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拉住他:“原哥!”他现在看见游越的血就恶心,“别碰他,他有艾滋!”
陈自原动作停滞一下,惊疑不定地看向陆衡,然后捧他的脸,还有手,挨个查看。
陆衡拍拍他手背,混乱中安抚,说我没事儿。
围观的人听闻艾滋俩字,立刻作鸟兽散。
陆衡手机被游越强行关机,他以为陈自原找不到,但陆衡包里还有一个开了定位的儿童手表。陈自原送出去的时候,他俩只当调情的乐趣。
没想到派上大用了。
陈自原嫌恶地看游越,一秒也不想在这儿待了,牵着陆衡的手出去:“先走。”
游越捂着肚子起身,谇出一口血唾沫:“妈的!”
他没力气,追不上陈自原,于是大庭广众下高喊:“我现在有病!老子光脚不怕穿鞋,你搞我,我也能搞死你们!以后不管上哪儿,先看看附近有没有针,指不定往哪儿扎!还有那两个崽子,也小心点儿!陈自原,要死一起死,我们同归于尽!”
陈自原骤然停步,转身凶横地看游越。
游越真疯癫了,他横眉瞪眼,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拿自己没办法,洋洋得意地给陈自原递刀:“要么你现在就弄死我。你如果不敢,那我们来日方长,不死不休!”
陆衡耳膜里轰轰乱响,惊悚和恐惧让他失去思考力,他真的在陈自原的眼睛里看出了杀意。
“原哥!”陆衡紧紧拉住陈自原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他轻声哄,自己的声音却抖不成调:“没必要的,不值得。原哥,你看看我,醒醒!”
确实不值得,我现在生活美满,凭什么栽在游越身上。
陈自原想,他算个什么东西?
于是陈自原看清了陆衡眼里的忧虑,那即将满溢出来的眼泪好像一滴冰水落到脊背上,使他颤抖了一下。
恢复理智后,陈自原有点后怕。
他吻了吻陆衡,“嗯,醒了。”
游越不信,继续叫嚣:“你个孬种!”
陈自原充耳不闻,冷漠说道:“你想跟我不死不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
游越好像听不懂人话了:“什、什么?”
陈自原把陆衡带到自己身后,他往游越那儿走近几步,眼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回去看看你亲手签的融资合同,涉及经济诈骗,金额巨大,明天警察就会找你了,没十年你出不来。”
陈自原问他:“游越,这惊喜你满意吗——我送的。”
游越那过载的脑子慢慢想起了什么,他暴起,再次刀尖向前:“陈自原,我操你妈!!”
陈自原游刃有余,笑着后退,他心头那股郁结瞬间烟消云散。
而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突然停下一辆车,车里下来一个人,金黄色的头发,面无表情。这人目标明确,冲着他们来了。
一缕寒光在陈自原眼前反射而过,陈自原心下一紧,护着陆衡退到五米开外的地方。
游越还在发疯,没注意到这人。等两人面对面,他似乎才反应过。
“你……”
那人没给游越说话的机会,照着他的腹部手起刀落,最后一刀直捅心脏。
路人惊声尖叫起来,恐危及自己,一时没人敢上前制止。
场面顿时慌乱不堪。
陈自原也没料到事态能发展到这个地步,有点儿玄幻了。
陆衡只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木然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坠入了梦里,一个灰色地带的梦境,凸显出残暴的影子。
他下意识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陈自原蒙住了陆衡的眼睛,吻吻他的耳朵,说:“小穗别看。”
游越倒在血泊中。
陈自原遥望,那男孩儿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刺骨和誓不罢休的劲。他很快被人控制住,同时又感觉好像有人在凝视自己,于是偏头穿过人群寻找。
他看见了陈自原,咧嘴笑起来。
错乱又癫狂的现实。
陈自原蒙住陆衡的眼睛,不敢松手,他紧抿双唇,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
甚至想上前再补两刀——
这男孩儿的眉眼,他笑起来的样子太像陆衡了。
游越到死都不想让陈自原太痛快!
陈自原差点儿又陷入执迷不悟的怪圈之中,直到陆衡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温吞吞地说一句:“哥,我饿了。”
陈自原眨眼,刹那间心如止水。
那又如何?陈自原想,现在天平倾向幸福者,陆衡真真实实站在我的身边,他完好无损。
“想吃什么?”陈自原问。
“不知道,边走边看吧。”
“往哪儿走?”
陆衡想了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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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章,大概率明天完结啦
第78章 78、坠入爱河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陆衡还是能闻到血腥味。他们坐在车里,许久沉默,大概都心有余悸。
陈自原探身过去,要替陆衡解开安全带。
陆衡身体带着肩膀颤一下,些微回神,懵懵地看向陈自原:“怎么了?”
“到家了。”
陆衡捏捏陈自原的手腕,往下滑,勾他的手指,说原哥。
陈自原笑了笑:“嗯。”
“我现在脸色不好吧?”
“还行,”陈自原另一手抬起,触摸陆衡脸颊:“白里透红。”
陆衡也笑。
陈自原问:“吓坏了?”
“我跟游越走的时候小早看见了,”陆衡轻叹:“我怕把她吓坏了。”
陈自原看着陆衡,目光很深:“她不知道其中的事儿,更多是慌。小早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是她给我打的电话。小穗,你要相信孩子,他们也能长成大树。”
陆衡能在陈自原的眼睛里看见自己,他好心动,于是低头吻他。
“原哥,先不上楼了,我们随便走走吧。”
陈自原没问走去哪儿,只说好。
他就这么跟着陆衡,走哪儿跟哪儿,起初还说几句话,到后来就沉默了。
直到周围豪爽的叫卖声响起,氤氲的香气混着讨价还价地推拉,陈自原从愤怒的捅人现场忽然一脚踏进人间烟火里,再低头看,他单脚抬起,真踩了个水坑,泥点溅在裤腿上。
一个不算正规的菜市场,摊位摆在年久失修的水泥路上,到处凹凸不平。但不论商贩还是顾客,他们笑容满面,不必瞻前顾后,都是经营生活。就像凡俗的路,多少有点儿苦恼,大概吃顿饱饭就能解决。
陈自原骤然恍惚起来。
陆衡在海鲜摊停步,他指着条海鱼问多少钱一斤,老板报了个数。贵了,陆衡还价半天,没还下去。他牵陈自原的手,说原哥再去前面看看。
那老板扯着嗓子喊:“你去前面看也是这个价!”
陆衡就笑,说哦。
能把老板气死。
陈自原一直没说话,他看看老板,又看陆衡,随后联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儿,没由来地恐慌起来。除去回来路上的一个小时,他觉得陆衡的状态太好了,不合乎常理地——
虽然陈自原认为陆衡应该是开朗的,但结合事实,他也在等陆衡开口说点儿什么。
比如问问过去的事情。
陈自原想跟陆衡解释,也给自己一个解释。从出院到现在,他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太优柔寡断了。
陆衡一直说话,说晚上吃什么,问陈自原意见。
陈自原没回答,有心不在焉,他像个做错事的人,脖子一横,惆怅地等待审判。
陆衡余光扫一眼,暗自叹气,所以有些事儿,想让它真正沉入湖底,还是会有隐患存在。
菜场路逛到尽头,陆衡就买了几只蘑菇。
陈自原依旧闷声不吭,转身折返回去,看上去万分抑郁。
陆衡终于把气叹了出来,寒冬腊月,真不适合在室外温情脉脉。
陈自原偏头看陆衡,目光询问缘由。
陆衡突然上前半步,勾陈自原的脖子抱他,贴着耳朵说:“闷葫芦怎么又不说话了?”
陈自原猛地睁大眼睛,他胸腔里憋着的那股气好像开闸后的洪水,奔腾着汹涌而来,全撒在陆衡后颈,欢欣雀跃之际又透出点儿沉重的味道。
陆衡的魂魄连着脊背酥了酥,险些栽倒在陈自原怀里。
陈自原闷声开口,含混着潮润的水汽:“小话痨。”
一个藏匿在黑夜中的暗号拨开云雾,见到了天明。
酸苦得不得了。
陆衡抬手摸摸陈自原后脑勺,狡黠一笑:“我要是不说话,这天气嘴皮子都得冻麻了。”
陈自原问:“冷啊?”
陆衡咬咬唇,点头说冷。
“那我亲亲你?”
陆衡脸红,说别了:“这么多人呢。”
陈自原一时百感交集,他不太敢直视陆衡:“小穗,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陈自原敛眸。
陆衡轻轻顺着他的背:“找个地方坐吧。”
陈自原点头,任由陆衡牵着他的手走。
菜场路里有家粥馆,陆衡本着就近原则,不浪费一点儿时间,推门而入。
“老板,”陆衡挑了靠门的位置坐下,他对这儿挺熟悉,“两碗皮蛋瘦肉粥。”
“好嘞,您稍等!”
陈自原抬腕看时间:“这个点儿喝粥,等会儿还吃得下饭吗?”
陆衡弯着眼睛笑:“没事儿,随便垫几口。”
他把勺子、筷子整齐码好,自己一双,陈自原那儿也放一双。
陈自原听着不远处半开放式厨房里,小火慢炖着粥发出的咕嘟咕嘟的声响,急躁的心似乎慢慢平静下来。
“那个人一共捅了游越五刀,四刀在腹部,不好说问题大不大,但是心脏那下很致命,”陈自原顿了顿,抬眼看陆衡的反应:“现代医学不会在游越身上出现奇迹。”
陆衡情绪波动不大,“嗯。”
“我的脖子现在也套进绳子里了。”
陆衡抬眸:“什么意思?原哥,我听不懂,你直说。”
陈自原的手放在桌上,紧了紧拳,又松开:“你知道那事儿了吧?”
陆衡:“……”
该来的还是得来。
“游越顶替我跟你见面,我……”
“嗯,”陆衡淡淡回应:“我知道。”
谁告诉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陈自原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又全堵在喉咙里。
“小穗,所有一切跟我有关系,是我的错。这十几年间的局面,追根溯源,是我造成的。”他眉心蹙了一下,头脑是清醒的,但情绪淡漠。陈自原能把这些话说出来,也希望天降雷下来把他劈死,他甚至自虐地想,如果陆衡眼中有抵触的反应,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跟他赎罪吧。
“我觉得这事儿我们该说清楚,”他说:“不然我总怕你突然离开我,睡觉都得牢牢掐着你。”
陆衡却深深看着他,缄默不言。
陈自原忐忑起来,砂锅粥慢悠悠滚沸的咕噜声也尤为刺耳。
“说清楚以后,这事儿就能翻篇了吗?”
陈自原眼球震了一下。
陆衡笑了笑:“原哥,你那会儿……想过跟我见面吗?实话实说,别哄我。”
陈自原语塞。
陆衡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没有吧?”
陈自原跟自己对抗许久,随后微不可见地颔首。
“我那会儿整个人情绪很乱,”他低声说:“我……不知道。”
意料之中。
“我们换个思路解题。”
陈自原问:“什么思路?”
陆衡其实比任何人释然:“即使我们见面了,按正常流程发展,我们可能也不会有好结果。”
陈自原困惑,他当局者迷,问为什么?
“那会儿的我们太年轻了,脑子热,做什么决定都冲动,”陆衡坦然说道:“你摆脱不了你妈妈的控制,你身上一堆事儿,以我当时的性格,可能理解不了这些,就会没完没了地找你吵架。我们会被困在情情爱爱的俗套里,那局面未必比现在好——挺没趣的。”
陈自原怔愣:“怎么还反驳不了了?”
陆衡不太好意思了,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夹到耳后:“这种磨合期很难熬过去。我们两看相厌,最终走成两条平行线。即便到现在,破镜也很难重圆。”
这种事儿不能假设,越琢磨越觉得世界没有恋头。
陈自原倒是心有余悸起来:“那太遗憾了”
陆衡突然伸手过去,拍拍陈自原的发顶,像摸摸一只失落的小狗:“哥,我已经从牛角尖里出来了,你也不要再走进死胡同。不然我们永远不会太好。”
陈自原心跳骤然加速,他想点点头,脖子太僵了。
粥端了上来,上面铺了点儿姜丝。
“老板,”陆衡问:“怎么有姜?以前没有的。”
“我们改良过了,”老板笑呵呵地说:“姜能驱寒,冬天吃这个合适。顾客反馈普遍不错的,你们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陆衡:“……”
陈自原拿起勺子。
“等等。”陆衡说。
陈自原手一停,“怎么?”
陆衡捏起筷子,把陈自原碗里的那撮姜夹出来:“不能吃姜怎么不跟我说,重新煮一碗吧。”
“没事儿,”陈自原笑了笑,心带着血液逐渐暖和起来,“稍微吃一点不会过敏,我都免疫了。”
陆衡寸步不让,说不行:“你别吃了,打包回去,晚上我吃。”
陈自原顺着他,说好:“我听你的。”
陆衡说这么多话,真饿了,光喝粥没味道,他又点了些小菜。
“小穗。”陈自原叫他一声。
陆衡抿一口粥:“嗯。”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陆衡挑眉,调笑问道:“真知道了吗?”
陈自原也终于释怀了:“游越会死,这事儿会翻篇,但有些事儿我不会忘记。”
陆衡眨眨眼:“什么事?”
“你给我点燃的所有烟花。”
陆衡敛眸轻笑:“我没有在十年前的夏天坠入爱河,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你也不对。”
他的情话像含蓄的春风,总能把陈自原甜得找不着北,快快乐乐地开出一朵花来。
“我能吻你吗?”陈自原眼眶酸:“或者你吻我,就在这儿。”
于是陆衡起身,捏住陈自原的下颚,轻轻往回一带,低头吻下去。
陈自原回吻陆衡,意犹未尽。
此时此刻,陈自原作为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他感慨老天的巧妙安排。
腊月二十五,由陆衡做东,在般蓝摆了桌熟人局,算年夜饭了。
陆衡朋友不多,潘乐是最重量级的一位。
潘总第一次见陈自原的朋友,完全没有缓冲期,融入得非常丝滑。这帮人只要一开口说话,都能摸到对方的底色。彼此是不是一路人,门儿清,混起熟来简直得心应手。
管杰喝一口酒,贼眉鼠眼瞟一圈:“老陈和陆衡呢?”
陶坊说他俩在楼下点菜。
管杰似乎憋了好久,这会儿终于能畅所欲言了:“游越前天没了吧?”
“没了,死透了。”陶坊说:“他爸前天早上刚下飞机,他就断气了,没见上最后一面。”
谢之岩胆颤心惊,时不时往门外看一眼:“大过年的说这个,你俩不嫌晦气啊?”
管杰说:“游越要活着,那才是真晦气。”
潘乐听得蛮认真,琢磨片刻,决定参与进去,问:“你们聊谁呢?”
“一人渣,”管杰压着声说:“妈的得艾滋了还到处乱搞,活该被人捅死。”
游越的事儿在圈子里传开了,小道消息满天飞,都说他得病了报复社会,约炮不带套。后来在小黄毛那儿得到证实,确实是这么回事。但这位小黄毛不是不好惹的人,他知道真相后,阻断药不吃了,直接到超市买把菜,把要死一起死的宗旨发挥得淋漓尽致。
并且小黄毛跟陆衡长得像,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也知道游越打得什么算盘——
他是不是真对陆衡动了心思,存疑,但他要恶心陈自原这是真的。
“幸亏死了,”管杰心有余悸:“要不然就算老陈真把游越弄牢里去,也够膈应他和陆衡的。”
潘乐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们口中这位游越估计跟陆衡的牵扯很深,他敲敲桌,说:“陆衡他俩点完菜了,马上就来。”
乔微微闻言对他们仨说:“嘴上把点儿门啊,游越死就死了,别在他俩前面提。”
谢之岩晃着乔微微的胳膊,特娇夫:“老婆知道啦!”
一众人全被他恶心完了。
陈自原和陆衡就在外面,听了不少,等什么时候他们聊痛快了再进去。
“行了,”陈自原笑了笑,在陆衡耳边说悄悄话:“现在可以进了。”
陆衡痒,躲了一下。
陈自原揽陆衡的腰,刚要走进去,陆衡手里嗡了一声,有条信息,他点开看,陌生号码显示,但信息内容却自报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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