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啊,”潘乐拿乔:“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空。”
“那往后延,延到你俩能凑一起为止。”
潘乐笑着骂陆衡胳膊肘往外拐:“你男朋友到底谁啊?”
“陈自原。”
潘乐:“……”
哦,不是佛祖是财神。
临近年底,大家都忙,球球放假第一天感冒了,这回病得凶,不知从而染上的,三天后确诊肺炎直接送陈自原那儿去了。这回陆衡倒不焦虑了,他在医院、家、公司三点一线,心态很松弛,每天给家里两位送饭,跟住院部的护士姐姐混得很熟了,能从她们手里分杯奶茶过来。
陈自原说他人缘好,这哪儿是奶茶啊,这是分享的精神食粮。
陆衡听了乐不可支。
十二月份的后半个月,儿童肺炎大爆发,球球稍微好转了点儿,陈自原就不让他在医院待着了,赶紧回家,没事儿不要出门。这话对球球说,也对陆衡说。
“还有小早,”陈自原这顿晚饭吃得急,要值夜班,他喝汤顺下嘴里的饭:“等她回来也跟她说一声,最近没事儿别往人多的地方挤。”
“恐怕不行,她每天这么多课呢,培训机构的补习班也要打卡,进度慢不了,她落一点儿课就焦虑。”陆衡给他倒水:“原哥你慢点吃。”
陈自原喝了水,又进厨房里漱口,出来看见陆衡正剥橘子,扯两瓣给球球,剩下的全自己吃。
“现在的小朋友压力太大了。”
“小早说下学期她想住校,省点儿来回的时间刷题。”陆衡自己吃两瓣橘子,太凉了,于是起身到陈自原身边,喂他吃:“来,张嘴,啊——”
陈自原无奈:“……我刚漱口了。”
陆衡拿橘子肉碰碰他唇,笑着说没事儿。
陈自原于是把橘子叼过来,十分故意地咬了咬陆衡的指尖。
陆衡眉弯眼笑。
陈自原问:“你怎么想的?”
“我随她,”陆衡说:“小早比我自律,就算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生活,我也不用太担心她。”
陈自原说嗯。
他捧起陆衡的脸,亲一下,“我得走了,明天早上一台手术,下午就能下班,约会吗?”
陆衡也亲他,说:“好呀。”
乔微微和谢之岩出国旅游,回来后被编辑催着疯狂赶稿,这两天生无可恋了每天找陆衡排解。
“救命啊,我想吃烧烤。”
陆衡看了眼时间,挺晚了,“你找谢之岩吧,我不出门。”
乔微微特别敏锐:“谁不让你出门了?”
陆衡就笑。
“陈自原啊?”乔微微炸毛:“他住海里呢!管得真宽。”
陆衡说:“他住我这儿。”
乔微微惊呆了:“你俩同居了?”
陆衡说嗯,居着了。
乔微微那电话那端嗯啊半天,特纠结。
陆衡问:“你想说什么?”
“他知道你知道那事儿了吗?”乔微微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太能理解。
陆衡听懂了,他又轻又快地说:“不知道。”
乔微微有点儿懵:“啊?”
陆衡想了想,他说:“我跟他吧,我俩经历了太多事儿,都悟出一个道理。”
乔微微问什么道理。
陆衡说:“生活不会因为谁或者因为某个事儿停留在一个阶段里,所以我们不用太执着于某种遗憾中。”
“嗷……”乔微微也悟了:“珍惜眼前人。”
陆衡笑笑:“对,珍惜眼前人。”
“真浪漫,”乔微微不郁闷了,“那明天我能跟你吃上这顿烧烤吗?你请客!”
陆衡蛮遗憾:“明天我跟陈医生约会。”
“你俩得约一天吗?”乔微微愤愤不平:“阿衡你见色忘友。”
陆衡说着突然想起个事儿来:“我明天早上得给小早开家长会去。后天吧,后天中午我来找你。”
陆衡为避免挤早高峰地铁,提早半个小时出门,到目的地后培训机构还没开门,很多家长已经等在门口了。陆衡不愿意在风口站着,找了家面馆吃早饭,就是上回跟陈自原一起来的店,私密性依旧很棒。
陆衡拍了张照发给陈自原。
-给小早开家长会。
陈自原没回,估计在准备手术了。
陆衡收起手机,吃了面,又往培训机构那儿走回去。
小早前几天跟陆衡聊起来,说那位帅老师辞职了,她还怪遗憾的。
陆衡就来过这儿两回,交钱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是在楼下等着小早下课出来,所以见的老师不多。他进入大楼后被销售引着坐在一间小教室里。台上老师声情并茂演讲着当今社会学生的内卷竞争,台下家长听得慷慨激昂。
陆衡觉得自己坐在这儿十分格格不入,他甚至觉得上面讲话那个不是正经老师,销售味儿太浓重了。
一早上的话术听下来,陆衡的脑袋被洗得明明白白,最后有人来问他:“先生续课吗?”
陆衡说续。当场就把钱给了,当他回味过来,自己都啼笑皆非。
小早也刚好下课了,他们课间有十分钟休息。
“舅舅!”她蹦蹦跳跳跑过来,“家长会上都说些了什么?老师夸我了吗?”
“夸了,说你聪明。”陆衡笑着说:“你中考之前都得在这儿住着了,努力吧小姑娘。”
“嗯嗯!”
“不过压力也不用太大,”陆衡摸摸他的头:“这个周末我们去动物园玩儿一天。”
“舅妈也一起吗?”
陆衡哭笑不得,说你别老这么喊他。
陈自原说得没错,小早活泼起来确实有点儿陶向阳的意思了,陆衡问:“陶向阳呢?”
小早不好意思,把头发夹到耳后,笑了笑:“他跟他爸爸妈妈出国了,年后回来。”
陆衡点点头,又说:“饿吗?去吃午饭。”
小早说还好,她忽然想起什么了,拉着陆衡的手晃悠:“我看见游老师啦,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会来。就是那个好帅的老师,我觉得他长得像舅妈,你要去看看吗?太神奇了。”
陆衡猛地心悸起来,他听到这名字头皮就炸,脱口而出:“谁?”
一个阴郁的身影笼罩了陆衡,那声音幽幽从他身后传来:“是我。”
陆衡睁大眼睛,瞳孔骤缩,他僵在原地。
游越靠近陆衡,身躯紧贴着站立,同时一把冰冷短刀抵在陆衡腰后:“阿衡,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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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马上就下线了!!
第77章 77、“小穗别看。”
小早的笑容滞了一下,她有些困惑,歪歪头:“舅舅,游老师,你们认识?”
游越皮笑肉不笑,说认识,老相识了。
陆衡全部感知都集中在抵着他后腰的刀上,他不能动,并且混乱的思维还要抽出一点理智,用来应付眼前局面。
游越像一只阴魂不散的鬼,趴在陆衡耳边说:“跟我走。”
陆衡没动。
游越的另一手紧紧攥住陆衡的胳膊,力道生疼。
陆衡咬牙:“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游越说:“叙旧啊。”
陆衡脸色煞白,偏头过去,不能让小早看出他的异样。
游越太知道陆衡的顾虑了,他阴森森地笑:“你要想在这儿聊,也行。把小姑娘也叫上吧,我请她喝咖啡——听说你们不是亲生的,但我觉得她跟你好像,阿衡。”
“游越!”陆衡气得发抖,他心里有个狂热的念头,要么抢了游越手里的刀,直接捅了他!
游越似享受,闭了闭眼睛,笑说:“你叫我名字真好听。”
陆衡鸡皮疙瘩炸一身。
小早感觉气氛不对,往前走了点儿:“舅舅……”
“小早!”陆衡斥声。
小早吓一跳,不敢动了。
而站在陆衡身后的游越笑意更加意味深长,他好像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真听话。”
陆衡忍着巨大恶心,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自己稳定下来,他试图扯个笑容出来。
笑比哭难看。
“马上上课了,你先回去。”
小早愣了下:“那我们还吃饭吗?”
陆衡蹙了蹙眉,说:“晚上回家吃,陈叔叔也来。”
小早还想说点儿什么,她看看游越,又看陆衡,犹豫起来。
那刀越扎越深,好像快划穿衣物,直捅皮肉了。陆衡快撑不住了,特别沉重:“小早,走!”
小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教室了,魂还飘在刚才的事儿上。她越想越不对劲——舅舅很怕,怕什么?
怕游老师!
她又急匆匆跑回去,走廊已经没人了。
对了!陈叔叔。
小早冒冷汗,给陈自原打电话,没人接,她急哭了。
陈自原早上做完一台手术又紧急参与会诊,基本连轴转。等所有工作结束,比正常下班时间晚了两个小时。他右眼皮跳,没由来地焦虑,一摸兜,手机没带。陈自原更慌了,往办公室跑,刚进去,同科医生跟他打了声招呼,顺嘴说:“主任,你手机响好几次了。”
陈自原拿起来看,显示三个小早的未接来电。
他打过去。
小早正好上课,手机铃声巨响,老师不乐意了:“说没说过上课时间手机关机的!”
“不好意思老师,家里有事儿。”小早是听话,但事有轻重缓急,反骨起来她也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疾步出教室,边跑边说:“陈叔叔。”
陈自原一听这称呼就知道不好:“怎么了?”
小早简明扼要:“游老师好像把舅舅带走了。”
陈自原霎时被重锤抡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不太确定,问:“谁!?”
“游老师,”小早说话还是有条理的:“我不知道他全名,以前是机构数学老师,教过我,前几天辞职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他跟舅舅认识吧,但舅舅好像怕他。等我回头再找他们,都已经不见了。”
陈自原整个人都炸开了,脑子嗡嗡响——
游越把陆衡带走了?
带哪儿去了?
他站不稳,踉踉跄跄往侧倒,手臂下意识支撑,扫掉了桌上的东西。
仙人球连盆摔落,碎了一地。
“叔叔?”
陈自原猛然惊醒!
他问:“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小早沮丧地说不知道。
“小早别担心,我现在让谢之岩过去接你,你给微微也打个电话,”陈自原顿了顿:“哪儿别去,就在机构等他们,下课后跟他们回家,知道吗?”
“知道了。”小早犹豫一下,问:“舅舅没事吧?”
陈自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没事的,有我在。”
陈自原挂了电话,手是抖的,他尝试拨打陆衡的号码,提示音温柔告知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试。
谁也没跟他说过游越在这家培训机构!一种见了鬼的疲倦把陈自原的恐惧和愤怒推到制高点,他以为游越的目标,他憎恨的对象只是自己!
“操!”
同科医生吓一激灵:“怎么了主任?”
陈自原的脸黑得像夜叉,他走得急,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刮起风衣的衣角,卷起一点儿恨意。
他说:“等会儿例会我不参加了,你跟领导说一声。”
游越把陆衡带到了离机构不远的一家咖啡店。
这儿偏僻,人不多,安静。
陆衡不喝咖啡,游越给他点了杯蜜柚气泡水。陆衡不喝,推开了,他不想坐下。
游越没一点儿精神气,脸色呈现病态苍白,陆衡打量他,觉得自己能一拳打晕他然后走。
“我知道你想什么,”游越搅咖啡,他也不喝:“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儿呢,我有办法让你就范。阿衡,别折腾了。”
陆衡窜起一把无名孽火:“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跟你聊天,”游越看向陆衡:“聊完就散,很快的。”
陆衡的手机在游越手里,还有刀。他觉得游越应该发生了一些事儿,尤其上回瞥一面到现在,变化很明显。游越原本阴郁的性格多了层亡命之徒的不管不顾。
陆衡谨慎,不敢托大,他坐下了,坐游越对面,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游越一直看陆衡,他把刀轻轻放到桌上,连同陆衡的手机,同时挑衅地冲他笑一下。
他非常确信陆衡不会拿刀捅他。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姜早是你的外甥女,挺巧的,”游越嗤笑:“我也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特意等着你。”
陆衡皱眉。
“之前我去过你的公司,你的家我也找过。可是陈自原看你看太紧了,我没机会。”游越换了一副情深的表情:“别这样阿衡,好歹我们以前是恋人。”
陆衡不提这事儿,不代表他不介意。过去是过去了,但架不住始作俑者翻来覆去地炒,陆衡的愤慨和自尊全在屈辱里。
“哦……看来你知道了,”游越笑笑:“自原跟你说的?”
陆衡下颚紧绷,他不想跟游越说一个字的话。
“我刚才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跟陈自原一模一样,”游越问得露骨:“你们做了吗?”
“进展挺快的,”他说:“我以为你至少还会挣扎一段时间。”
陆衡听到这话,唇角一松,冷冷反问:“我为什么要挣扎?你认为你对我的创伤很成功吗?”
游越理所当然:“不成功吗?”
“当我知道你不是他,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笑话。”陆衡说:“你从头到尾寻找的存在感,确定能在我这儿实现梦想?”
游越眼睑抽搐,目露凶光,又很快被他自己掩过去。
“如果抛开客观因素,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好看,听话——”游越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但语调却深情款款,他可能伪装的时间长了,真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阿衡,我有时候想,如果我们以正常方式认识,中间没有陈自原,我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陆衡说:“正常情况下,我永远不会认识你。”
“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
陆衡不想跟游越探讨这些没意义的东西,他现在出奇冷静,并且逐条分析游越行为逻辑,最终得出结论——他针对的依然是陈自原。
陆衡在全部精神紧绷的局面下竟生出一种啼笑皆非的滑稽——我成原哥弱点了。
但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弱点。
咖啡冷了,被游越搅出一个漩儿,他突然端起来,一口气灌下。
陆衡的心又提了提,他得给陈自原报个信。
最后一口没吞下去,游越面色从白变紫又白回去,呕了呕,硬生生咽了。
“不管你信不信,误伤到你了,我很抱歉,”他说:“我要报复陈自原,我想让他痛不欲生。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从你这儿下手。以前是,现在也是,阿衡,你是谁不重要,所以对不起了。”
陆衡的十年在一句误伤中被轻飘飘带过,特别可笑。可饶是如此,陆衡的头脑反而清醒了,他冷眼看他游越,一语道破:“你在挑拨什么?”
“不管你怎么想吧。”游越笑了一下,自顾自说:“那晚从酒吧出来,我被人强上了。我当时就意识到不对,逃跑后第一时间吃阻断药,但是没用——我得了艾滋,昨天确诊。”
陆衡惊恐抬眼,鸡皮疙瘩立刻站岗,他猛地起身往后退。
动静闹大了,好多人往他们这儿看。
游越闷声笑,居然笑出了优越感:“我以前还挺怕这个,老担心,放不开手脚。现在真得上了,觉得也就那样,至少以后出去干点儿什么不用束缚着了,反正迟早的事儿。对,我去医院检查过,我这种是心理疾病,叫性瘾。”
“谁干的?”游越魔怔似地自问自答:“不是陈自原干的,他没这么下作。”
“你走不了,陈自原也找不到你,”游越伸手触碰陆衡:“阿衡,今晚陪陪我。”
陆衡从来没有对谁生理性厌恶到如此恶心的程度,他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水泼过去:“我去你妈的!”
于是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游越的情绪猛然上头,双目通红。他呸一声,恶狠狠看向陆衡:“陈自原跟我玩儿心眼!就一个月时间,我托他的福,连本带利欠黑高利贷一千万!”
跟疯子讲话是陆衡今天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他大脑血管像要炸开似的,手脚像室外的积雪一样凉。陆衡知道自己现在就得走,但游越又拿起了刀,他仇恨的目光盯向自己!
“陆衡!”游越大叫。
陆衡躲了一下,他得避开那把刀,不能见血:“滚开!!”
在极度混乱之中,门口的风铃响了,叮当悦耳。
陆衡怔愣,他疑惑吹进来的风为什么是暖的,眨眼落入温厚的怀抱中。
陈自原抄起椅子砸游越身上。
游越倒地痛吟。
陈自原被怨恨浸透了骨髓,陆衡看着他起伏的胸腔,里面装满了愤怒。陈自原凶戾地注视游越,一地狼藉,还不够泄愤,他好像还想刮他身上的肉,于是咬牙切齿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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