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为周祁搭上仕途性命,要说雷恒只拿人当个亲近些的好友看待,这话怕也就周未这蠢货会信。
‘只那雷恒怕是没想到,周祁心悦地也是个男人。’褚君陵想是得意,随后想到什么,脸又臭下:‘前世周祁可没提过与雷恒有这段旧闻。’
那混账是否晓得雷恒居心不纯,又是何时知的,前世让周祁蒙混过去,现今可没这易事。
忖量稍后回殿去试探一番,周祁不知情也罢,若是有意隐瞒不报..
可有那混账受地:“若非将军谈及,朕还不知祁儿与那刺客头子有这一段竹马交情。”
周未瞟其脸愈难看,难揣圣意,心由吊着改挤到嗓子眼,慢半拍道:“雷恒是为的祁儿刺杀皇上?”
想是这原因荒诞之余又有些合理,雷恒对自家小儿有情,因故找上自家夫人,自家夫人爱子胜过惜命,为周祁再离谱的事尽敢办,两人为此合谋弑君,于情于理竟都说得过去..
“若真是雷恒,皇上意欲如何处置?”
“不是他还能有谁?”照周未所述,雷恒在世的亲属一个不剩,斩个人与斩全族没甚差别,再者,那逆贼将他砍成重伤不算,更害自个险失人道,光杀他一个实难纾恨。
谋阵惩人法子,冷不丁问周未:“不如将雷恒手下兵将屠尽,将军以为如何?”
“!!!”周未大惊失色,忙跪回身,恨不得一个脑袋百张嘴的劝谏:“此举万万不可!末将斗胆,央求皇上三思!”
雷恒手下兵将近三万,边关艰苦,驻境之军劳苦功高,无赏且罢,因将领之过枉遭屠戮,是何其地荒谬!
这昏君此举都不是暴虐昏聩所能概括,君主不仁,残害忠良,只会逼得众士举义,褚君陵一口气杀以万计人数,兵将大多有家室在,届时再激起民愤,唾沫星子都够将这昏君淹死。
愤想狗皇帝不怕社稷不保,也别霍霍他拿命打下的江山:“各国刚归顺我大褚,皇上大肆杀戮,何不是叫天下将士寒心?”
天下虽归一,妄图复国之人不在少,褚君陵这皇帝当得开明,送着机会给人谋反:“大褚将士保家卫国未死沙场,却命丧于君主迁怒,恐叫天下臣民疑心自己所效忠的天子是否配为人君。”
“将军是在影射朕先前打压周氏之事?”
“末将不敢。”
“那就是说朕德不配位,坐不稳这龙椅。”
周未仍道不敢:“末将是不愿见皇上枉杀无辜,叫众将士蒙冤。”
“枉杀无辜?”褚君陵尤是好笑,将阴翳的神色都衬朗几分:“雷恒军中有多少人追随他行弑君之事,或知情者,真往深查,将军以为这数目会少?”
周未哑口,半晌暗自嘀咕:“那也不至几万人尽杀完。”
“周未,朕何会比你蠢?”
褚君陵还不至昏庸颟顸到没救,瞧周未实在蠢得没边儿,再吓怕人真成傻子,回去不好与周祁交代,遂正经道:“将军想救妻儿,朕便给你将功抵罪的机会。”
第233章 不是这个皇上
杀尽几万人自是不可能,雷恒敢拿他当筛刺,刀必然不能白挨:“此事全权由你去办,朕不管你用何手段,最迟两月,雷恒那一行,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至于归案后该如何处置..
雷恒不是想将他刀刀凌迟嚒,昭狱极刑不胜数,就看那些个逆贼命够不够挨:“边境那一众人,若真无辜朕不追究,仅为知情不报,尚可从轻发落,凡与雷恒共谋或参与者,朕要你一个不漏尽逮出来,旦行包庇遭朕晓得、”
褚君陵森嗤,缓步走到周未跟前,轻踹踹他膝盖,瞧其腰身躬得更低,脚踩到他肩头:“庇其怀挟祸心者,是为同罪,周将军,周祁朕舍不得杀,你与你那夫人在朕这儿可没甚分量。”
周未震悚过度有些麻木,显得人更愚钝,君王话落好阵才得反应,憨滞叩个首:“末将遵命。”
“捉到人也不必收监,直接押进宫来,朕亲鞫。”
“末将遵命。”
敲过警钟,该吩咐的话尽吩咐,正事商妥,思及周未方才硬气,悠哉打他的脸:“将军不是说周氏经得起查嚒?”
周未老脸一红,自知没地儿搁,羞愧低下头去:“末将知错。”
“你那夫人、”故作停顿,吓得周未瞬仰起头,存心拖有会儿时候,瞧周未额间汗珠子不间断地落,勉当唬够,拿承诺过周祁的话道:“既是将军枕边人,将军且自个瞧着处置,只有一事,朕得提醒将军。”
踩着周未肩头压压,得他恭顺伏下身首,这才满意收脚:“再有下回,不论罪轻重,便是周祁也保不了她。”
“末将膺记。”
“起来。”刚赦人起,忽又想起个事,遂一脚踹上周未腘窝,命人又跪回去:“往后再敢于朕跟前失礼,当心你这猪脑子。”
道是更喜欢周未原先那副惟命是听的模样,再敢跟他没尊没卑没个礼数,数罪并罚,不光是将军府的蚯蚓得挖出来劈段儿,连其府邸往上三尺的鸟都给他射下来熬汤。
短短个把时辰,骇事一波接一波,周未余悸难消如历怪梦,再因周夫人所犯死罪,唯恐君王反悔算账,受此威慑哪敢违抗,低眉顺目认过错,又遭罚跪在御书房半个时辰,这才脚虚浮地离开。
褚君陵回殿就闻到一股子酒味。
“皇上..”
周祁一壶酒尽,后劲上涌脑犯晕沉,睡倒在桌前,做了个冗长的梦。
隐约听得殿外声响,眼支开条缝,探头望是君王回来,手撑起身,跌跌撞撞朝褚君陵去。
近到身前倏尔止步,见人重影轻甩甩头,学着奴才拿敬语问安:“皇上万福。”
行礼不成,人还差点摔了。
褚君陵瞧他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自个就在周祁身前站着,这混账都能对偏位置,心累扶额,赶紧将某个东倒西歪的醉鬼搀住,顺将其身体掰个方向,与人正对:“谁给你的酒?”
后看周祁眼眸空洞,知是白问,沉声将殿外奴才尽喊进来,挨个拿人是问:“谁给公子取的酒?”
不见有人站出,忍怒将怀中乱蹭的酒鬼摁住,威吓再无人承认,则将今个养心殿当差的奴才尽都处死,才见个宫婢胆怯应声,两股战战跪下身去:“是奴婢拿给公子的,奴婢..奴婢知错。”
受君王质问谁准的她,忍惧望周祁一眼:“是公子说多时未沾琼浆,要奴婢们取些烈酒给他。”
她本是不欲从的,乃甚劝阻过周祁酒多伤身,谁知这人竟威胁她:“公子还说,若奴婢们不给,他便自己去寻,若醉倒在外边儿,头磕到哪处假山上,或是身不稳跌进池中,便算他命薄,注定活..”
发现君王脸愈阴沉,没敢将那句‘活不过今日’的话道完:“奴婢无法,想着皇上并未禁令公子饮酒,便只好给公子取了一壶。”
皇上对这周公子极尽宽宠,更言过其是养心殿的另一个主子,主子吩咐,她这些个奴婢哪敢不听呢。
而且周公子打住进殿就被皇上养的极好,容貌已然恢复有几分初入宫时的俊朗,今日与她说话时,离得也并不远,公子对她温声细语又‘请’又‘求’的,她哪抵得住:“奴婢该死,还请皇上饶过其余人等。”
“你的确该死。”
拿酒给这混账也罢,明知周祁身体孱羸,里外都有病处,竟真敢拿烈性的给他,脑子不中用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
欲加怪罪,不防被周祁主动抱住,声色似遭酒醑沉酿,软囊囊地:“是奴的错,不怪这位姑娘。”
脑实在沉,觉重窝进君王肩胛,双手虚虚环其腰间,鼻息清清浅浅,一呼一吸勾得褚君陵心热:“皇上该罚的是奴。”
爱人投怀送抱,成功将褚君陵满腔怒火浇打干净:“待会再罚你。”无如吓哄,周祁为那婢子求情,面子总是要给的,寒目扫过一众奴才,遂才落到那宫婢身上:“这次就罢,再有哪个敢蹈此错,朕绝不轻饶。”
谴斥下回便是周祁帮着说好话也不管用,再敢有人不知死的乱投食饮,就将其丢腌缸里剁成烂肉:“都滚出去,让御膳房端碗醒酒汤来。”
顺令走在最后的奴才将殿门带上,低头看周祁偎着身没动静,轻捏捏他后颈:“你那俩奴才又闲混去了哪处,主子酗酒也不知拦着些。”
周祁无意识缩了缩脖颈,再没个反应,褚君陵等来等去没等得回复,细听周祁呼吸匀称,以为是睡着了,试着轻喊他,要得声轻飘飘的呢呐。
“什么?”
没听清又侧过头问,周祁似困不困,就着君王肩头轻缯缯脸:“休沐。”
“这月不是刚休过?”也就是前几日的事,今日又休上了,这奴才当得倒是比他这皇帝都自在:“你给批的假?”
“是。”被问及缘故,意识沉乏思索稍会儿,没头没尾的话:“奴想见皇上。”
跟见不见他有何干系?再说:“朕不是在这?”
总不该是他与那俩奴才同时出现会触何禁忌,想是离奇,失笑又问他:“这次又是放的几日?”
周祁欲比划,发觉与褚君陵身贴着身不甚方便,遂退开点,伸指比了个数:“两日。”
手随着身形摇摇晃晃,幸是君王揽臂托着才没栽倒,口说是两日,褚君陵低头却看他手指竖起有多,忍笑帮忙厥回一根:“数都不会数了?”
“会的..”伸手要算数给褚君陵看,觉距离太近又往后退点,前脚跟踩到后趾头,身歪斜着要摔,被褚君陵及时搂住,周祁惊慌间又扯住他衣襟想站稳,双双使力,劲儿猛地往怀中跌,下颌被周祁头顶砸中,痛得轻抽口气:“就这酒量还敢喝烈的,不清楚自己多大能耐?”
周祁懵懵迟迟,难以辨解这话含义,醉意浓烈耳不中听,眼望君王重影叠障好几张嘴,即开即合地,喉口轻咽,低着声喊他:“阿陵..”
浅一声唤,将褚君陵开口的说教堵个满怀,怔愣片刻,定睛细察周祁神色,似惊似喜:“你叫朕什么?”
“阿陵。”
褚君陵极忍怡悦,乃甚激动得身震,倒像是也染了酒醉,这声称谓实在熟悉,连着语气和神态也近似,赫然是他的小将军。
饶是不敢信,怕将周祁前世记忆吓跑似的,拿再温和不过的声音又试探:“皇后?”
瞧没回应,不死心又换个称谓:“中郎将?祁儿?”
“阿陵?”
许是眼下的君王格外温柔,一如梦境里那个,叫周祁以为真身处梦中。
“阿陵..”
“阿陵。”
他这次再不是旁观者,他能出声,成了梦里的周祁,让他羡慕到落泪的那个。
“阿陵。”
连着几声,喊不倦似的,音色顿然沾了些湿意,被君王双臂紧紧抱住,小心抬手回拥,如愿喟慨一声,怀中温度过于真实,使得周祁眼眶发热,不住又淌下泪来:“若能留在梦里该多好..”
话却叫褚君陵心头一滞。
当是醉酒才换来的机会,周祁生怕醒的太快,贪心想这梦再长些,又觉怀抱实在温暖,受蛊惑般,够身与君王两唇想贴,毫无章法的吻。
“不是这个..”或是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周祁失魂落魄退开身,神色难过到不行:“不是这个皇上。”
“还能有几个皇上。”心中失望让周祁胡含乱啃的亲吻打消,轻叹口气,见其挣扎想要脱身,佯怒斥声‘听话’,周祁轻颤有瞬,果真自觉,眼却红得厉害:“你不是梦里的皇上。”
“怎么不是?”
周祁噙着泪不说话,半晌喃喃自馁:“是我太贪心了嚒?”
褚君陵看得心疼,欲回个吻做安慰,却被周祁侧头躲开,泪涌得更凶:“你不是阿陵。”
“怎么不是。”复问一遍,周祁仍旧没给答案,从他这些听似无厘头的话中,褚君陵倒是能肯定两件事,周祁没恢复前世记忆,却做了和前世相关的梦。
继而想到前世,周祁也是因梦恢复的头一世记忆,照此推算,今生该是也快了。
沈思间手中力道松懈,人没抱稳,周祁恰好抬头瞪他,腰间失力,惯性向后倒去,仰面重重摔到地上,将神智都摔醒几分,哭病更治得干净:“皇上推奴。”
“…………”
拉人起身,周祁却不肯,控诉的望着褚君陵:“皇上推奴。”
自个没站稳净会怪他:“你起是不起?”瞧是周祁不依不饶,怕他在地上躺久了着凉,黑着脸认下这等诬赖:“朕知错了。”
这才见周祁伸出手,示意君王拉他:“奴不怪皇上。”
“…………”弯腰将人打横抱起,稍使劲往他臀上落个巴掌,没好气道:“你这酒品,往后可莫在外头跟人酣饮。”
“奴难受。”
“哪处?”
周祁往胸口指指,实在不舒服,拿手轻按着,有下没下的揉:“头和肚子也难受。”
头胀欲裂,腹中犹如翻江倒海,偏又呕不出东西,空阵阵地恶心。
“贾钦今日府上有事,朕另喊个太医过来瞧瞧?”
“不找太医..”喝的药够多了,周祁不想再增一碗,仗醉小声与君王诉委屈:“奴闻着药味儿想吐,会更难受。”
反招君王冷着话训诲:“咽再多药,不也没管住你这张乱食的嘴。”
难得趁醉敢吐**心事,知周祁平日压的辛苦,该训的训,没舍得说更重的话:“真不用传太医?”
“奴想躺着歇会。”拿周祁这烂犟德性没辙,依他的意往榻上抱,经过桌前顿住脚,顺手拿过执壶晃晃,竟一滴不剩。
难怪恍成这副模样。
闷头喝了整壶,还有脸同他嘀咕难受,褚君陵心情窜杂,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倒是海量。”
周祁醉醺醺,耳朵听岔,当君王是问自己还要不要,僵械地摇头:“奴不能再喝了,多谢皇上..”
“…………”
谢个*。
心骂声脏,凉飕飕瞥周祁一眼:“你倒是喝得痛快。”
竟会给他找事做。
想是自个伤势未愈,还得伺候这不消停地,气不过又想给周祁来上两巴掌:“醒后再收拾你!”
这一壶量就是他也得缓上些时辰,倒不知这混账今日系的是哪般愁,需得靠这方式解忧:“借酒驱愁愁胜愁,这话祁儿没听过?”
周祁难受得如有手在胃里捣捯,闻君王问忧解是没解,无心思知,脑时醒时浑,痛得难忍握起拳往头顶砸,被褚君陵急时握住,放人到榻上,轻往周祁额穴处按摩:“这样可好受点?”
“..谢皇上。”
褚君陵挑挑眉:“谢朕?方才不是不让朕碰?”
好奇这人具体梦的些什么,待周祁精神稍好点问他,视其神情费解,恍似记不详内容,遂改个方式:“梦里的朕是什么样的?”
周祁为难想了想,认真将褚君陵望着:“朕是谁?”
褚君陵:“…………”
失智之人尤外懵真,周祁这会脑子空空,情仇纠葛尽忘,眼眸不如平日死寂,迷朦又纯粹,无辜与君王相望片刻,勾得褚君陵呼吸渐重,怕失控将周祁眼睛蒙住,一把摁进怀里:“妖精。”
紧听怀中人轻‘哦’一声:“朕是妖精。”
“…………”
褚君陵决定暂且放弃这话题。
手中动作稍停,周祁就哼哼唧唧嚷不舒服,褚君陵气又心疼,窝肚子火,手却不轻不重地揉搓穴位。
桌上没见有下酒菜,猜是周祁打干灌地,火又盛点,诘问人命还要否,继而瞧他瑟缩着身,颇可怜的模样,后悔话重,心软将床褥掀开一角:“难受就先睡会,汤端来朕再叫你。”
刚按着人躺下,就看周祁四肢不稳爬坐起来。
“方才不是要歇?”
周祁只来得及摇头,喉间紧继一胀,趴在床延吐了满地,而后身体蜷曲倒在榻上,双手紧压着胃腹位置,口轻喊疼。
过有少焉,见周祁没新的动静,当其吐完胃里不剩东西,心疼欲给人顺顺背,手刚凑近就见周祁软爬起身,无力又往回栽。
这一摔腹部与床榻相撞,将胃里酸水又腾出些,连同胃里还剩的点残渣一路顺着食道往上涌,周祁强压不住,褚君陵见他爬不起身,恰好伸过手扶,又凑巧的遇得声腹呕,随即掌间一热,接了满滩秽物。
褚君陵:“…………”
身上也没好到哪去,怒极想揍人,将就弄脏的被衾擦擦手,忍嗅异味儿脱下外袍,远扔至一旁,将某个趴在榻上缓劲儿的混账拽到身前,将他衣襟一并扒了,仅留中衣,勉强理净遂才把人扛到肩头,沉令奴才进殿收拾。
这个姿势使得周祁脑朝下,**加重眩晕,难受挣动几下,被君王又一巴掌落到方才那处羞人位置,力道比头回要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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