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道歉,“对不起。”
乔微微觉得不对,问:“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
乔微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蹦出一句:“陈自原来堵我好几回了。”
陆衡的心脏骤然漏跳一拍。
“你俩怎么了?”乔微微问。
“没怎么。”
乔微微叹气,她太了解陆衡了,逼问不出什么的,“你现在在哪儿?”
“机场,”陆衡抱着球球,手上不太方便,“快登机了。”
“什么时候到啊,我去接你。”乔微微话音一转,特愉快,说:“我过年把男朋友领回家了,我妈给了我一笔巨款当零花钱——我买车了,嘿嘿。”
陆衡也跟着笑,“到家得半夜了。”
“没事儿,我也来接!”
“行,我把航班发你,”陆衡说:“十一点左右到。”
“好的呢。”
乔微微身边还有个谢之言在,胖子眼观鼻鼻观心,默契十足地跟乔微微对视一眼,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乔微微哼唧一声,“爱听不听,我管得着你吗。”
言下之意很明显。
谢之岩甚至没等乔微微走远,立刻通风报信。
-人回来了!
陆衡下飞机后又等着拿行李,前后费了一个多小时,等走到出口已经过午夜了,外面有点下雪。他们从南边回来,温差大,陆衡忘了给自己加件衣服,露着脖子,冷不丁被冻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连乔微微这种常年露腿的美女都把自己裹严实了,她揶揄陆衡,“你可真伟大,今天零下,穿这么潇洒给谁看呢?”
“还能有谁,这儿不就你一个吗?”
一个春节不见,陆衡的头发长了不少,掩在眼尾处,脸色也不错,简直人面桃花。
“给我看啊?”乔微微乐不可支,“那你可真是太好看了,不愧是我青春期表白过的人。”
陆衡无语,“这话别让你男朋友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他要是吃醋了,就是我和他之间的情趣,”乔微微摸着方向盘往外开,她没开过几次车,很紧张,一紧张,话就多了,“你不懂。”
陆衡确实不懂,他坐在副驾驶,比乔微微还紧张,又不能把情绪外露出来,容易打击新手司机的积极性。于是压着呼吸,到最后有点儿晕。
机场路太漫长了,陆衡憋着憋着就开始喘了,呼吸声又重又急促。
乔微微怕陆衡中途犯病,硬着头皮狂踩油门,“阿衡,你、你别急啊,马上就到了。”
后座的小早和球球坐不稳,差点被甩飞了。衡透过后视镜扫一眼,硬生生咽下恐惧的焦虑,挤出话来,“注意安全。”
乔微微欲哭无泪,恨不得闯红灯,后半段路她不敢说话了,提心吊胆地终于快熬到目的地。
“我这趟下来我肯定涨车技了”
陆衡捧了一句,“恭喜。”
然而刚涨出来的车技因为逼仄的小路又被扼杀。
“这儿破地方怎么这么难开!”乔微微好像也有点儿路怒症,摁了下喇叭,“前面那车谁停的!堵路中间了不知道啊!有没有素质!”
陆衡:“……”
直射的近光灯照出前方一道人影,挺拔却柔和,站在风雪中悬悬而望,好像平静地等待着谁的归巢。当光出现,他似乎心有所感,转身回看。
陆衡直视他,骤然眼眶滚烫。
乔微微骂完,看清楚那人的脸,也震惊了,“陈、陈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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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表示明天还会有的♪(^∇^*)
第38章 38、“你能陪我吗?”
陆衡不会动了,他能清晰感觉到全身血液长出了手脚,摇着小旗子乌泱泱往脑袋顶上冲,伴随逐渐升高的体温最后炸了个烟花灿烂。
乔微微抬起胳膊肘杵了陆衡一下子,提醒他,“阿衡。”
“嗯?”
“你脸红了。”
陆衡目光微动,说:“我去祭拜了爸妈,我跟他们忏悔,向他们保证,我不会再踏入同一条歧途。”
“阿衡,这不是歧途,你只是碰到了坏人。”乔微微心疼陆衡,“陈医生跟那个人不一样,我觉得他挺好的。”
陆衡说:“他确实很好,是我不好。”
情感创伤后遗症造成的自卑感如影随形,它不断折磨陆衡,让他永远只能原地踏步。
陈自原注视陆衡,目光平和淡然,他没有窘迫地贪求,或者偏执地想得到一个答案,他也不像陆衡满身狼狈。陈自原一如既往从容豁达,都是陆衡喜欢的样子。
陆衡着了迷,认真解读陈自原眼睛里的情绪。于是映在那双温柔的瞳孔里的影子好像越来越清晰。
“真浪漫,”乔微微杵在这儿特尴尬,为了调节气氛,她随便找了首歌,试图逗笑陆衡,“他像男模,得配BGM,要不然没氛围。”
然而陆衡只能听见自己轰鸣的心跳声。
直到陈自原敲了敲车窗玻璃。
咚咚——
也像心跳。
乔微微硬着头皮拉下车窗,干巴巴地咧嘴一笑,“晚上好啊陈医生,这么巧呢你怎么也在这儿?”
陆衡无语了,默默把脑袋垂了下去。
他们中间没了屏障,陆衡不敢跟陈自原对视。
“我找他。”陈自原比谁都直接,他回答乔微微的问题,眼睛却一直看陆衡。
车后座的两个孩子,小早的眼神有点儿奇怪,一直在观察陆衡和陈自原之间的反应。小女孩儿大了,总能通过各种渠道懂点儿什么事。
只有球球天真无邪地叫了一声叔叔。
陈自原笑着对他点点头。
陆衡的后颈很凉,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握拳又松开,不停拧掐着手指。
他很紧张。
“陆衡。”陈自原叫了他一声,语调很淡。
陆衡心惊肉跳,倏地抬头。
彼此对视的一刹那,点点星火迸发。
“原……”陆衡突然哽咽了,话说不下去,从眼角散开的潮气缓缓蔓延开来。
他怎么比我还委屈?陈自原想。他看见陆衡的模样,僵硬的下颚肌肉松开了一点儿。
过年这几天,陈自原的灵魂在寒雪和风雨中到底尝了些什么滋味也只有自己清楚。
然而陈自原并不打算跟陆衡诉苦,他笑了笑,温柔地说:“小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陈自原又问:“你现在有空吗?”
陆衡跟他对视,有点儿懵,“怎么了?”
“我想喝点儿酒,就现在,”陈自原话音一顿,稍稍调整情绪,问陆衡:“你能陪我吗?”
我得拒绝他。
陆衡的手指又蜷缩起来,内心非常坚决,他眉毛轻轻皱了一下,开始要回避陈自原的眼睛。
“我明白了。”陈自原不等陆衡彻底躲开,他整个人先黯淡了下去,魂魄都无神韵了,站在陈旧的楼宇间看上去特别惨。
他说:“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陆衡心惊,滚在肺里的呼吸被大雪覆盖,延伸出即将失去什么的痛苦。
乔微微也着急,抓心挠肝地恨不得自己上。
“原哥!”陆衡的心脏突然控制了大脑,摒弃所谓的理智,脱口而出,“我有空!”
陈自原停下脚步,回头注视陆衡。
“就现在,”陆衡问:“你想去哪儿喝。”
陈自原对陆衡笑了笑,说:“都行。”
乔微微目送陆衡下车,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好像自己也能立地成佛了,她让陆衡放心,“小早和球球交给我,你玩儿去吧。”
陆衡对她说谢谢。
但其实乔微微挺感动的,这会儿看见陈自原也不怵得慌了,她预感很强烈,认为陈自原会把陆衡带出沼泽。
陈自原车的副驾驶快成陆衡专座了,连座椅温度都是陆衡喜欢的。
旅途疲惫,陆衡半个小时前还想着躺被窝里睡觉,这会儿完全清醒了。他们在空旷的马路上游荡,陈自原看上去没有目的地。
“原哥。”陆衡叫了他一声。
“嗯。”陈自原现在的精神很松弛,但他瘦了,眼下青黑明显。
陆衡默默看他一眼,温吞地说:“你要去哪儿喝酒?”
“你想去哪儿?”陈自原说:“酒馆还是酒吧?”
指向性很明确了,陆衡轻轻吐出一口气,说:“去蓝歌吧。”
陈自原颔首,说行,其他什么也不问。
他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拐弯。
陆衡认识这条路,前面是商业街,商业街隔壁就是蓝歌。他想起第一次在蓝歌碰到陈自原的情景——
哄闹的音乐伴随着无数人的激情和呐喊,随处可见接吻的男人,都是放飞的灵魂。
当然,随地做//爱是不文明的行为。
于是这些命运在某种状态下完成了闭环,哪怕陆衡依旧手足无措。
陈自原没有等到下一个红灯变绿,他拐进了一条小路,两边紧凑的石墙好像随时会把SUV夹在原地,陆衡很紧张,他出汗了,脸颊也红了。
“热?”陈自原问。
陆衡无意识点头,伸手去开车窗。
陈自原却把窗户锁上了,“外面太冷,冷热交替会生病的。”
陆衡说哦。
“别扣了,”陈自原垂眸扫过陆衡的手,叹声说:“皮都要扣破了。”
陆衡指尖刺痛,回过神来,真渗血了。
陈自原车速一点儿没慢下来,他看上去情绪稳定,但也就是看上去而已。实际上满眼都是慢火炖烧的郁闷。
陆衡甚至听见了轮胎滚过石头发出的尖锐摩擦声,他浑身细胞都战栗起来,喉结艰难滚动一下,试图打破沉默,“原哥……”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走,没跟我说一声,”陈自原的唇角一直抿着,向下压了压,说:“后来想明白了,为什么要跟我说,我们俩什么关系?”
陆衡:“……”
“你是不是躲我?”陈自原问。
陆衡咬着下唇,没说话,因为陈自原猜对了。但陆衡又不想跟他说自己后来跟沈竹钦单独聊天的事儿。
他就是一杯沈竹钦刺激了。
“除夕那晚沈竹钦的出现吓着你了?”
陆衡一怔,“什么?”
“因为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你怕我。”陈自原话音一顿,皱了皱眉,问“小穗,你恐同吗?”
哦,猜对了,也没完全对。
陆衡彻底懵了,“啊?”
陈自原不给陆衡机会,他说:“蓝歌是gay吧,里面没有异性恋。”
小路尽头没有路灯,睁眼看不见任何东西,比黑夜还沉,那儿是不是有面南墙等着他撞,陆衡不知道。陈自原却直接地开了进去,他车速太快了。
陆衡的恐惧没来得及冒头,黑暗一晃而过,熙攘的街道再度于灯光下闪烁,伴随夜生活的酒和欲,全是纸醉金迷。
陆衡呆呆地看着眼前场景,突然听见陈自原轻轻地笑了一声。
条条大路通罗马,好像是一个真理。
然而再好看的城市夜景也比不上陈自原,陆衡的心神在温柔的笑声中荡漾起来。他偏头看了陈自原一下,蜻蜓点水似的划过,而后收回目光,仰起头,身体微微后仰,抬起手掌盖住眼睛,也笑了起来。
“我知道蓝歌是gay吧。”陆衡说。
陈自原又问:“那你知道gay吧的性质吗?”
“嗯,”陆衡轻飘飘地说:“要不然我也不去了。”
陈自原拐弯抹角这么久,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他高兴了,也满足了,但还得端着。
“到了。”陈自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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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真的没有啦QAQ
第39章 39、“能不能送我回家?”
陆衡感觉一阵风从驾驶座那儿吹来,在他脖子上打了个圈。他慢慢睁开眼,看着陈自原下车,熟练地把车钥匙扔给酒吧工作人员。
“陈哥,”那人热情打招呼,“好久没来了啊。”
“嗯。”陈自原回应那人。
陆衡眨眨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掉进陈自原挖的坑里了。
但是坑里有糖,也有花儿,有一整个充满香气的春天。
陈自原绕到副驾驶,打开门,向陆衡伸手,笑着说:“来,喝酒去了。”
在蓝歌,陆衡比陈自原引人注目,他长得太好看了,柔和沉静,偶尔浅浅笑一下,很安静。他跟酒吧这种混杂的环境格格不入,又不知为何会让人产生了奇妙的征服欲。
想跟陆衡喝酒的人多,酒杯都递过去,被陈自原挡住了。
“小穗,陌生人递过来的酒千万不要喝。”陈自原对陆衡说。
陆衡尽量不让自己局促,反正来都来了,他只能放松,站在陈自原身边,他得融入这里。
“这是你的经验吗?”陆衡躲开七倒八歪的酒鬼,笑着问陈自原。
陈自原没正面回答,他假装听不清,揽着陆衡的腰往自己身边带。
因为所处位置的性质跟平常不一样,陈自原和陆衡之间的身体距离可以在外界因素的推动下有微妙改变。所以他们亲密点儿,其实并不突兀,反而异常和谐。
至少在三步一热吻的人群中,他们很纯情。
“你说什么?”陈自原问。
陆衡眨眨眼,他舔咬下唇,抬头看陈自原,从他的眼睛移到耳朵,心跳又快起来。
“你很有经验,”陆衡踮起脚,贴陈自原的耳朵说话,他觉得可能贴太近了,脑袋又往后撤了一点,“原哥。”
“也不算惊艳,”陈自原笑了笑,说:“从人性上来说,漂亮的脸蛋对大部分人有天然吸引力,所以他们会不择手段地去探究一切。”
陆衡发现陈自原进蓝歌之后整个人气质不一样了,好像一团紧实的棉花被风吹散了,无拘束地到处飘。
可能沈竹钦说得没错,陈自原有多面性,而自己只发现了十分之一,陆衡心想。
“你也是这样吗?”他问。
陈自原认真思忖片刻,说:“我也是这样吧。”
蓝歌太热了,陈自原脱了外套不知扔哪儿了,陆衡也想脱,他出汗了,这回是正经热出来的汗。
陆衡推了推陈自原,没推开,他说:“球球三岁就知道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我都三十了。”
陈自原看陆衡脸颊红了,被散落的头发遮住,“还不到,你下星期才过生日。”
陆衡诧异,“你怎么知道?”
陈自原说:“照片上有日期,结合祝福语,我猜应该是你生日那天拍的,对吗?”
陆衡沉默了一会儿,说对。
但他其实很久没过生日了,也不太想过,闪烁其辞地跳过这个话题。
酒吧实在太吵了,陈自原半搂陆衡往中心位置走,靠近舞台那儿更是沸反盈天,起哄的、尖叫的,还有狂笑声此起彼伏,好像有谁上去跳舞了。陆衡偏头,想看一眼,他挺好奇的。
“这儿每天都这么热闹吗?”陆衡问。
“对,每天都是这些节目。”陈自原怕陆衡被挤烦了,把他搂得更紧了往外人堆外走。然而当陈自原低头观察陆衡的情绪,发现他好像对这些挺有兴趣,于是问:“站着看会儿吗?”
台上跳舞的人很瘦,长相清秀。陆衡看他估计也就刚成年,反正特小,但他眼神很媚,好像有钩子到处抛,跟钓鱼似的。台下的人也吃他这一套,嗷嗷捧场。
陆衡鸡皮疙瘩集体站岗,“不看了,走吧。”
陈自原在蓝歌有专座,舞台右侧一个闹中取静的位置,他带着陆衡往那儿走,后面有人跟着,冲陆衡来的,还是递酒,锲而不舍。
这杯酒还是被陈自原挡下了,“他不喝,谢谢。”
那人看陈自原,又偏头打量陆衡,眼睛表达出来的意图非常赤裸,“有伴儿啊,那一起来嘛,很刺激的。”
陆衡脸色不好,他又想吐了,“原哥,现在同性恋都这样?”
“我不这样,我挺好的,”陈自原撇清关系,“他们不好。”
陆衡哭笑不得,“哦。”
陈自原赶走苍蝇,周围安静不少,他还是没放开陆衡,揽得紧呢,“小穗。”
陆衡刚吸几口新鲜空气,不晕了,听见陈自原的声音,偏头过去,“什么?”
他俩挨得太近了,稍微动一下,肉体和灵魂就能共颤似的,让人头皮发麻。
陈自原稳稳心神,问:“你喝酒吗?”
“不喝,一杯倒。”
陈自原笑了笑,“那你还答应跟我过来。”
我心软嘛,陆衡想,不舍得拒绝你。
陈自原似乎从陆衡的表情中获取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高兴了,这顿酒喝不喝关系都不大了。
“原哥,你喝你的,我点杯水可以吗?”但陆衡倒是挺当真的,他说:“就上回来这儿喝的那杯薄荷水,味道不错。”
“行。”陈自原说。
他们刚坐下,卡座后面的门打开一条缝,挤进来一人。这人穿着皮衣皮裤,头发也长,卷过了,往后一撩,特非主流。他看见陈自原,乐不可支地走过来,“老陈,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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