠,摇摇晃晃地到中间找了个位置坐。
安室透这才松了口气。
他很清楚,和月见里悠保持联系,迟早要见到调任零课的风见,也会再见到高明哥。
高明哥那里,之前见过一次,心里已经有底。
而风见,如果是在办公室里突然见面,风见裕也露出破绽的可能性更大。还不如这个时机,一来团建的时候人又多,大家都放松。二来……风见作为公安的习惯还在,而且他又不合群,肯定会选择后排的座位。所有人都是看前面的,就不会注意到他一瞬间的失态。
至于以后,他只能希望这个前下属能牢记公安的保密条例了。
既然已经从这个任务里调离,那从此就不闻不问。
到了温泉旅社,老板娘已经在门口放好了欢迎的招牌。
“我跟柯南一起,单独住一间可以吗?”泽田弘树抢着说道。
“但是……”毛利兰有点犹豫,毕竟是两个小孩子。
“没关系,我们包下了旅社,房间有多。”月见里悠说道,“让他们住没有私人温泉的二楼就好,想泡温泉就去找大人一起。”
“那好吧,不可以捣乱,听弘树君的话,知道吗?”毛利兰叮嘱。
“知道了。”柯南黑线。
然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就像绑定了一样,伊达航和娜塔莉是未婚夫妻。除此之外,岛袋君惠和毛利兰是唯二的女生,四个大男人,浅井成实选了诸伏高明一起,剩下风见裕也和毛利小五郎面面相觑。
——和这个前公安一起?毛利小五郎有些惊悚,但还没说什么,就看见旅社大门口走进来一个拉着行李箱的美丽女子。
“妈妈?”毛利兰目瞪口呆。
“我请妃律师来的。”月见里悠温和地解释,“我想请妃律师担任零课的司法顾问,刚好有这个时机,我觉得这里是个约谈的好地方。”
“谢谢。”毛利兰一脸感激。
柯南也“呵呵”两声,谁都知道约谈只是附带的,不过……妃英理明知道是带家属的团建活动还会来,嘴硬心软就是这一款了。
“啊啦,看到我这么意外吗?”妃英理说道。
“没、没有……”毛利小五郎欲哭无泪。
啤酒、美丽的老板娘……都远去了!不过,起码比和那个死人脸的公安一起住好些?
被嫌弃了的风见裕也并不在意,他不是完全没情商,以前公安的那种作风得罪过多少人,印象不是马上就能调整过来的。一个人住,挺好的,也免得他还没调整好再见到降谷零的情绪就被人看出破绽。
零课,人精实在太多了。
“进房间吧,先休息一下。”月见里悠满意地笑起来。
岛袋君惠已经从老板娘那里拿来门卡分给大家。
“走吧?”月见里悠一转身,手指夹着门卡,语气温柔。
安室透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地心跳快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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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00章啦!以前大家关心的什么时候掉马,解释一下,文案是广告效应,其实不会真的到扬了组织再掉马,那不是掉马酒完结嘛?具体进度可以参考前几篇的位置。至于四个身份的恋爱最开始是谁和谁谈……这个我没大纲,写下去看感觉,也会参考你们的意见。
月见里悠打开房门,不禁眼睛一亮。
岛袋君惠显然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了他们,这是位于旅社最里面的一间,环境清幽,房间宽敞。房间里有个木制的露台,下面就是私人的露天温泉。温泉有一半被露台延伸出来的屋檐遮住,就算是下雨,也能泡着温泉,喝着小酒,欣赏雨色。
“先休息一会儿吧。”月见里悠放好行李,看了一眼手机,说道,“君惠说,中午在餐厅聚餐,下午开始自由活动。明天是正日,一早集合去浅草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听你的就好。”安室透把背包放在另一边。
上一次他也和月见里悠一起去过温泉旅社,只是当时他是一个人住的,这次却是共用一个房间和温泉,不免有些尴尬。但是想想别人,先不说萩原和松田那对幼驯染,浅井成实和诸伏高明也没认识太久,慢慢也平静下来。
两个大男人,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可收拾完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如……打游戏?”月见里悠从包里摸出两个掌上游戏机。
安室透一愣,似乎没想到他居然会带着这种东西。
“不是弘树君想和柯南君玩的吗?”他下意识问道。
“他们可不玩这种游戏。”月见里悠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游戏机。
安室透好奇“这种游戏”是什么游戏,开机一看,不由得哭笑不得。
俄罗斯方块、小蜜蜂、超级玛丽……内置的游戏居然还不少,就是有点幼稚。
“尝试一下,有惊喜。”月见里说道。
安室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点开了第一个游戏:小蜜蜂。
熟悉的界面,却在游戏开始的第一秒,上面的战舰整排出动,子弹倾泻而下——
Game over
“这个是……”安室透一脸震惊。
“加强版。”月见里悠笑眯眯地,“好玩不?”
安室透沉默,点开了第二局。
这次有了准备,他操纵着自己的战机间不容发地躲避子弹,一边给与还击,不到20秒,所有战机都被击落。
perfect,完美!
月见里悠的笑容有些僵硬,一脸震惊。
“怎么样?”安室透对他一抬下巴,神色骄傲。
“厉害!”月见里悠赞叹道,“我当时是一点点加速,半个月后才达到这个速度的。”
“你这个是……用来训练反应力和手指灵活度的?”安室透想了想才说道。
“我的手原本就很灵活,这个倒不必练,主要是训练反射神经。”月见里悠说道,“当时教我自保的人想的办法,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一上手就能完美通关。”
安室透怔了怔,默默骂了自己一句太要强,转开话题:“你打到第几关了?”
“179关。”月见里悠一耸肩,“不过,我打了6年多。”
安室透想着反正已经炫技过了,再藏拙更可疑,干脆直接点开第二关。
月见里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路完美通关,表情已经从震惊变成麻木。
该说什么?人比人,气死人?
“我的反射神经确实很灵敏,天生的。”安室透笑得像是一只吃到了葡萄的小狐狸。
总觉得月见里悠沉着冷静,仿佛无所不能,难得看见他露出这种有点傻乎乎的表情,就还挺有趣的。
“悠,安室君?”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萩原研二的声音。
5分钟后,加入打游戏的人又多了一个。
月见里悠抽搐着嘴角看着松田阵平连适应的时间都没有,一路杀穿关底,简直怀疑人生。
“别难过,小阵平就是擅长这个。”萩原研二在旁边干笑,“要不是这种高强度的操作伤手,我也想试试。”
“别打击我了。”月见里悠苦笑,“你们这一个个的,是人吗?”
萩原研二一摊手,朝那俩仿佛在比赛一样的人努了努嘴,悄声问道:“你觉得谁会赢?”
“透君。”月见里悠毫不犹豫道。
“这么肯定?”萩原研二一怔。
松田和降谷,要说玩这种游戏,大概率还是松田会稍胜一筹,何况降谷也不见得会用全力。
“帮亲不帮理。”月见里悠理直气壮道。
萩原研二被他逗得笑喷出来。
“什么嘛,说得好像论理我会输一样。”安室透不服输的劲也上来了。
“那不是必须的吗!”松田阵平得意洋洋。
“再来。”安室透瞪他。
“谁怕谁?”松田阵平回敬。
“他俩这是……还杠上了?”月见里悠哭笑不得。
“都说不打不相识了。”萩原研二说道。
到底是同期,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了零的想法。既然接触了,那就顺其自然地熟悉起来,游戏是个很好的切入口。就像当年警校开学第一天,他俩打的那一架一样。
半真半假吧。
月见里悠郁闷,他带上两个游戏机,是想和心上人联机,用来缓解同居一室的尴尬的,可不是看别人玩的。
“小阵平就算了,没想到安室君也是不服输的性子。”萩原研二说道。
“没点韧性的人也做不了侦探。”月见里悠倒不觉得奇怪。
安室透虽然性格温和,但对犯罪分子可一点儿都不温柔,参考上回医院里那个被不锈钢托盘拍晕的绑匪。
这人如果不当侦探,做警察也挺合适的。
“还在追?”萩原研二小声问道。
“当然。”月见里悠点头。
“那你加油。”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说道,“表面上看起来越温和的人,可能骨子里越倔强。喜欢就别放弃。”
“当然。”月见里悠坚定地说道,“我就不知道什么叫放弃。”
“那就好。”萩原研二很满意。
——坚持。只要能坚持下去,等到小降谷的任务完成,不再有顾虑,一定能守到云开见月明的。千万不要放弃他啊……
“说起来,你呢?”月见里悠反问。
“我?”萩原研二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你和松田君……”月见里悠说道。
“闭嘴!”萩原研二终于反应过来,狠狠踩了他一脚,没好气道,“说了多少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月见里悠撇撇嘴,只想说哪有你们这样天天黏在一起的幼驯染啊。
“叔叔?你们在吗?”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泽田弘树的声音。
“在,怎么了?”月见里悠回头喊道。
房门被打开一条缝,泽田弘树探头进来,看清屋内的状况,不禁无语了:“萩原叔叔,你们不是说来喊叔叔和安室先生吃饭吗?怎么还一起玩起游戏机来了。”
“啊,忘了。”萩原研二恍然大悟。
“先打完这局。”那边全神贯注的两人异口同声。
“就是你看到的。”月见里悠无可奈何地一摊手。
还是萩原研二站起来,一手一个,直接抢了两人的游戏机,微笑:“吃饭!”
“哦……”松田阵平一头黑线地被他揪了出去。
“抱歉,我有点上头了。”安室透乖巧地把游戏机还回去。
“那个送你了。”月见里悠一声轻笑。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上头了的安室透……特别可爱。年纪又不大,又哪有天生温柔可亲会照顾人的性子呢,无非是被生活磨练出来的。他私心里还挺喜欢看到安室透偶尔的一点小任性,更显得生机勃勃。
午餐还是吃的火锅。
因为人多,老板娘把桌子拼到了一起,总共开了三口火锅,各种菜肴摆满了一桌子。
啤酒、红酒以及孩子们的饮料琳琅满目。
连柠檬和哈罗面前都有丰富的狗饭。
“愿我们有个愉快的假期,干杯。”月见里悠举起酒杯。
餐厅里可疑地安静了一瞬才热闹起来,大家纷纷举杯。
柯南气鼓鼓地瞪过去:我怀疑自己就是被针对了!
月见里悠对他举了举杯子,一挑眉:不用怀疑,说的就是你!
“多大的人了,和小孩子斗气。”安室透小声说道。
“那是你没经历过一天跟他跑了三个案子验尸的苦。”月见里悠幽幽地开口。
安室透差点呛着,不可置信地看他。
月见里悠一耸肩。
最近搜查一课可真是闲得很,连报案都少了很多。
突然间,手机铃响了起来。
月见里悠下意识摸出手机。
热闹的餐厅就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似的,一下子定格了。
“柯南君……”最大的受害者浅井成实游魂一样开口。
“我只是个小孩子呢。”柯南干笑。
“小田切部长?”月见里悠接通了电话。
小田切敏郎,警视厅刑事部部长,论理是他的顶头上司。只是一开始就是白马警视总监找他,倒是还没跟这位打过交道。
“抱歉,连休中打扰了。”小田切敏郎的声音很严肃。
“您说。”月见里悠站起来,走到门外。
“放心,不影响你们零课团建。”小田切敏郎直接说道,“怪盗基德,你听说过吗?”
“怪盗1412的话,我知道。”月见里悠点头,“我回国之前就听说了怪盗1412时隔八年后再次出手,盯上了铃木家的漆黑之星。怎么,他又发预告函了?”
“对,知名舞台剧演员牧树里报案说,基德盯上了她祖传的‘命运的宝石’。”小田切敏郎微微一顿,干脆连原因也解释了,“牧女士说了,她开始是想委托名侦探毛利先生的,但是毛利侦探事务所歇业。”
月见里悠无语:好像本人也在参与零课团建来着。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但是,抓捕基德应该是搜查二课的事吧?”
“对,基德属于智能犯罪科的案子,可是……中森已经被他耍了好几次了,不能再让基德把我们警视厅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小田切敏郎沉声说道。
“ok,没问题。”月见里悠心里明白。
搜查零课名义上就是用来办理别人办不了的大案的。搜查一课如是,搜查二课也如是。让零课插手,是职责所在,可不是搜查二课太没用不得不请外援。
“那就拜托了,等你们回来后,二课会把基德的案卷转移过来。”小田切敏郎说道。
“没问题。”月见里悠答应了一声,挂电话。
一回到餐厅,迎接他的就是一双双闪亮的目光。
“月见里先生,什么案子?”柯南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发现,你们口口声声说忙死了,其实嘴里说不要,身体还挺诚实?”月见里悠纳闷。
柯南背后直冒黑气。
“没事,不是现在的案子。”月见里悠坐回去,捞了一片刚涮好的肥牛片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说道,“回去之后,跟我去抓个小偷。”
“小偷?”柯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什么小偷能让零课出手,“怪盗基德?”
“怪盗就不是小偷了?”月见里悠反问。
“我去!”柯南立刻说道。
“怪盗基德?八年前那位?”安室透若有所思。
“我上次跟他交过手,虽然不是真容,但他的年纪肯定不大,绝不是八年前那位。”柯南肯定道。
“抓出来看看就知道了。”月见里悠转头问道,“有兴趣吗?侦探先生。”
“好啊,我也想看看怪盗基德有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奇。”安室透爽快地回答。
“我我我。”松田阵平立刻举手,“我对基德没兴趣,但是对他身上的装备兴趣很大,抓到了给我拆开看看这么大个滑翔翼怎么收进衣服里看不出来的。”
“一起去呗,我相信小偷先生不会介意的。”月见里悠不在意。
柯南干笑,想说就算基德介意,你也不会改的是吧!
基德并不是什么暴力犯,相反,还挺有趣的。
吃过午饭,伊达航提议玩牌,一致通过。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小田切敏郎也把基德的预告函照片传送了过来。柯南顿时连度假都没兴趣了,拿了照片就去解谜。
安室透也拿了一张,看起来兴致勃勃。
月见里悠见状,也不提出去逛逛,干脆和他一起回房间研究暗号。
“26个字母飞舞交错……但是这上面总共只有22个字母,肯定还有别的意思。”安室透沉思。
月见里悠关上门,不在意地说道:“明天下午回去,晚上刚好能赶上最后一场演出。去现场看看就知道了。”
“你就知道他不会在白天就下手?”安室透晃了晃手机屏幕里的邀请函,“暗号还没解读出来呢。”
“不需要暗号。”月见里悠笑了,“你可曾见过在白天出没的‘怪盗’?”
安室透一怔。
“既然敢自称怪盗,就得有怪盗的格调。对基德来说,盗窃是一场艺术表演,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月见里悠一声嗤笑。
“也是,他若是偷偷下手,只怕东西丢了,物主都不知道。但是偏偏要发个邀请函惊动警方……”
“哗众取宠。”月见里悠接口。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先别管那个小偷了,要不要泡泡温泉?这时候正好看落日。”月见里悠提议。
“也好。”安室透伸了个懒腰,拿了浴袍先去冲澡。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邀请函,若有所思,但很快又抛开了。
不过一个小偷,哪有温泉重要。
他先出去,到前台取了一壶青梅酒和一些水果点心,回来就见到安室透已经在温泉里了。
把食物放在露台上,他也匆匆洗了个澡,下水。
太阳将落未落,天边染成金红的绚丽色彩,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
“不想回去工作。”月见里悠叹了口气。
“那是要回家继承家业吗?”安室透笑道。
“……这个更不行。”月见里悠答道。
“可我觉得,你并不讨厌学医。”安室透指出。
“我没说讨厌学医。”月见里悠一怔,摊了摊手,“但是透君,你要知道,当兴趣变成工作,就没这么美好了。”
“这倒也是。”安室透点点头。
月见里悠倒了两杯酒,自己拿了一杯,手指一推,木托盘顺着温泉水慢悠悠地漂了过去。
“谢谢。”安室透拿起另一杯。
在温泉里,喝着冰镇过的青梅酒,一边欣赏日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月见里悠靠在池沿,看着心上人被落日余晖映红的脸,心里一片平静。
“你……”安室透低着头,摩挲着手里精致的瓷杯,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还喜欢我吗?”
“当然。”月见里悠一愣,随即坦然回答。
他的喜欢并不需要回应,也无不可对人言。
萩原研二让他坚持,他不知道萩原的洞察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有没有都没关系。不用人说,他也会坚持的。他能感觉到,安室透并不讨厌他,甚至是有好感的。那为什么……连尝试一下的机会都不肯给呢?
不过没关系,不就是坚持吗?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他跟父母耗了20年,也不在意继续耗20年,直到……安室透和别人结婚为止。
“可是,你喜欢我什么呢?”安室透有些困惑,“我们认识不久。”
“喜欢不需要理由,如果能举出一二三理由,那不是喜欢,是相亲。”月见里悠一本正经地说道,“把双方优缺点摆到台面上,为了结婚,互相进行比较挑选的相亲。”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一脸错愕,好一会儿,笑出声来。
“一见钟情而喜欢,然后再慢慢了解,最后决定合不合适。”月见里悠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冰凉沁入心脾,“你对我,就真的没有想法吗?”
安室透垂下眼帘,避而不答,突然问道:“那如果你了解之后,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月见里悠一怔,有些不解,又笑起来,“难不成你想说,你白天是温柔可亲的咖啡店侦探,晚上就会变身冷酷邪气的怪盗替天行道什么的?”
安室透手指一颤,酒杯差点都掉进温泉里,转身看他的动作有些大了,惊起一片水花,差点掀翻了水面上漂浮的托盘。
“我开玩笑的。”月见里悠无辜地举手。
“别乱开玩笑啊。”安室透掩饰地说了一句,要不是水声够响,心跳声都能被另一个人听见。
就算是玩笑,这也……太准了!
尽管,他连替天行道的怪盗都算不上。波本只是个染了无辜者血腥的杀人犯罢了。或许有一天,他的任务完成,这个身份就会彻底埋葬在黑暗里,成为法律意义上的死人。但是,只有自己明白,那是他抹不掉的过去,波本永远会是降谷零的一部分……安室透也是。
“好。”月见里悠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想了想才说道,“抱歉,我看你对怪盗基德好像挺欣赏的。”
“怪盗就不是小偷了?”安室透随口用了他的话反驳。
“你说得对,明天晚上一起去抓他吧。”月见里悠欣然说道。
“你解读出暗号了?”安室透惊讶道。
“没有。”月见里悠摇头,但很快接道,“不过,我好歹也客串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师。读不懂暗号没关系,能读懂基德的行为方式就行。”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安室透想想,答应下来。
“放心吧。”月见里悠笑了笑,“我觉得柯南的判断是对的,基德年纪并不大。要说起来……真就是个调皮的小孩子。”
“为什么这么判断?”安室透不解。
“八年前的怪盗1412是真的怪‘盗’。但是……”月见里悠摊手,“现在这一位,每次闹得满城风雨的,他可曾真正偷走了什么东西?”
安室透顿时哑然。
晚饭没有聚餐,大家三三两两在房间里小聚。
没人来打扰月见里悠和安室透,就连泽田弘树和柯南都跑去松田阵平那边了,说是热闹。
柠檬和哈罗欢快地到处窜门,完全不寂寞。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去浅草寺祭拜,顺道每人抽了支签。
“哇,大吉!兰酱好厉害。”岛袋君惠惊呼。
旁边的柯南干笑,抽签这种事,正好是毛利兰的得意领域。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签文,塞进自己口袋里,又拍了拍月见里悠:“你们抽的什么?”
月见里悠瞥了他一眼,倒是没问他。
浅草寺的规矩,抽到好签可以带走,抽到坏签就要挂到寺内指定的地方去去晦气。既然能带走,肯定不是坏事。
“我也是大吉。”安室透翻过签文。
“挺好的。”月见里悠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叔叔是什么签?”泽田弘树跑过来。
月见里悠叹气,无奈地亮出签文。
“这……”萩原研二僵了僵才说道,“再抽一次?”
“直到抽出大吉为止吗?”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
月见里悠一脸诧异地看他们。
“别怀疑,这家伙真的干过。”伊达航不客气地揭底,“我们还在警校的时候,有一次联谊Hagi迟到,他帮一个丢了签文的老爷爷抽签,非要重新抽到大吉不可。”
月见里悠沉默:……你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写一张喜欢的签算了?
“换一张?我不信这个。”安室透笑着把自己手上的签递给他。
“我也不信。”月见里悠一耸肩,把那张签放进口袋里。
“哎?课长,你不挂上去吗?”岛袋君惠说道,“大凶带回去不吉利吧。”
“我准备贴到基德身上,转移晦气。”月见里悠没好气。
众人一片目瞪口呆。
“柯南君,你的签呢?”月见里悠转头问道。
柯南无语地展示了自己的:中吉。
“才中吉。”月见里悠嫌弃。
“我跟你换。”浅井成实一把抢过签文,把自己的大吉塞给他,“柯南君,你肯定百邪退避、大吉大利!”
“你们……太欺负人了!”柯南崩溃地大吼。
“哈哈哈哈……”
就在一片欢笑声中,浅草寺之行落下了帷幕。
大巴车已经把所有人送到警视厅门口。
“月见里先生。”柯南一把抓住了月见里悠的衣袖,“我也要去抓基德。”
月见里悠想了想,问道:“还有谁想去的?”
所有人互相看看,最后只有松田阵平举手。
“我先回家准备监控。”泽田弘树乖巧地说道。
“行吧,其他人解散,明天上班不要迟到。”月见里悠挥了挥手。
“弘树君我送回去,那柯南就拜托您了。”毛利兰鞠躬。
“没问题。”月见里悠拎起小孩,“毕竟是大吉大利嘛。”
柯南干笑。
于是,加上安室透,四人开车前往舞台剧演出的宇宙剧场。
他们到的时候,中森银三已经在演员休息室了,还有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工藤君?”安室透惊讶道。
“初次见面,我是工藤新一。”刚刚被中森银三捏红了脸的少年打招呼。
柯南目瞪口呆,随即喊道:“你是基德!”
“小朋友,他的脸没问题。”中森银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倒是你们几个,也要捏一下脸证明自己不是基德假扮的!”
“那你也一样吧,谁知道不是基德贼喊捉贼。”松田阵平反驳。
不过,无论怎么样,基德没法变成小学生是共识,柯南从混乱中溜出来,狠狠盯着那个“工藤新一”。
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冲田总司,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怪盗基德啊!
所有人的脸都被捏了一遍,证明了这里没有怪盗基德。
“失礼了,月见里警视正。”中森银三皮笑肉不笑。
月见里悠摸了摸脸,一声轻笑。
他知道对方心里不爽,自己的案子,上面不信任自己能解决,空降了一个指挥官下来,能舒服才怪。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下黑手也不用他自己报复,基德都能解决。
“月见里先生!”柯南把人拉到门口。
“嗯?”月见里悠蹲下来。
“那个工藤新一绝对是怪盗基德!”柯南信誓旦旦。
“唔……”月见里悠沉思。
“真的!新一哥哥肯定不能出现在这里的。”柯南急道。
“你怎么知道工藤君不可能出现?”月见里悠反问道,“你知道,工藤新一现在应该在哪里?”
“不、不是。”柯南干笑了一下,背后冒出冷汗,急忙补救,“可是不是说新一哥哥已经失踪好久了吗?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不是太可疑了?至于脸,也许他本来就长这样,就和冲田哥哥一样!”
“是吗?”月见里悠歪了歪头,盯着他的眼睛。
“肯定是这样的!”柯南连连点头。
“好吧。”月见里悠揉了揉他的脑袋,站起来。
“但是,怎么办?”柯南本来怕他不信,但见他真信了,又忍不住担忧,“他是目暮警部叫来的,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假的……”
“用不着证明。”月见里悠笑笑,重新进门,笔直朝那个“工藤新一”走去。
“月见里警视正,工藤君说用自己的方法去找基德,我们先商量一下……”中森银三说道。
“那个啊,先放一放。”月见里悠摆摆手。
“放一放?”中森银三一愣,“你该不会也觉得工藤君是怪盗基德吧?我都这么用力捏他的脸了。”
“不是。”月见里悠摇了摇头。
披着工藤新一皮的黑羽快斗对上他的视线,莫名觉得有些发毛,就像是小动物面临危机时的那种自然反应。
“工藤君是吧?”月见里悠停在他面前。
“是。”黑羽快斗硬着头皮点头。
“很好。”月见里悠一脸欣慰,随即——
“咔嚓!”一只闪亮的银手镯铐在他的右手上。
“哎?”黑羽快斗傻眼,“我是工藤新一……”
“我抓的就是工藤新一。”月见里悠慢条斯理地把另一边手镯铐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那个……月见里警视正?工藤君是犯什么事了?”中森银三茫然问道。
“前阵子东京湾码头的枪战知道吗?海事部门都出动了。”月见里悠提醒。
“知道,那怎么……哦!”中森银三恍然大悟,但是又说道,“那个案子,工藤君是受害者吧?那些歹徒不是想要绑架他吗?”
“是啊,但是工藤君本人一直不出现,不解释,现在一下子又像是没事人一样……我现在怀疑他和绑匪是一伙的。”月见里悠微笑道。
“……哈?”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
“有什么话,跟我回零课再说。”月见里悠轻飘飘地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在那之前,我需要先提取一下你的指纹和dna,检查一下你是不是本人。毕竟……也有可能是那些绑匪找不到工藤君,就放个假的出来钓鱼对吧?都是我玩剩下的东西了。”
黑羽快斗满脑子懵逼,僵硬着往门口看了一眼。
柯南第一个反应过来,朝他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还比了个大拇指。
验指纹秒啊,脸可以伪装,指纹可没法造假。
“哎……”黑羽快斗头痛。
他明知道这个警察其实全是胡说八道找借口,归根结底,就是这人比起他,更相信江户川柯南那个小鬼的话。哪怕捏过脸证明是真的,依旧觉得他是基德。
“那就没办法了啊。”他只能叹了口气,又有点郁闷。
明明没有任何破绽的啊,憋屈!
“小心!”柯南喊道。
话音未落,只见屋内猛地爆开一团白烟,一秒之内就蔓延开来,把所有人都罩了进去。
“怎么回事?”中森银三喊道。
“哐啷!”是窗子被拉开的声音。
“小心,他要从窗口逃跑!”
“笨蛋!那是十几楼!”
“如果真的是怪盗基德的话,十几楼算什么?”
“安静!”月见里悠忍不住吼道。
就在白烟升起的一瞬,他就感觉到手上一轻,手铐那边的“工藤新一”已经不在了。
很快,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柯南?”月见里悠问道。
“没人出来!”柯南喊道。
半分钟后,烟雾散开。
“工藤……不,基德不见了!”中森银三喊道。
窗子被打开了,可以看见白色的三角滑翔翼慢悠悠地飘过天空。
“让他跑了!”中森银三一跺脚。
月见里悠去没去看窗外,他的目光落在门口:柯南不在。
果然,刚才感受到的不协调不是错觉。
“基德逃跑了,那宝石安全了吗?”牧树里问道。
“他是怪盗基德,没有得手一定会再来的。”中森银三一声冷笑,“今天的演出,所有人都给我睁大了眼睛!”
“是!”
“月见里警……”中森银三想回头说两句场面话,毕竟是名义上的上司,但才发现月见里悠和他带来的人都不在了。
月见里悠离开化妆室,一边拿出手机,查看柯南身上的徽章的定位。
“那个滑翔翼上的假人,做得还挺像的。”安室透评价。
“更想拆了。”松田阵平吹了声口哨。
三人往上走了两层楼,就看到了气呼呼的小孩,月见里悠了然地问道:“追丢了?”
“基德那个混蛋!”柯南气呼呼地骂了一句。
当时,基德从白雾中捂住了他的嘴,用他的声音回答,他来不及说什么就追了上来。他相信月见里悠一定分辨得出来,至于中森警部的搜查二课……还是歇着吧。人越多,基德越如鱼得水。
“放心吧,他还会再来的,不着急。”月见里悠轻笑。
“我们怎么办?”松田阵平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柯南君,你去看演出吧,盯着点舞台……松田君一起去,那个基德,身手还不错,柯南找到了也抓不住他。”月见里悠轻笑道。
“没问题。”松田阵平按了按自己的拳头。
“月见里先生,你们呢?”柯南问道。
“秘密。”月见里悠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对他眨眨眼睛,“要不要比比看,谁先抓到基德?”
“好!”柯南信心满满。
“真好哄。”月见里悠看着他的背影失笑。
“你要是输给松田警官,我觉得他能嘲笑你半年。”安室透提醒。
“不会输的,跟我来。”月见里悠招了招手,带他继续往上走。
“天台?”安室透皱了皱眉,又开始思考那封邀请函里哪里能提到天台。
“别想了,说了我没解开暗号,我也不擅长这个。”月见里悠按下顶楼的电梯,一边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基德会去天台?”安室透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啊。”月见里悠一摊手。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这边。”月见里悠又上了通往天台的消防通道,这才继续开口,“昨天晚上我就跟小田切部长要了基德之前的影像资料——感谢铃木次郎吉顾问,每次都搞得这么大场面,摄像机360度无死角。”
“你发现了基德的习惯?”安室透眼睛一亮。
“基德每次拿到宝石,都要对着月光查看,就好像……他有目标地在找某块宝石一样。”月见里悠说道。
“所以,如果不是他的目标,他就会把偷到手的宝石还回去?”安室透眼睛亮了。
“他偷宝石肯定有某种目的,绝不是为了钱。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抓起来再问就好。”月见里悠说着,打开了天台的门。
一阵大风吹过来,两人下意识抬手挡住脸。
“但是,要对月光,倒也不必一定来天台?”安室透说道,“基本上,6楼以上,就足够他的滑翔翼起飞了。”
“不来也无所谓,天台视野好。”月见里悠笑眯眯地说道,“我们没必要去找他究竟藏在哪儿,柯南能找到他最好。如果找不到,最终他也要飞,那我们到时候追上去就好了。”
“怎么追?”安室透下意识问了一句。
月见里悠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安室透想了想,不由得黑了脸,又忍不住有点同情基德了。
碰到这么个不按常理来的冤家,也够他头痛的了。
“时间还早,可能需要多等一会儿,幸好现在是夏天也不冷。”月见里悠说着,拿出手机。
“你在……”安室透凑过去看了一眼,哭笑不得,“点外卖?地址……宇宙剧场天台?”
“是啊。”月见里悠飞快地下单,随口说道,“吃个饭,看看星星看看夜景,顺便等基德呗。”
安室透很无语地看着他写备注要求外卖员帮忙带一块塑料布,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
——你这是不是准备在天台先来个露营?
“意大利面吃吗?还是牛排?”月见里悠问道。
“风太大了,凉得太快不好吃。”安室透无声地叹了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给我点一份芝士焗饭,加一瓶冰镇乌龙茶。”
“没问题。”月见里悠直接一样的点了两份,顺便加了个现切水果做饭后甜点。
“基德的录像,给我看看。”安室透直接伸手。
月见里悠点完外卖,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安室透愣了一下才接过来,表情有些复杂。
虽然他没想窥探隐私,但这么轻易就把手机给他这种事……
“放心吧,弘树上的锁你打不开。没锁的都可以给你看。”月见里悠笑起来。
“我才不想看。”安室透嘀咕。
“站住!”柯南追着一个保安在走廊上狂奔而过,“基德!”
“哈哈哈,柯南小朋友,和你捉迷藏真有意思,不过今晚就不陪你玩了。”黑羽快斗一边跑一边调戏。
他身高腿长,跨一步能让柯南追好几步,当然轻松惬意。
柯南在楼梯口喘了口气,气势汹汹地继续追上去。
然而,上了两层楼就失去了踪影。
“天台吗?”他皱了皱眉,从外侧的消防楼梯继续往上跑。
“在这里看夜景真不错。”月见里悠咽下一块蜜瓜,一声喟叹。
夏夜的晚上,凉风习习,头上是星河闪耀,脚下是万家灯火,怎么看都是约会的圣地。
安室透手里还拿着个蛋筒冰淇淋舔着,这是月见里悠看基德久久不上来,又下单了一次外卖。
“你花那么大工夫,是想收服基德吗?”他问了一句。
“唔……”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刚刚抓住过基德的手,以我对人体的敏感度,他的年纪是真的不大,很可能还未成年。”
“这么小?”安室透一脸惊讶。
“叛逆的小孩。”月见里悠摇摇头,“小孩子就该去好好念书,玩什么怪盗游戏,很可能这两年就要考大学了。”
“你对柯南可不是这么说的。”安室透无语。
“他还小。”月见里悠笑了笑,“就因为太小,小学的课程对他来说无所谓,他补一星期,就能把一学期的知识学完了。但高中生可不行啊,要不然我先把总司留下来。”
“说的也是。”安室透赞同地点头,语气一转,又有些意味深长,“不过,柯南那孩子也不简单,总觉得他还有自己的小秘密。”
月见里悠为什么会相信那个工藤新一是假的,原因他知道——工藤新一被组织喂了aptx4869,很可能死了。就算没死也得躲起来,怎么可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被目暮警部拜托,大大方方跑过来帮中森警部抓基德?
但是这些事,他们知道是正常的,柯南却不该知道。
那为什么柯南也能这么确定工藤新一是假的?
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他知道真正的工藤新一在哪里,所以判定工藤不能出现在这里。第二,他对工藤新一太了解,了解到仅凭一言一行就能判断眼前的人是假的。
“他说他是工藤家的亲戚。”月见里悠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安室透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月见里悠对他眨眨眼睛,“工藤优作先生和有希子女士已经定居洛杉矶很多年了,难得才回一趟日本。那夫妻俩感情这么好,儿子长大了又不在身边,会不会……搞出个小儿子来?”
“啊?”安室透目瞪口呆。
“长子失踪,所以把聪明的次子送回日本寻找线索,正好利用小孩子的身份不会引起注意。”月见里悠说道,“柯南是知道那个组织的,虽然不知道他了解多少。说起来‘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就挺乱七八糟的。”
“你打算怎么证明?去问优作先生吗?”安室透问道。
“不用,工藤优作那只老狐狸未必跟我说实话。”月见里悠一声嗤笑,胸有成竹道,“我和柯南的父亲通过电话,我的习惯,重要的电话都会录下来。拿去零课用专业设备比对一下工藤优作的声纹就行。就算刻意改变声音习惯,也骗不过机器。”
“如果是的话?”安室透有些迟疑。
“是就是呗,也不会改变什么。”月见里悠一耸肩,并不在意,“柯南确实很会破案,以前怎么样,以后也怎么样。顶多……找到工藤新一的消息通知他一声。”
安室透忍不住笑出来。
月见里悠隐晦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唇角。
他说的确实是一种可能性,但是……无论是不是,那都必须是真相。
因为,如果柯南不是工藤优作的小儿子,就只能是另一种可能了——参考一下月见里本家那个同样吃了aptx4869后变成了初中生的玛丽女士。
无论如何,江户川柯南不能是工藤新一。
但是这种事他自己知道就好,哪怕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说出来。
返老还童这样的奇迹,除了必须参与的人之外,多一个人知道也是失职。
“呯!”突然间,天台门被推开了。
“哟,辛苦了,这么晚还巡逻呢?”月见里悠转身,笑眯眯地说道。
黑羽快斗:……
为什么大半夜的,这两人在天台吃冰淇淋?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很危险的哦。”还披着保安皮的黑羽快斗说道。
“我们?”月见里悠一怔,抓起安室透的手晃了晃给他看,又一脸理所当然,“约会啊!”
“……哈?”黑羽快斗傻眼。
“咳咳,别闹。”安室透有点不自在地挣脱他的手。
“聊聊?”月见里悠挑眉,“怪盗……基德?”
“聊什么?”黑羽快斗被揭破了身份也不在乎,顺手撕了身上的伪装,毕竟天台上他只要往下一跳就行了。
“比如,你到底在找什么宝石?”月见里悠问道。
黑羽快斗一怔,刚想说什么,身后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基德!你别想跑!”柯南堵住了天台门,恶狠狠地瞪他。
“哎呀,小朋友追来了,那就只能下次再聊了。”黑羽快斗“嘿嘿”一笑,跑到天台边缘,毫不犹豫地纵身往下跳。
“基德!”柯南刚想跑过去,却被一阵狂风刮得睁不开眼睛,随即是螺旋桨的轰鸣声。
黑羽快斗张开滑翔翼,还没来得及轻松,就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直升飞机!
柯南放下手,看到的就是一架直升飞机从大楼下方拉升起来。
“走吧。”月见里悠抓住了飞机里垂下来的绳梯。
“等等!”柯南赶紧跑过去。
“小孩子该回家了。”月见里爬进机舱,顺手把安室透拉上来,回头喊了一句。
“大人太讨厌了!”柯南喊道。
月见里悠对他一笑,正要收绳梯,就见一条黑影窜过来,一手拎起柯南,一把抓住了绳梯。
“松田警官!”柯南惊讶道。
“嗯哼。”松田阵平不屑,“想甩了我?没门。”
这次轮到月见里悠无语了。但这会儿飞机离地已经有四五米,只能先把他们拉上来了。
“很危险的,松田警官。”安室透一脸不赞同。
“我心里有数。”松田阵平不以为然。
“乘客们,能坐好了吗?”驾驶员一脸无奈。
“Hagi?”松田阵平一脸意外,“你什么时候有飞行执照了?”
“刚学会,还没考。”萩原研二的回答差点让他吐一口血。
“怕什么,我有。”月见里悠很淡定,“空中又没有交警查,落地的时候我来开就行了。”
“那飞机是怎么开过来的?”松田阵平问道。
“提早让人停在对面楼顶的,研二就是负责来接我。”月见里悠说道。
“我看到基德了哦,追上去吗?”萩原研二打断道。
“追!”这是四个人的异口同声。
“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黑羽快斗要崩溃。
滑翔翼要借助风力,能转向,但不可能逆着风向飞,可没有飞机这么灵活。最重要的是,如果飞机距离他太近,空气流动被螺旋桨搅乱,一个不好他可是会掉下去的!
“快快快!马上追上了!”松田阵平最兴奋,扒在敞开的舱门口,任由风把他一头卷发吹得更乱。
安室透靠着舱壁,继续舔冰淇淋,一边看着活泼的同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还有一丝淡淡的怅然。
“但是,怎么抓?”柯南说道,“再靠近的话,可能会让他掉下去的,怎么说基德还罪不至死?”
“不然,追着他回家?”松田阵平提议。
“少来,等下他找个地方降落,用易容术混进人群,谁还找得到。”月见里悠说道。
“那你说怎么……哇!”松田阵平一转头,随即吓了一跳,“你拿的那是什么?”
“鱼枪。”月见里悠一努嘴,“让个位置。”
松田阵平“哦”了一声,赶紧抱着柯南往旁边挪了挪。
月见里悠占据了门口的位置,先拿安全带过来,在自己腰上绕了一圈保险,这才席地坐下,举起手里那把渔民用来补鲸的枪。
“咻——”
一支精铁的箭后面拖着一条绳索射了出去。
黑羽快斗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随即滑翔翼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一回头,随即毛骨悚然,浑身汗毛都炸开了。
只见一支带钩子的铁箭射穿了他的滑翔翼布料,箭头的钩子牢牢钩在翼骨上,后面一条绳子,一直延伸到飞机里。
这算什么?钓鱼?
他是那条鱼?
“哈哈哈……”松田阵平笑得差点滚到地上去,“这是放风筝吗?别说还挺像的!”
“这风筝可不太好放。”月见里悠放下鱼枪,拽着绳子扯了扯。
滑翔翼吃风,想要拽过来也不太容易。而且就像柯南说的,到底罪不至死,真的不至于!
不过,滑翔翼被这么勾住,黑羽快斗倒是想降落也下不去。
万一搞不好摔下去,然后被吊在直升飞机下面就更惨了,不一定能再次飞起来!
这都什么人哪!直升飞机就算了,以前中森警部也用过,只是每次都被他骗过去,来不及追。可是可是……鱼枪?谁会带着那玩意在空中射滑翔翼!
什么魔鬼啊!
月见里悠晃了晃鱼枪,问道:“想不想玩?”
“我来!”松田阵平眼睛亮了,立刻接过鱼枪,和他交换了位置。
“咻——”
又是一支箭勾住了另一边的翼骨。
月见里悠则是很淡定地翻出一个扩音器,喊道:“现在,我们聊聊?”
黑羽快斗欲哭无泪。
聊聊?聊个屁!
但是目前的状况,他想降落也不行,滑翔翼不可能拖得动直升飞机。
“真的不聊?”月见里悠问道。
“月见里先生,这么大的风,基德说了什么我们也听不见吧。”柯南一头黑线地提醒。
“好像是。”月见里悠恍然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脑袋,“博士的那个窃听器,丢一个过去。”
柯南白了他一眼,从自己的眼镜腿上拆下一截。
“我来。”松田阵平从他手里拿走窃听器,顺手从兜里找到一根皮筋,像是弹弓一样,将窃听器射了出去。
柯南取出对应的扩音器。
“怪盗先生,要是不聊的话,我可就加速了哦。”月见里悠的笑容仿佛恶魔的微笑。
黑羽快斗顿时毛骨悚然,滑翔翼是借助风力的,又没有装马达,怎么能跟直升飞机比速度。要是直升飞机全速飞行,岂不是他真的要被当成风筝放了!
“我数到三,一……”
“等等等等,有话好说!”黑羽快斗赶紧阻拦。
“这才对嘛,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对吧?”月见里悠笑道。
“你想聊什么?”黑羽快斗无可奈何地问道。
“比如,你到底在找什么宝石?”月见里悠问道。
黑羽快斗沉默。
“你要是有什么隐情,说出来和警方合作更快。要不然世界上这么多宝石,你找到80岁都找不完。”月见里悠不客气地说道。
“我不信你们警察。”黑羽快斗答道。
“警察得罪你了?”月见里悠皱了皱眉。
他不是不知道日本警察的无能,才会严重依赖侦探。冤案肯定不少,零课的陈年旧案里,诸伏高明和柯南已经翻了好几个冤案了。但就算翻案,曾经造成的伤害也无法弥补。如果基德也是冤案的受害者,那就不太好说话了。
“警察只是一份工作,没必要拿命去拼。”黑羽快斗说道。
“喂喂,小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我们网里的鱼!”松田阵平黑了脸。
月见里悠若有所思,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又说道:“看起来你是不太服气,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黑羽快斗立刻问道。
“阿耳忒弥斯的眼泪,听说过吗?”月见里悠问道。
“你是说那块别名‘月之滴’的蓝宝石?”黑羽快斗眼睛一亮,语气都兴奋了,“听说那块宝石在半个世纪前被拍卖了,但是一直没人知道买主是谁,你知道宝石现在在哪儿?”
“当然知道,在我家啊。”月见里悠微笑。
“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那块宝石是我祖母拍下来,送给祖父的定情信物。”月见里悠说道。
“你的祖母,送给你祖父的?”松田阵平重复了一遍。
“医生有钱,但还不至于那么有钱。半个世纪前,我祖母才是真正的名门贵族千金。”月见里悠失笑,“虽然现在祖母家已经没人了,但不可否认,祖父是因为祖母的支持才有的月见里综合医院。”
“你想让我去偷阿耳忒弥斯的眼泪吗?”黑羽快斗已经明白过来。
“对。”月见里悠直接说道,“我明后天要去一趟函馆,为了什么你也清楚。就从我回来之后计算,一周之内,你拿到宝石算你赢。要是输了,你就要乖乖坦白,然后给我打工。答应的话,今天我就放过你。”
“真的?”黑羽快斗有些狐疑。
这人……有这么好心?
“怎么,不敢赌?”月见里悠说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黑羽快斗很自信,“等你从函馆回来,我就在报纸上发预告函!”
——说不定,不用发预告函,在函馆你就已经输给我了呢!
“好,我保证宝石就在月见里本家,其他看你本事。”月见里悠比他更自信,“不过,如果仅仅是没偷到宝石还好,要是连你人都栽进去了……”
“那我给你打一辈子工行了吧!”黑羽快斗脱口而出。
“一言为定。”月见里悠立刻说道。
这一波,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到便宜了。
月见里悠拿出剪刀,剪断了一根绳索。
滑翔翼晃了晃,随即保持稳定。
“月见里先生,真的要放了他?”柯南有点不甘心。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输过。”月见里悠轻描淡写地剪断了第二根绳子。
“我说,太自信可是会吃亏的。”黑羽快斗忍不住说道。
“让我吃亏?就你啊?”月见里悠笑了。
黑羽快斗气得牙痒痒的,不想再多说,操纵着破损的滑翔翼降落。
很快,扩音器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随后报废了,显然窃听器被处理掉了。
“但是,月见里先生,要是基德不来怎么办?”柯南说道。
“我跟他的这个赌,其实也是在看他的人品,值不值得收编。”月见里悠关上舱门,淡淡地说道,“如果他食言,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抓起来丢进监狱就好。”
“怎么抓?”柯南一愣。
这是把基德当成路边的小猫小狗,随便抓一只就能撸吗?
“你觉得呢?安室侦探。”月见里悠抬头,笑着问道。
安室透一怔,回过神来,随口答道:“你说你判断他的骨龄很可能未成年,中森警部也确认了他那张脸是真的。那么很简单,让弘树君调出日本所有国中和高中的学生资料,直接用工藤君的照片比对。除掉工藤君和冲田君,第三个能对得上的人就是怪盗基德。”
“这也行?”柯南目瞪口呆。
“就算还有第四第五和和工藤君长得一样的人,但有了具体人选,只要查一查不在场证明就知道了。”安室透补充了一句。
“很对。”月见里悠很捧场地鼓掌。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柯南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
“明白就好。”月见里悠点点头,“我对他的易容术很有兴趣,能收编的话也不错。就算不能,让他教会君惠也可以,君惠本来就入门,有人指导一下就好。”
“你对这个小偷真优待。”松田阵平说道。
月见里悠笑笑。
他思索的是基德那句“我不信你们警察”,原本以为他是警察的受害者,但后面那一句“警察只是一份工作,没必要拿命去拼”就传达了明显的善意。这是他想要收编基德的前提条件。
基德不想警察插手的理由,很可能是不想让警察牺牲。换句话说,那孩子自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那么,他寻找某块特定的宝石,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不过不着急,先赢了赌约,再告诉总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拯救世界的小鬼们:有事找警察!
“赌约,你准备怎么办?”萩原研二问道,“怪盗基德变戏法的本事是真不错,你要是大意,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的。”
“放心吧,我有办法,那是个他绝对、绝对偷不走的地方。”月见里悠胸有成竹。
“你确定,有这个地方?”松田阵平怀疑。
“铃木叔叔每次都这么说。”柯南拆台。
“别把我和那个大叔放一块儿。”月见里悠黑了脸。
“但是不得不说,铃木顾问的安保措施确实已经做到了极限。”安室透中肯地说道,“只是基德技高一筹。”
“一来是每次都有警察越帮越忙。”月见里悠毫不客气地说道,“二来,高科技不是万能的,反倒是有时候,越复杂的安保,可以被利用的漏洞就越多。我更喜欢简单直接的方式,就像是在广场中间种一棵树,想要砍倒它,起码你得走进广场。”
柯南闻言,开始思索起来到底什么样的方法才能防住基德。
“介意我们去看热闹吗?”萩原研二问道。
“当然不介意,我母亲还说让你多去家里坐坐。”月见里悠说道。
“我也要去!”柯南急忙说道。
“想去的都去呗。”月见里悠笑道。
“你也不怕家里人太多,给基德钻空子的机会。”安室透提醒。
“没关系,易容术在我这里不管用。”月见里悠很轻松。
“说得连我都好奇了。”安室透叹息。
“我可是很欢迎透君到我家做客的。”月见里悠眼睛一亮。
回家好啊,省得每次去看宫野志保的实验进度都被老爸指着鼻子骂废物,连个人都带不回来。
这不就能带回去给他们看看了吗?至于追不追得到……再说。
“月见里先生,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函馆。”柯南说道,“基德对命运的宝石还没死心呢。”
“那你解出暗号了没有?”月见里悠问道。
“还没有……”柯南干笑了一下。
“透君,拜托?算我的委托。”月见里悠转头抛弃了他。
柯南气结:……用完就丢的混蛋大人!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无奈道:“再请假的话小梓小姐会生气的。”
“不会吧,她没生气。”月见里悠拿起手机给他看,“我就问了一下想带你出去两天行不行,小梓小姐很高兴地让我们玩得开心,还说会给店长说。”
安室透:……???
“给她带礼物吧!”月见里悠愉快地说道,“小梓小姐真是好人。”
安室透无奈地一笑,应了声好。
实在是……基德的易容术不亚于贝尔摩得,不止是月见里悠,他也很心动。如果能收编,公安……应该也能借用一下吧。
第106章 银翼的魔术师
一切谈妥,还是月见里悠接替了萩原研二驾驶直升飞机飞回警视厅,毕竟上面会开飞机的不少,但只有他一个人有执照。
第二天,跟着去函馆的除了安室透,就只有泽田弘树和柯南两个孩子。
月见里悠觉得,基德是智能犯,人多并没有用处。带上两个会解谜的以及“天眼”就足够了。真要抓人,他和安室透的身手都不差,柯南身上还有一堆道具。正好,试试博士新发明的护腕好不好用。
松田阵平倒是想去凑热闹,只可惜他到底是爆|炸|物处理班的人,没办法随便请假。
然而,第二天,天公不作美,函馆方面居然是雷暴雨的恶劣天气。
“不要紧的吧?”泽田弘树系好安全带,看着窗外,有些不安。
“没关系,飞机是飞在云层上方的。”坐在他旁边的柯南安慰。
“但是降落的时候要穿越雷暴云。”泽田弘树说道。
“机长和副机长有经验的。”柯南想了想还是说道。
既然塔台允许在这样的天气里起飞,那就应该是有把握的。
“但愿。”泽田弘树虽然还是不安,但也冷静下来。
“别乌鸦嘴,吃不吃零食?”前面的月见里悠回头。
要是可以他还真的不想带柯南,这可是飞机,万一飞行中发生什么案子怎么办啊……可惜牧树里一定要邀请这个发现了基德的小功臣参加庆功宴。
“不吃,快要起飞了……”柯南摇头,耳中听到飞机上的广播,忽的一愣,脱口道,“我知道基德预告函里那句‘26个字母飞舞交错’是什么意思了!”
“这就解出来了?”月见里悠惊讶地看他。
“柯南君,你是指……这架飞机上?”安室透插了一句。
“嗯,安室先生也察觉到了吗?”柯南点头。
“这可是空中密室。”安室透勾起了唇角,感叹道,“还真是胆大包天,昨天刚吃过这么大的亏,今天还敢自投罗网。”
“说不定基德已经混进来了!”柯南说着,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
就在这时,原本说不去的新庄功在最后一刻赶上了飞机,工作人员关上了舱门,飞机起飞。
安室透低声讲解了暗号解读的过程,随即问道:“你觉得呢?要不然,先去捏一下脸确认?”
“算了,兴师动众。”月见里悠一声嗤笑,“而且基德不一定在剧组人员里,还有飞机工作人员,以及下层经济舱的乘客。”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安室透有些疑惑。
“急什么?我还巴不得他来偷,那就能让我多个嘲笑他的把柄。”月见里悠一声嗤笑。
“怎么说?”安室透怔了怔。
“宝石有问题。”月见里悠凑过去,几乎贴在他耳边说道,“光泽不对,估计是假的,为了宣传舞台剧制造的噱头。要是记得偷了个假的宝石回去,怪盗基德的名头就被他自己砸了。”
安室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下意识地偏过头,稍稍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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