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考了十几秒钟,最后选择问他:“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关心我啊?”
纪文轩笑了一下,说:“我不想失去你,萌萌。”
第42章
正确的答案其实应该是“即使我们都拥有男女朋友或者组建家庭, 你依旧不会失去我,纪文轩。”
但我看着纪文轩,却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
最后我叹了口气, 对他说:“只要你做得不太过分,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那什么是过分,什么不过分?”纪文轩笑着追问我。
这个答案我和他都心知肚明, 但他偏偏要问我。
我抬起手打了个哈欠,避而不答:“咱们该睡觉了。”
纪文轩伸手抱住了我,他抱得很紧, 过了一会儿,才放松了一些。
“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莫名其妙地,我打了个冷颤。我感觉纪文轩不是说着玩玩儿的, 但我现在也不想离开他,所以, 应该, 没事的吧?
没事的吧?
我没再多想, 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里。
第二天, 我叫了个网约车出发去考场, 临走前帮纪文轩预定了一天的豪华酒店外送。
其实还有点想给他做饭来着,但他早就写好了要吃哪家的酒店外送,或许这是属于纪文轩的霸道和体贴。
考研分为英语、政治、数学和专业课, 一共考两天。
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我刚出考场就接到了纪文轩的电话, 他让我去距离考场不到200米的写字楼的VIP停车场。
我刚进停车场, 就被人递了一瓶水, 扭头一看,是纪文轩身边的老熟人。
做纪文轩男保姆这半年来, 他身边的熟人我基本混了个脸熟,正想和他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就听他说;“纪先生正在停车场等您。”
他这么说,纪文轩应该是有些着急了。
我加快了脚步,一路向里走,然后发现纪文轩的保镖团队五步一岗,几乎将VIP停车场包围得严严实实。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我心里泛起了嘀咕,好在很快就到了纪文轩的车前,有人帮我开了门,我扭过头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下一秒,我听到了纪文轩的声音,他说:“你不需要向他说谢谢。”
“啊?”
“他是我的下属,你是我的朋友,他为你开车是应该的,你不需要向他说谢谢。”
“……”我有点尴尬,甚至暗忖了一句“纪文轩你今天发什么疯”。
但我没吭声,还是上了车,然后门就被他的下属关上了。
我上了车,才反应过来,纪文轩今天竟然坐着他车库里最贵的豪车来接我了。
有点意外,还有点小小的惊喜。
“……去哪儿?”我问他。
他竟然没有笑,只是低声说:“去带你看看我的世界。”
他的表情很严肃,我也不知不觉地收敛了笑容,甚至挺直了后背。
可能我身体僵硬得太明显了,纪文轩拍了拍我的大腿,说:“别紧张,就当做是一次旅游。”
我长叹了一口气,说:“你都不和我商量商量。”
说完这句话,我又反应过来这句话说得不对。
毕竟,纪文轩是我的雇主,他有一定的安排我的行程的权利,有的时候,还真的不怎么需要商量。
我正想着这个逻辑,纪文轩轻笑出声,他说:“好,下次和你商量商量。”
“……”这可能就是纪文轩每次都能拿捏到我的原因吧。
他是一个上位者,但他用平等的、甚至偶尔有些讨好的态度来对待我。
而我不觉得我有什么特别的。
除了他看上了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车上香薰的气味儿。
我记得上次坐他的豪车,还是他喜欢的味道,这一次,就换成了我更喜欢的味道。
我的后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我的鼻尖闻着浅淡的柑橘香味,我的耳畔听着纪文轩的呼吸声。
我终于无法否认,纪文轩大概、也许、可能,是真的看上了我。
毕竟纪文轩也的确从来都没有掩饰过。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超乎寻常的特殊偏爱,大概率是不太“寻常”的。
我对纪文轩的是友情,纪文轩对我的, 不止是友情。
我的大脑在不断思考,但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
我们乘坐的车辆缓缓驶入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物, 我忍不住问纪文轩:“你在这里办公?”
纪文轩回了我一句:“是的。”
“……你占了多少层。”
“全部。”
“你的?”
“当然。”
我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
每当我认为我已经对纪文轩有多有钱有了个准确的概念后,纪文轩总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可以比我想象得更加有钱。
——不只有钱, 他还拥有权力。
车辆终于停下,我透过车窗,看到了猩红色的地毯, 以及地毯两边躬身站立的身着黑衣的男男女女。
如果这是动漫里的场景,我大概率会笑一句“太中二了”、“装过头了”。
但偏偏这是真实存在的。
我们下了车, 纪文轩拒绝了一旁的工作人员, 让我推着他前行。
我听到了很多人喊“纪先生好, 甄先生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在纪文轩的身后、被纪文轩的下属喊“甄先生”。
我有理由怀疑纪文轩是“疯”了, 并且我有证据。
但问题是纪文轩就能做到, 让很多人听他的、陪他一起发疯。
我低下头,看着纪文轩头顶的发旋,有点想和他说上几句抱怨的话, 但在几乎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是说不出口。
他是这群人最大的老板, 我得维护他的权威性。
——毕竟我也算是他的下属, 不是么?
我给我自己找好了台阶, 并且没有拆穿自己,“镇定”地走了下来。
这条红毯实话实说挺长的, 我足足走了十五分钟,才走到尽头,然后上了专属的VIP电梯。
电梯内饰十分豪华漂亮,我能从电梯的镜子里看到纪文轩和我的脸。
纪文轩在笑,而我面无表情站在他的身后,像是在生气——事实上,我也的确是有些生气的。
纪文轩做出了一个我不理解,但也不好阻止的动作。
他抬起手,点了点电梯镜子里我紧绷的嘴角,向上画了个弧度。
就好像,他的手指戳着我的嘴角,要让我露出个微笑的模样似的。
“……”
他可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好在这个电梯的运转速度很快,终于将我们送到了顶楼。
电梯门打开,我看到了一间巨大而豪华的头顶全是玻璃的办公室。
此刻电梯里只有我和他,电梯外的工作人员距离我们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我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吐槽了一句:“纪文轩,你不觉得晒么?”
“……有遮光系统,也有降温系统。”
“好吧。”
我没再多说话,而是将他推出了电梯。
他并没有让我在他的办公室做过多的逗留,而是带我去了他隔壁的办公室。
那间办公室相比他的要小一些,但也大得吓人了。
我看到了办公桌上我很喜欢用的中性笔和日常把玩的“谷子”。
然后我反应过来,这间办公室,是纪文轩为我准备的。
“这段时间,我需要常驻这里,你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纪文轩的劝说近乎温和。
我听到了我自己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这里看起来是办公区。”
纪文轩指了个方向,我推开了暗门,看到了同样大得吓人的生活区。
里面的布置其实和别墅的布置区别不大,我甚至能在我很熟悉的地方找到我常用的咖啡机和咖啡豆。
看来纪文轩是早有打算。
他就等着我考完试的这一刻,带我来到这里常住。
而我好像已经失去了拒绝的理由和权利。
但事实上, 我没有。
或许是因为纪文轩一直以来对我太过温和,我失去了对他应有的警惕心和敬畏心。
又或许是因为躺在我银行卡里的全部来源自我当男保姆这几个月所获得的工资加奖金二十五万,以及公积金账户里的五万元。
三十万, 对纪文轩而言可能不值一提,但足够支撑我换个城市、找份工作、重新开始了。
于是,我对纪文轩直说了:“我不想住这儿。”
“是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么?”
“不是环境的问题。”
具体是什么问题, 我们都心知肚明。
纪文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涨工资怎么样?”
我笑着回他:“你知道的,我是不会答应的。”
“并不是说住在这里, 就不能出去了,你依旧可以出门逛街或者去附近的公园转转,况且只是一段时间……”
“纪文轩, ”我有点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在樱花国的时候, 我看见过他谈判的样子, 他可以面无表情地说着并不真实的话语。
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骗我, 我也做好了得到一个敷衍回答的心理准备, 但他竟然沉默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 他苦笑了一下,说:“我只是想温水煮青蛙,让你适应住在这里的生活。”
“我已经很适应住在别墅里的生活了。”我着重加强了“别墅”这两个字。
“做我的助理, 不好么?”
“不好,我不够格。”
“我想时刻都能看到你。”
“现在在别墅里, 除了你偶尔出门上班外, 绝大多数时候你也都能看到我。”
“不够。”
“哪里不够?”
或许是因为纪文轩的反应不够强烈, 我渐渐也变得轻松起来,甚至还能笑出来。
“我想……”
“不, 你不想,”我打断了他的话,“让一切维持现状,好不好?”
“……”
“纪文轩,你知道的,我很胆小,你可能会吓到我的。”
纪文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沉默地摇晃着轮椅,让自己背对着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兀地想到我第一次踏进别墅的房间里,纪文轩就是这样背对着我、和我说话的。
而我既没有认出他的背影,也没有认出他的声音。
明明当年很熟悉的。
明明当年我可以在上百个穿着同样校服的校友中,精准地找到他,熟稔地“挂”在他的背后,大笑着问他:“去哪儿?一起啊。”
纪文轩总会小幅度地偏过头,近乎温柔地看着我。
他会说:“你想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曾经是那么的温柔。
他现在依旧还保留着当年的温柔——我听到他对我说:“既然你不喜欢这里,那就还是回别墅吧,我忙完工作后,晚上会回去的。”
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我知道,他能轻易地毁了我的自由和尊严,但他在临门一脚选择了放弃。
我知道,不应该对一个意图伤害我的人抱有太多的幻想,也不应该再向这样的人表露真实的情感。
但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上前了几步,弯下身体,从背后抱住了纪文轩——像我们年少时候那样。
“你要去哪儿?带我一个吧。”
“要去工作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要去赚钱养你。”
其实我该反驳这句话, 我该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好像不需要你来养我。”
但我说不出口这句话。
我只是静静地从背后抱了他一会儿,然后选择松开了他。
我说:“那我先回去。”
“我派车送你回去?”
“不用, 我会导航,自己打个车,或者坐公交车, 都能顺利回家的。”
我是故意用“回家”这个词的,纪文轩也像是很喜欢我的这个用词,他轻笑了一声, 说:“那就先回家吧,等我忙完了, 我也回家。”
“好, ”我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 “那我走了。”
“你不会逃跑吧?”纪文轩突兀地问。
“不会,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不喜欢不告而别,如果有一天我要走,一定会先和你说。”
“我也不喜欢不告而别, ”纪文轩背对着我说,“但有时候, 即使约定了再见的时间, 也未必能再相见。”
就比如当年的我们, 天真地以为,时间、距离和环境并不会改变我们, 我们很快就能再相见。
其实现在的我们,有些时候,还是默契得可怕,就像此刻,我们都心知肚明彼此没有说出口的话,但偏偏又全都选择了保持缄默。
我仰起头,透过玻璃看向湛蓝的天空。
我说:“那我走了。”
“走吧,晚上见。”
“晚上见。”
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纪文轩没有叫住我,我也没有听到轮椅移动的声音。
我很顺利地通过他的专属电梯下了楼,或许因为是工作时间,直到我走出大厦的正门,这一路都没有碰到什么人,当然也没有出现什么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追着我跑、试图抓住我的情景。
我甚至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大惊小怪——有没有可能纪文轩并不是想限制我的自由,只是单纯地想让我和他在他的工作地点住上一段时间。
但我的理智还是替我否决了这个可能。
原因无他,纪文轩说每一句话的语气、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甚至于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告诉我,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很奇怪我怎么那么了解他。
走出大厦大门的那一刻,当身上残留的属于大厦的暖气温度逐渐回落后,我“久违”地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
大厦的正前方是很大的一块广场,工作人员们在有序地指挥车辆停车。
我裹着暖和的外套、站在门口观察了一小会儿,大部分车辆会被引到地下停车场,少数的车辆会安置在稍远一些的地上停车位,而零星的几辆车,则会被引到大厦前的某个侧门前,会有专人为他们开门、引领他们进入大厦。
停车的位置不同,人的“级别”不同,而看似平等的人,就这么被分成了三六九等,“停”在了不同的位置上。
我看了一会儿,离开了大厦,在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后,又真的萌生了“不告而别”的冲动。
然而,泛起这种冲动的下一瞬,我想到了之前和纪文轩在顶楼的对话。
我怀疑纪文轩学过心理学,要不然,他怎么偏偏在那个时候问了我、得到了我的承诺。
而我这个人最重承诺。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愤怒地打了个优享网约车,上车的时候,还有点懊悔,毕竟这么一个激动,就要比普通网约车多上二十元。
车辆的目的地当然是纪文轩的别墅,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暗忖即使跑路也要拿着自己的证件和银行卡吧?
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是不舍得走的,也不想走的。
这大半年的时间下来,不单单是纪文轩离不开我,我也好像离不开纪文轩了。
我想过换个城市、找份工作、重新开始。
但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设想过和纪文轩分开后的生活。
或者,简单点说,我舍不得纪文轩,很多舍不得也是舍不得,一点点舍不得也是舍不得。
车辆将我送回到了别墅小区的门口,下车的时候,我又看到了熟悉的保安在熟悉的位置上站岗。
我冲他挥了挥手,他先是冲我敬了个礼,放下手才笑着说:“今儿自己回来了?你家那位不是坐车出门接你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纪文轩成了“你家那位”,好像很多熟悉的人默认我们是“一家人”。
我一开始还会反驳,后来就失去了反驳的欲望,到现在,甚至能扯起嘴角,回一句:“他工作忙,我先回来了。”
“哦哦,那让摆渡车送你回去。”
他说完了这句话,拿起对讲机沟通了几句,没过两分钟,摆渡车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上了摆渡车,脑子里开始思考今天晚上的食谱,等摆渡车停下来,才反应过来,我好像又心安理得地当我的男保姆,又习以为常地继续过围绕着纪文轩的生活。
——你得拒绝他。
——你得远离他。
我告诫我自己。
然而我自己回答我自己——甄萌,你做不到的。
别墅里的温度很高,我把外套拖下,开始干这些天沉迷复习而落下的各种家务活。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纪文轩没打电话,但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大概九点回家。
“回家”。
一个温暖而暧昧的词语。
必要干的活已经干得七七八八,我喝了一大口水,开始给纪文轩和我自己做晚饭。
然而,纪文轩在晚上九点钟并没有准时回来,到十点钟,他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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