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一日膳煮和恭事,但凡事关中郎将,哪怕只碰点边儿,皇上就没不个亲力亲为的时候,伺候得比奴才都仔细。
膳食一事皇上倒挺乐意,就是将军不让,将军觉得有失君王威仪,对皇上的手艺也不是很信任。
将军来养心殿来的又勤,一月有大半时候都在,该干得事都让皇上干了,闲得养心殿当差的奴才日日跟放年假似的,都不好意思去内务府领月银,很昧了几回良心。
那太监表示:他希望中郎将天天来,一月三十天一年十二月不分昼夜的来,身边的宫女看出他就是想偷懒不干事儿,都不好意思拆穿他。
因着周祁先前将腰束栓了死结,褚君陵解起来很费了些力气,憋得额头冷汗都逼出来了,那腰束做工太好,使上功力也不管用,褚君陵气得牙痒痒,看周祁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牙更痒了,后头实在扯不开,直接唤奴才拿了把剪子。
后瞧出这腰束是出于宫里奴才的手艺,当下碍于某处支棱得厉害,急着和周祁钻龙榻没说什么。
等事后得了爽利,身不急了,皱眉瞅着那条被剪断的腰束看了阵,喊来德观秋后算账:“去制衣处查查那腰物出自哪个的手。”
德观不明其意。
“找出来,打一顿。”
“…………”德观瞧他眯起眼睛,一脸阴渗渗的笑,很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道:“可是这腰束缝料太差,犯了皇上威仪?”
“差什么?”褚君陵面目狰狞:“就是太好朕才打的。”
害他才忍的捉急不说,还差点让周祁趁空当逃了,捉住脚腕才将人拖回龙榻,脸还挨了周祁一脚。
他舍不得打周祁,可不得找个人承他的怒。
“…………”皇帝就是任性。
德观觉得自家皇上太不讲道理,又没胆子明说,怕褚君陵将本来要出在那制衣奴才身上的气迁到自己身上,他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抽。
那制衣的奴才稀里糊涂挨了顿冤枉,委屈还没处说,完后龇牙咧嘴直抽气,那些人找到他,二话不说按在地上就一顿打,压根没给问的机会,以至于那奴才挨完板子都不知自己哪处惹了圣上不悦。
怕下回再犯同样的糊涂,等缓过劲儿就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追上德观,小心翼翼问圣上揍自己的原因。
德观心知是皇上故意拿人出气,本就于心有愧,又看这奴才细胳膊细腿经不起打,特意放了水,让行刑的奴才少给了几板子,力道也都掌握在可承受的范围,要不一顿打下来,这奴才指不定这会儿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哪还有力气拖着伤来拦他。
“这……”
说实话吧,怕皇上这无理取闹的作为传出去了惹得人寒心,以后他因年事故去,宫里没个忠心奴才可用。
德观操碎一颗老心,没好告诉那奴才受的是无妄之灾,还是因为皇上想睡中郎将却解不开腰束的缘故。
纠结一阵,见那奴才求知欲望又十分强烈,两只眼睛乌溜溜瞅着他,德观遮掩性的甩了甩拂尘,抱着为皇上好的心骗那奴才:“你做给中郎将的腰束有些瑕碍,皇上今日无意中瞧见……”
德观话点到,那奴才却恍然大悟:原来是腰束有瑕疵。
还是做给中郎将的腰束。
皇上将中郎将的衣食住行看得比自己都重,将军用度里头出了岔子,难怪皇上要罚他。
那奴才如醍醐灌顶,恭恭敬敬告了谢,自当日后制衣缝纫时更是小心,做工材质上头也处处严谨,一针一线检查又检查,唯恐再有纰漏。
以至褚君陵后头几日再扯周祁腰束的时候,发现质量比上回的还要牢实,直气得眉头炸起,又想派人去将那奴才给揍一顿,被周祁拿壶茶灌了个冷静。
可惜,这回周祁没拦得住…………
“皇上又拿奴才出气。”
自个儿急色难耐,错尽怪到无辜人身上,周祁四肢酸软坐起身,想阻止领命去找那制衣奴才算账的德观,奈何褚君陵方才折腾太狠,这会儿嗓音嘶哑没喊住人。
不赞同的扫了褚君陵一眼,瞧他讨好凑过来,身体不客气的靠到怀里,由着他为自己按摩:“皇上这身脾气再不改改,恐是真要坐实暴君的名声了。”
褚君陵不以为然,反拿这事和周祁开起了玩笑:“中郎将前不久才骂朕是昏君,怎的今日又换了称号?”
周祁让他这无赖态度气笑:“皇上贵为天子,不辨是非找奴才麻烦是为昏庸,动则打罚是为暴虐,臣瞧着皇上昏聩暴行样样占尽,该有的骂名哪个都没少。”
嫌自己名声太好不是?
“满朝文武,也就中郎将敢直言不讳道朕的不是。”
“臣这是忠言逆耳,专说给皇上听的。”周祁神色淡淡,眼皮也懒洋洋瞌着,一副没精神的慵倦样儿:“皇上为君无道,臣总该得谏言几句,尽尽为人臣的本分。”
“好你个周祁,大言不惭辱骂君王,还胆敢拿本分狡辩,看朕如何罚你!”
褚君陵佯装生怒,托住周祁腰身尝香,又道周祁性情耿爽,这般直言直语往后容易在朝中得罪人,不利来日封后。
避免周祁树敌过多,褚君陵借口苦心一片,将人按回榻上又一阵“教导”。
几度云雨,周祁手都没力气抬,浑身被汗迹泡着,难受极了。
待君王唤奴才打来热水净身,沐浴过后汗也洗去,周祁抬抬眼皮,任由褚君陵托住自己一顿忙活。
被抱躺回龙榻轻嘶声,脱力瞪视褚君陵一眼,气闷的想:被这昏君不知节制几顿榨,他真是一滴也不剩了。
里里外外比干旱都干。
瞥到褚君陵伸手要往身上捞,使尽最后点力气躲开,严肃表示这回是真没有了,瞧得褚君陵差点没憋住笑,强硬将人拽进了怀里:“朕是看情事闹得太过帮你揉揉,想什么呢。”
不光周祁,他眼下……似乎也不剩了。
碍于关乎到龙颜,褚君陵没好意思承认。
“臣倒是没想什么,就怕皇上心思活泛,动则又想到那回事上。”
还知道闹得太过么,他当是这昏君眼盲,没瞧出他一身难受。
周祁恹恹欲睡,倒是没空管褚君陵那份力从不从心,隐约觉得头发被人拽了拽,侧目瞧见褚君陵闲不下似的捻着他一缕发丝把玩,还拿发尖戳到颈间刮他的痒痒。
不耐烦拍开某昏君作乱的手,改换个舒服些的姿势躺着,想想又冷哼:“皇上得了快活也不准臣歇会,可是还没教导得够?”
褚君陵闷笑,厚着脸皮往周祁额上偷了个啵:“这不是正按着么?”
周祁眼角跳了跳,庆幸是身上没个力气,不然褚君陵今日非得逼着他弑君。
对外装得中毒至深命不久矣,关上门倒是生龙活虎,也不怕哪个大臣撞见了露馅。
“门都关上了,哪个大臣还撞得见?”
褚君陵借话堵话,歪理邪说一大堆,听德观来复命说是那奴才已经罚了,心情好的放了德观半日休沐,低头见周祁嗔怪地将自己盯着,又想动嘴去亲,被周祁伸手捂住才作罢。
拉开口上的手,亲不到周祁嘴,便顺着掌心吻了吻,言辞凿凿:“腰束虽是栓在小将军身上,也是你故意惹朕的馋,谁让朕眼里小将军做什么都对,就没个错的时候,朕不怪那奴才腰束做得不合朕意,难不成要怪朕的将军蓄意勾引?”
说罢心疼地将人搂紧了点,神色郑重:“小将军再有错在先勾引朕,朕也舍不得罚。”
“…………”周祁冷笑一声抽回手,凉凉瞪着褚君陵:“皇上将黑说成白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臣竟是没发觉。”
这昏君今日被淫虫上脑了不成,逮着缝儿的与他亲热,一点不错漏机会。
听褚君陵没皮没脸道了声过奖,实在忍无可忍,手肘往某处怼了怼,得褚君陵抽口凉气才缓缓松开,一脸的挑衅。
褚君陵哪想周祁胆大包天,竟敢往自己命根上招呼,气也不是,斥又不舍得斥,一时竟忘了有个反应。
待痛劲儿过去才松松神,颇有些咬牙切齿:“被宠昏头了,真当朕不会罚你?”
“皇上方才不就罚了?”
虽是没赏他棍棒,褚君陵变着法的欺他身,腰被折来叠去一阵捣,这会浑身骨头都像被碾过似的,找不准地儿的疼,比那被打得屁股开花的奴才也好不到哪儿去。
周祁翻过身趴着,浑身吃痛的皱了皱眉,难受得要散架,心说这昏君不仅罚了,罚得还不轻。
自己探手往腰后捏了捏,听出褚君陵话中带怒,知是此举冒犯过了头,轻勾勾唇,丝毫不慌。
微敞开中衣将痕迹露出,面色虚白地侧首看他:“阿陵,我疼。”
褚君陵心‘啪’地就软了,一团怒火熄得干净。
“哪疼?可要召太医过来瞧瞧?”
看出周祁是装的,还是心疼得很,赶让奴才拿了些外敷的药脂过来,瞧到他眼底不藏的狡黠,恶狠狠贴过去戳了下唇:混账玩意儿,净吃准了自己疼他!
浑身上下该涂的涂,该抹的抹,该遮的痕迹也尽遮了干净,收拾好见周祁闭眼要睡,使坏地将人晃了晃,趁周祁倒过来时错开身,等人要栽下榻才伸手揽住,一手带进怀里。
“知错了么?”
周祁挑挑眉:“臣还当皇上嫌情事中罚得不够,有意要将臣摔下榻去。”
“你便是想让心疼死朕才好。”褚君陵不悦,听周祁将床笫间的欢好称之为罚,故意拉下脸色:“朕亲自掌刑,罚中郎将整日都下不得龙榻,看中郎将下回还敢不敢再犯!”
“臣知错。”周祁唇又上扬了点,够起身到褚君陵耳边,再挑衅不过:“下回还敢。”
‘欠收拾!’
褚君陵眯了眯眼,捡起地上被剪断的腰束绑住周祁一双手腕,绕过头顶牢牢系到床梁上方,知是周祁再交不出东西,怕把人玩脱,换旁的方式将人教训了个痛快。
出宫时头发丝都是软的,马也骑不住,最后让褚君陵喊车驾抬回的府。
若非强硬要走,褚君陵起初还不肯放人,周祁生怕久待下去真得笑死在龙榻上头,虚浮双腿赶着走了。
心中决议后两个月都不再踏足养心殿半步,也不准褚君陵去府上寻他,且不说那昏君总借势将他往床上带,纵欲过度迟早得完,光挠痒痒这事……
周祁气觉头顶冒气儿,想将褚君陵一身皮挠了铺床用!
切磋也懒得再找人切磋,他这身武艺练也练不过那昏君,反而三天两头的和人比试,他没个长进,褚君陵倒是肉眼见的越发高深。
要比还得比棋。
一路闭目养神,临近府上才算养回几分力气,进府撞见邢??正要出门,对方显然也见着了周祁,惊惧有一瞬,白着脸改走了后门。
邢??如今怕狠了周祁,自从春闱被周祁一箭射中发髻,落了后遗症,每每再见到他,总有种命运的后颈脖被人狠狠勒住的窒息感。
加之昏迷醒来见到的第一人又是周祁,当场差点又晕过去,不仅房里没个奴才守着,周祁又像打量死物一般打量着她,邢??当时害怕极了,怕周祁是春闱场上没杀掉她后了悔,唇齿吓得直打哆嗦。
“表……表哥……”
眼神不住往周祁身侧瞄,见他没带凶器进房中小松口气,陡然又想起周祁武功高强,单手就能了结了自己,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回去,几度恐慌。
周祁那日是故意的。
邢??总惦记着褚君陵确实把他惹得恼怒,这表妹嘴还不老实,见缝插针的挑拨他和君王的关系,不下点狠让人彻底死心,周祁还真怕她再做点什么荒唐事出来。
索性周夫人也见不惯她总记挂自家小儿的男人,两人一合计,周夫人将下人连带邢??的贴身丫鬟一并挡在了院外,周祁就在房中等着人醒,准备将她那点做娘娘的妄想彻底浇熄。
邢??抱住床褥缩在床角,警惕盯着周祁,心头一面骂月琴是贱婢,一面又盼她早些回房拦住这杀神,见周祁起身,身体猛地一颤,险些哭喊出来。
“昨日唐突吓着了表妹,为兄此番特来给表妹赔个不是。”
邢??害怕的摇头,唯恐周祁伸手来抓自己。
周祁饶有兴致瞧了一阵,算想下午还有事做,缓缓起身拽住床褥的一角,轻扯了扯,邢??尖叫一声,像见了恐怖东西似的扔开手中的被子,改为紧紧抱住床环:“你别过来!别过来!”
“表妹这是何意?”周祁轻笑一声,看人要摔下床也不去扶,只淡漠瞧着:“莫不是昨日吓坏了脑子,成了痴傻?”
邢??没听懂一般自顾自摇头,口中直喃喃着要回湘南,倒真像是疯了,浑身哆嗦不止,动静太大闹得床环也有些摇晃,周祁闻声看去,想及周未和家规,倒是不敢真将人吓出毛病。
总不能往后就歇在宫里不回府上,祭天将近,朝中又连连生事,褚君陵自己尚且忙不过来,自是不能时时刻刻净守着他。
凭自家父亲重恩的性情,若他真将这便宜表妹唬出个失心疯来,周祁心有些虚:他爹恐是会将他这身皮肉抽烂。
言是邢??不欢迎不便多留,作势要走,到门口瞥到她伸长脖子偷看,坏心的折了回去:“有些话忘了同表妹说,正巧方才听闻表妹要回湘南,挽留之辞为兄便不道了,只有件事得提醒表妹。”
说罢一顿,缓缓行至榻前,逼迫邢??看着自己,面上带笑,眸色却冷如昨日春闱之时。
“表妹即日启程或是多在府上留段时日都无妨,进宫的念头最好是消了,不若为兄手中再握有箭,下回这箭是落到表妹眉穴,或是心膛,又或是直接射穿脖颈,便不好说了。”
问邢??是落到哪处好,邢??魂尽吓破,哪敢再觊觎做君王枕边人,赶紧同周祁表了死心,心惊肉跳地直打抖。
“我不……不敢了,别杀我,皇上是表哥的,??知错,??不敢了,表哥……你饶了我吧,我再……再也不和你抢皇上了,我不敢了……”
“但愿表妹这回真将为兄所言听进心去,否则……下回箭落到表妹身上哪处位置为兄保证不了,定不会仅是断几截头发、损半片衣裳能了的,表妹可明白?”
“明白!我明白,我不敢了……不,不敢了。”
周祁颔首,瞧邢??畏惧得使劲儿摆手,知她这回是当真老实,恐慑到位遂不多留,喊进月琴将人安抚下来,转身离了府。
自那日后,邢??见他就如老鼠见了猫似的,远远见着都能吓白张脸,一日三餐也都是关在房中用的,再未同他打过照面,今日依是如此。
周祁淡淡瞧过眼,全当没见着人。
对邢??如今的识相满是满意,又摸不透她死赖在京城是为何,分明怕极了他,那日也嚷嚷着要回湘南,却迟迟没个走的意思。
如邢炀一般留恋京城繁华舍不得走,还是那日被吓破的胆找回来了,知晓进不去宫,转头又盯上了旁人?
身体困乏没精神想这些无关,对邢??的情路更没兴趣,轻蹙蹙眉,感受腰间不适得紧,只想快些回房歇息。
岂料刚到周夫人便赶了过来,一脸喜气洋洋:“回来啦?栩凝那孩子下月十三要来京中,你抽空去接接。”
“栩凝要来?”
周祁有些惊讶:那丫头年前不是随姑父游历去了?这是游到半路又游回府了?突然来京里做什么?
恍而想到周栩凝今年及笈,莫不是也如那邢??一般,进京寻如意郎君来的?
周栩凝是周祁姑姑之女,周祁姑姑名周淑,周未亲妹,嫁的夫家也姓周,世代经商,是陇安城的一方富甲。
周淑为夫家生有一女二子,大儿周宋应了家族期望,继周父的衣钵行商,二子周暀自幼好医术,黄口之年便被一李姓老者相中,拜师离了家。
第110章 狗皇帝又把她儿子给压了!
听闻那老者原是江南下游一乡寨中人,医术了得,好云游四方,算得半个世外医神。
早年游至陇安城,进药铺中买味药材入火,恰逢年仅八岁的周暀独身拿张药单子进铺给掌柜,让那掌柜的按上头所写的拿药,老者见这娃娃小小一个,还不及那铺台高,起兴问了句,听闻那药方子是个八岁娃娃自己开的,惊讶之余,好奇拿过瞧了瞧。
这一瞧震惊到失语,既惊喜又难信。
再三询问过那方子是周暀所开,又照着单子考了几个问题,见周暀皆能对答如流,药用熬法尽讲解得头头是道,口齿清晰语中要害,震惊不消,眼底精光阵阵,一派后继有人的大喜之色。
老者云游四方一是为赏世间奇景,再就是愁后继无人,怕百年后一身医术没个人承,谁想得来全不费工夫,进药铺买味药都能撞个小神童。
相似小说推荐
-
万人迷扮演准则(余执qw) [穿越重生] 《万人迷扮演准则[快穿]》作者:余执qw【完结】晋江VIP2024-11-15完结 总书评数:1153 当前被收...
-
重金求狗(四畔灯郎) [古代架空] 《重金求狗》作者:四畔灯郎【完结】长佩VIP2024-11-20完结 25.28万字|1.57万人阅读|194.18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