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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情狂(蜜糖年代)


他面无表情端起玻璃杯,仰头灌空了水。
陆衡低头笑,他瞄见贺黛脸绿了。
陈自原听到莫名的笑声,精神倏地放松下来。
他长出一口气,重新整理思绪。
“妈,你的心肺功能不适合坐飞机,来回半条命。家庭医生跟你一起过来了吗?”
贺黛轻抚咖啡的瓷杯,说没有,又点了点对面的位置,说:“坐吧。”
“不坐了,两句话而已,说完我就走。”
贺黛嗤笑:“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陈自原八风不动。
他以前争取着自己的未来,用了极端手段找到突破口,现在回想起来,方式太冲动了。如今陈自原整个人状态非常平和且幸福,不会做过激的事情。
面对贺黛,陈自原懂得用四两拨千斤的方法招呼回去。
“我知道是你暗示的游越到西京来搅我的生活,你表面欣赏他,实际对他不屑一顾,你俩其实一类人,特虚伪。”陈自原冷漠地说:“妈,现在游越死了,你责任很大。这事儿游叔叔该知道,至于怎么跟他解释,你得好好找措辞了。”
贺黛她并不对此感到愧疚,她只是疲于应付后续的麻烦。
“你威胁我?”
陈自原笑了笑:“算不上威胁,你有自己的事情忙,我的日子能清静点儿。”
陆衡即使有心理准备,也不免惊叹,他从没见过这么剑拔弩张的亲子关系。
贺黛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她手指慢慢弯曲起来,精致的指甲磨着桌子发出刺耳声响,眼神还是冰冷:“你是我儿子!”
“我知道,我永远是你的儿子。”陈自原比她还冷:“但我首先是我,我有冲破牢笼的独立意识,而且成功了。”
“冲破之后呢?你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来?”贺黛又扫眼陆衡:“为了他?”
“我只为了我自己,”陈自原话音微微一停,神色复杂:“妈妈,我以为那件事情之后,你能理解我们之间的局面。”
疾冲的卡车和陈自原坚定找死的决心,这个场景每过一段时间会出现在贺黛梦里,逐渐演变成一种恶性循环——人性复杂,对于任何情感,越控制不住就越想抓回来。
贺黛目光一闪,生硬回避话题。
陈自原了然。
他说:“你根深蒂固的思维,几十年来对我的习惯性掌控,很难改变了,所以我没有想要说服你。你也说服不了我。”
“我们要么这么耗着,无所谓。或粉饰太平得过下去,我每个月给你和爸爸一笔钱,算赡养费。”陈自原说:“你如果现在想回家,我立刻买飞机票,找两个有资质的私人医生,我亲自把你送上飞机。”
贺黛老了,她无力还击。一哭二闹三上吊对陈自原起不了作用,游越是她最后的招数,使出去了,也没用。
“我要是不走呢?”
陆衡站在陈自原身后,大概起到一个场外支持的作用。这场对峙他不能参与,但以旁观者的角度听,贺黛的气势明显没刚才足了。
陆衡好唏嘘。
“你不走也行,”陈自原说:“我给你安排地方住,但你得有心理准备。这儿天气、环境、饮食,还有我每天做的事儿,可能都不会让你舒心。时间长了,影响寿命。”
陆衡听闻此话头皮发麻。
陈自原气场强大,语调却温和像哄孩子,他不疾不徐地说:“真到那天,我亲自送你的骨灰回家,将您风光大葬。”
贺黛雅量全无,砸杯掀桌:“陈自原!”
太狼狈了。
陆衡拉拉陈自原的衣服,想劝他:“原哥……”
陈自原回头看陆衡。
他们四目相对时,陆衡从陈自原的眼里看见了他压抑许久的愧疚和委屈。
陆衡怔愣,恍然明白一件事——可能在陈自原看来,他们之间的阴差阳错是蝴蝶效应,看似没有始作俑者,好像都是始作俑者。
那谁该为你的家破人亡负责?
陈自原胸膛微微起伏,他眼眶红了。
此时此刻,贺黛终于意识到陈自原变得特别陌生:“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那也没必要重新认识了,”陈自原在转头面对贺黛前,抬手抹掉了眼眶里的泪:“我的底线就在这儿,你不要再找陆衡。妈,有事儿联系我就行。”
陈自原把该说的话说完,不该说了半个字不往外蹦。他不想看贺黛的反应,于是捏捏陆衡的脸,勾他的手指。他们十指紧扣。
“走吗?”陈自原问。
陆衡心跳太快了,导致脑子反应慢,说走吧,但脚动不了。
陈自原扛着他走的。
画面特幽默。
室外的寒风从鼻腔灌进大脑,陆衡哆嗦一下,终于醒了。
“原哥等等!”
陈自原停步。
陆衡踢两下腿:“你先放我下来。”
陈自原把陆衡放下,紧紧抱住他,脸埋在他脖颈那儿,深呼吸。
陆衡轻拍他的肩,发现他在抖:“你冷吗?”
“我不冷,”陈自原闷声说:“我怕。”
陆衡默了默,随后喟叹:“怕什么?”
陈自原于是连声音也抖:“怕你耳根子软,她说什么你信什么。真听进去了,你回来跟我分手。”
“我不会的。”
“你会!”
陈自原现在情绪不对,陆衡不跟他抬杠,哄他,轻声喊他哥。
陈自原捧起陆衡的脸,手劲儿特重,俩脸颊的肉往内一挤,嘴都夹得嘟了起来。
陆衡:“……”
他眼睛好大,眨了眨。
陈自原的血色没恢复过来,看上去无助又脆弱。
“刚才那些话,我跟我妈说,也是跟你说的。”
陆衡从鼻腔哼出两声嗯嗯。
陈自原眯了眯眼睛,继续说:“她思维一辈子改变不了,就这样了,所以她还是会想尽办法干扰我们,时不时冒出来找点存在感。小穗,你必须坚定自己的心,你不能离开我。”
陆衡笑了,眼尾好像柳叶飘扬:“我爱你,我发誓。”
陈自原低头吻他。
陆衡的唇被他咬得嫣红,他也咬回去。陈自原慢慢恢复气血,呼吸平顺不少。
“好了?”陆衡问。
陈自原点头,说好了。
陆衡哦一声,忽然沉思下去,好像想什么事儿。
陈自原眉毛一蹙,“琢磨什么呢?”
陆衡太坏了,故意刺激陈自原:“原哥,你妈妈给我的那张卡里有多少钱?”
陈自原:“……”
“你俩谁比较富裕?”
陈自原气坏了,捏陆衡后颈,挠他痒:“你再问一遍,我没听清,来,再问。”
陆衡想躲躲不开,眼泪都笑出来了。
“原哥我错了,逗你呢,别生气了。”陆衡摸陈自原的手,搂他腰,一头扎进他怀里,笑靥生花:“你也不要害怕,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好。”
春天还没到,陈自原看见陆衡的笑容,觉得世界盛开了无数美妙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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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哥有种的哦
等下还有一章!

第80章 80、正文完结
陆衡认真考虑了潘乐的建议,打算带陈自原到爸爸妈妈坟前,他们说几句话,双方见个面。但陆衡也有顾虑,离经叛道的性取向,他们到死都没有认可。
陆衡怕单方面会见过后,他爸得血淋淋地上陈自原梦里跟他谈心。
他为这事儿几天没睡好。
凌晨一点,陆衡又翻了个身,差点儿掉下去。
这张床本来就小,他伸个腿陈自原都能察觉到。
“怎么了?”陈自原勾着陆衡的腰把人拖过来。
陆衡小心翼翼试探:“你没睡?”
“睡着过,醒了,”陈自原声音有点懒,拖得很长,“转过来。”
陆衡说哦,拧着腰转过身去,他挨着陈自原,下巴垫在他肩上:“原哥。”
“嗯。”
陆衡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自原轻拍他的背:“我一直在等你说,真能憋。”
陆衡笑了笑:“那我说了啊。”
“说吧。”
“我年三十回老家,初一去看爸爸妈妈,小早和球球也一起走。”
陈自原眼睛没睁开,好像随时又能睡过去:“机票买了吗?”
“还没。”
“你不打算叫我一起?”
“打算的,”陆衡有点儿心虚,声音好轻:“你过年这段挺忙吧?”
陈自原的手被陆衡压麻了,不在意,偏头吻他的耳朵:“是挺忙的,不过安排好了,我三十和初一休息,初二开始上班。初一等事情办完我直接就回来了,你们在那儿住几天。”
陆衡没反应过来:“……啊?”
陈自原轻蹙一笑:“啊什么,你真打算撇下我?”
陆衡呢喃着说没有。
“本来我就该去,”陈自原说:“这是礼节。”
陆衡的心好澎湃,说嗯。
陈自原终于睁开眼睛了,垂眸看见陆衡微颤的眼睫:“还睡得着吗?”
陆衡摇头:“更睡不着了。”
陈自原于是脱他裤子,一本正经:“那行,干点儿别的事儿。”
陆衡:“……”
往年陆衡只要回到老家,精神就萎靡,不知道受磁场影响还是心理作用,总之身心都不舒服。这回好像不太一样,大概是陈自原气场太正,他给陆衡提供的安全感非常厚重。
陈自原在市中心五星级酒店开了间行政套房,除夕守岁即便不在家,也得有传统的仪式感。
球球喜欢热闹,比谁都高兴,趴在落地窗前看烟花。
小早长大了,稳重,啃着鸡腿跟陆衡聊天。什么都聊,在她这个年龄段里很有深度了。陈自原偶尔也说几句,但大多数的时候他沉默。
这个时间点,大家各有各的心绪,都想悄悄掩盖起来。
比如陆衡和小早对离世亲人的思念和惆怅。
比如陈自原比谁都紧张。
睡得晚,梦就多。陆衡觉得自己睡的不沉,一闭上眼全是零碎的画面。
撞击、车祸,随后眼前突然黑屏,等光再次亮起,一道人影站在他面前。
“爸?”
陆衡不敢信,小老头好干净,衣衫端整,没有任何血迹。
他们好久没有以这种方式见面了,陆衡想不起他的脸,五官拼凑不起来,于是在强光下的人影又是模糊不清。
“爸我错了。”
“这话我听你说了十多年,还有没有别的说法了?”
陆衡低头,握紧拳头:“我带了个人回来。”
小老头中气十足地哼声:“我知道啊!你旁边睡着!”
“明天他来看看你们。”
小老头不说话了。
陆衡惴惴不安:“爸?”
“他人品好?”
陆衡有点想哭,鼻子好酸,忍下来了:“他是医生,救死扶伤的。”
“他对我很好,对球球和小早也好。”
“你觉得好就带来看看,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小老头喋喋不休。
“我就怕你眼盲心瞎,又找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给自己添堵!”
这道光越来越强,快把干净的影子吞没了。
陆衡急了:“爸!”
“明天来,让他带瓶酒。还有蛋糕,你妈和你姐想吃。”
陆衡醒了,缓缓睁开眼睛,又慢慢坐起来。房间里温度不高,他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陆衡的眼睛突然对不准焦距,太黑了,他感觉自己还在梦里,困惑地歪头。
陈自原从后环住他。
“又做噩梦了?”
“我爸……”
“没事儿,别怕。”
陆衡咂摸咂摸嘴,偏头,抬手摸陈自原,摸到了鼻梁,于是捏捏:“他让你明天带瓶酒过去。”
陈自原临危受命,特别郑重:“好。”
天气不好,早上开始下雨了。
陈自原后半夜一直没睡,干脆凌晨起床了。他穿着正式西装、皮鞋,打好领带,无框眼镜戴上,头发也打了胶。
孔雀开屏的劲儿拿出来,谁看了不迷糊?
“我先出去一趟。”陈自原吻了还睡觉的陆衡。
他走了好远的路,买了蛋糕回来,还有一瓶茅台。
墓园离市区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租了车,来回方便。
陆衡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出神,熟悉的环境,心情没以沉重。
真好,他笑了笑。
初一的墓园人多,没那么多阴气沉沉的风。
小早和球球先在外公外婆墓前磕了头,然后再去爸爸妈妈那儿了。就往上两排的位置,陆衡特意把他们安排在一起,一家人热闹。
只剩他们了。
陈自原摆出茅台,斟满了。
墓碑前顿时酒香四溢。
陆衡蹲下,把一个六寸蛋糕拿出来,点上蜡烛。墓碑上的照片脏了,他拿袖子擦。
“小穗。”
“嗯。”
“你跟叔叔长得很像。”
“是,很像,你看清楚了,我老了以后就这模样。”陆衡笑着说:“我姐像我妈。”
陈自原也笑了一下,跟着蹲下来,把墓碑周围的草拔了。
这时刮来一股风,蜡烛晃晃欲灭。
陆衡闷着点儿哭腔:“爸妈,你们先别吹,话没说完。”
那蜡烛都没火了,陈自原拿出打火机刚要点,陆衡话音落下,火又燃了起来。
陈自原柔声说:“听得见我们说话。”
陆衡百感交集,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自原摸摸他的头发:“我来吧。”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见家长,没经验。
陈自原捏起白酒杯,开口道:“叔叔阿姨,我说什么好像都不实在,让你们觉得我花里胡哨的不靠谱……都在酒里了。”
说罢,他跟墓前的酒杯碰了一下。
叮一声,特清脆。
而后一饮而尽。
一共三杯,诚意、决心,还有关于对陆衡未来的承诺,全在里面了。
陆衡笑着看他,觉得原哥世界第一有魅力。
“满意吗?”陆衡对着墓碑问:“满意就吹蜡烛吧。”
下一秒,那蜡烛真就灭了。
陈自原的唯物主义再次受到挑战。
但他高兴,特别高兴。
陆衡牵起陈自原的手:“原哥。”
陈自原都快心悸了。
陆衡亲吻他的手背:“他们对你特别满意。”
从墓园出来后,陈自原要去机场了,舍不得分开。他抱着球球,另一手牵着陆衡,小早在前面踩着水坑走。
没有哪一次从里面出来能快乐成这样。
好像过去的真的都过去了。
小早似乎看见了什么,兴奋地转身招手:“球球,有只猫!刚出生的小猫,好可爱!”
球球使劲蹬腿:“我要看我要看!”
陈自原把他放下。
“我先送你们回酒店,再去机场。”陈自原捋着陆衡的头发,到发梢那儿勾了下指尖:“小穗,挺累吧?回去先睡一觉,然后玩儿几天,我在家等你们回来。”
“不要,”陆衡说:“我们都回酒店,你先不走,要你拖行李呢。”
陈自原愣了一下,没明白意思:“什么?”
“原哥。”陆衡踮起脚吻他,吻得好深刻。
陈自原觉得陆衡爱惨自己了。
他自己也是。
“不能让你独守空房,”陆衡笑着说:“一起回去的地方才是家。”
雨停,太阳出来了,照射进陈自原的眼睛里,他看见闪闪发光的陆衡。
一切美妙,光阴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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